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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5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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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面上娇羞而笑,用力压住心底的苦涩去。
不是她想要哄骗皇太后,事实上是她想连自己都给瞒住——她麻醉自己,叫自己都以为自己当真是皇上的新宠。皇太后所说的那一切,都已近在眼前,唾手可得。
可是她又何尝不明白,皇太后不是能简单就能瞒得住的人,这后宫里又一向人多眼杂、个个居心难测。所以她要想维护住这个假相,眼下最该做的,就是弄假成真。
而想要得宠,她自知必得有人帮衬。不止皇太后,在六宫嫔妃里她也必须得有自己的人。
就像皇贵妃也有庆贵妃、颖妃等那一班人一样,她也得有自己的人脉去。
兰贵人自然算一个,可她不能只指望兰贵人一个去。
况且兰贵人这些年的位分一直走在“降了升,升了再降”的歧途上兜圈子,兰贵人自己还远没有得宠,那兰贵人又能帮得上她什么呢?
照此说来,她若想真的得宠,就还需要另外的人手。
永常在是自己靠过来的,主动化敌为友,这自是她求之不得的。
永常在这回这般的使力,她既然已经得了收益去,自然应当投桃报李去。
“……你说我能回报给永常在一点什么去呢?”顺嫔盯着采薇,脑筋也是急速转动。
采薇垂首想了想,“永常在小主儿虽说出身包衣,可是她阿玛官职却高,故此她家里的日子必定不差。她需要的必定不是财物。”
顺嫔点头,脑海里将永常在之前说过的话又过了一遍。
“若说目下她最缺的,便是从前的贵人之位。她进宫这么多年,好容易晋位一次,却没想到这么快就降位回去了……她心下,便也为此最为失落。”
顺嫔说着,心中已经有了主张。
“要让她为我所用,日后更加得力,那她此时最需要的、也是我还算有能力替她做到的,便是复了这贵人的位分去。”
采薇自也是点头,却还是忍不住担心,“可是,主子,您又该如何才能做到?”
顺嫔含笑莞尔,“我自己可做不到,我这会子还没能说服皇上的本事去。不过,我们这会子却有皇太后啊!”
“她老人家相信我得宠,她自己又是到了八十岁这样的年纪去,便是有心却也无力再培植新人去,她唯有将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我身上。“
采薇便也笑着道,“主子说的对!”
顺嫔眸光轻闪,“那我难不成还从皇太后那求不来这么一个恩典去么?凭皇太后今年这八十大寿的日子,为一个常在复位贵人,那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采薇望住顺嫔,“主子的意思是,要为永常在小主儿去求皇太后的恩典?”
顺嫔轻哼一声,“那有何不可?”
采薇顺势拍掌,“主子从未在皇太后跟前,为自己求过什么;这回怕还是第一次在皇太后面前张嘴,却不是为自己求,而是为永常在小主儿……”
“主子这是何样的气度和胸怀?想来皇太后自是更为中意小主儿您去!”
顺嫔被说得越发高兴,这便起身走到门口去,“你咱们就趁热打铁吧,我这就去!”
