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渌水依荷起微澜-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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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家人的一番有感而发,显然也同样深深触动了他焦梦溪。
  是啊!历来这读书之人都是分外地清高,漫说是自家这般的医户出身,就是那同样寒门出身的读书人,在叶府跟前也压根说不上半句言语。之前能二话不说,直接收了自家的厚礼,转而又回了这许多粳米来,既证明了他家本是清廉为官,却也同时保全了焦家的颜面。
  “真真是用心良苦!”听得一旁的老家人,也是不住颔首。可不就是好歹人家也是官身,虽是那卢家二爷特意请托了多多关照焦家药堂的官司,却还是跳不过两家地位的悬殊。显然,叶府能做到如此完满,在焦家主仆心中实为难得至极!
  转而再观叶府此刻,也已由转道而来的梁管事口中,获悉了自家女儿、女婿之事。
  “什么,只因吃罪了朝中贵人,无奈去往了西北沙漠!”那儿也是寻常之人敢轻易涉足的?一句胡闹才欲脱口而出,就见那旁自家长子已顺手将梁掌柜双手奉上的书信,转递向正坐之上的叶老爷。
  待仔细看过了家书之后,面上也略显凝重之色来。直到梁掌柜随了家中管事,直奔田间点收新鲜鱼货之际,这旁放下手中信笺的叶家老爷才缓缓言道:“怕是还需多等一段时日,方可安然回转。”
  “究竟是吃罪了哪一府上之人,为何还要避得如此遥远,几乎就要被迫踏足沙漠腹地之中,想如今安静许久,难不成还是京中那几位两朝重臣家的子侄不成?”
  “算来也已查得不远咯!不是旁人,正是严阁老门下弟子!”
  “咝!怎么会……莫不是有人有意陷害妹婿?”
  此事如今虽说已在卢临渊立下奇功之后,便可迎刃而解,然严家那头尚未得知详情,只怕还需警惕一二才好。
  毕竟一切到了秋后辨得更明,用这沙地所产的牧草,养活百十只羊羔可能存活下来,还不好最后判断,万事还是多留余地为妙。尤其是这报达天听之事,更需慎之又慎,才是!


☆、第二百八十一章 早有安排

  得了父亲的告诫,叶青庭自是点头应了。本是官场多年又怎会半点不知,这其中的利害。想那严家的势力,即便离了两朝重臣严阁老也已不容小觑。更何况此番严阁老请辞回了原籍,也非本意使然,看着反倒更似,借故躲闲几载罢了。
  显然这旁的父亲大人,也与自己一般猜度:“想他不过是觉面上无光,才借由此桩避了出京而已。然而他严氏一门中又得几个可塑之材仍在朝中为官,阁老毕竟年事已高哪里不明白其中之理,真若离了他老人家的多加指点,只怕家中便要逐渐败落而下!”
  仔细想来,如今京中几大家族还真是换了遍,开国之初那众多高门大家中,眼下还屹立不倒者不及一手,更何况这严氏一门真正到达顶峰,也就是应在他严阁老身上。
  有道是物极必反,继而这严家子孙要如何立足京城,还看当今这位会否在阁老离去之后,仍能重用他严家子弟,才是这关键所在。
  “就眼下所知,那严家子侄中并无人更进一步,反倒是妹婿信中所提此人,更得朝廷的重用!”这句一出,父子俩更不禁对视了一眼才双双点起头来。
  果然,还是因为坏了他严家大事,才越加不择手段想要致人于死地,只是万万未曾料到自家女婿竟然有此先知先觉,并不往那常人更易落脚之地住下,反倒寻了个人迹罕至的荒凉地界,暂避一时。
  更让叫绝的是,自家这女婿居然还懂得治理沙地的妙法。漫说是告知那正在原籍暗恨不已的阁老大人。只怕单将卢临渊现在西北沙漠边缘避难一事,说与他听,也必是引得其摇头连连。
  本来这官家子弟中,能有几人受得这份艰辛。恐怕就连叶家兄弟二人也是同样摇头。当年若不是圣上,贬了他叶家往南方来,想必压根就捱不倒四娘与卢女婿,前来帮村一二。
  转而就见一旁之人,已是重重颔首:“想来也正是如此,妹婿信中更是再三提及。公开身份还需等到秋收之后,将好消息呈与万岁面前。”言道此处,不觉又是长叹一声:“只不知,我家四娘能否得闲再来南方,回转娘家聚上一聚!”
