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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4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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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帝静静看婉兮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嗯,爷记着。”
  。
  十二月十七日,皇帝御乾清门听政。
  这一天,两江总督尹继善上奏,恭请皇帝于后年,亦即乾隆三十年,“再举南巡之典,以慰臣民仰望”。
  这一年江南水患又起,皇帝已命兆惠南下,会同江南当地官员一同治水。尹继善的这份奏折,更勾起皇帝对江南河工的重视来。皇帝在乾清门前,对天、对群臣语重心长道:“江浙地广民殷,一切吏治农功均关要计;且襟江带河滨湖近海之区,筹画泽国田庐,无一不重萦宵旰。”
  而此时浙中海潮之地,如海宁,新修的柴塘、石塘,都已竣工。这些都是皇帝上一次南巡时,亲自勘探规划、拍板定夺的工程,便也都等着皇帝亲自察看、验收。
  且濉河荆山桥等处,亦为数省灌输吃紧关键,此时正是都等待皇帝亲自验收之时。
  故此皇帝欣然准奏,定于后年再度奉皇太后南巡。
  此事定下,前朝后宫人人都知,尹继善这便是又做了一件令皇帝高兴的事儿去。尹继善此人一生端正,唯有在皇帝数次南巡之事上,略微显出些承奉之意,便连挚友袁枚、还有九爷傅恒都曾笑谑嘲讽过;而尹继善显然并不将早年众人的嘲讽放在心上,今年依旧故我,倒叫人有些意外。
  可是表面的意外之下,必定有内里的必然。
  永琪便自是第一个想到了永璇去。
  尹继善是永璇的岳父,尹继善这般放下自己的颜面,毫不掩饰对皇上的承奉之意,自然叫永琪觉着,这尹继善实则是为了永璇筹划。
  如今永珹、永瑢相继出继,成年的皇子唯有永琪和永璇两个;且以永璇生母位分为高。
  永璇更有尹继善这样一个岳父,而永琪自己的岳父却已经死了。
  永琪心下十分介怀,回到兆祥所里,闷闷不乐良久。
  自从永琪的腿坐了病之后,他在自己的所儿里便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再不是从前那个体恤下人、英俊明朗的主子去。每当永琪这般闷闷不乐,便整个兆祥所上下,谁都不敢上前劝解了。
  鄂凝知道,自己便是再不愿意,可是这上上下下自都是瞧着自己呢。若自己不去,难不成要叫下人们瞧着主子们之间这般尴尬去?
  鄂凝只得硬着头皮来劝永琪,小心翼翼地问,今儿乾清门听政时,阿哥爷可是遇见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去。
  永琪苦笑一声,懊恼地砸了砸自己的腿,“还能是什么?这般寒冬腊月的,又是站在乾清门前的风里,便是旁的倒没什么,唯有这腿是越发不中用了。”
  永琪说着,眼神也是一黯,“从前这样的时候儿,倒是尽可以看老八的笑话儿去。可如今,我这腿怕是也比老八好不到哪儿去了!便是再咬牙撑着,与他相比,亦不过是半斤八两。”
  “我怎么都没想到,竟有一日,我连那瘸腿的老八都要比不过去了!”
  听话听音儿,鄂凝听出了阿哥爷的心结又是出在八阿哥永璇那儿。
  鄂凝轻轻垂首,“要说对付老八,也不是没有现成的法子。只是妾身上回出的主意,却惹得阿哥爷不快意了;那这回,妾身倒是不敢再轻易张口了。”
  。
  永琪长眸轻眯,盯住鄂凝。
  半晌,终是起身,走过来轻轻抚住鄂凝的肩。
  “上回也是我着急,一声说话口无遮拦,倒误伤了你去。我事后回想,如何能想不明白,你那些也都是为我着想。”
  永琪说着,缓缓伸手握了握鄂凝的手,“你是我的福晋,自是一颗心全都向着我。你与她们都不一样儿,你是要帮我分担一半儿去的正室,故此你自然想得更多,也承担了更多的委屈去。
  能得着阿哥爷这样一句话,鄂凝的眼圈儿终可红了。
  她使劲吸了吸鼻子,却是竭力展颜而笑,“阿哥爷说的好,妾身是阿哥爷的嫡福晋,是要与阿哥爷分担一半儿去的正室。那妾身便没有什么委屈,妾身承担的也都是自己应当帮阿哥爷担起来的。”
  永琪阴郁地点点头,“快与我说说,你心下有什么好主意了?”
