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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_佛佛-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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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娘》
  作者:佛佛
  继母一个如花似玉,继子个个如狼似虎……
  第一章 少对我暗送秋波
  俗话说三分长相七分打扮,便有了十分人才,善宝是十分长相七分打扮,然后就有了三分乞丐相。
  六瓣瓜皮小帽撕烂五瓣,簇新的蓝衫用锅底灰蹭得发亮,纤纤玉手指甲里灌满泥土,纳底的软鞋用刀割开几个口子,婢女锦瑟在她的脸上信手涂鸦后面目全非,本想皓皓贝齿里夹几片菜叶,此念一出先恶心到了自己,无奈作罢。
  如此败家只为了躲避悍匪胡海蛟,那厮的压寨夫人多得快把他的天云寨压垮,却还是乐此不疲,专门抢劫像善宝这样十六七岁的妙龄女子。
  善宝男扮女装后自觉万无一失,与表姐李青昭两两相望,你闭月我羞花,各有一脸黑麻子。
  “如何?”善宝问李青昭。
  男装配上婀娜的身姿……李青昭捏着肥硕的双下巴思忖良久道:“不像男人,但也不像女人。”
  不男不女?善宝没有想到人妖这个概念,但想到了太监,想那胡海蛟的某些取向非常明确,喜欢的是——
  甲,女人。
  乙,漂亮女人。
  丙,年轻的漂亮女人。
  综上,自己的不男不女是安全的,也就欣然接受了自己不男不女的样子,喊了婢女锦瑟,挽着母亲离开路边的这家车马店,混在因黄河泛滥而涌向关外的难民中,一路往北,几经周折终于来到长青山脚下的雷公镇。
  她不是难民,一个月前她还是山东济南城里善家医馆的千金小姐,因前宰相之子看上了他,家奴阮琅为了护她而误杀权贵,杀人偿命,杀权贵之人恐怕要偿还的是全家的命,虽然那宰相是个解甲归田的,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家人唯有连夜奔逃,买通朝廷封禁关外的杨树防官员得以出关,却遭遇悍匪胡海蛟,父亲善喜与阮琅不知去向,善宝同母亲赫氏和婢女锦瑟还有表姐李青昭安然到了雷公镇,善喜有个结拜兄弟朱老六在此,按着先前约定的,她们几个先来投奔朱老六,并等候善喜的到来。
  然,放眼望满街不是本地盛产的棒槌,而是穿红挂绿的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者、风韵残存者、风韵无存者,个个鬓边插着一朵大红花,这是本地媒婆的职业标识。
  善宝感觉媒婆皆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者,于是堵住个妆扮妖冶的,拱手道:“大婶,我想问一下参帮分支鲁帮把头朱老六家住哪里?”
  那媒婆无病呻/吟的摇着手里鸳鸯戏水的帕子,上下将她打量一番,嘻嘻笑道:“什么猪老六羊老七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祖家大爷,也就是参帮总把头要娶总把头奶奶了,看姑娘你眉清目秀好个人品,府上哪里?年方几何?可有婚配?不如我替你说媒。”
  善宝正了正头上破损的瓜皮帽,拽了拽千疮百孔的蓝衫,吃惊道:“这你都能看出?”
  那媒婆硬把水桶腰扭成风摆杨柳,老熟人似的用帕子拂了下她,哈哈笑:“女扮男装么,若是哪个男人能俊成你这样,老娘我就是倒贴都愿意,看姑娘你不是本地人,远道来此这样打扮定是怕遭遇悍匪胡海蛟。”
  善宝往后退了一步,骇然道:“这你也知道!”
  那媒婆笑的更加放肆,为自己接连识破对方而非常得意:“胡海蛟专门抢劫女子,像你这样美貌如花的姑娘若是被他得见,更是在劫难逃,不如我替你说媒,祖家大爷威名赫赫,才能保你安然无恙。”
  自己想打听的没打听到,却听这媒婆不停聒噪,善宝逃也似的跑回母亲处。
  “怎么样?打听到没有?”赫氏抓紧了包裹,里面仅有的一贯钱是她们所有的家当。
  善宝摇摇头:“那位大婶不知道,看来老六叔在这里并非他说的那样小有名气。”
  赫氏轻声呵责:“莫要在背后妄论长辈,既是小有名气,有人不知也没什么奇怪。”
  她在“小”字上加重了语气,拉着女儿继续打听,巧的是碰到个鲁帮的伙人,带着她们来到朱老六的家,刚好于门口碰到牵着老黑马的朱老六。
  “你是……善大嫂?”
