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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嫡女虐渣手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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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侯府嫡女,上一世的顾云歌却被视若己出的庶妹和姨娘耍的团团转。重活一世,她定然要活得精彩,护幼弟,压姨娘,打庶妹,虐渣男,她一个都不漏!可怎么一不留神,就被这么上一世几乎没有交集的妖孽摄政王殿下给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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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丧命

    风卷着雪花,狂暴的扫荡着四处,天边一片一片沉重的乌云,冷森森的雪花落下来,在参差的屋瓦上铺了厚厚的一层,天上却仍是搓绵扯絮一般。

    街坊之间行人甚少,四处都笼罩在一片宁静的白之中,而街角处,那一抹鲜艳的暗红却格外显眼。

    “孩子……我的孩子……”

    一声声绝望的呢喃回荡着,顾云歌双手虚弱的摸着自己的腹部,惊慌的看着那越来越多的血色,腹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只能蜷缩在街角。

    一道俏丽的身影停在了顾云歌眼前,顾云歌匍匐在雪地里,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伸出枯槁的双手,紧紧的攥住了那用料极好的裙摆。

    “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顾云歌双眼干涩,却一滴泪也流不出来,她气弱声嘶,声声泣血。

    “姐姐,不是我不帮你,是将军吩咐了,谁都不许劝了。”来人声音轻快,虽说着劝慰的话,但那张妆容精致的脸上却是轩然自得。

    “顾云溪!”

    顾云歌发指眦裂,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般对我!”

    她将顾云溪当做是亲生妹妹,有什么好的也都想着她,听闻她同母亲吵架,想来将军府住上一阵,纵然她还有身孕,也尽心尽力的照顾着顾云溪。没想到,待到南宫晟打仗回来,她莫名得了休书,前去质问的时候,却看到交叠在一起的两道身影,那两道身影,一道是她视若己出的妹妹,一道是她结发许之的丈夫。

    顾云溪仿佛是听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一般,她捏着帕子,笑意矜持动人,对顾云歌的怒目视而不见。

    “姐姐,你到如今还不明白吗?”顾云溪看见顾云歌这狼狈的模样,心中畅快至极。

    她弯了弯身子,盯着这张不复艳丽的脸,眼神仿佛是啐了毒一般,她红唇轻启:“晟郎至始至终,都未曾喜欢过你啊,而你,又凭什么抢了我爱慕已久的人!”

    “不可能!”顾云歌咬着牙反驳,她喘着粗气,一双浑浊的眼珠子死死盯住顾云溪。

    她兢兢业业侍奉南宫晟五年,南宫晟上边关时,她便侍奉公婆,将家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南宫晟回来时,她也对他无微不至,含着强烈的不甘心与恨意,她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让闻者不由得战栗。

    她这一生,何其愚蠢!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她身边最亲最近的人!

    顾云歌眸中迸出强烈的恨意,她死死盯着将军府的方向,身体的温度越来越低,积雪越来越厚,却依旧遮挡不住她那双眼睛里凌厉的恨意。

    就算化作厉鬼,她也一定要将这些人,生吞活吃,将他们的心挖出来看看,看看那样的黑心肝,吃起来是什么滋味!

    若有来世……

    雪花依旧在飘着,慢慢遮住了这一道凄厉的血痕,积雪之下的枯骨无人关注,那双充斥着仇恨的赤红眼睛,却至死都没有闭上。

 第二章:重生

    冷……透彻心绯。

    顾云歌浑身发抖,她蜷缩着身子,却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她身体僵硬,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雪过一般,冰寒彻骨。

    “小姐……小姐……”

    迷蒙之中,她似乎听见有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呼唤着,她艰难的挣扎着,一道温热的湿布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她僵硬的手指动了动,睫毛微颤,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小姐,你终于醒了!”入目是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上满是担忧。

    “惊蛰?”顾云歌神色迷蒙,惊蛰在很早的时候,就因为偷窃而被宋姨娘发卖了出去,现在想想,那时候唯一忠心于她的人也只有惊蛰了吧。

    难道她下了地狱,竟在此地碰上了惊蛰?

