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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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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再不想过,年还是来了,作为大当家,她忙着让人浇蜡烛、炸果子、写对联、磨豆腐、做年糕、榨酒、买门神、画桃符、裁新衣、糊窗户、做大红灯笼、请客送礼……忙得脚不沾地。
  这一天把各种账目理了理,发现还差一件事忘记办了,前几天白金禄让人捎来一张皮子,善宝瞧那皮子极好,便让人送去皮庄,准备硝熟了,想做副垫子给书肆的福伯,祖公略不在,大年下的,她想着给老人送点稀罕物,孰料皮庄传话过来,说是那皮子被虫蛀了两个窟窿,想做垫子得找巧匠缝补。
  皮子送去皮庄之前,善宝分明看过的,没见过有窟窿,怀疑是皮庄给弄坏,所以想亲自过去看看,顺道买些过年用的物事。
  遂喊了锦瑟陪同,又让个小子去后面的马厩套了骡车,自己这里也打点齐整,出了门碰到来找她的李青昭,听说上街,李青昭大悦,跟在善宝后面就上了车。
  来到街上,因是年下,车水马龙热闹非凡,更比平素多了些商贩,沿街叫卖,此起彼伏。
  难得看到这番热闹场景,李青昭只恨自己少长了眼睛,将脑袋伸出车厢外,逢着卖吃食的她便想下车,善宝看她馋涎欲滴,又念着是大过年的,于是喊停了车夫,下了车李青昭直奔卖熟肉的,从滚烫的锅里捞出一只猪腰子就让善宝付钱。
  善宝回头问锦瑟要,就在她回头的当儿,只感觉眼前什么东西明晃晃的刺眼,待看清有人举着一把刀劈向她,她使了个绊子绊倒了锦瑟,自己也顺势倒在地上,与此同时高喊:“表姐闪开!”
  对方的刀砍空,半路急忙收了招数,补上第二刀,善宝躺在地上滚了滚得以再次多亏,滚到路中间,差点给过来的一人踩到,那人垂目一看,突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柄短刀刺了过来。
  善宝搞不清状况了,那个想杀自己这个也想杀她,天底下的人怎么都想杀她?手一伸扣住那人的足内踝上的三阴交穴,那人顿时下肢麻木失灵,噗通跪倒在善宝身侧,愣了愣,想自己乃为一等一高手,不知这个柔弱的小女子居然会打穴,距离近,他再次举刀刺向善宝。
  善宝想躲恐已经来不及,正大骇,节骨眼上方才砍她的那个人追来,嘡啷,打飞了跪着那人的短刀。
  善宝躺在那里得以看清,执长刀的人头上戴着风兜,脖子上围着风巾,将脸堵个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鹰眼,凌厉,深邃,身上穿着也是普通的袍子,但脚上竟然穿着一双翘檐短靴,而这种短靴是皇宫大内那些四品以上带刀护卫的标识。
  善宝心里凛然一抖,皇宫大内,谁要杀自己?由此而想到了皇上。
  跪着的那个人还以为善宝来了帮手,忙回头招呼自己同伴:“金蛇!”
  随着他的喊,一人挺剑袭了过来,疾奔的身形婉若游龙,名为金蛇,果然确切。
  于是,两方想杀善宝,两方都不准许对手杀,争来夺去,善宝没死也被困住,唬的锦瑟和李青昭一旁哭喊救命。
  正此时,马蹄哒哒如疾风骤雨,一骑飞驰而来,马上之人那大红的斗篷在阳光下异常刺目,到了善宝面前他一提马缰绳,那马扬蹄踏向想杀善宝的长刀杀手,他又挥起狼牙棒打退金蛇,然后将狼牙棒挂在钩上,俯身将善宝捞起,抱上马来,双腿夹了下坐骑,疾驰而去。
  第二百八十章 以前是夫人,现在是你的丫头
  天云寨,雄踞天云山上,凭借天险,易守难攻,官府多番来剿,皆以退败告终。
  善宝被胡海蛟带到,正是斜阳向晚时辰,原以为山上更冷,不料山上有四季常青之乔木掩蔽,更有石林重重复复,风不至,气息暖,暖辉落在慢坡那一片雪上,霎时白雪变红雪,饶是神笔,难描难画这一幅美景。
  胡海蛟拉扯着善宝上到天云寨下,大手一指,满脸骄傲的神情:“妹子,那就是哥的王国!”
