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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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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悄然而笑,亲自挑开车窗帘去召唤,“札兰,不必拘礼了,快上车来。”
  。
  可是婉兮话音刚落,啾啾却低低惊呼了一声儿,随即一扭身就爬到了婉兮的身后,使劲儿往婉兮背后旮旯儿里钻。
  “额涅!千万别告诉小哥哥我在这儿!”
  舒妃都一怔,急忙扶着啾啾,生怕她急了,这脑袋再磕碰在哪儿了去。
  “啾啾这是怎么说的?不是说认得札兰小阿哥,不是还高兴来着么?怎么躲着不见人了?”
  婉兮也柔声哄,“来,告诉额涅,这是怎么了?”
  啾啾一张小脸儿急得通红,眼睛里则流露出了一片慌乱来。她使劲摇晃着头,“……我有、有麻子!不能叫小哥哥看见!”
  啾啾种痘,在眉间留下的那一点小小的痘印,要是啾啾自己不提,便连婉兮都刻意想要忘记了。这会子听闺女这么慌乱地提出来,婉兮心下便也是陡然刺痛。
  她忙将啾啾抱住,柔声劝慰,“……不怕的。不论咱们皇家,还是大臣们家里,所有的孩子都得种痘的。便是札兰小阿哥,既然能进宫里来上学,那也必定是种完痘才行的。”
  “种痘就难免立下痘印,也不独你才有这小坑儿,说不定札兰身上也有呢。故此啊,他才不会嫌弃呢。”
  可是啾啾还是慌乱地摇头,“没有~~小哥哥脸上没有~~我看见过小哥哥的脸,像白玉坠儿似的那么白,那么光溜溜,什么都没有~~”
  说着话儿,外头玉蕤已然带着札兰泰告进。
  婉兮便也来不及多想,只顺着闺女的心思,将啾啾给藏在背后,扯过窗帘来给遮住罢了。
  这会子,叫闺女心下先舒坦下来,别叫她惊慌失措,这才是最要紧的。
  札兰上了马车,车厢内局促,他便没办法再行礼。只得坐下,却还是平举了双手,将额头磕在手背上,暂代叩首。
  婉兮和舒妃都笑,“难为你个年少的阿哥,却这样懂事,守礼。便都免了吧,咱们好好儿说话儿,也叫你阿玛在外头专心办差事也就是了。”
  。
  少顷外头兆惠也是得了知会,远远在马鞍之上,也是遥遥行礼谢恩。
  婉兮隔着窗帘,只是含笑颔首。
  婉兮与舒妃、玉蕤交替着,轮番问了札兰泰些家常、功课的话,叫那孩子终于松快下来些,不再那么拘谨着了。
  许是光景有些长了,啾啾在婉兮身后呆得也是累了,这便蠕蠕而动,像个将要破茧而出的小虫儿似的。
  札兰泰也是敏锐,这便发现了。只是当着三位内廷主位的面儿,不宜直接问出来,只是一个劲儿盯着看。
  婉兮跟舒妃交换了个眼神儿,婉兮清了清嗓子,故意忍着笑说,“札兰你瞧什么呢?这马车里,只有你舒妃主子、瑞贵人主子和我三个人在,再没第四个人了。”
  札兰便红了脸,忙垂下头道,“……那奴才便明白了,兴许是三位主子从宫里带了个小狸猫儿吧?”
  婉兮和舒妃对视了一眼,不由得都是笑出了声儿来。
  “可不就是个狸猫儿么?”玉蕤也笑着凑趣儿,“又软、又小、又甜美、又稀罕人儿。”
  舒妃故意使坏,“可是咱们这猫儿,怎么这么半天了,也没听见叫唤一声儿呢?”