☆、第2613章 九卷51 朕会对她们好(1更)
四月二十一日,皇帝策试天下举子于太和殿前。
这是为国抡才的大典,再加上今年是皇太后八十大寿之年,这一年又有恩科之意。在考试的严肃里,又多了一分祝寿的喜气儿去。
这一科后来点出了二甲第一名,也就是总第四名进士,乃是著名的“关东才子”王尔烈。
可是谁能想到,四月二十二日,尹继善遽然溘逝。
连皇帝都大为惋惜,下旨感叹:“今春东巡启跸前,见其精力就衰,时婴微疾。因令留京安摄,冀得速痊。每于阁章邮便,询悉病势渐增。特派御医诊视,谕其服药调理,以起沉疴,并令在家静养。不必力疾趋觐。”
“回銮后,时遣侍卫存问。知其日渐委顿,廑念有加。今闻溘逝,深为轸悼。著加赠太保,入祀贤良祠。赏给内帑银五千两,办理丧务。并派皇八子前往奠醊。所有应得恤典,仍著该部察例具奏。”
在刚刚失去九爷之后一年,皇帝就再度失去了尹继善,两位排位最高的大学士相继的离世,叫皇帝也颇为黯然神伤。
回头想想,他自己也都年过六十。不是小九和尹继善走得早,而是他们这一辈人,都已大限将至。各人走得早一步晚一步罢了,终究谁都逃不过这寿数的安排去。
皇帝自己都到了这样的年岁,就更何况是今年已经要庆贺八十寿诞的皇太后去了呢~
。
自从东巡回来,皇太后已经不止一次在皇帝面前提及要大封后宫之事。
这原本都是皇太后大寿的惯例。
皇太后大寿之年,天下都要大赦;还要设恩科,于科考之中,年岁大的举子,即使没有考中的,也都要授予恩职……与天下一致,后宫自也应当如此。
皇太后尤其在皇帝面前几番提起顺嫔来,还跟皇帝暗示,她十分满意皇帝在岱顶行宫与顺嫔的相处去。
皇帝只是淡淡含笑点头。
这日皇帝来给皇太后请安,正逢皇太后叫了顺嫔就在身边伺候。皇帝见了顺嫔,含笑道,“朕一直忘了说,觉着你在东巡的船上身上披着的那件石榴红的披风,十分鲜艳好看。”
顺嫔兴奋得登时双颊一红,“倒叫皇上见笑了,妾身惶恐。”
皇帝笑着点点头,“你那件石榴红的披风啊,倒叫朕想起御花园里的海棠去……这类鲜艳的颜色,是最适合年轻的主位们来穿着。只可惜宫里在好几个地方儿都种着海棠,倒是石榴花少了些。”
顺嫔不大清楚皇帝这是说什么呢,皇太后却如何不懂?
皇太后便轻哼一声,“皇帝说的是,不光御花园,永寿宫里也植着海棠。”
皇帝也不急,挑眸含笑望住母亲,“皇额娘的慈宁宫里也有海棠……不光后宫,前朝文华殿同样有海棠。”
“总归这宫里啊,当真是多处海棠。”
母子俩之间的气氛有点儿僵,顺嫔虽具体还不敢确定是怎么回事,可是这话题终究是从她的披风上而起的,倒叫她心下惶恐。
皇帝忽地转眸望来,“从前怎么没见你穿过这个颜色啊?怎么今年忽然就跟内务府要了这个颜色的闪缎去穿着?”
“朕倒是记着,你今年过年的时候儿,仿佛做过一身儿藕荷色的披风。那用的也是闪缎吧?可是嫔位年例里头,闪缎唯有一匹。你如何有了藕荷色的,又有一匹石榴红的去?”
顺嫔心下莫名咯噔一跳,便不敢再隐瞒,赶紧道,“回皇上,蒙皇上记着妾身过年时候的藕荷色披风……正如皇上所说,那藕荷色的闪缎才是妾身年例里的;而东巡时候这身石榴红的,实则是永常在送给妾身的。”
“永常在说她自己今年无缘随驾东巡,这样好看的石榴红本来就是春天穿最好看,既然她自己用不上了,这便送给妾身了……”
皇帝也是高高挑眉,“哦?永常在竟然如此善解人意?真是难得!”
皇帝悄然挑眸望一眼母亲。
八十岁的老母亲,今年是大寿之年呢;况且八十岁的老人家,当真是越活越像是小孩儿了,这会子竟然是噘着嘴、扭过身儿去坐着,像是个赌气的小孩儿。
皇帝便也心下一软。
走过去,坐在母亲身边儿,伸手轻轻扶住母亲的肩。
“说起来,无论是顺嫔也好,永常在也罢,都是额涅身边调~教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的年轻却又懂事,这当真是儿子的福气。”
皇太后终于松了口气,缓缓回头来盯住儿子,“你也知道她们的好了?”
“儿子当然知道。”皇帝孝顺地笑,“额涅放心吧,儿子会对她们都好。”
“当真?”皇太后有些惊喜,却终究还是不敢确定地盯着自己的儿子去。
皇帝双手握住母亲的手,“当真~儿子哪儿能在额涅面前打诳语呢?”
