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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为峰-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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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志宇见鸠摩净踌躇不语,微笑道:“心经中有部分乃梵文所著,只要大师帮我父子译出来,咱们三人合练,岂不各偿所愿。”鸠摩净眼睛一亮,盘算道:“原来如此。不过他父子修炼神功已久,我双拳难敌四手,如何才能即保证习得神功,又能全身而退。却是要好好想想。”
何志宇见其目光闪烁,知其正在盘算,于是排解道:“大师不必担忧,只要你办完事后便回天竺,不阻碍我父子大业,咱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鸠摩净闻言怦然心动,打量着何志宇问道:“此话当真?”何志宇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鸠摩净颔首道:“那好,小僧就陪阁下走一遭。”两个互不信任的人,因为各自打着如意算盘,竟也走到了一起。
何志宇带着鸠摩净一路南行,不日来到巫山深处,岂料熊天霸已换了地方,并未在原来居住的洞穴里呆着。何志宇纳闷道:“难道爹是怕我带人来骚扰,所以换了地方?”心中有了这个念头,顿时倍感失落。父子间竟也如此不信任,岂不叫人心寒。
鸠摩净问道:“请问令尊何在?”何志宇道:“他老人家也许在一个地方住久了,心生腻烦,于是想挪挪窝,换到附近什么地方去了,咱们找找便是。”鸠摩净叹道:“贤父子早一日练好神功,早一日称霸中土,小僧也好早一日完成使命,早一日回归天竺。可是现在……”
一道浑厚的笑声忽然响彻山林,惊得鸟兽飞走。只见一人如苍猿般由对面山崖上飞纵而来,转眼便来到两人身边。他一上来便开口笑道:“吾儿真知吾心,如今大事可成已。”
鸠摩净见熊天霸浑身上下竟流动着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流,隐隐给人种压迫感,心中一凛,忙上前见礼道:“能为中原盟主排忧解难,小僧不甚荣幸。”熊天霸仰天打了个哈哈,笑道:“大师哪里话,咱们是相互合作,各取所得。走,先到本座住处吃些鹿肉,咱们再从长计议。”何志宇道:“还请父亲带路。”
熊天霸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当先往一座山脊上奔去。三人具是武艺非凡之士,顷刻间便上了峰顶。岂料熊天霸一上峰顶,便纵身往下跃。何志宇和鸠摩净大吃一惊,忙奔至悬崖边往下一看,只见离峰顶不到三丈处,有一块突出的崖石,而熊天霸正站在崖石与崖壁的交界处,矮身往一处洞穴内钻去。
何志宇笑道:“大师请。”鸠摩净有些犹豫,琢磨道:“我若纵身下跳,熊天霸在下面只需轻轻一推,我势必摔个粉身碎骨。”但细细一想,熊氏父子目前尚需要自己,应该还不至于加害,于是纵身往崖石上跳去。但他却有意在空中翻了个筋斗,面对着崖壁落去。他如此做,也是为了防备熊氏父子从身后偷袭。
“原来如此。看来父亲是见我带着鸠摩净前来,方始下山一见的。若是我独身前来,又或带了其他什么人,兴许便不会现身相见了。”何志宇落到崖石上后,发现可纵观四面八方,数十里内竟是一览无遗,这才明白熊天霸选择此地隐居的用意。他心中这么一想,不由暗暗恨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要处处提防,可见你从来没信任过谁。”
洞内有两丈见方,虽说不大,却也足够两人居住。此洞原是大鹏鸟的巢穴,后被熊天霸抢占,成其避世隐居之所。三人吃过鹿肉,熊天霸寻了个借口,拉着儿子来到山崖上商议道:“小子,此人天资聪慧,武功极高,若是让他学了神功,咱父子说不定还真奈何他不得。依你之见,要如何做方才妥当?”