  婉兮背后,那蠕蠕而动的小人儿赶忙捏着嗓子叫了声儿:“妙儿……”
  婉兮忍俊不已,知道自己这傻闺女还是叫舒妃给卖了。
  果然,这一声儿发出来,札兰泰原本垂下的头,便倏地又抬起来了。
  可不是嘛,人学猫叫,自然便泄露了自己的嗓音去了。
  婉兮便也忍着笑,只细细凝视着札兰泰面上的神情。
  一个今年才七岁大的孩子,这会子忽然露出了温柔的笑意。之前的拘谨便都融化开了,眼底是清浅流动的温柔。
  婉兮心下悠然一荡,已是忍不住笑开。
  婉兮这便故意说,“九公主这次其实也跟来了,只是当真没在我这车上,也没藏到我身后去。她啊,其实是记着跟札兰你那两回见面的事儿呢,不是她不想看见你……只是,九公主今年开春儿的时候刚刚种了痘,脸上留下了个小坑儿。”
  “九公主说,怕你嫌她丑,这便躲着不敢见你呢。”
  婉兮小心观察着札兰泰的神色,“她只说,小哥哥长得好看,脸上什么都没有;可是她却有了小坑儿,便不好看了。”
  札兰泰那点漆般的眸子里,潋滟一闪,已是含笑摇头。
  “实则奴才小前儿种痘,也留了麻子坑儿去。只不过奴才幸运,那麻子坑儿没在脸上,而是在身上。这便不易显露出来罢了。奴才倒请令贵妃主子代为转告:九公主别担心,咱们都是有坑儿的。”
  婉兮与舒妃会心一笑,还没能笑完,后头的猫儿便忍不住了,一把扯开了窗帘,直接跳出来。
  “小哥哥你也有坑儿?在哪儿呀?”
  。
  便是皇家的马车,这车厢里好歹都已经坐了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儿了,便怎么都有些局促。
  故此啾啾这直接一蹦,干脆就是蹦到札兰泰怀里去了。
  札兰泰红着脸却摇头,“在我身上。”
  啾啾终究还是年幼,这便直接去扯札兰泰的衣裳,“给我看看!”
  札兰泰登时一张脸跟抹了胭脂膏子似的,已然红透了,他小心挡着啾啾,又怕扯疼了她的手,这便控制着力道。
  “九公主乖……是在奴才身上,隔着衣裳呢,不能看。”
  啾啾便急了,“可是小哥哥都该看见我的了,我也要看小哥哥的!”
  婉兮轻叹一声,无奈,只得自己伸手将啾啾给扯回来,硬生生按在膝上。
  “啾啾别闹!忘了自己是个姑娘家,哪儿有跟小哥哥这么闹的呀?”
  啾啾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失礼了,这便没脸见人,扭身回去就将脸伏进婉兮怀里,两只手捂着,连一条缝儿都不敢露出来了。
  婉兮含笑抱紧了闺女,这才又问札兰泰,“……札兰你与令娘娘说实话,啾啾眉心那个小坑儿,可难看?”
  札兰泰便笑了,眼底柔光清浅,“不难看。像个……小星星。”
  啾啾果然又上当,霍地又扭回身来,松开了两手,使劲儿盯着札兰泰的眼睛,“真哒?”
  札兰泰却故意含笑,“假的……”
  啾啾扁了嘴就要哭。
  札兰泰忙道,“是说那星星是假的。天上的星星自然不会当真嵌在公主眉间,可是……公主是真的不难看,反倒更娇俏好看了呢。”
  啾啾这便欢呼一声,又朝札兰泰蹦过去,两个小孩儿相视而笑,都是笑得嘎嘎的。
  。
  一直到了避暑山庄,婉兮一回想起来这一幕,还是忍不住微笑呢。
  玉蕤便也道,“哎哟,我那会子都白白是个大人了,竟然在两个小孩儿面前都要害臊得抬不起头来了……这位札兰小阿哥啊,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怎么生就这么一张甜嘴,这么会哄人儿的?”
  婉兮垂首想想,却反倒收起了笑容,惆怅地轻叹了一声儿。
  玉蕤吓了一跳,忙凑近了问,“姐……这是?”
  婉兮摇头,“札兰如此嘴甜,其实还不是因为兆惠大人身在行伍,一走便是数年,家中寂寞的缘故么?”
  玉蕤挑眉,“姐的意思是?”