  卢临渊信中已明显点出,秋后若真能达到预期,只怕京城走上一遭必被提上日程。再来,就是府中的双亲、兄长也是许久未见,常住未必使得,然而这小住一段。定是推辞不了。
  最后还需留出不少时日,解决严府那桩要紧之事,也同样势在必行。到底他严家的依仗犹在,即便为了年后自家胞兄授职一事,也是不得不为。
  好歹严家眼下,仍有几位官阶不低之人。不敢说与他家家主阁老大人相提并论,然而对付卢氏一门还是强上许多。更何况,如今的太子太师,亦是他严府的老亲家,哪敢有丝毫的轻慢!
  别看这一切的起因,皆非卢临渊之故,然而被严氏一门错综复杂的势力依仗强压之下,只怕就连那几家比起卢府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高门而言,亦是能避则避。
  只怪当初不曾看得分明。然而他父子俩却不知,即便是严府子弟亲自出手暗用了手段。身为卢府次子的卢临渊,也万万不能就此放过与他,毕竟外城那片才是卢府崛起的根本所在。
  若是真轻易罢手了事,只怕后患更是不堪设想!倘若被人逼迫到如此地步。为求自保不做任何反抗,岂不是摆明告知外人我卢府本就是那胆小怕事之辈。但凡那权势更甚者看上之物,均可双手奉到面前,只求散财了事。
  如此一来,不但弱了卢府的名头,也愈发使得原本那几家京中的高门轻看。索性由自己这个次子出面,一手指点了那些商户们,团结反抗才是完全之法。
  且不提,朝廷因此得了大利,更能借此宽了父亲在仕途之路。既然他严阁老能查明其中细节,难道说当今那位就会一概不知?怕是未必及时获悉实情,才是真。随着阁老名下弟子的贪腐之事案发,只怕也将是那位看清一切之时。
  因而远遁在外的卢临渊,压根不曾担忧过京城府内众人。只求自家一行得以安然度过这段,无奈四处避祸之日便好。然而,此刻看着满目的绿色点点,又怎会还有疑虑万千,至少一家人平安抵达帝都皇城,已是无容置疑!
  再则,据此前顺利贩货回转的廖家兄弟而言,如今京城之中流传着沙地活树四成余的奇迹,更让夫妻俩是信心十足。
  由此可见,在此前的层层上报之中,那一众官员只怕秋后收益不甚理想,才未敢据实呈上。若是异地而论,也是情有可原。一来并非出自其手,哪敢轻易取信,即便衙门那位太爷也曾暗中遣了他府上的经年师爷,一番探查记录,只怕仍是未敢确定,秋后的产出。
  就此推论,其上峰更是官场的老人,只会更胜一筹。于是乎,这沙地得活树木之数,陡然由实际的八成半,变作了折子中的四成余。
  对于此事夫妻俩,也惟有一笑了之。毕竟等秋收之后,一众羊羔出栏之时,方才见得分晓,如今上前辩驳又有何用?更退一步,此事发展的如此顺利,也是他二人先前未曾料到的,毕竟只是照搬前世所听所闻罢了,得以成事还是亏了那一众佃户的诚心劳作。
  “外加,领头吴管事一家的费心记录!”此刻送了点心,步入书房中的二奶奶,屏退了一旁摆好了碗筷的小丫鬟,才亲手绞了把湿帕子与卢临渊净手。
  那旁忙是接过帕子,转而又扶了娘子坐下的卢临渊,亦是点头应道:“怎么能少了他家一功,至少咱们这一年的牧草圈养顺当,也是得了这里的启发,才对。”
  “前两日,我让吴管事另择了一家,懂宰杀牲畜的人家,刚好借下下月仲秋之时分些与佃户们,才好安心。”说起这桩来,那旁的卢临渊也是含笑点头。