“那就好。”皇太后这才露出了微笑。
。
皇帝说到做到,六月初九这一天,皇帝又来畅春园给皇太后请安,已是下了旨意,叫内务府拿出红花氆氇褥子六条,分别赏给了皇贵妃、庆贵妃、颖妃、豫妃、容妃,以及——永常在,每人一床。
都六月里了,按说天儿都热了,便是赏给,仿佛也该赏给席子了;可是皇帝不,还偏赏给羊毛织成的氆氇褥子。
且这回赏赐给的人,也有些有趣儿。从婉兮往下,一直到容妃,这几位都是此前随驾东巡的主位……唯有一位例外,那就是永常在。
永常在不在随驾东巡之列,这次却给赏了;
而原本随驾东巡的是顺嫔,恩赏的人里却没有。
一共就赏给六个人,前五个完全不变,变也只变了这位分最低的一位。难免叫人觉着,仿佛是皇上特地将原本要赏给顺嫔的,转手赏给了永常在。
而嫔位与常在位分之间相差不小,将本该给高位的东西,赏给了低位;对于低位者来说或许是荣耀,可是对高位者来说,心里能好受才怪。
皇上这个赏赐的旨意传下来,顺嫔如吃了个苍蝇一般,有苦难言。
☆、第2614章 九卷52 一碗水端平(2更)
皇太后也是有些意外。
皇帝却孝顺地笑,“这回顺嫔那件披风的确是好看,因为那榴花照水的模样儿,儿子也叫顺嫔陪了儿子上岱顶行宫去了。儿子想,顺嫔心下的欢喜,倒是不差这一条氆氇褥子去了。”
“反倒是永常在,当年刚进宫的时候儿还是有些娇蛮小性儿的,儿子觉着她当时年岁小,性子还需要磨一磨。如今数年过来,她的确在皇额娘的教导之下,长进了不少。”
“这次她自己并未随驾东巡去,按说若以她自己从前的小性儿,必定又是要掉脸子的。可是叫儿子颇为意外的是,她非但没有耍小性儿,这回还甘愿将自己的份例里也唯有一匹的闪缎都拿出来,给顺嫔做了那一件石榴红的披风,令顺嫔此次随驾,增色不少。”
皇帝含笑望住母亲,“儿子便想着,那这回儿子该赏永常在才是。”
“总归不管顺嫔,还是永常在,总归都是皇额娘您教出来的人儿,儿子赏给谁都是对她们好~”
。
皇太后眯眼打量着儿子,“皇帝……你忽然又觉着永常在比顺嫔好了?”
皇帝抬眸想了想,“回额涅,儿子其实是觉着她们两人都好。因都是额涅教出来的人,儿子从她们两个身上实则都能看到额涅您的影子。”
“顺嫔是有您的外貌。毕竟是钮祜禄家的格格,天然血脉相连,就连安寿姑姑她们不是也说,顺嫔像极了额涅您年轻的时候儿?”
“而永常在则是与您的性子相像。难为她虽说是汉姓的丫头,可是性子却是直爽泼辣,连您也喜欢不是?”
皇帝伸出两只手,同样摆在眼前。
“她们两人便如儿子的左手和右手,虽说左右有别,可其实儿子心里都同样重视,一样地喜欢~”
皇太后徐徐点头,“那也好。她们两个啊,各有各的好处。你若喜欢,就也别叫她们总在我这儿浪费青春了……不如这样,从今儿起,就叫永常在挪出我的畅春园,搬回圆明园去居住吧。”
“正好你也赏下了红花氆氇褥子给她,正好叫她铺上,也沾沾喜气儿!”
。
皇帝将永常在从畅春园给带了回来,这是一重喜信儿;
这还不足,皇帝又叫永常在复位贵人了。
永贵人正式回到皇上这边儿来住,婉兮自是要先给永贵人安排住处。
倒是皇帝淡淡一笑,“也不必格外安排。就叫永贵人和兰贵人都挪出来,一并随顺嫔居住吧。”
终究圆明园大,宫苑也多,倒不似紫禁城里必定有东西六宫的限制。
可是婉兮还得问一声,“那宫里呢?又要如何安排?”
