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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3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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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辰还在,这会子皇上必定在忙着,便是过来,也要到午时以后。
刘柱儿便进来回话儿,婉兮一边儿用膳,一边听。
刘柱儿含笑道,“今儿勤政殿那边儿传出来的,还是皇上给西北的谕旨。谕旨中说,因和阗六城本就是霍集斯家族的旧属,故此皇上仍旧封霍集斯为管理和阗六城的‘阿奇木伯克’。”
婉兮便也点头,“霍集斯的儿子,从西北那么大老远的来京师陛见皇上,可见这一家人归附之心甚诚。”
婉兮说罢又是莞尔一笑,“皇上在意和阗……不说那战略上的意义,单说那和阗所出的美玉,便是皇上心头珍爱。”
刘柱儿便也一笑,继续奏道:“主子最关心的、库车之战中立下汗马功劳的鄂对,皇上封为管理阿克苏的‘阿奇木伯克’了。奴才知道,主子十分赞赏鄂对的夫人热依木。”
婉兮一怔,“鄂对不是库车的阿奇木伯克么,皇上怎么封了阿克苏的阿奇木伯克去?那库车城,皇上是交给谁去了?”
鄂对一家人在库车城,付出了三个幼子、加上热依木受辱的代价,才换来朝廷克复库车城去,皇上怎么能将库车城交给旁人去?
刘柱儿含笑道,“主子有所不知,鄂对伯克、热依木夫妻不仅在库车立功,在阿克苏也立下了功劳去!”
婉兮垂眸细想,“……我想起来了,玉蕤说过,热依木从库车城设法逃脱,便是去了阿克苏。“
刘柱儿点头,“正是。当时黑水营之围,和阗与阿克苏兵少。鄂对征召和阗兵助守城;热依木也从属下征召数百人增援,助夫守城。故此鄂对夫妻的功劳,已经不限于库车一城。”
“皇上授鄂对为阿克苏的阿奇木伯克,库车城也并未交给外人,而是交给了鄂对的长子鄂斯满为伯克。皇上对各城伯克,皆赏戴三品顶戴、孔雀翎。”
婉兮这才松了一口气,点头微笑,“原来是这样儿……还是皇上思虑周全,若此便是格外给鄂对一家加恩,也不枉热依木夫人如此的牺牲。”
刘柱儿含笑点头,“奴才知道主子一直心下惦念热依木夫人。今儿便又来好信儿,皇上下旨,叫霍集斯、鄂对等伯克,一同进京陛见呢!鄂对伯克既然来,热依木夫人怕是会随行而来的,主子说不定便能见着了……”
婉兮一时更是欢喜,“太好了!”
。
刘柱儿回完了话,这便也退出去了。
玉蕤还没回来,殿内只有玉蝉一个人儿伺候着。
婉兮今早胃口尚好,因为听见西北的好消息,便多喝了小半碗黑米粥。婉兮放下碗筷,抬眸望玉蝉一眼。
之前梳头的时候儿,已是想问了,只是忍住了。这会子殿内别无旁人,婉兮这便半垂下眼帘,轻声问,“玉蝉,我问你,玉蕤是什么时候儿回来的?”
玉蝉小心地咬了咬唇,“……终究是早上咱们岛上开了门儿才回得来。奴才看见玉蕤姑姑的时候儿,就是奴才起来去开门儿的时候儿。”
婉兮垂下眼帘去,“既然开门儿的时候她就到了,那便必定是昨晚上就已是回来了。”
婉兮摁下心头一句话没问出口:玉蕤既然昨晚就回到园子里了,那她在哪儿住的?
