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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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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猛子身子一抖,没说话,只是蹲下身子慢慢拾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进京的事提上日程,却也没有立即动身,那些个穷苦的书生赴京赶考,用步子量动辄几个月才能到,祖公略当然是骑马,且他有日行八百的宝马良驹,是以并不着急,只交代琉璃为自己提早准备行装。
  还有一事让他耽搁,就是那苗千年人参,此物稀罕,平头百姓无福消受,这是要进贡给皇上的,眼看山神老把头的寿诞快到了,届时祖百寿作为总把头要带领参帮各派的帮伙去老把头庙谢恩,谢他老人家赐给千年人参,仪式浩大,然后才由祖公略把人参带去京城。
  等到了祖公略启程的时候,日子已经滑过去月余。
  经过一个多月的修养,善宝的伤完全康复,能吃能喝能说能笑能说笑话。
  朱老六说已经发现善喜的行藏,打包票保证不出几日善喜即能安然归来。
  善宝与赫氏欣喜若狂,虽然对朱老六起了戒心,怎奈没有别的法子,也就一心一意等着善喜的到来。
  等候的日子很折磨人,善宝这一天实在闷的出奇,决定寻个人找点乐子,环顾身边,母亲这个镇西王的后裔自己是不敢招惹的,锦瑟行事一贯认真也不能拿她玩笑,李青昭虽然可以经常用来解闷,但她是自己姐姐也不好太过分,绕了一圈,目标定在朱英豪新娶的老婆张翠兰身上,不为别的,只为她曾经对自己冷嘲热讽,有仇不报非君子。
  觉得自己人单势孤,于是找李青昭帮忙。
  谁知李青昭把脑袋摇的像中风后遗症:“不干。”
  善宝道:“我答应你,我将来生的第一个儿子过继给你。”
  李青昭眼睛一亮:“真的?最近老六叔又来找舅母说要把你许给祖老爷,若是你嫁给他呢?”
  善宝敷衍着:“我把他的五个儿子都过继给你。”
  李青昭满脸桃花:“我只要公略一个。”
  善宝犹豫着:“这样,不好吧。”
  怎么就有些不舍了呢,明知是个玩笑。
  正捂着隐隐揪痛的心口纳闷,锦瑟进来禀报:“小姐,祖家有人来了。”
  祖家?善宝与李青昭同时脱口道:“祖公略?”
  喊完,两两相对,彼此尴尬的傻笑。
  锦瑟道:“不是,是乔姨娘和琉璃姑娘。”
  乔姨娘是谁善宝不知,但认识琉璃,她还在书肆照顾过自己,于是让锦瑟快请去厅堂。
  赫氏痴心佛法,听闻是祖家女眷来访,仍旧手不释卷,只让善宝同李青昭出去接待,似乎晓得乔姨娘不是来拜访她的。
  在朱家西跨院的小客厅内,善宝见到了仪态万千的乔姨娘,见她个子高挑,脸如鹅卵,长眉细目,体态婀娜,而穿着竟是布衣荆钗,极其朴素,根本不像是富甲一方祖家的姨娘,更像是乡下蓬门荜户的村妇,唯有那沉静的神情,娴雅的举止,彰显着她来自一个家世良好的门庭。
  善宝不知乔姨娘找自己何事,琉璃代为说话:“善姑娘,这是我家五夫人。”
  所谓五夫人,是按照李姨娘、郝姨娘、孟姨娘和这乔姨娘的年龄来区分的,并非谁高谁低之意。
  善宝问:“不知五夫人找我何事?”
  乔姨娘吐气如兰语声婉转:“看病。”
  善宝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懂医术之事母亲三令五申不让张扬,于是道:“看病去找郎中。”
  乔姨娘微微一笑:“听闻姑娘你懂医术。”
  善宝看看琉璃,琉璃惭惭的垂下脑袋,她本不想来的,怎奈祖公略离家去了京城,她没有倚靠便被乔姨娘拎了出来。
  善宝晓得是她泄露了自己的秘密,道:“可我瞧不了您的病。”
  乔姨娘相马似的上下左右的打量她,道:“你都没问我是何种症状,怎知诊不了。”
  善宝:“无论你什么病我都看不了。”
  乔姨娘:“何妨试试。”
  善宝:“没法试。”
  乔姨娘:“你懂医术是假?”
