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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初苒-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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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归作者所有。好书尽在【】 ://w。
文案:
前世她是小粉嫩一只,今生也只想做个普通人。
奈何命运总让她没得选择?
滚王爷的床单,做将军的前妻,两朝帝王,三千痴缠。
烈情似火,红裳如荼。
究竟是注定的情孽,还是大爱无敌。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弦断花湮时,谁来救我!

且看九儿如何讲一段缠绵悱恻,斗智斗情的故事。  
看官莫急,好戏在后头。


第000章缘起
  七月,某高校新区,晚自习时间。
  一瘦小女生正奋力的爬上花坛。好吧,她穿了半袖雪纺连衫裙、七分圆点打底裤,动作勉强还算文雅。
  花坛呢,准确说是一座池沿儿半人高的大花池。池里几座假山高低错落,水面浮着圆小的荷叶,晚风吹过波光粼粼。
  女生小心翼翼的挪着步子朝花池里张望,忽然脚下一滑,180度急转。女生双手乱划,伴着一声凄厉的「啊~」仰面跌进花池,后脑重重的磕在假山上…
  尖叫声穿透夜空,回荡在校园里,惊起林中鸳鸯数对。
  次日,某大二女生不慎跌落莲花池,伤重不治的消息在校园里流传开来。作为罪魁祸首的花池,被一圈锃亮的铝合金护栏围住。旁立大告示牌一张,白底红字写道:「此地严禁攀爬!!!违者没收饭卡、阅览证、水票、公交一卡通…」
  诸如此类,都是后话。
第001章地宫重生
  宣元九年,晟京西南六十里。岷山塌陷,天有异象。帝遣太常公前往亲验。
  大晟宫内,镜湖临烟阁上,两道欣长的身影一前一后迎风而立。
  「乐卿何故至今日才回京。」元帝凤目低垂,盯着湖面。
  「臣在小江镇误中青冥散,耽搁了些时间。请皇上责罚。」高大的身影单膝跪地,看起来依旧魁伟挺拔。正是大晟朝忠义侯卫将军乐熠。
  元帝并不回头,苍白的脸上平静无波,淡淡道:「起来说罢,事情查的怎样?」
  「佛莲之事,确实已经让舜阳王有所察觉。但是,查探的人都被疑兵带到小江镇以南。臣已将参与人等尽数处理,舜阳王不会得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乐熠稳声说道,眼芒坚定。
  「朕,问得并不是这个。」元帝抬眼远眺湖面,湖风鼓起他宽阔的广袖,玉冠下乌黑的发丝拂过凉薄的唇,单薄的身姿竟似要随风而去。
  「岷山地宫——真地塌陷了么。」元帝沉声问道。
  乐熠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地问道:「皇上不是让太常大人去看过了么?」
  「卿当知朕有些话不便问他!」元帝蓦然回身,龙颜不悦。
  乐熠顿悟,垂眉说道:「玉容华的遗骸怕是深埋在废墟之下了。」
  元帝蜡白的手扶住石栏上的兽头,骨节被湖风吹得发青,嘴里絮絮说道:「姌儿自入宫就不曾有过一日欢欣,如今又横死在外,也难怪…她会数度回宫探朕。」
  「回宫?!」乐熠着实惊愕,皇上言下之意是玉容华魂魄难安么?
