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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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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子虽然看不清上面的银两数额,但听文婉仪的口气已然明白一定不少,心花怒放,嘴上还是装着有些为难:“小人不敢啊,去找侯爷可是大奶奶吩咐的,回头大奶奶问起,小人不知该怎么说。”
  他曾经私吞了琉璃给他的钱物,那是琉璃劳他为猛子打点给上房行使加法的那些小子的,他没什么不敢的,现下已经暗暗合计该怎么搪塞善宝好。
  文婉仪看雷子的面相藏奸,了然他是故意矜持,将银票交给芬芳拿着,端正了姿势,婉然一笑道:“我来教你,比如说你骑马中途掉下,摔伤,且是重伤,无法去皇陵找侯爷,这不就得了。”
  雷子悚然一惊,以为文婉仪是让他佯装受伤蒙骗善宝,道:“大奶奶懂医术的,小人假意摔伤大奶奶一眼便知。”
  文婉仪脸色沉下,有些耐不住性子了,这个雷子使用起来真不似长福那么得心应手,可惜长福背叛了自己,善宝抓他那次一段拳打脚踢他就供出自己曾经买凶杀她,使得自己失去筹码也就失去了青萍那颗棋子,最后害死了父亲,所以她不肯再用长福,又恐他出去乱讲,放在家里闲置,一直想在祖家找个机灵鬼做长福的替代,这个雷子眼睛透着精灵,实际蠢笨不堪,她当下带了几分气道:“谁让你假意摔伤。”
  雷子一哆嗦,骇然望着文婉仪:“二少奶奶的意思让小人真摔,小人只怕搞不好丢了性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文婉仪从芬芳手中再抽出一张银票拍在炕几上,忽然发现这张上的数额巨大,心里一揪,想拿回来又怕给雷子笑她吝啬,狠狠心道:“有了这些,你可以娶个财主家的小姐了。”
  见她添加了交易筹码。雷子感觉她是对此事尤为看重,不免起了贪心,并不去拿那两张银票,只道:“命都没了。即便足够娶个公候家小姐的那又怎样,命大也差不多是断了胳膊腿,不能动弹成了废人,娶了老婆也得改嫁他人,还不得买个丫头伺候。坐吃山空,这些银子够花一辈子么。”
  芬芳旁观了半晌,实在见不得雷子贪得无厌的嘴脸,过去炕几上收回银票,气道:“小姐何不另找人。”
  雷子有些紧张,真怕黄了这桩交易,坊间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他故作镇定道:“那就请二少奶奶另找人罢,这事做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势必会得罪大奶奶。搞不好侯爷回来听说还会一顿责罚,最后不知能否留在祖家大院呢,小人没有去处,得留在祖家大院。”
  他做了最后一搏,硬撑着转身往外走,脚步沉重,走了几步没听见文婉仪喊他回来,心里突然就惶惶然,再迈步,步子就小了很多。等到了门口方想打起湘妃竹帘,却听文婉仪淡淡道:“回来。”
  他暗暗的长舒口气,回身恭敬问:“二少奶奶还有吩咐?”
  文婉仪下了炕,然后扯过芬芳手里所有的银票走到雷子面前。举着给他看:“有了这些,你不再是小厮雷子,而是雷老爷,买房置地,娶妻生子。”
  雷子再矜持不得,过来接银票。却见文婉仪扬起手躲开,他懵懂的道:“二少奶奶您这是?”
