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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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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嫔和颖嫔都是大笑,上前一边一个,将婉兮和语琴给作势拉开了去。
  玉蕤这才悄然松一口气,静静望住婉兮,终是放心地露出了微笑。
  。
  各自坐回去,婉嫔只含笑问玉蕤,“枉你担了这么大委屈去,倒果真是将我们几个都给瞒住了。便是你主子,怕也是那天一大早的,在你将话说明白之前,也给惊动了一下儿去。”
  玉蕤坐在那紫檀脚踏上,虽说比其他各位都矮了大半个身子去,却是高高地、傲然地扬起了头。
  “……今年都说愉妃将晋位贵妃了。若愉妃得以晋位,那贵妃位上便满员了去,我们主子便再没机会晋位了。”
  “我们主子好性儿,心境澹泊,懒得与她争。可是奴才既伺候了主子一场,如何能忍心眼睁睁看着主子吃下这个哑巴亏去?”
  “便是主子自己不争,奴才也要给主子争来;便不是为了主子,也得为了咱们十四阿哥去!”
  玉蕤深吸口气,抬眸凝注婉兮,“……那个贵妃之位,当年舒妃生子,皇上都不给她晋位,就是为了给主子您留着的!皇上好容易留了这么多年,奴才可不能叫愉妃就这么给抢去了!”
  婉兮轻叹一声儿,“你个傻丫头,你这样儿替我争,你要付出的却是你的一辈子……”
  玉蕤轻垂眼帘,“主子此时已在妃位,再往上去,唯有贵妃、皇贵妃两个位分了。可是若有皇后在,又不封活的皇贵妃的,故此主子将来还能晋位的,也只剩下这一个贵妃位分了。”
  “与从前那些位分都不一样,主子到了此时的地步,再往上走,便注定更要艰难上十倍、百倍去。且不说皇太后,终究还有那么多祖宗家法横亘在那儿呢。”
  “大清的历史上,从未有辛者库下汉姓女再能走到妃位以上去的……可是难得皇上对主子有这个心,那奴才便得替主子守住了!此时主子有皇嗣在身,不宜扰动神思,那奴才自然便该替主子分忧。”
  婉嫔感动地点头,却还是叹息,“只怕便是你能为你主子绸缪到如此地步,皇太后那一关,还是不容易过。”
  “终究后宫进封,历来都要奉皇太后懿旨。皇太后的金宝,要盖在那册封的诏书上,这册封才算作数。若皇太后不用宝,皇上都无法单独下旨……若无册封,便是给了你贵妃的待遇,依旧是名不正言不顺。”
  “这会子妃位上还有舒妃;妃位以下,至少还有皇太后本家儿的兰贵人呢,皇太后何尝不想将这个贵妃之位,留给满洲世家的格格们去?故此啊,当真除非皇上使出非常之举,否则皇太后是根本就不会动摇的。”
  婉兮点头轻笑,“不管这个法子能否撼动皇太后的心,可是至少,我知道皇上和玉蕤都肯为我做到这个份儿上。那这片心意,就自比那个贵妃之位更为珍贵。我心下,已是惜福。”
  语琴叹了口气,”……可不。若是皇太后那边儿已经点头了,皇上必定是这次跟赐封伊贵人、郭常在,一并下旨进封婉兮了。可是皇上并未下旨,礼部、工部那边也没动静给制造金册、金宝什么的,那便是说,皇太后那边还是没完全点头。”
  颖嫔倒是乐观些,“姐姐们也别悲观了。说不定等令姐姐的孩子落地儿,只要还是个皇子,到时候皇上自可趁势进封令姐姐去!”
  婉兮自己倒是轻轻一笑,抬手刮了颖嫔鼻尖儿一记,“傻丫头。谁说我能生下来的,一定还是皇子去?”
  。
  午间,小七和永璐他们都累了。婉嫔和语琴分别带着几个孩子离去。
  玉蕤亲自送走了几位主位,回来跪在婉兮面前,还是有话想说。
  婉兮依旧摇头,含笑道,“算了。这些话,你已不必说了。总归,我心下有杆秤。”
  这会子刘柱儿贼溜溜地进来,跪下回道,“回主子,皇上口谕,想用莲子羹。”
  这六月盛夏的,用些莲子羹正是时候儿。
  婉兮轻哼一声儿,“皇上用莲子羹,怎么报到你这儿来了?难不成皇上还没忘了你是从御膳房出来的,这便叫你亲手来做不成?”