  还记得旧年来,只因那隔壁村中的屠夫一家,迫于生计早在年节到来之前,便搬去了数百里外。以至于,年内卢家大院的肉食,都不得托付了镇上唯一还在营业的大酒楼,每隔一段招呼了在庄中做管事的吴氏前去结了银子,顺道送来。
  别看如此一来,肉价又生生长了一成半,可终究是不再为一年不识肉滋味发愁了。只是因此将在庄上搭伙的佃户们,纷纷吓得前来相求速速停了此等太过之举。
  本来这八家的众多孩子们,经这一年左右的好吃食调养下,俱是身体康健了许多;再看那几家中的老人们,也是无不例外;即便是偶然也能放开肚皮,添饱一回鱼肉的壮年之人,更是感激在心。
  只是在得知了,东家宁愿多出那许多额外银子,也要叫庄上众人吃得康健,哪里是他们可以想象之事?直到,蔺大管事半开玩笑的提了一句大实话来,才叫这一众佃户听得感动不已!
  “只记得当初,蔺大管事说的那句。东家也是为了大家伙身体都得康健,才好让沙地里的牧草、沙柳长得更为茂盛。如此一来,用这般好料喂养出来的牲畜,自然也随之长得更为壮硕。”
  说到此处,那旁的吴氏已然停了一停,转而放下手中的账目,看向身边当家的道:“如今想来,却也是为了咱们这一班佃户,年底之时能多分一份银子才对!”
  “怎么才想到,那日老管事口中可是早有明示过。再说这二奶奶为何才过了端午,便崔着咱们家帮忙打听屠夫一事,便是想着同旧年一样,曾着仲秋时节再分一回猪肉。”
  听着这旁当家的推断有理,不觉也是低声追问一句:“怎么今年还要分上一回,我还只道定是为了年节提前预备下的……。”
  “瞧你可是连着几日算账,糊涂了不是!”抬手指了指县衙的方向忙又低声接道:“别的不提,就老管事半月前说起的那桩,你道是东家信口胡诌的不成,必是为了年节前转回京畿家中,才对。”
  被当家的这般点出了关键,这才定神细想了起来。片刻后,猛地抬头脱口而出:“原来那日让蔺大管事,往衙门借了太爷家的马车来使,却是为了赶在年底上回京畿的?”
  “你阿你,论起算账来,咱们家是没一人及得上,也只有东家院子里的小娟姑娘,最是厉害了,可这说话听音上,有时你还不及咱们家小儿子,更是拿手咯!”提到这一事来,他许掌柜才叫得意非常!
  本来长子憨直,倒是他这身为人父的格外踏实。毕竟往后继承这打铁铺子之人,从来都是实打实的用心在学,哪里比得旁人家传了那气性浮躁的孩子,能学到六成已是阿弥陀佛了。
  却不知何时起,突然发觉自家小儿子,在看人眼色上更胜一筹更使得许掌柜欣喜不已。本来这小儿他夫妻俩,就有意跟着卢东家继续忙活这片沙地之事,也算是再无衣食之忧了。
  想这,单以沙地便可养活这许多的佃户,还有何事能够难倒?


☆、第二百八十二章 清点收获

  只需好生跟着卢东家一路下去,也算是寻到一份不错的差事。至少看在一家子诚心的份上,这卢家沙地中便会留他家小儿子在。既可保得打铁这门手艺,又能为孩子们多留一条退路在,岂不让他们为人父母的更是安心许多。
  就眼下东家名下的土地而言,已不再是房前屋后的那数十亩,相信用不了多少时日,如今这一片沙柳、牧草所在,就会顺理成章变成了林地。
  “荒地开垦就能归到自家名下,咱们东家名下这好大一片,前次那县衙的书办不是特意来说定了,也只需五年光景就可以归入东家名下成林地。只一想到,往后有这许多林地在,就算种不得桑、产不出丝来,也能养活那百十来只羊羔不是,比起那种桑养蚕来也是不差!”