  文婉仪围着他转了一圈,眄视着他道:“你,其实不配我出这么大的价钱。”
  雷子有些羞赧。
  文婉仪一贯矜贵,若非为了狠狠整治善宝,她也断然不会搭理雷子这样的下人,于雷子面前站定:“所以你得再为我做件事。”
  雷子点头:“您说。”
  文婉仪把银票丢到他胸前:“你受伤回来,大奶奶必然会给你瞧病,然后你这样……”
  她低声交代几句,雷子听得周身的汗毛孔开张,捏着银票,有心拒绝舍不得钱财,答应又觉着此事实在冒险,正拿不定主意,忽听水灵那里轻轻啜泣。
  文婉仪晓得水灵是不愿意跟了雷子,几步奔去,扬手就是一耳刮子,骂道:“贱人,哭丧呢。”
  水灵被打的眼冒金星,身为婢子,她没有选择夫婿的权力,甚至她没有任何权力,一纸卖身契决定了她的一生,明知挣扎无用,哭也是图一时心里痛快,忙道:“老爷没了,奴婢哭不行么。”
  文婉仪啐了口,哪里能信她呢,大事当前懒得理她,回来想继续与雷子交涉,却见竹帘子来回晃动,雷子已经出去了。
  而善宝一心等着他把祖百寿的死讯告诉祖公略,祖公略那样的城府,必然会想到家里因祖百寿的死而掀起轩然大波,他就会尽快赶回来。
  对于让雷子办这趟差事,李青昭心里忐忑:“那小子不地道。”
  善宝焉能不知这个,想着也不过是当爹的死了告诉儿子这么简单的事,雷子还能闹出什么花样,另外自己也给了他好处,长青山离雷公镇如此近哪里又用得上盘缠,还不是为了哄着他,所以善宝没有太多担心。
  李青昭还在挂怀另外一件事,爬到善宝身边跪坐着,瞅房里只有她们姊妹二人,她也还是悄声道:“表妹你真觉得祖老爷是二老爷杀的?”
  善宝不能十分确定,毕竟没亲眼目睹,但起码有**分觉着是他。
  李青昭问她何以如此肯定。
  善宝道:“还记得那宗事么,我们在济南家里时,我那些江湖小说中不停的有缺页,且都是男女主角卿卿我我的段子,我当时一口咬定是你给撕下的,你不承认,还列举了几条不是你作案的理由,比如你说看那些风花雪月的段子会污了你的眼睛,而我就是从这条理由确定是你做的。”
  当时那宗事因为善喜的介入而不了了之,至今李青昭还不知道善宝是如何断案的,于是好奇的问去。
  善宝道:“若不是你,你又如何得知缺失的书页都是风花雪月的段子呢?”
  李青昭红了脸,嘿嘿笑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不过这与祖百富有何关系?”
  善宝冷冷的哼了声:“他也没请仵作验尸,他又为何张口就说祖百寿是被我害死,而不是因为病情突然加重而死呢。”
  第一百七十二章 你恨他是因为他夺了白素心
  夜至。
  祖家大院灯火通明,就连西府祖百富家里也不例外,他从灵棚处回来,喊了大丫鬟明珍揉肩,又是跪又是磕头,他以界不惑之年身子骨实在吃不消。
  明珍性情柔婉沉静,揉会肩又给他沏了壶新茶端来,执起碗来捧给他:“老爷吃茶。”
  在祖家大院祖百富被称为二老爷,在自己家里当然是老爷。
  水汽氤氲,轻拂上祖百富的脸,随之而来的还有明珍身上幽幽的香气,祖百富不免心神荡漾,接茶碗的时候顺势握住明珍的手。
  这种勾当又不是第一次,明珍娇羞的把手抽出来,任她速度再快也快不过窦氏的一双眼睛,隔着实打实珍珠串成的门帘子便骂了过来:“贱人,惯会使那狐媚子!”