  善宝仰头去看,一片房屋鬼斧神工般的依附在山壁上,完全不是长青山那些山匪住处的胡拼乱凑,看来胡海蛟果然不是沽名钓誉,心里满是赞赏,嘴上还是道:“再怎么你也是匪。”
  胡海蛟大眼珠子一瞪:“匪怎么,匪不过是皇帝老儿给本寨主按的名号,他不是匪么,他不耕种不劳作,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睡天下最好的女人……”
  说到这里觑眼善宝,随即摇头哈哈大笑:“不对,天下最好的女人在这里呢。”
  善宝不理会他的阿谀奉承,心里惦念祖公略,不免替皇上辩解:“就像祖家,我也不耕种不劳作,我亦是做着大当家,这不仅仅是宿命,这更是能力大小问题,假如把祖家给我表姐打理,祖家就成了烧鸡铺子了,势必会乱得一塌糊涂,皇上有皇上的事情,且都是大事情,你不要动辄反皇上,人家招惹你了吗。”
  胡海蛟前一刻还笑眯眯的脸,此时突然变得狰狞,眼底透出的都是恨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拉着善宝:“先上山,回头给你讲讲哥的往事。”
  一路可以说是跋涉方来到天云寨,善宝累得气喘吁吁。
  寨门口负责瞭望的喽啰见是胡海蛟回来,侧头一声唿哨,不多时,耳听嘎嘎之声,重重的寨门徐徐吊起,接着冲出数十匹马来,马上之人皆为天云寨的头目,于寨门前一字排开,齐声高呼:“恭贺寨主凯旋!恭祝寨主福寿绵长!”
  胡海蛟就咧开大嘴哈哈大笑,手指善宝给诸位头目介绍:“这是我妹子善宝,此后就在咱这天云寨安家落户了。”
  众头目就齐刷刷拱手:“恭贺寨主娶了新夫人!”
  善宝偏头看去胡海蛟。
  胡海蛟正得意呢,见善宝怒气冲冲,急忙摆手,连说:“错了错了,是妹子不是夫人。”
  众头目又异口同声:“恭迎大小姐!”
  这般训练有素,可以看出胡海蛟平素不是只知道喝酒抢女人。
  众头目簇拥着胡海蛟、善宝进了寨内,吊起的寨门又吱嘎嘎的徐徐落下,善宝不经意的回头,寨门将这里与外面隔绝,暗想若无生计之忧,算得上世外桃源。
  继而想起刺杀她的那个大内侍卫,自己得罪了皇上,皇上大可一道圣旨要了她这个草芥的性命,为何派来大内侍卫暗杀呢?唯一可能顾忌的,大致是祖公略,由此更加证明,祖公略就是皇子无疑,祖家二少有祖家二少的活法,皇子当然有皇子的活法,自己想同祖公略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看来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思绪纷至沓来,肩头给胡海蛟拍了下,见他手指面前一座阔门大厅道:“这是哥平素议事的大殿,走,进去先歇歇,稍后哥给你摆酒接风,你来了,便是天云寨的头等大事,哥要下令全寨庆祝三天。”
  议事大厅外相当宽阔,更有一旗杆高高竖起,山风一吹,那幅明黄的大旗猎猎舞动,上面刺着几个墨黑大字——老子反了!
