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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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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灯!」几乎是狂吼。
  侍人们慌忙把数盏灯烛都聚到萧鸢跟前,莫青以为出了什么事,也忙靠拢近前。
  「是盼儿姑娘,王爷,是姑娘有信儿了?!」莫青连声惊喜。
  灯烛映透薄绢,只是一眼瞥见背面,莫青便认出了那熟悉的轮廓。
  萧鸢的手在灯下微微颤抖,连同那薄绢上的笑容都跳脱了,似要走下画儿来。是盼儿!连莫青也认出来了。送来的画像共有三张,看摸样,看身形,看神情都是他朝思暮想的盼儿。萧鸢心中满是庆幸,他以为自己一直在怨恨她的逃离,可当他重新看见这俏生生的画像时,他才知道他原来只恨不能她就在自己眼前。
  「送信的人呢,快带进来。」萧鸢猛然醒悟。
  「回王爷,到王府时已经晕厥了,还累死了一匹千里驹。」殿外的侍卫答道。
  「快再去看看,人可醒了…算了。」莫青猛一怕脑瓜,笑道:「王爷,还是奴才去!」
  不一会儿,莫青便带了人回来。
  满身尘土的信使歪在一方竹榻上,被侍人们抬进来,他刚喝了少许的水,已经缓过气来。
  「奴才见过王爷。」那人虽有气无力,却言语清晰。
  萧鸢已平静了不少,坐在那人身前展了画像,问都:「画里的人你可见过?」
  信使微微摇头:「奴才不曾见过,画像是郭护卫让送奴才回来的。临走时郭护卫说,请王爷另安排人接手他从前的事儿,他要去找画里的人。」
  「那这画像上的人,是谁在何时何地遇到的?」萧鸢有些紧张。
  「四天前。」信使歇了歇,缓过气又道:「是郭护卫安插在琼州的眼线,四天前在青峰镇看见的。他们从前曾见过郭护卫给的一张画像,见那日镇子上有位姑娘肖似,就描摹了图影儿带回来。他们回话时,奴才就在跟前,郭护卫听了当时就将画像交给奴才,还给奴才拨了一匹千里驹,让奴才日夜不停地赶回来。」
  「她住在青峰镇?」
  「不是。是路过,与她家公子和几个长随一起。」
  「公子?」萧鸢的手骤然攥起。
  「是,那些仆从都称一位面容黑瘦但摸样俊俏的少年为公子,画上的姑娘应该是那公子的侍女。」
  摸样俊俏的少年!萧鸢只听进了这几个极其刺耳的字,森森问道:「那少年叫什么?可有画像。」
  「没,没有。」信使似乎也感受了王爷身上迸发的寒气,哆嗦着摇头,忽然想起什么,又道:「不过那公子唤姑娘为盼儿。」
  「盼儿!」萧鸢再次惊得站了起来。
  他不知多少次后悔自己从前的自以为是,当时,他甚至连她原本的名字、家世都不屑一问。他只知她姓于,这还是从仪修师太处问得。可现在,她居然仍叫盼儿!