  婉兮抬眸,“我说的啊,是这孩子的孝心。你想啊,兆惠大人一走就是多年,况且两军阵前生死不定,那兆惠大人府内女眷,心下便更是凄苦无比。这样的时候儿,便也唯有膝下幼子可以欢言宽慰。”
  “想来札兰便是从小在家里,就学会了如此去宽慰母亲、姐妹们。故此他说的话才格外好听,尤其是对于咱们这些女子来说……这孩子耐心款款,细致周全、纯净良善,虽将来未必是他阿玛一般的沙场英雄,却能当个好郎君。”

  ☆、第2416章 76、防不胜防(八千字毕)

  是在銮驾和皇太后圣驾都抵达了避暑山庄,在七月底、八月初的时候儿,婉兮她们才听说了京师传过来的流言。
  流言中所说的,便是乾隆二十一年时,尹继善在栖霞山恨不能“挖地三尺”,不惜改山造水,以逢迎皇帝南巡;而傅恒曾经吩咐军机处属员写诗嘲讽之事。
  更由此,五年前的旧事,又被与今年的进士甲第联系在一处,衍生出了更多的猜想来:
  因赵翼就是军机章京,是军机处的“笔杆子”,曾经是傅恒身边每日都缺少不了的文书之人,故此便有人猜测,傅恒当日吩咐写诗之人,就是赵翼。
  而“抢走”了赵翼的状元的王杰,本为尹继善的幕客,每日的差事就是替尹继善撰写奏本。故此便又有人说,尹继善那封颇有谄媚之意的奏本,便是出自王杰的手笔。
  皇帝偏在今年的殿试取甲第之时,将原本属于赵翼的状元,改点给了王杰,便是皇帝南巡在即,更喜欢尹继善的逢迎拍马,而警告傅恒的嘲讽……
  流言这般越传越玄,终究变成了尹继善与傅恒不睦;也由尹继善与傅恒的官职,而将这矛盾进一步演变成了地方督抚大臣与军机处的矛盾。
  甚而,这还牵连到了皇帝对两位肱股之臣的一赞一恼上来。
  婉兮听罢,也不由得皱眉,“赵翼在他的笔记里,的确是提过九爷吩咐手下司属写诗嘲弄尹继善之事。那句诗的原文,本是‘名胜前番已绝伦,闻公搜访更争新’,因尹继善在江南素有‘尹公’雅号,故此这个‘公’字便是直接指向尹继善去了。”
  “九爷虽一向自谦,说自己的汉文造诣不深,可是当时九爷还是指出了当中这个‘公’字,令那司属改为‘今’字,变为‘名胜前番已绝伦,闻今搜访更争新’。这便将直指向尹继善的针对变弱,更显出九爷的蕴藉宽和之心。”
  “可是如今却被那些人钻了空子,只说是傅公爷嘲讽尹继善大人。非但见不到傅公爷的宽和蕴藉,反倒显得傅公爷有些小气了似的。“玉蕤也是蹙眉,“赵先生的笔记是流传在市井之间的,咱们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便保不准也有旁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这便恰好拿了赵先生的这段话来当佐证,又因为赵先生与傅公爷的关系,而将这事儿给板上钉钉,定成死案了。”
  婉兮也是轻叹一声,垂首皱眉,“……其实,赵翼这些年都过得清贫压抑,他这一生唯有在遇到九爷之后,才迸发出火花来。故此九爷在他心中,是第一佩服、感谢之人。故此赵翼在笔记里写下这一段,其实是想向九爷报恩,帮九爷传颂的。”
  “他便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到头来,这却成了人家抓的把柄去。”
  玉蕤也是懊恼,“这样编排傅公爷,已是叫人气恼;这些话更是牵连到皇上了,说什么皇上更喜欢逢迎拍马的大臣……明年就是皇上第三次南巡,有了这样的流言,这叫皇上心下又该有多烦恼!”
  婉兮垂眸,“况且这流言将尹继善大人当年改山造水的旧事重提,难免叫不明就里的百姓再以为皇上南巡是为了游山玩水去的……皇上明年南巡在即,若民间此等流言甚嚣尘上,百姓对皇上的误会怕又要加深了。”
  “正是这个话!”玉蕤急得也是一捶炕沿儿,“百姓不知道皇上几次下旨申饬,不准当地官员借皇上南巡之机大兴土木。当年尹继善大人因为这改造栖霞山之事,也被皇上斥责‘好名弄巧’……”
  婉兮垂首不语,半晌方轻轻按了按玉蕤的手,“那今年这场雨,来得倒不算坏事了。”
  玉蕤一讶,“姐这说的是……?”
