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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2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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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心下也是难过。
她并非有心如此,只是宫中凡事却不能不防。
那拉氏那样的人,同样需要抱团儿,而那拉氏若选,必定首选这样家世好的满蒙格格。从延禧宫一事,便明白地看得出那拉氏对颖嫔的拉拢之心,她自然便要与颖嫔主动拉开一点距离去。
“颖妹妹,我再向你赔罪。这会子置身草原之上,连风都是浩瀚的,我越发知道从前在宫里,我的确是小心眼儿了。”
颖嫔凝住婉兮。
“……令姐姐如此,也是因为在这草原上,便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巴颜沟那次,令姐姐带我看见了那些‘孤坟’的旧事么?”
婉兮微微一震,心便也又潮湿了。
婉兮点头,“是啊。”
颖嫔别开头去,眼圈儿便又红了,“……我也是。我只要随驾来秋狝,我就怎么都忘不了那次的经历。那回连身为蒙古格格的我都怕了,令姐姐一个汉姓人却将我们留在原地,你自己去查看。”
“我那会子就知道,令姐姐是可以叫我依靠的人。我钦佩令姐姐,喜欢令姐姐,我更希望能永远如那天一般,跟令姐姐好下去……可是令姐姐后来却不理我了。”
“再来秋狝,令姐姐知道我有多难受!”
颖嫔使劲吸气,抬头望天上的月,“幸亏上回在热河行宫里,皇上叫祭月那回,才叫我与令姐姐又说上了话。我真开心,我以为我跟令姐姐一定有望重修旧好。”
“可是回宫之后,令姐姐又好像把我给忘了……”
“今日,我若再不把这番话说出来,就又不知道还要继续耽搁多少年下去。令姐姐,你到底何时才能再不误会我去?”
。
果然是蒙古的格格,果然是这样飒爽的性子。这一番话直冽地说出来,直戳婉兮的心窝子。
颖嫔策马走过来,近近地盯着婉兮的眼睛。
“我是蒙古八旗的格格,我知道皇后想拉拢我来抗衡姐姐……可是我不稀罕。我不愿意跟人斗,我更不愿意被人利用。我只想与喜欢的人说说话、多在一处;其余我不喜欢的,就是再怎么对我主动示好,我也还是不喜欢。”
婉兮深吸一口气,伸手攥住了颖嫔的手。
“高娃,什么都别说了。咱们现在就和好了,好么?”
。
颖嫔眼中一亮,晶璨如天上的星。
“……那姐姐先抽我一鞭子!”
☆、第1851章 115、女人都有小脾气(4更)
“抽你鞭子干嘛?”婉兮被吓了一跳,“这是怎么说的?”
颖嫔却扬鞭,抬手便先抽了婉兮一鞭子。
“……姐姐没听说过‘姑娘追’么?便不是对着情郎,这样互相抽一鞭子,也是喜欢和盟誓之意!”
“咱们姐妹之间,不宜叫‘姑娘追’,依我看就叫‘姐妹一言、驷马难追’!”
颖嫔那一鞭子不重,微微的力道却尽数抽掉了婉兮心上最后的一点迟疑。
婉兮俯身向前,抱住颖嫔的肩。
“好,说定了,驷马难追。”
。
十月,皇帝回銮。
婉兮捉着颖嫔的手,带颖嫔去永和宫见婉嫔。
语琴也到了,见状不由得一怔。
皇帝这次秋狝,只带了后宫里六位主位:婉兮、愉妃、颖嫔之外,便是纯贵妃、嘉贵妃这两位皇子的母亲。
第六个人,是鄂常在。
婉嫔和语琴都没去,这一见着婉兮与颖嫔这样儿,便知道这一趟行围,两人是和好了。
婉嫔自然是乐见其成,倒是语琴约略有些不自在。
婉嫔便拢着几个人,先说旁的话,“……鄂常在进宫的日子也不短了,皇上仿佛一直忘了有这个人。这会子倒是突然带着一起去秋狝,连我都意外了。”
婉兮含笑垂首,“鄂尔泰卒后,咱们也都以为凭着皇上对鄂尔泰、张廷玉过去那朋党相争的事,鄂家便难再起复了,故此便是鄂常在进宫,也没人将她当成威胁去。”
“可是谁都没想到,皇上大度,如今鄂尔泰的儿子鄂容安去年已授两江总督;鄂常在的阿玛鄂敏于乾隆十六年被皇上亲赐名鄂乐舜,又为甘肃巡抚……一时之间,鄂尔泰的子、侄又都成了封疆之臣,鄂常在的身份自然又不同了。”
婉兮说着轻叹一口气,“便连我当年都轻视了鄂常在。当年她刚入宫,我也只知道她阿玛是鄂尔泰的侄子,便将她阿玛当成了皇上曾赐死的另外一个鄂家的侄儿。直到乾隆十六年,听皇上下旨给改名,方分辨清楚。”
婉嫔点头,“也是这几年鄂常在深居简出,一向低调从事,少于人来往,才叫咱们如此了。”
语琴眸光轻转,“如此说来,鄂常在又有起复之势?”