    “小姐,你可有饿着?”见顾云歌神色凄楚,惊蛰担心的伸出手给她擦着汗,她忧心忡忡的问着。

    “不用了。”顾云歌喉咙干哑,她怔怔的看着那道浅色床幔,这是她还未及笄时闺房的装扮,她转过脸,看着自己那缩小了的手。那只手素白又细嫩,一看便知道从未做过什么粗活。

    她又抬头打量惊蛰,惊蛰眉眼之间稚嫩未褪,看着也不过十三岁左右。

    顾云歌心中涌起一阵狂喜来,莫不是老天垂怜,当真让她重活一次?

    “小姐莫不是烧糊涂了?我这便去喊大夫过来。”惊蛰正准备起身,却忽然被顾云歌一把拉住了。

    “惊蛰。”顾云歌轻抿着唇,神色间涌起一阵复杂,惊蛰从始至终都对她忠心耿耿,也提醒了顾云歌让顾云歌堤防宋月璃,可那时候的她,却并不知道忠言逆耳,只觉得惊蛰烦透了。

    后来宋月璃诬陷惊蛰偷盗时,她想都没想便将惊蛰发卖了出去。

    想必惊蛰,也是寒心的吧。

    或许是见到顾云歌神色不对,惊蛰顿了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小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顾云歌紧紧攥住惊蛰的袖口,她瞪着一双清亮的眸子,一字一顿的问道:“我这是怎么了?”

    “小姐昨日失足落水,夜里便发了高烧,老爷在这里照料了一夜,这会儿有急事去宫里了。”惊蛰虽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回答了顾云歌的问题。

    顾云歌脑中飞速运转着,她垂了垂眸子,眸中飞快闪过一丝寒意,胸腔里的一颗心也扑通扑通不停躁动着。

    她十三岁那年寒冬,意外落水,高烧了三天三夜,虽然病好了,却也落下了宫寒之症。宋姨娘在她身边衣不解带不眠不休的照料了三天三夜,让她感动不已,从丧母之痛抽离出来,将宋月璃当成了她的亲生母亲。

    然而,也在同年,她弟弟顾清玄遭遇意外,被打断双腿,原本聪慧的孩子,竟因为这场意外变得痴傻不堪。

    顾云歌心中一紧,若她记得不错,这件事发生在她高烧的第二天!

    “玄儿呢?”顾云歌猛地坐起身,因为动作过猛,甚至有些头晕目眩,但她也管不了这么多,她握紧拳,尖利的指甲深深陷入手心,屏住呼吸问道。

    “小少爷已经赶去学堂了,他刚才还来看过小姐,刚出去没多久。”惊蛰因为顾云歌的动作一惊,她连忙扶住顾云歌,拍了拍顾云歌的背,轻声应了一声。

    顾云歌脸色刷的一下便白了,她一把掀开被子,身子还有些晕晕沉沉的,可她还是坚定的问道:“父亲现在在何处?玄儿可有多带几个下人?”

    她动作太急,身子孱弱,不由得剧烈的咳嗽起来,面颊上也升腾起丝丝不正常的红晕。

    惊蛰连忙伸手拍着顾云歌的背部,她担忧的看着顾云歌,柔声应道:“宋姨娘分了好几个小厮照顾小少爷呢,小姐先养好身子,小少爷下了学,定然会来看望小姐的。”

    窗外寒风凛冽,透过半掩着的木窗直直吹到顾云歌的心底,顾云歌眸中凝结出寒意,胸腔之中涌起浓烈的愤怒来。

    宋月璃派过去的小厮,怎么可能会保护得了顾清玄?!

    顾云歌当机立断,喘着粗气下了床榻,冷声道:“我现在就要见玄儿!”

    既然老天让她重活一世,她就一定要阻止宋月璃的阴谋!

