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宝珠传-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景渊立刻不服大嚷:“我什么时候为非作歹欺压良善了?!我欺负的都是该欺负的坏人恶人!”
  

☆、第三十八章装痴

  宝珠见他的注意力如此轻易地被转移,心下一笑,果然还是一个小孩子,嘴上却仍旧带着笑意同他斗嘴道:“你说他们是坏人难道就是坏人了?或许在他们眼里,你才是那个坏人恶人!”
  景渊说不过宝珠,只能气呼呼地哼了一声,扭着头沉默了一会,想了一想又扭过头来期期艾艾地道:“长姐,如果……如果他们真的为了那个爵位要害我,我该怎么办?”
  宝珠目光抬起,注目他,反问道:“你想怎么办?”
  景渊低垂了脑袋,有些儿无精打采地道:“他们是长辈,我又能拿他们怎么样呢?”
  宝珠冷笑着道:“不是因为他们是长辈,你不能拿他们怎样,而是你一无所有,完全没有与他们抗衡的实力,你若是同他们正面对抗,就是拿鸡蛋去碰石头,自寻死路!”
  景渊被宝珠如此直言不讳地拆穿,顿时小脸通红,却还在勉强维持自己的尊严:“他们是长辈,我不能以下犯上,否则是为不孝。”
  宝珠继续冷笑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若不是君,臣便可以不为臣,父若不是父,子便可以不为子。人若是一味愚忠愚孝,死了也是白死!”然后不以为然地看了景渊一眼道,“你若要做愚孝之人,我也犯不着管你,长辈们想要你的命,你若非要做个孝顺的晚辈,那就满足了他们的心愿便是,省下多少事!”
  景渊见宝珠生气,心下很有些儿不安地道:“长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他们是咱们的长辈,我是……”说到后面却有些不好意思地,“我是你的弟弟。你怎么可以说起话来如此冰消雪冷,平淡稀松?难道我们不是亲人吗?你晓得了他们要害我,难道就不痛心不难过地吗?我讲出那样的话,正是因为我伤心平日待我好的人竟然是虚情假意,还要谋害我的性命?如今我还要想办法去应付他们的残害,你却还要我无动于衷。从小到大,只有他们对我好,如今你却告诉我那些是假的,想害我的心才是真的,我又怎么能够轻轻易易地相信?我也不知道自己将来要怎么办?你说的都对,我什么都没有,他们要害我,我只有坐以待毙的份……”
  说到最后,却已经是两泪交流,哽咽难言。
  宝珠听他说得这样黯然神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何话安慰,只得顿口不语。他说的对,他是当事人,因此情绪不能控制,而自己不过是个旁观者。她不是真正的宝珠,她也并不将冯家的人当做自己的亲人,所以她只会去看一件事情的真相,而不会被感情左右。冯景渊同自己不同,他是真正的冯景渊,在冯家生活了十载,这些年来,冯家的人把他捧成了祖宗,如今却有人告诉他,那些捧他的人都在想尽办法让他摔死。他怎么受得了呢?更何况,他还只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而自己的上一世,经历了多少阴谋诡计,污蔑暗害,一颗心早就修炼得如铁如石,百毒不侵。
  当风刀霜剑逼迫而来的时候,如果只想着伤心难过,那么就看不到真相,也避不开危险,结果便是万劫不复。
  马车吱吱呀呀地响着,很快就要转到梧桐巷了。有些话是必须要说的。
  宝珠轻轻地道:“不管你心里再怎么样难过,你都一定要睁开眼睛,不能因为害怕便把双眼闭上妄想着躲避。掩耳盗铃,是懦夫所为。你既然还有些不愿意相信,那就暂且还扮做痴傻,好好儿看清你身处的环境和你身边的人。他们试忠是奸,是扇是恶,都要看个清楚明白,看清楚,弄明白了,你才能知道自己要怎样做。而且你现在什么都没有,暂且收敛锋芒,以图将来吧。”
  景渊低落地点了点头,突然轻轻地把头靠在宝珠的怀里,使得宝珠倒是一怔,她甚少与人如此亲密,就听景渊的声音如同受伤的小动物一样嘶哑地道:“长姐,如果有一日,利益相关,你是否也会害我呢?”