  明珍心里一惊,幽怨的看了眼祖百富,垂手退至一边。
  窦氏由玲珑打起帘子走了进来,朝明珍狠狠的啐了口,再骂:“还不滚出去。”
  明珍捂着泪脸跑了。
  祖百富埋怨窦氏道:“大晚上的骂东骂西。”
  窦氏于丈夫对面坐下,抢过玲珑手里的帕子掩了掩嘴角,余怒未消:“大晚上的你们就勾肩搭背,当我瞎了么。”
  祖百富素来惧内,虽然与窦氏只生下一个女儿,为了能有儿子他多番想纳妾,都被窦氏横三阻四的搅合了,没有贼胆却有贼心,与房里的婢女眉来眼去,倒霉的是那些婢女,轻则被窦氏打骂,重则不明不白的死了,偏他又乐此不疲,所以婢女们对他都是敬而远之,今个心里高兴,想与明珍打情骂俏又给窦氏捉住,好不懊恼,也气道:“不过是无意摸了下丫头的手你就受不了。大哥前前后后娶了多少女人回来,又生出多少儿子出来,这个家内事外事都是你来决断,我这个老爷不当也罢。”
  祖百富再怎么也还是自己的丈夫。窦氏见他真急了,遂换了口气道:“大伯尸骨未寒,你这里胡闹,传出去好听么。”
  祖百富无言以对。
  窦氏扭头看了眼玲珑:“你先出去。”
  玲珑屈膝施礼走了,窦氏方道:“这个时候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成不成在此一举,否则你精心算计的一切便付诸流水。”
  祖百富转过头来看着妻子,没能完全明白她的意思。
  窦氏冷笑声:“几十年的夫妻,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大伯是谁害的我这心里一清二楚。”
  祖百富脸色一僵,颇有些惊恐之状。
  窦氏伸出食指在丈夫脑门戳了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势:“你啊你,行事为何不与我商量着来,那善小娘是懂医术的,倘或给她看出端倪。你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你也好大胆,亲自下毒,不怕给人撞见。”
  祖百富那里连声嘘着,然后下了炕奔到门口看了看听了听,转回来指着窦氏道:“小声点,隔墙有耳。”
  窦氏嗤笑道:“这会子却怕了,做的时候胆子恁般大。”
  祖百富叹口气:“你当我愿意么,大哥他突然能走了,眼见着身子大好。这个家重又落在他的手里,我苦熬了半辈子,凡事还不得以他马首是瞻,我心里不平衡。”
  窦氏姿态闲闲的扬了扬帕子。祖百富吃的刺五加茶她不喜欢,听祖百富一番牢骚她撇嘴道:“少跟我打这花胡哨,当我不知你为何害你大哥,想夺祖家的掌门之位只是这么一点点因由。”她说着竖起小手指,续道:“你真正恨你大哥的是因为他夺了白素心。”
  祖百富斜眼溜了眼妻子:“一派胡言。”
  声音极小,是因为底气不足。
  窦氏不以为然道:“是不是这个因由你心里清楚。我也懒得同个死人吃醋,眼下要紧的是怎么乘机扳倒善小娘,大伯没了,这个家差不多又得落在她手里,公略如今倒不让我担心,他有了侯爵之位,忙着伺候皇上,应该不屑于做个祖家的掌门,那善小娘就不同,大伯抱病时她管着这个家,我瞧着有模有样的,端的不好对付。”
  祖百富哼了声:“她现在是自身难保了,我已经把她告到衙门,等下怕衙门的人就要来了。”
  窦氏豁然而起,瞪着丈夫道:“你说什么,你把她告了?”
  祖百富点头:“是了。”
  窦氏一拍炕沿,气疯了似的:“你糊涂!”
  祖百富皱眉看着妻子,不明所以。
  窦氏道:“白日里你与那善小娘针锋相对我就暗示过你,不要闹大,闹大了对你没好处,听闻现任知县秋大人非同一般,刚上任,把个横行多少年的老鹞子、老耗子都给抓了,查处了一大批买卖夺魂草的人,就是咱们家他也来搜查过,你把善小娘告了,一旦秋大人查出给大伯下毒的人不是那善小娘呢,你这就不单单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你甚至能把命丢了。”
  听妻子一番入木三分的分析,祖百富顿时六神无主了,他一心扳倒善宝,没这么认真的想过,当下结结巴巴的问妻子:“这,这该如何是好。”
  窦氏气得往炕上坐了,闷头想着该怎么替丈夫周全,一时间也是没个万全的法子,接连的唉声叹气,既怨丈夫不务正业只会同婢女**,又埋怨丈夫没想好退路就贸然出手。
  哗啦,是谁打起帘子走了进来,窦氏偏头去看,见是玲珑,问:“什么事?”
