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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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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定…」
  沉沉地困意袭来,舜雅筠极不情愿的睡去,一双小手仍执着的护在腹上——这大抵是每一个女子母爱的天性吧,初苒静静地站在榻前凝看。
  外间传来颐珠的声音:「娘娘,该走了。」
  初苒打开房门,高喜闪身而入,手脚麻利的将舜雅筠裹在大斗篷内抱出去,放进一乘车辇内。
  初苒不放心,也上了辇车,颐珠忙劝道:「娘娘回去吧,您也亲自问过了婉小主了。现在小主只要出了宫,外头就有侯爷安排好的随行大夫,还有极懂养胎的嬷嬷。小主一路晕晕沉沉,便可去了天涯海角,嬷嬷定会好好哄劝小主生下孩子,让小主日后的心思都搁在孩子身上。皇上并不曾对婉小主有过曲意温存,日子久了小主会慢慢淡忘的。」
  「抑或,真如娘娘所说,遇上个真心待她好的,还有后福呢。横竖有侯爷照应,娘娘安心就是。」
  初苒坐进辇内,低声道:「本宫就送到北定门,这一别天高地远,日后还不知有没有缘再见。」
  颐珠无法,只得扶了车辕一路跟到北定门。辇车停在一处僻静的拐角,舜雅筠被藏进暗格,初苒下了车站在花阴底下遥望着高喜驾车离去。
  眼见得前面便要出了北定门,宫门口的守卫小禄子都已打点妥当。颐珠再次扶了初苒的手臂催促:「娘娘,这下可该放心了,婉小主一出宫门便可脱离苦海,娘娘也该回——」
  「蓬、蓬、蓬…」
  话音未落,寂静的北定门在忽然间灯火通明。一支支火把次第亮起,围成一圈,远至城门近到初苒身前,百名手持火把长戟的羽林卫将初苒一行团团围在中央。
  初苒伸手遮在眉间,一角龙纹织金袍映入眼帘。身后的颐珠已福身下去,初苒勉强适应了亮光放下手来,却见元帝一脸愠怒站在面前,身后跟着许久不见的惠妃宋雪芙。
  浣兰轩里的两位嬷嬷已去辇车上寻着了昏睡的舜雅筠,高喜被两个侍卫狠狠压在地上,宋雪芙欣喜道:「好歹是赶上了,皇上,今晚就让婉采女住在臣妾那里吧,臣妾定然好生看顾。」
  说罢,她眼角微瞟了初苒,笑得意味深长,袅袅而去。
  场面骤然变得安静,元帝一瞬不瞬盯着初苒,喜忧不辨:「阿苒,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初苒垂手淡然:「皇上既然不喜欢筠儿,就让她们母子一同离开,有什么不好?」
  「于初苒!」元帝骤然暴怒:「你心里、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朕!」
  「皇上的心里又何尝有阿苒,又何时顾忌过阿苒的感受?」
  初苒漠然转身,这次堵截光靠惠妃必然办不到,元帝不早早戳穿,居然处心积虑等在北定门来抓她现形儿,可见二人间相疑已深。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大殿凄冷,初苒跪在太后殿的蒲团上默默无语。
  这次罚下来仍是禁足百日,连颐珠也不得离开长春宫半步,小禄子被遣去下院见不着人。同样是白日禁足,上次有元帝缱绻相伴,这次却只剩长夜漆漆。
  颐珠勉强收整了心情,上前相劝,熟料初苒却噙了无奈的笑意说,元帝此时说不定比她还要难过,不然早就将她送入冷宫去了,还能在此禁足?