颖嫔倒笑了,“如此倒也更热闹。从前那些挑选女子的年份,好歹进宫都是两个、三个,而今年正经八百跳进了的,只有忻嫔一个。如今凑上一个祥贵人,再加上一个起复的鄂常在,正好凑够三个。”
婉兮抬眸望向语琴,“两位新人留在宫中,不知一向可好?”
语琴目光瞟过颖嫔,“自然是好。忻嫔是镶黄旗的格格,身份尊贵,与咱们皇后娘娘自然亲近。”
颖嫔倒也勇敢,直迎着语琴的眼睛,“庆嫔这话说得好,宫里有了镶黄旗满洲的忻嫔,皇后自然用不上我这个八旗蒙古出身的了。”
语琴盯着颖嫔,眯了眯眼,“……可是对于皇后娘娘来说,你总归还比祥贵人更近些。”
婉兮无奈,只得含笑走过来,一只手拉住一个,“陆姐姐,颖妹妹,看在我的面儿上,都别闹了。”
☆、第1852章 116、晚了一年(5更)
“谁跟她闹了?”
语琴先转开头去,“她刚多大,我又多大了。我自然不跟个小孩子计较。”
婉兮比颖嫔大四岁,语琴又比婉兮大了三岁。这里外里,语琴大了颖嫔七岁去呢。
婉兮听语琴这样一说,便也笑了,悄然放下心来。
不用她说明,陆姐姐也一定明白,延禧宫那事儿,不过是皇后的一个手腕儿罢了。若当真扎心里去了,那才是着了皇后的道儿去。
婉兮淡淡垂眸,“起銮前粗粗一见,就觉忻嫔活泼可爱。这两个月间,皇后是刚得公主,忻嫔于是活泼可爱,两人相处甚欢,倒也是情理之中。”
颖嫔便笑,“可不,忻嫔的身份可比我的分量更重。她自然当成一枚好棋去。说不定啊这两天皇后主子就得下旨,将我的延禧宫又要回去,给忻嫔独住呢。”
婉嫔便也笑了,“那也无妨,你便回来与我同住永和宫。只要你不嫌弃~”
语琴虽说已经不再针锋相对着了,不过还是有点儿端着,这便朝颖嫔哼了一声,“总归啊,那祥贵人是一定要去与你同住的。这样一来,倒不好把你和祥贵人两个都挪出来,你那延禧宫啊,你便放心住着吧。忻嫔便是什么出身,也都抢不走!”
