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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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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的丫头婆子拥着潘姨娘,个个瑟缩着,倒是潘姨娘镇定自若,自己没用私藏砒霜,不怕搜。
  善宝距潘姨娘不远站着,接连有衙役回来禀报:“太夫人,没搜到。”
  潘姨娘笑得抖动双肩,好不得意,移步来到善宝面前,若她能温婉些,貌不输善宝,只因脸上带着心机,也就含了几分妖媚,美则美,却达不到善宝那样的人神呵护我见犹怜。
  她抬起手来,用涂着蔻丹的指甲画了画入鬓长眉,无病呻吟的一个动作,甚是嚣张,倨傲的看着善宝道:“没搜到,你可以认罪了。”
  善宝身侧的锦瑟突然手指她道:“刁妇大胆,太夫人贵为一品,是皇上敕封,有罪无罪,都不需你个黎庶来指手画脚。”
  善宝只静静等着,微微笑着。
  潘姨娘仿佛才醒悟过来似的,她竟疏忽此一宗,一直感觉诰命夫人这样的极贵之人应该在京城,长青山实乃荒僻之地,这周遭突然冒出个诰命夫人,她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搜到,这个善小娘不仅仅是一品诰命夫人,背后还有个安王,自己死无葬身之地,搜不到,得罪了善小娘和安王,都是件糊涂事。
  然而,她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善宝听衙役们纷纷说没搜到,镇定道:“再等等,还有一人没回来呢。”
  等最后那个衙役回来,朝善宝扬了扬手高喊:“太夫人,搜到了!”
  潘姨娘瞬间僵住,怎么可能?
  善宝接过那衙役手中的纸包,打开来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举着给潘姨娘道:“我秉承家传,略懂歧黄之术,此乃砒霜无疑。”
  锦瑟一边附道:“咱们家医馆就有卖,祖家药房也有卖,奴婢都认得。”
  潘姨娘呆滞的望着善宝手中的砒霜,一味重复:“怎么可能?”
  善宝突然拔高了声调:“大胆潘氏,还不从实招来!”
  做贼心虚,纵使潘姨娘没用砒霜毒死樊老爷,樊老爷的死也与她有关,所以被善宝突然的断喝吓得一抖,双腿绵软,跪在地上,使劲晃着脑袋:“我没做,我没用砒霜毒死我家老爷。”
  善宝冷冷的哼了声:“如今搜到凭据,容不得你抵赖,你就等着被乱棍打死吧,这是毒妇应有的下场。”
  衙役过来就拖,潘姨娘拼命挣扎,人已经被衙役架了起来,就要带走的架势,她唬得大喊大叫,惊慌失措下口不择言:“我没用砒霜毒死我家老爷,是我家少爷一掌把老爷拍死的,我亲眼所见,亲眼所见!”
  善宝手一摆,衙役将潘姨娘放下。
  善宝回头笑道:“秋大人,进来吧。”
  原来,秋煜正在窗下偷听,待他进来后,善宝万分得意的道:“如何,我这旁门左道管用不管用。”
  秋煜着官袍,负手在后,昂然道:“管用是管用,但下不为例,用这种手段诓骗人,本县还是第一次,惭愧至极。”
  诓骗?
  潘姨娘也是冰雪聪明之人,忽然意识到什么,指着善宝怒道:“你手中的不是砒霜,你诓我!”