  刘柱儿两颊这个红,“……主子说对了。”
  婉兮都忍不住捶炕而笑,“好啊,这个爷!”
  又耍赖?!
  婉兮倒也没被难住,轻轻仰头,哼了声儿,“便是叫你去做,又有什么难?我这便将你借了出去。你独个儿下岛,回御膳房伺候完了再回来就是。”
  “总归啊,还是不用皇上亲自上岛了。”
  刘柱儿仰头,面现难色,“……主子英明。可是,可是皇上说了,不光要奴才亲手做,那莲子,还得用咱们岛上荷塘里产的。”
  。
  婉兮无奈地笑开,“……我忖着,我若要说,叫人摘完了咱们荷塘的莲子送出去,皇上也得再加上一句‘还要用咱们岛上的炉子、咱们岛上的锅’了,是不是?”
  刘柱儿也是忍俊不住,“主子好厉害。皇上果然也说了这句话~”
  婉兮笑着摇头,手肘撑住靠垫,指尖儿撑住额角,想了想。
  “也罢,交待给乘船的太监去,就说可送皇上过来;不过一刻钟后,就得回来接皇上。”
  刘柱儿张大了嘴,“就一刻钟?”
  婉兮轻哼一声儿,“唯有如此,才能叫外头人都以为,我虽让了半步,不敢乱了君臣的规矩;可心下,还没原谅皇上呢。若此,也不枉了皇上和玉蕤的一片苦心。”
  玉蕤微微一震,急忙蹲安告退,“……叫玉蝉和玉萤伺候,奴才告退。”
  婉兮轻叹一声儿,“傻丫头。从此你要一辈子都留在宫里,又如何能在皇上来的时候儿,永远都避而不见呢?你留着,咱们依旧还是咱们,该怎么说话儿就还怎么说话儿就是。”
  。
  婉兮虽不想叫玉蕤为难,可是皇帝兴冲冲走进来,一瞧见玉蕤、玉蝉几个女子都跟从在婉兮身后深蹲请安,便抬了抬手,“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单独与你们主子说说话儿。”
  婉兮心下倒不落忍,忙伸手扯住玉蕤,“玉蕤的身份,此时已是不同于玉蝉她们了。皇上是叫奴才们下去,却不包括玉蕤。”
  皇帝眯眼盯着婉兮,“高云从,朕午间吃着的八宝攒盒里的番果子,朕说了那八个样儿都好吃……”
  高云从懂事儿,一个千儿跪倒,“皇上说了,那果子是刚从广州红毛番人的船上下来,送进京师的。玉蕤小主儿怕是没尝过,这便将那八宝攒盒里的八样儿,都赏了玉蕤小主儿。”
  “奴才都记着呢,已是一并带来了。”
  皇帝轻哼一声儿,“还不伺候你玉蕤小主儿去?”
  既是皇上有赏赐,婉兮这才不好拦着了,抿着嘴笑,松了手。低低与玉蕤道,“你去尝尝,看好不好吃。若有那不甚寒凉的,我这会子方便动嘴的,也给我留两个尝尝。”
  玉蕤这才下去了。
  婉兮瞟着皇帝,“……皇上来得倒是预备周全。”
  皇帝啐了一声儿,“就知道你脸上抹不开!若不预备些,你心下又该觉着愧得慌!”
  婉兮撅了嘴,也不搭理皇帝,自己转身儿,踩上脚踏,左右提了袍子就上炕坐下。
  她自己大着个肚子,今儿又穿了一身儿牙白素色的夹纱袍子,这么着慢吞吞挪上炕去,影儿落在窗户玻璃里,真像个大母蚕。
  “爷还知道?那爷还与玉蕤两个私下合计了,偷偷摸摸儿背着我去安排了这事儿?倒是将我都给蒙在了鼓里!”
  皇帝腿长步子大,两步就追上来,已是坐在了婉兮身边儿。
  “若事先告诉了你,你能答应吗?你必定为了护着玉蕤,死活推拒了的。”
  “说不定啊,还没等爷安排好,你早寻个由头,私下里将玉蕤给放出宫去了!”