。
早饭撤了,愉妃宫里的人便来给婉兮请安行礼。来的人是愉妃位下掌事儿的女子三丹,进来就说是替愉妃给婉兮道谢,谢谢婉兮将玉蕤派过去帮忙,如今小阿哥平安落地儿,愉妃自己暂且在宫里陪着,不能亲自来道谢,这便遣了三丹回来。
婉兮含笑点头,“愉姐姐还在宫里,却叫你回来特地给我说这些儿,叫我怎么好意思。”
婉兮抬眸望住三丹,“……还劳你宫里昨晚收留玉蕤,也辛苦你了。”
三丹既然也是这会子已经回到园子里,那便应当是与玉蕤一起回来的。玉蕤回不来岛上,那便跟着三丹在愉妃那边儿的“杏树院”暂住,也是可能的。
三丹面上却有些尴尬,“奴才实不敢受……”
婉兮便扬眉,却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问。
三丹也有些狼狈,这便赶紧告退。待得走出去,正巧迎面走来玉蕤。
那三丹上前儿屈膝为礼,“……给玉蕤姑娘道喜了。”
玉蕤便是一震,看着三丹,面上不见喜色,反倒是惨白。
虽隔着远,可婉兮眼前儿的是透明瓦亮的玻璃窗,故此还是看见了这一幕。
婉兮不由得皱眉。
三丹是愉妃位下掌事儿的女子,玉蕤是她位下掌事儿的女子,都是妃位下的头等女子,两人身份原本平齐——何来三丹给玉蕤屈膝为礼的规矩去?
。
午时,皇上还在勤政殿那边儿忙碌着,勤政殿还没送信儿来。婉兮便也歪在炕上,懒懒地阖上眼睛。
原本是想歇个晌,可是闭上眼,却总是睡不着。眼前不断晃动着方才三丹给玉蕤屈膝行礼的那个画面去。
这夏日里的正午,整个院子里都静悄悄的,便是花树都仿佛睡着了一般。蝉声已经如海涛一般四面翻卷而来。
可饶是如此,窗外廊下有人低低地说话,却还是传入耳鼓来。
听那样子,是有人来求见。
婉兮伸手按了按额角,还是睁开了眼,坐起身来。
“什么事?”婉兮问。
隔扇门轻轻开了,玉蝉进来回话:“是鄂常在位下的女子来给主子请安。方才奴才忖着主子要歇晌,正想给回了。”
婉兮点点头,“叫她进来吧。”
。
进来的是鄂常在位下的女子落霞。
落霞托了个红漆描瓜瓞绵绵纹的托盘进来,上头以红绸盖着。看样儿,是一份礼。
落霞请半蹲安,回道,“这是五福晋呈给各宫主子的谢礼。五福晋代五阿哥,谢各位主子的赏。”
“只是因五福晋这会子在宫里走不开,暂且没法朝园子里来,这便唯有托付给我家主子给带回来。我家主子这会子亲自到畅春园给皇太后送谢礼去了,令主子这边儿便是奴才来。我们主子还请令主子海涵。”
婉兮便也点点头,叫玉蝉收了。
“你们主子何苦这样客气?她替五福晋回园子来送谢礼,总归要一家一家都送到。可是她一个人儿哪走得过来?况且皇太后畅春园那边儿,总归要她亲自走一趟的。我这边儿自然没那些计较,你自管叫你家主子安心就是。”
婉兮望了一眼那谢礼,也是轻叹一声。
“也难为五福晋她,这会子还这么周全着。”
。
五福晋西林觉罗氏,因是鄂尔泰的孙女儿,后辈以长辈名字首字为氏,故此也可简称为如汉姓一般的“鄂氏”。
刚降生的小阿哥虽不是鄂氏生的,可她是嫡福晋,是那孩子的嫡母;她自己又身为五阿哥那所里的主母,这个孩子又是永琪的长子,故此一应礼数上便都不能不周全,这些事儿终究还要她来顾着。
都是当女人的,看着旁人生下夫君的长子,自己还要强颜欢笑,顾全礼数……这样的心境,婉兮自然也是能够理解。
落霞含笑道,“五福晋说除了叩谢令主子的恩赏之外,还格外给玉蕤姑娘备了一份答礼。”
婉兮点点头,“五福晋又何必如此客气?玉蕤也是英媛格格的姐姐,她过去照料,自是应该的。”