何志宇沉思道:“我得先设法拿到部分经文,方可与鸠摩净换译好的梵文章节。”他心中计议停当,于是道:“爹把梵文部分给他翻译,然后将其他章节交给孩儿,孩儿待他译出梵文部分后,再将手中章节与之交换,如此可保万无一失。”熊天霸颔首道:“听来甚好,听来甚好。”心里却暗笑道:“好小子,倒是学聪明了,竟跑来跟爹耍心眼。既然如此,那大家不妨来玩玩,看谁笑到最后。”
是夜,熊天霸悄悄将梵文部分打散了抄给鸠摩净,又将中文部分篡改了交给儿子,然后拍着胸脯道:“只要我三人齐心协力,定可练成不世奇功。”何志宇和鸠摩净齐声称是,心中却各怀鬼胎,于是分头下去修炼去了。
第三十八章 世事无常 第二节
次日,鸠摩净宣称洞中狭小,要到山下另觅一处洞穴居住,熊天霸便让他到自己原来居住的洞穴安身。何志宇以监视为由,也随之下山而去。
鸠摩净下去后忙看那梵文,却发现文章断断续续,狗屁不通,心中暗道:“难道熊天霸给我的是假经文,这对他有何好处?”续而一想又觉不对,寻思道:“看来熊天霸是故意打乱了经文,才交给我翻译的。如此看来,他父子必有阴谋。你即然要耍手段,那大家索性都别想练成。”于是乎将经文译得模棱两可,似是而非。
何志宇找了处安身所在,静下心来研读父亲给的经文,却发现杂乱无章,根本牛头不对马嘴,心中好不郁闷,不由暗思道:“既然如此,爹给鸠摩净的梵文必然也有问题。看来要想练成神功,不靠偷是不行的了。”
这样一来,便出现了极其滑稽的一幕。因为三人得到的经文全没一个正确,于是便有了相互偷学的事情发生。往往是熊天霸摸去看鸠摩净练武,而其时鸠摩净正好去偷看何志宇,岂料何志宇又去偷看父亲,于是相互错过。
如此这般,三人边相互偷学,边各凭聪慧才智,根据现有的经文断章取义,再结合自己的经验及领悟力,凑合着练了。但令三人想不到的是,在他们练功的时候,却还有第四个人在偷看,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一路跟随何志宇而来的孙大圣。他躲在树林里,今天看看熊天霸,明天看看何志宇,后天又去看看鸠摩净,有样学样地跟着练起来。一但三人有所警觉,他便装作山魈在树上又蹦又叫,总能蒙混过关。
熊天霸三人均乃极负才智之士,创造性不可谓不强。而三人之中又数熊天霸根基最好,何志宇悟性最高,鸠摩净诀窍最多。如此两个多月下来,三人均各有成就。
熊天霸凭借经验,将鸠摩净交来的译文结合全文融会贯通,终于练成了“天地无用”的前半招。而何志宇采用嫁接的手段,拼拼凑凑居然也马马虎虎练成了“天地无用”的下半招,不过只此半招而已,别的一无所成。鸠摩净通过参悟零乱的梵文部分,又参考了从何志宇处得来的汉文部分,虽说没练成一招半式,却意外地突破了“鬼狱阴风吼”的第二层,也算是有所斩获。
这日,鸠摩净正在练功,只因错了路数,导致逆火攻心,全身一时无法动弹。也是他命该有此一劫,那何志宇正好过来偷窥,见状遂生歹念,于是大摇大摆地走到鸠摩净身边,冷笑道:“大师感情是练功岔了气,不知可否让在下相助一臂之力。”
鸠摩净暗暗叫苦,心道:“瞧他笑得不怀好意,我命危已。”孙大圣正巧也在偷窥,发现何志宇欲加害鸠摩净,情急中突然哇哇乱叫,在树林里不住蹦跃,嘴里还唱道:“没皮的狗儿无赖的鸡,专挑弱小虫虫欺。天下就你最出息,有种去把老虎骑。呱唧!呱唧!”