  善宝忍俊不禁,随着胡海蛟进到大厅内,最前面是一节高台,上面摆放着虎皮椅,当是胡海蛟的宝座,下面两厢分列着几十把写着名字身份的交椅,当是各位头目的位子。
  善宝一到,胡海蛟让人在他的宝座旁边置了张椅子,双手放在善宝肩头,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极其认真道:“妹子,此后有哥一口吃的,就不会短你一口吃的,留在山上吧,狗皇帝想杀你,这是确确实实之事,非是哥危言耸听,瞧瞧,你今个见识到了吧,哥担心的是,这次杀你不成,狗皇帝会使出更残忍的手段来,而哥,没有三头六臂,不能时时刻刻保你安然无恙。”
  一腔子话说的善宝心头软绵绵,他对她的感情,善宝信,他说皇上会使出更残忍的手段,善宝也信,然爱屋及乌,念着祖公略,她虽然喜欢不上那个昏君,却也不想当着胡海蛟这伙匪人詈骂皇上,唯有沉默不语,心如小舟于浪尖上,浮浮沉沉,无所停泊。
  就在议事大厅歇了一个时辰,随后便是开始了饮宴,胡海蛟生性蛮野,性情看上去亦是粗枝大叶,平素吃吃喝喝,都是大碗酒大块肉图个痛快,今个因善宝到,他特地让其中一个擅长烹饪的夫人做了几道精细的小菜给善宝,还找出先前从一户富贾家里抢来的细瓷餐具,给善宝面前桌子上布的酒具亦是玲珑剔透,更让善宝意外的,胡海蛟还给她配备了两个丫头近身伺候。
  只是善宝觉着这两个丫头大有来头,关键是谁家丫头能够赌气噘嘴的服侍主子,所以善宝偷偷问胡海蛟:“喂,这二位,该不会是你的夫人?”
  胡海蛟咕咚咚灌下一口烈酒,一抹嘴巴,偏头瞅了瞅那两个丫头,哈哈一笑:“以前是夫人,现在是你的丫头。”
  善宝:“啊!”
  再偷偷拉了拉胡海蛟:“我不敢用呢。”
  胡海蛟正接受诸位头目的敬酒,大手一挥:“用便是。”
  善宝心惊胆战的偷窥了眼傲然而立的两个丫头,心里觉着胡海蛟此举不妥,皇上的后宫为何乱,就是因为皇上厚此薄彼,虽然自己仅仅是胡海蛟的朋友,还是他一厢情愿强拉硬拽的朋友,但他的女人见他如此厚待自己,定会吃味,而自己,便成了众矢之的。
  正担心呢,胡海蛟发现善宝乖乖坐着不吃不喝,原来是她面前的酒杯一直空着,两个丫头服侍不周,他顿时恼怒,站起,虎步生风的来到两个丫头面前,一手抓起一个双双举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善宝只觉眼前一黑,直接吓昏。
  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小姐,你怎么杀了寨主?
  粉红罗帐半掩,粉红纱灯溢出柔柔的光。
  善宝醒来时,第一眼看见胡海蛟裹着金色包头的脑袋,赶忙别过脸去,沉声道:“我要下山。”
  胡海蛟未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见她醒来先自欢喜一笑,随后问:“为何?”
  善宝背对着他,房内虽然燃着火盆,却因内里装潢简陋,远不如她在祖家的抱厦暖和,更不知这粉红嫩嫩的坊间是胡海蛟哪个夫人的,只觉被子上有浓重的脂粉味,乍然让善宝仿若走入妓院,心里恶心,冷冷答:“道不同不相为谋。”
  胡海蛟正倾着身子笑眯眯的看她,闻听此言,有些生气,一把拽下软帐,又挥手打掉炕前纱灯,屋内顿时暗了下来,他就在黑暗中嚷着:“我一心为你,你不领情也就罢了,竟然还说与我道不同,你与谁道同?”
  最后一句问不过是话赶话顺口说的。
  善宝立即道:“祖公略。”
  伴着这句话,她努力撑着坐了起来,头还有些昏沉,窗外有风灯高挂,所以屋里逐渐能够朦胧视物,依稀中,胡海蛟愣愣的看着她。
  既然说了,索性说个透彻,也省得他对自己还心存侥幸,善宝试着下了炕,一壁道:“我喜欢祖公略。”
  胡海蛟知道这件事也不是一日两日,但从善宝口中得知,仿佛伤他更深,他默然伫立良久,歪着脑袋看善宝:“你喜欢他?”
  善宝嗯了声:“我喜欢他。”
  胡海蛟似乎不死心不甘心:“你真喜欢他?”
  善宝扬起脑袋:“对,我就是喜欢他。”
  胡海蛟突然暴怒:“你怎么能喜欢祖公略,他是你继子!”
  善宝声音比他还大:“他不是,我与祖百寿并未礼成,且我那个虚假的祖家大奶奶名分已经被祖公略给摘掉,因他是安王,整个雷公镇都是他的食邑,而我是他的子民,他下令废除我与祖百寿的夫妻之名,我是待字闺中的女儿身。”
  胡海蛟撕破喉咙似的喊:“老子还是天云寨寨主呢!”