  萧鸢心中划过阵阵暖流,这是他一时兴起给她起的名字。她没有忘记,她还记着他——这样的认知,让萧鸢几乎忘了接下来还要问什么。
  信使见王爷忽怒忽喜,半晌也不再说话,心中甚是忐忑。正思忖着王爷是不是问完了,却又忽然听到王爷极柔和的声音:「仍是在做侍女么?她过得可好,可有受苦,有没有人欺负她。」
  信使楞了许久,也没弄清王爷这话是不是在问自己,直到莫青使了眼色,他才赶紧道:「他们说,那公子与姑娘甚是亲昵,两人总是携手而行。姑娘身上穿着绸衣,应当是过得极好。」
  「极好?她是侍女,怎会极好!」
  萧鸢的心早已被那句「甚是亲昵」刺痛,愤怒的目光重新落回那三张薄绢。是啊,看她笑得这样欢悦,便是在他身边时,这样的笑颜也是少见的。可如今,只是随意描下的几幅画像,却张张都是笑意盈盈,那位俊俏的少年公子,必然也是喜欢她,极懂她的吧。
  一阵锥心之痛袭来,萧鸢挥了挥手。莫青命侍人把信使抬了出去,萧鸢疲惫的转身:「本王想独自呆一会儿。」
  清凉的夏夜,皓月如银。
  满把清光映在萧鸢沉恋的眸中,也照在初苒晦气的脸上。
  她此时正生气的坐在酒宴上的显眼位置,这原本让人艳羡的地方,现在却成了丢人现眼的好去处。因为他们家这位极被人看好的「公子」,在刚才的招亲文试中竟然一问三不知,急得忠厚的老管事都在一旁扼腕跌足。如此风雅俊俏的人物却空有一身好皮囊,所有人都投来怜悯的目光,初苒如坐针毡,萧若禅却泰然自若。
  一旁的大嫂悄悄拉过初苒,笑道:「你家公子是被逼着来招亲的吧。」
  「没有啊!」初苒大感委屈,她才是被拐来的好吧。
  「那就是心里有人了。」大嫂笑得更狡黠,语气却百般笃定:「大嫂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
  「是么?」初苒回过头去,将那正好吃好喝的「公子」上下打量一番,却怎么也没看出半分端倪。
  大嫂兀自捂了嘴笑个不停,初苒悄悄凑过去,在萧若禅耳畔低低地道:「公子,你心里有没有人,盼儿不知,但是公子心里肯定有鬼!」
  萧若禅愕然抬头,茫然不解。初苒骤然觉得心里一阵轻省快意,夹起一块肉狠狠咬下去。
第102章借住
  当圆月爬上山巅时,杜家终于找到了中意的夫婿,是一位儒雅清秀的少年。人们开始了整夜的欢庆!
  第二天,落选的人便开始陆续离开。萧若禅极厚颜的找到老管事,奉了一份丰厚的礼金,于是他们又被热情地留下来,参加隔日的婚礼。
  那么多银子啊,初苒在一旁看得只抽抽,满脑子的邪恶想法按也按不住,真想上去问一句:公子,您这是为打算某日半夜拐跑新娘预付的彩礼钱么?
  可惜萧若禅一点也不肉痛,安然自得的留在寨子里。初苒再花痴、再迟钝也嗅出了其中不寻常的味道,很显然,萧若禅不想去齐姜,他在逃避什么?怕去了齐姜荻大师会对他的病束手无策么,不想太早失去最后的希望么…初苒长长地叹气,心中倍感沉重,每日抬着一张假笑的脸,进进出出。
  可是,直到热闹的婚礼也结束了,萧若禅仍无所事事的在寨子里闲晃,让初苒觉得鸭梨山大。
  医者总是需要比病人冷静,放任病人的情绪,就是对病患的极度不负责。初苒本着这样的职业操守,在一天晚上大义凛然地进了萧若禅的寝房,这位刚刚从小白兔升级到大灰狼的难缠公子,此时正舒服的伏在榻上让尚陀推拿揉按。
  初苒躇躇过去,语重心长地劝道:「公子,咱们该去跟陈泰他们汇合了…」
  「公子,咱们在老山已经呆了很久很久,想来外面已经够安全了…」
  「公子,你要对荻大师有信心,他可是大祭司王呢…」
  「公子,你若是爱了这里的山水,齐姜也是有别样风物人情的,不然等咱们到了齐姜…」
  就在初苒渐觉词穷,口干舌燥之时,榻上终于传来了懒洋洋的声音。
  「那就走吧,尚陀取包袱。」萧若禅悠然起身,掸掸衣襟,迈步朝门外走去。
  「现在?」初苒全然不能接受这样日月更迭般的变化。