  善宝:“是真。”
  乔姨娘:“为何不肯给我看?”
  善宝:“关键是,我是个兽医。”
  乔姨娘:“……”
  第四十二章 把你嫁给祖公略他祖宗
  善宝四两拨千斤,巧记应对乔姨娘。
  而间歇性聪明发作的李青昭一句“来找我表妹看病的都是畜生”,更让乔姨娘黑了脸,到底是大家闺秀出身,愤愤然还说了句“叨扰了”,接着悻悻然离去。
  客人走后,李青昭拉着善宝问:“你都给文婉仪那个害人精看过病,为何不给这个乔姨娘看?”
  她想的是,善宝这么做决计不是为了遵从赫氏的医术不能张扬之命。
  她想对了,善宝心事重重道:“医者讲求望闻问切,望为首位,人内里之病皆有外在表象,此说内经早有论述,我看乔姨娘根本没什么病,看病只是个幌子,你又见哪个病人找大夫看病是一种凌驾于人的态度,并且祖家那样富奢,差不多有专用的大夫,她没理由舍近求远。”
  原来如此,李青昭复问:“她既不看病,找你作何?”
  善宝摇头:“我哪里知道呢,说不定又是个打翻醋坛子的。”
  李青昭焕然大悟的:“她是祖公略的小妾!”
  善宝无奈的叹口气:“祖公略并未娶亲,何来小妾。”
  如此,只能推断是祖百寿的妾侍,想来祖百寿要娶自己的事大概在祖家大院已经闹得沸沸扬扬。
  善宝茫然的环顾厅堂的周遭,心里慌慌的,至亲的朱老六已然信不过,父亲能否脱险还是个未知,文婉仪只怕不会就此罢休,祖公略帮自己一时不会帮自己一世,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呢?毫无头绪,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四面楚歌。
  李青昭咕嘟咕嘟的喝着茶,稍后一抹嘴,佩服道:“表妹你真厉害,看一眼就知道她没病,这岂不是半仙,你看舅母不允许你行医,咱们没了赚钱的道道,不如你改摆摊算卦得了。”
  善宝瞥了她一眼:“我可不会算卦。”
  李青昭眼珠一转,笑嘻嘻的凑过去道:“不如你给我算算看。”
  善宝问:“算什么?”
  李青昭咬着手指羞涩道:“你猜我喜欢谁?”
  善宝不假思索:“那个笔友,被你追出十八里,后来自己把自己卖到公子馆的,据说在公子馆混得如鱼得水,其诗作直追小杜。”
  李青昭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我说的是现在。”
  善宝似乎明白了什么,故意摇头不知。
  李青昭嗫嚅半晌才道:“我说我喜欢祖公略,你会不会笑话我?”
  善宝有节奏的当当敲着茶几,想着该怎样让她明白感情是两情相悦之事,终于想出一个比方,道:“一个人要有自知之明,比如我小时候喜欢苏东坡……”
  没等说完,李青昭抢过去道:“你喜欢他干啥,他前前后后娶了好几个女人,可见不专一,什么王弗、王闰之、王朝云,一窝子老王家的,你又不姓王,你说你嫁给他一定过得生不如死,然后你回娘家找我诉苦,我这火爆脾气非得去找他打一架不可,然后我就落个泼妇的罪名,这辈子别想嫁出去了,你这不是祸害我么……”
  她喋喋不休的牢骚着,最后善宝竟然忘记自己刚刚说喜欢苏东坡是为了表达什么。
  李青昭还在那里絮叨:“你就是嫁给祖公略他爹也比嫁给苏东坡强,好歹祖老爷岁数大了,你黑发人送白发人,然后就继承了他一大笔财产。”
  居心叵测,她为何不让自己索性嫁给祖公略呢?善宝想,带着几分气问:“你为何不嫁给祖公略他祖宗?”
  李青昭傻了半天,愣愣道:“你说的可是冥婚?”