    “可是小姐……”惊蛰扶住顾云歌,顾云歌高烧未褪,脸色通红,唇瓣却惨白,摇摇欲坠的模样让她小小的身板显得更加单薄。

    顾云歌皱着眉头,看向惊蛰,没有解释,只是眼神之中的坚定,却让惊蛰明白过来。

    惊蛰只能沉默着给顾云歌更衣,她垂着头,眉眼之间涌起一股忧愁来。

    自从夫人去世之后,小姐的性格越发的怪异,偏偏她做什么,宋姨娘也只是纵着,老爷也心疼她年幼丧母,更是很少管教。再这样下去,若是得了跋扈的名声,可还怎么找个好婆家。

    顾云歌坐到铜镜前,铜镜里的那张脸略显稚嫩,面颊上的皱纹消失不见,肌肤白皙晶莹,吹弹可破。

    现在是她十三岁的时候,一切……都还来得及!

    顾云歌让惊蛰随意挽了个发髻,以最快的速度拾掇好之后,刚推开闺房的门,便听见一道惊讶的声音传过来。

    “小姐,你这是要去哪里?”一个身着藏青色素绒绣花袄的婆子急急忙忙走过来,她语气虽然担忧,一双浑浊的眼睛却不安分的转动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婆子身上的衣料上好,发间还藏着一支翠绿的簪子,看起来竟是比顾云歌还威风。

    顾云歌神色冷了下来,她握了握拳,垂着眼睑,接过惊蛰手中的织锦皮毛斗篷披上,却将那婆子晾在一旁。

    那婆子姓高,是她的奶娘,上一世她最为信任的人,也正是因为高婆子在她耳边不停念叨宋月璃的好,在最后她死的那一刻,也给了她重重一击。

    “惊蛰,你是怎么伺候小姐的?!小姐身体还病着,怎么让小姐出来了?”高婆子见顾云歌没回答,皱着眉又看向惊蛰,冷声训斥着。

    惊蛰抬了抬眼,不服气的看了高婆子一眼,又想到顾云歌平日里对高婆子的倚重,还是将心头的火气按捺了下去。

    “是我让惊蛰这么做的。”顾云歌声音有些冷,高婆子眼底的算计毫不掩饰的袒露在顾云歌眼前,偏偏她从前一直都看不清。

    “小姐,外面天寒地冻,前几日刚下过雪,地上结了冰,你可千万别磕着碰着,还是回去歇息吧。”高婆子苦着脸,苦口婆心的劝着,她说得真心实意,仿佛是一心为顾云歌着想一般。

    “屋子里有些闷,我便想出去逛逛。”顾云歌并未像从前一样听从高婆子的劝告,她刚说完,忽然看见高婆子对着院子里的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两个丫鬟立刻放下手中活计,向着顾云歌走过来。

    “你们俩,将小姐带回房间去,惊蛰,你伺候小姐不当,罚你一个月的月饷!”高婆子双手环在胸前,丝毫没有注意到顾云歌的神色越来越冷。

    她是顾云歌的奶娘,仗着顾云歌对她的倚重在这院子里作威作福惯了,越过顾云歌做决定也是常有的事情。

    而顾云歌一向听她的话,也从来没有惩罚过她,久而久之,这院子里的丫鬟都唯她马首是鞍,只除了惊蛰。

    高婆子看惊蛰不顺眼也有一段时间了,素日也没少为难惊蛰。她谋划着什么时候能将惊蛰彻底赶出去,却一直未能成功。

    看着那两个丫鬟越靠越近,顾云歌心中冷笑不已,她眼波流转,一双簇满寒意的眼睛便看向了高婆子。

    “我竟不知,这院子里什么时候是奶娘说了算了。”

    顾云歌唇角弯起,面色似有难以融化的坚冰,她冷笑着,声音虽轻,却让高婆子惊起一身冷汗。

 第三章:危机

    两个丫鬟因为顾云歌的话停下了脚步,犹犹豫豫的看着高婆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云歌冷着脸,面上虽然稚气未脱,却自有一股气势在,她一双眼睛死死盯住高婆子,就像是那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一般,让人心生怯意。

    “小姐,老奴都是为了你好啊!”高婆子脊背汗涔涔的,被风一吹,凉的让她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她转了转眼珠子,当即便哭嚎起来:“老奴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早就将小姐当做是亲生女儿了,小姐这么说,实在是在割老奴的心啊!”