  “你是……老六兄弟!”
  故交相见,分外亲切,只是望着赫氏几个的狼狈相,朱老六疑惑道:“你们这是?”
  赫氏赧颜一笑:“说来话长。”
  既然话长,朱老六就赶紧把几人往家里请。
  妻子崔氏和儿子朱英豪见朱老六回,均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迎上来,今儿朱老六早起说往祖家走一趟,最近因分支把头重选一事崔氏和朱英豪亦是为他担心,赶着问:“怎么回来了?”
  朱老六没有回答,而是侧身指着善宝母女介绍:“这是我结拜义兄善大哥的妻女。”
  崔氏这才发现门外几个蓬头垢面的人,她怕的是穷亲戚上门,这年头,日子艰难,所以邻居张老鬼说,就是借媳妇给别人也不借钱。
  朱英豪凑了过来,围着善宝转圈,口中啧啧,嘴巴快撇到耳根子,人靠衣装马靠鞍,善宝的邋里邋遢与朱老六之前所言的宛若天仙大相径庭。
  “你就是宝儿啊!”
  善宝暗想,这个姿势正适合抽他一耳光,总归是即将有求于人,没敢下手。
  “你还是叫我善宝吧。”
  朱英豪如此感慨,是因为朱老六说过,曾经与善喜给他和善宝定下了娃娃亲,怎奈他已经与镇上纸扎店的张翠兰相好。
  崔氏眉头紧蹙,礼貌的同赫氏见过,几个人就进了朱家,分宾主落座,朱老六询问赫氏母女若何千里迢迢来此,又若何这般模样,因为善家可是山东大户,善宝的父亲善喜号称神医,用歧黄之术挣下偌大的家业,男佣女仆百多号,赫氏贵为夫人,善宝贵为小姐,除了吃饱撑的她们做乞丐打扮,另一个原因就是——她们落魄了。
  赫氏未语先落泪,娓娓道来是家中遭遇变故。
  一段话说完,朱老六扼腕而叹。
  崔氏却是满面惊惧,先是得罪了宰相,后又偷越杨树防,双罪并罚,差不多就是株连九族,收留善家母女这不是引火烧身么。
  “我们……”
  “我们来此,也是为了给宝儿和另公子完婚。”
  没等崔氏以“我们过得也是艰难”来婉拒,赫氏兀然说出这一句。
  完婚?
  彼时父亲给自己定下娃娃亲之事善宝知晓,然父亲又说,若她不同意此事便作罢,善宝当然不同意,眼前这位朱英豪……善宝想着该怎样形容他。
  丑不至于丑,俊也不算俊,怎奈给善宝的感觉颇不舒服,他目光所过之处必定百花摧折,非是凌厉,乃为生硬,属于那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不潇洒不飘逸,无沉稳无睿智,与善宝所看的那些江湖故事里的英雄相去甚远,于是豁然而起,高呼:“……”
  “我不同意!”没等她高呼出口,那厢的朱英豪已经做了决断。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善宝松口气,感激的看去朱英豪。
  那厮却一瞪眼:“少对我暗送秋波,我已经心有所属。”
  善宝口中的茶差点喷薄而出,立马闭上眼睛。
  啪!
  朱老六拍响了老榆木桌子:“混账!”