  婉兮缓缓抬眸,“这一场大雨来得急骤,多地河水漫堤,冲垮桥梁。京师地处北地,咱们从京师北上木兰,这一路尚且遭遇到多少困阻;那江南呢,原本就水系发达,这一场大雨过后,必定又有河水决堤之事。”
  玉蕤眯眼望住婉兮。
  婉兮便笑了,“还是皇上想得周全。京师那般流言传来,必定不知道皇上在出京之后,在沿途看到河水漫延之祸,这便中途便下旨,令尹继善大人不必随驾木兰,而立即南下,回自己任上去,带领治水去了。”
  “这便在京师还在传扬尹继善大人与九爷关系不睦的时候儿,尹继善大人已经在治水前线……谁是唯恐天下不乱,谁又是在实实在在为国为民,民心澄明,自有公论。”
  玉蕤心下这便也是微微一跳,已是忍不住一拍手,“况且原本皇上第三次南巡,应该是定在今年的。毕竟今年才是皇太后七十圣寿的正日子;可是去年也是因为江南大水,皇上担心地方官员一面要预备皇上南巡,一面治水的话,这便会分心,会叫南巡之事影响了治水之业。”
  “皇上便为此才推迟了南巡之事,便是体恤江南百姓呢。而今年又遇大雨,尹继善大人即便要预备皇上南巡之事,可是这会子首先还是亲自带人治水,并无旁的心思预备南巡……百姓的眼睛看得明白,这便将对皇上南巡的疑惑,也可放下了。”
  婉兮含笑点头,“京师里传这流言的人,心机够深;便是尹继善大人自己,甚或是九爷,都未必有万全的法子来与之对抗。”
  “可是只可惜,他们还有一个对手,却是皇上。若论这些动心眼儿的事儿,他们又哪里玩儿得过皇上?”
  。
  八月初一日,皇帝遣和亲王弘昼,祭先师孔子。
  八月初二日,皇帝又遣裕亲王广禄,代行祭大社大稷之礼。
  从这一日起,一直到八月初八日,皇帝在避暑山庄里,连日奉皇太后至“卷阿胜境”侍膳,并赐宴随驾的王公大臣、蒙古王公台吉。
  这便将所有的王公大臣、蒙古王公都汇集到了一处来,见天儿地面对面地坐着。便是有人想要传什么,也没机会背地里传去,反倒只能这样面对面地摊开到桌面儿上来。
  在皇帝这般一系列不动声色的举措之下,京师那股子流言虽说已经传到热河来了,却竟然没机会在热河传扬开去。至少,没人有机会将这流言继续酝酿、添油加醋去。
  而皇帝择抽出手来,亲派大学士刘统勋、协办大学士兆惠,星速奔赴河南治水。皇帝在谕旨里也动情地道,“水灾猝至,室庐一空,灾民嗷嗷。岂能辽待?”为赈灾,皇帝特命刘统勋可“遇应行加赈之地,随查随赈,无俟汇齐册报。”并且“于被灾较重州县,各按四乡,分设粥厂。俾得就近糊口,不致失所”。
  在派出两名大学士亲自治水赈灾之外,皇帝还特别下旨指出,令尹继善会同河道总督高晋,“于各河营弁将兵丁内,加意挑选,先期速行调往。以便刘统勋等一到工所,即可济用”。尹继善已然南下回归岗位,以先锋之姿先行治水的事,终究就此传扬开来。
  如此水患之下,治水救灾大于天。尹继善星夜南归,身先士卒,便是这会子还想有人趁机跟风传播流言的,也已是不好意思再张开嘴去了。
  若此,在皇帝一番周密布置之下,不但京城流言自行烟消云散,便连水患也在八月初七这一天,基本都得到了控制,各地赈灾有序。
  。
  这一番流言竟然没能在热河传播开来,更没能造成任何影响去,果然叫京师中的愉妃和忻嫔大失所望。
  愉妃颇有些不甘心。“这件事儿原本动静那般大,可是皇上和傅恒却都没因为此事而与尹继善结下芥蒂;皇上反而还中途派了尹继善南下回归两江总督任上去协助刘统勋、兆惠治水。这便叫他非但没了过,反倒又立了功去了!”