  「娘娘,您心里就不埋怨皇上么。」颐珠意外。
  「怨,怎么不怨?只是不恨罢了!人都说由爱生恨,其实若真是爱,又哪里那么容易就恨。」初苒望了妙懿太后的画像,眼波闪烁:「颐珠,本宫只是在想这一切是为什么。」
  「我原本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为什么偏偏会是我?在那一刻、那个时空,死去的人成百上千,为何是我魂穿来此。我从重获新生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下定决心离开京城往南边的越州去,因为那里是我原本的家乡的方位。可我一路走来,却先后遇上乐侯、懿王,而后辗转见到荻大师,最终我又回到了宫中。」
  初苒感叹:「颐珠,你知道么,神奇的是,这过程中每一个决定都是我自己做的,并没有任何人勉强我,而我也一直是在听凭我的内心…」
  颐珠听得入神,跪坐在初苒身边思忖着道:「娘娘,您是想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初苒摇头:「我也想这样说。从前我一直以为天意是想让我替玉姌完成她未完的心愿,让我帮助辰昱疗毒,甚至是开解皇上与懿王结了十年的心结。」
  「可是你看看现在,阳错阴差间我与辰昱渐行渐远不说,误会、伤害、罪恶、人命…愈演愈烈。」初苒垂首难过:「颐珠,我不明白。」
第213章无可选择
  天气渐暖,春天是充满希望的季节,禁足的日子并不那么难熬,转眼便入了五月。
  古诗有云:人间四月芳菲尽,山顶桃花次第开。清冷的长春宫里,似乎连花也比其他各宫慢了半拍。暮色之中,初苒披了斗篷在园中仰看落英飞过粉墙,飘散不见。再有两日,百日禁足之期就该满了,她又要去出去面对那些纷繁的困扰,竟教她有些惶然不适应。
  这些日子以来长春宫被看管的甚紧,可是外头的消息多少还是传进来一些,比如:舜雅筠果然晋升为充媛,现在住在雪阳宫西殿里,而惠妃则立了军令状,说是定然会保龙胎无虞。
  初苒哂笑,元帝这算是欲擒故纵,还是将计就计?依从前小禄子所言,他对惠妃的疑心未必比自己少。颐珠见初苒神色有异,当下便劝道:各人有各命,婉充媛这也算得偿所愿。初苒深以为然,以她现在一头包,自身都难保,又凭什么对别人的人生指手画脚。
  长长一叹,初苒黯然转身,远处一道身影欣长玉立,素锦织金龙纹勾勒的那人清贵俊逸,肩头有几枚落英,不知已悄然站在那里多久。
  眨过几次眼,初苒确定这不是幻觉后,迭手微微福身,却无话可说。
  「阿苒,朕来接你出去走走。」元帝缓缓踱近,扶她起身,声音低哑磁沉,动人心旌。
  不是还有两日才到时候么?初苒话未出口,便觉一股清冽之气袭来——这是今春新蒸的梨花酿?
  刚刚微暖的心又归于冰凉,他这是在哪位美人席间小酌几杯之后,才忽然又想起了她这个被遗忘在后院儿里的旧爱…好吧她承认,她在意了,她吃醋了,整整一百日,他连问也没问过她一句!
  倔强的抽回双手,不着痕迹的笼回袖中,初苒泠然:「天色已晚,春寒夜凉,还是皇上的龙体要紧。」
  元帝尴尬的垂手。
  暮色渐浓,两道身影静默良久,只闻清浅的呼吸。
  「阿苒,是朕对不起你,筠儿的事都是朕的错。朕向你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朕也不允许再有下次。」元帝的声音清朗而坚定。
  初苒不禁抬头,看向那双歉疚的眸,脱口问道:「那皇上打算如何安排筠儿母子。」
  元帝抿唇良久:「朕知道你素来心软,纵然心里头生着筠儿的气,也不忍教她们母子分离。朕已经晋升了筠儿为充媛,待她产下孩子,不拘是皇子还是公主,都交由阿苒你来抚育…」
  「不,别人的孩子我不要,这样的孽我也做不来。」初苒眸光一寒,便欲离开。
  「阿苒,以筠儿的灵智照顾自己尚且不能周全,又怎能照顾好孩子?朕晋升她为充媛已是破格,再要册封为妃嫔断无可能,她又如何能庇护皇儿。」元帝苦口劝道:「筠儿并非傻得连道理都听不进去,朕去好生劝她,她会乖乖听话的。阿苒,六皇弟当年也是母后一手抚养长大…」
  初苒豁然转身:「辰昱,你这是要让筠儿一辈子都横亘在你我之间么?我没有你想的那样良善,也没有太后的贤良淑德!」
  看着初苒匆匆离去的背影,元帝高声道:「你到底要朕如何?!朕不仅是天子,更是男人,阿苒,你定要逼朕弃子么?」