  善宝一抖,茶水溢出烫了手背,急忙往身上蹭了蹭,污垢褪去,瞬间裸出莹白的肌肤。
  崔氏忙着替宝贝儿子打圆场:“有话好好说,客人在呢。”
  朱老六怒道:“婚姻大事历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年我与善大哥定下亲事,岂是你说赖账就赖账的。”
  崔氏也假模假样的帮腔:“我们小门小户的,算是高攀了人家,你倒还不乐意。”
  话到此处,赫氏立马坐直了身子,不卑不亢道:“莫说谁高攀谁,前有因今有果,当年老六兄弟救过我家老爷的命,结草衔环,理当报恩。”
  这个时候还高贵?善宝难以置信的看了看母亲。
  “我就是不同意,我与翠兰是两情相悦,他爹也说过,我们成亲之后,那个纸扎店就是我的。”
  朱英豪的表情,分明那个斗室的纸扎店变成了国际连锁。
  朱老六听出了话音,自尊心受挫,指着自己的鼻子:“我还是堂堂的参把头。”
  朱英豪撇撇嘴,心说不过尔尔。
  善宝却一脸的仰慕,她以为参把头就像什么峨眉、崆峒、少林等等的掌门,威风八面,殊不知,真正威风八面的是总把头祖百寿,这些分派参把头不过是带着伙人放山,威信有,技艺有,只是所得不多,在雷公镇,人参的采挖、买卖都是祖百寿在操控,他姓祖,有人说他是这一行的祖宗,何止这一行,雷公镇的药材生意也被他垄断,像朱老六这样的把头,仅能维持一家的温饱,除非背靠祖百寿。
  朱老六话锋一转:“这桩婚事,善大哥之前曾说本是醉酒之话不可完全当真,也传尺素以表歉意,突然提及……”
  欲言又止,赫氏已经明白人家这是拒婚,也是理所当然,唯有失望道:“那就等我家老爷来到,你们兄弟再做商议。”
  崔氏抢过话去:“用不着再商议,并不是我们落井下石,总归当初善大哥他犹犹豫豫,英豪也与翠兰两情相悦,婚事就此作罢,将来若大哥有所怪罪,我会负荆请罪。”
  善宝突然偏头看她,满面错愕:“负荆请罪?”
  崔氏满面正色:“是。”
  善宝追问:“您?”
  崔氏仍旧非常认真:“是我。”
  善宝想起负荆请罪的那个典故,廉颇光着上身背着荆条去给蔺相如请罪,忽而脑海中是这样的一幅画面:崔氏袒露着肥硕的白花花的上身,后面背着一捆干柴……
  别人完全没有听出她弦外之音,善宝却浑身不自在,用手背蹭了蹭发烫的面颊。
  第二章 那厮启动道歉模式
  婚事坐蜡,人却留下。
  朱老六摆了酒菜招待善宝母女,所谓酒菜,不过是一只鸡十个蛋,二斤蘑菇五斤肉,只是那鸡是野鸡,蛋是鹌鹑蛋,蘑菇是长青山特有的金菇,肉是野猪肉,更何况朱老六特别叮嘱崔氏在羹汤里加了几根老山参须子,一切于善宝几人都是分外新奇,也吃得津津有味。
  饭后,善宝几人被安排在西厢房住下,一铺火炕烧的滚热,一壶刺五加茶煮的滚烫,一笸箩松籽炒的喷香。
  三个姑娘家倒是既来之则安之,吃吃喝喝。
  赫氏却拧紧眉头,几个人挤在一处住,这是她事先没有料到的,然而看朱老六家算得上温饱却够不着富贵,正房三间他们夫妇住,东厢是朱英豪住,这西厢本是朱老六的女儿朱英姿住,没有多余的地方,客人幸好都是女人,唯有安排在朱英姿的房里。
  晚上朱英姿也从做工的绣坊返回,同善宝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那些有关长青山奇异的风土人情,善宝、李青昭和锦瑟听得入神。
  哐当!房门打开,更确切的说是被撞开,朱英豪虎里虎气的闯了进来。
  “宝妹,非是我负心,我已经与翠兰定了终身,怪就怪你才来。”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句话,那厮想是拼劲了勇气,涨红了一张四方脸,垂下的双手攥的紧紧。
  善宝此时已经换了女装,素色衣裙,简单的绾了两个发髻,一支碧玉蝴蝶簪之外再无其它繁复妆饰,只是洗尽满面风尘之后,那绝世美貌便展露无余。
  “我没在意。”
  善宝手中绞着垂于鬓边的发缕,很想问问朱英豪,谁准许他这么亲热的称呼自己。
  那厮呼哧往炕前迈了一大步,勇敢的对上善宝的目光,倏忽落败的耷拉下脑袋,善宝眼睛太大,看得他有些怕。
  “你嘴上说不在意,你心里一定在生气。”
  此时烛火噼啪,不过是炸了朵火花,那厮竟唬的一哆嗦。
  善宝没有被火花吓到,却被他这猛然的哆嗦吓到。
  锦瑟捂着嘴巴偷笑。
  善宝重申:“我真的不在意。”
  那厮似信非信,愣愣的杵在地中间半晌,屋子里阒然无声,最后他大概是甚觉无趣,几步奔了出去。
  门哐当关上,善宝才松口气,门又哐当开启,那厮重新返回,纠缠于那一句:“你真的没在意?”