  善宝打了个哈欠,忙用手遮住嘴巴,接连折腾,不能安睡,实在困倦至极,当下懒懒道:“砒霜是真的,白日里我在七星镇那个最大的药房买的,但我表姐醉酒是假的,她见你想套她的话,故意透露给你那些,回头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我就将计就计,买了砒霜,当然你房里没有,是我事先交给那衙役的,不过是逼你说实话。”
  潘姨娘跌坐在地,喃喃着:“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忽然又高兴起来,因方才自己供出了樊少爷,罪魁祸首是樊少爷,遂高喊:“我说的都是实话,是少爷他打死的老爷,与我无关。”
  善宝蹲下来,托起她的下巴啧啧道:“可惜了这张脸,这么歹毒,樊少爷为何打死樊老爷,还不是你指使。”
  潘姨娘继续为自己辩驳,没用了,秋煜将樊少爷带回衙门一顿拷问,他就什么都招了,更何况他恨潘姨娘出卖了他,遂一口咬定是那贱人要他打死亲爹,说此后与他比翼齐飞。
  能够轻松破案,善宝首功一件,功不可没的还有李青昭,是她见机行事,才让陷入迷局的案子轻松告破,为此,秋煜亲自书写了“巾帼英雄”四个大字,命人做成匾额,送到祖家给李青昭,本想送给善宝的,因雷公镇偶有传言说他与善宝交情颇厚,他恐自己对善宝的一点点好反倒是给善宝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改送给李青昭。
  一连几天,李青昭都是搂着匾额睡觉的,最后把匾额压碎了,她才不得不作罢。
  堂审的时候,樊少爷供出自己打死亲爹,除了与潘姨娘有关,还与祖百富有关,他与祖百富的交情算不上深,前些日子他去雷公镇拜访朋友,巧遇祖百富,祖百富邀他去酒肆吃酒,听说他因为与父亲的宠妾私通被父亲责骂正懊恼,祖百富话里有话的安慰他:“人早晚都是一死,樊家早晚是你的,老爷子也真是想不开,不就是个女人吗,他能带进棺材里怎么。”
  经祖百富这么指点迷津,樊少爷才起了杀父的念头,当时醉酒,胡言乱语说给祖百富听:“我要杀了老犊子!”
  祖百富不晓得樊少爷功夫厉害,给他出谋划策:“听说老爷子经常往祖家山货栈买棒槌补身子,那物事,可救命亦是可以害命,棒槌炖鸡大补,棒槌炖砒霜,可是吃不出味道来,老爷子一死,你就把罪名归结在祖家头上,岂不是好。”
  当时樊少爷醉得稀里糊涂,不明白祖百富为何害自己家,但他回来后却觉着父亲老奸巨猾,给他服食棒槌炖砒霜他一准不肯吃,所以才趁父亲不备,一掌拍了下去,樊老爷口鼻喷血,倒地而亡。
  樊少爷何其狠毒,而祖百富何其变态,善宝是这样想的,祖百富让樊少爷祸害祖家,不过是针对她,祖家眼下是她管着,祖家出事就是她出事。
  哎!善宝叹口气,决定找祖百富谈谈。
  第二百六十三章 我与秋大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找祖百富谈之前,善宝需要先处理下珊瑚的事。
  珊瑚仍旧在柴房关着,也不过短短几日,待善宝命人打开柴房吱吱嘎嘎的木门见到她时,她已不成样子。
  上午的阳光被破烂的窗户豁开几道口子,投进柴房便是一地支离破碎,珊瑚缩在柴草堆上,乱糟糟的头发几日没梳理,上面粘着茅草,因她垂着头,善宝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见她一声接一声的咳嗽,柴房何其冷,她晚上都宿在这里,没冻死已经是万幸。
  “带到抱厦去。”
  善宝吩咐阿珂阿玖几个婢女,听珊瑚咳得快吐出五脏六腑的感觉,再不医治,命不保。
  随行而来的窦氏横加阻拦:“这贱人别脏了大嫂的房里。”
  善宝已经知道了此次事件的来龙去脉,对于窦氏,她天生没有好感,也不想把脸撕破,只淡淡道:“她病了,不停的咳,能问出些什么呢,先治病罢。”
  窦氏敛了敛锋芒,驯顺道:“大嫂所言极是。”
