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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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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边架势拉开,永璂专注于正面防守,可是福康安早就趁着两人各自安排人马的时候儿,叫了几个人包抄到了后头去。“战事”刚一开始,福康安一方就已经前后夹击,将永璂一方给包圆儿了。
永璂恨得大骂,“那些人是什么时候儿到我后头去的?必定是咱们俩分攻守的时候儿,你就已经先派人藏过去了!麒麟保,你跟本阿哥使诈!”
福康安倒是嘿嘿一笑,“十二阿哥难道没听说过‘兵不厌诈’么?战场上,谁还老老实实、沽名钓誉去?那就是送死去了!”
永璂不服,这便又要冲上来找福康安肉搏。
倒是札兰泰静静走上前去,“回十二阿哥,这事儿十二阿哥既然已经交给奴才来安排,那胜负已定,十二阿哥便该息怒了。要不奴才也只好跪请师傅和谙达们回明皇上去——十二阿哥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一战输给了臣子吧?”
。
永璂虽还不依不饶,可终究还是知道利害,被侍卫和太监们生拉活拽着,就也顺坡下驴,这便暂时退开去了。
“札兰,你今儿竟然没站在我这边儿,我可生你的气!”福康安兴奋地走上前来拍拍札兰泰,“不过,看在你给我出了个好主意,叫我好歹算是出了口气了!”福康安兴奋地搂住札兰泰的肩膀,“真是好哥们儿!”
札兰泰是兆惠的儿子,兆惠是平定西北的主帅,故此谁都指望札兰泰也有他阿玛的那用兵之才呢。
札兰泰倒是淡淡而笑,“你赢了就好。”
倒是永瑆年岁大些,看得更清楚,这便走过来也赞许地拍了拍札兰泰的肩,“用兵之道,未必都亲自披挂上阵,便如札兰这般运筹帷幄的,也可为儒帅!”
虽有永瑆如此的赞许,札兰泰却依旧静静一笑,摇头婉拒,“不,是我其实本就不喜欢争斗。这世上再大的胜利,却也不如‘不战而胜’。”
永瑆惊讶地扬了扬眉,他也没想到兆惠的儿子却不是武将的性子。永瑆想了想却也竖起大拇指,“非战,讲究的是不战而胜。非战,不是不战,是为攻心。”
札兰泰这才扬眸一笑,黑瞳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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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永瑆去给舒妃问安,这便委婉将白日里的事儿简略述说了一遍。
永瑆护着福康安,一方面是从小的情分,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养母舒妃。终究舒妃是福康安的亲姨母呢,两人便也如两姨兄弟一般。
舒妃听了也是皱眉,“这个永璂,当真越大越是无法无天了。却也不怪他自己,要怪都只能怪皇后教导无方!”
说到永璂,舒妃最心疼的自然还是永瑆。舒妃便拉过永瑆来,一并坐着,“你跟永璂同岁,从小到大,便是你吃他的亏最多。我的儿,难为你都是怎么忍过来的,叫我想起来都是心疼。”
永瑆淡淡垂眸,“儿子好歹虚长老十二两个月去,既为兄长,理应见识更多。儿子不过是摒弃了他与生俱来的狂妄,儿子知道自己什么该得,什么能争;至于不该得的、不能争的,儿子一向避之则吉。”
舒妃心下都是一个晃动。
这么说起来,她当年的糊涂……倒都不如眼前一个孩子活得通透。
舒妃便拉住了永瑆的手去,“今儿你护着麒麟保,甚好。我心下宽慰不少,等你姨妈进宫来,我也必定在她面前儿好好提提去。”
永瑆便也脸上一红,“额娘不必,儿子倒没什么可夸的。”
舒妃轻哼一声儿,“好歹明年你跟永璂会一起指婚去。我啊不为别的,也得给你争这一口气去——非得叫你的福晋,比给他的福晋更好去!”
。
十一月初一,军机大臣奏请,正式将“西域新。疆”纳入《大清一统志》。至此,朝廷在西域拓地两万余里,正式记入甘肃省之后,记入了大清一统的万里河山。
这一大事的首功自是兆惠,却不知是否冥冥之中的一个注定,当西北诸事终于在十一月初一日全部尘埃落定,兆惠竟然在这个十一月十八日,溘然长逝。
一位为大清开疆拓土,在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明确将新。疆收归版图的统兵之帅,在这一生最重要的一件事彻底完成了之后,这便心满意足而去……
这算是一种圆满,却又何尝不是一桩遗憾去?