  永琪抬眸,眸子了闪过一丝光芒去。
  “你姑姑就是尹继善的继室福晋,若说想捉他们什么把柄,便没人比你能知道的更多。”
  鄂凝这般听来,反倒更是满脸的羞愧。
  不提她姑姑是尹继善的继室福晋还好,一提起这身份来,便总叫她想起上回的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失手去。
  她便尴尬地连忙岔开方向去,“……阿哥爷怎么忘了,老八还有最大的一个软肋,就在令贵妃宫里呢?当日阿哥爷既是因为这事儿好悬吃了挂烙儿去,那此时还有什么可顾忌的,索性都抖落出来算了。”
  “我就不信,那尹继善知道女婿实则心早已放在了旁人身上,不在他女儿这儿,他心下还能痛快!”
  鄂凝如此旧事重提,永琪不由长眉紧皱。
  “此事……既已提过,又何必再提?”
  永琪不能不想到英媛去。刚与英媛和好了些,英媛肯接受他进她的屋子,偶尔也肯在夜晚伺候他了,若他这会子再提起翠鬟和永璇的事儿去,那英媛她岂不是又要与他翻脸了去?
  鄂凝悄然盯着永琪,心下已是冷笑。
  她何尝不明白,阿哥爷这会子的迟疑,都是为了英媛啊。
  ——她今儿旧事重提,便也是为了英媛呢!
  眼见着阿哥爷跟英媛又重新好起来了,眼见着那英媛虽说脸上还是有些儿清冷,可是夜晚也还是重新伺候阿哥爷了!
  英媛这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儿,便叫她最是心下生恨!
  若当真因为孩子的事儿,对阿哥爷冷了心,那便彻底断了阿哥爷的念想去,哪怕自己断了发当尼姑去也行啊?到头来还不是将这脸上的清冷,都化作了吊着阿哥爷的手腕去!
  那她便要好好儿地重新将那翠鬟的故事提起来,既然阿哥爷忌惮那八阿哥永璇,那眼前这个法子就是一石二鸟,对她和阿哥爷都好的。
  “虽说这是旧事重提,不过时机已是不一样儿。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那会子阿哥爷还念着兄弟情谊,倒肯放八阿哥和那翠鬟一马去;可是如今呢,八阿哥和那尹继善都欺负到了咱们鼻梁子上来,阿哥爷哪儿还能妇人之仁去?”
  鄂凝上前一步,目光紧紧盯住永琪,“又或者说,眼前这会子,咱们还有旁的什么更好的法子,能叫八阿哥尽失人望去?若阿哥爷能想到更好的主意,又或者有谁能帮阿哥爷想到更好的法子去,那阿哥爷尽管使去,就当我今儿什么都没说过。”
  永琪便也是深深皱眉,无言以对。
  鄂凝捉住了他的七寸,他此时当真是苦无良策去。
  鄂凝这便满意地长长舒了口气去,“身为皇子,擅自结交官女子,结下私情……这便是天大的罪过。阿哥爷便别犹豫了,若再迟疑,难不成要等后年皇上再度南巡,因尹继善的功,倒叫永璇得了机会,反超阿哥爷之上去么?”
  永琪吞住一口气,幽幽抬眸,“便小心放出话儿去吧。只是千万嘱咐人小心些,别叫外头瞧出是咱们放出的消息。”
  。
  尹继善这边儿前脚刚又奏请皇上南巡,叫皇上嘉许;后脚皇上在十二月十九这一日,又命礼部尚书陈宏谋为经筵讲官。
  经筵讲官,那便是皇帝之师傅去了。
  尹继善和陈宏谋两人,是安宁身败名裂的最大推手,故此这会子心下不舒坦的不止永琪一个,还有一个,自是忻妃。
  当皇历翻到了十二月,忻妃的心便莫名地慌乱起来。
  这个月便是她的胎坐满了七个月的月份去,该报遇喜了,该添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去了;那她的身边儿,便不只是自己的人,还要多了这几个经验丰富老道的人去。
  那她直到这个月还是依旧淅淅沥沥按时来的“漏红”,便难瞒过这几个人去了!
