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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世繁花不如你-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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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对他做什么。”宁明尘答道,声音透着几分疲倦,“不过是在救他的性命罢了。”
飞白闻言一愣,渐渐恢复了理智,却是望着他不语,目光中透出些许狐疑。
“你不信我?”宁明尘望着她的眼睛,淡淡一笑,“也罢,我做过那么多对不住你们二人的事,你不愿信我,也是应该的。”
飞白没有说话,她俯下身仔细察看,确认欧阳鉴确实只是昏迷,心下稍定,方才抬头,问道:“师父怎么会在你这里?”
“去年此时,就在这战场之上,贤王身亡大败,而你却不知所踪。” 宁明尘答道,“后来是我赶到这里将他救起,一年以来,一直在为他治伤疗毒。”
“你说什么?”飞白一惊,“你赶到这里?”
“奇怪吗?”宁明尘望着她,“你认为那时候潼青偷偷带你出宫,我会不知道?之后你们目的地何在,我会不清楚?你们既来了这里……我便也来了,不过比你们晚到几个时辰而已。”
“……”飞白无言以对。
宁明尘行事一向是这般出人意料,毫无章法可循,就好比此刻他身为皇帝,却孤身在这荒郊野外一般。飞白没有再纠结此事,只问道:“你救起了师父,然后……怎样了?”
“欧阳先生受了极重的伤,我将他收治在宫中,用尽天下良药,费尽功夫,终于将他的伤堪堪治好。”宁明尘说道,“只不过经此一劫,他元气大损,那阴阳赤鸩的余毒,亦是更加严重了。”
飞白心下揪紧。她望着欧阳鉴消瘦的轮廓,颤抖着抚上他的脸颊,触手冰凉。
师父,对不起,对不起……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竟然不在你身旁,对不起……
“你不必自责。”宁明尘缓缓坐在地上,像是站立不住一般,“便是你一直在旁,也帮不上任何忙。直到前几日,他才终于醒转过来,只是似乎已失去了记忆。这一次他不告而别,离开京城来到此处,看来便是记起了什么。但是我问起他来,他却……连你也不记得了。”
连你也不记得了。
先是失而复得,又是得而复失,飞白的心情大起大落,反而归于麻木。她摇了摇头:“只要师父他好好活着,记不记得我,又有什么关系?”
宁明尘没有接话。
飞白不由得心中着急,望着宁明尘道:“师父还好好活着,是不是?他究竟何时才能醒来?”
宁明尘抬起眼睛:“若他寒毒能解,便可醒来了。我已将最后一味药给他服下。”
“最后一味药?”飞白微惊,“你……还是肯为他解毒了?”
“呵……是。不瞒你说,他身上的阴阳赤鸩,世上只有我一个人能解。”宁明尘轻声说道,“只因我血质特殊,恰可以克制阴阳赤鸩。”
“什么?”飞白愕然,“所以,你……”
“不错。若我想解救他人身上的阴阳赤鸩,只需自服下一味药引催动,再用自己的血为他解毒即可。”
望着宁明尘沾染着血色的袍袖,飞白心下五味杂陈。
“一切便看这一次了。若他能醒来,则余毒全消,从此不再受鸩毒之苦。若是他醒不过来……”宁明尘闭上眼睛,声音低了下去,“那便是醒不过来了。我再无能为力。”
飞白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宁明尘,多谢你。”
“不必道谢。这是我亏欠你的,自应还上。”宁明尘睁开眼睛,对她微微一笑。
他的笑里,却是有许多她看不懂的意味。
飞白张了张口,却没能说出话来。过了片刻,她方说道:“那么现下……我只有等了?”