  婉兮叹了口气,“总归这会子,说什么都是晚了……我心下就是觉着对不住玉蕤。”
  皇帝伸手过来,握住婉兮的手。
  “……她不委屈。心下委屈的人,在宫里也留不住;爷得叫她心甘情愿留在宫里才行,她才能一辈子都毫无怨尤地陪着你。”
  。
  婉兮心下悄然一动。
  玉蕤的那些欲言又止……她心下并非毫无察觉。
  再说那些妆粉的事儿,并不包括六月十二一大早,她撩开帐子的时候儿,第一眼撞上玉蕤的脸时,瞧见的模样儿。
  那天早上,玉蕤是真的,满面苍白。
  她心下觉着这里头怕是还有事儿——可是,终究玉蕤这样儿是为了她一场,她便也不愿深追究;更不愿再将玉蕤的伤心事儿,在语琴她们面前张扬开了。
  玉蕤一个女孩儿家,她也得护着玉蕤的心去。
  皇帝见她眸光黑白分明望过来,便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声儿。
  “……那个,爷那天到了永琪的所里,已是见着玉蕤饮过酒了。中途玉蕤下车,回来已是酒劲儿上涌,她错朝爷的马车来。”
  “爷本可以叫侍卫们将她给隔开,可是爷那天还是叫她上了爷的马车来。”
  婉兮吐了口气,“皇上是故意的!”
  皇帝满面赧色,轻轻又咳嗽了声儿,“是。爷知道她的心意,也明白你对她的情谊,故此爷若是白白利用了她,白白虚耗了她的青春去,你心下不自在,爷心下也不稳当。”
  “故此爷……咳咳,玉蕤酒醉,情不自禁,扑上来抱住爷的时候儿,爷就没推开她……”
  婉兮怔住,不知该用什么神色。
  皇帝举袖按了按额角,“爷牺牲了半边面颊,叫她给亲了一口去……从此她便心下有愧,便是留在宫里陪着你,也会心甘情愿了。”
  。
  婉兮哑然失笑,“……原来那马车里的动静儿,只是玉蕤亲了皇上脸蛋儿一口去?”
  皇帝皱眉,“真是满人家的格格,一喝醉了,那当真是有劲儿。爷也好歹得横打竖扒,才拦住了她去。”
  婉兮真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叹气。
  “玉蕤酒醉了,终于有机会与皇上独处,情不自禁之时,皇上竟然还是推开了她?爷,你——不怜香惜玉。”
  皇帝轻哼了声儿,“我倒不怕别的,就怕有人给我吃黄连水泡过的草去。”
  婉兮“扑哧儿”一声笑了,却也紧跟着,泪珠儿滚落下来。
  “可是玉蕤她,就为了这一下儿,就要赔上一辈子留在宫里去……这个傻丫头,我都替她不值。”
  “亏她那天早上还一脸苍白地在我面前儿不自在,就那么一下儿,她却担了那么大的名声去,她当真亏死了。”
  皇帝伸手握住婉兮,“你们俩情分深,她酒醉了,以为是在梦里;是夜里在围房里醒过来,才回想起来是真的。她那会子已是要痛悔死了。”
  “故此都没用我多说什么,她已是明白了我的用意——她是聪明的丫头,知道我若没别的安排,必定不会叫她上我的马车。”
  。
  窗外,配殿里,玉蕤嚼着皇上赏下的番果子。
  嘴里甜,眼里却酸出了泪。
  她回想着六月十二的早上,皇上依旧天不亮就要起身办理国务。她一片惶急地从围房里奔进皇上寝殿明间儿,给皇上磕头请罪。
  皇帝淡淡凝视着她,“玉蕤,睡得好么?昨夜那一场梦,可彻底醒了?”