  提到那一桩,这旁的许掌柜已是点头接了一句:“那是当然,咱们这位东家的法子还会有错,如今不但是这地里草儿长得旺,就连圈养的牲畜也都比别家的强三分。”
  提到庄上各处的情形来,无疑是最能说明关键的。毕竟由年初起一众佃户们的工钱,就得与庄内的产出关联一处,不但是身为管事的吴氏关系非常,旁的几家也都只盼着多打草料,将那圈里的牛羊喂得饱饱的。
  “牛犊子虽不准备往外头估,可这百十只羊羔却是早在端午才过没几日,便有那外来的商贩瞧好了。东家只答应了给他家二成,也是为了等年底,卖个更好的价钱才是要紧。”
  说着又是一指如今硕果仅存的那家大酒楼。含笑继续道:“这不就连那家也跟咱们东家说定了,年底前好歹给他们家留上三、四只上好的才是。更别提,东家已让秦三帮着赶一回车,我估摸着就是仲秋后随了送去京畿一车。庄上的产出。”
  “咱们这地界又能出什么好物件?”
  “你可是糊涂了,东家特意只答应了那商贩二成,必是想着回京畿那会儿,自己一路捎带着回家,才是正经。不说别的,原先草场还在的时候。咱们这一带放养的牛羊可是名声在外。如今草场虽说不见了好些年,可那沙漠里带出来的羔羊也是一等一的好,不是?”
  被自家屋里的这么一提醒,不禁是击掌憨笑了起来:“要说还是咱们这东家的眼光好,寻遍了临近的十里八乡,只怕也找不见比廖家寨子更好的牛羊来!”
  而事实上,此一运羊入京之举还真被他们夫妻俩猜着了。只是略作估算后,原本只寻了秦三一人随同前往的打算,却是不足以应对这一路的奔波了。
  于是,临近七月下旬时。才出了月子的二奶奶便遣了丫鬟小娟寻了秦家两妯娌,前来说话。
  “我与二爷决定九月初,便往京畿走一趟。想来秦灿家的也已听说了,只是如今仔细算了算,还需多备许多干草料一路喂养到京,与其另寻了外人赶车。倒不如还是在咱们家佃户中选上一二的。”
  二奶奶话音才一停下,那旁站定的两人已是暗道一声‘好事,这可是大好的消息!’。本来春日起,东家这牧草喂养牲畜的事情,便叫佃户微微有些担忧,旧年里已是只有投入不见分毫的产出,要是再继续一年又该如何是好?
  八家人可是指着东家富贵,才能跟着吃完热汤不是。真要捱不过几年,他们这好几十口又要往哪里去再寻这般心善的好人家?所以每每得空歇息一处,便会不由自主的议论几句。
  就刚才被二奶奶身边的大丫鬟寻了来院中。还是一阵的忐忑。然而此刻听到的消息是,让他兄弟俩一同帮着赶车往京畿去,哪会有丝毫的犹豫。忙不迭点头应下,才是当务之急。
  却又被另一旁的大丫鬟口中补充的那句:“二奶奶说了,此去路途遥远。一人赶车没个帮村的可是不成,所以另许了你们两家各添一个人手,一同随行才是稳妥。”
  只见那妯娌俩再顾不得其他,忙是双双施礼,口中念道着感谢之词,这才略有些慌神地随了门口的小丫鬟,一路到外院。
  “真,真要咱们两家各添一个人手同去?”直到跨出院门,这旁的秦老大家才偏过头来,看向身后的卢家院门,低声追问起身边的妯娌一句来。
  “怎么不是,准错不了,妹妹我可是听得真切着哪!”也知自家这大嫂素来就是个老实过头的性子,再加之原先大家伙都担忧,年内产出不足给付佃户们工钱,东家会否弃了此处而去之事。
  眼下突然听得这一消息,自然是半天不及回神,好在大家伙都深信东家为人,才没起任何的乱子。这会儿,得了大好的消息怎不叫人欢喜在胸,那颗忐忑不安的心也随之落下了一半。
  毕竟他们两家能随了东家往京畿去,就绝无可能在年内弃了甘霖的沙地,从此一去不回头。只要能捱过今年,到了来年的春日里沙柳上的新冒出的嫩叶,就也能采来喂养牲畜,再与越长越旺的牧草,指不定多添几头羊羔圈在牲口棚子,也是使得。
  想到要紧之处,忙不迭是挽过自家大嫂,低声耳语了起来。
  “真,真的……!”