  看着元帝怆然的神情,乐熠开解道:「皇上若当真惦念玉容华,可明令太常公在岷山行十日祭祷。臣则前往地宫所在,慰告玉容华在天之灵。」
  元帝沉吟片刻,问道:「不会令舜纯起疑吗?」
  乐熠摇头道:「当是不会。」
  「玉容华为筹谋找寻佛莲之事,已在宫外的弥陀庵避疾隐居半年有余,丽嫔再有心也是鞭长莫及。」
  「舜阳王当初对此事有所察觉,皆因为皇上漏夜出宫,并不知玉容华参与其中。至于皇上所图何事,他更是费思。不然,他也不会在查探无果后,夜半时分让一队重骑,明火执仗,延岷山山道返回晟京。其意旨在敲山震虎,让陛下有所避忌,以此来阻挠陛下行事。实则计穷!」
  「况且在世人看来,山体崩塌乃是天象,与人事无干。舜阳王与丽妃未必猜得透这当中的种种干系。」
  元帝听乐熠说罢,面色稍霁,说道:「那便如卿所奏吧。」
  思忖片刻后,又复冷笑道:「敲山震虎?单凭舜纯,他能有震慑朕的气魄?那一队重骑是朕的皇姐在敲打朕!」
  乐熠微微颔首,深以为然。
  建州境北,虞山静慈庵。
  佛堂里檀香氤氲,供案上的长明灯摇曳着暖暖的昏黄。
  初苒仍在沉沉的梦魇中挣扎,梦里帷幔如云,红烛如昼。正在床笫征伐的帝王身姿修长,肩背清瘦而宽阔。榻上的美人钗横髻乱,醉眼微殇,一双玉臂春溶水漾地缠附在皇帝的颈项上…
  初苒额上沁出密密的细汗,嘴里不断嘟哝着,想走却怎么也走不脱。
  「皇上,啊~皇上~」梦中的美人惊呼着弓起,娇喘连连。如玉的肌肤上缀满晶莹的细汗,身子在烛光下颤抖得似疾风中的弱柳,又如岸边被反复推送揉搓的浪花。俊美无俦的帝王下颌高高昂起,发丝黏在欣长的颈间。眼帘紧阖,薄唇微启,滚动地喉中发出动情的低吟。
  「呼——」
  一声长息,初苒终于挣扎着醒来。
  手背拭过额上的细汗,强撑着取过小几上简陋的铜镜,看着镜中模糊的容颜,初苒再次叹了口气。
  这张脸不是自己熟悉了十九年的容颜,这身体也不是自己的身体。说到底,还是自己贪生…
  初苒觉得人真是世上最奇怪的东西。在二十一世纪,生活虽然有压力,可是自由、舒适,但她觉得过得无趣极了。来到异世的这数月,备尝艰辛,她却一心想好好活下去,甚至不惜顶着别人的容颜。
  窗外的蓝幕渐渐退却,天色已然泛白。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凉风裹挟着初秋的寒意,窜进帷幔后的内堂。初苒纤巧的手掩住苍白的唇,急促的轻咳。
  一个圆脸的小尼姑,疾步走入内堂,将手中厚实的僧衣披在初苒身上,关切的问道:「于施主,今日可有好些?」
  初苒笑着点头,怕她不安心,又拍拍她搀在自己臂弯的手。
  小尼姑就着窗外的晨光,仔细的端详初苒的脸色。一双圆眼瞪得黑白分明,里头尽是担心。
  初苒又笑了,从前她绝不稀罕廉价的怜悯,但是现在她却懂得珍惜萍水相逢的点滴友情。
  这圆脸的小尼姑,法号「圆了」。初苒乍听说时,立刻想到延参法师的那句名言:「绳命是如此井猜。」给圆了起法号的住持师太,也算是佛门界的奇葩。
  初苒指着门外,朝圆了挥挥手,示意她该去上早课了,圆了才一步一回头的出了大殿。
  初苒裹紧圆了送来的僧袍,走下禅榻。寒气顺着脚心一路上来,激得她眼前色彩斑斓。初苒扶着额头,缓步挪出内堂,在大殿的蒲团上跪下,双手合十虔心祝念。
  杏黄的幔帐下,一尊通体鎏金的菩萨半掩半映。初苒虽不通佛门中事,可也觉得慈安堂里的这尊菩萨不寻常。
  菩萨宝冠璎珞,面庞甚美,没有名号。
  圆了称她菩萨娘娘,还说初苒是菩萨娘娘转世。其实细看容貌,初苒与菩萨娘娘并不大相似。大约在圆了单纯的眼里,太美丽的事物总是相像的。
  初苒直觉这静慈庵,甚至庵里的人都不同寻常。但她只不过是个过客、寄居之人,怎好无端揣测妄议,不过笑笑作罢。