  善宝道:“你嫁给祖公略他祖宗,你不单单可以继承祖老爷的财产,你连祖二老爷的财产都能继承,因为他们都是从他们祖宗那里继承来的,他们的财产都是他们祖宗的,也就是你的。”
  这样啊,李青昭挠着脑袋想这样做划算不划算。
  善宝喝了三杯茶,李青昭还在那里掰着指头算,善宝不搭理她,自己掉头回去房里,一路上都在合计乔姨娘找自己作何,若她是祖公略的什么人,应该去吃醋文婉仪才对,何故来找自己?若她是祖百寿的什么人,祖百寿旧爱新宠何其多也,为何她单单在乎我善宝?
  至藤架下,心思纷乱,用手胡乱扯着已经枯干的藤条,隔着藤条或疏或密的间隙,时隐时现的有两个人影,一高一矮,一男一女,善宝好奇的把脑袋贴去藤条的空隙处,于此视线开阔,见那两个人是朱老六和丫头秀姑,朱老六负手站着,秀姑给他抻着衣裳,两个人贴得非常近,已经越过男女授受不亲的界限。
  善宝觉得这也没什么大不了,婢女伺候老爷,理所应当。
  才这样想,就见秀姑已经把身子伏在朱老六怀中,随后手臂蛇一般绕过朱老六的腰。
  婢女可不是这样伺候老爷的,善宝急忙抽回目光,不屑于看这些男娼女盗的勾当,感叹朱家此后该热闹了,有那么个崔氏,有这么个秀姑。
  这个念头刚出,忽听崔氏杀猪似的一声喊:“你这个贱人!”
  善宝实在好奇,又看了过去,见崔氏抡起手臂,巴掌一次次落在秀姑脸上,最后,以朱老六的巴掌落在崔氏脸上而结束这场闹剧。
  秀姑哭着跑了。
  崔氏哭着跑了。
  朱老六也跑了,善宝猜,他会去追哪一个?
  突然间心里舒坦多了,分明是一种复仇的快感,却不知这复仇的快感是来自崔氏还是来自朱老六。
  闷头坐在藤架下的石凳上,对自己未卜的将来忧心忡忡,忽听有人喊她的名字,是李青昭追了上来,见她皱着眉像是哪里不舒服,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文婉仪找人害你,难道你就这么罢了?”
  善宝反问:“不然呢?”
  李青昭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一副随时上阵的架势,道:“报仇啊。”
  善宝又问:“怎么报?我也找人去杀她?”
  李青昭蹭过去也坐石凳上,直接把善宝蹭到地上,道:“她一出门前呼后拥的,很难下手,报仇不一定非得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你不是大夫么,你懂得什么叫对症下药。”
  善宝摇头,表示自己不懂。
  李青昭咬牙道:“你嫁给祖公略,保证气死她。”
  善宝捏捏锦袋里的木簪,初心不改,道:“你说,要是你嫁给祖公略,她会不会气死?”
  李青昭恨恨道:“她会乐死,玉树临风的祖公略娶个肥猪似的女人,整个雷公镇都得笑翻天,天大的笑话。”
  善宝干笑两声:“气死乐死,好歹都是死,大仇得报即可。”
  李青昭突然推了她一下:“你又在拿我说笑。”
  说完气呼呼的走了,好个雄壮的背影。
  第四十三章 人之初,姓本善
  善宝像等待一场约会,等着朱家的热闹,或是糟糠妻崔氏力挫小丫头秀姑,或是小丫头秀姑摇身一变成为朱老六的妾侍,无论何种结果,必然都是鸡飞狗跳。
  等待的过程甚是煎熬,必须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关注上房的动静,成日的贼眉鼠眼不免让人怀疑,于是李青昭道:“表妹,朱英豪新婚,我朝律法规定,新婚不至百日不准纳妾。”
  善宝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李青昭又道:“我朝律法还有规定,父亲新娶不过百日儿子也不准纳妾。”
  善宝再次半晌没反应过来,等再次反应过来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大为失望,想看的热闹没看到,朱老六现在是坐享齐人之福,有妻有妾,十足的员外老爷,善宝奇怪的是,他是如何摆平崔氏的呢?