婉兮说着便叫玉蝉叫玉蕤进来。
皇子福晋的礼,婉兮总该当着面儿受了才是。
玉蕤进来,接过谢礼,面上略有尴尬。
落霞却是满面的笑,与三丹一样儿,也给玉蕤屈膝为礼,“……给姑娘道喜了。这会子还称呼‘姑娘’,奴才也不知道逾矩不。想来姑娘不日便将进封,到时候便是主子了。”
。
婉兮原本端着茶盅,茶盅里是花瓣儿与竹叶炮制的淡茶。这般听得那落霞一说,婉兮手里的茶盅盖便撞着了茶盅,叮当的一声。
玉蕤面色大变,转身便忙在婉兮面前跪下。
“主子!主子你听奴才说……”
婉兮深吸一口气,竭力叫自己手上稳稳地将茶盅放回桌上去。
她没看玉蕤,只抬眸望着落霞,“回去替我谢谢你主子,也劳烦你主子给五福晋带句话儿,道声承情了。”
落霞一看气氛不对,这便也连忙告退而去。
。
落霞走了,玉蝉立在殿内,扎撒着手,有些不知如何才好。
婉兮重又端起茶盅,淡淡垂下眼帘。
“玉蝉,你也出去吧。我有几句话要单独与玉蕤说说。”
“你在门口守着,谁来也都不准进来。”
玉蝉慌乱看玉蕤一眼,便只好急忙退了出去,将殿门阖上。
婉兮缓缓饮了两口茶,这才稳稳端着茶盅,抬起眼帘来望住玉蕤。
“……你昨晚,是宿在皇上的‘九洲清晏’了,是不是?”
。
外头,玉蝉出了殿门来不放心,叫玉萤和蛐蛐儿守着殿门,她自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落霞去。
“姐姐请留步。小妹愚钝,方才没听懂姐姐的话儿……姐姐要守的规矩,好歹也点拨小妹一声儿,也省得小妹与玉蕤姑姑同在一个宫里,却还按着从前相处的模样儿,这便冒犯了去。”
落霞便也含笑点头,“姑娘这样谨慎着,那便对了!你与玉蕤姑娘一个宫里相处着,平日自然情同姐妹,言行上都不拘束了。可是从今儿起啊,姑娘便不可再与玉蕤姑娘那么没大没小的了,那可要乱了规矩呢。”
玉萤心下便也咯噔一声儿。
落霞眨眨眼,“咱们都是宫里伺候主子的人,我这话儿你心下便也该有个数儿了——昨晚上啊,玉蕤姑娘已是侍寝了。皇上必定这几日便要给个说法儿去了。”
玉萤一个摇晃,只觉这头顶的太阳明晃晃的,叫人有些脚底下发虚。
“姐姐当真?玉蕤姑姑她——当真承恩了?可是怎么会呢,她这些日子都在宫里陪着五阿哥的格格;今早上就回园子来了,怎么会承恩了?”
落霞笑笑,“昨晚上皇上不是去宫里看了皇孙小阿哥么?皇上晚上却还要急着回园子来,并不在宫里停留。”
“那会子玉蕤姑娘也在五阿哥所里,就在英媛格格身边儿呢,皇上去了,自然见着了。皇上就问,玉蕤姑娘是否也要随皇上一起回园子里来。”
“皇上的意思是,令妃主子这边儿自是一天都离不开玉蕤姑娘的,既然英媛格格那边儿已经母子平安了,玉蕤姑娘自可赶早儿回园子了。”
玉蝉也是点点头。
“正巧,我因要带着谢礼也要回园子来,愉妃主子位下的三丹也是要回来给愉妃主子取东西,便正好我们三个官女子搭伴儿。皇上昨儿高兴,这便也格外随和,叫我们三个一起随着圣驾走就是了。”
落霞说到这儿轻咳了一声儿。
“原本也没什么预兆,却没想到玉蕤姑娘在路上就借故上了皇上的马车了。再然后,呃……”落霞有点不好意思往下说了。
☆、第2322章 337、你就是个兔儿(七千字毕)
落霞忸怩了一阵子,便也一摆手。
“咳,这都是皇上和玉蕤姑娘之间的事儿,玉蕤姑娘想来不日便要赐封,那便至少也是小主儿了。咱们当奴才的,哪儿还敢随便议论皇上主子和小主儿们去?”