  她含泪点头,“奴才醒了。”
  皇帝点头,“醒来就好。你在你主子身边儿十几年,朕若喜欢你,不会等到今日。可既等到今日,你心下便该明白——朕对你,本无男女情意。”
  “事到如今,朕也不怕与你说句明白的话儿:你要出宫的请旨奏本,去年已经报到朕眼前儿来了,是朕扣住没发。”
  “永寿宫离不开你,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官女子二十五岁便可出宫。再晚,也只能留到三十岁左右。便是内廷主位与女子们情分深了,再不愿撒手,也不敢忍心将你们强留下来。故此你今年不走,明年、后年,迟早都要走。”
  皇帝眸光在那未明的天色里,幽幽而转。
  “除非……是官女子们自愿留在宫里,一辈子再不出去。”
  。
  那一刻,玉蕤知道自己笑了,如释重负。
  她在“梦里”,终于斗胆抱住皇上亲了一口;而皇上顾着她烂醉如泥,竟亲自抱着她回了九洲清晏……她的未来,其实便已经划定了。
  外人永远不会知道,她在马车里只在皇上脸上啄了那么一下儿;那晚宿在九洲清晏岛上,也只是在围房里独自一梦。
  梦醒来,一切依旧还是原来的模样儿。
  不过,她也已经知足了。毕竟曾经在皇上的寝宫里睡过一晚,毕竟曾经与皇上同乘过一程马车,毕竟……尽管是当成在梦里,却也还是在皇上面上,偷了一个香去。
  这于她,今生,已是最圆满的梦。
  一生能得这般梦一场,已是惜福。
  故此她虽说眼角有些湿,却还是心澄意笃地向皇帝跪倒下去,“……奴才求皇上恩典,奴才愿一辈子留在宫里,一辈子伺候令主子。”
  皇帝笑了,上前一步,向她伸出手来,亲自拉起了她。
  “……你既肯留下,朕也不会委屈了你。朕会给你位分,不会再叫你当官女子。”
  “况且你伯父此时为礼部尚书,你阿玛是工部侍郎,朕进封了你,也方不委屈了你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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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6章 341、瑞(六千字毕)

  这个六月间,内地因大雨解旱,朝廷催促各省、县,趁雨后补种。皇帝下旨地方衙署出借农具、种子,晚收赋税,誓言要确保这大旱的一年,仍有收成。
  而西北军情也发生了重要的变化——六月麦熟,兆惠、富德等率领朝廷大军,开始攻打大小和卓兄弟最后的据点:喀什噶尔和叶尔羌两城。
  六月二日,富德由和阗启程,进兵叶尔羌。六月十一日,兆惠领兵九千,由乌什南下,进兵喀什噶尔。
  大小和卓兄弟眼见大势已去,开始安排出逃。
  六月十八日,同样来自和卓家族的额色尹、玛木特叔侄,与大和卓波罗尼都交战,剿杀多人,随后来到兆惠军营投诚。
  六月二十七日,大和卓波罗尼都西逃;闰六月二日,小和卓西逃。
  闰六月十四日,兆惠进驻喀什噶尔城,富德所部先锋鄂博什进驻叶尔羌城。闰六月十八日,富德进入叶尔羌。
  皇帝大喜,令兆惠留驻喀什噶尔,办理喀什噶尔、叶尔羌二城事务;富德、明瑞等速领兵追击。
  至此,大小和卓之乱,已近平定。
  西北的捷报,将先前日月双蚀、天降大旱、皇孙夭折等不祥,统统掀了开去。
  。
  值此大喜,闰六月初十日,宫殿监下的“遇喜处”正式报了令妃、多贵人两人的遇喜去。
  遇喜处专司嫔妃生育之时,挖喜坑、埋胎衣等事。遇喜处自正式报了两位的遇喜,便意味着,该处已经要正式开始为二位的临盆而预备了。
  闰六月二十二日,皇帝也正式赐封玉蕤为“瑞常在”。
  今年后宫前后脚赐封三位学规矩女子,且前两位还都是分别在皇后、纯贵妃位下学规矩,起封原本都应该比玉蕤高;可是玉蕤不但同封常在,并未从答应起封;且直接得了封号“瑞”。
  前头的伊贵人、郭常在,“伊”字和“郭”字都是从她们母家姓氏,或者部落里来,只是“名号”,并非“封号”。
  而玉蕤的不但有封号,而且是“瑞”字,叫人自然联想到祥瑞之意,正合此时西北捷报频传的喜庆。
  婉兮也捉着玉蕤的手含笑道,“且不说这个‘瑞’字,本就是玉形而蕤声,本就与你的名字切合;且这个‘瑞’字,还是用了玉字边儿啊。”
  “皇上最是爱玉之人,给皇子们取名方用这玉字边儿的字儿。这算得上是‘钦定偏旁’,皇上竟然也选了这样一个字给你……足见,皇上有多重视你去。”
  婉兮故意抬眸望了望天,“我想想,好像咱们宫里这么多主位的封号里头,含有你这样玉字边儿的,也就你这一个了吧?”