何志宇恼羞成怒,也顾不得先杀鸠摩净,当即大喝一声,便飞也似地冲入树林,咆哮道:“你个阴魂不散的小兔崽子,有种就滚出来。”孙大圣学其说话道:“你个阴魂不散的小兔崽子,他娘地有种就滚过来。”何志宇怒不可揭,在林中边骂边寻找孙大圣的踪迹。
孙大圣在草丛中钻来钻去,东骂一句,西骂一声,直把何志宇搞得昏头转向了,这才悄悄溜出树林,来到鸠摩净身边小声道:“大师,我拉你走。”鸠摩净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真是有苦说不出,只能焦虑地瞧着他。孙大圣以为鸠摩净是求自己拖他走,于是拽着他的后领便往草深处拖去,哪知竟是会错了意。原来鸠摩净正值冲击玄关的要紧关头,一但身体被挪动,势必会导致气息紊乱。轻则修为倒退十年,重则当场毙命。
何志宇在林中遍寻不到孙大圣,返回鸠摩净练功处时才发觉自己中了计,于是忙四下里寻找,却哪里还有鸠摩净的踪影,无奈之下,也只好悻悻然返回自己的居所去了。
孙大圣拽着鸠摩净来到一条小溪畔,将其全身浸入水中,这才拍着手道:“这样泡泡,让冷水刺激一下,你大概就能动了吧!”鸠摩净真是有口难言,只能暗自哀叹道:“天意啊!天意。没想到我虽保住了性命,却得付出废去一身功力的代价。难道这就是因果报应吗?”
鸠摩净所练的“鬼狱阴风吼”,主要是修炼体内的阴气和阴脉,此刻若用火烤或热水煮,兴许还能保住半身功力。岂料孙大圣却将他抛入寒彻透骨的溪水中,使其体内阴气过甚,阳气衰竭,相互间不能保持平衡,武功焉有不废之理。要知道其时正值早春,天气寒冷,那山溪即便在夏日也够冰凉,何况是在这等时节,其寒可想而知了。
孙大圣原也是好意,他认为人只要被冷水一刺激,立刻会蹦起来,岂料鸠摩净就此委顿在溪中,竟是爬也爬不上来。孙大圣察觉不对,又将鸠摩净提上岸来,问道:“喂!我救你只是想知道你把我婷姐姐弄哪儿去了?若不如实招来,我便将你拉去喂狼。”
鸠摩净本是个大有宿根之人,此刻武功已废,反而使其佛性畅通,心境澄明。生死荣辱一但被看破,他便不再执着此间,闻言只道:“多谢小施主活命之恩,贫僧感恩戴德,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他说着双手合十施了一礼,跟着道:“至于你婷姐姐的下落,你该去问何志宇何施主,也许他能给你有价值的线索。”
孙大圣骂骂咧咧道:“他奶奶的何志宇,小爷就是看他不顺眼。等小爷我练好武功,非把他当臭虫一样捏死。”他骂完,又接着问鸠摩净道:“你不敢骗我吧?”鸠摩净笑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孙大圣气呼呼道:“就你这德性也是出家人,那苦海老和尚算什么?没事赶快滚蛋,小爷我烦着呢!”
鸠摩净苦笑道:“贫僧歇歇便走,不会让你为难的。”孙大圣也不理会,径直找了块草地躺着休息。鸠摩净待身体能动后,便悄然离开了巫山。因为武功尽废,他只得留居中原,为我佛门翻译经典,并四处传经讲法,倒也为佛门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何志宇在洞穴里来回踱步,心想道:“以我如今的能耐,要制服寒玉虽说甚难,但却也不是无机可趁的。况且父亲神功渐成,说不得也会想起寒玉,这却该如何是好?”他想来想去,觉的唯有利用父亲的雄心壮志来激励他,方能让其醉心大业,从而忘了儿女情长。
心中有了主意,何志宇于是来到父亲居住的山崖上,进洞后却见父亲低眉垂首,一动不动地盘膝坐着,宛如入定的老僧,唯有一股气流在他周身来回滚动。何志宇见状不觉暗赞道:“这气流比往昔更加凝重厚实了,看来爹的神功即将大成。”他不敢大声说话,只好轻咳了两下,谁知熊天霸依旧一动不动。何志宇端详着父亲,见他头顶青烟缭绕,额上汗如雨下,忽然想道:“难不成爹也走火入魔了?”