  祝祷完毕,初苒走出殿门,就看见圆了端着一只粗瓷碗匆匆走来。碗里是用各色豆子、干果熬的米粥,居然还放了油盐佐味。初苒看得眼眶一热,这里是尼庵,圆了花了多少心思来熬这粥可想而知。
  前日,初苒晕倒在庵门口,住持和庵中的其他师太都去了山上的大觉寺做法事,正是圆了把她救回庵中。
  静慈庵素来不留宿香客,圆了偏说初苒是菩萨娘娘转世,仪修师伯才把初苒安置在了慈安堂里。
  每到晚间,住持都会带了仪修、圆了来慈安堂诵经,初苒也虔诚的跪坐旁听。
  仪修师伯约有三、四十岁年纪,容颜俏丽灵动,眉眼跳脱,没有半分出家人的清寂。但住持师太很尊重她的意思。初苒得了她的喜欢,在庵堂里住下,住持师太也就没再说什么。
  白日里,圆了洗濯僧衣、打扫大殿,初苒便在一旁帮她晾晒、擦拭。累了,就坐在慈安堂的门坎上,笑着看圆了忙进忙出。
  老天也算待她不薄,总在她以为要山穷水尽的时候,又给予她坚持下去的力量。好比圆了,好比一面之缘的师傅…
第002章尼庵里的公子
  晟京。
  结束了岷山的十日祭祀,乐熠回到西街的忠义侯府,密室内一墨衣人等候已久。
  「跟丢了?」乐熠目光灼灼,面露薄怒。
  地上跪叩的人深深的俯首下去:「请主子责罚。」
  「可是有人接应她?」乐熠沉声问道。
  「没有。是…是枭羽大意所致。」地上的人艰难的说道。
  乐熠怒极反笑,威严的唇边闪过一丝戏谑:「你的意思是说,枭羽玩忽职守,跟丢了人?陆平海,如今你也是泱泱一堂之主。大意所致?!这话是从你嘴里吐出来的吗?」
  陆平海暗自头痛,初知晓时,他何尝不觉得匪夷所思。枭羽跟在侯爷身边多年,年纪虽轻,历练却不少。这次竟将一个羸弱少女跟丢,岂不可笑?
  任务是侯爷直接交给枭羽的,出了这等事,枭羽自知一纸鸽信交待不了,却又不敢擅自离开建州。事情出在他陆平海的地界上,也只得他这个飞鹰堂堂主回京给侯爷面禀。
  思忖再三,陆平海还是将枭羽的话原样儿道出:「跟踪的那位姑娘,确是个举止行为再寻常不过的人。一日里除了赶路就是住店,日行不过三四十里。」
  「后来,大约是餐风露宿,断断续续生了几次病。再后来,风寒发作,住到了建州境北吴家镇上的客栈里。期间一直发热,昏睡在床。枭羽潜进去看过脉象,并无大碍。只是需在客栈里好生吃药、将养一段时日,即可痊愈。」
  「哪知一日清晨,枭羽再去看时就发现…姑娘已经不见了。小二与掌柜都讲不清去向,只说是,天没亮姑娘就结账离开了。枭羽再出去找,就已断了线索。」
  乐熠听得认真,直到陆平海说完,才又问道:「她一路上诸事可都寻常?」
  陆平海斩钉截铁的说道:「是,枭羽也是有些历练的,这姑娘确无异常。若有不轨,必瞒不过枭羽的眼睛。」
  乐熠冷笑道:「瞒不过他的眼睛却能把人弄丢?这帐,本侯日后再与你们算!」
  乐熠心中已明了她为何突然离开,是银子!他常年在外征战,少年时有过一段艰辛的日子。自然知道出门在外,生病住店,要花去多少银钱。
  他为了掩饰身份,走时只给她留下些碎银,匆匆之间也不曾料想她会生病。
  必定是后来她发现银子不够使,才一早结了房钱离开。偏生枭羽不知道会有这一层缘由。
  只是如今她有病在身,又没了银子,能去哪里?难道又去做了乞丐?
  陆平海见乐侯面色晦暗不定,魁伟的身子不断在室内来回走动,纶巾青衫飒飒有声,不禁心中忐忑,埋怨枭羽害他不浅。
  片刻后,乐熠顿住身形,沉声说道:「让枭羽继续在虞山吴家镇一带寻找,若是一月后还不见人,就在往闽州的途中一路安排下人。她必是要从建州南下返乡的,让枭羽在那儿截住她,带回晟京。」
  话虽如是说,乐熠却心中怅惘。若是她不返乡自己又待如何,又能如何?