  阿珂阿玖几个婢女,就这样搀着珊瑚到了抱厦,善宝脉都不用给她探就知道她的状况,先开了方子让含笑去祖家药房抓药,又让含羞含烟帮着珊瑚简单沐浴,还换了身干净衣服,这之间,善宝抽空去找了祖公卿。
  自那日容高云与祖公卿吃了顿饭,便成了这里的常客,本是未婚夫妻,善宝也没感觉稀罕,容高云在更好,遂问起当时容高云发病时的症状。
  假的,哪有什么症状,容高云早料到善宝回来会找她问话,提前编撰好了的台词,琢磨中毒后会是什么样子,依葫芦画瓢的说了几句,但善宝是医者,听她说的不禁含糊,更有些画虎不成反类犬,善宝心里就透亮起来,容高云,她在说谎,她在陷害珊瑚。
  这也没什么大惊小怪,二女争夫,会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善宝没料到容高云看着娇娇弱弱,出手却如此狠辣。
  与容高云谈话其间,祖公卿一直沉默不语,手中把玩着茶杯,昔日那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突然老成起来,善宝猜测他或许在纠结什么,开口问他对此事的看法,他就茫然不知所措。
  善宝叹口气,来此半天毫无结果,也就回了抱厦。
  经过沐浴换衣,珊瑚看上去顺眼多了,只是仍旧咳嗽,竟还咳出血丝来,她苦笑着望望绢帕上的血迹道:“到何时五少奶奶都是她容小姐,何故对奴婢如此呢。”
  善宝觉着,珊瑚不懂感情,亦或是不懂女人,赵匡胤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珊瑚如今睡在了容高云的卧榻之侧,祖公卿曾经嚷嚷着要娶珊瑚,这无疑是变相害了珊瑚,他却是,浑然不觉,可恶。
  因着珊瑚病重,善宝只让她留在自己房里好好歇着,又让丫头煎药熬汤的服侍,善宝自己,就去了李青昭房里。
  樊老爷一案,李青昭帮了大忙,善宝想或许这个表姐在珊瑚之事上也有独到的见解,何妨一问。
  李青昭正躺在炕上啃鸡爪子,丫头阿蛮拿个铁箸翻着火盆里的炭火,翻出个红薯,问李青昭:“表小姐,现在吃么?”
  李青昭望了望自己的手,没地方拿了,道:“搁着罢,待会吃。”
  阿蛮就把红薯放在火盆边缘快燃尽的炭旁,这样不至于烤焦,也不至于凉透。
  善宝进来先闻到红薯甜丝丝的香气,过来拿起就开始剥皮,咬了口,心满意足道:“表姐,容高云说珊瑚在饭菜里下毒害她,你怎么看?”
  李青昭还歪在大迎枕上,听善宝请教她,觑了眼墙上挂着的已经被自己压碎的巾帼英雄的匾额,吭哧吭哧的从炕上爬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你先告诉我,秋大人为何只送我个匾额而不送我烧鸡?猪蹄也行,这匾额不当吃不当喝的。”
  至于这个……善宝吸吸鼻子:“因为秋大人家不是做烧鸡的。”
  显然,她这番说辞李青昭不是很信,嘟囔:“他家也不是做匾额的。”
  鉴于表姐不依不饶,善宝为了息事宁人,道:“我是觉着,或许因为你名字有问题,李青昭李青昭,听着就像是舞文弄墨的不像是运筹帷幄的,或许秋大人觉着你在破案之时的表现不足以送你烧鸡。”
  李青昭似信非信。
  善宝乘胜追击:“我听说有这么件事,某个县爷在审案过程时,依着惯例逐个问原告和被告的名字……
  当他问原告,你叫什么?
  原告答:张某。
  县爷很是生气,再问:你叫什么?
  那原告仍旧是:张某。
  县爷火了: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继续:张某。
  县爷喊衙役:此人藐视公堂,给我打二十大板。
  打完,继续问原告:你到底叫什么?
  原告捂着开花冒血的屁股道:张某。
  县爷怒不可遏,喊人:继续打!
  一直把那人打的血肉模糊,县爷甚至都懒得问了,师爷眼珠一转,来问原告:你叫张什么?