皇帝想了想,“愉妃和永琪的福晋,此时在端则门外抚养绵钥。绵钥业经指婚,距离成婚厘降还有几年。这几年正是叫绵钥习学为人婚后种种的时候儿……那便叫愉妃专心教授,平素就也不必内廷里外来回奔波了。”
皇帝亲自拿了主意,“就叫顺嫔带兰贵人、永贵人,同住愉妃原来的宫就是。”
。
皇帝安排完这些事,便回九洲清晏理政去了。
此时大清又将迎来一件大事——曾经远走的蒙古土尔扈特部,正在首领渥巴锡的带领之下,有意东归而来。皇帝正与大臣们,紧急商议各项安排。
对于永贵人忽然就回来住了,而且复位贵人,又得了原本看似该赏给顺嫔的红花氆氇褥子去,语琴等人也都看着有趣儿。
婉嫔含笑道,“皇上在这后宫里啊,也一向都是满汉并重。如今出身满洲功臣世家的顺嫔势头最好,不过永贵人以汉姓包衣的出身,也已是不遑多让了。”
婉兮转眸望住婉嫔,两人三十年的默契,此时又是相视一笑。
“永贵人有永贵人的好,她是咱们后宫这些年来,唯一不被皇太后防备,甚至反倒深得皇太后喜欢的。若此,便是其余汉姓新人难以出头,永贵人却是必定不会被皇太后拦阻的;再者永贵人的阿玛官职高,深受重用,也可与那些满洲勋贵世家的格格们比肩。”
“若说这后宫未来的日子里,还有汉姓人能遏制得住满人格格的,那永贵人就是最佳的人选,甚至是唯一的人选。”
语琴等人也都点头,“何尝不是?”
“后宫便如天下,唯有满汉并重,这一碗水才能是端平的,姐妹们说呢?”婉兮含笑莞尔。
虽说年过四十的女子,容颜已经无法再有十几二十岁的光泽去,可是这沉静深邃的笑,却也是岁月格外的馈赠了。
汪凌之是什么样的人,这八年的后宫相处,婉兮心下已经足够有数。
可她现在已经不再是与人争宠的小贵人,她是六宫之主,她是皇贵妃。她的眼界,自早已超脱了那些争宠的小伎俩,她看的是整个后宫之高。
她甚至要学着皇上治理前朝的法子,来同样心平气和,两手端平地来治理这个后宫。
汪凌之是能折腾,可是此时后宫这盘棋,缺不得汪凌之这枚棋子。
况且汪凌之什么年岁,婉兮自己又是什么年岁了?四十岁的人,还要用二十岁的法子去防备二十岁的人,那这中间差出来的二十年,岂非白过了?
。
顺嫔率领永贵人、兰贵人一起搬入愉妃原本所住的杏树院去,顺嫔居正殿。
此时已是六月,杏花早已开尽,满眼芳菲不见。就仿佛女子最曼妙的十几岁的年华都已经凋零飞尽,再难寻觅芳踪。
因了一床红花氆氇褥子,叫顺嫔这一刻生出伤春悲秋之感。
虽说这也算身为一宫之主,不用再随旁人居住了,该高兴;可是她还是觉着心境有些萧索。
终究还是失意啊。
就在前朝后宫都以为她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皇上新宠之时,皇上却将氆氇褥子赏给了永贵人去,终归叫她脸上难看。
“主子,永贵人求见。”官女子进来通禀。
顺嫔叹了口气,“叫吧。”
永贵人进内,给顺嫔行礼。
顺嫔眼帘轻垂,淡淡道,“都归置好了?可还有什么短的、缺的,这便报给我,我随后一并回了皇贵妃,再跟内务府要就是。”
☆、第2615章 九卷53 迫不及待(3更)
顺嫔这摆明了还窝着气呢。
永贵人小心道:“顺嫔娘娘您多心了~~我阿玛虽是总管内务府大臣,可是他管着都是皇家的东西,没有皇上的旨意,他敢擅动什么呀?”