  一物降一物,有个难驯难服的孙大圣,必然有个会念紧箍咒的唐僧,有个泼妇崔氏,必然有个能拿捏崔氏软肋的朱老六,朱老六降服泼妇的过程很简单,他给崔氏出了个选择题:“你若不让我纳秀姑,我就纳善宝,秀姑姿色平平善宝倾国倾城。”
  崔氏呸了口:“你是善宝的叔。”
  朱老六哼了声:“狗屁叔,我和善喜不过拢堆土插个草磕了三个头,假如磕头能赚钱,我天天磕,磕头不值钱。”
  崔氏把嘴撇到耳根子:“善宝连祖老爷都不肯嫁,能嫁给你。”
  朱老六得意的笑了:“总把头没有善宝的把柄,而我有,若是我去衙门告发她杀了宰相的儿子,她必死无疑,为保命她不得不嫁给我。”
  你来我去几个回合,崔氏败下阵来,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默许朱老六把秀姑收了,更何况朱老六这样安慰她:“这么多年你辛苦了,纳秀姑你就升为正室夫人,这样才能显出你的地位尊贵。”
  崔氏心里果然舒坦许多,忽然想起善宝的命案,道:“她有命案在身,该赶走她们才是,我这心老是悬着。”
  朱老六摇头:“不行。”
  崔氏咔吧眼睛,不懂。
  朱老六道:“总把头说了,我帮他娶到善宝,就升我做祖家护院的总教头,祖家大院加上各个商号的护院何其多也,我做个把头才管着十几号人,且放山是危险大油水少,毒虫猛兽没少遭遇,这身上伤疤一个接一个,做了祖家的教头就不同了,每月有固定的月利,上有打赏下有孝敬,日结月累,进益不少,凭我的能力,必然是节节高升,总之这辈子有你的好日子过就是。”
  崔氏当即心花怒放,只是仍有担心:“善宝那丫头古灵精怪呢,可不容易哄骗。”
  朱老六眼中透着森森笑意:“挟天子以令诸侯。”
  崔氏不识字不读书没看过《左传》,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只觉得高深。
  朱老六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我同总把头已经商量好,花些银子,让那匪人胡海蛟来抢人,善宝如果不想做山贼的压寨夫人,就得嫁给总把头,两害相权,她知道哪头轻哪头重。”
  朱老六这样解释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识字不读书没看过《左传》的崔氏对丈夫佩服得五体投地,竖起大拇指道:“还是当家的你足智多谋,换了是我也得选总把头,谁愿做个山贼的压寨夫人,官府时不时的清剿,过了今个没明个。”
  朱老六先是一乐,后沉下脸道:“什么当家的,叫老爷。”
  崔氏就佯装低眉顺气的道:“是,老爷。”
  朱老六真是得意,天上掉下个善宝,自己从此平步青云。
  同样不识字不读书没看过《史记》的朱老六,觉得从穷日子过上好日子就叫平步青云。
  人逢喜事精神爽,心里火烧火燎的惦记卧房中花床上的小妾秀姑,还是耐着性子同黄脸婆崔氏吹嘘了半天,猛然想起今儿要往祖家大院同祖百寿商量去天云寨的事。
  其实所谓商量,就是商量他带多少银子。
  等问过祖百寿,祖百寿略微想想,出口就是:“五千两。”
  朱老六恨自己没托生成女人,为个女人,一向抠门的祖百寿竟然肯拿出五千两来酬谢胡海蛟。
  更抠门的管家老郝从旁道:“干脆抢亲得了,省了五千两。”
  朱老六连连摆手:“不成啊,一旦那孩子宁死不从,岂不是麻烦。”
  祖百寿要娶的是总把头奶奶不是纳妾,要有三书六礼还有声势浩大的婚礼,总把头奶奶婚后还需面对参帮的一众帮伙,对外要服众,对内要持家,倘或抢个回来人家怎么会服服帖帖的做这样做那样,于是就对老郝讲:“去账上支五千两交给朱把头。”
  朱老六得了银子,次日便动身去了天云寨,他凭着早年行走江湖的经验,与山贼用暗语对话之后,便见到了威名赫赫的悍匪胡海蛟。
  天云寨的聚义厅是用石头垒砌而成的,阔大,阴冷,各处燃着松油火把,从大门直通最前面虎皮椅的通道两厢皆是粗木椅子,这是山寨各路头领的排位。
  朱老六踏着规整的条石通道往前面走,遥遥即看见虎皮椅上坐着的胡海蛟。
  胡海蛟年约二十七八,身材魁梧,四方脸,粗眉朗目,浓黑的胡须扣在唇上方,头上包着条密密麻麻镶着翡翠宝石的金色头巾,身上亦是金色披风,里面是大红的剑袖,穿戴醒目又威风。
  朱老六见了他三叩九拜,行的是面圣之礼。
  胡海蛟心里高兴,开口道:“来我天云寨的只有两路人,一,官府发来想剿灭我的兵,二,想入伙的朋友,但不知你是哪路?”
