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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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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毕就急匆匆出了屋子。
李青昭随后就追,还喊着:“舅母表妹,咱们逃!”
赫氏非但不逃,还于炕上坐了,道:“莫说我们逃不出去,祖百寿他想这样做必然早布下天罗地网,另者我们即便能逃出去,老爷那里还关着。”
李青昭跑到门口又转了回来,道:“那只能把表妹嫁给祖老爷了。”
赫氏怒斥:“胡说。”
李青昭摊开双手,意思是这样不行那样不行,到底该怎么办。
善宝过去赫氏对面坐了,歉疚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和爹。”
赫氏爱怜的摸摸女儿的脸:“不怕,娘有办法,大不了我再去趟陵王府。”
善宝转头望望:“门口一定有人守着。”
锦瑟听闻,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用心的听,回头摆手,表示门外面不像有人,随后轻轻推门,门竟然开着,探出头去看,外面唯有茫茫夜色,一个人影都没有,遂欢天喜地的回来禀报给赫氏。
李青昭道:“这就奇怪了。”
赫氏冷笑:“没什么奇怪,他们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老爷被他们关着,猜我们也兴不起大风浪。”
说完下了炕,拉过善宝道:“我这就去找陵王,你和青丫头留在这里,你爹他一个人,我不放心,祖百寿既然没有强抢,料他也不会对你做出什么。”
善宝担忧道:“这么晚我不放心您才是,再说陵王应该都歇着了,还有,假如祖百寿狗急跳墙,抖落出我们在济南犯下的事,陵王身为皇亲国戚,会罔顾法纪吗,也不见得他会为了我们而得罪祖家,祖公略现在可是状元。”
她这么一说,赫氏彷徨不知所措了。
李青昭又道:“是了,若是陵王也想娶表妹呢。”
赫氏更加茫然。
李青昭神秘兮兮的道:“现今只有一人可以无条件的帮咱们。”
善宝第一个念头是——胡子男,可是他人在哪里?
不料李青昭却说:“祖公略那人不错。”
善宝猛然看向她。
第四十九章 季父不是继父
祖百寿囚禁善喜用以威胁善宝,亦是迫不得已之举。
天云寨有个位列第五把交椅的头领,好的不学,学天蓬元帅戏嫦娥,在大败官兵之后的酒宴上对胡海蛟的某个夫人不恭,被胡海蛟当众鞭挞,一怒之下与胡海蛟决裂并下山来投奔祖家,想在参帮能重新混出名堂,送给祖百寿的见面礼是个惊天秘密——胡海蛟根本没打算帮祖百寿,而是想人财两得,在取得之外的五千两银子之后要把善宝抢到山上做压寨夫人。
祖百寿将信将疑,这时朱老六带着善喜前来,按着朱老六前番去天云寨的感觉,胡海蛟对善宝是有居心的。
祖百寿难免埋怨朱老六办事不利,先是让他损失了五千两银子,又透漏了善宝的行藏给胡海蛟那个贼匪。
朱老六为了将功补过,才又给祖百寿出谋划策,正好衙门想缉捕善喜,他就把善喜这颗闷炮踢给了祖百寿,他的主意是,囚禁善喜,以善喜的性命为要挟,逼迫善宝答应婚事。
赫氏断然拒绝,却想不出个完全之策,李青昭建议善宝去求祖公略,这,或许是她们唯一可托付的人了。
“不好,祖老爷刚刚说舅母不答应婚事,立即让那些捕役把舅舅带走,现在是不是已经……”李青昭想起了这一茬。
善宝同锦瑟皆有些害怕,赫氏却道:“这才一个回合,祖百寿既然想娶宝儿,不到最后他是不会把我们的事抖落出来的,这与他无益。”
同时绷紧神经的善宝三人这才松了口气。
李青昭愤愤的骂起朱老六:“败类!”
善宝淡然一笑:“你也知道,项羽都能被他季父项伯出卖,何况老六叔并不是我的亲叔叔。”
李青昭挠着脑袋:“你不是说项伯是项羽的叔叔么,怎么又成了继父?”