  况且宫门内多了守月姥姥、守月大夫,宫门外还增加了宫殿监的值房呢。宫殿监里那一个个儿的总管和首领,都长着什么样的眼睛去呢,便是她宫门内能瞒得过去的,却也未必能瞒得过宫门外的这帮子人去!
  趁着报遇喜的日子还有几天,她便再度将陈世官请来,仔仔细细将“漏红”之事问过陈世官去。
  陈世官却依旧送上定心丸,说她喜脉稳健,喜形如常。
  陈世官还浅笑道,“忻妃娘娘这是到了即将临盆之期,这便心下忧思过甚,未免多虑了。还请娘娘安心保养,一切到时自会水到渠成。”
  忻妃却还是难以完全放下心去,“可是我这漏红……?”
  陈世官笑笑,“这‘漏胎’也不算罕见,便如《医宗金鉴》中所明录,本有不少妇人虽每月漏红,却胎气依旧好,足月时仍能将胎儿安安稳稳分娩下来的。”
  “将来忻妃娘娘这漏红,一来与年岁有关;二来,娘娘是早年诞育过两位公主,这中间却是隔了几年未曾见喜,故此身子也还需要有个适应的过程……故此还请娘娘安心就是。”
  陈世官如此笃定,忻妃也想不出陈世官有撒谎的理由。况且她自己的肚子还在那鼓着,虽说这回的肚子没有她前两回诞育两位公主那么大,不过这“喜形”却还是分明存在的。
  忻妃便也松了口气,盯住陈世官道,“若我母子都得平安顺遂,我到时候儿自是亏待不了你去。我这便向皇上求恩典去,叫你来当我的守月大夫!”
  陈世官自知自己在此事中,早已是泥足深陷,身不由己。这便也只能苦笑着点头,“微臣谨遵娘娘懿旨。”
  忻妃当日便叫了宫里的总管太监去养心殿奏明,可是养心殿总管魏珠出来给的话儿却是,皇上已经将忻妃的胎统都交给了皇后去,便叫忻妃但凡有事,尽管去回明皇后即可。
  忻妃这便硬着头皮,再叫总管太监去一趟翊坤宫。
  却没想到,这回竟然没遇见半点的阻力,那拉氏丝毫没有趁机刁难的意思,反倒是痛痛快快就准了。
  倒叫忻妃不由得心下暗暗一喜:总道终究是自己即将临盆了,此事天大地大不如皇嗣的安危要紧,故此那拉氏便是再怎么着,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再作梗去了。
  这便是皇嗣,尤其是一个皇子,对于后宫女人们的意义所在。
  这也便是千百年来,后宫里的女人们便是要打破了脑袋、算计掉多少性命,也非要抢来一个孩子,尤其是想要生下皇子的缘故啊。
  忻妃终于放下一半的心来:守月大夫有陈世官,那便守月姥姥再不是自己的人,便也比之前的两眼一抹黑强多了。
  十二月二十五日,在那拉氏的主持之下,忻妃终于正式报了遇喜。
  遇喜处的太监们开始刨喜坑、提前预备下忻妃临盆所需要的一应物事去。
  守月大夫是陈世官,另外又添守月姥姥一人,唤作孙氏的。
  只添了一个守月姥姥,按说对于妃位来说,稍微有些怠慢了。终究今年后宫里就她一个遇喜,不存在守月姥姥分配不过来的缘故,那自可叫宫里常备的三位守月姥姥都来伺候。
  可是忻妃因这一回心下藏着不可告人之事,却反倒觉着只添了一位守月姥姥却是好事。只防备着一个经验老道的姥姥,自然比要同时防范着两位、三位姥姥去,更容易多了。
  那拉氏亲自带着孙氏到咸福宫里来,名为看望,实则却是明里暗里都盯着忻妃的肚子仔细看去。
  忻妃也不示弱,故意在那拉氏面前将肚子高高挺起。
  那肚子虽说不大,却是着实存在着的,倒叫那拉氏心下也有些画魂儿。
  可是这会子陈世官既然已经定为忻妃宫里的守月大夫,便要从这一日起,一直在宫里伺候着,以备随时可能的临盆。便是皇后,也已经不方便再随便叫陈世官离开咸福宫去。
  那拉氏也不想多呆,这便借着离去的当儿,深深盯了陈世官一眼去。
  万语千言,便都在这一眼里了。
  陈世官在那一眼之下,也只觉在水里油里滚过,身上一阵冷一阵热,这便忙低垂了头去,不敢对上那拉氏的眼神儿。
  那拉氏便轻哼一声儿,缓缓道,“陈世官,以你职分的低微,竟能伺候妃位主子遇喜……这是好事儿,是你的造化;我便提醒你一声儿,凡事小心,否则,倘若有半点差池,便仔细你自己个儿的脑袋去!”