皇帝得知也是大恸,绝没想到兆惠盛年而逝。终究,此时距离他平定西北,才刚刚几年去啊。
而这几年里,兆惠回到京中却并未以功臣之身颐养天年去,皇帝还将南方治水的大事都交给兆惠去。便在兆惠溘逝之前,还在南方的治水重任之上。
消息传来,婉兮也是愣住。无论如何没想到,兆惠竟然这样早就去了……
啾啾自小与札兰泰的情分,尚且还没到年岁,皇上还未来得及挑开,谁能想到,兆惠就身故了去。
婉兮难过得掉泪,为兆惠,为朝廷;也是为札兰泰,还有自己的小女儿。
消息传来之时,皇帝正在南苑行围。得知消息,立即回到园子。
当日便亲临兆惠府中赐奠。
皇帝亲临赐奠的大臣不少,但是能叫皇上在听说消息之后,当即放下一切,当日便立即亲临赐奠的,别说大臣之中都是极为罕见,便是宗室王公,今年薨逝的这几个都没得着过这样的待遇去。
皇上对兆惠的重视,可见一斑。
皇上如此,婉兮自是欣慰。只是可惜身为后宫,她不能随着皇上一起去。
皇帝也知道婉兮会难受,这便回到园子里来,先去畅春园给皇太后问安后,还是又回到圆明园来,特地到婉兮这儿来换衣裳。
婉兮便是极力克制着,可是还是红了鼻尖儿去。
皇帝都瞧见了,这便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趁着婉兮给他更衣的当儿,他伸手捉住了婉兮的手,紧紧握着。
婉兮原本极力忍着,不想在皇上面前掉泪,可是这会子终是忍不住了。
她垂首哽咽,“爷……奴才真怀念小时候儿。那时候儿奴才还是官女子,还敢穿毛团儿的衣裳,希图偷偷跟着爷走一场去。”
皇帝也是垂下眼帘,点点头,“爷去就是,你放心吧。”
婉兮咬了咬嘴唇,扭头盯一眼毛团儿。
毛团儿哆嗦了下儿,知道贵妃主子这又是有事儿派给他。他琢磨了琢磨,轻声道,“回主子……奴才,内个,长大了。”
婉兮恼得一瞪眼。心说,你长大了,你身边儿难道就没有旁的哈哈珠子太监去了?
皇帝哪儿至于听不懂,也无奈地望住婉兮,轻声道,“……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身边儿都不跟着十岁以下的哈哈珠子太监去了。”
皇帝年轻的时候儿还行,有从小伺候着的哈哈珠子,如毛团儿这样的。
婉兮咬住嘴唇,也不管,只回头盯住玉蝉,“去你庆主子那边儿……你十五阿哥倒是贪长。”
玉蝉赶紧蹲身,回头就一溜烟儿小跑出去了。
皇帝回头盯住婉兮,想张嘴,婉兮却抬眸瞟住,小嘴儿一撇,眼圈儿已是红透了,“爷不准么?”
皇帝便将话都只好给咽回去了,一拨拉脑袋,“没有,爷什么都没说。”
婉兮这便又吩咐玉萤,赶紧去容嫔那儿将啾啾给抱过来了。
少顷小十五那边儿的衣裳也送到了。没有合适的太监服饰,可是好歹不管是皇子还是太监,常服都是一样的石青色,冷不丁一眼看过去,能给混成一片去的。
婉兮亲自给啾啾换上,轻声嘱咐,“……阿玛别叫阿玛,叫主子;谙达不叫谙达,喊师傅。”
啾啾有些懵,直问,“额涅,这是……?”
婉兮轻轻捏了捏啾啾的小脸蛋儿,“想见札兰小哥哥不?想见的话,就听额涅的话。”
一听札兰小哥哥,啾啾就什么都答应了。
婉兮领着啾啾的小手儿走出来,瞪了毛团儿一眼,将啾啾塞到毛团儿身边儿去。
“啾啾,叫什么呀?”