音同字不同,善宝道:“季父也是叔叔的意思。”
李青昭作糊涂状:“继父怎么成了叔叔,继父就是娘找的后男人。”
善宝纠正:“我说的是季父不是你说的继父。”
李青昭云里雾里:“继父还分三六九等?”
两个人一路探讨下来,最后善宝都忘记最初想说什么。
还是锦瑟横插了一句:“小姐,快去找祖二少爷救老爷罢。”
善宝想,祖公略事务繁忙,神龙见首不见尾,找他需由两个人才能行,一是猛子,而是琉璃,幸好他们自己都认得,可是在祖家大院想见二人也并不是容易之事,外面看似无人看守,祖百寿不会这么粗心大意,必然有人暗处盯梢,需想个法子,正思忖,后背伤口处的结疤一跳一跳的痛起,虽然抹了祖公略给的金疮药伤疤已经微乎其微,但每逢天气变化都会痛,她皱皱眉,赫氏见状忙问:“是不是那一处又痛了?”
善宝才想说“不打紧”,忽然灵光一闪,是想起了那瓶金疮药,也就有了见琉璃的主意,低低与赫氏几人说了,全部赞同,她就来到门口喊人。
不过是话音才落,就有两个粗手大脚的婆子打开房门,各自都是一副从阴曹地府回来的脸色:“姑娘有事?”
李青昭骇然道:“你们难道是传说中的影卫?”
刚刚锦瑟出去还不见一个人影,突然就出现了,实在匪夷所思。
善宝似乎早料到了,对两个婆子道:“我曾经受伤,你家二少爷使琉璃姑娘给我送过金疮药,虽然伤口痊愈了,今儿又疼的难忍,烦劳二位去告诉琉璃姑娘,再把那金疮药给我送一点点来用。”
婆子面无表情道:“姑娘想见琉璃,我们做不得主,等回复了老爷再说。”
说完,门哐当关上。
李青昭耸耸肩:“祖老爷一准不答应。”
善宝耐心的等了半天,房门重新开启,仍旧是那两个婆子,仍旧是冰封的两张脸,道:“老爷说,三更半夜,琉璃姑娘歇着了,姑娘也请歇着吧。”
李青昭一撇嘴:“就知道那老猢狲会如此。”
在婆子想关门的当儿,善宝伸手挡住,解下一对玳瑁耳环道:“出来匆忙,没带什么值钱的,这个请二位收下,我也不为难你们,只麻烦你们从琉璃那要一点点金疮药给我,我不见琉璃,这样总可以罢。”
婆子对望,再看看善宝手中的耳环,虽不是特别值钱,但对于她们也忍不住动心,反正也不让善宝见外人,于是点头答应。
其中一个留守,另个匆匆往祖公略的住处而去,怕被人看见说她擅离职守,还专捡偏僻暗影处走,且小心的躲开上夜的护院,等到了祖公略的院子,身为大丫鬟,琉璃有她单独的住处,婆子轻松找到,轻扣门,琉璃在里面问:“谁?”
婆子答:“韩五家的。”
房内的灯亮了,出来披着银鼠褂子的琉璃,见是上房的粗使婆子,遂隔着门槛问:“乌漆墨黑的,你来作何?”
婆子难得笑了笑:“搅了姑娘睡觉,罪过罪过,是这么一宗,有个善小姐旧创疼痛,管姑娘要点金疮药用。”
琉璃心头忽悠一颤,善小姐,应该就是善宝,忙问:“善小姐她人在哪呢?”