  那孙氏不明就里,却也被那拉氏一脸的阴沉给吓了一大跳,这便也与陈世官一同跪倒。
  那拉氏这才冷冷而去。
  孙氏不由得低声向陈世官请教,“……倒不知主子娘娘这是怎个说法儿?”
  陈世官掂量了一下儿,这便避重就轻道,“主子娘娘奉皇上的旨意,全权照应忻妃娘娘母子。故此忻妃娘娘的胎,便不能有半点闪失。否则非带你我难活命,便连主子娘娘也无法向皇上交待不是?”
  孙氏想想有理,便也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主子娘娘今儿会如此不快。”
  因了这一事,孙氏便连忙起身道,“那老婆子我现在就得请忻妃娘娘的旨,立时就要为忻妃娘娘探探胎去。”
  因男女有别,便是太医,都不能直接碰触嫔妃的身子,故此从未有太医真正看过忻妃的肚子,就更别提以手探之了。
  可是守月姥姥不一样,一来是妇人,二来是经验丰富的姥姥,三来待得临盆时若不碰触身子,又怎么能帮得上忙呢?故此在后宫里,唯有守月姥姥才能实际去碰触怀胎嫔妃的身子去。
  。
  孙氏是忌惮那拉氏那模样儿,想要早早儿探了忻妃的胎,自己心下也好有个数儿。
  在这后宫里当差,自随时随地都得小心翼翼,免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儿丢了自己的脑袋去。儿这后宫的生育之事,关系到皇嗣安危,便更是宫里一等一的大事。
  孙氏这样能被内务府选进宫来当守月姥姥的,哪个进宫之前不就早已经被耳提面命多少回去了呢?
  可是孙氏也没想到,忻妃竟然不准她碰!
  忻妃倒是羞愧解释,说自己从小儿就不习惯被生人碰触。还说终究是刚见了姥姥,彼此还不算熟稔;这便好歹请孙氏再等几日,待得彼此都熟悉了,必定要请姥姥探的。
  孙氏便也没坚持。
  她知道这位忻妃娘娘身份尊贵,出自满洲镶黄旗不说,阿玛还是七省总督,母亲更是老怡亲王的生母敬敏皇贵妃的侄女儿,故此这位从小必定是娇生惯养的。这便从小不准外人碰触,自是必然的。
  好在日子尚早,刚报了遇喜,这便大约还有两三个月去呢。孙氏便也没急,总之这两三个月里,她怎么都有机会探着忻妃的胎就是。
  。
  这一日忻妃正式报遇喜,皇后那拉氏是在跟前儿的,可是皇上却没来。
  倒是这一日又传来一个“好消息”——皇上竟然又赐封了个新人。
  这位新人不是旁人,正是孝贤皇后母家的那位晚辈,孝贤皇后伯父马齐的曾孙女——孝贤皇后的侄孙女,小富察氏。
  更叫人意外的是,皇帝赐封这位小富察氏,初封竟为后宫最低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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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6章 七卷156 迷心窍

  实则这位小富察氏的赐封,从一开始便透着“不合规矩”四个字。
  这小富察氏,一来出自外八旗,当按着八旗秀女引见的规矩进宫。便是初封,一般都应该是贵人。除非家世极其低微的,如父亲只是无品级的拜唐阿,或者披甲人,祖上没有过更高官职的,才可能初封不给贵人,而是降低一级,从常在起封。