  玲珑道:“大少爷派人过来问咱家老爷,大老爷灵前那二十个通宵诵经的师父夜斋何处料理,大少爷怕祖家厨房做惯了荤腥师父们不肯。”
  入夜,不仅仅有从寺院请来的僧人诵经超度,还有从山上道观里请来的道士作法,甚至雇用了响器班子,这桩丧事真真比喜事还热闹。
  祖百富正心急火燎状告善宝的事,祖公远来问些鸡毛蒜皮的事他不胜其烦,气道:“而立之年的人了,芝麻大点的事都安排不了。”然后对玲珑道:“告诉大少爷,使人在别处搭个临时的炉灶,简简单单的,完事之后就拆掉。”
  玲珑转身出去告诉祖公远派来的人,刚把那人打发走,噔噔跑来了顺子,老远就喊:“玲珑姐姐,告诉二老爷,衙门来人了。”
  声音过大,房内的祖百富已经听见,登时吓得跌坐在炕上。
  第一百七十三章 难道不是你让尤嬷嬷去告状的么
  秋煜先在祖百寿灵前祭拜一番,尽了做晚辈的心意,然后身份迅速转换,喊衙役:“开棺验尸。”
  仵作应声而出,到了祖百寿棺材旁方想指挥衙役如何动手,却听祖百富遥遥喊来:“秋大人且慢!”
  秋煜望过去,见一声素服的祖百富小跑而来,到了他面前累得气喘吁吁,先施礼,后道:“秋大人这是要作何?”
  秋煜微微一怔,不是他使人去衙门状告善宝投毒害死祖百寿么,现下他为何装着什么都不知道呢,心里满是怀疑,淡淡道:“有人状告祖家大奶奶投毒害死了祖老爷,本官带人来当然是开棺验尸,以察究竟。”
  祖百富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呀,开棺必然要惊动逝者,这是大不敬,另外我大哥抱病日久哪个不知,炕上吃炕上便溺,头挨了胡海蛟那贼厮一棒子,经常痛得颠三倒四,几日前他竟然跟我说,与其这样痛苦的活着莫不如一死了之,不想昨晚他真就服毒自杀了,是自杀不是大嫂她害的大哥。”
  在场的所有人,亦包括善宝,皆作惊呆状,祖百富前后态度变化太大,善宝想,若不是他脑子或是被门挤了被驴踢了被水溺了,就是背后有高人教授他,他肯在这个时候替自己说项,若不是他脑子或是被门挤了被驴踢了被水溺了,就是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祖公道最耐不住的,嚷嚷道:“二叔你怎么了,今早你还说是小娘杀的爹。”
  祖百富很想脱下袜子塞住这傻子的嘴,忙道:“当时乍见大哥没了,一时悲痛至极难免胡言乱语。这一整天我思量来思量去,大嫂与大哥相敬如宾,断然不会害大哥。”
  同在场的李青昭真想放声大笑,听祖百富如此评价善宝与祖百寿,他也不怕撒下这弥天大谎会遭天打雷劈。
  而祖公道那里已经笑出声来,指着祖百富道:“二叔你魔怔了不成,说的话都是疯话。小娘何时与父亲相敬如宾了。”
  祖百富气呼呼的反问:“你又何时见大嫂与大哥争吵了?”
  祖公道哑巴了似的。这可真是没看见也没听说。
  秋煜冷眼看了半晌,又偷望下善宝,见她镇定自若。完全没有作奸犯科之人的那种心虚惊悸,倒是祖百富眼神飘忽,说话语速奇快,分明是有些慌乱。秋煜暗暗一笑,似乎明白了什么。却又不敢确定,只问祖百富:“难道不是你让尤嬷嬷往衙门去告状的么?”
  祖百富矢口否认:“当然不是我。”
  秋煜哦了声:“这就蹊跷了,尤嬷嬷为何跑到衙门去告状呢?”
  祖百富眼珠子乱转,按照窦氏教授他的道:“尤嬷嬷在我大哥身边服侍了几十年。主仆感情深厚,或是悲痛至极难免做下糊涂事来。”
  又是悲痛至极这个原因,他一重复。便让秋煜多了分怀疑,当下要把尤嬷嬷找来对质。祖百富便喊过上值的某个小子,差他去了,不多时转回来惊慌禀报:“二老爷,尤嬷嬷自缢了。”
  死了?那厢的善宝一把抓住锦瑟的手,不知是震惊还是有些怕,按理尤嬷嬷若无人指使,作为奴才她不敢去衙门告状,纵使她真是因为对祖百寿感情深厚,因祖百寿的死痛彻心扉而去击鼓喊冤,如今知县大人来替她伸冤了她没理由自缢,只能说明一点,她的背后另有主使,她的死或许也与那人主使之人有关。
  主子死了,效忠的老奴自愿殉葬,这本也不少见,祖百富以此为由来敷衍秋煜。
  秋煜仍旧坚持开棺验尸,有人告状他就接,接了就得查下去。
  祖百富却坚持不能开棺,雷公镇有种风俗,人死之后入殓,再打开棺材盖子会释放出阴气,轻者惊动死者未散的魂魄,重者可以引起诈尸。
  秋煜饱读诗书不信这些无稽之谈。
  祖百富偏说自己曾经亲眼见过这种灵异事件。
  两下争论不止,善宝走上前对秋煜道:“大人的意思,势必要将我抓了方能罢休?”