  “不管怎么着,嫂子可曾瞧见东家短过我们一回工钱不成?”
  忙是打了一下妯娌的手背:“去,这等昧良心的话,可是不敢胡乱出口的,咱们两家如今能寻到这么一家做活,也不知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还敢说这不中听的。”
  “哪里哦,妹妹我只是打个比方罢了,谁不晓得咱们两家眼下可是过得活分多了。就连我们院子对门那家,也是……。”
  就在外头秦家俩妯娌,转上了那旁的石桥,继续向沙地而去,只见这卢家大院里,便已越加忙碌起来。
  由厨房的杨妈妈主持着,外院的一切。这一杆粗使的丫鬟、婆子们也都是不曾停下半刻,直到将库房里早已摆放齐整的各样物品,都大包妥了,又被搬放去了西厢的空屋内,才又转回厨房里准备晚上要用的饭食。
  “我还是头一回见,咱们这胡杨林子里,还能产出这白花花的盐粒来,真真是长见识咯!”
  被这旁的老婆子带头念叨一句,余下的仆妇也都纷纷点头:“怎么不是。要说咱们都在这西北沙漠旁,待了大半辈子了,你没哪个听说过,这胡杨林里还能出盐的?我老婆子估摸着咱们家二爷指不定还真是得了仙人指引,才不去那良田无数的南方,偏又选了咱们这只有外迁活命的甘霖镇。”
  “嘘!”忙是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转头瞧了一眼门外,才压低声音认真劝道:“可是不敢胡乱提什么仙人指引的说道!你们没听蔺大管事说过,咱们院子里万万不敢传出那‘什么鹅什么鹅的’……。”
  “是以讹传讹!”此刻就听得挑开了竹帘,往里头来的杨妈妈一脸正色的继续提醒,众人道:“咱们家主子可不是普通人家出身,单是有那举人老爷的功名在身,就不敢胡乱说哪些个。要是叫外头别有用心的,夸大了传出去可怎么好?”
  说着点了点,西厢的方向接着解释道:“那胡杨树本就能在盐碱地里活命,就是因为它有难耐将地里多余的盐分,吸了出来。”瞥一眼身边,此刻正憨笑点头的老婆子,在她额间比划了两下继续道:“你们都瞧瞧,这就跟咱们天热冒汗珠子,是一个道理!”
  这汗珠子味道怎么,大家伙都是知道的。这会儿听了杨妈妈的一番解释,都不约而同的重重点起头来:“那咱们不也都能产盐粒?”就听得一老婆子的愣愣冒出一句来。
  却引得刚才被杨妈妈点名的婆子,一声好笑道:“咱们可不成一冒汗珠子,可都是带着一股子汗味,哪里敢往嘴里放的。要不这每日盘里的吃食,都沾了一股子汗味可是怎么活哟!”