“是。”
夕阳渐渐敛去灿烂的光芒,暮色四合,春风渐冷。
飞白跪坐在地上,望着怀中昏迷不醒的欧阳鉴,微微地叹了口气。
“只要师父能醒来,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飞白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在风中悠悠飘散,“等他醒来,我就带他回无暝谷,再也不问江湖和朝堂之事。”
“无暝谷?”宁明尘轻声说道,“我记得听你说起过,那一定是个安静而美好的地方。”
“是啊。”飞白微仰起头,望着深蓝色的天幕,说道:“从十岁起,我便同师父相依为命,在那里度过了数年的时光。无暝谷地处隐秘,常年有浓雾遮盖,奇花异草,宛如世外桃源。那时候,师父以卖字画为生,我们的日子清贫而平淡,却甚少烦恼……”
飞白絮絮说来,宁明尘静静倾听,气氛渐渐变得缓和下来。彼时虫鸣阵阵,微风轻拂,不觉之中,二人放下从前的种种心结,抛开了那些无谓的猜疑和顾忌,就像在江南初遇时那般,同舟谈天,相交如水。
“那样的生活,定是清静宁和,与世无争。”宁明尘缓缓说道,“若是换作我,也真想抛弃一切,在那样的地方度过余生。”
飞白闻言微微一愣,“为何?”
宁明尘不答。
飞白疑惑道:“你筹划了这么久,经历了那么多困难,扳倒了那么强的敌人……才换来今天的这一切,这难道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为何还会想到抛弃?”
宁明尘半晌不语,摇了摇头:“曾经,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后来我才知晓……这些,不过都是执念罢了。”
飞白不禁微微喟叹。
宁明尘一生活在阴谋与争斗的夹缝之中,何尝有过一日清静安定的生活。然而,就算他现今大业已成,身为九五之尊,纵使再平凡不过的愿望,却再也难以实现。
“虽说你身份特别……但若你愿意来无暝谷做客,我定会好好招待。我会永远记得……你这个朋友。”飞白轻声说道。
她眸光清澈,言语真诚,一如他们相交之初,他心系的那个坦然而纯澈的少女。
“嗯……”宁明尘声音慢慢变得极轻。
“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累了,睡一会儿。”宁明尘倚靠在那山石之上,闭上了眼睛。
他看上去疲倦之极,血染衣袍,面色苍白。
飞白望了他片刻,不由得说道:“宁明尘,其实我……我不知道该怎样谢你才好……”
“……”宁明尘不再回答,像是已然沉沉睡去。
飞白见状,只好住了声。
天色渐暗,明月初升,照着这荒山高崖,与那高崖上三个人无言的身影。
?
☆、落花归乡(四)
? 寒月当空,飞白一夜未眠。
时间一点点流逝,欧阳鉴却依旧双目紧闭,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
飞白轻轻为他擦去眉间发梢的露水。
师父,你为何还不醒来……只要你能醒来,我愿与你一生相依,不离不弃。可你若是再也醒不过来……
飞白心中一痛,闭上眼睛。
东方鱼白渐显,天色将明。欧阳鉴仍旧昏迷不醒,一旁的宁明尘亦是无声无息。
飞白心如乱麻,疲惫不堪,靠在旁边的山石之上,闭目片刻,不觉睡去。
远方的晨光悄然升起。初升的春阳微微,稀薄而温暖,笼罩在她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蒙眬之中,仿佛有一个影子靠近了她,忽然遮住了那日光,使她的面前一片黑暗。
飞白蓦然惊醒,猛地起身,抬头的一刹那,心几乎停止了跳动。
欧阳鉴竟然立在了她的面前,正定定地望着她,一双眼眸在阳光下明如秋星。
飞白使劲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在梦中,心顿时狂跳起来:“师父,师父……”
他醒来了,他醒来了!飞白浑身颤抖,恨不得立刻冲上前去,扑进他的怀中,对他诉说这一年来的思念,几回魂梦与君同的思念……
可是,欧阳鉴竟只是望着她,不发一言。他立在那里,目光复杂,沉默无言。
飞白怔愣片刻,忽然想起了宁明尘的话。欧阳鉴曾受重伤,失去了记忆,或许如今已不记得她……
“师父,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飞白试探着问道。
欧阳鉴不答,依旧目不转睛地望着她。
飞白心下一沉。
“好……”飞白咬了咬唇,一脸郑重地望着他,“你或许真的不记得我了,那么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徒儿……不!我是你的,你的……”她说不出口,忙又摇了摇头,“你不必管我是谁。总之,你之前受了伤,又身中剧毒,但宁明尘说,只要这一次你能醒来,那便是余毒全消,再无后患。现下你就跟我走,好不好?我带你去一个你以前住过的地方,我……绝不是欺骗你的!”