  朱老六道:“我两路都不是。”
  胡海蛟眉头一拧,随后垂目看手中寒光闪闪的匕首,突然扎在面前的桌子上,吼道:“那你就是来找死的!”
  朱老六不慌不忙的转身指着门口的大箱子:“我是来送礼的。”
  胡海蛟伸长脖子望过去,他手下的喽啰就把大木箱抬了过来,打开,里面全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胡海蛟哈哈大笑:“说吧,让我杀谁?”
  原来这样的买卖他做过,他不仅仅是打家劫舍的山贼,还是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杀手,同他打交道差不多是与虎谋皮,有人冒死求他,只因他手里有兵马。
  朱老六摇头:“不杀谁。”
  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乍然听见善宝的名字,胡海蛟豁然而起:“善宝在你手上?”
  他的反应过于强烈,朱老六也是见怪不怪,早已听赫氏讲过她们遭遇胡海蛟,胡海蛟想抢善宝做压寨夫人,道:“应该说是在参帮总把头手上,我们总把头说,若是您答应帮忙,这五千两只是一半的酬劳。”
  祖百寿没说还有另外一半,是朱老六见胡海蛟听闻善宝激动的样子,感觉这区区五千两很难打发了他,假如他要的是人而不是银子,自己此次不单单完不成任务,甚至还有性命之忧,这群匪人不会让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用另外的五千两来引诱,一是保全自己,另外想的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胡海蛟眼珠转了转,笑了,不是听说还有五千两笑,而是想起初遇善宝的情景,当时他的人马把善宝一干人围住,自己当时开口就要抢她做压寨夫人,孰料那丫头竟然这样说:“你看我们是近亲,不能做夫妻。”
  胡海蛟狡诈成性,道:“少跟我打这花胡哨,我们连远亲都不是。”
  善宝道:“怎么不是,人之初姓本善,你最初也是姓善的,我也姓善,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
  粗通文墨的胡海蛟读过三字经,知道三字经第一句便是“人之初性本善”,当时他愣了愣,突然哈哈大笑,更确定要娶善宝,不单单是因为她的美貌,还因为她,实在可爱。
  第四十四章 需要补刀吗,给你折扣
  胡海蛟收下朱老六带来的五千两银子,答应他按约定的日子下山去依计行事。
  朱老六离开天云寨,一路盘算该如何回复祖百寿,凭空多拿出五千两,恐祖百寿要气得七窍流血。
  等下了山,他已经想出了主意,把自己搞的凄惨些,用以佐证此行的难度,然后对祖百寿这样讲,胡海蛟狮子大开口,扣下他带去的五千两不说,还要求追加五千两,否则别说替他们办事,连他朱老六都甭指望四肢全乎的下山。
  为了使得自己的谎言逼真,朱老六拿出防身用的短刀朝自己的胸口扎了下去……距皮肉半寸时停下,自戕,他实在没这个勇气,早年行走江湖都是因为家穷填不饱肚子,说白了那叫流浪,并不是善宝所看的那些江湖中的侠客,渴了喝酒饿了吃肉困了睡天字一号,亦是戏说,不能完全当真。
  既然不敢自戗,他就到了天云寨附近的天云镇,花钱雇了个叫花子在自己胳膊上扎了一刀。
  之后那叫花子拿着他给的银子还问:“需要补刀吗?我你给折扣。”