  一念及此,乐熠竟有些暗悔自己不该授她易装之术。闷烦之下,又冲陆平海喝道:「还不速去!告诉枭羽,若是找不到人,他也不必再回来了!」
  陆平海哪里还敢再言,忙出了密室,连夜快马加鞭,赶赴建州。
  这晚,听完住持诵经,初苒便早早睡下。朦胧中似乎觉出佛堂里有人说话,仔细一听原来是住持师太的声音,好像还有仪修师伯。
  初苒忙披衣起身,出来问道:「师太,可是有什么事?」
  听到初苒骤然出声,说话的三人都转过头来。
  初苒也着实吃了一惊,殿内除了住持和仪修,竟然还站着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玉色长衫,锦带束发,容貌竟似曾相识!他只安静地站在灯影里,便让人顿觉竹风入林,琴瑟齐御。
  初苒有些无措,见自己衣衫还算整齐,住持和仪修师伯又都面色坦荡,且与那年轻男子极熟稔的模样,才稳住心神,向住持说道:「师太,我出去倒些茶来。」
  端了茶,初苒远远站在廊下背风处,并不进去。
  庵里的众尼都已经歇了,一轮秋月高照在堂前香炉上。
  初苒静静的呆看,心中俱是惊疑和不安——那位年轻公子的容貌,竟与自己魂游大晟宫时看到的元帝有六七分相像。只是元帝消瘦病弱、额青颊凹,多隐忍静默,没有这位公子的恣意洒脱、丰神隽秀。
  过得一会儿,年轻的公子施施然出来,住持和仪修师太谦恭的跟在后面。
  绕过前殿时,仪修师太忽然停下,扬声说道:「萧施主请留步,施主这次来大觉寺做法事,是为了行善积福。不知施主可愿再行一善?」
  那公子回过身来,清俊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
  仪修师太指着廊下的初苒,说道:「萧施主素来知晓,庵里是不留宿香客的。」
  「但这位于施主身世孤凄、心性良善,又有痼疾在身,故住持破例留她在庵中暂歇几日。然寺规在上,日久终是不便。」
  说道此处,仪修师伯声音渐柔,俏丽的眼中也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若萧施主肯带了她到山下别院调养,他日,于施主痊愈,萧施主便是功德一件,贫尼也了了一桩心事,岂非两全。」
  初苒霎时怔住,指甲生生嵌进木制茶盘里。说不清心里是悲是怒,抑或寄人篱下多日,自己竟软弱麻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公子瞥一眼初苒,又深深地看回仪修师太,牵起嘴角轻笑道:「无妨。」
  住持听罢,也转过头来对初苒说道:「于小施主,庵中清苦,于你养病无益,你只管与这位萧施主下山去吧。」
  不容置疑的语气,断了初苒最后一丝指望。初苒默然笑笑说:「谢谢师太多日来的照顾,且容我去和圆了道别。」
  初苒走进禅房,坐在榻畔轻推圆了。唤了好几声,圆了才懵懂地起身揉眼。
  初苒不舍地握着圆了的手说:「圆了,我要走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你,我会常常想你的。若你也想我了就去和菩萨娘娘说,我定然听得到。」
  说着,初苒眼眶就热了,见圆了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只得苦笑着让她躺下,又替她盖好被褥。
  回到内堂换下僧衣,初苒给菩萨娘娘磕过头,才拿着自己的小包袱出了庵门。
  那位萧公子果然冷着脸等在山门外,身旁还多了一个高大的随侍。初苒默默地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乘着月色一步步下山去。
  到了山脚,初苒立在路旁不肯再走,淡淡说道:「萧先生的好意,小女子心领了。其实我的病早已痊愈,只是舍不得圆了小师父,才在庵里多待了两日,不想竟给住持师太添了许多麻烦。如此皆是我的不是,现下又怎好再去扰先生清静?虞山去吴家镇的路我很熟,先生不必忧心,就此告辞。」
  萧公子转过身来,看向这个身量尚不及自己肩高、十四五岁的半大小人儿。
  迷蒙的夜色下,模样不甚清楚,只有那一双顾盼灵动的乌瞳熠熠生辉。她气鼓鼓地梗着脖子,小嘴开开合合,硬邦邦地绕出大通的官话。不甚丰盈的胸腔,起起伏伏,想必里头冲撞的尽是愤懑与憋屈。
  萧公子无端生出一种恶趣的畅快,以至于乐不可遏的扬声大笑起来。
  初苒一脸错愕,不知何事引他发笑。这里虽然算不上荒山野岭,但是这等笑声在夜间实在刺耳。
  方才在山上时,见他还是一副温恭谦和、君子如玉的摸样,这一刻却又喜怒无常、狂放不羁。
  「嗒嗒嗒…」一阵马蹄声打断了初苒的腹诽。
  一个少年驾着马车悠悠驶来,车后还跟着一匹溜光水滑的骏马。萧公子翻身上马,缰绳一抖扬长而去,满脸的笑意犹未退却。
  初苒还在好奇的张望,就猛然觉得衣领一紧,身子就离了地。那个高大的随侍将初苒提在手中,向马车走去。初苒还想再挣扎,却发现她已经手脚麻木、口不能言了。
  山路颠簸。
  初苒被扔在车内,侧身蜷卧,头一下一下的在车壁上来回磕碰。
  大病未愈,初苒的脑子被摇得如同圆了熬的粥一般,一塌糊涂。心里更是愤怒,自己与他们前日无怨近日无仇,这是什么尼庵什么善人?