“玉萤姑娘见谅,我便不细说了。总归玉萤姑娘在宫里伺候的年头也不短了,玉萤姑娘便是猜,也能猜到昨晚儿上玉蕤姑娘宿在‘九洲清晏’是做什么了啦~”
玉萤怔住,耳边也是嗡嗡地响。
落霞说得没错儿,她不是猜不到;她今年也二十多了,在宫里七八年了,这些事儿还能不懂吗?
她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玉蕤的身上。
照实说,玉蕤对皇上的心意,她不是半点不知道。可是她相信玉蕤的为人,更相信玉蕤与主子之间的情分,故此玉蕤必定能做到发乎情、止乎礼。
况且,玉蕤已是铁了心的要出宫去了。若不是主子今年迟了几个月又有了,那玉蕤说不定已经不在宫里了——如果玉蕤不是铁了心的要出宫,玉蕤便不会将宫里那些唯有掌事儿女子才能知道的话,一句一句都叮嘱给了她。
可饶是如此,当今早上,她亲自掌着岛上大门儿的两把钥匙其中的一把,与首领太监刘柱儿一起去开岛上的大门儿时,正好见玉蕤回来……那一刻她心下还是画了魂儿去的。
满人习惯早起,那西洋钟交早上四点,就是皇上起身的时辰了。故此永寿宫上下就也都跟着养成了三四点钟就拾掇完了,预备传早膳的习惯去。
那会子玉蕤从门外进来,可是她分明还是远远看见了“九洲清晏”的灯笼……
她心下虽有疑问,可是总不好直接问玉蕤;便是当着主子也不好直说。故此伺候主子梳妆那一刻,她想了又想,还是帮主子拿出了那支“银镀金事事如意西洋瓶花簪”来,捧给主子。
是她下意识里给主子无声的提醒,却也是她终究还是希望主子这回“事事如意”,绝不会发生她担心的事儿去才好……
可是看样子,终究还是事与愿违了。便是那支凝结了皇上对主子、七公主浓浓心意的“银镀金事事如意西洋瓶花簪”,都已经无法拦住这事儿的急转直下。
。
瞧玉萤愣着不出声,落霞讪讪笑笑,“玉萤姑娘留步,我先回去了。”
落霞转身疾步走回鄂常在所居的院子里。
在宫里的时候儿,鄂常在随兰贵人、多贵人一起住景仁宫;搬到园子里来,便还是跟着两位贵人主位一起住着。故此落霞进了院子,也还是小心地正房看了一眼。
兰贵人和多贵人都是贵人,位分都不够独居后殿,故此两人是分东西两个屋一起住着;而鄂常在就只能居偏殿了。
落霞走回偏殿,便叫鄂常在已是一把拉住。
鄂常在满眼小小的星光,就像那晚与忻嫔对坐之时,那天上投落下来的细碎之光。
“……令妃那边儿怎么样?”
。
落霞这才一笑,推着鄂常在坐回去。
“奴才知道主子等着这个信儿呢,这便也急着赶回来。只是奴才总要尽量在那边儿多留一会子,多看多听清楚去,才好回来给主子回话,也好叫主子安心呢。”
鄂常在坐回炕边儿去,还是不松开落霞的手,“你倒是快说呀!”
落霞抿嘴一笑,“主子可以松一口气了——令妃啊,气坏了!”
鄂常在一扬眉,“果真?她当着你的面儿,也跟玉蕤掉了脸子去不成?”
落霞扶着鄂常在的手臂笑,“奴才终究只是个奴才,令妃怎么着也得顾及些。故此她在奴才面前儿虽说看着还算冷静,可是奴才瞧着,她手里端着的那个茶盅,她是一直都想摔在地下的。”
“又或者说……她是想把那茶盅,连着热茶,一股脑儿都摔在玉蕤脸上去吧!”
“虽说终究没摔啊,可是玉蕤那张脸,啧啧啧,简直比被当真被摔了那茶盅,还要好看……”
。
鄂常在与落霞问完了话,这便急急朝着忻嫔的院子里来。
进门都没坐稳当,更是连茶都没喝一口,这便兴冲冲地将落霞的话都说给了忻嫔听。
忻嫔幽幽笑着听着,听鄂常在说完了,这才满面光彩地抬眸。
“鄂常在还不知道吧,皇上那边已经传下了口谕来,正式叫玉蕤学规矩了。如今已是令妃位下的学规矩女子,也是算是正正经经的小主了。”
“如今皇后位下、纯贵妃位下、令妃位下,倒是都有了学规矩女子。想来不日这三位便要一并赐封了吧~”
鄂常在惊喜抬眸,“这么快已是来了信儿了?”