  宝珠此时才注意到景渊开始称呼自己长姐,不由笑着道:“你既叫我一声长姐,我自然要对你好了。你见过有害弟弟的姐姐吗?”
  景渊道:“可我也没有见过害自己孙子的祖母还有害自己侄子的叔叔。”
  看来这个孩子已经被吓得多疑起来……宝珠心中悠悠地叹息,过早地接触这些肮脏阴暗,对一个孩子来说,终究不是好事,可若什么都不告诉,孩子又会长成世事不知的纨绔。世间之事,就是如此有利有弊,福祸相依,因此抉择就会变得艰难。
  不多时马车停下,梧桐巷已到,姐弟二人携手下车,再次悄悄地返回了冯府,并不曾有人发觉。
  只有林嬷嬷等得甚是焦急,看到景渊果真好了,念佛不迭。宝珠将景渊之后还要继续装痴扮傻的事情告诉了林嬷嬷,林嬷嬷听后颇有些伤感地道:“这样日子,何时是个头呢?”
  又过了几日,老太太二太太返回府中,入朝随班守制已经已经算告一段落。
  老太太二太太听说了景渊的不幸,不免在人前大哭一场,
  老太太甚至一口一个“我的孙儿啊”,当场哭得晕了过去,请来医生相看,说是急痛迷心。
  二太太便在旁边抹着眼泪一声声地劝老太太:“老太太,您可要挺住啊,景渊如今这个样儿,你若还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可让媳妇怎么办呢?”
  阖府上下都被老太太二太太的真情感动。
  宝珠趁机向老太太二太太提出将景渊接到自己院中居住,二太太含着一汪眼泪道:“我知道你们姐弟情深,可是男女有分,内外有别,你们姐弟住一个院子却是不合适的,若你实在不放心,便让景渊搬到你旁边的那个小跨院居住便是了。”
  宝珠道:“他如今吓得痴痴呆呆,连人都认不出来,我实在担心得很,想着若是能同我住一块,我经常陪着他说说话,说不定哪天她的脑子就清楚明白了,到时候再让他搬出来就是了。”
  

☆、第三十九章圆满

  二太太心里自得地想着:他可是永远都不会有清醒的一天了。面上却为难地看着老太太道:“这事情还得老太太拿个主意,媳妇却是不敢轻易答应什么的。”
  老太太眼泪纵横,沉痛万分地望着宝珠道:“你既有这份心,哪有不成全你的道理。你能这样爱护兄弟,很好。”
  就这样,景渊顺顺当当地从香草院搬到了清凉院。
  冯老太太候着众人都退出去,才从床上翻身起来,对二太太道:“好了,如今已经没了后顾之忧,从此后咱们就好好地过日子吧。”
  二太太破涕变做笑,连眼睛里都带着自在欢喜:“都是老太太算无遗策,否则哪有这么顺利?”
  冯老太太道:“说算无遗策却有些过了,本来这件事情可以做得天衣无缝,同咱们一毫关系也扯不上,却没想到素锦那丫头,平日看着还好,这一回竟然这么沉不住气。”
  二太太也皱眉道:“她做事是太毛躁了些,不过那一闹,倒是让事情看上去更加自然了一些,也没有什么马脚。”
  老太太道:“这是因为没有什么厉害的对手,如果对手心思细密一些,她的那点布置怎么可能不露马脚。她以为借刀杀人万无一失,却没有想过,她在借刀的时候,那把刀就是他的马脚。”
  二太太道:“她到底年纪小,还要咱们慢慢地教才是。”
  老太太笑着道:“这话说得不差。如今也算是太平无事,你没事就多去同她说道说道,免得将来有个行差踏错,咱们武乡候府的女孩儿将来要走的路可都不是一般的路,智计见识都要远超众人才好,否则自己还没有怎么样呢,就让别人给扳倒了,算什么事呢?”