    高婆子拍着自己的胸膛痛心疾首,她似乎对顾云歌十分失望,眼角甚至渗出几滴泪来。

    顾云歌冷眼看着高婆子的惺惺作态,一转身,并不看向高婆子,反而沉声说道:“我现在才知道,主子管教院子里的奴才是诛心,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气氛凝滞了下来,只能听见高婆子肆无忌惮的哭嚎声,她听到顾云歌这句话,心中也开始有些不确定。

    顾云歌这句话,无疑是在提醒她,她是奴才,顾云歌是主子,她没有资格,在顾云歌面前放肆。

    见高婆子还是执迷不悟,顾云歌也不想再耽误时间,她揉了揉眉心,冷冷的扫视着众人,说道:“我大病初愈,奶娘便在此哭嚎,莫不是不想看到我病愈不成?”

    高婆子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抬了抬眼,看向顾云歌。顾云歌这次病愈之后,似乎哪里不太一样了?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还没想好辩解的词,便听见顾云歌轻而坚定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来人,把她带去柴房冷静冷静,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出门。”顾云歌面色淡然,她挥了挥手,却并没有人动。顾云歌只觉得心底里比这寒风还冷上几分,这院子里丫鬟不多,也不知道宋月璃到底安插了多少人进来。

    “还愣着干什么?都没听到小姐的话?”惊蛰见顾云歌面色不好,皱起眉头,上前怒喝了一声:“若是老爷知道你们是这般伺候小姐,定然将你们全数发卖出去!”

    见惊蛰将顾望之搬了出来,那丫鬟颤抖着走上前,将几近瘫软的高婆子钳制住,向柴房走去。

    顾云歌回过头,看向惊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沉重的笑意,她将高婆子的呼喊抛之脑后,一转身便走了出去。

    在顾云歌走后没多久,院子角落里的一个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她的背影,又听了听柴房里传来的哀嚎声,眼珠子转了转,便悄无声息的向外走去,那方向,分明是宋月璃住着的主院的方向。

    她记得顾清玄上辈子出事的地方,那地方十分偏僻,按理说顾清玄若是去学堂,是不会去那里的。上一世,众人都以为是顾清玄贪玩所以跑去那里,现在想想,应该是有心人为之吧。

    顾清玄不过十岁,便表露出非比寻常的聪慧,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了这场意外。

    顾云歌先是去了学堂一趟,却并没有看见顾清玄的身影,问过先生才知道,顾清玄今日并没有到学堂。

    这个消息让顾云歌脑子一阵轰鸣,一旁的惊蛰担忧的扶住顾云歌,才支撑柱顾云歌摇摇欲坠的身体。

    “快……快去告诉父亲。”顾云歌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让自己混沌的头脑清醒了一些,她一把抓住惊蛰的手腕,强自镇定的说道:“让父亲派些可靠的家丁去城西那边的破庙!”

    “可是,小姐……”

    “时间紧急,你快去!”顾云歌知道惊蛰想要说什么,她深吸一口气,眸色坚定的看着惊蛰,沉声吼道。

    她等不及父亲派人来了,她要先去那边,只有顾清玄真的安全了她才能放下心来。

    惊蛰欲言又止的看了顾云歌一眼,最后还是拗不过顾云歌的坚定,她转过身,毫不耽搁的离开了。

    顾云歌掂了掂腰间的匕首,这是她方才寻来防身用的,她眸子沉了沉,府里如今大多都是宋月璃的人手,不是顾望之的人,她就不能放心。

    正值寒冬,天边乌云层层峦峦的叠着,寒风颇有一种要摧毁一切的架势,顾云歌拢了拢斗篷,她雇了匹马,马不停蹄的赶到城西。

    上一世,她不爱琴棋书画,偏爱骑射,顾望之也训斥过,都被宋月璃劝住了。宋月璃甚至找了最好的骑射师父教导,后来,顾云歌听闻南宫晟喜欢温婉可人的女子,生生将骑射丢了去。