  初苒脚下猛地一个趔趄,不知何时已泪痕满面。勉强稳住身形,初苒继续前行:辰昱,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人生就是这样,能让你选择的路往往只有前方的一条。
  两日后,并有没有新的圣谕下来,但是守在长春宫外的侍卫却悄然撤走。
  今次显然不同往回,这次百日禁足过后,宫里彻底转了风向,如今雪阳宫才是宫里最祥瑞的去处,一直有中宫之尊的长春宫已没落的连含凉殿也不如。
  然春日迟迟,怎好轻易辜负。
  这天,初苒携了颐珠一路闲游,不觉间便走到了听梅园。梅园里依旧清静,毫无萧瑟之感,初苒一径赏玩,只觉枝枝古雅,树树盎然。去年她便是在此时此地听萧若禅梅树下玉笛飞声,宽和轻柔的笛音教人忘忧,吹奏曲子的人也情怀风雅。初苒从来不觉她能够得上被萧若禅引为知己的资格,可此情此景,她心中却生出不是知己胜似知己的惆怅与怀念。
  一阵细碎纷杂的脚步声,扰乱了初苒的思绪。初苒少有的厌烦躁郁,心头愠怒。
  来人并非路过,而是停在她身后不远处轻唤:「苒姐姐。」
  初苒回身望去,原来是浩浩荡荡的众人陪了新晋的婉充媛前来游园。舜雅筠此时已有四月身孕,隆起的小腹显露无疑,她一身鹅黄羽衣,柔美鲜妍;螺髻灵巧精致,髻间一柄明珠璀璨的步摇在春日下熠熠生辉。本就美艳无双的人,因为怀了身孕愈发显得慵懒娇娜,直教人想恣意爱怜一番。
  颐珠瞧了却面露哂笑,在她看来,舜雅筠的这幅打扮,就像是把她家娘娘常用的那副帐子扯下来裹在身上一般。这些可怜的人,为换皇上一瞥,不可谓不是无所不用其极。
  初苒已漠然转身离去——不论是位份、辈份、年龄,于情于理舜雅筠见了她都该欠身行礼才对,像这般挑衅的姿态,初苒实在无话可说。
  舜雅筠却不依不饶:「苒姐姐请留步,今儿个筠儿特意前来,是想问姐姐,那日夜里,姐姐和筠儿说得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宫女侍人悄然退下,舜雅筠扶了腰肢袅袅走到初苒身前:「筠儿一直得姐姐照顾有加,那晚姐姐说的话筠儿谁也没告诉,包括皇上和惠妃娘娘。可是她们都说,后来姐姐迷晕了筠儿,想将筠儿送到宫外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是真的么?」
  波光潋滟的眸天真纯净,初苒不觉驻了脚步,她心头虽然疑惑重重,却仍清楚地答道:「是。」
  「姐姐你为何要这样做!」舜雅筠瞪大的眼中满是惊色。
  「因为只有那样,你才可以和你的孩子在一起。」
  「可皇上说了,不管筠儿诞下的是小皇子还是小公主,都不会赶筠儿出宫去。」
  「…」
  初苒无言。
第214章一家三口
  面对灵智不开的舜雅筠,初苒不知该如何向她解释清楚这过程中元帝复杂的情绪转变。
  怨毒的愤怒却已在舜雅筠简单清澈的美眸中燃烧:「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妒忌我怀了龙胎,所以才要将我送走。你还咒我腹中的皇儿是孽根,想要帮我落胎,这些都是真的对不对?我问遍了所有人都不肯相信,原来真正欺我傻的人是苒姐姐你!为什么?我为了救苒姐姐出冷宫才偷偷去侍寝,讨皇上欢心,可姐姐你竟要害我皇儿…」
  「你真的是为了我才去的么?!你自己心里想要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初苒怒目逼视,忍无可忍:「你去给皇上侍寝本就有悖人伦,我早已说过。至于这孩子,将来若凑巧不胎死腹中,生下来只怕也愚钝不堪,没有福寿…」
  「你胡说!」
  啪!一声响亮的掌掴落在初苒左颊。
  「娘娘~婉充媛你,放肆!」颐珠厉声喝斥,拦在初苒身前。
  疼!钻心的疼。
  初苒看着舜雅筠那只缩在颌下不住颤抖的手,瞬时了悟。那是一副金铃嵌花的绕指手链,而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必然是被绕在舜雅筠指上的金链割伤了。
  颐珠也觉出不对,回身一看,只见初苒左颊上三道血痕,皮肉俱损。颐珠倒吸一口凉气,脑中电光石火一般明白过来,这必定不是什么巧遇,方才舜雅筠自己不也说是特意前来么。那手上的链子只怕也是特意带上,就算舜雅筠年轻不懂,她身边服侍的人难道不知道孕妇不能用这等棱角尖锐的饰物么?