  那原告哭唧唧道:老天,我就叫张某,问了这么多遍,你们打不死我也烦死我了。”
  县爷登时瞠目结舌,某,竟然是原告的名字,还以为他是放浪不羁轻看本县。
  善宝讲到这里顿了顿,捎带吃口红薯,续道:“可见取个响亮的名字多么重要,叫张猫张狗都行,非得叫张某,无端惹来麻烦。”
  李青昭听得入迷,待善宝讲完,她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表妹,你给我重新取个名字罢。”
  善宝连连摆手:“不行不行,你的名字是姑父给取的,我可不敢改了。”
  李青昭哀求着:“不妨事的。”
  怎奈善宝就是不肯。
  李青昭勃然而怒:“你若是不给我取名字,我就把你同秋大人的事告诉祖公略。”
  善宝噎了下,努力把喉咙处的红薯吞下去,必以为然:“我与秋大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李青昭哼哼一声坏笑:“当然有,在樊家时,我偷听秋大人和司徒先生谈话,他说这一生空有一腔报国热血,却不得施展,即便这样也不遗憾,唯一遗憾的就是与你恨不相逢未娶时。”
  秋煜对她的心思,善宝安能不知,所以也就没什么见怪,但等她不以为然的回过头来,就发现祖公略正立在门口,云淡风轻的看着她。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我们成亲
  斜日向晚,积雪生寒。
  善宝拿着一壶老酒,忐忑的来找祖公略,路上反复演练台词——
  你看,我存了很久的,就为留给你。
  你看,我亲手酿的,就为给你。
  你看,不胜酒力的我在练习吃酒,就为你。
  到了祖公略房门口还没确定用哪套台词更能讨好他,李青昭那厮胡言乱语,当时祖公略倒是没有生气的样子,谁知道你呢,这个男人经常喜怒不形于色,说不定等下见面他大手一挥:我们分手,你去找秋煜。
  要命的是,善宝觉着自己没爱上秋煜,失去祖公略不划算,所以得讨他欢心。
  刚好琉璃从房内出来,见她在门口踟蹰,边带比比划划,琉璃笑着屈膝一礼:“大当家作何呢?”
  婢女面前露了丑态,善宝讪讪笑着:“那个,王爷在么?”
  琉璃瞄了眼她手中的酒壶,指着房内:“哪能不在呢,大当家自己进去罢,奴婢去浴房给王爷烧锅热汤。”
  善宝推门而进,蹑手蹑脚的来至十二扇苏绣山水花鸟大屏风前,小心翼翼的探头往里面看,没看出个究竟呢,突然被祖公略抓住手臂往他面前一带,两个人面对面而站,善宝举着酒壶忙道:“你看……”
  与此同时,祖公略却道:“我们成亲。”
  善宝咽下后半截台词,愣愣的:“啊?”
  祖公略重复:“我说,我们成亲。”
  善宝这回听清楚了,更加吃惊:“啊!”
  祖公略把她捞入怀里,而嘴巴贴在她耳朵上,*辣的气息拂得她耳朵痒痒的,问:“你不愿意?”
  孙子才不愿意,善宝再往祖公略怀里拱了拱,只是这事发生的太突然,一时间没个心里准备,从胡子男到继子到祖公略到亲密之人,两个的关系千回百转的,善宝心里亦是大起大落,也亏得她遗传了善喜的豁达,否则换了是文婉仪,不疯也得成半疯,更何况善宝名义上还是祖百寿的妻子,祖公略以安王之名给她摘掉祖家大奶奶的名分,毕竟没有公开,这个时候两人成亲,文婉仪得疯,整个雷公镇人都得疯,虽然唐时李治娶了他爹的媳妇武媚娘,整个大唐的人都相当镇定,没一个疯的,但那是大唐,风气开化,女人可以一嫁二嫁三嫁,还可以穿低胸的衣裳,但本朝不行,本朝像她善宝这样言行随意的女子已经是凤毛麟角,她若是嫁给祖公略,皇上差不多会第二次砍她的脑袋。
  这样权衡之后,善宝道:“再等等罢。”
  祖公略没有逼问她为何再等等,只顺着她道:“好,那就再等等。”
  这样一来,善宝明白他其实也很折磨。
  虽然成亲之事作罢,但毕竟他有这个心思,善宝还是非常高兴,似乎人一高兴就百事顺意,处理起珊瑚的事来就得心应手,经仔细询问,当晚容高云同祖公卿吃的饭菜均为珊瑚所做,关键的问题是,为何容高云表现为中毒而祖公卿完好无损?
  这么大的硬伤竟然给自诩聪明的容高云忽略,甚至高傲的冷秋甚至老练的窦氏。
  容高云还想狡辩:“或许那贱人单单在我的碗里下了药。”
  善宝问祖公卿:“当晚你二人是共食还是分食?”