  善宝意图在声音上盖过他:“老子还是参帮大当家呢!”
  喊完,彼此相顾,胡海蛟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喜怒无常,让善宝更加觉着祖公略的可爱可敬,可以让自己仰视,听胡海蛟道:“妹子,你说咱俩在这比个鸟,行了行了,咱不闹了,你晚饭还没吃,走,咱出去吃酒。”
  他过来拉善宝,被善宝甩开他的手,冷冷问:“那两个丫头的尸体呢?”
  胡海蛟叉着腰:“人都没死呢,怎么就成了尸体。”
  善宝满面欢喜,暗自念着阿弥陀佛,追问:“没死?”
  胡海蛟对自己的行径也有些后悔,点头:“伤了,伤的不轻,我已经让秀才去瞧了,他懂点医术。”
  善宝忙道:“快,快带我去看看。”
  此时胡海蛟猛然醒悟过来:“是了,妹子你是神医的女儿,走走,把她两个治好了仍旧服侍你。”
  待善宝随着胡海蛟来到天云寨后面那一片错落有致的宅院,遥遥即听见有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善宝晓得是那两个所谓的丫头伤重疼痛难忍,叹口气,觑了眼胡海蛟道:“你啊,作孽呀。”
  胡海蛟边带路边比划:“也才这么高,没摔怎么样,都是这些贱女人小题大做。”
  两个受伤的女人被放在同一间房里,正有个四十开外的精瘦男人给她们摸脉,善宝进来后一把推开那男人,随后检查两个女人的伤势,哪里是小题大做,一个是胯骨摔断了,另个大腿摔折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她心里内疚,忙开了方子交给胡海蛟,问寨里可有现成的止血止痛续接骨头的药,胡海蛟摇头:“天云寨的兄弟们没那么娇气,病了多吃几碗酒就好了,我那些女人染了风寒,也不过是蒙着被子捂一身臭汗便好了,我这里从不准备药材。”
  听上去他天云寨多威风,也不过是草莽,这么多男人女人,病了就以那么简陋的方子来解决,简直是草菅人命,眼下善宝无暇同他计较别个,只催他让人连夜下山去药房抓药。
  耳听那两个女人惨叫声不绝于耳,胡海蛟听着好不聒噪,转圈找,寻把剪刀就要过去刺死那两个女人。
  被善宝推开的男人便是绰号秀才的,他忙拉着胡海蛟:“寨主息怒,息怒啊,张夫人刘夫人再怎样也是伺候过您的,老话讲一日夫妻百日恩,您可不能说杀就杀。”
  胡海蛟挥舞着剪刀指着张刘二位夫人:“我胡海蛟的女人没这么无用的。”
  张刘二位夫人哭声更甚:“寨主好狠心,不活也罢。”
  胡海蛟听两个女人同自己叫板,推开秀才就扑过去,善宝忍无可忍,踮起脚尖,手一扬,击中他后脑下的哑门穴。
  胡海蛟登时头昏脑涨,手中的剪刀咔哒落地,他也噗通摔倒。
  秀才大惊:“大小姐,你,你怎么杀了寨主?”
  善宝垂头看看胡海蛟,方才不可一世的家伙,此时却绵软的瘫倒,转头告诉秀才:“他没死,我若不制服他,指不定他要闹出什么来。”
  秀才也不是没有见识,探寻的问善宝:“大小姐,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打穴?”