  善宝所答非所问道:“你病了。”
  那厮就傻呆呆的摇头:“我晓得你爹是神医,你是神医女,但我没有病。”说着还嗨嗨的练了几式,然后握紧拳头给善宝看:“我壮得像头牛。”
  朱英姿似乎听出了善宝的弦外之音,人家这是嘲讽哥哥,于是嗔怪道:“哥,善宝舟车劳顿需要歇息,你别在这里叨扰。”
  那厮不知这是妹妹的袒护,反问:“为何你在这里叨扰?”
  “……”秀才遇到兵,朱英姿理屈词穷,憋了半天是黔驴技穷,不得不道:“我去告诉爹。”
  朱英豪哼了声:“你就会拿爹吓唬我。”说完转身踏踏的离去。
  善宝屏住呼吸等候房门再次摔响,孰料那厮竟然忘了这一茬,等了有一阵没有动静,善宝刚松口气,那厮却又突然想起房门没关于是重新返回,就在善宝松口气松到半途,哐当!
  “阿弥陀佛!”赫氏抚着咚咚狂跳的心口。
  善宝无奈的晃晃脑袋:“阿弥陀佛收了他吧。”
  朱英姿似懂非懂她的话,问:“你说什么?”
  善宝顿了顿,道:“我说阿弥陀佛保佑他吧。”
  朱英姿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哥就这样,你别在意。”
  善宝摇摇头:“我倒是不在意,只是英豪哥他好像有些粗枝大叶,据说挖参是个细致活儿,他能行么?”
  朱英姿将手中剥好的一撮松籽瓤放到善宝手里,先一句:“吃吧。”续道:“他哪里行,放山十次有九次他不过是摊个搭地戗子的差事,端锅的他都不配。”
  善宝悄悄的把手里的松籽瓤还给朱英姿,半路却被李青昭悄悄的接了过去,且是衔接的那么自然,如行云流水般。诸如地戗子、端锅的这些挖参的专业术语善宝听的云里雾里,但清楚一件事,朱英豪若没有朱老六这个当把头的爹,他是不配上山挖参的。
  继而想起自己的父亲,如今不在身在何方。
  不自觉的轻声一叹,却与母亲不约而同,赫氏那里也是叹口气。
  善宝虽然心里忧虑,为了安慰母亲却佯装出一脸的云淡风轻:“娘你别愁,我也懂医道,大不了我走街串巷给人诊病也能养活……”
  话没说完,嘴巴突然被赫氏捂住,压低声音道:“断不可说你懂医道。”
  善宝看母亲一脸的惶恐,不解问:“为何?”
  赫氏将她拉到角落,郑重叮嘱:“天下谁人不知你爹是神医,你说你懂医道,会暴露身份。”
  善宝不以为然,天下?天下大着呢,天下之于父亲,就像雷公镇之于朱老六,不过是小有名气,或许自己有一天可以扬名天下。
  没来由的一个念头,倏忽而来倏忽即逝,总之是母亲交代的事,自己谨记便是,希望父亲能逢凶化吉,安然来到雷公镇,一家人团聚。
  “可是,老六叔家也不富裕,咱们总不能白吃白住。”善宝偷望了眼正听李青昭滔滔不绝吹嘘济南如何如何繁华的朱英姿。
  赫氏想了想,道:“我看英豪好像喜欢你,假如你能嫁给他就可以白吃白住,娘也能跟着你白吃白住。”
  善宝突然高喊:“我不!”
  炕上的李青昭被她唬的咬到舌头,扒拉掉嘴边的一粒松籽,问:“你不……怎么?”