婆子三思后不得不道:“紫竹轩住着呢,老爷请来的客。”
琉璃凝眉想了想,感觉这里有蹊跷,却也不多言语,只回头进屋找出了那个被善宝买椟还珠的绿色小瓶子,其实里面的药已经被善宝倒空,她在里面装了一点点胭脂水粉滥竽充数,然后出来交给婆子道:“告诉善小姐,省着点吧,这物事贵呢,二少爷这里也不多了。”
婆子拿着瓶子走了。
琉璃回屋急匆匆穿戴整齐,想去找猛子商量商量,善宝不会无端住进祖家,只是这个时辰找猛子,怕被人闲话,那些个专门喜欢嚼舌头的媳妇子们一定以为自己急不可耐了,整个祖家大院都知道祖公略要把她指给猛子,于是在屋里转来转去,终于想出个主意,酝酿一下,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惊动外面上夜的几个小丫头,纷纷进来问她发生什么事。
琉璃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刚刚梦见二少爷在京城跟人打架,伤的不轻,怕是二少爷托梦给我,雷子陪着二少爷进京,回来一定有事瞒着咱们。”
丫头们平素都喜欢祖公略,不禁个个担心,道:“问问雷子罢。”
琉璃正中下怀,点头,喊过自己的心腹小荷:“你把雷子叫来。”
小荷跑着去喊雷子。
琉璃从炕头的柜子里拿出私藏的蜜糕给丫头们道:“二少爷不在家,反正也没什么大事,吃饱了就回去歇着吧,只是二少爷回来后都把嘴巴管住。”
小丫头们嘻嘻笑着来抢蜜糕,个个道:“姑娘疼我们,哪个敢乱讲就把她嘴巴缝上。”
蜜糕本也不多,一会子吃完,丫头们谢了琉璃就回去睡觉。
等小荷和雷子回来后,琉璃道了实情:“二少爷有个朋友,就是善小姐,你听说过么?”
雷子嗯了声。
琉璃又道:“她不明不白的住到大院来了,我想找猛子问问,好像二少爷交代他照拂善小姐的,可是这时辰不方便,你去代我问问。”
雷子轻松应了,跑去找猛子。
第五十章 犯了桃花
院子里各处都熄了灯,琉璃房里亮堂堂的就格外扎眼。
啪!炸了个灯花,琉璃唬了一跳,抚摸心口直念阿弥陀佛,随后在地上左右的遛,猜不透善宝为何突然住进了祖家大院,但那瓶金疮药之前在书肆时善宝已经倒了空空,她应该记得的,现下又来索要,绝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呼哒!窗纸被风鼓荡了下,琉璃又一抖,从来没有过的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竖着耳朵仔细的听,外面毫无动静,想雷子大长胳膊大长腿,跑这几步路若何费了几盏茶的工夫,怕是真有什么不虞之事。
实在捱不住了,挑起棉帘子推开门,黑咕隆咚的跑来个人影,朝夕相处,晓得是雷子回来了,她急忙迎到院子里,悄默声的问:“猛子呢?”
“猛子被关起来了。”雷子道。
“什么?”琉璃像是没听明白,主要是难以置信。
雷子重复:“猛子被老爷关起来了,说是琴儿姑娘洗澡的时候,猛子闯了进去。”
“什么?”琉璃这回是听了明白,却还是有些不信,猛子的为人她是了解的,了解归了解,还是底气不足道:“他怎么会这样?”
雷子道:“我不知道呢,姑娘让我去找他,我就去了,家里没有,就各处的去打听,这一打听不得了,护院们说刚刚猛子闯了紫竹轩,不巧那是老爷才许给琴姑娘的住处,更不巧的是琴姑娘在洗澡,这不……”
紫竹轩,方才来要金疮药的婆子分明说善宝住着,若何又换成是琴儿住着?
琉璃脑袋嗡嗡的发涨,愈发觉得事情复杂,忙问:“老爷杖责猛子了吗?”
雷子叹口气:“少不了的,苦了他。”
琉璃突然怒道:“是他咎由自取,莫说是琴儿的住处,即便是小荷小莲的住处他身为爷们,也不能逾越,他不要脸,老爷要了他的命才好。”
说着,鼻子涩涩的,眼睛湿湿的。
雷子劝着:“姑娘就不要说气话了,猛子哥的为人你不了解还是我不了解,若他那上面有歪心眼,二少爷也容不下的,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被人陷害,姑娘想法子救人才是,多少人眼气猛子哥在二少爷面前得宠,教那些个黑心肝的行使加法,有三分力气手下也得多加另外三分力气,打死人反正也落得个死有余辜。”
他这样一劝,琉璃心里好受了些,只是嘀咕:“我有什么法子救他,善小姐那里只怕还等着我的信呢。”
祸不单行,二少爷不在家,她一时间又没有好的主意,唯有团团转。
耳房里传来几声咳嗽,伴着梦呓,小丫头们睡的正香,琉璃想着此时猛子不仅不能睡觉,只怕还遭受着刑罚,转身进屋上炕,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积攒多年的银两,还有些首饰,用个小包袱皮裹了,出来塞给雷子道:“上房那些小子我不熟,麻烦你去打点下,好歹让他们手下留情,别打坏了胳膊腿,大男人的,将来,将来怎么养家糊口。”
雷子手下悄悄捏了捏,包袱里面的值钱物不少,吃味道:“猛子哥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姑娘你如此待他,他还嫌弃你,好没道理。”
琉璃手微微一抖:“你说什么?”