  善宝轻笑:“传说中的打穴是江湖里写的,我这个是医术。”用脚踢了下不省人事的胡海蛟对秀才道:“找几个兄弟把他抬回房内,等我给两位夫人治好伤,便会将你家寨主弄醒。”
  秀才依言去找山寨中的喽啰,不想半路遇到第二把交椅和第五把交椅的两个头目,见他行色匆匆,便问发生什么事,秀才如实相告。
  第二把交椅的头目叫关雨,因姓关,又会拳脚功夫,自诩关公多少多少代后裔,也使着一把青龙偃月刀,更把原来的名字改了,谐音,外头人听了便以为他的名字“雨”是关老爷的名字“羽”,心生几分畏惧,他仗着这些混到了胡海蛟的天云寨,又凭着溜须拍马混到了第二把交椅,却早有对胡海蛟取而代之的意思,听闻胡海蛟被善宝打穴致昏,他心里合计,我何不趁此机会除掉胡海蛟呢。
  第二百八十二章 我乃,苏玉锵
  四更天,整个天云寨仿佛都在酣睡,除了偶尔传来重伤张、刘二位夫人的呻吟,连枯枝上的寒鸦都不曾发出一点声息。
  胡海蛟软踏踏躺在床上,俨然睡熟,实则是昏迷,旁边有个喽啰守着,时间一长,这喽啰耐不住困倦,趴在床沿也睡着了。
  善宝处理好张、刘二位夫人的伤,虽则重,不至于残,歉疚感略略减轻,心里惦念胡海蛟给自己打穴不能昏迷太久,否则有性命之忧,于是对一直给她打下手的秀才说明情况,两个人就往胡海蛟的住处而来。
  夜里的天云寨如同一只庞然大兽,雄赳赳的卧在天云山半腰处,后面是女眷住所,中间为胡海蛟那二层木楼,东西两侧是各路头目的房屋,最前面是喽啰们的群居之地。
  寨内四处通宵燃着火把,虽然凭据天堑不怕官府来剿,胡海蛟狡诈多谋,本着小心驶得万年船之理,他还是把喽啰们分成几班,一个时辰换班,各处巡逻,即使他的住处门口也有值宿的喽啰,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便是这样。
  善宝随着秀才往木楼而来,寨子依据山势而建,难免高低不平,秀才叮嘱善宝小心脚下,他还把手中的灯笼特特照着善宝面前的方寸之地,他是天云寨的老人,闭着眼都能找到各处。
  后宅与胡海蛟住处见横着一处天然生成的巨石插屏,上面刻着“后宅是老子的谁都不准去”,这当然又是胡海蛟的杰作,天黑,善宝借着微弱的光看了个模糊,问秀才,秀才说出这句话时,善宝差点笑出声来,又想起前面旗子上那句“老子反了”,这种带着泥土气息的含着匪气的话唯有他胡海蛟方能说出,还大言不惭的刺在旗上刻在插屏上,胡海蛟也算可爱,只是他的残暴让善宝无法喜欢起来。
  过了插屏,木楼清晰可见,二楼上搭檐处挂着大红的灯笼,楼下更是用大红灯笼围成了一圈。
  善宝方想问秀才可否是此处,却见木楼西南角的一棵树后头闪出两个黑影,鬼鬼祟祟的不免让善宝起疑。
  起疑的何止她,秀才立即拉着她躲去插屏后头,然后慢慢将头探出来。
  那两个黑影其中一个指着木楼比比划划,另外一个不住点头,随后,两个黑影走了。
  秀才口中咝了声。
  善宝觉察出什么,悄声问:“有什么不妥么?”
  秀才沉吟下:“那个高个子的像是二当家,另个看不清。”
  善宝复问:“二当家又有什么不对么?”
  秀才不知该如何支吾,毕竟善宝初来乍到。
  善宝瞧他欲说还休,便道:“我不是多管闲事,你家寨主给我打了穴正昏迷,我怕有人趁机作乱。”
  秀才猛然看向她,面上有一丝丝慌乱,骇然道:“大小姐赶紧把寨主弄醒吧,迟了我怕出大事,我知道二当家有谋反之心,顾忌寨主功夫不赖智谋又多,一直没敢下手,如今寨主昏迷不醒,他只怕要动手了。”
  善宝哑然失笑,一个山寨,一个祖家大院,一个朝廷,其实都一样,唉声一叹:“这个不急。”
  秀才搞不清她的用意,却见善宝靠近他低语:“我们这样……”
  秀才听了半晌,频频点头。
  稍后,善宝偷着溜进木楼,而秀才去做另外一件事。
  半个时辰后,木楼周围出现了至少二十几条黑影,猫腰弓身的向木楼靠近,待到了木楼门前,其中一个高个子手一横:“等等,守卫怎么不见了?”
  这,便是二当家关雨。
  另个道:“不会给咱们来个瓮中捉鳖罢?”
  关雨点头:“胡海蛟那鸟人贼着呢,我们撤。”
  刚想走,突然听楼内传来一声喊:“寨、寨主,你醒醒!”