  秋煜:“这……”
  他无意针对善宝,是本着为官一方清正廉明罢了,低头想想尤嬷嬷状告之人是善宝,自己这样做的确容易让善宝猜疑。
  匆匆赶来的文婉仪恨不得秋煜立刻将善宝绳之以法,本以为祖百富是对付善宝的,看这阵仗祖百富并无威胁到善宝,她一时半会难以得知祖百富为何突然改弦易辙,但机会难得,她便对秋煜道:“谁人不知公公死于剧毒,他嘴唇青黑,纵使妾身不懂歧黄之术也晓得公公死于非命,二叔也是老糊涂了,为何拦阻秋大人办案呢,坊间的那些鬼话,诈尸什么的我却不信,我倒好奇,索性打开棺材盖子看看到底能不能诈尸。”
  祖百富腾腾上前,想还击几句,却见妻子窦氏带着一干婢女到了,婢女中竟然有上房的蔷薇、芙蓉和牡丹,吃不准妻子这番是要作何,但按照彼此间的心机,他是甘拜下风,所以等着妻子来替他圆场,也就缄默不言。
  窦氏先见过秋煜,然后又在祖百寿灵前掉了几滴眼泪,突然问:“秋大人带着这许多兵丁,恐对死者不敬,请秋大人移驾厅堂说话罢。”
  秋煜沉吟下,遂同意,被祖百富陪着去了大厅,文婉仪紧紧跟随,同时跟着去的还有其他少爷和姨娘,倒是善宝瞅着一干人的背影冷冷一笑,又朝祖百寿的寿材叹口气,然后喊了自己的人回了抱厦。
  一进门李青昭就按耐不住问:“若秋煜执意开棺验尸呢?”
  善宝扶着锦瑟的手往临窗大炕上坐了,淡淡一笑:“由他。”
  李青昭有些怕:“一个文婉仪已经很难对付,我瞧窦氏身边陪着上房的几个丫头,会不会是她收买了那些丫头,然后对你不利呢?”
  善宝仍旧是:“由她。”
  李青昭急了:“祖百寿就是死于中毒,假如祖家人异口同声说是你害的呢?”
  善宝重复着:“由他们。”
  李青昭腾的火了:“你是不想活了对么。”
  善宝轻声一笑:“表姐,你也太沉不住气了,我就怕他们不闹,闹起来我就要他们个个为这场闹剧付出昂贵的代价。”
  第一百七十四章 牢狱之灾
  大厅。
  秋煜坐在主人位,祖百富与窦氏并几个少爷一旁陪着,好事的姨娘们躲在墙隅,听说这里有热闹,几位出阁的姑奶奶也前后脚赶来,祖静好混在姐姐们当中,眼睛肿得像桃子,此时仍在不自觉的流泪,因这次父亲是真的离她而去,无论祖百寿为人如何,对女儿们还是非常宠爱。
  “不会是小娘害爹死的。”
  祖静好小声嘀咕,眼睛瞅着秋煜,官服之下,秋煜多了几分威仪。
  郝姨娘忙过来拉着女儿离开大厅。
  二小姐祖静姚扬起尖尖的下巴,一对吊梢眉透露着尖酸刻薄,接着祖静好的话道:“不是她还能有谁,阖府上下唯她最想爹死,爹没了她才方便与生张熟魏勾勾搭搭。”
  大小姐祖静嫆偷偷拉扯下二妹妹的衣袖,然后轻轻晃晃脑袋,示意她人前不可胡言。
  祖静姚不屑的哼了声,还甩开姐姐的手,满脸戾气使得本是俏丽的脸变得狰狞,厉声道:“我刚回家就听说善小娘同白大当家在后花园幽会,整个大院传得沸沸扬扬,姐姐你习惯了装聋作哑一心做个好人,我不怕,我偏要说。”
  提及白金禄,众人这才发现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在此做客的白金禄竟然不见了踪影,同上次胡海蛟打坏祖百寿抢走善宝之时一样,但凡有状况出,白金禄一准销声匿迹。