  颐珠瞥一眼舜雅筠隆起的腹,心头顿时警觉,当下一手扶了初苒手臂,一手轻推初苒后腰,低声催促:「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娘娘脸上的伤口也需赶紧处理,晚了恐留疤痕。」
  初苒早已不想再与舜雅筠纠缠,当下便与颐珠一道脚步生风,赶回凝华殿去。
  这厢默林里,舜雅筠抖抖索索的摊开手,只见掌心血迹斑斑,舜雅筠顿时一阵头晕目眩,退避一旁的宫人们已经围拢来,七嘴八舌道:「充媛怎能如此冲动,那到底是璃妃娘娘,看清她真面目就是,何苦——」
  「嗤,依奴婢看打得好,充媛如今怀着龙子,璃妃还那样大声,打她是轻的。」
  「快别胡说了,你没看刚才璃妃的脸色象要杀人一般?咱们还是赶紧先送了充媛回去,若璃妃真是发起难来,也只有咱们惠妃娘娘挡得住了。」
  「是,是…」众人纷纷附和。
  舜雅筠早已慌了神,腿脚都不利索,被宫人一左一右扶了她走得飞快。
  还未出梅园,经过一处拐角,两位宫人却忽然同时松手,「哎呦」一声歪倒在地。舜雅筠未曾反应过来,就觉背后挨了大力一掌,身子不由自主地飞扑出去,正好扑摔在一方半尺高的树墩上。
  血管爆裂一般剧痛瞬间传达到全身各处,直至发梢、指尖。舜雅筠眼前顿时一黑,耳畔只听到宫人们尖声的惊呼。
  「颐珠,你好大的胆子,敢推充媛娘娘,你别走!」
  「让她走,没看见璃妃娘娘在瞪咱们吗,快,先把充媛抬回去,龙胎若是有事,咱们都会没命的…」
  「孩子,我的孩子!姐姐,你好狠心…」舜雅筠艰难的蜷身,手还未触到小腹便昏死过去。
  凝华殿里,心神不定的颐珠好容易才找到从前剩下的药膏,替初苒敷了脸。
  又扶着初苒在暖榻上半卧歇息,颐珠借口说药膏不多了,要再去御药房些新的,就匆匆出去了。初苒知她是不放心今日之事,要亲自出去打听,便也不说破,应了一声躺下闭目歇息。
  良久,初苒似乎觉得自己朦胧睡了一觉醒来,外头天色灰暗,殿中寂寂无人。初苒忽觉心内忐忑,正欲起身唤人,就听见外头殿门忽的被推开,一道欣长熟悉的身影大步而入。
  远远地停在窗下,元帝的脸在明暗间轮廓分明,浑身煞气。
  「阿苒你倒安心的很!你可知筠儿动了胎气。」元帝的声音里一派阴沉。
  听见舜雅筠的名字,初苒的手下意识抚向左脸颊。动了胎气?初苒觉得很好笑,之所以没有笑出来,是因为一条伤口直到唇边,果真笑了只怕会痛。
  返身重新躺下,初苒背脸朝里,话中带刺:「怎么,你那位贤良淑德的惠妃没有照顾好你的新宠么?既然是养胎就该好好呆在宫里,没事不要出来乱走,当心连孩子怎么没的都不知道!」
  真疼!初苒捂了脸,力求说得漫不经心,心中却极度鄙视自己,要不要这么贱,明明挨了打,还巴巴儿的去提醒别人。初苒却没有瞧见,立在光影中的身影在扶额摇晃。
  元帝声音低沉悲戚:「阿苒,你就那么恨那个孩子么。」
  「那孩子与我何干,只要皇上喜欢,天理容得…你们一家三口好生过日子便是。」初苒抿唇委屈,犹豫半晌终是心一横闷闷说道:「若皇上嫌阿苒碍眼多事,不妨给阿苒一纸休书,或是撵出宫去守陵也罢、出家也罢,阿苒必然旨到成行。」
  这是自大婚以来,初苒第一次当着元帝的面说起要离宫而去,若不是她已觉得无路可走,这样的话断不会轻易出口。
  元帝眸光僵直,唇角笑得惨淡:「阿苒,若是筠儿母子留在宫中,你就会一辈子心里都有根刺,对么?」
  声音骤然拔高,元帝嘶声吼道:「你容不得,就直接说出来!朕可以将她们母子赐死,那本就是一场阴谋下的荒唐,你为何要自己去…为何?!」