回头一想,便是她宫里来了信儿,也必定只是告知给两位贵人的,再由两位贵人知会她就是了,故此她还不知道。
这样想来,她心下便又黯然下去。
忻嫔便笑,伸手拍了拍鄂常在的手,“鄂常在急什么?如今鄂常在既然心下早已通透明白,知道自己和母家的荣辱,全都要牵系在五阿哥福晋身上去。那这会子鄂常在何妨暂时撂下自己的心结去,只一心替五阿哥福晋考量,也就是了。”
鄂常在深吸一口气,“是,我都明白。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得宠,更不用指望能生下一儿半女去了。总归一切都要看我那妹妹去。”
“如今,我便自然是要将我那妹妹看得比我自己更要紧去。她咽不下的气,我便替她出了!”
忻嫔含笑一拍掌,“玉蕤得宠进封,又是发生在那英媛格格诞下皇孙的时候儿去,这便叫外人都以为是那英媛格格城府深,推着她姐姐魅惑君王。她虽然刚生下皇孙去,名声却因此先毁了一半儿去。”
“回头来,那玉蕤进封,便又是与愉妃姐妹相称了。想来那愉妃心下如何能是个滋味儿?那她便是再疼爱孙儿,可是私心里对那英媛格格,又如何还能喜欢得起来了?”
“若此英媛格格便落得个心机深、又不得婆婆待见的下场去……这样的人,愉妃也好,五阿哥也罢,如何放心叫她来抚养那皇孙小阿哥去?”
忻嫔说着瞟忻嫔一眼。
“令妹一来是皇子嫡福晋,二来此次顾着礼数那样周全,与那英媛格格比起来,自是高下立见……这便免不得要将那小皇孙送到令妹那屋里去抚养。”
“若此,虽说是那索绰罗氏诞下皇孙,可是令妹其实才是大获全胜!”
。
鄂常在欣喜点头,“正是!这是皇子之家,凡事都先讲身份,故此孩子是谁生下的不要紧,终究我妹妹才是皇子嫡福晋,才是那孩子的母亲。”
“名分早有,如今再当真亲自抚养那孩子去,这便名实兼具——那孩子,从此只是我妹子的,再与那索绰罗氏,无关了。”
忻嫔幽然一笑,“要不怎么说,鄂常在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着实叫我都佩服之至呢。”
“鄂常在自己在宫里多年隐忍,这回却肯为了五阿哥的福晋如此费尽心意去,虽说五阿哥福晋自己都不知道,可是鄂常在却早已帮她将这一切都扳回来了。”
“鄂常在真是个好姐姐,有鄂常在这般智慧与魄力,果然不愧是鄂尔泰的孙女儿。何愁鄂家不东山再起?”
鄂常在面色略有些红,“都说‘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也终究是旁人的事儿,我从旁看着,旁观者清,才能知道如何去帮衬妹子罢了;可是于我自己,在这后宫里的日子,我便怎么都算不明白了。否则又如何能这么多年,始终都还只是个常在。”
忻嫔半垂着头,眸光幽幽流转。
六月暑气正盛,窗外廊檐下多垂一层帘子隔住日光;帘子之外,蝉声如海。
是闹,还是静?又或者说,是闹也是静;就因为这闹,反倒显得更加静。
如今的六宫扰攘,对她来说,就是这多隔了一层帘子外的蝉声。那番哄闹,仿佛与她无关,终究干系不到她自己的复宠。
她依旧还是这样如打入冷宫一般,独门独院冷冷清清地住着。皇上再不翻牌子,甚至都不来看看她的舜英。
可是她心下却没有一时一刻忘了“报仇”二字。便如这帘外蝉声,看似热闹得与她无关;可是事实上,却没一步,不是她正在迈出的报仇的路数。
只是她要小心,为了自己的舜英也要加倍地小心。这些事儿做了便都是叫旁人去做,叫自己不落下半点儿把柄给人去。
她会在帘内窗内静静等着,等外头那一场闹腾里,令妃轰然倒下……到时候儿,她自己的好日子,就回来了。
。
忻嫔心思抚定,这便含笑抬眸,“五阿哥那所里的事儿,鄂常在安顿得明白;那这后宫里的情势,鄂常在同样一石数鸟,不过简单手掌翻覆,却足以叫这后宫里风云变色呢。”
“玉蕤是令妃宫里掌事儿的女子,是令妃一日都离不了的人,如今却瞒着令妃得宠进封了……令妃便是怎么打掉牙齿和血吞,她这张脸上也是挂不住的!——她与玉蕤,便从此彻底离了心去。”
“令妃与玉蕤是怎么都不可能再好的了,若此令妃便如同被断了左膀右臂去;而玉蕤呢,终究是一辈子都要背着‘趁着主子怀皇嗣的机会,引惑皇上’的恶名去,一辈子不得翻身!”