  三更半夜,把一个病丫头赶出尼庵,扔给了一个来历不明的纨绔公子。这就是今后她要面对的世界?何止是不平等、不公道,简直没天理!
  如此走了半个时辰,马车才停下来。初苒早已被摇得两耳嗡嗡,眼前影影绰绰。
  朦胧中自己似乎又被提出了马车,许多灯光,许多人影。后来到了一处极柔软温暖的地方,初苒就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第003章仪修师太
  晨间,初阳窥探的光斜斜地穿过镂花窗棂,投在牙色的绣帐上。
  一只纤柔粉嫩的手伸出锦被,捏成小拳。淡而修长的眉拧出调皮的弧度,略显苍白的唇瓣不耐的撅起。
  「呃啊~」似是极舒服的懒腰,才刚伸到一半,帐中的人就猛得一个激灵坐起,象受惊的鸟儿一般跳下床来。
  过了昨晚,初苒真的不曾料到自己还能有这样的待遇。房中绣榻绵软,陈设清雅。自己还穿着昨晚的衣服,小包袱也原模原样儿安放在枕边。这就是那个什么萧公子的别院吧!
  初苒无力的在桌前坐下,身心俱疲,实在没有勇气去再推那扇掩着的门。
  「笃笃——」房门外传来几声轻叩。
  「是姑娘醒了么,可要奴婢们进来侍候?」低声且谦恭地询问。
  初苒起身,房门被推开一条小缝儿。几声轻语过后,两个穿着麻衫的侍女垂头躬身,捧着盥洗之物进来,托到初苒面前。
  一个梳着低髻的侍女将一匣衣服放在妆台上,向初苒说道:「秋凉了,姑娘穿得太单薄,庄里一时没有合适的衣服,姑娘且先将就些。」
  初苒坐在妆镜前,看着她们给自己梳起低髻,换上与她们一般无二的麻衫。俨然一副小侍女的模样,反倒宽心不少。
  用过膳食,侍女们自行出去。房门大开,初苒试探着出去,也无人阻挠。
  这里是一处极清幽的山庄,山庄不大,依山而建,有梅兰松竹菊五个院子,自己住的地方叫隐松斋。院里丫头仆役各司其职,见了她除了低头行礼,没有半句闲话。
  融融的秋阳暖如母亲的大手,时而柔柔地搁在发顶,时而缓缓地抚在背上,让人想不舒心不都行。要说,这般清雅闲适的所在,当真是个养病的好地方。碍眼的,只有那两扇紧闭的庄门和四下里高高的山墙。
  晚间时分,一个丫头过来传话,说:「主子请姑娘去宜兰苑用晚膳。」
  初苒顿觉寒毛直立,心惊如兔。跟着那丫头踏进一座大院,不曾进门就闻到烧鲜鱼和焖肉的香味,初苒寡淡已久的胃瞬间叫嚣起来。
  前厅,偌大的饭桌旁只摆了两张椅子。其中一张已被英明神武的萧大公子坐了,初苒只得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丫头们关上厅门,眼观鼻鼻观心的立在两侧。这样的气氛,让初苒登时如坐针毡。
  萧大公子眼皮都没抬就兀自开始用膳,动作虽斯文有礼,态度却倨傲得似乎对面无人。这算是嗟来之食?初苒立时觉得一股怒气「呼」得自脑门奔窜而出,在发上盘旋数周后,又游回七经八脉,独留一缕清烟自头顶袅袅而上。
  她固执的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自己膝上平放的双手。那萧公子却如未见一般,独自吃罢,接过丫头递上的茶盏手巾,起身睨了初苒一眼,就随意歪在一张坐榻上执起书卷遮住脸。
  厅内寂静无声,只听得书卷翻过一页,又一页,又翻一页。丫头们垂眉敛衽站得笔直,厅门关得死死的。