  六宫常在、答应等位分的,也皆来道喜。可是即便婉嫔、语琴和颖嫔都是身在嫔位的,因多年亲厚,这便也都亲自来了。
  婉嫔走进来听见婉兮这样说,也含笑上前凑趣儿道,“谁说不是呢?即便常在的位分是不高,可是这个封号却金贵呀!想来皇上竟肯给一个常在位分的,这样儿好的封号去,何愁将来不是瑞贵人、瑞嫔、瑞妃去呢?”
  语琴也笑着道,“瑞,以玉为信也。玉蕤你快说说,你做了什么事儿,叫人以当你是玉制的印信、符节去?你又是帮了谁,传递了什么消息啊?”
  颖嫔也上前来胳肢玉蕤,笑作一团,“皇子、近支宗亲,这么多皇家的子侄呢。这玉字边儿的字儿,都快用完了;皇上却怎么这么大方,将这样一个字形、字义都好的,竟给了你去!这不是宠你,又是什么呢,嗯?”
  玉蕤实在是羞愧难当,只得上前抱住了婉兮的手臂,躲到了婉兮的身后去。
  “主子还说什么我独一个儿?主子的‘令’字,分明才是后宫里第一个以‘玉德’为封号的!”
  “且主子的‘令’字,妙就妙在,玉德隐于字义中,却不在字形之上。而奴才这个‘瑞’字,便是与玉相关,却也只是直不愣腾地摆在明面儿上罢了。由此便足见皇上是懒得给主子多费半点心思的……”
  “与主子的‘令’字相比,奴才这个‘瑞’字,一不新鲜,二不深邃。奴才想,皇上给了奴才这个字,怕也是因为奴才是主子位下的女子,这便封号上也都顺着主子来取,就是叫奴才一辈子都记着,奴才是主子的奴才,今日的一切,都是托了主子的福。”
  婉兮听得心疼,忙伸手回抱住玉蕤,“傻丫头……”
  白常在从外头进来,也正赶上这一幕。白常在含笑轻轻拍掌,“……小妾倒是觉着,瑞常在说得甚是有理。《礼记》说‘以圭为瑞’,而令妃娘娘的‘令’字,又有‘如圭如璋,令闻令望’之句。”
  “故此啊,小妾也是觉着,瑞常在这封号,就是因为令妃娘娘,皇上才特地给的。”
  玉蕤终是笑了,从婉兮身后逃出来,上前抱住白常在,“还是白常在最懂我!”
  玉蕤说着回眸朝那几人做了个鬼脸儿,“不像那几位主子,不是嫔位就是妃位,哪儿懂咱们当常在的心去?”
  婉兮忙伸手向白常在,“水菱,快过来,别听玉蕤瞎说!”
  婉兮只这样一句,玉蕤便立时明白过来,忙给白常在行礼,“哎哟,瞧我这张碎嘴,浑说什么呢!白姐姐是早有怡嫔娘娘身在嫔位,故此白姐姐自己倒不在意位分了。”
  白常在终究也已经在常在位分上熬了十年。
  皇帝仁厚,宫中嫔妃起封一般都是从常在起,轻易不为答应;可饶是如此,常在的年例银子,也只有五十两。
  而常在因位分低,这宫里主位、皇子皇女的过生日、年节的,送礼的便总有她们。这五十两银子别说自己过日子,连送礼都不够。故此常在若不得宠,仅凭自己的份例,在宫里唯有苦哈哈地过日子,连宫外商贾之家都比不上。
  故此这些年,白常在的处境颇有些艰难。不过幸好皇上念着她姐姐怡嫔,平素对白常在也有赏赐;况且她哥哥柏永吉是内造办处的库掌,那差事里过手的都是品级最高的金银翠玉,故此柏永吉也颇周济妹妹些。
  她另外一个哥哥柏永庆,更是在去年,外任到擅动淄博淄川县的知县去了,仕途之上颇有些可望。
  婉兮便含笑握住白常在的手,“水菱的性子最是恬淡,便是常在之位又怎样?水菱的福气,倒不比任何人差。”
  白常在含笑望婉兮,“小妾这些年在宫里的日子,若没有令妃娘娘帮衬,又如何有本事恬淡至今?姐姐终究早去,哥哥又是外臣,不得相见,小妾位分又低,平素便是在人前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若不是凡事都有令妃娘娘护着,小妾在这宫墙里,早已湮没于烟尘了。”
  婉兮含笑点头,“快别这么说。你家里的事,可都料理好了?”