  这一提,顿时让厨房的偏间里是笑成一片,最后就连院子里的两个守门小厮听了这笑话,也是乐得直拍巴掌。
  到了九月初,一行人上路之际,这满满一大车的肥羊,已是格外的显眼了。期间特意寻了镇上的木匠,赶制了一辆足够装下四十只的木栅栏大车。
  由经验丰富的秦灿赶着牲口车,也就是,如今被东家卢二爷特意改了发音相近的秦家老三。而落在其后的干草车,自然归了秦家老大也同样给改了一个达字的秦达,负责紧随牲口大车。
  原先在家时,只怕爹爹是从未想过自家的儿子,还能跨出甘霖镇外去,又是农户出身。漫说识得几个大字了,就连每回缴税也都是求了好心的差役,帮忙代笔添上的。
  孩子们的名字,也都是依照着顺序,索性就这么着一路喊顺了下来的。这回子,又要往京畿那般的繁华地界去,他们兄弟二人也都是兴奋无比,再加之两人正式有了像样的名字,也是倍感自信。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少者为贵

  此时行在大道上,看着往来逐渐变多的车马,一边不住点头惊叹途径之地的繁华,一边又是好奇那铺面里售卖的各色货物,竟然有好些是他们前所未见的。
  最是让他们惊愕连连的是,这才出了叶州之境,为何羊肉的价格便高出了三成的样子。
  脱了褡裢正要端起粗碗,吃上一口凉白开的秦家老大还是经不住为刚才所见,惊呼连连:“这还没入京畿地界,羊肉的价钱就高得吓人,真要是应了蔺大管事的话,等将咱们运来的这车一并卖到了京畿地界上,那还不得发财了?”
  另一头正打包准备着,明日继续上路的秦老三,反倒是一脸的镇定地接口道:“那有什么,大哥你是没瞧见,昨个我随了东家往镇上大车店,问起这草料的价钱。你猜猜怎么着,那可是咱们甘霖整整两倍的钱,还不带给你送家里的,必须自己寻了车去他家拉走……。”
  “啥,不会是你听岔了吧,不给送家去还得高两倍,不会是二成吧?”同样比出两根指头的对面那人,却是不停摇头:“旁的兴许能听岔了,可这两倍哪能听不清楚。”
  说着蛮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苦笑一句:“那会儿我也是吃惊的厉害,直接就喊出了声,这不还被那店里的伙计笑话了好一阵。”
  “咱们还真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刚开始瞧着这一路上;不管是吃的、用的、住的都贵过咱们甘霖,还以为是咱们那片住得偏,啥都不及他们这里精细。所以才……可哪里晓得原来是因为,外头是啥都卖得贵!”
  “哪可不是,就咱们这一路上住店花出去的银子,指不定就够咱们在甘霖买上一头肥猪来分的。更别提还有吃喝的银子……啧啧。亏得随了咱们东家走上这么一回,要不然哪个敢出门来瞧上一眼的?”
  三、两口灌下一大碗去,才点头应道:“回头说给家里她们妯娌俩听,怕也是大吃一惊!这出门在外可是容易的?再拿这里佃户家的小日子来比,愈发觉着咱们东家心善!”
  被大哥这么一提,这旁的秦家老三也是不住点头:“还真是不比咱们几家小日子过得活分些。单是每回给孩子、老人添肉食。我就从来没听人说起过,再别提这回咱们跟车出来,还能给家里添上一笔辛苦银子,不如来年也索性搬了来咱们院子住吧?”
  刚才兄弟俩还正拿自家的日子与外头佃户们作比,这会儿却听得三弟话锋一转,提起这桩要紧的来,不禁也是一愣。低头略想了一想后,还是点了点头:“也是,每日赶着牛车往我家那大杂院前,绕上一圈也是多费了时辰。只是对门那院子……。”
  “咱们不偷不抢,正经卖把子气力挣碗干净饭吃,还得瞧他们的眼色过活不成,大哥你这也是太过实诚了。”又是一句直点要害,接着道:“再说了,自从镇上人都晓得咱们帮着东家干活后。那对门的人家就不再没有当面锣、对面鼓的站定门口,说那风凉话咯!”
  不经意一句是脱口而出,反应过来已是迟了:“啥,他个昧良心的还敢站你家院门口,说那些个不中听的?”这下倒他们兄弟几个中最是老实本分的秦达激怒了。
  瞧见大哥这怒气冲头的样子,这旁的秦家老三已是暗恼自己怎么就糊涂了,这事家里孩子们面前都交代好了,不敢同大伯家的堂兄弟们提起。自己怎么倒是忘了这茬了,忙是一把拉了大哥坐定:“也不是多难听的话,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风凉话罢了。再则。也多半是瞧不上咱们与别家合租院子而已。”
  明知是三弟有意掩饰,却也不得不承认余下兄弟几个,都不及他家过得活分。“可如今却是不同了,等再卖力忙活上几年,咱们兄弟两家也能合租个更大、更好的院子住。就算穿不起绫罗绸缎。也足可供得起孩子们去几年学堂的!”