  良久,「吱呀」一声,侍人们悄声推门进来,将已冷的饭菜端了下去。少顷又热腾腾的端上来,依旧关了厅门出去,一句多的话都没有。初苒两手不由得死死的揪住袖口,满腹怒气与委屈,肩颈绷得僵直。
  一刻钟后,饭菜又热了第二趟。
  初苒直起酸痛的脖子,再看过去时,发现那位萧大爷,竟然用书册盖了脸,支起一腿仰面躺在榻上,睡、着、了!初苒狠狠的盯著书册,捏紧拳头,恨不得立刻起身冲过去揍那书册下可恶至极的脸。满屋子的人对初苒的冲天怒气和剑拔弩张之势视若无睹,似乎早已惯了自己主子的行事做派。个个抱手垂眉,安之若素,没有半分吃惊、不耐及倦怠。
  初苒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恨恨地抓起筷子扒光饭菜,甩门出去。
  「呃啊——」身后传来萧大公子惬意的呵欠声。
  初苒掩面狂奔,节操啊,就在碎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位大爷前世定是无赖托生,不然怎地会如此无耻!
  第二日,第三日…
  初苒忽然觉得自己大可不必和饭菜较劲,与无赖当真。只需每餐规规矩矩吃上八分饱,离开就是。
  碗中的饭粒快要见底时,一只圆胖的掐花盖碗又推到初苒面前。揭开碗盖,氤氲的热气下是一碗澄明微褐的汤,光闻味道就知道是好东西。初苒眼皮都没抬,就乖乖地喝了。汤入口微苦却又渐渐回甘,参定是少不了的。
  无视萧大公子戏谑的眼神,初苒正预备起身离席,带着笑意的声音却从对面传来。
  「往后,都像今日这般才好。」萧大公子满意地说道。
  初苒冷笑道:「多谢先生谬赞。」
  萧公子唇角带笑,饶有兴致的问道:「姑娘来了几日,可还习惯?」
  初苒暗自磨牙,面色不耐,心中觉得他甚是犯贱。
  萧公子却似乎浑然不觉,顾自颔首说道:「恩,照今日看来,姑娘必是习惯的。」
  怒气又冲出鼻腔,初苒冷哼一声,依旧只是垂眉视地。
  「在下还不知姑娘芳名…」萧大公子站起身来踱着步子,扬眉笑道:「不知道也罢。姑娘既是孤女,从前的俗名丢了便是。在下看,姑娘眉目灵动,顾盼生情,就叫盼儿,可好?」
  盼儿?初苒一愣,这是要把她留在庄子上做丫头的意思?她何时竟成了卖身的奴婢!不自觉间,初苒长睫扑扇,修眉怒挑,一双烟水明眸直直地瞪了过去。
  「哈哈哈,」萧公子立时拊手失笑,道:「就是这般!恩,以后就叫盼儿吧。」
  初苒立时无语。转念却又想,他不追问自己姓名来历,未尝不是件好事。是以唇带讥诮地笑道:「盼儿谢先生赐名。只是盼儿受先生之恩多时,还不曾得知先生名讳,实在有些惶然,不知今日可蒙先生赐教?」
  萧公子沉吟片刻,说道:「在下萧鸢。」
  初苒心下哂笑。果然不愿吐露真名不是?面上却平静无波地言道:「先生名讳果然情志高远。盼儿身无长物,他日定当去静慈庵求取长生牌一面。将先生名讳镌刻其上,供于盼儿房中,日日高香明烛,为先生祈祷福寿,答谢先生收留之恩。」
  此言一出,厅中的气氛立时有些欢乐。萧鸢的笑容僵在脸上,山雨阴沉。
  宜兰苑书斋。
  萧鸢捏着一纸书信余怒未消,这是仪修师太昨日送来的。
  姑姑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硬塞到他身边,已是可笑。竟然还要送来这封不知所云的书信,说什么:皇后娘娘托梦来,怜皇儿烦郁孤寂。特遣一福慧无双的女子,陪伴与他。