  「不然呢,让本公子日日看你这快要哭出来的脸么?」
  「我哪有要哭出来…」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一马,高一脚低一脚的出现在崎岖的山路上。还好天公算是作美,千里晴空,万里无云,月色正好。
  初苒低头认真盯着脚下,前世溜惯了马路,今生走惯了宫道,此时夜色里的山路委实让人觉得百般费劲,可她断然不敢说出口,生怕那位公子一个后悔,又回寨子里去了。
  好容易下到山脚,初苒只觉得头晕眼花,颈项和脚腕一样酸软。她正想在路边寻个休息之处,却被尚陀一把推进草丛,初苒光火不已,好容易坐起身来,就看见尚陀忙不迭地把萧若禅和那匹老马送进树林深处。
  为毛偏她只有这个待遇,竟还不如一匹马!初苒缩在杂草里心中腹诽,却又不得不屏气凝神,警觉地瞧着外头。
  山路那边正走过来三人,个个身轻如猿,脚步生风,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闲。
  「怎么又是岔路?」
  「就是,这里山头太多,找两个人谈何容易。」
  「都跟出这么远了,八成不在我们这一路吧。」
  「依我看,还应该是在头儿那一路。这群人只不过是暂时分开而已,你没看那五人还是一直朝西走么,只怕是事先商量好的。」
  「好了,都别发牢骚了。」一个年长而低沉的声音响起:「到底是在哪一路不关咱们的事,咱们负责的就是北线,头儿那边等到人了,自然会通知咱们回去,咱们这边儿找到了,那也是大功一件,赏银要比从前翻上十倍!」
  初苒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半分响动。心中揣度着这些人的来历,他们到底在找谁?是不是陈泰抑或是皇上派来的人。
  正想着,那低沉的声音又道:「都给我记住了,这次要得可是活口,不止姑娘一定要抓到,那个黑小子少爷也要活的,王爷有重要的话问他。如果出了差错,不止赏银没有,咱们的脑袋也别想保。快走!继续找。」
  姑娘、黑小子少爷、王爷!
  任初苒再不愿意,还是听到了这几个极具特征性的描述。最怕遇到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初苒心情沉重地转头,只见尚陀一脸迷糊的跟在自己身后聆听。初苒无力的一笑,还好,也还不是那么没义气。
  终于,那群人渐渐走远,尚陀扶了初苒缓缓起身。
  「那些人,只怕是在找我和你家公子,来者不善!」初苒不想隐瞒尚陀,因为他们三人中,只有尚陀有功夫在身,他必须保持高度警惕。
  「先莫要告诉你家公子,他的病不好再受惊吓…」
  「本公子已经听见了。」
  斑驳的树影中,立着消瘦的一人,正是一脸平静的萧若禅。
  「呃——」初苒讪讪道:「其实,我还不能十分确定,他们并没有提道我们名字,那个什么王爷的也未必就是舜阳王。况且舜纯若想抓我还好理解,反正他是恨死我了,可对公子应该还不至于吧。而且听刚才那人说,王爷要抓一个黑瘦少爷,是因为有重要的话要问,嘿嘿,舜纯理当没什么非要当面问公子的吧。」
  「他想问的,是我为何知道那么多关于『傀儡蛊『的事。」萧若禅眼如止水,缓缓道出临行前,他曾将一张皮卷交给元帝的事。
  「莫非是上古残篇!」初苒震惊了,她在齐姜时就反复听荻大师提过,暗祭司族也是倚仗那上头记载的巫蛊秘术血洗齐姜的。
  「公子,你确定给皇上的那张皮卷中记载了傀儡蛊?与王吉符所说的可是一模一样?」初苒激动地过去拉了萧若禅的衣袖。
  见他微微点头,初苒又是惊喜,又是担忧,看来真的是舜纯的人找来了。而且寻他们的人现在就在附近,昌勒城肯定是去不成了,刚才不是有个人说,他们头儿跟着西边那一路人么,显见得是盯上陈泰了。怎么办,进退维谷,初苒坐在林中头疼不已,萧若禅却惬意地倚在树下,不见半分着急。