  就是说盘子里的菜他们是一起吃的还是分开来吃的。
  祖公卿听善宝的意思珊瑚有救,早已喜不自胜,忙道:“共食,其间高云还夹了菜喂我。”
  听祖公卿这么坦白,容高云有点害羞,仍在意图坐实珊瑚的罪名,换了个说法:“或许那贱人趁我们说笑之际下毒在我碗里。”
  善宝又问:“当时伺候你二人吃饭的还有其他丫头吗?”
  祖公卿抢着道:“我房里的丫头都在,放倒是珊瑚远远站着。”
  珊瑚当时伤心欲绝,哪里想靠近他们听他们卿卿我我。
  容高云还想说什么,实在找不出更合理的话来,气急败坏道:“总之那贱人恨我不死。”
  善宝一把捞过她的手臂,随即撸起她的袖子,接着给她把脉,然后道:“容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珊瑚虽然只是个丫头,好歹也是条人命,她若死了,还有其他丫头呢,天底下的女人多着,都赶尽杀绝吗,是你的终究是你的,不是你的,争也争不来。”
  话毕放下她的手臂,续道:“你的身子不大好,但不是中毒之状,而是气大伤身,听我一句劝,别做第二个文婉仪,机关算尽,自己半死不活,别人不见得多可怜她。”
  容高云垂头不语,难得的,一向凌厉的冷秋也陪着她沉默,冷秋不傻,平素欺软怕硬,今个见善宝断这桩案子简直是神来之笔,所以不想与善宝硬碰硬,适时的回避,保存实力,否则哪有未来的好日子过。
  不知容高云听明白自己的话没有,总之她默然善宝当她接受了自己的决定,当下吩咐锦瑟:“一场误会,将珊瑚放了。”
  珊瑚在抱厦养着呢,所谓的放了,不过是走个场面,锦瑟心知肚明,躬身道:“是。”
  苦心孤诣设计的一个局,被善宝轻松击破,容高云没有再质疑,只在心里升起一股股凉意,那是惧怕,是对善宝的重新认识,也是对自己的重新认识,仿佛两军阵前,孰强孰弱立竿见影,她不敌,陡生恨意,悻悻然告辞回了客院,刚好窦氏在等她,急着问:“怎么样?”
  容高云就原原本本的学给她听。
  其中牵涉到文婉仪,窦氏笑了,说来自己好久都没见文婉仪,略有几分想念,于是从客院回来后,便让婢女去后院套了马车,使个小的赶着,仅带着心腹玲珑,往文家而来。
  文婉仪在就任木帮大当家庆典上与哥哥文武嫂嫂扈氏闹翻,并无搬出文家,她今非昔比,还怕什么扈氏,不仅住在家里,还把哥嫂赶去跨院,偌大的文家,她霸占了大半,今年来买木材的老客又多,她接了一个又一个单子,山场子日夜忙活,砍伐的木头堆满山坡,只等明年江河融化,便放排送货,所以她现在是每天坐在家里数银子,正是春风得意。
  对于窦氏的到来她并不意外,晓得窦氏大概得了善宝什么消息来通知自己的。
  而窦氏,甫一见面就嚎哭着:“我这苦命的侄儿媳妇……”
  第二百六十五章 我要善宝的命
  文婉仪的房里焚着宁神香,缭缭绕绕,闻之欲睡。
  窦氏一哭,文婉仪方从让人昏沉的香气中挣扎出来,慵懒的歪在炕上,十日九病,人参灵芝名贵药材吊着,才得以续命,更因心中有个执念,要让善宝和祖公略不得好死,这执念变成毅力,竟也起了作用,拖着她活到现在。
  芬芳守着个药炉子,炉子上小银铫子咕嘟嘟冒着气泡,还有半个时辰药才能熬好,窦氏的哭让她好不心焦,难免出言埋怨:“祖二奶奶这是哭谁呢?该不会是那个善小娘,怎么,她死了?”