  关雨瞬间站住,仔细听了听,身边的一个兄弟道:“好像是小磕巴。”
  小磕巴,即是今晚胡海蛟门口的守卫。
  关雨哈哈一声得意的笑,不见了小磕巴,原来是进了楼内,听他的语气像是胡海蛟不行了,机会难得,关雨手一挥:“兄弟们,冲进去,杀了胡海蛟我当上寨主,在场的各位便是各路头目,咱们有银子一起花,有女人一起享用,我绝不会像胡海蛟吃独食。”
  众位便高呼一声:“杀胡海蛟!”
  撞开楼门就闯了进去,然后,楼门迅速关闭,接着,楼内亮了起来。
  听关雨一声怒吼:“胡海蛟,你使诈!”
  原来,善宝偷着将胡海蛟弄醒,把秀才怀疑的一切告诉了他,才有了这场瓮中捉鳖。
  此时胡海蛟端坐在床沿,指着关雨想骂,骂不出口,气得转头看善宝,然后指着自己的嘴巴。
  善宝点了他的哑门穴,他当然无法说话。
  关雨见他不能说话,觉着自己或许有翻盘的机会,于是喊自己的心腹:“胡海蛟他哑巴了,说不定他功夫也没了,大家一起上啥了他。”
  众人慢慢欺近。
  胡海蛟点头从身后摸出狼牙棒,呼!抡起,吓得众人纷纷后退。
  接着,窗户处红彤彤一片,继而,有人高喊:“寨主,我们来了!”
  是秀才带着其他头目和喽啰赶到。
  胡海蛟朝关雨比比划划,示意他放下兵器投降。
  关雨太了解胡海蛟的个性,投降是死,索性拼了,喊其他人上,却没人动,他骂了句:“都是些贪生怕死的鼠辈!”自己挥舞青龙偃月刀砍向胡海蛟。
  胡海蛟琅琊棒往上一举,嘡啷!震飞了关雨的刀,随后一棒打去关雨,关雨却朝旁边一跃,撞开窗户跳了下去,当然被外面的人捉住。
  胡海蛟于此轻松化解了一场谋反,感念善宝的恩德,差点给善宝磕头,随后央求善宝给他打开哑穴,但善宝就装着看不懂他的手势。
  无奈,胡海蛟让人备下笔墨纸砚,大笔一挥写给善宝看:“妹子,给哥解穴。”
  等善宝看了纸上的字,暗暗吃惊,他为何,写得这样一手好字?看上去很有当朝书画名家,原兵部尚书苏岚的风致,于是问胡海蛟:“你也学苏岚的字?”
  胡海蛟突然愣住,接着垂头沉默,良久,他缓缓抬起头,脑门青筋暴突,攥着笔的手簌簌发抖,在纸上重重的写了五个字:“我乃,苏玉锵。”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可怜见的,来,我演示给你看
  苏玉锵,昔日京城四大才子之一,原兵部尚书苏岚的独子,秉承家学,诗书画无所不精,更兼功夫超群,名门闺秀欲嫁他者数不胜数,后来苏岚因调兵错误被革职查办,身死牢中,皇帝又下令查抄了他的家,一夕之间家败人亡,其独子苏玉锵也不知所踪。
  若胡海蛟真的是苏玉锵,他从京城名少变成一介悍匪,个中因由,必然关系到其父苏岚的案子,善宝猜测,苏岚有可能是个冤案,否则苏玉锵也不会变得面目全非成了胡海蛟,一个人,非得经历震天撼地的变故,才会或死、或置于死地而后生,而昔日的苏玉锵今日的胡海蛟,其内心受到的震荡更大,方能高高竖起“老子反了”的大旗,多年来专门抢劫官府的辎重,甚至抢劫过雷公镇的衙署,他是挑明了和朝廷作对。
  善宝点了胡海蛟的哑门穴本意是,不想与他纠缠,想偷着离开下山,听闻胡海蛟就是苏玉锵,善宝立即打开他的哑门穴。
  “哎呀我的妹子,你可憋死哥了。”
  胡海蛟甫开口说话,立即恢复了匪气,方才那一脸的沉重也荡然无存,善宝甚至恍惚他适才所言他是苏玉锵不知真假了。
  又见胡海蛟将写有苏玉锵三个字的纸揉搓成团,丢入火盆里,瞬间燃着,须臾成为灰烬,他望着那灰烬,嘴角抽动,自嘲的笑了笑。
  “烧了苏玉锵这个名字,你骨子里还是苏玉锵,你身上流着名士苏岚大人的血。”
  善宝搬了把椅子坐到胡海蛟对面,郑重道:“你晓得我不是多事的人,但我实在好奇,堂堂的苏玉锵,为何就变成如此,倘或苏岚大人当年是场冤案,或许祖公略,就是安王千岁他可以帮你……”
  “都是一丘之貉!”