  无端被妹妹抢白,祖静嫆轻声一叹:“你也说是传的而不是你亲眼看见的,怎么就能轻信呢,再说她是咱们的母亲,你不可出言忤逆。”
  祖静姚立马啐了口:“我母亲是祖董氏。”
  祖董氏,即董氏,祖百寿的原配,生下大少爷祖公远和大小姐祖静嫆二小姐祖静姚,因母亲是原配,祖静姚以此而自傲。
  三小姐祖静婵是祖百富独女。眉目和善,言语泠泠,颇有林下风致,劝着祖静姚道:“知县老爷在呢。”
  祖百富见秋煜巍然不动。神情清淡,不知是听没听见几个姑娘的交谈,训斥侄女们道:“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秋大人正在办案,该去守灵的守灵该回去睡觉的睡觉。”
  该守灵的是少爷们。该睡觉是小姐们。
  大厅里静了下来,祖百富看了看妻子,窦氏会意,指着身边的蔷薇、芙蓉、牡丹对秋煜道:“大人明鉴,这几个丫头是服侍大伯的,她们可以证明大伯是自戕而非大嫂所害。”
  秋煜何尝相信善宝能杀人,又何尝想善宝身陷囹圄,但话说回来,他不信是善宝所做并不是觉得祖百寿果真是自戕,尤嬷嬷公堂之上已然说过。二老爷要她来击鼓告状,因二老爷操持老爷的丧事无法分身,当时尤嬷嬷如此说并非是存心把祖百富抖落出来,而是怕秋煜觉着她一个奴仆为当家老爷鸣冤难以相信。
  秋煜扫了眼蔷薇、芙蓉、牡丹,按着办案该有的程序,责令衙役把三个婢女带回衙门审讯,同时要带走的,还有他明知道被诬告的善宝。
  祖家人想拦,兵丁立即把他们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祖百富拉着窦氏退至一旁。祖公望躲到了老娘李姨娘身后,祖公卿赤手空拳就想抢人,孟姨娘哭嚎着将儿子拽住,祖公卿使劲挣扎甩开孟姨娘。听善宝那里喊:“五少爷稍安勿躁,我又没做下丧尽天良之事,不怕对簿公堂。”
  祖公卿哪里肯依,空手夺白刃抢了把刀过来,挥刀想去砍兵丁,善宝怕事情闹到无法收拾。喊他:“你这样做,不是显得咱们心虚么。”
  祖公卿收了招,目光越过兵丁落在善宝身上。
  善宝语重心长道:“有人告我,秋大人来查案没什么不对,难不成就因为咱祖家富有就可以罔顾法纪,难不成你想秋大人徇私舞弊做个昏官,其实让衙门查查也好,不然整个祖家大院都以为是我害了老爷,我相信秋大人会还我一个清白。”
  祖公卿定定的看着她,最后又看去秋煜,彼此虽不熟识,但见秋煜风神磊落,一身的正气迫人,就点点头:“小娘珍重。”
  善宝随秋煜回了衙门,夤夜审讯,她把秋煜当做祖百富连连质疑,更有三个婢女证实祖百寿是熬不住身体的病痛自戕,本以为秋煜可以将她当堂释放,万万没料到的是,秋煜以一句“此案疑点颇多需彻查”为由,将她丢进了大牢。
  虽是夏日,监牢内仍旧凉冰冰的,更兼潮湿,又无可坐之物,善宝就望着廊上那如萤火的油灯出神,她想假如这不是梦,那就是自己根本不了解秋煜,一切凭据都偏向自己,为何秋煜不肯放人呢?曾经还误以为秋煜是喜欢自己的,至少属于知己,哪怕是朋友一场,他为何要把自己置于死地?为了钱财?为了政绩?