  赐死?初苒心头猛得一跳,大惑不解,这又是从何说起,她支肘翻坐嘴里絮絮道:「我可没这么说!皇上既疲于两头应付,放了阿苒出宫岂不正好?没了阿苒,宫中还有弱水三千,皇上往后大可以多诞下几个皇子、公主常欢膝下…啊~」
  「你给朕闭嘴!」轻薄的纱幔被狠狠甩开,初苒刚刚坐起,元帝已裹挟着寒气到了榻前,抓住初苒的手腕按回榻上。
第215章赐死
  初苒顿时瞪大双眼,飞快的将脸侧向一旁,这个时候她可不稀罕元帝的怜悯。
  还未到掌灯之时,殿中已然微暗。可近在眼前,元帝又怎会看不见那一闪而过的伤痕,何况鼻端还嗅到淡淡的药香。将初苒双手交迭一处按在头顶,元帝腾出手来去掰转初苒的下颌,初苒梗着脖子不肯稍动,元帝哪敢使力,凝视良久,一俯身温热的吻便落在初苒右耳珠上。
  「苒儿~」一声久违的轻唤。
  初苒骤然泄了气,被元帝一托颈项,原本玉瓷般的左颊上自耳根到唇边,三道狰狞的伤口便显露元帝眼前。元帝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悸恸,冰凉的指尖在血痕上来回虚抚——这样深的伤口,只怕用再好的御药也要留下疤痕。
  「这,是筠儿伤得么?怎会这样…」
  「真是好笑!」初苒见元帝满脸不可置信,哀惋痛惜,不禁来气:「不然皇上以为是阿苒自己挠的不成?我可没有那么一副金铃嵌花的链子。」
  元帝眼角微抽,翻身而起闷声离去。
  行至殿中又忽然想起什么,呵斥道:「这满殿的奴才都到哪里去了?何以将你一人留在这里!」
  初苒一肚子疑惑摸不着头脑,本不欲理他,可听他如是说,又怕会迁怒颐珠,忙界面道:「颐珠刚刚去御药房配新药去了。」
  话音未落,元帝便夺门而去,空余初苒满头黑线,不明所以。再看窗外,天色渐黑,颐珠好似已经出去的太久了。
  雪阳宫西殿。
  焦头烂额的张太医官帽下俱是密密的细汗,宋雪芙默默无语,双眼红肿,一见元帝进来,便跪下请罪道:「臣妾无能,没有照顾好龙胎…」
  元帝径直入了内殿,舜雅筠仍然昏睡不醒,面色惨白。
  张太医也伏地不起。
  方才舜雅筠下红不止,张太医情急之下检查时,赫然发现孕妇隆起的肚皮上都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这样猛烈的撞击胎儿又如何受得住。是以,张太医将药都下足了份量,才算勉强止了舜雅筠下身的血。
  元帝木然注视着榻上昏迷的舜雅筠,眸光破碎:「来人,将筠儿送回浣兰轩。」
  张太医一愣,雪阳宫虽离浣兰轩并不十分远,可夜间这般挪动对孕妇和胎儿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此时此刻他又哪敢再多说一句。
  宋雪芙界面道:「皇上,还是让筠儿妹妹留在臣妾这里调养吧,妹妹年轻,只要调养得宜,纵然这一胎不保,再孕育皇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元帝不语,伸手撩开被角,只见舜雅筠两手空空,并没有什么金链,元帝不禁回身冷笑:「朕还清楚的记得,筠儿住进雪阳宫时,爱妃向朕保证了什么。现在龙胎不保,爱妃可是打算向朕兑现承诺?」
  宋雪芙脸色骤变,她料想元帝必然会为龙胎受损心烦意乱,迁怒璃妃,不想元帝竟忽然向自己发难。宋雪芙一时心魂不定,垂眉噤声。
  「滚!」元帝凉薄的唇没有半点犹豫,低声斥道。
  宋雪芙不敢耽搁,告罪退下。
  元帝看向榻边服侍的宫人,冷声问道:「筠儿手上褪下的链子呢。」