  胡海决眦欲裂,心底的仇恨如毒药,瞬间遍布全身,这毒侵蚀着他的五脏六腑,无一处不痛。
  显而易见,胡海蛟已经知道了祖公略的身份。
  偏巧此时外头有个喽啰在喊:“寨主,关雨跑了!”
  胡海蛟怔住,随即道:“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狗皇帝害了我爹,现在,他就会害我。”
  丢下这一句,拎着狼牙棒出去追逃跑的关雨。
  善宝闷头坐了会子,见胡海蛟一直不回,猛然想起自己也是想逃的,遂出了木楼,见外面有喽啰守着,且那喽啰已经过来相问:“大小姐这是作何去呢?”
  善宝顿了顿:“寨主他的穴道刚给我解开,我怕他周身之血溯回不畅,赶着去看看,那个,他在哪呢?”
  喽啰当然信了,用手一直西南方向:“寨主追二当家的去了。”
  善宝说了声多谢,急匆匆往西南而去,走到暗处便掉转方向,琢磨寨门在何处,等好不容易踅摸到寨门处,哪里能出去呢,那么多喽啰把守,远远的即喊着:“大小姐怎么来了?”
  他们竟然认识自己,善宝假意道:“听说寨主追二当家出了寨子,我惦记他,想出去看看。”
  其中一个喽啰道:“寨主没出寨,大小姐回去罢。”
  善宝不能回去,但喽啰紧守寨门她又无法出去,站在原地斟酌下,招手喊方才说话的那个喽啰:“你过来,我问你件事。”
  那喽啰便乖乖的跑向她,到了她近前躬身问:“大小姐问何事?”
  善宝道:“你见过有人被做为人质劫持吗?”
  喽啰摇头:“小的天天守着大门,不得往别处去,那样的热闹没看过。”
  善宝啧啧道:“可怜见的,来,我演示给你看。”
  她瞬间爆发,趁其不备夺了喽啰手中的刀,随后架在喽啰脖子上喝令:“把寨门打开。”
  喽啰先是愣住,随即喊同伴:“不能开门!”
  善宝简直惊呆了,第一次见到这么忠心耿耿,这么视死如归的小卒,气得把刀往他脖子处按了按,咬牙道:“你不怕死么。”
  喽啰极力垂下眼皮看着脖子处雪亮的刀,说话都有些哆嗦:“怕,当然怕,我也是爹娘生养的,哪能不怕死呢,可是我放了你,回头一样给寨主杀了,还落个渎职的罪名,不如你杀了我,我或许就成了英雄。”
  善宝不知天底下有多少男人都怀着英雄情结,一个山匪也想成为英雄,但自己偏不给他成为英雄的机会,继续喝令:“把寨门打开。”
  那喽啰傲然的哼了声:“枉寨主那么喜欢大小姐,大小姐居然想逃跑,要么大小姐赶紧回去,要么请大小姐杀了我。”
  善宝觉着,自己黔驴技穷了,无限懊恼,带着哭腔道:“我求你把门打开吧,我给你们寨主带了回来,家里人不知多着急,我爹娘才从济南来了雷公镇,突然不见了我,我爹娘就得急火攻心而死,你杀了我爹娘,你还算什么英雄。”
  那喽啰一根筋,简单琢磨下善宝的话,不行,自己怎么能杀了大小姐的爹娘呢,于是喊同伴:“把寨门打开放大小姐出去,回头寨主问起,罪名我一个人来承当。”
  善宝对他肃然起敬了,觉得他果然像个英雄。
  而他的同伴却不知所措了,打开寨门,怕胡海蛟问罪,不打开,又怕善宝杀了这个喽啰,正踟蹰,听马蹄哒哒,扭头去看,却是胡海蛟策马追了过来。
  善宝叹口气,自己走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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