正如何志宇所想,熊天霸因未得心经全文,而是凭借揣摩和经验来修炼,多少有些不尽详实,且存在许多缪误的地方,一不小心便走火入了魔。此刻他的筋缩穴剧痛无比,印堂穴犹如针扎,膻中穴内气息紊乱,更似囚笼里发怒的猛虎,不住冲击着欲破体而出。
俗话说得好:“差之毫厘缪之千里。”何况是这等精奥的绝世神功。此刻,熊天霸正凭借其浑厚深湛的内力,全力压制体内紊乱的真气,即便知道有敌人进来,也容不得有丝毫分心。
何志宇心里盘算道:“爹和鸠摩净都走火入魔了,唯独我没有,看来是我只练了半招之故。这套武功实在太难,把心思全放在上面毫无意义。我不如待爹醒来说明想法,便出山去。”他无奈之下,只得坐下来静等熊天霸醒转。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熊天霸犹如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终于长长吁了口气,得以神返太虚。何志宇扑上去关怀道:“爹,您感觉如何?”熊天霸抹着额头冷汗微笑道:“我已逆行打通任督二脉,神功算是初成了。”
何志宇欣喜道:“恭喜爹练成绝世神功,他日一统中原指日可待。”熊天霸却只是淡淡问道:“你有事吗?”何志宇只得如实道:“爹现今神功初成,想来已是心无旁骛。儿有些话一直不敢说,如今可以说出来了。”于是将天龙帮覆灭的始末详述了一遍,并说了当前的朝廷局势。
熊天霸沉思了片刻,说道:“幸好我对她有所防备,将一半宝藏藏在个隐秘的地方,尤梦盈未必能拿得到。咱爷俩此次出山,就用这批宝藏招兵买马,搅他个天翻地覆。”
何志宇道:“爹有此雄心壮志,做孩儿的一定会助您老完成心愿。如今新朝初立,局势未稳,爹要举大旗正是时机。孩儿愿为前锋,替爹爹打通门户,网络人才。”
熊天霸颔首道:“也好,那你就先下山去吧!等爹恢复了元气自会去找你。”何志宇躬身告别父亲,当即下山而去。孙大圣又悄悄跟上,随其一路往东南而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朝发夕至。江永清和公孙婷在湖州与王怀志分手后,又到杭州等地游玩了一番。这日,两人骑着黄鹤往西飞去,江永清忽道:“婷儿,咱们去黄山转转吧!”公孙婷不爱拿主意,便由了相公。
黄鹤飞行之快,可谓一日千里。而从杭州到黄山也不过两日的路程,两人一路赏花观月,于第三日清晨来到了黄山。江永清请黄鹤绕山飞行,一来可欣赏黄山日出的美景,二来便于寻找云鹤子的居所。
当黄鹤飞至始信峰右侧时,江永清忽见有奇石怪松组成一副奇特的景致,宛如几个头挽发髻的仙道在博弈。中间两人对坐着,便如对弈的棋手,两者面前一棵冠平如桌的古松,犹如平放的棋枰,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
转过始信峰,来到了天都峰和莲花峰之间的玉瓶楼。此处峰峦雄秀,山道崎岖,奇松众多,具有“黄山胜处”之称。屏楼左有狮石,右有象石,两石形同门卫;前有迎客松,后有送客松,迎来送往,姿态喜人。这里也是观赏海云景观的最佳地方,天气晴朗时,可看到附近有“仙人飘海”、“羊子过江”、“金龟望月”、“松鼠跳天都”、“孔雀戏莲花”等奇岩巧石,真可谓迷人秀色,如画美景。
黄鹤不住攀高,江永清远远瞥见山岭上,一株形似云盖的奇松下站着位老道,其身旁有白鹤起舞弄影,加之此刻山峦间云蒸霞蔚,看上去宛如不出世的神仙。江永清知道那老道定是云鹤子,于是高声道:“晚辈江永清携妻冒昧打扰,还望老前辈不吝赐见。”
云鹤子一阵朗笑,抚须道:“晨光初现,贫道尚在定中,便闻窗外鹤儿欢叫,此乃十年未遇之事,心知必有贵客临门,于是便在此处相候。却未料到竟是小友驾临,原该山门相迎,方不失礼数,还请贤伉俪多多包涵。”
江永清忙回道:“想我江永清一个后生小辈,无德无名,老前辈即肯赐见,已是莫大荣幸,还怎敢劳前辈仙驾相迎。”随着话声,黄鹤已飞临奇松之旁。江永清携妻飘然落地,跪拜在云鹤子身前。
那黄鹤遇到同类好不欢喜,瞅准一只漂亮的白鹤便昂首展开了舞步,大献起殷情来。那白鹤哪里见过如此壮硕的同类,先是有些惊惧,而后见其殷勤献舞,忽又羞答答地跟着舞动起来。
云鹤子一挥肥大的袖袍,轻轻挽起二人,慈眉善目道:“贫道等这一天,已经等了两年,今日总算把小友给盼来了。”说时瞟了一眼公孙婷,发现不是见过的唐宓,不觉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错愕间便又笑道:“少夫人气质高雅,眉目清秀,小友果然好福分呐!”