  「又有人来了!」尚陀忽然道:「不过这回不是武者,是普通人。」
  农家人通常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大半夜的,谁会在外面闲逛。
  「出去看看。」初苒猫着腰去了路边。远处一个高大魁梧的人,背了背篓,正一步步走近。
  「秋生,是你!」初苒一步跳到路中。
  饶是秋生这样的大男人,半夜里也被吓得一个趔趄。好容易看清楚了是初苒,秋生一脸尴尬道:「小姐,我才刚给我娘买了药回来,还没有银子还给小姐。」
  听了这话,初苒忽然眼前一亮,笑道:「我知道你没有银子还,所以替你想了个还银子的办法,你可想听听?」
  「什么办法。」秋生眼里泛起亮光。
  初苒摆出一副极精明的大户人家侍女摸样:「我家公子想要找个清静读书的地方,如果你肯借住,就算偿了我家公子的债,而且饭钱,我家公子会另给。」
  秋生脸上有了些笑容,眼神却又渐渐黯淡:「我只怕公子会住不惯,我家是在后山,没有水源,用水都要下到山涧里去汲泉水。」
  「哦,这样啊。那如果你每天都给我家公子挑水的话,水也可以付银子。」初苒极尽引诱之能事。
  「真的!」秋生直觉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大好事,门前的旱地少种一块就是,反正娘也不肯让他出门,菜吃不完总是干在地里,现在背水换了银子,就可以再给娘买些滋补的东西了。
  见秋生答应,初苒心头终于一块大石落地,若秋生家果真象那位大嫂所说的那样偏僻,无疑会是现在最好的去处。就算那些人查访到一些线索,也只会问出他们下山离开的消息。
  后山的路格外难走,马儿好几次都差点跌下山涧,萧若禅折腾了整夜,已经疲累不堪。好在,天快亮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秋生的家,在一个僻静的小山坳里。
  一位老眼浑浊的老妇正倚门张望,秋生几步就跨了过去:「娘,您怎么起这么早。」
  「这是早么!」老妇手中的木杖扑扑的落在秋生身上:「你老娘等了你一夜,你死到哪里去了,昨天下午你就该回来了。说!是不是去镇上逛窑子去了,你才多大就守不住这点子清静,没出息的东西。」
  秋生卸了背后的背篓抱在怀里,弓着背任老娘一阵棍杖,嘴里只是一直说:「我没有,娘,我没有…」
  初苒看得目瞪口呆,萧若禅听见窑子,更是红了脸。
  老妇终是打累了,大咳着住了手,秋生忙去扶她进屋。她却猛得转身,将手中的木杖一指:「他们是什么人!」
  初苒只觉那棍子象要打过来一般,忙缩在尚陀身后。
  「娘,他们是想借住咱们家的客人,说是给银子的。」
  「借住?」老妇蹒跚着走过来认真的打量,细细看了萧若禅,又瞧瞧初苒,连尚陀也没放过:「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我家借住。」
  初苒这才闪身出来笑道:「我家公子是读书人,借您老的宝地住几日,可好?」
  「给银子么?」老妇直直地瞅着初苒。
  「给,当然给,吃饭用水都给银子。」初苒毫不含糊。
  老妇把木杖重重一杵:「秋生,让他们去住上头的老屋。」
  秋生不料他娘会答应的这样爽快,高兴地放下背篓道:「我带你们上去。」
  「谢谢你,秋生。」初苒由衷的感激。
  秋生娘听了,却豁然转身道:「秋生是你叫的么!我儿子有名字,是他老子起的,叫雷兴!」
  说罢,便气冲冲地进了屋。
  秋生忙悄悄解释:「姑娘莫怪,我娘是在气我回来的迟了,才这么说的。那天姑娘多给了些银子,我买完药就又去镇上给娘买了些补品,一会儿我就去和她仔细说,娘她气过就没事了。」
  初苒点头,跟了秋生上去。