啾啾也是灵动,这便仰头便脆生生的一声儿,“毛毛师傅!”
毛团儿吓得噗通就跪地上了,“哎哟我的八公主,奴才真是不要脸了……”这一身啊,真跟无数毛毛扎着似的。
皇帝原本一心的哀恸,这会子叫婉兮和啾啾母女俩这么一折腾,反倒险些儿笑了。
婉兮抬眸轻轻瞟着皇帝,上前轻轻握住皇帝的手,恳求地轻摇,“本是白事儿,叫人只有伤心去;可是爷是天子,本有扭转乾坤之力,爷能将这白事儿给变成红事儿去!功臣良将走得能含笑瞑目,还是死不瞑目,总归这都在爷的一念之间。”
皇帝也唯有叹息,轻轻拍拍婉兮的手,“爷都有数儿。你答应爷,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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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带着啾啾,将啾啾扮成小太监,跟着毛团儿一起,到了兆惠府邸去。
皇帝因是在兆惠刚溘逝的当日就亲临赐奠,内务府几乎是飞奔着去知会兆惠府中。兆惠府中都来不及预备,况且札兰泰尚且年幼……这便在皇帝驾临之时,兆惠府中都来不及所有人换上青袍;札兰泰自己都穿着孝服就慌忙到大门外跪迎。
札兰泰因君前失仪,先是落泪请罪。
皇帝忙亲自躬身,将札兰泰拉了起来,难过道,“傻孩子。是朕来得匆忙,得了你父亲的信儿这便赶来了,没给你们家预备的时辰。况且你今年才多大,不过十岁的孩子,朕又岂能责怪于你去?”
啾啾先前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儿,只知道是来见札兰小哥哥来了。直到这会子,被留在轿子里,从轿窗看见这外头的白,又远远看见她心心念念的札兰小哥哥这一身的装束,她才倏然明白了过来。
躲在轿子里,啾啾的泪已然是一对儿一双落了下来。要不是毛团儿拦着,她真想就这么飞奔出去,擦掉札兰小哥哥的眼泪去。
她哽咽着推毛团儿,“谙达狠心,竟不准我去。阿玛和额涅都准我来了,偏谙达拦着,不叫我出去。”
毛团儿也是叹息,轻声道,“公主原本年纪还小,还不该来掺和这些事儿。况且公主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出现在这些人面前去呢?”
“可是贵妃主子设法叫公主跟来,也是一来敬重兆惠公爷的功绩,二来这事儿一辈子也只有一回,也是怕公主这回错过了,将来长大了怕也会遗憾去。”
“只是就算来了,却总不便到人眼前去。便是这么远远看一眼,可是毕竟公主的人都在这儿了,想来无论是公主自己个儿,还是札兰小阿哥,来日知道了原委,心下也都会欣慰些儿了。”
啾啾终究也都七岁了,这道理自是懂的。只是就是因为懂事儿,反倒心下便更是难过——这一步,真真儿是咫尺天涯啊。
啾啾垂泪道,“我今年给慎嫔娘娘穿过孝去了,也在静安庄里住过,我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明白这白事儿上的规矩……所拘束着我的,不过是我这女儿身罢了。谙达我求你,就让我去看一眼吧,我这会子总归身上穿着小十五的衣裳呢,旁人认不出我来。”
毛团儿也是心疼八公主,见有些拦不住,这便赶忙跑上去低声回给了皇帝。
皇帝略作沉吟,转身回来,躬身进了轿子。
啾啾便已是哭倒在了皇帝怀中,“阿玛……就叫女儿去看看吧。女儿若不来倒也罢了,女儿既然来了,又怎能这么袖手旁观去?”