第三十八章 世事无常 第三节
江永清忙介绍道:“拙荆公孙氏,老泰山便是已故的公孙盟主。”云鹤子颔首道:“公孙伯一生侠义,非浪得虚名之辈,看得出少夫人颇有乃父风范,与小友到是般配。”公孙婷早听江永清说过云鹤子乃神仙般的人物,一见果然仙风道骨,超然物外,于是忙裣衽行礼。
云鹤子摆手笑道:“小夫人不必拘礼,快快请起。”公孙婷起身比划了一番,江永清解释道:“拙荆说老前辈真象三清观里的太上老君,能得一睹仙颜,实是生平之幸。”
云鹤子哈哈一笑道:“贫道乃清净无为之辈,岂敢与古圣先贤相提并论。”他说着以拂尘一指天地,又道:“别看这天大地大,其实人心最大。世人终其一生,总想要打破宿命,而那些无休无止的烦恼,便是由此而来。”
江永清道:“老前辈见识高远,晚辈受教了。”云鹤子笑道:“随口而言,谈不上什么见识。寒舍已沏好热茶,咱们何不坐下来慢慢聊。”江永清回头对黄鹤道:“鹤兄,你跟同伴慢慢耍,我去老前辈处坐坐。”黄鹤正跟那小白鹤亲热着,闻言只怪叫了两声,便和白鹤冲入云霄不见了踪影。
云鹤子笑道:“你这只黄鹤个头不小,脾气却像个孩子。”江永清笑道:“这位鹤兄也不知活了多少岁,脾气却是越老越大,咱们可是管不了。”三人一阵大笑,随即联袂而去。
云鹤子居住的松亭不过两间茅舍,十分简陋。门前有株苍劲古松,松下有块宛如磨盘大小的灰白石头,石面凿刻着一副纵横各十九路的棋盘,石桌旁另有两块整齐的石凳,已坐得生黑。云鹤子请江永清夫妇就坐,自回茅屋提来一壶热茶,给二人沏上。但闻清香四溢,风吹不散。云鹤子含笑道:“山野粗人,也没什么好招待贵客的。唯独这壶中香茗有些名堂,两位一品便知。”
江永清想起在金陵时曾听莫信提起过“凤还巢”的事,于是问道:“此茶莫非便是传说中的‘凤还巢’不成?”
云鹤子吃惊道:“你何以知道?”江永清于是说起金陵之事,云鹤子听后道:“虽有些言过其实,却也大致不假。”于是又讲述了一段故事。
原来在二十年前的一天,山下县城中的乌员外携儿女前来游山,行至贫道舍外,正感口渴难耐,闻得茶香,便好言讨了碗吃。他吃后赞不绝口,便细问贫道此茶来历。贫道见其谈吐风雅,面目亲善,于是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此茶来历,岂料却由此生出千古憾事来。原来这乌员外乃皖南富商,他深知此茶稀有,能赚大钱,便起了觊觎之心,于是趁贫道外出云游之际,带人前来掘了茶树。可他不知人挪活,树挪死的道理,将茶树胡乱栽到家中后院,结果不到一年光景,茶树便枯死。只可惜这极品雀舌,从此绝了种。
江永清听罢悲愤道:“这等奸商忒也可恶,为了一己之私,却毁了绝世宝树,若让晚辈遇上,非好好惩治一番不可。”云鹤子叹息道:“宝树已毁,你即便杀了他又有何用?也可见这世上原本不知有多少美好的事物,都叫那庸碌之辈给毁了。要说天下憾事,莫过于此。”
江永清感慨道:“毁吧!毁吧!待到毁无可毁,便是自亡时。”云鹤子哈哈一笑,抚髯道:“不说这烦心事,咱们趁热吃茶。”公孙婷感到气氛郁闷,便甜甜一笑,端碗咂了口茶,但觉满口芬芳,回味无穷,忍不住一口气吃光了碗中茶。江永清跟着吃了一口,不住交口称赞。
云鹤子道:“贫道此处尚有十来斤,贤伉俪若是喜欢,只管拿去。”江永清感动道:“老前辈乃世外高人,在世神仙,却待我等后生晚辈如此盛情,实在令我夫妇愧不敢当。”云鹤子笑道:“贫道相人,只论其心,不论其人。小友年纪虽轻,却豁达坦荡,虚怀若谷,正可引为贫道知己。”