  善宝随机应变道:“我不……去净房。”
  条件反射似的,李青昭突然捂着小腹道:“我去净房。”
  朱英姿好奇的问:“净房是什么?”
  李青昭大大咧咧道:“净房是美其名曰,其实就是茅厕。”
  朱英姿点头:“出了房往右拐,檐下挂着风灯的就是。”
  李青昭一拉她:“你陪我,锦瑟也去。”
  朱英姿不解:“为何去那么多人?”
  李青昭神秘兮兮的:“听说关内的江洋大盗啊采花大盗啊杀人重犯啊,都往你们这深山老林跑躲避官府缉拿,雷公镇定然是鱼龙混杂,我一个人出去不安全。”
  朱英姿看她横着竖着粗细没什么区别,心想哪个采花大盗碰见你还不得绕路走,嘴上却道:“表姐言之有理。”
  三人去了茅厕,屋子里仅剩下善宝母女,善宝逮着说话的良机,忙对母亲道:“我不喜欢朱英豪。”
  赫氏无奈道:“我亦是不喜欢,愣头愣脑,你们也算不得门当户对,但眼下我们必须抓他当靠山,你没瞧见你老六婶子根本不待见我们,早晚等来她的逐客令。”
  善宝不以为意:“不怕,大不了我也去绣坊做工养活你。”
  赫氏立马呵责道:“你是堂堂的千金小姐,怎么能抛头露面去绣坊做工。”
  这个时候还高贵,善宝难以理解的看了看赫氏,噘着嘴:“总之我不嫁朱英豪,况且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
  赫氏不屑的冷笑:“那个纸扎店的张翠兰怎么能与你相提并论,若不是阮琅误杀了宰相的公子,娘还有心让你入宫选秀,你的品貌完全可以母仪天下。”
  善宝总算找到借口,嘻嘻笑道:“好啊好啊,娘你就等着我母仪天下吧,至于朱英豪,哪里凉快哪里杵着去吧。”
  她这里抵死不同意这门婚事,崔氏那里拼命想赶她们走,怎奈朱老六执意留下:“我与善大哥一个头磕在地上,便是生死之交,如今他有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善大嫂她们来投奔我,我就得收留。”
  崔氏气得一屁股坐在炕上:“那你就等着同你的善大哥一起被砍头吧。”
  朱老六眉头皱了皱,顿了顿道:“我也晓得窝藏逃犯会株连,怎么也得等到善大哥来,那时再让她们离开不迟。”
  崔氏还想说什么,朱老六却拔腿就走:“好了好了,我去见总把头。”
  出了门牵了老黑马,一路飞奔往祖家大院而去。
  第三章 给总把头说媒
  是夜,雷公镇,祖家大院,作为参帮总把头的当家大爷祖百寿,于卧房内眉开眼笑的把玩着玉器珍宝,寒露过后,三年一度的分派把头就要重选,身为总把头在此件事上举足轻重,这些都是现任分派把头孝敬他的。
  新宠琴儿裹着粉嫩嫩的亵/衣过来拉他的袖子,彼此会意,相拥上炕,嘴巴没亲到嘴巴,突然一声尖利的喊。“李夫人上吊了!”
  继而,一个传一个,大院各处一片哗然,李夫人死了不打紧,打紧的是她不该死在祖家大院,众人怕的非是她的死,而是她死后的事,比如鬼魂……
  牡丹洒金的落账内,祖百寿推开琴儿一跃而起,年过五旬仍旧身手敏捷,都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今晚为了千娇百媚的琴儿,人参吃多了,亢奋。
  琴儿颇感失望,祖家规定,女仆被老爷宠幸,若生不出一男半女就不能抬为妾侍,所以她抓紧时机与祖百寿同床共枕,这是生孩子的先决条件,好事被搅,生不出孩子只能生气,于是嗤的一声冷笑道:“她不会死。”
  祖百寿刚想拔腿往外走,听她如此说,滞住脚步,回问:“你又如何知道?”