  忻嫔心下自然也是着急。随着明年南巡的日期越发临近,她便越是急着要在这之前先帮她姐夫扳倒了尹继善去才行。
  可既然此事又棋差一招,忻嫔心乱过后,倒也极快地平静下来。
  “愉姐姐别急,凡事都有一体两面。这件事儿虽然没能扳倒尹继善,可是却也分散了热河那边儿的视线……终究皇上和大臣们在这七八天里只顾着这一件事儿去了,便自然无暇再顾及后宫。”
  愉妃便也微微眯眼,赞许地点头,“对呀~~那连续七八天里,皇上都奉着皇太后,带着大臣们在‘卷阿胜境’里,自然分不出精神头儿来再盯着后宫去了。”
  忻嫔冷哼一声儿,“更何况那郭贵人只是个小小的贵人呢。皇上便是顾着谁,也暂且顾不上她去吧。”
  愉妃倒是有些担心,“郭贵人是郭尔罗斯部的公主,郭尔罗斯部又分前旗和后旗,都归科尔沁左翼……这回皇上秋狝,郭尔罗斯部两旗必定都前来入觐。这便是郭贵人母家人齐集一堂,几十号人怕是有的。”
  “若此,那郭贵人身边儿自然围得跟铁箍一般,哪儿还能有机会叫她出了什么事儿去?”
  忻嫔反倒笑了,“愉姐姐果然是出自蒙古八旗的格格,对蒙古各部的了解就是比我明白。我啊倒是没想那么多。”
  愉妃面上不由得忧色又起,“……那这事儿,还能成行么?”
  忻嫔含笑握了握愉妃的手,“即便是这样儿,我反倒觉着更有趣儿了呢。愉姐姐你说,在那片靠近她母家之地、世代为蒙古人居住的草原上,反倒叫郭贵人出了事儿的话,还会有人会怀疑有外人害她么?到时候也只会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那咱们便自然更得解脱了。”
  愉妃小心望住忻嫔,“你倒是与我说说。这些日子来,你倒对我还是守口如瓶!”
  忻嫔轻笑,攥着愉妃的手轻轻摇了摇,“我还不是想要万全稳妥了之后,才敢与愉姐姐说的么?——法子自然都安排妥当了。木兰行围,最容易出事儿的便是马匹。”
  “郭贵人是蒙古格格,又到了自己祖居的草原上,她便必定要上马好好显摆一番的。而皇上和后宫所用的马匹,便都该由上驷院来伺候……”
  愉妃眸子一亮,“你在上驷院里安排了人?”
  忻嫔咯咯一笑,低声道,“原本自然是要配合愉姐姐之前的那个安排,便是安排人,自然也要安排与傅恒关联上的人去。说来就是巧,注定是上天帮衬咱们,叫我查到那上驷院的侍卫里,就有一个是傅恒的侄儿、傅清的儿子,名叫明义的。”
  “偏这个明义,还与八阿哥永璇交情颇深。这事儿只要闹开,便自然牵连到永璇去……那永璇与尹继善的翁婿之情,呵呵,便也可以就此终结了。”
  愉妃眸子便也是一亮,“太好了!”
  忻嫔幽幽一笑,“便是安排好了,可是这会子咱们也不能只坐等着现成儿的。既然上回那段流言没能传扬开来,几天之内便已然偃旗息鼓了,那咱们便得再另外想出个法子来,暂且将皇上的心思给引了开去。也免到时候儿咱们瞒不过皇上去。”
  愉妃便眯起眼来,“挑动尹继善与傅恒之间的矛盾,尚且不足以引开皇上的注意;那咱们还能做什么去,能叫皇上分心呢?”
  忻嫔深吸口气,浅浅一笑,“愉姐姐想啊,皇上说要南巡,目的之一便是为皇太后贺寿;而这回秋狝归来,怕就得十月、十一月去了,回来紧接着就是皇太后七十大寿的正日子……故此这会子对于皇上来说,无论是大臣之间的和睦,还是江南的水患,终究都该比不上皇太后的七十大寿更要紧去。愉姐姐说,不是么?”
  愉妃一口气梗住,“……你是说,咱们可以在皇太后贺寿的预备上动些手脚?”