  明知窦氏是哭文婉仪,所谓侄儿媳妇可怜,不过是为挑拨文婉仪和善宝埋的伏笔,芬芳瞧不上她这样假模假样,遂冷嘲热讽。
  窦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根本没有泪水,但这动作纯熟到可以以假乱真,肥嫩的手拉住文婉仪枯瘦如柴的手,两下对比,甚觉恐怖,她悠然一叹:“善小娘用不到我来哭,我是哭婉儿,怎么说瘦就瘦成皮包骨头,是不是累的。”
  文婉仪几时胖过,也懒得揭穿她这种无病呻吟,淡淡道:“管着这么大个木帮,能不累吗,走一趟山场子几乎要了我半条命,偏今年的老客多,水场子掐套,帮伙们都拨到山场子伐木了,只等明年春上冰雪融化,水场子又忙了,帮伙不够,我正准备招一批呢,总之大家有钱赚,个个卯足劲干,没有松套的,哎,不比你们参帮,一年闲个大半年,个个穷的揭不开锅,还自以为了不得,若是二奶奶知道哪个帮伙想跳帮,为我引荐,少不了您的好处。”
  窦氏很想告诉她,如今参帮帮伙冬日里也不闲着了,因为善宝已经开了制墨和制炭作坊,不知文婉仪为何孤陋寡闻的不知道,为了讨好文婉仪,窦氏没有说出,那样无异于吹捧善宝,于是道:“我可一直当你是侄儿媳妇,你反倒叫我二奶奶,好不生分。”
  文婉仪欠起身子,芬芳忙指使个小丫头过来搀扶,窦氏抢了先,扶着文婉仪坐起,连说:“小心着。”
  文婉仪随手拔下头上的一支金步摇塞给窦氏道:“这物事压得我头疼,太重了,婶婶若不嫌弃,自拿去戴罢。”
  窦氏欢喜的接了,身为祖家二奶奶,她又哪里缺这些个东西呢,人心不足蛇吞象,看这支金步摇够分量,她就不客气的插戴在自己发髻上,然后向文婉仪兜出善宝对容高云说的那番话。
  听罢,文婉仪气得变了脸色,一巴掌拍在炕上,咬牙切齿道:“我不招惹她,她反过来背后辱没我。”
  窦氏附和着:“是了,连我听了都气愤不已,如今她可了不得了,家里就有我那糊涂侄儿宠着,外头就有那糊涂知县捧着,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有小丫头端了碗燕窝粥进来,芬芳接了在手,上了炕准备服侍文婉仪吃,边道:“树大招风,小姐和那种人置气不值当,善小娘与安王的事听说都传到京城了,皇上能允许他们胡作非为吗,前些日子还不是给安王赐了婚,说是胡族公主呢,不知后来怎么就不了了之了,但奴婢想,安王早晚娶个名门闺秀,不会娶雷公镇这种小地方的女子。”
  仿佛有什么刺在文婉仪心头,痛得呼吸都发抖,抬手就将芬芳手中的粥碗打翻,热粥落在芬芳手腕处,烫得她哎呀一声叫,忙不迭的掏出帕子来擦,孰料竟硬生生擦掉好大一块皮,惨不忍睹。
  文婉仪似乎还不解气,抓过枕边挡风的小屏风丢了过来,那屏风虽小却也不轻,盛怒下恁大力气,不知该骂什么好,只一句:“你个贱婢!”
  本是好意安慰她,却捅了蚂蜂窝,芬芳委屈得不行,略微思忖也明白自己措辞不当,说祖公略不会娶个雷公镇这样小地方的女子,这无异于变相嘲讽她文婉仪,更何况,文婉仪口口声声说与祖公略势不两立,还不是心里爱得太深,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先是被热粥烫了,后又给屏风打着,芬芳低头垂泪,暗想都是自己命苦,偏偏摊上文婉仪这么个主子,瞧善宝身边的锦瑟,被善宝宠着像姊妹似的,善宝那样的好性情,也该着人家好福气。
  窦氏也理会文婉仪为何突然发脾气,忙从中调和:“怎么就动这么大的肝火,回头病了是你遭罪,公略是王爷不假,你可也是堂堂的木帮大当家,名门闺秀还不是指望着娘老子才能出人头地,你不同,你这份风光是自己赚来的,当得个巾帼英雄,公略亦是英雄,你们两个方是绝配,还不是因为那个善小娘缠磨,公略才变了心意,早晚他会想明白的。”
  她这么一说,文婉仪心里的气消了些,觑了眼芬芳:“让长贵套车送你去医馆,治晚了别落下疤痕。”
  芬芳下了炕跑了出去。
  小丫头上了炕拾掇起粥碗。
  文婉仪稳稳心神,午后的阳光扑在窗户上,廊上的铃铛被风一摇叮当作响,这是她让人挂上的,总感觉自己这身子骨捱不过冬日去,听着铃铛一想,才感觉还在人世,此时把目光挪向窗户,厚厚的棉纸刷着桐油,透光不好,更看不见外面的状况,但那里亮,亮的地方亦让她感觉阳气足。
  心头的气慢慢平息,肋下因气而惹来的胀痛也缓缓好了,她心里忧虑,嘴上却强硬:“等公略明白那一天,只怕悔青了肠子,我不急,会等到那一天的,但眼下有桩事急,你看二叔还是公公健在的时候就帮衬着打理参帮和祖家商号上的事,从风度翩翩的年纪到垂垂老矣,而今什么都没捞到,我很是替二叔不值。”
  一句话捅到窦氏的心坎,拧着帕子恨恨道:“苦累就是我们老爷的,风光就是大伯的,如今风光却是她善小娘的。”
  文婉仪见机会来了,道:“不如这样,我帮你夺了参帮和祖家。”
  窦氏眉头含喜,问:“你又要我帮你作何呢?”