“再者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妾身从进宫那天起,就已是凡事都得遵守宫里的规矩;再不只是我阿玛的闺女了~”
顺嫔轻哼一声,“话虽如此,可是咱们都进宫这些年了。内务府的那帮奴才,怎么见人下菜碟的,我又不是不知道。”
“不说别的,你从前的吃穿用度,虽然都是按着位份来的,并无僭越。可是那质料,却是比同位份上其他人好了多少倍的~~”
永贵人何尝不知道,要是这么继续说下去,这话就是越说越死,没法儿往回拉了。
她便赶忙岔开了话题去,回眸看一眼观岚。
观岚忙将捧着的托盘递上前去,永贵人含笑解释,“这便是皇上恩赏下的那条红花氆氇的褥子……妾身带来,献给顺嫔娘娘。”
。
其实这事儿就连观岚都替主子委屈,“这是皇上赏给主子的,又不是主子偷的抢的,主子凭什么给顺嫔去啊?”
永贵人自己又何尝舍得。
氆氇褥子本身不稀罕,可是这回得的这条,意义却非同平常。
这红花氆氇的褥子是土尔扈特使者带来,呈进给皇上的。
土尔扈特回归,对于大清来说,将是载入史册的大事。故此能得着这样一条氆氇褥子,才更显得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更何况,人家前五位,都是妃位以上;而她彼时只是个常在呢。
就凭这位分的巨大差异,也足够叫人觉着,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该有多么的不同凡响。
可怎奈,这一刻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便笑,尽力若无其事。
“不就是一条氆氇褥子么,又值什么?便是土尔扈特部进献的,那也是她们蒙古主位在意罢了,我又不是蒙古人,没的那么在乎。”
“再说,”永贵人高高仰头,仰望上天,“我又何尝不明白,此次能复位贵人,也是顺嫔的功劳。若没有此前的那条闪缎的披风,她也不会在皇太后跟前说我的好话;若不是放心我终于肯给顺嫔出力了,皇太后跟前,我更早没有用处去了。”
“可是这贵人之位,又哪里是我的心愿所在?我若想走到更高,便离不开皇太后的支持。而若想要皇太后不设阻,我就必须得跟这两个钮祜禄家的和睦相处。”
永贵人环顾周遭,“更何况,这都住进一个院子里来了。她们是两个人,四只手;我呢,就一个人儿。我若不低头,那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又是何苦?”
。
顺嫔终究还是年轻,一听永贵人要将那氆氇褥子献给她,她一欢喜,已是忍不住站起身来,亲自走到观岚面前来掀开了托盘上的遮盖去。
顺嫔眼中崩出渴望。
可是她随之忍住,别开脸去。
“这是皇上赏给你的,你送给我这又算什么呢?”顺嫔虽说不舍,却也还是烫手似的将手给挪开了。
这氆氇褥子跟之前的披风是两回事。披风是永贵人自己的衣料做的,氆氇褥子却是皇上赏给的,她若要了,还有点自尊没了?
永贵人连忙殷勤道,“瞧顺嫔娘娘说的~~妾身早就说过了,从那件披风开始,但凡是妾身有的,便也是顺嫔娘娘您的。”
“况且妾身这回得以复位贵人,妾身心下何尝不明白,这都是顺嫔娘娘您在皇太后和皇上面前,替妾身美言了去。如此恩德,妾身便是将自己的什么都进献给顺嫔娘娘,都是心甘情愿的呀。”
永贵人说着,还洒下几滴眼泪来,“想妾身进宫这八年来,位分始终这样尴尬着。妾身也曾用心去结交过高位,可是人家却没人真心搭理妾身;也唯有顺嫔娘娘您,才是真心实意替妾身去着想的……顺嫔娘娘如此对妾身,妾身自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顺嫔瞧着永贵人是洒下泪来,心下这才痛快了些。
“我单问你,从皇上回銮以来,你可做了什么,竟叫皇上又重视起你来了?”顺嫔却还不肯轻易就放松了。
永贵人垂首拭泪,想了想才道,“妾身不敢瞒顺嫔娘娘,妾身是当真没有做什么啊。若说有什么,那也只是顺嫔娘娘您替妾身的美言。”
顺嫔上上下下打量永贵人,“就当真没别的了?”