皇帝揽住啾啾的肩,“傻丫头。你所说唯一的障碍就是你的女儿身——那你等着,阿玛就替你将这障碍给解了。”
皇帝说罢,垂首看了看,这便从啾啾腰带子上扯下一个香包来。
啾啾爱香,便是今儿临时换上了小十五的衣裳,她也嫌弃小十五男孩子的味儿,这便在腰带上还是拴了自己素日用惯了的香包去。
皇帝大步而去,至兆惠府邸正殿,站立着赐奠。
君祭臣,立奠已是最高的规格。
皇帝奠酒罢,轻轻将啾啾随身的那个香包放在了香案之上。
抬眸望兆惠的木主灵位,君臣二人隔着阴阳两界,无声地交谈——
“兆惠啊,你可放心而去。朕已是将最心爱的,留在你家了。”
在兆惠一家亲族叩首谢恩声中,皇帝走出门外,轻轻拍了拍啾啾的小手,“去吧。若说你的女儿身是隔着你的障碍,如今你已是他家人,这门槛便已撤掉了。”
毛团儿亲自陪着啾啾,赶紧小心地到了札兰泰面前去。札兰泰本来是跪送,冷不丁看见太监的服色,这便以为皇上还有嘱咐,这便连忙抬头——却不成想,目光却是撞进了那一双轻妙的水瞳里去。
札兰泰一惊,几乎脱口而出。还是毛团儿抢先一步沉声提醒,“札兰阿哥……”
札兰泰忙收住,只是含泪凝眸望住啾啾,那眼角却终于浮起欣慰来。
有些日子没见面儿了,啾啾再不是那时候不懂事的小女孩儿,她现在好歹也都七岁了,半通人事了去。她这便红了脸,一反平日爱憎分明的常态去,反倒有些扭着手指头,有些无措起来。
半晌才道,“……我的香包,被我阿玛给拿走了,带进你家里去了。”
札兰泰心下一片轰然,抬眸紧紧凝住啾啾。
那目光里,一片炙热。
啾啾羞得不知如何才好,忙一跺脚,“我得走了!你,你别哭;要不,我走了,也不安心。”
外头,皇帝已下谕旨:“协办大学士户部尚书一等武毅谋勇公兆惠,质性精勤,材猷明练。西陲之役,禀承庙略,式畀元戎,盘错屡经,肤功懋集。是用酬庸晋爵,协赞禁廷,入直宣劳,正资倚任。”
“昨偶婴微疾,遣医诊视。方意稍加调摄,即冀就痊,遽闻溘逝。深为轸悼,即日亲临奠醊。”
“著加恩晋赠太保,入贤良祠。并赏给内帑银五千两治丧。”
“念伊子尚在年幼。著派同族工部侍郎官保,并内务府司官一员,代为经理。所有应得恤典,该部仍察例具奏。”
兆惠的爵位为一等公,可是皇帝亲赐的治丧银两却有五千两,为公爵所得丧银的七八倍去,已是按着宗室镇国公的标准,此为殊恩;(九爷身后,赏银也是五千两)
皇帝更是特别体恤札兰泰,亲派内务府大臣代为治理丧事……此就更不止是天子对大臣的恩典,更几乎是带着私人的情感去了。
兆惠一家上下都是痛哭涕零,深谢皇恩。
可是他们大多数人还不知道,皇帝更是赐下了一样儿比谕旨里这些赏银、丧仪更重的奠仪去——恐怕也唯有兆惠和札兰泰这父子,心下才是明白的吧。
。
兆惠薨逝的悲伤郁积在啾啾心底,可是几天后就是皇太后的圣寿了,宫里的喜庆自是半点儿都不会减少。
十一月十九日,皇帝亲自从畅春园迎皇太后回宫,一众后宫便也跟随而归。啾啾也跟着一道儿回到了永寿宫去。
这个圣寿节,她知道,札兰小哥哥要守孝,她这个圣寿节,包括过年,甚或还有明年的年节,她都见不到札兰小哥哥了。
她心有惆怅,便也没心思跟着皇太后她们一起去看戏。
瞧着啾啾惆怅,小七便也受了影响,也有些儿乐呵不起来了。
☆、第2525章 八卷6 谁也没想到
从十一月二十四开始,寿安宫的大戏台就已经大戏开锣。若是往年,小七和啾啾两个必定早就跟着去看戏了,左右服侍在皇玛母身边儿,尽叫皇玛母享天伦之乐去。
可是今年,啾啾虽说没给兆惠穿孝,可是她心上却已经如蒙上了一层孝巾子一般,倒是不肯出门了。
小七自己便也恹恹地,就借口需陪着啾啾,这便也没到戏台去。
除了她们小姐俩之外,还有一个没去的——那就是八公主舜英。
终究八公主是生母才薨逝,她得守二十七个月的孝去呢。
三位未出嫁的小公主,这便都不去了。
旁人倒也罢了,小十五这个当弟弟的却是顾着姐姐,看戏的间歇,也没忘了将得了皇祖母的恩赏的吃食、玩意儿都亲自送回来给两个姐姐,还要亲眼看看两个姐姐好不好。
小十五明白,皇祖母的圣寿的场合,额涅和婉嫔额娘、容嫔额娘也都不便起身离席,还是他个小孩儿蹦蹦哒哒的来去方便。
谁也没想到,十一月二十五,皇太后圣寿的正日子,小十五却出了事儿。
。
这日原本什么都是好好的,小十五还乖巧地坐在皇太后身边儿,陪着皇太后一起看戏。结果小十五忽然就脸色不对了起来。
福贵人不在了,此时伺候在皇太后身边儿的就只有永常在一人。永常在本来正在给皇太后剥石榴,刚起身递过来,就低低叫了声儿,“十五阿哥,你这是怎么了?”