  二太太自然知道老太太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在这一点上她与老太太的想法不同,但她一向柔顺惯了,并不便于同老太太直言自己的想法,只是有些闪避地道:“素锦如今还小呢,那些事以后再考虑也不迟。”
  冯老太太何等精明,立刻察觉出二太太的敷衍塞责,不由冷笑着道:“她如今已经十三岁,哪里还小?将来的婚姻大事现在就要打算起来了。她要嫁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要心里有数才是。”
  二太太被逼得没法,只得说出自己心中的真实意图:“依媳妇的小见识,咱们侯府也已经算是荣耀已极,倒并不需要再靠女孩笼络人心,将来只要素锦找一个自己合心合意的嫁了,也就是了,何必一定要攀龙附凤,让女孩在高门大院里受尽委屈……”
  二太太的话尚未说完,冯老太君就已经厉声道:“住口!”
  二太太被吓得倒吸一口冷气。
  冯老太太道:“你以为她找一个低门小户的人家嫁掉就能保证一辈子顺心顺意。这世间的男子无论贫贱富贵都是得陇望蜀,得新忘旧,三妻四妾都是常有之事。就算找一个小门小户的男子同二丫头婚配,让他永远仰承咱们侯府的鼻息,不敢在二丫头面前直起腰板,可他虽然面上不敢,心里难道就不想,何况那样卑微的男儿,你难道能看得上?就算你看得上,难道二丫头就能看得上?更有一种卑鄙龌蹉的读书人,穷困潦倒时便甜言蜜语地哄骗,待到飞黄腾达,便翻转面孔,全不顾昔日潦倒时结发的情义。何况咱们这样的人家,虽然看着显赫,但是身边多少双虎狼似的眼睛盯着,退又退不得,那就只能把根子扎得牢牢的,才能让人望而生畏,不敢轻易撼动。我劝你好好儿想想究竟什么才是真正对二丫头好?不要想岔了主意?”
  二太太却不认同冯老太太的意见:“世间男儿并不一定都薄幸,倘若素锦能遇到一个好的,或许能够相扶相守的过一辈子,岂不比那些虚无的荣华富贵实实在在的多。”
  老太太听到这话,却是冷笑得更甚:“我活了一辈子,也没有看见你说的那种好男儿!就算有那样的好男儿,你凭什么就认定咱们的三丫头就有那个运气一定能碰得上?我知道你心上是个什么意思。你无非是到如今还想着你那个小表哥,你不会到如今还认为当初要是嫁给了你那个小表哥会比嫁了我们侯府更好吧?”
  “老太太!”二太太“扑通”一声双膝跪地,“您说这样的话,叫儿媳怎么承受得起?儿媳能够嫁到侯府是儿媳一辈子的福气!儿媳怎么会有那样荒唐的想法?!”
  冯老太太道:“你若果真是这个想法,那是你的福气。当初我若是知道你有一个青梅竹马的表哥,断断不会容你进门!可是你既然进了我冯府的门,就应该一心一意地想着自己的夫。”
  二太太流泪道:“老太太,你说这样的话,是要逼媳妇去死吗?”
  老太太这时候却轻轻笑了,甚至亲自去搀二太太:“瞧把你吓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咱们婆媳两个还有什么不能够说的?我正是把你当成了自己人,所以说话才不会顾忌。不过我说的那些话却也都是好话,你一定要放在心上。”
  二太太恭敬地答了一声“是。”又擦了擦眼泪。
  老太太又道:“夫妻恩爱白发齐眉那些东西听着固然动人,可那些都是骗少不更事青春少艾的年轻人的甜言蜜语,活到我这把岁数,还有什么没看过?有一句话叫什么?情深不寿。你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并不是说因为情深而不寿,反是不寿才成全了情深。一段感情一时的轰轰烈烈何其容易,可想一辈子轰轰烈烈,那是在做梦!”