  更何况这位小富察氏系出名门,出自著名的沙济富察氏,祖上便不是一部之长,好歹也是一路之长;况且她还是孝贤皇后的母家晚辈,算得出自皇后丹阐了,这身份便连初封贵人都是委屈了,更何况竟然破天荒地出了个初封只是个答应。
  再说今年十月间赐封的三位新人,那还都是内务府包衣,都只是“使令女子引见”而进宫的,初封还都是常在呢。怎么都没的叫这位小富察氏初封就是答应的。
  便从这样的赐封,都不难猜出皇帝对这个小富察氏究竟喜欢还是不喜欢去;甚至由此可以窥见皇帝心底对孝贤皇后真实的余情,还能存留下几分去。
  故此这个小富察氏赐封,婉兮都只是一笑而过;便连那拉氏都是大笑拍桌。
  整个后宫上下,唯一真正闹心了的,怕也只有忻妃一人了。
  因为这会子对于忻妃来说,最要紧的已经不是自己的“胎”,最要紧的是她得赶紧设法再将皇上请到她宫里来,她得设法再侍寝才行!
  ——她自己的胎已经越发有些不对劲,她好歹也是诞育过两个公主的了,她自己心下如何能没数儿去?
  这不断的漏红,还有肚子虽说鼓着却没有了动静,这便都给了她太不好的预感去。所以便是宫里正式添了守月姥姥,按规矩原本应该准守月姥姥探她的肚腹,这也是宫里的规矩,可是她却不敢。
  连续漏红,加上肚子里头没有了胎动,她便最最担心的是自己的孩子也如四年前令贵妃和豫妃两人的孩子一般,是已经胎死腹中了。
  不过若是这样儿还算好的,至少皇上不会追究,甚至反倒还会格外怜惜去。
  ——她莫名害怕的,是她这个孩子其实已经没了!
  说不定这几个月来连续的漏红,便是那孩子已经掉了;而肚子依旧还鼓着,这便如刚生产完的道理一样儿,便是肚子要收回去还都得等到孩子满月前后,甚至要好几个月去才能尽数都缩回去。
  她越想越是害怕,越想越不敢面对现实,这便越发不敢叫守月姥姥瞧;甚至都不敢叫人再去另外请一位太医来,跟陈世官会诊一番。
  她知道,她已然是在讳疾忌医。
  这种不好的感觉,实则从刚回京的时候儿已然有了。因为那会子回到京来,本该是肚子显怀,且该正式感受到胎动的时候儿。可是她除了肚子是真的鼓起来一些之外——胎动,却仿佛是从那会子就没有的。而漏红,从回京以来就没真正止住过。
  故此她才从十月以来,想方设法地想去请皇上来。
  她那样急切地想见到皇上,已经不仅仅是撒娇邀宠,她已经是——在为自己那不好的预感,在设法亡羊补牢。
  如果当真是这个孩子已经掉了,那她若不想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当务之急便还是得赶紧再要下一个孩子来啊!
  可是从十月间皇上赐封了三位新人起,每当她叫陈世官或者自己宫里人去请皇上的时候儿,御前的人给出的都是相同的话儿——都说新赐封的新主子正在皇上宫里伺候,倒不便为她而进内叨扰去……
  皇上便仿佛都只顾着那三个新人,从十月到这个十二月,皇上都再未曾来过!
  她原本期待着,等她这个月正式报了遇喜,已是即将临盆,皇上便是为了皇嗣,也好歹该来看看她——却哪里想到,这边厢她刚报了遇喜,那边厢皇上便又赐封了第四位新人去!
  偏今年这几位新人,不管是外八旗秀女,还是内务府包衣女子,个个儿都是有来头的。福常在、永常在是在皇太后跟前学规矩的,皇上便是看在皇太后的面儿上,也不能慢待;
  宁常在是回部女子,是回人佐领来京之后,第一个正式选入后宫的内务府下女子,且也是出自和卓家族另外一支,故此皇上为了回部的安定,也自然要对宁常在恩遇有加。
  至于最后赐封的这位小富察氏,就更是孝贤皇后的侄孙女儿了!