  这种礼尚往来她懂,更明白像文婉仪这种心肠的人无利不起早。
  文婉仪浅浅一笑:“我要善宝的命。”
  窦氏陡然感觉后背发冷。
  而婉仪,却平静得如常。
  第二百六十六章
  这一日,文婉仪难得起了个大早,对镜梳妆,瘦峭的脸上似乎只剩下一双大眼,匀面,打了些许胭脂,又于唇上涂了胭脂膏子,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这样一拾掇,至少看上去多了几分生气。
  撒花帘子打起,小丫头进来禀报:“大当家的,俞大柜来了。”
  “这么快。”文婉仪轻声自语,随后点头,“请进来罢。”
  小丫头转身出去,文婉仪忙将桃红撒花袄掩好,又在肩头搭了条素锦披帛,不为好看,只为取暖,额头上还覆条貂鼠的昭君套,听帘子再次打起,脚步咚咚,晓得是俞有年到了,她垂头用铜箸子拨弄着手炉中的炭火,头也不抬的淡淡道:“什么时辰动身的,大清早的就到了。”
  小丫头把人引进,躬身而退。
  屋里热浪拂拂,俞有年脱下老皮袍子随手往文婉仪身边的炕上一丢,又摘下皮帽子,同样丢在炕上,一副到了自家的熟稔,不管文婉仪厌烦的皱眉沉脸,自顾自大声道:“场子活儿多,那帮混蛋不盯着不行,半夜睡了一个时辰,这不就下山来了,大当家的有事,我哪里敢耽搁。”
  文婉仪轻声一笑,心里明镜似的,他在说谎,场子上的事哪个大柜不是交给二柜管着,他差不多是在镇子里的哪家院子与姑娘欢乐了一夜,才能这么早来到,也没同他在这上面较真,只微抬头觑眼旁边的椅子:“坐吧。”
  俞有年就大大方方的坐了,但不是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文婉仪对面的炕上,随后还端起炕几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几口,接着一抹嘴角流下的茶水,问:“大当家的找我何事?”
  他身上有浓烈的脂粉气,这是院子里那些姑娘们惯用的俗艳之物,文婉仪恨不能将手炉抛过去再喊一声“滚”,但有求于人下,咬牙忍了,继续拨弄手炉中的炭火,慢条斯理道:“很简单的一件事,听说祖家新开了制墨作坊和制炭作坊,制墨也还罢了,制炭,民摆着是抢咱木帮的生意,你作为大柜,不能不管。”
  这两宗,俞有年当然已经知道,但他只是大柜不是大当家,他只负责他那片林子,木帮,与自己干系不大,何故得罪善小娘,更何况善小娘后面有个安王,是以他道:“我没法管,我总不能跑到参帮去找人家拼命。”
  文婉仪心里骂了句“老奸巨猾”,将手炉放在炕几上,方想去端茶杯吃口茶,蓦然发现俞有年吃的那一杯是自己的,气得心簌簌发抖,深呼吸,咽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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