江永清谦虚了几句,随后说道:“晚辈困于深谷时,因身中奇毒,每逢发作便痛入骨髓,迫于无奈练起了控念术,却在无意间创练出一套剑法,想耍出来请老前辈指教。”云鹤子颔首道:“你耍耍我看。”江永清于是将“禽兽神功”演练了一遍,耍到高潮处,风云也为之色动。
云鹤子拈须笑道:“法无定法,自然博大。小友能在苦难中将心念与乐理相融,创出这等罕见的功法,委实难能可贵。只是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你这剑法极耗心力,不能持久,非到生死存亡之际,切忌使用……”
江永清听得频频点头,云鹤子又道:“剑能镇妖邪,壮胆识,显风流。故而世人皆以之为傲,仗其行走江湖。但只要你手中有剑,心中亦会有剑,由此便成依赖,无论多高明的剑术都将有迹可寻。只有当你手中无剑,心中亦无剑时……”说着隔空招来一根枯枝,轻轻一弹,那枯枝不紧不慢,正好穿过一片枯黄的落叶。他接着又信手捻起一片败叶,挥手飞出,将先前那根尚未落地的枯枝切断,随后抚髯大笑道:“以小友的能力,相信不难做到。”
江永清闻言茅舍顿开,不由喃喃道:“前辈是要晚辈心中不存有剑,无剑即无戾气,亦无痕迹。敌不见矛不知我利所在,不觉气不知我心存何想,如此我便立于可进可退的不败境地。其实,剑又无处不在,无往不利。妙,实在是妙啊!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云鹤子目露赞许,含笑不语。三人一路闲谈,不知不觉已近午时。云鹤子要去烧饭,公孙婷主动请缨去了。云鹤子见公孙婷走远了,方皱眉问江永清道:“唐姑娘怎么没跟小友在一起?”江永清于是将自己与唐宓和公孙婷之间的感情纠葛,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云鹤子听完深锁眉头,迟疑道:“有一事却不知该不该让你知晓。”江永清诚然道:“老前辈但说无妨,若是晚辈做错了事,自当向事主请罪。”云鹤子叹道:“贫道便是担心你生性耿直,由此自责,终究毁了一生。”
江永清见云鹤子说得凝重,心头一紧,忙问道:“却不知前辈想说何事,看看晚辈是否承受得起。”云鹤子看着江永清,心里琢磨道:“别人不敢说,但此子应该能排除万难。”于是将唐宓如何献身救江永清一节说了。江永清闻言吃惊不小,一时眉头深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云鹤子问道:“你是不是觉得很为难?”江永清点了点头,黯然道:“人世间最难分解的,莫过于一个‘情’字。”云鹤子抚着白眉,沉默了片刻方道:“你我所知的‘道’,并非天地间的唯一,既非唯一,便有对错。既然接受是错,拒绝也是错,你又何苦执着其间,而坏了本性呢?”他说着一指左首那间茅屋道:“贫道此松亭,分阴阳两间。你可先入左面‘阴亭’冥思,觉得无法忍受时,再到右面‘阳亭’遐想。如此来往数次,相信自会有答案的。”
江永清躬身谢过,正要走进茅屋,忽然想起一事,忙对云鹤子道:“拙荆身中奇毒,导致失声衰老。老前辈医道高明,不知能否帮拙荆看看?”云鹤子道:“你安心去吧!贫道省得。嗯!我再送你四个字,持经达变。切记,切记。”江永清谢过,泰然走进了左面的“阴亭”。
这是一间幽暗而干净的房间,干净到除了当中一个蒲团,便空无一物。江永清掩好房门,看看四壁空空,心中顿生寂寥。他在屋中徘徊了两个时辰,这种寂寥感才渐渐退去,接踵而来的却是感慨和失落。不久,心中又有种莫名的恐慌,似乎身边的一切正在消失,世间唯独一个赤裸裸的自己。他的心开始发毛,逐渐感到不安……