皇太后这才赶忙垂首过来瞧,只见小十五已然脸色发白,抱着肚子,额角淌下虚汗来。
皇太后一惊,急忙大喝一声儿,“都停下!”
皇太后圣寿,戏台上承应的大戏,都是神仙下凡来给老寿星贺寿的戏码。那些个腾云驾雾而来的神仙,大人们自然知道是神仙,可是有些骨骼清奇的,难免叫小孩子看了害怕。
终究小十五这会子才刚满了四生日呢。
戏台上叮叮咣咣停了下来,皇太后抱住小十五,摸着脑瓜顶,“摸摸毛,吓不着……不吓,不吓,啊。”
小十五却使劲儿忍着,说实在忍不住了,这便起身撒腿就跑,说是要奔净房去。
皇帝和婉兮,连同语琴都赶忙赶过来。
语琴见小十五跑,这便也顾不上旁的,转身就跟着一起跑过去了。可怜语琴一双三寸金莲,这便都不顾了。
婉兮则紧张地扯住了皇帝的袖口。
皇帝长眸微微一眯,扭头唤,“毛团儿!”
毛团儿“嗻”了一声,立时就跟了下去。
皇帝倒是淡淡笑笑,哄着皇太后,“皇太后不必担心,许是那小子吃多了不消化。跑一趟净房,就也什么都好了。”
皇太后吁了口气,也道,“那孩子一向口壮,吃什么都香。我就爱看他那小样儿,我这眼巴前儿的好吃的,我自己老了,克化不动,我都给了那孩子嚼咕去。”
婉兮也竭力地笑,只是还是忍不住回头望向小十五跑去的方向,放不下心来。
玉蕤明白婉兮的焦急,这便也鸟悄儿跟了过去。
良久,那孩子还没回来。
婉兮已是有些乱了分寸,抬眸急忙望住皇帝。
皇帝如何还能按捺得住,只是吩咐戏台上大戏照唱,他含笑哄老太太,“您先看着,儿子去瞧瞧。一准儿没事儿,儿子去去就来。”
皇帝回身,这便一把握住了婉兮的手,两人一同匆匆朝后头而去。
。
偏殿里,小十五躺在榻上,脸色煞白,紧咬牙关。
语琴已经哭成了泪人儿。
毛团儿还冷静些,已经去知会了桂元,桂元已是带着太医蔡世俊前来给小十五诊脉。
婉兮极力克制着,但是眼前还是模糊了。她上前先握住语琴的手去。
语琴可等着主心骨来,伸臂抱住婉兮,“……圆子他,说是跑肚,可是你瞧这情形,又怎会是普通的跑肚?”
皇帝也上前叫过蔡世俊来,避到外间去,细问。
婉兮心下早已急得火上房,可是当着已经哭成这般的陆姐姐,便也必须要冷静。
她坐下来握住小十五的手,伸手替小十五掖了掖被角,用自己的掌心将孩子额头的冷汗擦去。
“姐姐别急,慢慢儿说。”
语琴哽咽道,“蔡世俊只说的确怕是吃坏了东西。加上此时天寒地冻,小孩儿肠胃又薄弱,这几天跟着热闹,跑跑跳跳的,加上饮食不节,这便坏了肚子。”
“可是九儿啊,他这话你叫我怎么放心!我瞧着这次第,哪里是简单吃坏了肚子那么简单?”