  白常在不由得一声脆生生的冷笑,“料理完了!终于等到她死!”
  二月间,柏氏姐妹的“嫡母”范氏终于死了。
  柏氏姐妹的母亲,姓张;这范氏在柏家奉旨入旗时,号称身为为柏氏姐妹的“嫡母”,事实上她不过是那当年趁着怡嫔年纪小,买了她过去培养成扬州瘦马的“妈妈”罢了。
  这些年,范氏两口子靠着怡嫔封嫔,得以入旗,享受着朝廷的钱粮、房屋、田产,柏氏姐妹打掉牙齿和血吞,心下早多少年就盼着她早死才痛快。
  可那样的人,偏是命硬的,竟熬到怡嫔先故去,直到今年才死。
  白常在眸光微冷,“范氏死了,我那‘爹’也不该独活于世。我算着,他今年之内,也该死了……”
  白常在这些年在宫里安安静静,众人都极少见到她面上如此冷然决绝的神色。一时间,诸人都是屏息。
  白常在不好意思地欠身行礼,“……都怪我,这会子说那些人做什么?今儿是瑞常在的好日子,都是我口无遮拦了。”
  “瑞常在,万万原谅我。”
  玉蕤忙含笑道,“白姐姐千万别这么说。今儿既然是好日子,那便别只是我的好日子,也同样是姐姐的好日子,那我心下才更欢喜呢。”
  白常在这才含笑上前握住了玉蕤的手。
  正说着话儿,玉蝉进来回话,“回主子,各位主子、小主,鄂常在来了。”
  此时宫里的常在就这么几位,白常在来了,鄂常在自然也后脚就到。
  婉兮点点头,“请吧。”
  。
  鄂常在走进来,与婉兮、婉嫔等高位嫔妃行礼请安;回头又与玉蕤、白常在行平礼。
  行礼已罢,婉兮请鄂常在坐,奉茶已毕。婉兮这才静静抬眸,望着鄂常在身边儿的女子问,“……我记着,上回替鄂常在来送谢礼的,是落霞姑娘。”
  鄂常在忙瞟了身边儿的女子一眼,那女子急忙上前行礼,“回令妃主,奴才叫孤鹜。”
  婉兮扬眉,“‘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你们主子好文采。”
  鄂常在红了脸欠欠身,“惹令妃娘娘笑话……小妾不过是粗浅念过几首汉诗,因这是名句,故此勉强记得两句罢了。若论汉学的素养,小妾如何与令妃娘娘、婉嫔娘娘、庆嫔娘娘,还有白常在相比去的?”
  语琴不客气地一笑,“只可惜啊,这后宫里是最讲高低尊卑的,这些什么‘齐飞’、‘一色’的,在后宫里未免只能是一个念想罢了。”
  鄂常在面上登时变色,忙起身向语琴行礼,“小妾终是满人,对汉诗的解读不深,只是觉着这几个词儿好听罢了,便拿来给女子们当小名儿。小妾绝没想过那么多去。”
  婉兮轻轻按了按语琴的手。
  颖嫔也忍不住轻哂一笑,“我呢,汉学懂的也不多。我只是觉着,‘落霞’这个‘落’字不好;‘孤鹜’的‘孤’字不好。”
  “想来鄂常在身边儿,另外还有两个粗使的女子,分别叫‘秋水’和‘长天’了吧?我觉着,那两个的名儿倒好,比眼前鄂常在跟前出上差的两个女子,更吉祥些。”
  鄂常在也不傻,忙起身行礼,“因令妃娘娘怀着皇嗣,平素不宜打扰,故此小妾倒是有些日子没上岛来给令妃娘娘请安。便说最近的,也只是叫落霞来给令妃娘娘送谢礼……小妾私下揣度,莫非是小妾上回没能亲身过来,在令妃娘娘面前失礼了去?”