  天已大亮,安置好萧若禅,初苒却不敢休息,仔细打量起这处山坳和那条通向山外的小路。
  他们来时曾经过两条山涧,应该是够偏僻够安全的。这里也没了水源,本来寥寥的几户人家都搬走了,只在远处留下几间破败的墙坯。
  而他们现在住的老屋是秋生家的正经房子,因为秋生他娘生病,秋生为了方便照顾,便一直和他娘住在田头的小屋里。这样倒好,一上一下象两户人家似的。
  初苒小心地顺着几级歪倒的石阶下去,唤了秋生出来,将一袋银子放在他手中:「莫要拿去还债。」
  秋生不解的抬头,初苒笑道:「你若是拿了去还债,别人问你是哪里来的银子,你可怎么说。」
  秋生不笨,立时有些明白。
  「我家公子别的不求,只要清静,不然为何单来你家。所以,不管任何人问起,你都不要提起我家公子借住的事儿,也别让人来扰了公子读书,有什么事先告诉我。等过些日子我们走了,你再还债也不迟。」初苒絮絮的叮嘱完,又加了一句:「若是你不小心说漏了嘴,真扰了公子,我可是要受罚的。」
  秋生信以为真,耿直地点头保证,初苒这才放心回去歇息。
  接下来的几天过得还算顺心,秋生买了米粮,田里又有菜,总算吃住不愁。有尚陀帮忙,几只水缸总是满满的,秋生还得空儿在山涧里抓了鱼回来。家里忽然多了两个得力的人手,曾经困顿的日子马上就有声有色起来。
  秋生娘仍是古怪又傲气,秋生却满脸开心。
  清晨,初苒端了竹萝,将包袱里的药草拿出来晾晒,萧若禅的丹丸已经快吃完了,只怕再过两日,就只能熬药了。想到这里,初苒翻拣药材的手慢了下来,若是连这些药材也没有了可怎么办?秋生是可以下山去买米粮,但是买药能行么。萧若禅用的可都是皇家御药、富贵方子,这样药,其中任何一味都是极惹人注意的。
  可惜她并不是真正的圣药女,也开不聊以替代简方,再这么拖下去,萧若禅要真断了药,光有自己的血引怕也是徒劳。
  初苒轻轻叹气,铺平了药材,端着竹萝踮起脚尖往木架上搁,可木架太高总是差着那么一点儿。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她身后接了竹萝,轻轻搁在架子上:「为何不叫我帮忙。」
  初苒忙换了表情,回头调侃道:「哪里敢劳烦公子啊,您还是好好儿歇着吧。」
  「可我也是男人。」萧若禅眼中有些懊恼。
  初苒噗嗤一笑:「那就烦劳男人,你能不能在一个时辰后,再帮我把它们收起来呢,夏天日头大,在外头久晒不得。」
  初苒高挽了袖子,抬着水波凌凌的眼,抿起粉莹的唇巧笑嫣然。长睫倒映的眸中,萧若禅看到了自己清晰的身影,恍惚间,他觉得自己心中那条一直迷蒙不清的路,忽然就通达了彼岸。
  从梅园的相遇,到病中的探视,从自己恋恋不舍的离宫,到这一路的相依相随。其实他一直只为盼到这一刻——光阴停驻,岁月静好,天地山水间没有旁人,没有王爷与贵人的身份,只有他与她两两相看。
第103章危机四伏
  晟京,雪阳宫。
  宁嬷嬷急急地带进来一封密报:「娘娘,是老爷送来的!」
  惠嫔一听,当下不敢含糊,展开逐字逐句的看了。
  「什么?!」
  「娘娘,出什么事了?」宁嬷嬷见惠嫔勃然大怒,忙问道。
  「你自己看!」惠嫔气得不轻:「当时本宫就说那什么禁足百日有问题,你偏给本宫搬出许多有的没的来,结果呢,你自己看看!」
  宁嬷嬷也慌了神,当下接过密报后仔细看过,直觉不可置信:「怎会如此?皇上断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啊。」
  「父亲都送密报来了,没影儿的事,父亲会巴巴儿的让本宫去查么?」
  「这…」宁嬷嬷满腹委屈,只觉匪夷所思。
  半晌,惠嫔过了气头儿,静下心来道:「嬷嬷,你说的也有道理,本宫现在也想不明白皇上了…但是父亲送来的这两份密报,确是极可信的。」
  原来,早在鸾车离了晟京地界北去之时,宋恒道就收到密报,说鸾车上的人有可能未必是顺王殿下。