她有些紧张,语无伦次,眸子却是晶亮如水,痴痴地望着欧阳鉴。
欧阳鉴看着她,忽然迈开脚步,向她走了过来。飞白不知所措,后退两步,差点就踩到了高崖边的危石。
“你,你怎么了?”飞白惊慌失措,以为自己说得太多,连忙双手乱摆,“别,不要误会,当我没说,我当真不是坏人,不过你跟我走,我们可以慢慢来……啊!”
飞白一声惊呼,欧阳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
“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欧阳鉴望着她,声音低沉而微颤,“一年以前,你没有死?”
飞白一愣,不由自主地说道:“我当然没有死!一年前死的是师父你吧?”
欧阳鉴瞪了她一眼。
飞白惊觉失言:“啊呸呸呸!才没有人死呢!啊……”
她话未说完,已经撞在了欧阳鉴的肩头。
欧阳鉴紧紧地拥住她,低声道:“不许再说了。我竟然还能再见到你,丫头……”
久违的熟悉气息将她包围,飞白听到他的话,眼泪夺目而出:“师父,你记得我,你竟记得我……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
“我醒来看到你在我身边的那一刻,便全记起来了。”欧阳鉴闭上眼睛,“方才我只是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
飞白仿佛整个身体都松下来,脸埋在欧阳鉴怀中,闷声说道:“师父,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相思铭心刻骨,无论咫尺天涯,离别生死,永无消逝之期。
东方的朝阳已然升起,照在二人的身上,灿烂而温暖。
“……事情便是这样。东方诒留在了汴梁,而我一路北上来寻你……”
飞白向他絮絮说着这一路的遭遇,将遇到东方诒的一节尽数说给欧阳鉴听。
“呵,东方那个家伙。”欧阳鉴微哂,“他肯回去,那自是甚好。”
“师父,你也一样。”飞白望着他,“你回来了,就不许再走……我以后,再也不要同你分开。”
“好。”欧阳鉴目光温柔如水。
“我们回无暝谷,过从前的日子。不过师父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对我。我以后可不仅仅是你的徒儿,还是,还是……”
“知道。”欧阳鉴轻轻抚摩着她的头发,忽然笑道,“从前我还常嘲笑东方诒年过而立还与年轻小姑娘有风流之缘,想不到我竟有一日,也会娶一名小妻子。”
飞白羞得满脸通红,埋在他的怀中抬不起头来。
“若是以后师父再欺负我,我可不会像以前那么听话了!”
“……鬼丫头,我以后怎会欺负你。”
“嘻嘻。”飞白抬起头望着欧阳鉴,眸中泪光尚未完全褪去,笑道:“这一次多亏了宁明尘。若不是他,只怕我再也见不到你……”
欧阳鉴闻言,脸上的笑意忽然渐渐褪去。
“宁明尘……”欧阳鉴皱眉,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不对,宁明尘?”
他转过身去,看到倚在山石之上,像是沉睡未醒的宁明尘。
“师父,怎么了?”飞白疑惑地望着他。
欧阳鉴快步走到了宁明尘的身边。
“宁明尘……宁明尘?”欧阳鉴沉声道,“宁明尘!醒醒!”