  故此从十月到十二月,这两个月的光景,皇上都说忙。呵呵,皇上还能忙什么,除了朝政国事之外,一下子赐封了这么多位新人,那便自然都在忙着宠幸这四位吧?
  忻妃哀哀地呆坐着,仿佛听见自己心上那架小算盘,梁倒档塌,那一颗一颗的珠子叮叮当当,仓惶坠地。
  皇上若不来,她该怎么还能再怀上皇上的孩子去?
  可是这个小富察氏今儿刚刚赐封,若想等到皇上对小富察氏过了热乎劲儿去,怕怎么也得三两个月。
  三两个月不算长,可是这话儿对她却不合适。因为她的胎已经满了七个月,三两个月之后就该生了!
  她哀哀坐着,心下已是绝望。
  倘若皇上再不来,那她唯一剩下的法子,就只能是硬着头皮扛到底、一条胡同跑到黑去了。
  ——她也唯有极力地去相信,她的孩子没事儿,到了三个月之后依旧还能平安地落地!
  总归陈世官不是说了么,她的喜脉依旧稳健,便是还有漏红,却也不用担心。
  陈世官是太医啊,便是年纪轻、资历浅、职衔低,可是即便如此,这太医院选拔太医也是自有严格的规矩。若便是名医世家的出身,若不能经过礼部和太医院的考试去,他是不可能被选入太医院来的。故此他的医术必定还是精良的,这么年轻便能入宫,反倒说明他是优中选优,资质极佳才行!
  忻妃这般想着,竭尽全力地自我安慰,心下虽说还是不稳当,可是事到如今却也只能如此了。
  这般心绪烦乱,忻妃便更觉身边诸事皆不顺心。
  一来是姐夫安宁的两大仇人尹继善和陈宏谋又刚刚各自得了皇上的嘉奖去;二来,自己母亲那边原本还希望能指望的宁郡王弘晈,竟然又出了事。
  因忻妃的母亲是老怡亲王允祥母亲的侄女,故此忻妃在自己母亲这边儿能仰仗的就是怡亲王府一脉。
  这位宁郡王弘晈本是老怡亲王允祥还在世的嫡长子,可是却只袭封了郡王,却由先帝雍正爷做主,将和硕亲王的爵位给了他弟弟弘晓去。偏这位弘晓还跟尹继善的私交极好,因为尹继善当年曾经在怡亲王府当过幕客去,故此弘晓反倒是跟八阿哥永璇过从甚密。
  也因为尹继善与安宁在江南多年的宿怨,弘晓干脆忘了跟忻妃母亲这门内亲似的,倒与忻妃并不如何来往。忻妃和她母亲便也唯有将心思更多寄托在这位宁郡王弘晈的身上。
  可惜弘晈却因为在乾隆初年就曾卷入过废太子的儿子弘皙的谋逆案去,这些年来都不受皇帝的待见。几年前又因处事鲁莽被罚了半俸去;结果就在几日前,又再度因为患病,朝期俱不能到,干脆被皇上下旨,将他的俸禄全都给停了!
  一个郡王,若没有了俸禄,只能守着那点子家产度日,等着坐食山空去罢了。
  不说远的,比爱心是这京师中的几大粥厂里头,听说也有宗室黄带子去食粥的——便是宗室,便是黄带子的爱新觉罗家人,但是若没有世职继承,又在朝中没有俸禄的话,那自己的那点子家产迟早都败干净了。
  事已至此,这个宁郡王弘晈,已是再没有了依靠的价值去。
  这样一来,虽说她出自名门,可是在父母皆过世之后,人走茶凉,父母两边儿的亲族,便都指望不上了。
  忻妃越想,越是心灰意冷。一颗心如被投入这腊月里结着冰的井水里去,深不见底,寒不可测。
  正在忻妃已近绝望之时,八公主舜英散了学,欢欢喜喜地从外头走进来。
  八公主舜英今年已经七岁,已然跟小七、绵锦一起开始上学。舜英虽说心思比不上小七的细巧,可是胜在精力旺盛,故此每日里的功课却也背得快,倒不输给小七多少去,叫忻妃颇为欣慰。
  舜英每日散学回来,先给忻妃问安。
  忻妃猛然抬眸望住女儿,心下便忽地一亮。
  不,她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她手里还依旧攥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便是阿玛死了、额娘死了,姐夫也死了,可是她还有女儿,还有皇上的一条血脉去啊!