  宋恒道听了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皇上疼爱幼弟,萧若禅本也命不久矣,可能皇上是不忍心真的将他流放极北,而是安置了一处地方让顺王安度余生。反正已是废为庶人,在律法上已无可挑剔,他又何必去讨这个嫌。
  可是后来,青峰镇一封看似毫不相干的情报送来,引起了他的注意。乍看之下也许并没什么,可联系到萧若禅的下落,及时间上的契合,这份情报就显得分外扎眼。尤其是那上头对一男一女样貌的的描述,宋恒道首先想到的就是顺王与璃贵人,那位璃贵人的特立独行给他的映象太深了。
  「莫不是奴婢着了颐珠她们的道儿?」宁嬷嬷冥思苦想许久,得出一个结论:「她们故意放出风来,让大家都觉得皇上是真的在重责璃贵人,其实是为了打消所有人的疑虑,方便璃贵人跟随顺王出宫?」
  惠嫔一叹:「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起码本宫当初若不是听了那些风言,根本很难相信什么禁足百日。可现在,更让本宫觉得捉摸不透的,是皇上的心思。」
  「娘娘,您要不去找皇上说说话儿,探一探。」
  「不,若璃贵人还在宫里,探了也是白费工夫。可要是她不在宫里…」惠嫔眼中忽然多了一抹冷笑:「那就是本宫绝佳的机会!本宫会好好儿装着什么也不知道,至于皇上的心思,本宫以后有得是时间慢慢琢磨。」
  「娘娘您是说——」宁嬷嬷忽然领悟。
  「在宫里,本宫束手束脚,可到了外头,事情就简单多了。这一次,咱们不宜轻举妄动,先安心等父亲那边的消息。」
  「那老爷会不会…」宁嬷嬷面露担忧。
  「父亲想的是宋家,可本宫的余生却要都要在这宫里度过,本宫心中所想的,只有靠本宫自己去争取。现在,舜阳王在朝堂上已然斗不过父亲了,留着璃贵人还能有多大用处?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本宫绝不会错过!」
  宁嬷嬷是惠嫔的乳母,疼爱她如自己亲生一般,又怎会不站在她这一边,当下便点了头。接下来的两日,惠嫔觉得自己心中就像生了疯长的荒草,万分难熬。宋恒道的密报终于又送来,说见过那一男一女的人,已按记忆中的摸样描了图,看上去,与顺王和璃贵人有六七分像。
  「只有六七分像,这…」宁嬷嬷看了密报有些犹豫。
  「自然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惠嫔声音冷似寒铁。
  「那奴婢这就去安排。」
  惠嫔忽然一笑:「莫忘了把消息先给长公主透漏一点,一点足矣,多了反而不妙,指不定有好戏看也说不准。」
  惠嫔说罢便止不住咯咯得笑。
  「对对,还是娘娘高明。」宁嬷嬷一张老脸得意万分:「长公主已经恨毒了顺王与璃贵人,听说前几日是十五,婉嫔头疼,哭天喊地的象中邪一般。」
  紫宸殿。
  元帝面色凝重,心中隐隐不安:「还没有找到么?」
  乐熠也黑着一张脸,心中焦急。除了枭羽,其他人对那味香饵的了解都只是皮毛,五谷寨一带崇山峻岭,搜寻起来进展委实缓慢。
  当下,乐熠便请命亲自去一趟青峰镇。
  穆风却悄然现身禀道:「乐侯骤然离京,震动太大,还是让微臣去吧。一来,微臣曾学过一些寻踪之法,二来,微臣担心娘娘会行冲动之事。」
  元帝、乐熠听了都是一愣。
  穆风解释道:「如今娘娘与殿下不知所踪,但是据微臣的推算,殿下素日吃的药只怕已然不多了,附近的药铺里也并不见有人来采买,若殿下因缺医少药出现什么不适,臣只怕娘娘会一时冲动——取血。」
  乐熠犹在呆愣,元帝已霍然起身,血引!这样的事初苒断然做得出,届时只怕两人都会性命难保。