  冯老太太的这一番话可谓金石之谈,若是宝珠听到,肯定要对冯老太太高看一眼。
  二太太此时也是听得心神一震,口里微微称喏,并不敢辩解半分。
  她不过是一个小门小户的女子,嫁到侯府来,多少人说她飞上高枝,前世修来的福分。可是这样的福分非她所求。若不是当初父母贪慕侯府的权势,她早就同表哥双宿双栖。如今的日子虽然看似豪华美满,但是无论是在婆母还是丈夫面前,她都只有巴结奉承的份,连一句硬话都不敢说。这样的日子又怎么算得上圆满呢?
  

☆、第四十章收刀

  老太太见二太太一副呆呆地样子,心里很有些儿看不上,当初正是看上了她的识大体和柔顺,可是看久了,味道却变了,柔顺固然柔顺了,但有时候不够灵活,太缺少主见。事事都要她提点着,费神啊——
  “该收刀了。”冯老太太淡淡地道。
  二太太一时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愣愣地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心里再一次叹气,解释道:“用过的刀不止要把血擦干净,还要把那把刀好好地收起来,否则难保有一日那把刀不会落到别的什么人手里去,反转过来,割伤了自己。”
  二太太道:“媳妇明白了。”
  在景渊搬到清凉院的一个月后,他身边的丫头绿珠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掉进了池塘淹死了。据和她要好的丫头说,绿珠最近儿有些中邪了,所以才会一不小心掉到东边的池子里去。至于为什么会中邪,一定是天天近身伺候二爷的缘故,要知道二爷之所以会变成痴呆正是因为中邪。这冤鬼在二爷身边徘徊不去,连她身边的人都不放过,绿珠一个丫头,八字又弱了些,难免被邪祟给近身戕害了,真是命苦啊!还有说绿珠之所以落水正是因为二爷爷发疯时将其推落在池塘。
  因此府里的丫头们看冯景渊的眼神便都有些怕怕地,不仅怕他身边的冤鬼,还怕他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疯。虽然平日他不过样子呆傻痴愣而已,但是会咬人的狗不会叫,不会叫的狗发起疯来是会要人的命啊。
  不仅府里的丫头怕,连冯景渊身边的丫头们也怕,平日非必要不往他身边凑,冯景渊俨然成了瘟疫一般的存在。
  老太太听说了这些闲话问二太太:“这些风声是你放出去的。”
  二太太摇头道:“儿媳并不曾放这些风声,多半是府里那些捕风捉影的下人们胡乱传的,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好事,这件事情便更加天衣无缝了。有了这些风声,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疯子的名声会更加响亮,一辈子也不要想翻身了。”
  冯老太太笑着道:“正是如此。只是小小的一个孩子,实在可怜了些,让我看着还真是有些不忍心。”
  二太太道:“老太太心慈,看不得这些不幸也是有的。”
  冯老太太捻动手中的佛珠,微微地笑:“人年纪大了,心难免就变得越来越软和了。唉!岁月催人老啊!”
  清凉院的小书房里,林嬷嬷很不解地询问宝珠:“姑娘,您说这个绿珠怎么就随随便便掉到池塘淹死了呢?还早不淹死晚不淹死,偏偏这个时候淹死?”
  此时宝鼎中燃着百何,香烟袅袅,案上玉春瓶中插着三色菊花,衬着静静地端坐在黑漆花梨木雕宝相花的圈椅上的女孩儿,真个是人花相映,掩映生辉。
  宝珠唇角的笑容也变得莫测起来,只听她轻轻地道:“这有什么好不明白的,如今在她们看来,事情已经完结,还留着凶器做什么?自然要把凶器妥妥当当地收起来。可是这个凶器,她长着嘴,会动还会说话,那又怎么能让人放心呢?最妥当的收拾方法自然是让她不能动也开不了口,那绿珠的结果就只有一个死了。”
  林嬷嬷心中一冷:“这也太狠心了,那绿珠毕竟是为她们办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好地一个人,说害就害了,也不怕遭天谴!”