“而愉妃呢,是她将玉蕤从令妃手里求走的,便紧接着发生了这样的事儿,想来愉妃又怎么去向令妃交待?令妃心下,如何不迁怒给愉妃去?”
“这样一来,令妃自己动胎气是必然的;她与愉妃也必定生分了。”
“因这样一颗小小的‘石子儿’,令妃、愉妃、玉蕤三败俱伤……最要紧的,她们还都想不到这后头安排的人,竟是鄂常在你。”
鄂常在淡淡一笑,“也难怪。这些年我都是忍气吞声、避世自保。她们便是想着谁,也绝不会想到我去;她们便是防备着谁,也不至于要防备着我。”
忻嫔点头,“从此以后,谁还敢说鄂常在只是这后宫里多年默默无闻的小小常在?看鄂常在轻轻动动小手指,便叫令妃、愉妃这两位妃位、玉蕤这样一个家世深厚的女子,全都伤得要吐血了去!”
。
皇帝正式叫玉蕤在婉兮位下学规矩的消息传到宫里去,愉妃也怔住。
几个女子从宫里回圆明园的路上发生的事儿,愉妃留在宫里,本不知晓;幸得三丹从园子里取了东西回宫去,这才将这事儿回了愉妃。
愉妃呆呆望着三丹半晌,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
三丹也是慌了,上前忙给愉妃拍着脊背。
愉妃方深深叹了口气,“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那玉蕤平素瞧着也不是上赶着的人啊!”
三丹也是蹙眉,“奴才忖着,兴许是那天小阿哥落地儿,咱们都高兴,这便在饭桌儿上,都灌了玉蕤几杯去的缘故?”
因英媛临盆,疼了三天两晚去。玉蕤当姐姐的,自然是这三天两晚都守在英媛身边儿。别说没敢合眼,便连水米都没怎么打牙。
待得孩子落地儿,大家放下了心,这便第一件事儿先好好吃顿饱饭去。
本就是空着肚子,加上连日疲惫,叫三丹她们连着灌了几杯酒,玉蕤便很是有些醉意了。
愉妃皱眉,“可是那会子瞧着,她也没醉得太过了去。否则咱们也不能放她随皇上一起走。”
三丹叹口气,“那是因为玉蕤定力好,在人前拼命忍着吧。待得出门,见了些冷风儿,这便反倒酒意上头,醉得都站不稳了。”
“不瞒主子,她途中要净手儿,自己下了车都站不稳当,还是奴才和落霞两个人儿一左一右扶着去的。便是奴才自己一个人,都扶不住她了。”
“可是她解手那当口,奴才和落霞也不好意思在身边儿守着。我们俩就在背雨的地儿说会儿话,边等着她……结果她都醉糊涂了,从净房出来,见了马车就上,当成是我们三个原本坐的马车。”
“可是她事实上爬上去的——是皇上的马车。”
愉妃一惊,“那御前那么多太监、侍卫呢,就没人拦着?”