  哼,高香明烛的将他供在房中拜祭!把他当做什么??这就是姑姑所谓的福慧无双?要说,一个豆蔻少女,虽有些来历不明,但也还不至于让他有所顾忌。且这丫头聪慧通透、耿直有趣,更有几分难得的风骨。若是放在身边留用,也不谓不可。但她今天却当众消遣他,如此,还指望她来纾解烦郁?迟早被她白白地气死了去才是真的。
  萧鸢虽然百般气恼,却也拿仪修师太无奈。
  这位仪修师太本名倩仪,是先懿德皇后长春宫里的司茶宫女,因巧言善道,颇得先皇后喜欢。先皇后薨逝后,长春宫里的宫人多跟随先皇后进了孝陵。唯独倩仪不肯,说要留下来看顾皇后生前所居住的长春宫。
  先皇后是齐姜国人,育有二嫡子。齐姜族中地位尊崇的人,皆以生辰命名,以示生来尊贵。故太子生于辰时,取名辰昱。三皇子萧鸢生于子时,取名子珩。
  景帝廿八年,萧子珩被册封为懿王,赐婚赵氏嫡女静柔。并着大婚之礼与太子纳妃之典同日进行。
  彼时,盛况空前,举国同庆。
  然而大婚当晚,一纸驱逐诏书却毫无先兆的发至景福宫中。勒令新婚的懿王萧子珩即刻奉旨出京,连夜起程前往封地建州。自此,非诏不得擅离封地半步!
  喜庆的灯火映得天幕如彤,宫墙下的暗影里,凄冷的夜风犹如利刃掠过人们的心房。
  十四岁的懿王殿下身着大红喜袍,在侍卫的胁护下,携着新婚的懿王妃,徒步从景福宫出来。在朱雀门登上简陋的车辇,带着寥寥数十骑,踏上了前往建州的路。
  倩仪惊闻懿王被遣出宫,将一头青丝绞得七零八落。抱着长春宫里供奉的懿德皇后玉像,闯出宫门,跟随萧子珩而去。
  一年后,景帝驾崩。太子即位,史称元帝,都是后话。
  当年,萧鸢离宫突然,连已故的先皇后都不及去拜别,更别说知会亲信,召集故旧了。所以现下要说起萧鸢身边的亲近之人,竟只有这倩仪姑姑一位。
  宫中出来的女子不入红尘。
  入建州境时,萧鸢命人重修了虞山后的尼庵,将母后的玉像和倩仪姑姑一并安置在庵中,题名静慈。
  先前,圆了口中那尊容颜美丽的菩萨娘娘,正是懿德皇后的造像。
  此后,逢先皇后生辰死忌之时,萧鸢都会北上虞山,到庵中拜祭母亲。
  今年却遇到了初苒…
第004章有男同车
  隐松斋。
  初苒托腮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盯着炉鼎中袅袅的息香。
  近来,她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大,每次看到那个魔头,就会生一肚子闲气。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庸人自扰?
  按理说,那魔头既没关着她也没锁着她,每日还有药膳给她养身。虽说是少了些自由,然则,好过是一天,歹过也是一天,身子不好起来什么都是浮云不是?初苒伸手捏捏怀中那只精巧的小皮囊,它可对付不了庄中那么多一等一的高手侍卫。还是得先稳住了局面,徐徐图之才好,离开的机会总是有的。
  山中无日月,一晃就是数十日。
  得罪了萧鸢的初苒,很快成为山庄中侍女的一员。药膳倒是没有打折扣。也是,象萧鸢这样贵人,怎会稀罕区区几支参。
  秋意已经渐浓,庭前的落叶一夜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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