  宫人欲佯装不知,可感受到元帝似笑非笑的眸光,直觉悚然,疾奔去到妆镜前,自匣子底层掏出一个绢包递上。元帝打开来,里头果真是一副金铃嵌花的绕指链,上头还有微褐的血迹。
  元帝眼中结起寒冰,将绢包狠狠捏在手中冷声道:「充媛舜氏,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即刻赐死!此事不宜声张,这里到底是惠妃的寝宫,先将舜氏送回浣兰轩,张太医,这事朕就交由你督办。」
  张太医闻言大惊,两股战战,失态地问道:「这龙胎尚存一息,皇上何以…」
  「哦~方才惠妃不是跟朕说,没能为朕保住这龙胎么。」元帝微微一顿,声音渺远飘忽:「让舜氏走得安详些。」
  张太医已在宫中伺候了三代君王,什么宫闱秘事没经历过,戕害皇子的妃嫔明里暗里也知道一些,可如元帝这般亲自扼杀的却是头一遭遇到。所谓虎毒不食子,张太医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跟着去了浣兰轩,怎么就熬了夺命的汤药端在手上。
  琥珀色的药汤漾出圈圈涟漪,张太医亲自端了向榻上的舜雅筠走去。这种事本该是内侍局里的人来执刑,可元帝亲口说「此时不宜声张」,并交由他来督办,便是要舜雅筠对外死得不清不楚,但宫中的记录上则是明明白白被赐死。既如此,他又何苦假手他人,平白招惹不必要的麻烦,一人担当了,或许将来不至累及家人。
  几番折腾之下,舜雅筠早已虚弱不堪,张太医没费什么劲便将汤药尽数灌入她喉中,而后呆立在榻前静候,心里不住叨念祝祷,生怕自己也一并受了业报。
  凝华殿里,颐珠带回了舜雅筠被元帝赐死的消息。
  还有,她之所以回来的这样晚,是因为她刚出去便听闻「颐珠得璃妃授意,推倒了怀有四月身孕的婉充媛,至使充媛下身见红,龙胎受损。」颐珠闻听只得隐了行藏,在宫中四处打探,寻找证据,却不料最后竟探听来元帝赐死舜雅筠母子的消息。初苒惊得无以复加,终是知道自己满腹疑惑、惴惴不安原因何在。
  携了颐珠一路飞奔,冲进浣兰轩,初苒猛得驻了脚步。院中一处游廊下,一道孤寂的身影静静伫立,冷白的脸色就如自己梦中曾看见的一般。初苒紧握了心口,那里忽然有一种被击碎剥离的痛楚。
  一步步走进,元帝惊觉,见是初苒,艰涩地一笑:「阿苒,朕已将横亘在你我之间的那根刺拔除了,阿苒你可安心?」
  「皇上…」初苒强压了心头悸痛,颤声道:「何至于此!阿苒并没有怨恨皇上与筠儿的意思,只是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原来爱一个人可以这般包容,原来在意一个人没有什么不可以放弃,包括原则。初苒忽然觉得后悔,她匆匆握了元帝的手:「辰昱,让阿苒去瞧瞧筠儿,或许还来得及!」
第216章浣月涤尘
  初苒顿时瞪大双眼,飞快的将脸侧向一旁,这个时候她可不稀罕元帝的怜悯。
  还未到掌灯之时,殿中已然微暗。可近在眼前,元帝又怎会看不见那一闪而过的伤痕,何况鼻端还嗅到淡淡的药香。将初苒双手交迭一处按在头顶,元帝腾出手来去掰转初苒的下颌,初苒梗着脖子不肯稍动,元帝哪敢使力,凝视良久,一俯身温热的吻便落在初苒右耳珠上。
  「苒儿~」一声久违的轻唤。
  初苒骤然泄了气,被元帝一托颈项,原本玉瓷般的左颊上自耳根到唇边,三道狰狞的伤口便显露元帝眼前。元帝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悸恸,冰凉的指尖在血痕上来回虚抚——这样深的伤口,只怕用再好的御药也要留下疤痕。