  朱老六:“……”
  总算他没有白白遭罪,回去声泪俱下的一说,祖百寿看他血肉模糊的胳膊,当真信了,虽然多拿出五千两像剜了肉,但不另拿五千,之前的五千就打水漂了,咬牙应了,希望善宝是个旺夫的女人,过门后自己更加富贵兴盛。
  只是胡海蛟没有按照约定的日子下山,捎来信说官府最近发兵去攻打天云寨,他疲于应付,无暇管这档子事。
  这一拖就拖了两个月,祖百寿正等的不耐烦,胡海蛟又捎来口信,让祖百寿准备好欠下的五千两,近日,他要下山。
  祖百寿乐不可支,忙使个小子去喊朱老六过来商议事情。
  朱老六同样等的心焦,善宝一日不嫁给祖百寿,他就一日不能登上总教头的位子,听说祖百寿叫他过府,忙让秀姑服侍他穿戴整齐,牵着枣红马就出了家门。
  正值晌午,虽是大冬天的,因日头足,街上行人不少,狗皮帽子羊皮袄子棉欤B,各个穿的臃肿,抄着袖子缩着脑袋呼着白气,来来往往,也算热闹。
  连日的落雪,这场还没融化那场接着来了,是以地上的积雪已经被碾成硬硬的一层,走路打滑。
  朱老六的枣红马新打了马掌,滑却是不滑,跑起来却也是费力,唯有哒哒的缓行,一路遇到好些个相熟之人,来雷公镇也有些年头了,算不得有名气也还不是泛泛之辈,满面春风皆朋友,彼此打哈哈而已。
  “朱把头好本事,居然拿到千年人参。”
  他就笑着:“山神老把头眷顾。”
  “朱把头好福气,纳了个豆蔻年华的小妾。”
  他又笑着:“托您的福。”
  “朱把头……”
  “朱把头……”
  “朱把头……”
  他时不时接受相熟之人的恭贺,不停的拱手不停的笑不停的回应,闯关外多年,现在总算混出了名堂,心里高兴,双腿一夹坐下马,想快点赶到祖家大院,等自己做了祖家的总教头会更加风光,若是以此而结交上陵王,将来捐个官做也未尝不可,何况二少爷祖公略已赴京应试,若祖公略将来做了大官,自己更多了条门路。
  枣红马使劲窜了出去,才跑几步却又被朱老六勒住缰绳:“吁……”
  对面来了个老熟人,正是衙门里的捕头胡不成带着一干捕役,有日子不见,胡不成也听闻朱老六发达了,于是主动打招呼:“朱把头,不不,应该叫朱老爷了。”
  胡不成是官场上的人,官职虽然低微,狗尿台再不济也是长在金銮殿上,所以朱老六忙翻身下马,拱手问候:“胡捕头近来可好?”
  胡不成耷拉着苦瓜脸:“好个屁,关内的贼匪都往咱这深山老林跑,海捕文书下了一个又一个,拢共衙门那么几个捕役,抓得过来么,这不,昨儿又来公文了,山东济南府大名鼎鼎的神医善喜的女儿,叫什么来着,哦叫善宝,啧啧,这小妮子忒不简单,居然杀了前宰相的公子。”
  朱老六一个激灵,纸包不住火,善家的案子终于犯了,却不知为何迟了这么久海捕文书方来到雷公镇。
  胡不成见他神色惶惶,笑着拍了下他:“你怕甚,上次去你家抓那个善宝,后来陵王千岁去衙门说抓错了,知县大人把我好顿训斥。”
  他指的是锦瑟和李青昭锒铛入狱那次。
  朱老六干巴巴的笑了笑:“这些年咱哥俩你还不了解我,我是树叶掉了都怕砸脑袋的,可不敢窝藏凶犯,虽然我也有朋友姓善,但同名同姓者何其多,断不是我家里的那些个亲戚。”
  胡不成点点头:“那是,不多聊,我赶着去贴缉捕告示,改天咱哥俩吃几盅,他娘的,这些日子忙的脚打后脑勺,肚子里亏酒,馋。”
  朱老六连连说好,拱手相送,见胡不成带人走远,他呆呆的站在路中间,脑袋里乱糟糟,甚至不知该想什么,等下见了祖百寿又该怎么说,善宝可是祖百寿花一万两要娶的总把头奶奶,命案犯了,祖百寿还敢要么?