雷子尴尬的笑笑:“我多嘴了。”
琉璃逼视他:“快说,否则别想走出这个院子,猛子说他嫌弃我?”
雷子迟疑了下,道:“二少爷早把姑娘你指给了猛子哥,他却说与姑娘你从小顽到大,太熟悉了,只当你是妹妹,那上面,没想法。”
琉璃心里颇不是滋味,问:“他真这么讲的?”
雷子将包袱使劲塞入怀里,道:“是他没福气,姑娘这样百里挑一的好人才他还嫌弃,若是换了我……行了,我走了,好歹一家子,别让他吃苦。”
雷子走后,琉璃就在院子里愣愣的站着,直到冻得脚麻木耳朵也快冻掉了似的,才返回屋里,傻傻的在炕上坐着,冻脚缓行过来有些痛,她脱了鞋用手使劲搓着,自言自语:“算我上辈子欠他的。”
忽然想起善宝那里还等着自己,重新下了炕,拧了条热手巾擦了擦泪眼,出了门往乔姨娘的院子去了。
她是来找琐儿的,想见善宝,自己不能,用琐儿找个理由。
来到时琐儿正与乔姨娘弈棋,琐儿故意输得被逼入绝地,举着手告饶:“亲娘,我已经输了三盘,放我去睡罢,您明儿睡到大晌午谁敢叫呢,可是我不行,辰时即起,睡不足可伺候不好您。”
乔姨娘不知怎么今日心情好,拉着琐儿不放,道:“明儿我放你的假,这样可以了么。”
琐儿大喜:“这可是您说的,金口玉言。”
乔姨娘啐了口:“胡咧咧了不是,皇上说话才算金口玉言。”
唬的琐儿捂住嘴巴,半晌替自己开解道:“夫人你雍容华贵,若当年你不是进的祖家大院而是被选入宫……瞧瞧,我又胡咧咧了,老爷还是很疼夫人你的,那几个不知道多嫉妒。”
那几个,无非是李姨娘、孟姨娘、郝姨娘。
乔姨娘淡淡一笑,眼中却殊无笑意,布满脸的肃杀之气冷入骨髓的感觉,纤纤玉指从青瓷罐子里拈出个白子,望着天元星位黯然出神。
此时丫头小鸢打起帘子禀报:“琉璃姑娘来了,说是找琐儿姐姐。”
琐儿看了看乔姨娘,笑道:“二少爷去了京城,她真应了那句,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大晚上不好好歇着,来找我顽了。”
乔姨娘对小鸢道:“让琉璃进来坐会子罢,外面天寒地冻的,走这一路只怕手脚冰冷了。”
小鸢转身回去喊琉璃。
不多时帘子又被打起,走进了琉璃,她朝乔姨娘福了福:“夫人贵体,可不能熬夜。”
这些个祖家的大丫鬟,地位几乎同姨娘们平起平坐,都因祖百寿宠爱乔姨娘,她的身价也就水涨船高,所以各房的管事们还是非常尊重她。
乔姨娘招手示意她过来炕上坐,道:“交了冬,夜就长了,入夜就睡,睡的多反倒是头昏脑涨,与琐儿下棋消磨时间,新沏的茶,吃杯暖暖身子,我就放了琐儿同你顽去。”
琉璃说声谢了,又道:“我不是来找琐儿姐姐顽的,是有桩正经事,之前琐儿姐姐不是说她身子老不干净么,夫人知道我让她去找善姑娘瞧瞧的,如今善姑娘住到大院来了,眼吧前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乔姨娘眉头一挑:“善小姐住进大院了?是二少爷请来的吗?”