  「这,是筠儿伤得么?怎会这样…」
  「真是好笑!」初苒见元帝满脸不可置信,哀惋痛惜,不禁来气:「不然皇上以为是阿苒自己挠的不成?我可没有那么一副金铃嵌花的链子。」
  元帝眼角微抽,翻身而起闷声离去。
  行至殿中又忽然想起什么,呵斥道:「这满殿的奴才都到哪里去了?何以将你一人留在这里!」
  初苒一肚子疑惑摸不着头脑,本不欲理他,可听他如是说,又怕会迁怒颐珠,忙界面道:「颐珠刚刚去御药房配新药去了。」
  话音未落,元帝便夺门而去,空余初苒满头黑线,不明所以。再看窗外,天色渐黑,颐珠好似已经出去的太久了。
  雪阳宫西殿。
  焦头烂额的张太医官帽下俱是密密的细汗,宋雪芙默默无语,双眼红肿,一见元帝进来,便跪下请罪道:「臣妾无能,没有照顾好龙胎…」
  元帝径直入了内殿,舜雅筠仍然昏睡不醒,面色惨白。
  张太医也伏地不起。
  方才舜雅筠下红不止,张太医情急之下检查时,赫然发现孕妇隆起的肚皮上都有一块巴掌大的淤青,这样猛烈的撞击胎儿又如何受得住。是以,张太医将药都下足了份量,才算勉强止了舜雅筠下身的血。
  元帝木然注视着榻上昏迷的舜雅筠,眸光破碎:「来人,将筠儿送回浣兰轩。」
  张太医一愣,雪阳宫虽离浣兰轩并不十分远,可夜间这般挪动对孕妇和胎儿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但此时此刻他又哪敢再多说一句。
  宋雪芙界面道:「皇上,还是让筠儿妹妹留在臣妾这里调养吧,妹妹年轻,只要调养得宜,纵然这一胎不保,再孕育皇嗣也是指日可待的事。」
  元帝不语,伸手撩开被角,只见舜雅筠两手空空,并没有什么金链,元帝不禁回身冷笑:「朕还清楚的记得,筠儿住进雪阳宫时,爱妃向朕保证了什么。现在龙胎不保,爱妃可是打算向朕兑现承诺?」
  宋雪芙脸色骤变,她料想元帝必然会为龙胎受损心烦意乱,迁怒璃妃,不想元帝竟忽然向自己发难。宋雪芙一时心魂不定,垂眉噤声。
  「滚!」元帝凉薄的唇没有半点犹豫,低声斥道。
  宋雪芙不敢耽搁,告罪退下。
  元帝看向榻边服侍的宫人,冷声问道:「筠儿手上褪下的链子呢。」
  宫人欲佯装不知,可感受到元帝似笑非笑的眸光,直觉悚然,疾奔去到妆镜前,自匣子底层掏出一个绢包递上。元帝打开来,里头果真是一副金铃嵌花的绕指链,上头还有微褐的血迹。
  元帝眼中结起寒冰,将绢包狠狠捏在手中冷声道:「充媛舜氏,心怀不轨,居心叵测,即刻赐死!此事不宜声张,这里到底是惠妃的寝宫,先将舜氏送回浣兰轩,张太医,这事朕就交由你督办。」
  张太医闻言大惊,两股战战,失态地问道:「这龙胎尚存一息,皇上何以…」
  「哦~方才惠妃不是跟朕说,没能为朕保住这龙胎么。」元帝微微一顿,声音渺远飘忽:「让舜氏走得安详些。」
  张太医已在宫中伺候了三代君王,什么宫闱秘事没经历过,戕害皇子的妃嫔明里暗里也知道一些,可如元帝这般亲自扼杀的却是头一遭遇到。所谓虎毒不食子,张太医浑浑噩噩,也不知是怎么跟着去了浣兰轩,怎么就熬了夺命的汤药端在手上。
  琥珀色的药汤漾出圈圈涟漪,张太医亲自端了向榻上的舜雅筠走去。这种事本该是内侍局里的人来执刑,可元帝亲口说「此时不宜声张」,并交由他来督办,便是要舜雅筠对外死得不清不楚,但宫中的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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