    马儿嘀嗒嘀嗒的跑着,隔着老远,顾云歌便看见有顾家标志的马车停在那边,却已经被摧毁得不成样子。

    再向前走了几步,便看见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将单薄的顾清玄围在正中,顾清玄衣服上满是泥土,已然遍体鳞伤,他虚弱的躺在正中,奄奄一息的模样让顾云歌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那几个壮汉交头接耳说了几句什么,其中一人忽然高高扬起手中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棍棒,对准了顾清玄的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

    顾云歌一咬牙,她一夹马肚,扬起马鞭,便直直的向着那人冲过去。她手腕一动,马鞭打在那壮汉身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响。

    那壮汉吃痛,击打下去的动作便停了下来,反而赤红着眼睛看向顾云歌,其中一人一伸手,便抓住了顾云歌毫无章法挥舞过来的马鞭,向后一拉。

    顾云歌身子本就还未痊愈,她脸颊烧得通红,马鞭被抓住,她也失了重心,从马上坠落下来,她紧咬牙关,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打了个滚,迅速将顾清玄紧紧搂在怀里。

    顾清玄呼吸微弱,忽然感受到自己进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他紧闭的双眸微微张了张,看到顾云歌坚定的面色,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在顾云歌的怀里挣扎着,哑着嗓子喊道:“姐姐……”

    “玄儿不怕,姐姐一定会保护你的。”顾云歌见到顾清玄这般模样,眼泪都快要落下来,她咬着下唇,双手轻柔的护在顾清玄的后脑处,声音却带了一些颤抖。

    那壮汉捏着马鞭,一双阴晦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顾云歌,他似乎是故意要逗弄这两人一般,挥着马鞭打在顾云歌身边,带起一阵灰尘后,狞笑道:“这是哪家的姑娘,生的倒是挺水灵。”

    顾云歌右手慢慢向下探去,摸到腰间的匕首,她眸中闪过一丝狠意,对着那壮汉狠狠呸了一口。

    顾清玄虚弱的手搭在顾云歌的衣襟之上,他的脑袋被顾云歌死死固定住,看不见一边的情景,他双手渐渐握紧,喉咙微动,眼眶通红,却对这境况无能为力。

    他要是再强大一点,再强大一点,就能保护姐姐了!

    “小娘们还挺烈!”那壮汉被啐了一脸,他面色沉了下来,伸出手便向顾云歌胸口探去。

    这几个人都是亡命之徒,什么事情都做过,顾云歌生的动人,虽然还比较稚嫩,可已经初具美人胚子的雏形。

    那人的手就要摸上顾云歌胸前衣襟的那一刻,顾云歌忽然暴起,她抽出匕首,狠狠的向着那人刺过去。

    匕首深深的扎进了那壮汉的手掌心,壮汉发出一声痛呼,手掌心血流不止,顾云歌趁此时机,不知道哪里生来的蛮力,抱着顾清玄便向着马边跑过去。

    只要再拖一会,惊蛰一定会叫人过来的。

    然而刚走出两步,身后为首那人一把夺过马鞭,向前挥舞着鞭子,那鞭子便灵活的缠住了顾云歌的脚腕。

    顾云歌喘着粗气,她病还未好全,经过一番奔波,更是累到极致,全凭一口气在撑着。

    “这小贱人!竟然敢……”

    “赵四,办正事。”那拿着马鞭的人满脸阴沉,他眼角有一道刀疤,一直蔓延到鬓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凶神恶煞。他忽然用力向后一抽马鞭,顾云歌便又被拖了回来。