  正迟疑,有人同他打招呼:“呦,这不是朱把头吗。”
  朱老六循声去看,见是祖家的小子雷子,木然的招呼回去:“看你风尘仆仆,像是从外面回来。”
  雷子将马背上的行李正了正,道:“是了,我随二少爷去京城应试,二少爷旗开得胜中了文武双状元,我是先回来报喜,急着回家,不同你聊了。”
  朱老六茫然的点头。
  雷子打马走远他才反应过来,祖公略中状元了,还是文武双状元,接下来就是官居高位,如此还怕他什么前宰相。
  他突然就乐了,真是祸兮福兮,变幻莫测。
  翻身上马,又觉得不对,现下祖公略毕竟没从京城回来,一旦衙门发现自己家里的善宝即是杀死前宰相之子的凶犯,自己可就被连坐,而且祖百寿那里也得有所交代,早晚他会知道此事。
  焦头烂额,进退维谷,索性去街边的酒肆坐了,好好梳理下思绪。
  出来匆忙,落了午饭,喊小二要了半斤牛肉一碟花生米,外加一壶老酒,端着粗陶碗自斟自饮,想心事。
  正自出神,忽然有人喊他:“老六!”
  他感觉如此耳熟,猛地抬头看,是祖公略的贴身小厮猛子,而喊他的并非猛子,是猛子身边站着的——善喜。
  第四十五章 色即是空
  善喜的突然出现让朱老六措手不及,瞬间千百个念头打脑子里过,诸如善喜是怎么回来的、为何同猛子在一起、眼下自己筹谋之事会不会节外生枝……
  “老六!”
  善喜倒是分外高兴,高兴得胡子抖动,肥大的袄袖子里伸出瘦弱的双手来。
  朱老六撂下手中的酒碗,回握住善喜的手:“大哥!”
  几十年的交情,是朋友更是异性兄弟。
  手挽手于吱嘎吱嘎快散架的条椅上坐了,善喜更关心妻女的状况,朱老六道:“大哥放心,大嫂和宝儿在我家里住着呢,吃的好睡得踏实,要说唯独不好的地方,那就是惦念你,现在你来了,总算可以一家团聚,也了我一份心。”
  听闻妻女安然无恙,善喜甚是开怀,虽然之前已经听猛子报过平安,但朱老六是他的兄弟,兄弟的话更让他觉得可信。
  忽然想起猛子来,回头想介绍,朱老六瞅了眼猛子腋下的包袱,分明是行旅归来,应该是他把善喜从天云寨接回来的,心知肚明,故作不知道:“我们认识,猛子兄弟乃祖家二少爷的臂膀,雷公镇哪个不晓,兄弟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同我大哥在一起?”
  猛子是祖家奴仆的身份,所谓宰相府里七品官,祖公略身边的人自然不同于一般的奴仆,朱老六相当尊重。
  猛子谦虚道:“朱把头过奖,我是奉我家二少爷之命去接善老爷的,一路马不停蹄甚是乏累,想来这老馆子吃点咱雷公镇的招牌菜,巧了,在此遇到朱把头。”
  祖公略可真是手眼通天,竟然能找到善喜,朱老六心里七上八下的,怕自己帮了祖百寿得罪了祖公略,转念一想他们是父子,且祖公略已有未婚妻文婉仪,指着馆子饭堂里的破烂桌椅道:“此处粗陋,没什么像样的饭菜,不如我们回去家里,英豪他娘做的菜比这里的厨子强多了,更重要的,大嫂和宝儿一直担心着你。”
  善喜同意,猛子不同意,他道:“我奉二少爷之命,照顾善老爷。”
  朱老六道:“善大嫂和我那侄女都在我家里,大哥他当然也得去住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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