宁明尘没有回音,只是安静地靠在山石上。他眉间的朱砂在朝阳的照耀之中却变得暗淡,脸色苍白如雪,仿佛退去了一身的铅华和尘埃。
彼时春风十里,晨光初晞,天地已然被这蕴藏的生机唤得苏醒,而他,却再也不会醒来。
飞白只觉大脑之中嗡地一响。
“宁明尘!”她飞奔上前,脸色大变,“怎么会……”
朝阳的光辉映在宁明尘已经冰凉的身体之上。他闭着双眼,安详而静谧。
天地仿佛一片空寂,原来这便是死亡。无论是春风化雨,还是雀鸣鸟啼,对于我而言,已再也感受不到。
而你与他别离的痛苦或是重逢的喜悦,我更看不到了。
白姑娘,你可知晓,当年的贤王为了将我控制在手,从我幼时起便喂我□□,是故长久以来,我身体不好,体质更是异于常人。当年我在藏药殿之所以身中阴阳赤鸩而平安无事,不是因为我有秘药或是解药,而是由于我的血中之毒本就与之相克。
而我为了以自身之血救欧阳鉴的性命,服下的那味不可或缺的药引,是紫海棠。
这些,你都不知道。不过……你不必知道了。
紫海棠对我而言,是致命之毒,亦是当日同你相遇的缘由。犹记当年的扬州明月之夜,你贸然冲出为我解毒的那一刻,便是我的一生之劫的开始。而这劫难,直至今日,才终将结束……
我曾以为,这一生最重要、最渴望的事情,应是辗除那个最可怕的敌人,夺回我所本该拥有的一切。直到杀我母亲的人俱已伏诛,我大仇得报,执念得解,才明白所谓帝王雄图之业,于我而言竟无丝毫牵挂和留恋。
我曾以为,若想得到你,则亦应像我谋权夺位那般,用上各样的心思和手段,将你强留在我的身边。可是险些害死你的那一刹那,我方痛彻心扉,悔不当初……你如山中灵雀,心在别处,便是被我费尽力气折去羽翼,亦永远不可能从属于我。
我曾以为的事情太多,后来,才知道我错得有多么远。
你帮我太多,而我……又欠你太多。既如此,我将那晚你为我吸出的紫海棠重新服下,藉此还给你一个完整的爱人。
欠下你的一切,我只能用这种方式偿还。
我不会再是英明的一国之君,亦再也做不成你的朋友……
我们即将生死相隔。
白姑娘,后会无期。
世间情为何物,竟是那样崇高,崇高得付出一切,不求任何回报,却又是如此卑微,卑微到尘土里,将自己永久埋葬。
又是一年繁花开尽,无暝谷的一角,坟茔上落满了花和蝴蝶。
飞白望着那坟茔之上的无字之碑,轻声说道:“宁明尘曾经说过,他很是向往无暝谷的生活,清静平和,与世无争。他这一生在京城之中,孤苦劳碌,寂寞无依。我们将他葬在这里,常常来看看他,或许他就不那么寂寞了……”
“嗯。”欧阳鉴立在她的身旁,点了点头。
飞白心下有些难过,回过身来,靠在欧阳鉴的肩头。
“那么多人,那么多事,就好像做梦一样。”飞白闭上眼睛,喃喃说道,“可是梦醒之后,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欧阳鉴揽她入怀,紧紧拥住:“傻丫头,我还是一样的。”
“明明你是最不一样的一个。”飞白轻声嘟囔。
“哦?”欧阳鉴失笑,“我怎么不一样了?”
“以前师父对我,可没有这么温柔。”飞白撇嘴道,“我可记得你从前不管有些什么事,都只爱同我作对,但凡心情不好,都会冲我发脾气……”
“好了,丫头。”欧阳鉴无奈摇头,抚着她的头发,“那时候都是我的错。这个月的十五,我带你去南山里看花。若是你喜欢,我将满山的花都画下来,作为赔罪,怎样?”
“不好。”飞白板着脸道。
“……那从今以后,我用一生的时间来向你赔罪,如何?”
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
飞白一怔抬头,望着眼前之人的双眼。欧阳鉴回望着她,他的面容清俊如旧,而那双眸子再也不复昔日的冰冷。她看到自己的影子在他眸中,仿佛跌入一汪春水,永远在其中沉沦。
飞白不觉微笑,轻嗯了一声。
微风轻起,暮春的无暝谷仿佛被落花覆盖。无尽流年,一生之守,都将在这绚烂与凋谢的交替之中款款流逝。
满世繁花如岁月,若凋零,不负卿。
作者有话要说:
咻~~~~大结局来啦!看到这里的大家喜欢这篇文吗?对故事情节和人物们又有什么感想呢?希望每个读到这里的朋友都能留下脚印,你的每篇回复都是对我莫大的鼓励和支持! ^_^
爱你们的采薇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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