问完,自察失言,转而道:“她好像是二少爷的朋友。”
琉璃摇头:“二少爷远在京城呢,是老爷让来的。”
乔姨娘绷紧的神色慢慢舒缓,微微一笑:“老爷,怕是又犯了桃花,琴儿还没名分呢。”
琐儿接过话去:“原以为琴儿命好,现在看来她却是个福薄之人,多久了,肚子里硬是毫无动静,怪谁呢。”
乔姨娘冷冷一笑,不做表态。
琉璃道:“背后说人不好,莫教谁听见告了去,姐姐倒是去不去找善小姐看病?”
琐儿起身道:“当然去。”
第五十一章 惊天秘密
若是在春夏秋三季,祖家大院或红或绿或黄或紫,端的是处处好景致,单单是管理树木花草的匠人就有二十几个,掌家的祖百寿更耽于珍宝玉器,是祖公略喜欢庭院设计,哪里该植树哪里该种花哪里建亭台哪里修小桥,皆出自他的规划。
如今是极寒之季,担当祖家大院景致的唯有那些常绿之物了。
紫竹轩附近遍植青竹,按理北国酷寒竹子不宜生长,然紫竹轩的竹子却逆天的旺盛,倒教人称奇,密密匝匝的围着几间木屋,屋顶上覆盖的是木瓦,这却是长青山的一大特色了,木屋陪着青竹,宛若修仙的所在,颇让祖公略甚至祖百寿青睐。
或许是因为喜欢,此处便闲置了下来,亦或许是居于后宅僻静处,来往不便,所以平素用处不大,偶尔有女眷来访,夜里就住宿在此。
这些个事情琉璃都知道,不明白的是为何上房的婆子说善宝在那里,而雷子却说琴儿在那里,祖家大院何其大也,要想确定善宝的住处又何其难也,所以决定先去紫竹轩看看。
当下也不对琐儿道出今晚发生的桩桩件件,却捡些不相干的话说着。
“二少爷得了个文武双状元,你说皇上会委他文官还是武官?”
琐儿听她问,摇头:“我又不懂那些做官的道道,总之你真是好运气,二少爷若是当了文官,猛子起码是个师爷,二少爷若是当了武官,猛子必然是他手下的家将,当初只以为琴儿命好,原来真个命好的是你。”
琉璃裹紧了斗篷,轻轻吹了吹嘴巴前的风毛,黯然道:“没影的事呢。”
琐儿转头看她笑着:“少跟我矫情,怕我黏上你怎么,咱们姊妹一场,你富贵我也替你高兴,我这辈子算没指望了,跟了个主子还是个女人,若是跟了个男主子,做大丫头的,好歹都算是通房,若是生个一儿半女,也就抬为姨娘,儿子有出息的,也说不定做了家主子,你瞅瞅我这运气,五夫人只弄那些诗词啊书画啊,那样的劳什子有个屁用,对老爷爱答不理的,穿戴不像姨娘倒比粗使的那些婆子还破烂,嫁过来多少年了,不开怀,她下辈子没指望,我又指望谁呢。”
琉璃下面偷偷拽了拽琐儿的袖子,嘘了声:“说你多少次了,脾气大嘴巴坏,多早晚你能改呢。”
琐儿不服不忿:“我又没说错,虽然二少爷没收你做通房,但也算对你够仁义,把你指给他最中意的猛子。”
她一再的艳羡,琉璃实在忍不住,道:“猛子都自身难保了,哪里还能给我带来福气。”
刚好转过游廊的拐角,琐儿兀然站住,问:“猛子怎么了?”
游廊上菱花宝灯投来融融的暖光,映着琉璃眉清目秀的一张脸。
琐儿复又问:“难不成是老爷把猛子如何了?”
纵观大院,除了祖百寿也没有旁人敢动祖公略的手下,即便是二老爷祖百富。
琉璃沉吟半晌,觉得或许八面玲珑的琐儿有办法救猛子,于是道出实情,猛子偷看琴儿洗澡被祖百寿关了起来。
琐儿听完,一壁款款而行一壁想着个中因由,悄悄道:“怕是老爷早算计好的。”
琉璃心头突地一颤,一把拉住她:“你说什么?”