  琴儿拿过祖百寿的鹤氅下了炕,无论怎样,发生这样的事当家老爷总是要去过问,她边给祖百寿穿戴边仰着小脸回答:“以死相逼,不过是为了当家奶奶的位子,死了就坐不得了。”
  祖百寿妾侍不少中馈空虚,最近放出话去欲再娶,那几个妾侍依次是李姨娘、郝姨娘、孟姨娘、乔姨娘,皆是蠢蠢欲动,都想被扶正,李氏凭年龄凭在祖家的年月,是大热之选,也就成为最热衷之人,此事在祖家大院非是秘密,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琴儿怎会不知。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祖百寿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由着琴儿给他穿戴整齐,任凭管家老郝在外面通报一次又一次,最后迈方步来到花厅,没去看望李氏却把李氏叫了过来。
  “我不想活了。”李氏哭天抢地,由几个婆子丫鬟搀扶着。
  啪!祖百寿手掌落在身边的金丝楠方桌上,想着条案是陵王所赠,不自觉的抚了抚,却震得李氏一个激灵。
  “在小辈面前你哭哭闹闹成何体统!”祖百寿指着两厢站立的儿女对李氏道。
  大少爷祖公远揉揉眼睛,肥硕的身子扭了扭,在他,吃喝玩乐之外,天下无事。
  二少爷祖公略挺拔如青松,一如既往的,一丝表情也无。
  三少爷祖公道声如洪钟:“二娘,瞅你那脑袋,像个刚被踩蛋的老母鸡。”说完还哈哈大笑,惹得祖百寿怒视,他急忙立正了身子,其实,他的笑里没有嘲讽之意,性情使然而已,倒叫另外几个姨娘掩口胡卢。
  四少爷祖公望为李氏所生,望着披头散发的母亲,再看看决眦欲裂的父亲,进退维谷。
  五少爷祖公卿一脸焦急:“二娘,你有事就和爹说,快别哭了。”大家于是七嘴八舌,其实都晓得李氏寻死觅活的因由,却都故作不知,劝她有话快对老爷说。
  李氏借坡下驴,抹了把眼泪道:“说就说,我十六岁就跟了老爷,还生下公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既然想立大奶奶之位,难道我不配么,却到处张罗另娶。”
  道破真相,祖百寿放在条案上的手一划拉,茶杯落地,唬的睡眼迷离的祖公远突然瞪起眼珠子。
  “你既然十六岁就跟了我,应该知道我祖家的规矩,既为妾侍,永不得扶正。”
  李氏反唇相讥:“规矩是人定的,人也能改。”
  祖百寿起身,疾步,逼近李氏。
  李氏只觉一股阴风袭来,脚在地上蹭,想后退,又怕输了阵势,硬挺。
  “你要我背离祖训,仅凭此一点你都不配做大奶奶。”
  李氏还要据理力争,祖百寿却拂袖而去,又下令:“她想死就死,谁都不准拦着。”
  当家大爷走了,各位都回去继续睡觉,反正事不关己,那几个如夫人更是幸灾乐祸,死了好,死了一个就少一个争风吃醋的。
  姗姗来迟的二爷祖百富和二夫人窦氏,劝着李氏去了自己西院,然后嘁嘁喳喳。
  独独二少爷祖公略定定的站了会子,贴身小厮猛子道:“您是不是想起大奶奶了?”
  大奶奶,即是祖公略早已故去的母亲白素心。
  祖公略捏了捏怀中一物,吊诡的看了看猛子,不置可否,所答非所问道:“最近,我要出趟远门。”
  说完即走,猛子追着问他欲往哪里。
  从花厅外面的扶桑树后边闪出一个人,却是管家老郝,看着祖公略远去的背影,他稍加迟疑,随即急匆匆往祖百寿的卧房而去,知道琴儿在里面,隔着窗户禀报:“老爷,二少爷说他最近要出趟远门。”
  里面与琴儿缠绵的祖百寿攥了攥拳头,故作漫不经心道:“嗯。”
  之后起了床,找来二爷祖百富于书房内密谈,但见茶雾氤氲不闻交谈话语,最后祖百寿一声喝:“他敢!”