  「娘娘只不过空担了圣药女的名头,其实对于药材、病理还不及殿下清楚。是以,微臣以为还是由微臣携了殿下的药前去寻找,对娘娘和殿下更有益。」穆风思忖着又道:「皇上御气控毒之事有乐侯在,微臣亦可放心,若臣半月内仍寻不到娘娘与殿下,必当即刻返回。」
  元帝当即允准,乐熠也默然点头,穆风有一身好功夫,又精通医术,实在是极合适之人。当下,乐熠便将追踪香饵的秘法授于穆风,只盼他此去能与枭羽一道快些将人找到。
  老山。
  后山的山坳里,飘出了阵阵药香。萧若禅的丹丸终是吃完了,初苒一边盯着药罐,一边犹豫纠结。尚陀前日乔装出去了一趟,说是山外多了许多功夫高强之人,但究竟是善是恶,难以判断。
  熬好了药,递给尚陀,初苒便缓步下了石阶,朝下头的小屋走去。想了这几日,初苒还是决定开口请求秋生,能不能出趟远门去晟京送一封信。秋生面露难色,眼神不时往屋里瞟。初苒知道他是惦记他娘,只得叹气笑笑,转身回去。
  「这信让秋生去送!」
  「娘,你?」
  初苒一回头,就见秋生娘站在小屋门口,极坚定地看着自己。
  「让你去你就去,现在就走。」秋生娘仍是那般直耿耿的语气,说罢就顾自回了房。
  只留下秋生和初苒吃惊的大眼瞪小眼,方才,初苒分明看见有什么东西从秋生娘浑浊的眼中一闪而过。
  一个时辰后,秋生带上初苒的信,牵了那匹老马一步步下山去。
  秋生娘并没有出来送,只有初苒一直站在山巅看着秋生渐渐远去的背影。她给足了秋生银子,让他日夜兼程赶到晟京去找忠义侯乐熠。初苒估摸着以秋生那样的身板儿体力,再换了快马,至多三四日就可以赶到。
  所有人都暗暗着急,唯独箫若禅悠闲自在,事无巨细使唤得初苒团团转。初苒每日数着那不断减少的药材,心里没底,也不知还能支持萧若禅几日,沮丧时,她脑中甚至还浮现过最坏的情形。是以,萧若禅百般使唤,初苒也如真正的侍女一般任劳任怨。
  尚陀经常站在院中不知所措,也不知自己怎么就不讨主子喜了。现在就连沐浴更衣这样的事,也不肯让自己伺候。初苒更觉无辜,萧若禅沐浴时,她必须得背身站在外头,给他递衣送物,待他洗罢,还要进去替他穿衣系带。
  当阿苒面露难色时,萧若禅便大言不惭道:「你又不是第一次伺候本公子穿衣。」
  初苒骤然脸红,她想起永安殿他被人脱去衣衫的那晚,萧若禅曾在迷糊中问过一声,当时是自己应了。其实,初苒很想说那是颐珠,可话头若是扯了出来,又得编许多谎话去圆,初苒也只好认了命。每每躬身为他去系那些繁复的衣带,初苒都会累得一头细汗。
  到了晚间,这位爷歇息也还要让人「值夜」。初苒只得搬了小凳坐在榻前,公子爷很体贴人,说小凳久坐会不舒服,许她可以坐在榻边守着。于是,有那么一两次,初苒就不小心歪在榻边睡着了。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端端正正的躺在榻上,被披衣坐在一旁的公子爷嫌弃笑话许久。
  初苒练就了一脸「铁皮功」,面不更色的起身抚抚鬓发,出去梳洗。然后在外头狠狠的磨蹭半晌,消了气,才肯再回去伺候。
  算算时间,已是秋生离开的第四天了,初苒独自站在外头看着茫茫的夜色,萧若禅与尚陀都已歇息了。
  山里的夜是深深的黑寂,纵是夏季也冷得渗人。底下的小屋里颤巍巍走出一个人影,静静地伫立在山边眺望,她一头花白的发在晚间格外扎眼,是秋生娘。初苒忙从石阶上摸索着下去,天这样黑,她实在担心老人会不慎摔下去。
  初苒走到老人身后,轻唤道:「大娘。」
  秋生娘蓦地转过头来,来不及擦拭的脸上都是泪水。见这样刚强倔强的人流泪,初苒顿觉心酸,忙上前道:「大娘你是在担心秋生么,您放心,只是送信而已,秋生找到了地方就有人送他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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