琐儿四下看看,随后拉着琉璃往廊柱后面站了,主要是避风,其次是避人,小声道:“那天我偷偷听见我家夫人和她老子娘说话,说咱家老爷要娶那个善小姐,而善小姐却是二少爷的朋友,父子俩同争一个女人,老爷不一定是二少爷的对手,所以才把二少爷远远的支去京城,但猛子留了下来,怕是二少爷别有用心的安排,老爷想顺利娶到善小姐,首先得拔出猛子这个钉子,今晚猛子出事,也就在所难免了。”
一番话骇得琉璃目瞪口呆。
琐儿见她吓坏,又出言宽慰:“你也不用怕,二少爷应该快回来了。”
琉璃茫然的望着琐儿,思绪不知偏向哪一方好,怕猛子出事,也怕善宝出事,怕善宝出事是对二少爷的负责,耳边琐儿还在说着什么,她却只觉得嘤嘤嗡嗡,不清楚内容,而自己的心就飘了出去似的,无处安放,双手无力的垂着,木呆呆仿佛人偶。
只等琐儿使劲拉了下她,她才回过神来,突然跪了下去,抱着琐儿的大腿呜呜的哭了。
“这是怎么了。”琐儿也慌忙蹲了下去,将她拖了起来,道:“好端端的跪我,呸呸,折我的寿数。”
琉璃抓紧了琐儿的手,抽泣道:“姐姐你足智多谋赛诸葛孔明,猛子和善姑娘,都拜托你了。”
琐儿一把推开她:“我就是个奴才,可管不来主子们的事,老爷、二少爷,哪个动动小手指都能把我捻死。”
琉璃晓得她不会轻易帮自己,也是情理之中,这节骨眼上谁愿意引火烧身,为了救猛子,也为了救善宝,狠狠心道:“我晓得姐姐一直对猛子有心,若是姐姐救了猛子的命,我愿,我愿拱手相让。”
琐儿难以抑制的笑了笑,倏忽间又转换成一脸的火气:“你当猛子是物事么,你又做得了猛子的主吗。”
琉璃想想雷子的话,既然猛子对自己无意,纵使二少爷硬逼他娶自己,将来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像五少爷,定的亲事是河间府的容家,五少爷却心仪房里的大丫鬟珊瑚,抵死不肯娶容小姐,这桩婚事不清不楚的一直搁置着,五少爷放言,若是老爷逼他娶容小姐,他就一辈子不同容小姐圆房,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到头来可怜的是容小姐,现在想想,若是猛子迫于无奈娶了自己,只怕也要做个有名无实的夫妻,何苦呢,不如拱手相让,还能换他一条命。
所以琉璃不是心血来潮的胡言乱语,她是想透彻了的,拉着琐儿道:“只求你帮帮猛子,横竖我与他是做不成夫妻了,因为,因为我心里有了其他人。”
纯属应急的谎言。
琐儿眉头一挑,嬉笑着:“是二少爷罢。”
琉璃的脸腾的火烧火燎,捶了琐儿一下,不置可否,只言:“你到底帮不帮?”
琐儿还以为被自己猜中,心里有了底,道:“帮是帮,但不是我,我一个丫头做不出力挽狂澜的事来,有个人可以。”
琉璃赶着问:“谁?”
琐儿道:“我家夫人。”
琉璃怔住:“乔姨娘,她,怎么能帮猛子?她可是素来不爱管闲事的,深居简出,醉心书画,那些小丫头们背地里都笑她是木头人。”
琐儿嗔怒:“那些小丫头牙还没长全乎就信口雌黄,懂个屁。”
琉璃仍旧担心:“乔姨娘真的肯帮猛子?”