语琴都哭成这样儿,婉兮这个当本生额娘的,心下哪里能有半点好受去?可是婉兮还是竭力克制,缓缓道,“蔡世俊是太医院里的小方脉名医,医术自可放心;况且啾啾和小十五两个孩子种痘,都是他为首伺候的,我跟他处过这两回事儿去,对他的为人也可放心。”
婉兮将时候凑在嘴边儿呵气给呵暖了,又贴在自己脖颈上试了试,确定不凉了,这才伸进被窝里去,覆在小十五的肚腹上,轻轻摩挲。
语琴哽咽一声儿,“便是蔡世俊可以放心,可是这太医院里的太医们便没有看错的么?我就怕他是只当着咱们的面儿,不敢说实话,这便避重就轻,只挑简单的说。”
婉兮点头,“也有可能。终究他得等到皇上来了,才敢将话说全、说实。”
婉兮扭头望隔扇门外,“姐姐别急,皇上这不是就在外头问他的话呢么?”
语琴紧咬银牙,“我绝不信只是简单吃坏了东西!圆子是在我身边儿养着的,我便是自己没生养过,却又如何不明白孩子肠胃的娇弱去?寻常他从外头进来,我都不准他立时吃喝,总得等肠胃暖和过来了,才能动筷子。”
婉兮竭力劝语琴,这便笑笑,“可不是么,圆子的肠胃可好着呢。要不怎么吃什么都能吸收了,长得这么白白圆圆的去?这都是姐姐的功劳,姐姐待他自比我还尽心。”
语琴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伸臂抱住婉兮,“九儿,你千万别这样说,你越是这样说,我越觉着对不起你,对不起圆子去……是我还不够尽心,是我还没能做到不错眼珠儿地盯着他去,否则怎么会叫他这会子这样儿了……”
婉兮轻轻拍拍语琴,“姐姐千万别自责。别说圆子现下尚无大碍,即便是圆子可能怎么着了,我和皇上也都绝不会责怪姐姐去的。姐姐素日里怎么对圆子,皇上和我,乃至整个后宫,谁都明白的。”
“至于是不是有人故意算计咱们圆子,那也终究是防不胜防之事,绝不会是姐姐疏忽所致。”
不知道是不是婉兮的声音在孩子耳边环绕,还是亲生额娘的掌心贴着肚腹摩挲的缘故,炕上的小十五忽地微微咕哝了一声儿,喊了声,“额涅。”
婉兮忙转过头去,已是顾不得脚上高高的旗鞋,整个人已是跪倒在炕边儿的地上,只为能更近地看见小十五的面容去。
“圆子啊……额涅在呢,你庆额娘也在这儿呢;皇阿玛也在,桂元谙达、毛团儿谙达都在,啊~~告诉额涅,你睁不睁得开眼,肚子还有哪儿疼?”