  忻嫔笑了笑,“这事儿小妹是没这个本事,再者小妹还得顾着与木兰那边的书信往还,亲自盯着安排在上驷院的人呢。故此这事儿啊,要么就不办了;可若是要办,便还得仰赖愉姐姐你。”
  忻嫔带着满眼的崇敬凝视着愉妃,“总归这会子后宫里做主的,是愉姐姐您。便是庆妃、颖妃也留在京里,可是她们却都是排位在愉姐姐您之下的。这便由您来安排这些事儿,才是最妥当的。”
  。
  八月初八,婉兮在避暑山庄方因为水患已平,放下了一头子的心来。却没料想,当日皇帝过来,面上便又是带着不豫之色去。
  婉兮忙叫玉蕤将啾啾带出去,这便上前柔声道,“再过五天,就是爷的万寿之庆。可是爷却依旧忧心水患之后,百姓的安顿之事,故此这才还是不欢喜,是不是?”
  皇帝轻叹了声儿,攥住了婉兮的手,“嗯哼,亏你还替爷这般开解。不是水患的事儿,刘统勋和兆惠都得力,尹继善和高晋更是经验丰富,治水之事他们合力办得甚好。”
  皇帝抬起眸子来望住婉兮,却是慢了半拍才道,“是宫里又传来叫爷不欢喜的事儿。”
  婉兮心下便也跟着“咯噔”一声儿。
  “爷……宫里发生什么事儿了?”婉兮竭力地想要平静,可是皇帝却也还是察觉了婉兮指尖儿变凉,声音也颤抖起来。
  皇帝便轻笑一声儿,将婉兮抱进怀里,“嘘,别胡思乱想,不是咱们小十五和小七!也不是庆妃、颖妃、婉嫔她们。他们全都好,爷叫魏珠和胡世杰分别盯着呢,绝不准出半点差池,否则爷回京之后拿他们的脑袋!”
  如今魏珠是宫里的宫殿监大总管,胡世杰是圆明园的宫殿监总管,两边分别盯着,便不管小十五他们是继续留在园子里,还是回到宫里,都必须万无一失才行。
  婉兮这才松一口气下来,小心将自己的惊慌给拾掇起来,不好意思地道,“瞧奴才,在爷面前儿竟失态若此。”
  皇帝也是怜惜,将婉兮肩头又揽紧了些,“……终究从前便是爷盯着,也还是出过那么多回的事儿。爷又怎么能不明白你此时的小心翼翼去?”
  婉兮伏在皇帝怀里,这才松下来半口气,仰头去望皇帝,“那叫爷不欢喜的,又是出什么事儿了?”
  皇帝深深叹息一声儿,“是魏珠报,寿安宫正殿前檐的遮阳蓆片,失火延烧。”
  一听不是人出了事儿,只是宫苑失火,婉兮终于将心落回了肚子里。
  这世间的什么,便是宫殿,又如何比得上人命金贵去呢?
  只是婉兮却也不敢掉以轻心,缓缓道,“寿安宫……是爷为了给皇太后祝寿而改造过。奴才记着去年八月,就在爷万寿前的两天,爷都没顾上给自己贺寿,依旧惦记着怎么好好儿给皇太后今年的七十大寿贺寿,故此那天下旨,叫在寿安宫添建三层戏楼一座,四面各显三间;扮戏楼一座计五间;东西转角房二座,计三十二间;东配殿后值房一座,计三间;配殿两座,计四间。”
  寿安宫的改造,其实从十年前就已经开始了。那会子是给皇太后庆贺六十大寿,将寿安宫修葺一新;且在寿安宫里临时搭建三层的演戏台。到了今年皇太后七十大寿,便更是将那戏台上临时的天棚等固定了下来,成为一座固定使用的大戏台了。
  对于老人家而言,过大寿最要紧的就是欢欢喜喜看大戏。这专门为皇太后过寿搭建的大戏台,待得秋狝回去便到了用的时候儿了,谁想就在这会子寿安宫里还着了火了。
  虽说着火的不是大戏台,也不是宫殿本身,而是正殿前边搭建的遮阳纳凉所用的草席凉棚,可是终究这火是发在寿安宫里,且就是在正殿前边儿,也足以说明寿安宫内的确存在失火的隐患。
  皇帝这便越想越是急,又是气。
  “更可恼的是,护军明明发现了寿安宫失火,这便上前叫门,想要进宫门去协助扑火。可是寿安宫里的首领太监,名叫‘九十一’的着实迂腐、遮掩,竟然不准护军入内,而隔着门说由他们自己来扑灭!”