琐儿意味深长的一笑:“这叫爱屋及乌。”
琉璃搜肠刮肚的去理解爱屋及乌的意思,等明白过来,突然掩口而不能语。
第五十二章 索性嫁了他
新月如钩,偏照离恨。
紫竹轩内,善宝捏着木簪发呆,自来雷公镇便风波不断,却从未像今日这样惶惑过,手抄本的故事里多数都是大团圆结局,千辛万苦,千回百转,男女主角还能在蓦然回首之时,发现对方竟在灯火阑珊处。
李青昭踅了过来,知道她心里所想,试着劝道:“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鸡。”
善宝举头看她:“鸡?”
李青昭打着饱嗝:“鸡。”
善宝蹙蹙眉头:“鸡?”
李青昭捂着滚圆的肚子道:“晚饭没有肉,所以想鸡了,我的意思,你想你哥哥还不如想想祖公略,你哥哥即使三头六臂那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倒是祖公略帮了你多次。”
角落的佛桑花开的正盛,窗外却是风过竹林的沙沙之声,竹制的宫灯绘着山水图,疏疏淡淡的投影在善宝身上,她将木簪放入锦袋里,望着圆木桌上的小绿瓶子,不提祖公略,却道:“琉璃给我捎来半瓶胭脂水粉,显然她已经明白我的用意,至少她晓得我有要紧事找她,可是等了这半天她都没来,怕是被什么麻烦给缠住了。”
正思量,外面又有人吵吵嚷嚷,一个时辰之前就闹过一次,耳听像是猛子的声音,等善宝跑出去却空无一人,这次听着又像琉璃,善宝与李青昭同时拔腿往门口跑去,推开房门,真是琉璃,她身边还有另外一个姑娘,当然是琐儿。
琐儿给琉璃出谋划策,欲求乔姨娘救猛子,想着自己已经使了好处给那些执掌家法的上房小子们,料猛子一时不会有事,所以琉璃先来紫竹轩看看,若是琴儿在,也想求琴儿去替猛子在老爷面前美言。
等善宝与她对视,琉璃吃了一惊:“善小姐,你在这里?”
善宝不是很明白,所以只嗯了声。
琐儿看去琉璃:“你不是说琴儿住这里么。”
琉璃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守卫的两个婆子:“善小姐一直在这里吗?我怎么听说琴儿是住这里的呢。”
婆子因她想闯紫竹轩很是不高兴,顾忌彼此的地位悬殊,于是耐着性子懒懒的答着:“琴姑娘连二夫人房里都少去了,怎么能住在这种地方。”
言下之意,琴儿多在祖百寿房里。
琉璃忽然明白琐儿说的果然不假,祖百寿想对付猛子,用了个莫须有的罪名,琴儿根本没在这里洗澡过,猛子是冤枉的,突然心内欢喜。
善宝招手喊着琉璃:“冷呵呵的,快进来罢。”
婆子挡着门口道:“二位姑娘可怜可怜老妇罢,若是被老爷知道你们擅闯,老妇两个只怕要脑袋搬家了。”
琐儿啐了口吐沫径直在婆子脸上:“放你娘的狗臭屁,谁擅闯了,琉璃同善小姐是旧识,老朋友看老朋友而已。”
婆子抹了把脸上的口水,苦着脸道:“回头老爷问起,老妇可不好说。”
琐儿还想发作,琉璃过去对婆子道:“善小姐是二少爷的朋友,这个老爷知道,而二少爷远在京城,我不来看看怕二少爷回来怪罪,既然二位姐姐为难,我们不进去了。”
料善宝找自己也是为了祖公略,目的达到,只想告诉善宝祖公略不在家里,转身同善宝聊了两句,随即拉着琐儿走了。
紫竹轩的门重新关紧,善宝默然立在门口良久,盯着门上的明格出神,祖公略不在家,也就意味自己再无可求之人。
她身后,赫氏已然看了明白,拉着女儿的手往临窗大炕上坐了,淡淡道:“一家人能死在一起,娘求之不得。”
善宝突然抬头,看见赫氏还微微笑着,完全不是临近绝境的恐惧和无措。
想当年,镇西王一条银枪横扫胡虏,单人独骑面对敌人十万之众毫无惧色,善宝想,一脉相承,母亲身上彰显着名门望族之赫家的雄风,然而死,善宝是怕的,或许她怕的不是死,而是疼,都说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可是那刽子手一刀下去……
不敢想了,她下意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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