小十五依旧呈现昏睡的模样儿,小眉心蹙紧,虚弱地摇了摇头,“额涅别哭,儿子,不疼。”
外头的皇帝也得了信儿,忙进来,与婉兮一起伏在炕沿儿上。
皇帝将自己的手臂伸到孩子脖颈下头去,代替枕头,叫孩子枕着。
婉兮看得见,皇帝那双看似平静的眼中,实则暗涛汹涌。
皇帝知道婉兮在看他,却也只淡淡道,“脉案爷看了。蔡世俊的话可信,当是肠胃虚弱,吃错了东西。”
语琴又想说话,婉兮轻轻捏了捏语琴的手。
“有爷的准话儿,那奴才和陆姐姐就也都放心了。”
皇帝眼底的暗潮却不肯平息,他伸手轻轻摩挲小十五的额头,柔声道,“圆子啊,纳玛在这儿你自管静静躺着,前头不管是皇玛母那边儿,还是纳玛眼前儿的规矩,一律都给你免了。你尽管好好儿养着,旁的什么都不要紧,这会子唯有你赶快好起来才最要紧,啊~~”
圆子还是虚弱得睁不开眼,也抬不起手,却也努力用自己的面颊就近蹭了蹭皇帝的手。
“纳玛……儿子没事儿。纳玛别担心,儿子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小十五的懂事,更叫皇帝心疼得紧咬牙关。只是皇帝竭力忍着,不想叫四岁的儿子知晓了。他这便柔声道,“便是你没事,可是纳玛也绝不会叫你白遭了这个罪……圆子乖乖的等着啊,纳玛会给你一个交待。”
。
婉兮和皇帝一起,用了暖轿送语琴和圆子回景仁宫去。
婉兮在语琴和孩子面前儿竭力克制,不肯掉泪。可是待得唯有她与皇帝两人在时,婉兮的泪终是滑了下来。
她忍不住举起拳头轻轻砸着皇帝,“奴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家世,奴才从来没敢给自己的儿子肖想过什么去。奴才是多不容易才得了这些孩子去,便是每个孩子都是奴才的命啊——奴才只希望他们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将来只要能当个逍遥王爷就够了,奴才不争,奴才也不想为自己的孩子争!”
“奴才求爷收起‘思永斋’里奴才和小十五的那幅大贴落;也求皇上再别总提小十五与皇上最为肖似的话儿了……小十五才满四生日,他扛不起皇上的厚望来,他也更扛不动后宫这些算计来!”
“总归皇上儿孙满堂,成年的皇子皇孙那么多,个个儿聪明英武,谁都比小十五强!奴才求爷……放开对小十五的期待去,求爷叫小十五能顺顺当当长大成人,好么?”
皇帝长眸圆睁,内里也涌满了血丝。
“傻丫头,你这是说什么呢!爷说过,爷必定会给咱们圆子一个交待去!”
都是悬心圆子这边儿,婉嫔迟了一会子,这便也寻了个由头,带着小七一起过来了。
一进门就听见皇帝与婉兮说这个,婉嫔静静走上前来,伸手扶住了婉兮,“依我看啊,今儿这事不全是坏事儿,倒有大半其实是好事儿。”
婉兮含泪回眸望住婉嫔,“陈姐姐缘何如是说?”
婉嫔含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是皇太后的圣寿。皇太后在一众孙儿里最喜欢谁啊?当然是咱们十五阿哥。”
“明儿又是什么日子啊?明儿皇上就要因冬至节,进斋宫斋戒,三日之后便要行祭天大典呢。”
婉兮轻轻咬牙,“就是赶巧儿在这时候儿出事儿,那布局的人就是算准了这前后的日子,无论是皇上还是皇太后,抑或咱们,都暂且顾不上这孩子去,这才叫他们一算一个准儿去!”
婉嫔含笑摇头,“我不这样看。”
“我啊不是说这些人算计孩子是对的,我是说不管怎么着,咱们十五阿哥并无大碍。那这事儿发生在这两天去,那就自然是皇太后的福气给保着,也是皇上祭天的诚心得了上天的庇佑去啊——那反倒叫前朝后宫都看看,咱们十五阿哥得天庇佑,这才是正正经经的有福气的孩子!”
终是婉嫔,凡事都能看得通透,婉兮虽说泪珠儿未干,可是心下却开朗了不少。
皇帝也是点头,赞许地望向婉嫔去,“终究是你才能说出叫她安心的话来。”
婉嫔垂首摇头,“皇上,妾身自是应当安慰令贵妃去。可是这不过是口头上的话语罢了,终究最能叫令贵妃安稳下来的人,是皇上您啊。他们母子今儿这苦楚,能不能迅即都散了,都在皇上……”
皇帝咬牙,“朕明白。”
皇帝拍了拍婉嫔的肩,“事不宜迟,你留下来陪着她。朕先去皇太后那边看看,今儿立即就查此事!”
。
婉嫔一直陪着婉兮,到了傍晚时分,屈戌进来回话。
“……毛团儿爷爷不方便直接过来,特地给奴才透了点儿风声。”
婉嫔忙问,“怎么说?皇上那头儿可有消息了?”
屈戌却抬头望着婉嫔,有些迟疑。
语琴那边持续地送来消息,小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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