  宝珠轻轻地笑了,林嬷嬷虽然外面看上去精明强干不苟言笑,实际上在某些事情上很有些儿天真,看事情也不够准确。
  宝珠如今身边并没有什么可用之人,少不得事事多与她分析讲解,希望她能够见事更加清楚明白些。
  “一个人要去害人,有两种工具可用,一种是经常用习惯的,一种是她因为需要偶尔用之,那种经常用惯的工具若是毁坏自然可惜不舍,可那种偶尔使用的并不是心头中意,用过即扔,何足挂齿。更何况人这种工具,虽然看着没有钢铁的锋利,但是变化万端,不可捉摸,若不是心腹所爱,利用过了,为了确保他能够永远不成为别人的工具,自然是要杀人灭口。所以说,一个人如果要成为别人的工具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以此来获得好处,那就要确保自己有两种本事,一种是她事过之后还有别的利用价值,主人舍不得下手,另一种他是主人的心腹所爱,主人情感上过不去,且还没有用完。”讲到这里,宝珠唇间叹息轻若鸿毛,“而绿珠姑娘,显然不属于这两类人中的任何一种。”
  林嬷嬷听得毛骨悚然:“姑娘,你说的这些,听着太吓人了。”
  宝珠微微一笑,并不说话。是啊,太吓人了!这世界上人心的黑暗莫测,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承受的,她也不愿意承受,可是不承受就会被压倒,有些人很幸运,可以一辈子不用接触这些,而有些人却是避无可避地必须去面对。所有的路都被封死,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的时候,不还是要走下去吗?走下去,或许还会有一片新的碧海蓝天,因为害怕停下来,却只有死路一条。
  窗外两个小丫头正在拌嘴,虽然听不到她们在说什么,但是她们气鼓鼓的脸,和那脸上恼恨的表情却让人一望即之,她们的相处很不愉快。那是玉簪和双喜,这些日子以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在自己刻意的引导下,已经是剑拔弩张,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只需有一个人轻微的那么一碰,它就会断裂。
  而现在,这根弦可以让它断了。
  那样的两个女孩子,青春年少,本有着无限的希望,可是她们却去做了别人的工具,成为自己路上的石头,少不得要将她们搬开。她从来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单纯的善良之人,但是每次要做这些事情之前,她还是免不了心里不舒服。这大约是因为在她的胸腔里还有一些所谓的良心吧。其实她何尝不晓得那只是一种伪善。
  

☆、第四十一章动吧

  她,并不喜欢自己。
  那晨间荷花上的露珠清澈明媚,她很想成为其中的一滴,可她只是荷塘污泥底下的污水,满身的脏污,连她自己都不喜欢。她说别人是凶器,她曾经何尝不是别人手中的凶器,只是那时候她自以为掌握乾坤。
  “妈妈,前些日子我让你在外面安排的事情怎么样了?”
  林嬷嬷疑惑地道:“已经都安排了,我让你奶兄亲自跑了一趟乡下。只是就算二太太如今张罗着要从外面买人进来,她们三个也恰好能够进了这府里,但是姑娘又怎么才能把人弄到咱们院子里?一来咱们院里不缺小丫头,就算出缺,她们两个又怎么能够恰好地被指派进来。”
  宝珠道“咱们这个院子里的人,应该动一动了。”
  林嬷嬷这时候也顺着宝珠的目光看向了窗外,心中似有所悟:“姑娘的意思是……”但是立刻又不确定地道,“无缘无故地动了她们两个,老太太二太太若是生了疑心如何是好?”
  宝珠道:“疑心吗……那就让她们将那疑心打消了就是。况且如今她们得偿夙愿,正是志得意满之时,人一得意,想事情难免就昏头昏脑了。”
  这一日晨起,天还只是麻麻亮,玉簪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来为宝珠梳妆,头发梳到一半,启开妆奁去寻首饰插戴的时候,却发现躺在匣子里的一套红珊瑚头面不翼而飞了。
  玉簪奇怪地道:“明明昨日是收在了匣子里的,怎地不见了?”