  婉兮垂首想了想,便轻轻绕着皇帝的手指道,“……爷,这一宗倒是问不了那首领太监的罪。爷怎忘了,寿安宫也是内廷,内外有别。护军不是太监,不准进内廷;寿安宫的内监自然是紧关宫门不让进呀。“
  皇帝一怔,随即也是沉声一笑,“可不,爷都给气糊涂了!虽说这是宫里的规矩,可是爷瞧着,那班太监就是不想叫护军发现是他们不小心火烛,或者是吃烟所致!”
  婉兮这才含笑点头,“倒不知那过火之后的情形可要紧?”
  皇帝这才松了口气下来,拍着婉兮的手,“幸好并无大碍,只是那苇席棚子倒了架罢了。其余宫苑、戏台皆无碍。爷已经吩咐德保,叫他来查问那些太监,如敢谎供狡赖,便上刑!”
  婉兮含笑点头,“爷既然已经安排得如此明白,德保大人又一向都是谨慎得力之人,那此事必定能查问明白。爷便别生气了,好歹马上就是爷的万寿,还有中秋节了。”
  。
  八月十三,皇帝在避暑山庄行万寿节庆贺礼;原本应在过完万寿节,或者中秋之后,就将从避暑山庄起銮赴木兰,可是这一年的秋雨甚大,从八月十九日开始,热河等地又落下大雨。
  皇帝原定的行程,便再度更改。
  直到八月二十六日,皇帝方奉了皇太后圣驾,从避暑山庄起銮赴木兰。
  八月二十七日,銮驾驻跸波罗河屯行宫。
  因一路带着啾啾同行,婉兮便也一路都仔细给啾啾讲述沿途的风物、传说。
  到了这“波罗河屯行宫”,啾啾不解,便以为这行宫是坐落在一条名叫“波罗河”的河水边儿。
  小孩子的直白心肠,自是叫婉兮与和贵人忍俊不已。
  “啾啾说错了,这行宫的名儿不能按着汉字的字面儿来理解。”婉兮拍着啾啾的手,却是看了和贵人一眼,“这波罗河屯啊,是蒙古话。”
  “这一路跟着你皇阿玛北上行围,各处都是草原地界,多是蒙古话取的名儿。”
  和贵人接住婉兮的目光,虽说稍稍垂了垂首,倒也随即只释然一笑,反倒亲自捉过啾啾的手来,柔声道,“你额涅终究是汉姓人,对蒙古话知道得不多。来,和娘娘给你讲。”
  婉兮欢喜,两眼满含赞叹,朝和贵人眨了眨眼。
  和贵人面颊有些红,便扭过身儿去只当没看见,只耐心与啾啾说话,“不是‘波罗河’,而是‘波罗…河屯’。‘河屯’二字是‘城’的意思,‘波罗…河屯’放在一块儿,就是‘青色之城’的意思。”
  啾啾便拍着手笑了,“原来是这个!”她指着窗外,“果然都是青色!”
  便已是八月秋来,只是窗外的草原、山岭,依旧还有青碧之色。
  啾啾敞开窗,深深吸一口外头的空气,“都是草的味儿,清新怡人!”
  婉兮便笑了,竖起大拇指,“哎哟,我们家啾啾了不得了,都会说‘清新怡人’了!”
  和贵人微微撅了撅嘴,“想来必定是舒妃娘娘教的。她家不是出过纳兰容若那样的大词人么,自然最善诗词。”
  婉兮只能含笑握了握和贵人的手,“阿窅……”
  和贵人便也点头,“我都明白。不管怎么着,我这会子终究还只是个贵人,没资格抚养皇嗣。况且就算有舒妃代为照料啾啾,皇上也没明白说将啾啾交给她抚养去。总归啾啾还在贵妃娘娘宫里,那我和她就还可以到贵妃娘娘宫里来看啾啾。”
  婉兮这才含笑点头,“皇上的心意,照我想来,也是这个理儿。”
  和贵人心下这方舒坦多了,抬眸凝视着婉兮,“贵妃娘娘不必因我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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