永贵人恨不能赌咒发誓一般,“顺嫔娘娘可信了妾身吧,妾身是当真没别的了!”
顺嫔这才松下口气来,“罢了,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你帮了我,我也该回报你。”
“至于这氆氇褥子……既是皇上御赐之物,我当真不方便收着。我看你还是带回去吧。”
永贵人见顺嫔语气缓和下来,不由得灵机一动,“这条氆氇褥子,贵重的只是它的意义,倒不是说咱们宫里内务府就没有更好的了。既然娘娘不便留着这一条御赐之物,那妾身必定设法给娘娘再找一条更好的来!”
顺嫔这才顺耳顺心,垂眸淡淡而笑,“那好吧~”
。
七月十日,皇帝奉皇太后从圆明园起銮,秋狝木兰。
这一次的秋狝,婉兮又多了一重格外的期盼。
去年十二月,七额驸拉旺多尔济的母亲病故,七公主随七额驸回喀尔喀去穿孝。皇上六月间颁旨,叫公主从北边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秋狝木兰,就不必直接回京,而一同到避暑山庄相见。
这一晃,七公主走了已是半年去,婉兮早已想念得不行。
虽说从前也曾在跟随皇上南巡等事,母女分别有过这样数月之久的;可是这一回,终究是女儿刚刚成婚之后,就一走便是这样远。
且喀尔喀远在漠北,女儿走的时候正是严冬,那漠北的寒冷不是京师所能想象;且小七一到秋冬之日素有咳症,真是叫婉兮怎么都放心不下。
可是为婆母穿孝,乃是人伦,婉兮怎么舍不得,都得叫女儿去。
这一晃终于要回来了,就在避暑山庄即可相见,婉兮真是迫不及待想将女儿拥进怀中。
☆、第2616章 九卷54 女儿奴
关于小七的这一场为了给婆母穿孝而归漠北的事,皇帝在百忙之中,也是大费周章。
首先是小七身为公主,即便是固伦公主,却也要尽人伦本分,是必定要随额驸回去穿孝的。
这个例子从和敬公主那,已经是旧例了。
乾隆十四年七月时,和敬公主的公爹——科尔沁左中旗的达尔汗亲王罗卜藏衮布患病,皇帝就已经下旨令和敬公主前去科尔沁探望;乾隆十七年三月,和敬公主的公爹病逝,皇帝又命和敬公主速速回旗,为公爹穿孝。
而小七这一番穿孝,原本婆母是乾隆三十五年十二月身故的,皇帝是当即就下旨叫小七去漠北穿孝的,原本定于正月初十日启程。
可是皇上说是说,实则正月初十日也只是叫小七离京赴热河行宫等候旨意。
果然十一天后,亦即正月二十一日,皇帝便又下旨说:“喀尔喀亲王诺尔布扎布奏称,喀尔喀地方甚冷,且今正值春季,公主去时遇风雪无处可避,我等喀尔喀实难承当,甚为惊惧。”
中间隔着的十一天,皇帝竟是在等喀尔喀部自己上奏本请求不叫七公主此时远行。
皇帝这才顺势下旨,叫小七在避暑山庄里等着,到三月二十四日,也开春了,冰雪也不险阻了,再从避暑山庄出塞,往漠北塔米尔处去。
所以小七这一行,虽则日久,却其实并未遭受漠北的极寒与风沙的折腾去。
婉嫔说起这事儿也是又叹息又笑,“亏皇上在谕旨里还一再强调‘成衮扎布福晋之事,公主应尽礼’,可是皇上却左一道旨意,又一道旨意地,愣是将咱们莲生从去年十二月,拦到今年三月去才启程。”
“这么一耽搁,三个月都过去了,便是到了喀尔喀去给婆母穿孝,孝期都过完了。我忖着,莲生三月里从热河行宫启程,到喀尔喀都要四月了,去了也只是灵前行个礼,连孝服都不必穿了。”
儿媳妇为婆婆穿孝,乃是天经地义。可是当娘家妈的这颗心啊,谁不更心疼自家女儿一些去呢?总归在那样的场合,能少受些委屈,就少受些委屈吧。
语琴听了这话也都笑,说:“可不是没赶上嘛!皇上的谕旨里也说明白了,‘成衮扎布又已办完,亲来迎接公主’……不是就已经说了,就在咱们七公主在避暑山庄稳稳当当养着的时候儿,人家成衮扎布王爷已经办完了福晋的丧礼,甚至当公爹的老王爷,还要亲自来迎接咱们公主哪~”
婉兮听了都觉惭愧,举袖掩面,“皇上这事儿做的……当真是叫我都有些无颜见人家成衮扎布夫妻去。”
颖妃拊掌笑道,“皇上也是的,瞧这大弯子给绕的。还不如直接就下旨,说心疼七闺女,不想叫闺女远赴蒙古……就得了!”