公孙婷做好饭菜,却不见了相公,正要向云鹤子打听,又怕他看不懂手势,只好东张西望,四处寻找。云鹤子知她心意,微笑道:“小夫人不必慌张,他正在松亭中冥想,也许几个时辰,也许一两日便会出来。咱们吃咱们的,不必等他。”公孙婷闻言,也只好作罢。
江永清在极静中却不能安宁,开始变得烦躁,如此又过了两个时辰,只得坐在蒲团上练功,谁知这一坐便到了次日凌晨。当江永清推门而出时,公孙婷在屋外已坐了一宿。她见相公出来,正要上前问候,江永清却又推开“阳亭”的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
这间屋子与“阴亭”迥然不同,不但显得杂乱无章,而且四壁还被图得花花绿绿。几个墙角分别堆放着锅碗瓢盆;坛罐瓶壶;锄犁网篓;刀剑斧钺等等物品。梁上还挂着成串的玉米干,辣椒干。不时便有硕鼠由梁上窜下,拌了颗玉米便坐在梁上吧嗒吧嗒地啃起来。不久,几只硕鼠吃饱了无事,便追逐打闹,叽叽吱吱叫个没完,全然不把身处其间的江永清当回事。
江永清从进屋开始,便感到一种莫名的厌烦。想是刚从寂静的“阴亭”过来,一时难以承受如此嘈杂的环境,正准备开门出去,却突然想起云鹤子要自己进来的目的,也只好默默坐了下来。两只硕鼠在梁上打闹,一不小心落在江永清头上,四脚一阵乱抓乱挠,牙齿咬着什么便扯,竟是没完。江永清无名火起,意念一动,只摔得几只硕鼠呀呀乱叫,转眼便没了踪影。
过了两个时辰,说也奇怪,在这间烦乱热闹的屋子里,江永清却感到了一种别样的宁静。他的心情渐渐变得平和,平和得不着一丝尘埃。时间在分秒中消失。几只硕鼠看看无事,又出来胡闹。其中一只拿江永清的衣裳做了磨牙的工具,几下便撕去了一大块料子。另有一只花蜘蛛借着江永清的发髻,竟搭起了赖以营生的网。噗,有飞蛾扑入网中,成了它的盘中餐。
如此这般,江永清来回于两亭间,竟是三日三夜不吃不喝,也不说一句话。公孙婷可急坏了,担心相公生出什么病来,每次见他出来,都要端着碗上去劝其吃下,江永清却是沉浸于思索中,一概不予理会。
云鹤子见江永清的面色由刚开始的烦躁到忧郁,又由忧郁变得惆怅,再由惆怅变得哀伤。总之,每次出来的神情都不一样。直到第四天早上他再次走出“阳亭”时,面色已变得平静祥和,甚至带着一丝自信的微笑。云鹤子知其已悟出心得,于是唤道:“小友现在以为如何?”
江永清来到石桌前坐下,虔诚道:“有老前辈指点迷经,晚辈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公孙婷也不理会相公又悟出了什么真谛,只将一大碗饭菜捧到其面前,生气地插起了腰。
云鹤子哈哈笑道:“先吃饭,吃完了咱们慢慢谈。”江永清见妻子果真生了气,也不敢再多言,傻傻一笑道:“让夫人挂念了。”说完,捧起碗便大口咀嚼起来。
吃完饭,云鹤子带着江永清夫妇攀上了飞来石。望着云海中起伏跌宕的山峦,江永清一时意气风发,竟纵声长啸起来,顿将心中久憋的浊气宣泄一空。江永清啸罢,感慨道:“晚辈在阴阳两亭间来回走了这么几遭,终于明白了,唯有通万物,物障始去。持一心,心境乃清。”
云鹤子仰天一阵大笑,拈须赞道:“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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