三丹又叹口气,“自然是有人拦着。可是一来他们都认得是令妃位下的掌事儿女子,故此都客气,拦得没那么认真;再者皇上也一挑帘子见是玉蕤,倒没叫撵下去,反倒准她进去了……”
。
六月十二日这晚掌灯时分,驻跸在畅春园里的皇太后,有些纳闷儿地盯着儿子。
他又来给她请安了。
虽说儿子至孝,同在宫里或者圆明园里住着的时候儿,必定是晨昏定省;若她单独驻跸在畅春园里,他也还是按着满人的老规矩:三日一小安、五日一大安。每半个月,至少还要亲为她侍膳一回。
可是儿子昨儿晚上下着大雨,都来一回了。她这会子单独在畅春园里,按说儿子今儿本不必过来了。
更何况,儿子这一脸上的——忧伤啊。
皇太后不由得皱眉,连抽烟袋的心情都没有了,索性推开了烟袋,叫众人退下,只有母子两个关起门来,在小暖阁南檐炕上对面坐下。
没有外人在,皇太后也乐得自在,这便也盘起了腿来,两只手按在两边膝盖上。
“皇帝说说吧,这是怎么了?”
。
皇帝还是垂着头,没脱鞋上炕盘腿,反倒跟受气的小媳妇儿似的,依旧那么侧身坐着。腿脚耷拉在炕下头。
“后宫里的事儿,儿子都承皇太后懿旨。故此今儿,儿子也来向额涅禀报一声儿:儿子已经叫永寿宫官女子玉蕤,正式在令妃位下学规矩了。”
皇太后闻言也是一怔,“玉蕤?索绰罗氏、德保的那个丫头?”
皇帝都不敢看皇太后的眼睛,一径半垂着头,“正是。”
皇太后盯着皇帝,心下便也涌起一团子惆怅了。
虽说她现在已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心思自是都向着儿子的;可是她自己也年轻过,也当过不受宠的后宫,也忍下过那么多年的苦楚去……故此,她能明白儿子目下这一副模样儿,所为何来。
皇太后深吸一口气,“令妃她,跟你闹了?”
皇帝摇摇头,“没有。她一向最是识大体、懂规矩,便是心下不快乐,也不会跟儿子闹的。”
皇太后眉毛高挑,“她既然没跟你闹,你这又是一副什么模样儿?”
。
以皇太后来说,若这会子令妃闹了,她反倒要发脾气。终究那令妃只是个妃子,又是辛者库的奴才出身,皇上要宠谁、要赐封谁,都轮不到你令妃闹。
若是令妃闹了,她正要在皇帝面前,好好指摘那令妃一番。
从私,皇太后自是护着儿子的短;从公,她这些年来一直都想挑令妃的错儿啊。
可是……令妃却没闹。
她倒是一时反倒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皇帝轻叹一声儿,“她非但没跟儿子闹,还给儿子送了一份儿礼。”
皇太后挑眉,“送礼?她给你送什么?”
皇帝轻叹口气,“呈上来。”
外头高云从小心翼翼地进来,手里提着个草篮子,上头用红绸子盖着。
高云从跪下,将那红绸子给撩开……只见草篮子里,一窝青草窠里,正乖乖趴着一只小白兔儿!
。
皇太后也怔住,“她送你兔子作甚?”
老太太虽说贵为皇太后,可也稀罕这小白兔儿,忙叫高云从给端到炕上来,她伸手去轻抚着小白兔儿。
皇帝苦笑一声,“令妃说,因为儿子属兔。昨儿大雩礼毕,昨儿和今儿都下了雨,她说这是儿子得天眷顾,故此特为送了这只兔子给儿子当贺礼。”
皇太后扬扬眉,“倒也有些道理似的。”
皇太后继续抚弄那小白兔玩儿,从旁边儿抽了草来喂小白兔吃。可是小白兔却有点惊慌似的晃着脑袋躲闪,不肯吃那草。
皇太后恍然大悟,“我懂了,这是叫‘兔子不吃窝边草’!”
皇帝愁眉紧锁呢,却也忍不住扑哧儿笑出来了。
“是,额涅圣明。儿子也作如是想,心下便烦恼,唯有来跟额涅讲说讲说……”
皇太后也是叹了口气,“她竟是用了什么法儿,能叫兔子不敢吃这草了?”
皇帝长眉轻轻抖动,“……儿子猜,她怕是用黄连煮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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