  宝珠见她叽叽咕咕,便问道:“什么不见了?”
  玉簪道:“就是姑娘最喜欢的那套红珊瑚的头面,昨日我看它在箱子里放得久了,有些返潮变色,便拿出来好好地清洁了随手放在妆奁里,这一会却不见了,可不见鬼了吗?”
  宝珠道:“或许是你记错了,好好地找一找才是。”
  双喜此时刚刚叠好被子,恰好站在旁边,便不咸不淡地说着风凉话:“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做不好,还在姑娘身边伺候,当真是个饭桶!”
  玉簪自然听不得如此的奚落,冷笑道:“我哪里能比得上你双喜的百伶百俐,谁不知道我一贯粗苯,你双喜多伶俐啊,别说是我,就算咱们冯府里全部的丫头都加起来,也比不上你一个人机变伶俐。我比不得你有什么稀奇的。”
  林嬷嬷恰好这时候听到声音走进来,喝道:“姑娘跟前也敢这么无法无天地吵闹,感情你们两个是嫌咱们这清凉院庙小,供不起你们这两尊大佛?若实在不喜欢待在这院子,回头我就回报二太太领了你们两个出去。”
  双喜玉簪一惯惧怕林嬷嬷,此时都闭口不语。
  林嬷嬷便对着玉簪道:“刚才是不是你说什么头面不见了?”
  玉簪点头道:“是一套红珊瑚的头面,昨儿明明记着放在妆奁里,如今却不见了。”
  林嬷嬷狠狠地骂了一声:“废物!”然后道,“姑娘头上插的,身上戴的一向都由你收拾保管,如今不见了东西,敢是你藏了吧?”
  玉簪唬得双眼都红了:“妈妈明见,并不是我,我是收东西的,若是没了哪一样东西,姑娘一声要起来,我要怎么回呢?再说,若是我拿了,我只有好好地捂着不让人知道,又怎么会自己先张扬出来,惊动了姑娘。”
  双喜在一旁忍不住落井下石道:“自古贼喊捉贼,你自己偷了东西,又自己嚷出来,洗脱嫌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不过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你自己刁钻,也别当我们这些人都是傻子。”
  宝珠被吵得脑仁都痛,摆了摆手道:“行啦,东西究竟丢没丢还不知道,你们两个就这样胡扯白赖起来,也真够有出息的。”
  对着玉簪道:“你留下来好好地再找找。”指着双喜,“你同我上学去。”
  宝珠带着双喜去了,林嬷嬷就赶着玉簪在屋里翻找起来。
  晚间宝珠下学回来,屁股还没有坐热,林嬷嬷就领着玉簪到宝珠面前,指着双喜道:“你自己跟姑娘说去。”
  那玉簪此刻乌发散乱,双眼如桃,哭着道:“姑娘,那些头面首饰并不是我偷藏的,请姑娘为奴婢做主,奴婢冤枉啊。”
  宝珠皱着眉头道:“如此说来,那套红珊瑚头面果真丢失了?”
  玉簪哭个不住,林嬷嬷上前一步道:“姑娘不知道,不止那套红珊瑚头面没找着,今天翻箱子,还有好些首饰都不见了踪影,其中有一套点翠的头面,价值千金,竟然也找不见。至于其它的那些金簪子宝石箍子,合计起来总有十几件之多。咱们平日间只当那些东西都好好收藏着,竟然没有想到在咱们看不见的地方,那些东西早就被玉簪这个蛀虫给蛀光了。姑娘今日千万不要轻饶了这丫头,以她所犯的罪名,即便打死了,也不为过。”
  双喜也在旁边敲边鼓:“玉簪这丫头平时就鬼鬼祟祟,行迹很有些儿可疑,如今看来,果然就是个贼。那么多金珠翠羽,你竟然都悄没声儿地搬走了,感情拿我们这些人都当死人了?”