  忻妃不等舜英给她行完礼,这便起身一把将女儿抓了过来。
  “……你这几日可见着你皇阿玛了?”
  舜英点头,“皇阿玛不仅看重上书房里的兄弟、子侄们的功课,皇阿玛也一样在乎女儿和在内廷养育的皇孙女、宗女们的学业,便是皇阿玛到我们这边儿学堂来不似到上书房去的那样勤,却也至少三五日便来一回。每次来,都要亲自问女儿的功课去。”
  舜英说着,兴奋得脸颊都红了起来,“背书、写字、女红,虽都是七姐、九妹和绵锦她们更胜一筹;不过骑马射箭,却总是我成绩最佳!”
  忻妃想笑,却心底反倒涌起苦涩。
  她定定望住舜英,柔声道,“舜英啊,听额娘的话,咱们将力气多往女红那边儿去使使,别镇日只顾着骑马射箭,可好?”
  舜英却是一愣,不解地望住母亲,“额娘缘何如此说?弓马骑射乃是我满人根本,便是女孩儿家也要从小习学。女儿的弓马骑射最佳,皇阿玛每次来都要夸赞女儿一番的,额娘为何反倒不欢喜?”
  “再说那绣花针……女儿是当真捏不住;至于那蝇头小楷,女儿更是写不好。女儿宁愿去写大字,要不就是加射一百支箭也好啊!”
  忻妃听得不由得悲从中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能拉住女儿,垂首险些落下泪来。
  女儿七岁了,一日一日地大了起来,虽说还不到及笄出阁的年岁,可是……她却也已经开始担心,还有不几年便该到女儿初潮之时,若那时候儿女儿却没有动静,到时候该怎么办?
  舜英眼见着母亲伤心,却不知缘故,这便慌了,急忙想将忻妃的头给扳起来,有些慌张地叫,“额娘!额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话了,惹了额娘不喜欢了是么?”
  舜英这个孩子,虽说身子上从小有那么个不能说的隐秘,可是这孩子却是心性儿淳朴,况且从小陪着忻妃在那相当于冷宫的咸福宫幽居这么久,母女两人相依为命,故此这孩子对忻妃这个母亲甚为在乎和孝顺。
  忻妃欣慰又酸楚,自然不能叫孩子知道实情,她便遮掩道,“不是你的缘故……是额娘啊,从回京来,已经有两个月没见过你皇阿玛去了。额娘甚为想念你皇阿玛,却又不知道你皇阿玛何时才能不必忙于朝政,能来看看额娘啊~”
  舜英便一拍心口,“原来是这个!那便都包在我的身上!额娘见皇阿玛难,女儿却是隔三差五就能看见,那便由女儿恳请皇阿玛来看望额娘就是!”
  忻妃终于暗暗松了口气,欣慰而笑,“舜英,我的孩子,你当真肯为了额娘,这样去做?”
  舜英认真地点头,“女儿愿意!”
  。
  乾隆二十九年正月,皇帝终于正式将七公主莲生指配给拉旺多尔济。
  又在正月初四这一日,便正式下旨,封喀尔喀亲王成衮扎布子、额驸拉旺多尔济,为世子。
  至此,拉旺多尔济不但已经有了额驸的公爵品级、额驸的品阶,更有了亲王世子的俸禄——亲王世子岁俸银六千两,禄米六千斛;而多罗郡王岁俸银五千两,禄米五千斛——亲王世子的品阶和俸禄都高于郡王去。
  初此之外,既然拉旺已经被封为世子,也就意味着成衮扎布百年之后,拉旺将承袭超勇亲王的爵位。
  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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