    她还是用自己整个身体守护着顾清玄,咬紧牙关怎么都不放手。

    “这女娃看到我们的长相,也一并处理了。”那刀疤男捡起地上的木棍,那阴鸷的眼神看得人极为不舒服,他唇角勾起,笑意奸佞,眸中闪烁着嗜血的光。

    顾云歌抱着顾清玄的手臂慢慢收紧,她心中一阵悲凉,坚定的用自己的身体挡在顾清玄跟前。

    难道她还是改变不了这场意外吗?……

 第四章:救命恩人

    木棒破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荒野里显得格外明显,顾云歌紧紧抱着顾清玄,也不顾顾清玄的挣扎,紧咬牙关,耳边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打到了木棒之上,紧接着,木棒落地的声音便传进了顾云歌的耳里,料想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饶命……饶命啊……”

    这声声告饶唤回了顾云歌的神智,她睁开眼,便看见身边多了几个身着布衣的蒙面人。

    蒙面人出手利落,一看便知道是训练有素,那几个人很快就溃不成军,跪在地上不住的求饶。

    顾云歌神色怔忪,胸腔里很快便升腾起一阵劫后余生的感觉来。顾清玄已经体力不支,在她怀里晕了过去。

    待那些不轨之人都被解决之后,顾云歌这才发现她双手还在不住的颤抖着,她支撑着身子站起来,对着那几个蒙面人盈盈行了个礼,声音干哑又哽咽:“多谢几位侠客相救。”

    那蒙面人却是一言不发,解决了这些个贼人之后,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云歌顺着蒙面人离开的方向看去,便看到不远处停留了一辆马车。马车上没有任何标志,看不出是哪家的车辆。

    纵然同那马车隔着有一段距离,顾云歌还是对着那边行了个礼,朗声道:“多谢侠客救命之恩。”

    那马车没有回应,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静静的停在了那里,却莫名给人一种震慑感。

    乌云压城,狂风大作,似乎是要下雨了。

    顾云歌抬了抬眼,看向那辆马车,马车的门帘被这狂风微微卷起,透过缝隙,顾云歌便模模糊糊的瞧见了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从前她总以为,南宫晟大抵便是这世上最神明爽俊的人,可见到这人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

    马车的主人剑眉入鬓,面若冠玉,面部轮廓精致得无可挑剔。他皮肤很白,俊美的五官便显得格外深刻。纵然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身黑衣,也掩不住他通身威震天下的气势。

    他修长的手指闲适的端着一杯茶,似乎是感受到顾云歌的打量,微微皱了皱眉头,抬眼向外看去,一双锐利的黑眸便正好同顾云歌对上,那眼神莫名极具压迫感,可顾云歌偏不想移开自己的眼神。

    那人深邃的黑眸微眯,一扬手,那车帘便又关了上去,任凭狂风乱作,也不能撼动分毫。

    “歌儿!”

    顾云歌还没来得及细细探究,身后便传来了她父亲顾望之的声音,她怀中依旧小心翼翼的抱着顾清玄,一直高高悬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顾清玄见到这一对儿女狼狈的模样,震怒不已,他额间青筋暴起,好一会儿才压下去即将喷涌而出的火气。他双眼赤红,步履匆忙,小心翼翼的将两个孩子抱进自己宽厚的怀里,轻轻拍着顾云歌的脊背,安抚道:“没事了……歌儿,已经没事了。”

    顾云歌一直紧绷着的脊背慢慢放松下来,她回过头对着刚才马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哪里还有马车的踪影,仿佛那个男人和刚才发生的事情都只是幻觉一般。

    顾望之轻声劝慰着,顾云歌放松下来,头晕以及力乏的感觉一同袭过来,她头脑越来越沉,最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醒过来的时候,顾云歌已经被换上了一身清爽的衣裳,她刚睁开眼,便看到了顾望之满是担忧的眼神。

    “歌儿,你可感觉好一些了?”顾望之紧紧皱着眉头,胸腔之中的郁结挥散不出去。他有一些事情,必须问一问顾云歌。

    这次若是他来的再晚一点,可能就真的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若是这两个孩子都出了意外,他还有何颜面去见孩子的娘?