  玉簪道:“那些东西虽然由我看管,我却并不敢打一丝一毫的主意。捉贼拿脏。如今妈妈既然认定了我是个贼,就去收收我的屋子,看我屋子里究竟有东西没有?”
  双喜不屑地道:“你既然偷了东西,自然不敢放在自己房中,你当妈妈是傻的吗?”
  玉簪厉声道:“双喜!你不要长着一张嘴就颠倒黑白,我知道你嘴头子厉害,可也不能把人往死里糟践!”
  林嬷嬷对宝珠道:“既然玉簪不服,就收一收也无妨,那些东西贵重得很,总要找出个下落。”
  宝珠点头道:“妈妈说的是。”
  玉簪又道:“妈妈,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既然要收我的屋子,别人的屋子也应该收一收。若果真的在别人的屋子里翻出那些东西来,我的嫌疑也就不洗自明了。”
  

☆、第四十二章诬陷

  双喜道:“你自己做了贼偷了东西,把东西好好地藏了,这一会还让妈妈查什么屋子收什么东西,装模作样!”
  林嬷嬷道:“既然收你的房间,自然也要收别人的,只是若是都找不着,这些东西既然一向由你收管,如今找不见自然就是你拿的。”
  玉簪道:“若果真都找不着,也是我合该倒霉,奴婢甘愿领死。”
  林嬷嬷便亲自领着下面的小丫头各处去搜检,不一会搜检完毕,东西自然没有找着,但是林嬷嬷却搜出来一样东西,却是几张当票,一齐都交到宝珠手里。
  宝珠道:“这是什么?”
  林嬷嬷道:“是汇丰的当票,姑娘看底下。”
  只见上面明明白白写着:点翠头面一套,一千两银子。其余票据上面也各写着名目价值。
  宝珠抬头问道:“这是玉簪的?”
  林嬷嬷的目光冷冷地盯着双喜:“这些东西是从双喜房中的箱笼中搜检出来的。”
  双喜旁边站着,明明白白地听见,吓了个死,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道:“怎么可能?那些东西不是我的!”
  林嬷嬷厉声道:“不是你的东西怎么偏从你房中搜出,别人的房中却没有。”
  当即令人将双喜绑了起来,又怕她寻了短见,连嘴都堵得严严的,关在了柴房里。
  之后林嬷嬷又亲自到二太太院子回禀了二太太。
  二太太大吃一惊:“有这等事,不会是弄错了吧?”
  这双喜是老太太的丫头,她一向是晓得的,如今出了差错,她倒不知道如何处置。
  林嬷嬷气哼哼地道:“一点儿错都没有,二太太不知道,那双喜端地可恶,姑娘的首饰匣子几乎被她掏空了,连那套珍贵的点翠头面都搬去当了,姑娘可就那一套点翠的头面,可珍贵得很。”
  那一副心痛的样子,看得二太太都不好说什么了。她定了定神道:“双喜是老太太的丫头,这事我得先请示了老太太。”
  林嬷嬷接口道:“这是应该的,虽然说双喜的事情不与老太太相干,但是姑娘身边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也该让老太太知道。”
  二太太便领着林嬷嬷去老太太的院子,老太太听说,当即大怒道:“这该死的奴才,就应该把她打死了!”
  二太太见老太太这样疾言厉色,连面孔都涨红了,连忙道:“虽然她的确该死,但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从来不曾打死过人,何况她爹娘老子都在府中。处置了她倒不妨,可她爹娘老子知道了岂有不恨的?”
  老太太道:“你这话糊涂,她既然偷了那么多东西送进当铺,那些钱都跑到哪里去了?一定是被她爹娘老子花了。连她爹娘老子都摆不脱这个贼名儿!依我看,不止她,连她一家子都有嫌疑,都给我绑了,发卖出去。”
  等到林嬷嬷出去,二太太对着老太太道:“双喜那个丫头是老太太的人,如此处置她,只怕有些不妥。”
  老太太的神情立刻严厉起来,斥责道:“你若是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什么叫是我的人?那双喜如今做了这样的事,你说她是我的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