  这话虽是常听左右邻居们,不时念叨一两句,今日顺口而出还真是头一回,就连家里的娘子也不曾告诉过。被那旁一脸怔怔转向自己的大哥,满是尴尬的憨笑两声:“这不都是常听着隔壁那几家,时不时挂在嘴边的,想眼下咱们几家也都不愁吃穿了,也不能叫孩子们受苦不是……。”
  才要解释两句,却见那旁的大哥不是惊愕,而是重重点头,随即便附和了起来:“到底还是读书人有学问,要不咱们东家哪里会懂这么些个好用的法子。不但敢投入了大笔的银子,在那片旁人不爱搭理的沙漠,不说今年能得多少进项,单是能养活我们八家佃户,就是镇上传出的那句‘仙人指引’咯!”
  知道东家最不喜人,以讹传讹,最后那半句不得不压低许多,才敢说与人听。对面之人也已会意,不住地含笑点头。却说此刻还在镇上转悠的主仆二人,倒是收集了好些最新的消息。
  一来,自然是由京里陆续传出的大小消息;再来,便是此地的商铺信息与各类物价变化;然而最为要紧的其三嘛,便是这镇子西面那户,素来以硝制兽皮最是有名的手艺人家。
  想此番,特意运了一车的羊只来,也是想着上门问上一问。还记得当年一路绕道往西北方向时,就曾耳闻这临近三州,但凡有猎户捕到稀有之物时,必会寻来这家帮忙硝制皮毛,换得个好价钱出售。
  今日坐定这家对面巷子口的茶摊上,细细观察的足有半个时辰后,还真是如同传闻中一般,果然是生意不错。
  “二爷,您真打算全都在这儿卸了货,交由他家一并处理了?”
  “留下五、六只,送入京城府里让大家尝个新鲜,也是要的。其余的那些嘛,若是这儿的大酒楼中价钱谈得拢,便索性都估了出去也是无碍,好歹也比甘霖多出了三成之数。”
  点了点杯中的残茶,就着桌面算与了一旁的蔺管事看到:“本来咱们整羊卖出,虽是省事许多,却也是因此亏了不少银两。若有酒楼瞧上了,反倒更能卖个好价钱。单是一副骨架就能另算一份银子,只是得再寻一家手艺好的屠夫,也就是了。”
  听到这儿,一旁的老管事也已是明白了大概,主子说的在理!先前在甘霖庄子上被商贩挑走的二成羊只,不过是每头略高出市集三百文罢了。而今,这拆分了好坏卖与各家,反倒更能获利。
  抬头再看了一眼,对门的那家更是确定了心中所想,若是再添上硝制好的皮毛来,岂不是更多了一份进项。
  “难怪当日二奶奶是千叮咛、万嘱咐,不敢仅着那商贩要求的数量卖与他,原来二爷您是一早就想妥了法子,想要拆散了往外估?”
  看来老管事已是清楚了其中的关键,这才接着低声告诉道:“别看今年才养活了这百十来头,远不及那些个真正的大农庄主,可好歹也算一笔中等买卖。想必有这几十张羊皮要硝制,那家也该算个合理的价钱与咱们,才是!”说着又指了指对面的方向。
  果不其然,双方商议下来,那家答应了赶在年底前,帮着硝制出二十张羊皮来,至于多出的部分恐怕就得另请高明咯!
  粗略算了算,也是这般。他家本就生意兴旺,能腾出时日来添上这笔生意,已是不错。更何况,他家还帮着卢家寻了一个手艺上佳的老把式,隔日便约了本地最大那家酒楼的二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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