等四月里公主终于到了塔米尔,皇帝又殷勤寄信过去,叫办事大臣迈拉逊嘱咐小七:“彼处牧所亦乃公主家矣。到彼处后,多住几日,(若前去看视服侍)成衮扎布,方合礼仪,不必急忙返回。”
待得随公主去的大臣之一回京复旨,皇帝又殷殷询问小七途中情形。待得听说“公主沿途行走甚善,属下人等皆安静,毫无事情”,皇帝欣慰地道,“这才是~~”
一个老父亲絮絮叨叨嘱咐回婆家的女儿的神态,简直跃然纸上,丝毫不做掩饰。
这哪里还是杀伐决断的那个天子帝王,分明是一位远远为闺女悬心的女儿奴啊~
“对呀,此次随莲生同去的办事大臣,是内阁学士迈拉逊!”语琴又道,“我想起来了,咱们临行出京前一日,皇上下旨叫迈拉逊又兼任吏部右侍郎呢。”
颖妃便噗地笑出声儿来,“好嘛,迈拉逊就陪同咱们七公主回婆家走一趟,三月二十四启程去的,六月初九就往回来,一共三个月还不到,皇上就给加两个差事啦~~这不明摆着,皇上是想说,以后跟着咱们七公主,便是一宗美差啦!”
婉兮含笑道,“好啦~~这些话咱们关起门来说说笑笑就是,等见了小七,你们可千万别在她面前说去。要不,还不叫孩子生了骄矜之气去?”
倒是语琴道,“莲生可是咱们大清入关以来,第一个非皇后所出、初封便是固伦公主的皇女。这身份本来就是金贵的,咱们这些当姨娘的,怎么宠着都没错呢!”
婉兮倒是伸手握了握豫妃的手,“拉旺那孩子这就没了娘……他从小进宫,两岁就离开了母亲;这十几年来与母亲相聚的日子本就有限,却哪里想到,终于成婚,他母亲却溘逝了。”
“那孩子回来之后,心下难免孤苦。还要你这位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养母,多为那孩子尽一份儿心去。”
豫妃也是哽咽一声,“那自是应当的。要不是宫规森严,我何尝不想能出宫,回喀尔喀去陪陪那孩子,唉……”
婉兮握住豫妃的手,心下也是欣慰。
这几年皇上的心意越发明白,几次盛大的出巡,随驾的都是她、语琴、颖妃、豫妃和容妃。
除了她自己之外,其余的四位姐妹,全都是她的儿子、女儿,乃至女婿的养母。
皇上的心甚至已经不仅仅是“爱屋及乌”四个字来代表。
。
只是谁都没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銮驾才在行程中按照原计划行走了五天,就因为七月以来雨水太大,沿途道路桥梁冲毁严重,无法继续前行,导致皇帝在七月十三日不得不回转京中。
与小七的相见,又要推迟些天去。
皇帝百忙之中还特地来安慰婉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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