  “又或者是……落霞那个奴才,到令妃娘娘面前来,不懂规矩、乱了分寸,说了做了什么,叫令妃娘娘不适意了去?”
  婉兮淡淡垂眸。
  玉蕤便笑着挡在婉兮面前,朝鄂常在笑。
  “怎么会呢?鄂常在位下的女子,自然是最懂规矩的。与鄂常在担心的正相反,落霞最是懂事的。便是愉妃娘娘跟前的三丹先来请安,可却还是落霞抢先到我面前儿来尊称我为‘小主儿’的。”
  “那进封之事,原本我自己尚且不知该如何与令主子挑明,倒要感谢落霞,替我将话提前说明白了。”
  见玉蕤将话挑开,鄂常在面上终于挂上些尴尬。
  不过她很快就掩饰住了,反倒扬起头来,朝玉蕤一笑,“瑞常在进封自然是好事儿,我与落霞,何尝不是乐见其成?”
  “既然是好事儿,我倒不明白,瑞常在这会子为何这样不高兴的模样儿?难道说若不是落霞将话说破,瑞常在就没侍寝了么?瑞常在觉着心下对不住令妃娘娘,也不必朝我们落霞撒火吧?”
  “再说了,瑞常在路上醉成那样儿,我们落霞还曾一路从旁照顾来着。没有功劳还有苦劳,瑞常在也不至于进封当了小主,这便看不起人了。”
  玉蕤轻笑,“鄂常在提的好!若不是鄂常在自己提那天我喝醉的事儿,我自己还不好意思提呢!我自问好歹还有些酒量,咱们满人家的女孩儿,谁打小没多少喝过几盅酒去?”
  “可是我那晚却那么容易就醉了。酒是薄酒,拿给我们官女子吃的,何尝会是烈酒了去?我怎么就那么容易喝醉了?”
  鄂常在听着便是冷笑,也不客气,“哟,瑞常在这是话里话外指着人呢吧?那用不用我这就将愉妃娘娘也请过来,咱们一起跟瑞常在你好好说道说道,或者因瑞常在是皇上新宠,那愉妃娘娘便也与我,一起给瑞常在赔个不是?”
  婉兮眸光淡淡转过,“鄂常在说得好,这话儿,我迟早要问问愉妃。玉蕤初封,也只是常在,她自没资格与愉妃说什么去。不过她既是从我位下进封的,我便一辈子顾着她。她的事,就是我的事;她不便与愉妃说的话,还有我呢,我自说得~”
  话已说到如此,鄂常在自知大势已去。
  鄂常在便瞟着玉蕤笑,“因咱们两人妹子一同伺候五阿哥,我便知道你和我之间,怕是难以和睦了。况且这会子那小阿哥夭折,你心下自然替你妹子委屈,这便要记恨到我妹子身上去;牵连着,便也恨上我了吧?”
  “小阿哥夭折,咱们谁心下都不得劲儿。可是好歹你妹子遇见伤心事儿,你却得以进封,总是好事儿,两厢平衡,你心下也应当庆幸些才是。又何苦刚进封常在,便与我这般脸不是脸来?”
  玉蕤轻笑,“举头三尺有神明!谁干了什么,上天迟早有报应!”
  婉兮轻轻蹙眉,伸手拉住玉蕤,故意捂着肚子低低叫了声儿。
  玉蕤忙回身,惊得跪倒,已是含泪,“主子……奴才造次了。”
  婉兮抬眸静静盯一眼鄂常在,“对不住,我身子有些不舒坦。鄂常在也先回去吧,改日咱们有话再说。”
  。
  鄂常在咬牙切齿地走了。
  婉兮轻轻点头,“我没事儿,方才我是给她看的罢了。只是叫她走,今儿终究是你进封的好日子,没的与她费这些口舌去。”
  “总归,当日的事,咱们不会就这么白白过去。这后宫里的时光如此漫长,总有咱们坐下来细细算账的一天。”
  玉蕤含泪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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