  外面侍立的小厮唬的一激灵。祖百富悠然的用杯盖拂着茶水:“他没什么不敢,总归羊肉贴不到狗身上。”
  祖百寿心一沉,忽而转头看祖百富,面有不豫之色:“谁是狗?真难听。”
  祖百富愣了愣,随即明白大哥领会错了,讪笑:“打个比方而已。”
  兄弟俩继续交谈,忽听老郝在门外禀报,参帮分支鲁邦把头朱老六前来拜会。
  祖百寿挥挥手让祖百富去了,然后把朱老六叫进书房。
  甫一见面,朱老六即开门见山道:“我今日来不为别的,是给总把头您说媒。”
  祖百寿眉头一挑,想起朱老六的女儿朱英姿,偶尔得见一次,样子有些模糊,属于那种过目即忘的女子,于是道:“朱把头应该晓得我祖百寿不似那些张员外李财主娶妻,我的夫人不单单是祖家大院的掌门夫人,更是参帮的总把头奶奶,老规矩,总把头奶奶是人参仙子下凡,需有绝世之容颜,还有出众之才情,于祖家,总管后宅,于参帮,受万人敬仰,她的……”
  朱老六听得后背冒冷汗,女儿英姿容色秀丽,却当不得个绝世,也略同文墨,却并不出众,祖百寿张贴在雷公镇最繁华地段的红榜他没有看见,也不晓得上面有关选妻的诸多规定,只是雷公镇妇孺皆知总把头要续娶,他听闻才有了亲自为女儿说媒的冲动。
  祖百寿洋洋洒洒一大篇之后,才问朱老六:“不知朱把头给我提的谁家女儿?”
  朱老六看了看他……忽而满面欢喜道:“是我的至交,山东神医善喜的独女。”
  祖百寿显然有些意外,适才说出那么多规定就是为了堵住朱老六的嘴,一旦他先提及女儿英姿,自己不好回绝,听是别人,还远在山东,好奇道:“那善家女儿如何?”
  比之自己女儿,朱老六心内油然有些失落,一种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完全符合总把头您的规定。”
  祖百寿慢慢舒张开微隆的眉头,笑道:“朱把头有心了,不过今日此事先放下,我刚好有事找你。”
  朱老六真怕他穷追不舍,毕竟提及善宝是自己的应变之举,这宗亲事善喜那里自己还没有问过,于是道:“总把头找我何事?”
  祖百寿离了花梨木镶翡翠的镂花高背椅,踱步到朱老六身边,亲热道:“一,鲁帮那些伙人难训难服,需朱把头你这样既有威望有会功夫的人才能管理,所以,其他分支的把头会变动,鲁帮不会。”
  朱老六差点喜极而泣,做了三年参把头,别说拿大货,经常不开眼,即便是放红榔头市时也是收益不大,出于生计,伙里人有的跳帮有的撮单棍,他的微信日渐减缩,把头的地位岌岌可危,眼见要重新选举,倘或失去把头之位,作为一个外来户,雷公镇他就无法立足,所以,才有把自己女儿嫁给祖百寿的想法。
  “多谢总把头!”
  朱老六撩袍想跪,祖百寿一把拉起,顺势抓住他的手臂道:“还有一事。”
  朱老六一副义不容辞的架势:“总把头请讲,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祖百寿呵呵笑着:“用不到赴汤蹈火,只请朱把头再上次长青山。”
  放黄罗伞一过,气息转凉,早晚尤冷,参帮各派,无论拿到大货还是两手空空均辍棍下山,除非那些常年隐居山林的老冬狗子,这个节气放山?朱老六虽然没问出口,但还是满脸疑惑。
  祖百寿看了明白,解释:“是犬子公略,最近经常上长青山,说是听闻千年棒槌即将出世,挖参自有放山人,长青山地势复杂诡秘莫辨,我实在放心不下他,怎奈我说了几次他都不听,年轻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所以想请朱把头集合伙人再放山一次,当然这是名义上,实际是跟踪公略,防他不测。”
  原来如此,朱老六稍微斟酌,按说祖公略的功夫自己不及一角,毒虫猛兽也奈何不得他,祖百寿让自己跟踪祖公略,大概是另有用意,但对方不说,自己索性不问,遵从便是,于是道:“总把头放心,我立即准备放山事宜。”
  祖百寿拍拍他的肩膀,笑而不语。
  第四章 我想开家妓馆
  漏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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