  突然一声刺耳的喊叫,善宝吓得差点跌坐在地,接着是衙役的谩骂,像是哪个囚犯越狱不成给抓了回来,然后,至少半个时辰,善宝听着那囚犯杀猪似的嚎叫,应该是身上加了难以承受的刑罚。
  善宝感觉手脚发软,实在听不下去拿囚犯的哀嚎忙捂住耳朵,身子颤抖心亦颤抖,撑着过去把身子倚靠在冷冷的墙壁上,忽然想起祖公略来,他何时能回来呢?雷子是否找到了他?突然间又想起祖公略曾经对她说过的那番话:心的强硬,无坚不摧。
  她反复咀嚼这句话,渐渐的稳住了心神,将双手按在墙壁上,一用力,抠了下去,暗暗发誓:我要无坚不摧!
  这个时候再听那囚犯的哭喊,也就淡然处之,从角落划拉一点点茅草过来铺了一层,缓缓坐了下去,不悲不泣,不喊不闹,这场牢狱之灾,权当是磨砺自己意志了。
  突然,粗木栅栏外亮了起来,她抬眼去看,见有人提着灯笼而来,待那人到了她的门口,隔着木栅门她认出是秋煜的师爷司徒云英。
  “大奶奶还好么。”司徒云英拱手道。
  善宝鄙夷而笑:“烦劳转告秋大人,好的不得了。”
  司徒云英略有尴尬,晓得善宝心里是恨极了秋煜,砸吧下嘴,不知该说什么,最后只道:“大奶奶听学生一言,除了学生之外,任何人来给您送吃食,您千万不能吃。”
  善宝登时一愣。
  第一百七十五章 你们两个也害我
  司徒云英交代完那一句便转身离开。
  善宝回过神来想问他,扑在木栅门上只看见司徒云英的身影隐没在走廊的拐角处。
  廊上的油灯燃尽,善宝面前顿时一片漆黑,这是来自阴曹地府的一种氛围,什么都看不见,唯听方才那哀嚎的囚犯痛苦的"shenyin"幽幽传来,如魑魅魍魉张开羽翼,周遭的一切都被恐惧覆盖。
  或许善宝怕的不是囚犯的痛苦如自己身临其境,而是司徒云英的那句话,既为师爷,必是智囊,司徒云英暗示自己的应该是有人想落井下石,趁她入狱加以谋害。
  这个人,是谁呢?
  她首先想到了祖家人,假如她现在死在监牢,祖家人便可以轻松置身事外。
  一会子工夫,有狱卒将油灯重新点燃,善宝面前亮了起来,空荡荡的廊上唯有那点灯的狱卒,路过她的这间监牢门口时还望了过来,眼珠叽里咕噜,不知揣着什么心思。
  天微微亮时,善宝伏在冰冷的地上竟然睡着,睡了不知多久,听狱卒吆五喝六的呼喊:“吃饭了!”
  她猛然惊醒,相临的监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早饭时间,只能吃不能说话,这是规矩,触犯规矩,免不了一顿揍。
  有个狱卒端着一食盘来到善宝监牢门口,也不用进来,直接从木栅的空隙把饭菜递进来,然后冷冷道:“吃吧。”
  两个白面馒头,两碟素菜,虽然不丰盛,但看着也是干干净净,善宝肚子应景的咕咕叫了起来,打定了主意此后要强硬起来强硬到无坚不摧。也就既来之则安之,过去抓起馒头想咬,忽然觉着哪里不对。听说监牢里只给主食不给副食,且主食都是硬邦邦发霉的。没有做得如此干净还配上两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假如监牢生活如此美好,不知有多少穷人趋之若鹜。
  她忽然想起司徒云英的嘱咐,警觉起来,掰开馒头看了看,又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那狱卒冷眼看她:“怎么了?”
  善宝对上他的目光,认识,是昨晚点灯的那个。想起他难以捉摸的目光,善宝心里陡然一颤,顿了顿:“碱大了。”
  狱卒:“……”
  善宝在狱卒傻愣愣的目光中把馒头丢到角落,然后执起筷子夹了菜,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
  狱卒没好气道:“菜里没放碱。”
  善宝叹口气:“火大了。”
  狱卒:“……”
  说不过她,狱卒恼羞成怒指着她就骂:“毒妇,临死还挑三拣四,乖乖吃罢,今天只有这一顿,不吃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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