    “玄儿呢?!”顾云歌迅速清醒了过来,她猛地坐起身,声音干哑,浑身如同散了架一般,火辣辣的疼。

    顾望之又将顾云歌安置在床上,所有的事情他都亲力亲为,丝毫不让身边的丫鬟婆子插手,同时轻声抚慰道:“玄儿已经安置了,他受了点皮外伤,大夫开了药,这会已经歇息了。”

    顾云歌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她长长舒出一口气,强忍着鼻头的酸涩,沉默着没说话。

    屋子里的熏香被点燃,清新的香味充斥在顾云歌的鼻翼之间,她垂着眼睑,面对顾望之探究的眼神视而不见。

    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情,重活一世这样的事情太过惊悚,纵然顾望之是她父亲,她也不可能将此事告知。

    “我听惊蛰说了。”顾望之率先打破了沉默,自从两个孩子的母亲故去之后,顾云歌的性子就越发古怪,他有心想要和这个女儿多交流一番,却一直没找到时机。

    顾望之顿了顿,伸出手来给顾云歌掖了掖被角,继续说道:“日后独自出府,一定要带上府中家丁。绝对不可以只身犯险。”

    不知道惊蛰和顾望之都说了些什么,顾云歌也只能一言不发,她乖巧的躺在床上,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满是信赖的看着顾望之。

    顾望之神情一阵恍惚,自从孩子母亲故去之后,顾云歌这般乖巧的模样已经十分难以见到了。他心中一身感慨,忽然就意识到,孩子都长大了。

    “你可知是谁救了你和玄儿?”顾望之欣慰至极,他伸出手,有些犹豫的摸了摸顾云歌的脑袋,说道:“为父好去感谢一番。”

    他赶到的时候,那几个匪徒已经被五花大绑绑了起来,顾云歌一个人都不可能做到,更何况还带了一个昏迷着的顾清玄。

    “歌儿,你可终于醒了,这几天没把娘急坏了!”

    顾云歌还没回答,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娇柔的声音,紧接着,一道明红色身影便如一阵风一般从门口席卷而来,在顾云歌床前站定,一张保养得当的脸上满是关切。

    是宋月璃!她穿着一身正红色云雁细锦衣,妆容精致,那双如秋水一般的眼睛先是含情脉脉的看了顾望之一眼,最后才落在顾云歌身上。

    顾云歌胸腔间一阵躁动,几乎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差点害得顾清玄变成废人的,就是眼前这个笑意温柔的女人!

    顾云歌深吸一口气,连忙垂下眼眸,这才将眸中闪烁着的恨意隐藏了起来。她藏在棉被里的双手紧紧握起,用尽了极大的力气才控制住自己。

    “怎么了歌儿?可是哪里不舒服?娘这就去找大夫来。”宋月璃一身只有正房能穿的明红色衣裳,对着顾云歌也是自称着娘,仿佛已经将自己当做正室来看待一般。

    顾望之就在一旁,却也习以为常一般,并没有觉得宋月璃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当。

    “不必麻烦姨娘了,云歌身子已经好多了。”顾云歌神色淡然,她刻意加重了姨娘两个字,一双纯净无暇的眼睛天真的看着宋月璃,似乎是怀念一般,说道:“我记得往日府里只有娘亲一个人穿红衣,原来姨娘也和娘亲一般,喜欢红色呢。”

    宋月璃满是笑意的脸色一僵,她探究的看向顾云歌,却只看见顾云歌眼神坦荡,黑眸澄澈一片,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她干笑着,说道:“是姨娘做得还不够好吗?”

    明明前几日,顾云歌就已经松口开始叫她娘了,为何突然之间又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听到这话,顾云歌有些黯然的垂了垂眸子,她神色之间满是凄楚,低着声音说道:“纵然娘亲已经故去多年,可还是没有人能够取代娘亲的地位。姨娘对我的好我也看在眼里,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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