。
次日一众嫔妃由那拉氏带领,到养心殿给皇帝请安,分宫的事儿自然又要被提上来。
那拉氏正式将祥贵人指进延禧宫,与颖嫔同住。
皇帝含笑点头,目光掠向忻嫔去,“……皇后也说了,如今东西六宫里,除了启祥宫、景阳宫别有功用之外,倒没有空宫了。虽然还有嫔位独居的宫,可是若将忻嫔挪进去,同在嫔位倒不好掂对谁主谁次,殊为不便,也委屈了忻嫔。”
皇帝眼珠儿黑亮如曜石,“朕回来便听说皇后与忻嫔相处甚欢……这东西六宫里,哪个宫实则都比不上皇后的寝宫尊贵。朕看,忻嫔便还是先跟着皇后住吧。”
那拉氏一怔,忙道,“……妾身的宫里,已有林贵人。”
皇帝含笑摇头,“无妨。咱们满人以左为贵,对应方位便是东。便叫忻嫔住东偏殿,林贵人住西偏殿,不乱尊卑,便也是了。”
婉兮静静听着,只与颖嫔将从草原带回来的吃食、花草分给众人去。
。
当晚,便传来消息,皇上翻了忻嫔的牌子。
七月进宫,十月侍寝,中间虽然隔了三个月,但是以皇上对从前那些新人的态度来比较,已经算快的了。
众人都说,忻嫔果然不同。
这个晚上,婉兮也不勉强自己非要睡着,便在御花园里等着林贵人。
十月的天儿已经冷了,虽时辰尚早,可是天却已经黑透了。婉兮瞧着林贵人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地走进来,便忙含笑迎上去。
“……又是十月了。距离孝贤皇后奉安礼,已是整整一年。说来惭愧,我竟然直到此时,才知道林妹妹家里出的事。”
去年十月那会子,林贵人将那拉氏趁着奉安礼,在盘山行宫得了孩子的消息告知婉兮。婉兮那会子便觉得林贵人有事儿,只是一直不知道是什么。
☆、第1853章 117、奉旨出旗(6更)
婉兮虽吩咐玉蕤,叫德保代为打听。
只是德保从乾隆十七年起,任工部侍郎,倒已不如在内务府那般方便沟通消息。且林贵人自己半点口风都没露,倒叫人不好猜测方向,故此德保也费了些劲,辗转着,才打听到了底细。
原来是皇帝为了操持八旗生计,从乾隆十年前后开始准许汉军出旗。
按着旗下的规矩,凡是八旗子弟只准当差、当兵,不准为工商等其他生计。这是八旗早期为了保证兵员所定的规矩,而这些旗人的生计统一由朝廷供给。房子、田地、钱粮,每月按数支领即可。
但是随着大清入关,不断吸纳汉军、高丽、甚至鄂罗斯等,八旗子弟的队伍子子孙孙,不断庞大。八旗生计便成为朝廷沉重的负担。
朝廷便开始准旗人出旗,不再受旗下的限制,可以自谋生计,任意为工为商者皆可。
这事儿去年便轮到了林贵人家族所在的参领去,他们家便觉头上的天都塌了。从此再没有固定的钱粮、房子和田地,要自谋生路,这便托人将消息送进宫来,叫林贵人在宫里想想办法。
她家人送来的家书上印着泪痕,都说“好歹咱们家有贵人主子在宫里。虽然贵人主子位分算不得高,但是好歹也是娘娘,也能见着皇上,也能有本事跟皇上求求恩典。皇上但凡对贵人主子有夫妻情分在,便不会这样狠心对咱们家。”
她接到家书,便偷偷哭了好几个晚上。
家里有女儿进宫的,家人自然在外头都吹嘘如何得宠呢。这么一点子事儿,在娘娘们这儿,原本不该叫事儿的。哪个旗下的官员敢得罪娘娘们呢?
可是他们那儿知道她在宫里的处境是什么样!
她虽然没有法子,可是她也有自己的面子,也不想叫家人希望落了空,这便——想到要去求令妃。
可惜令妃却早就推断出了皇后那个孩子的由来,倒叫她一时不知如何开口了。
。
可是婉兮知道得还是晚了,一年下来,尘埃早已落定。
林贵人便笑了笑,“多谢令妃娘娘牵挂,小妾深感五内。”
婉兮凝视着林贵人,缓缓道,“……咱们都是汉姓人,我也曾不时想到张廷玉大人、陈世倌大人等汉大臣。他们不在旗,他们也不肯入旗,他们依旧保持着汉人骨子里的清高和自矜。可是你瞧他们,便是不入旗又怎了,谁又能抹掉他们的光辉去?”
林贵人努力一笑,“是啊,张廷玉、陈世倌都是汉臣大学士,家族积淀深厚,自然不在乎那么点子旗下的房产和钱粮。”
真可惜……她自己的家人却做不到。她的家人舍不得那点子房产和钱粮,完全不知道若出了旗,该怎么营生。
婉兮含笑点头,“况且你阿玛还是拜唐阿,在部院里也有职差,自然还有一份俸禄。”
能当上拜唐阿的,家中都是出过二品以上大员的。绝不是穷人、白丁。故此婉兮也相信,林贵人家的生计绝没有问题。只不过是少几间房产,少些钱粮而已。
☆、第1854章 118(六千字一起发)
林贵人迎着婉兮,用力地笑着。
却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般,幽幽道,“令妃娘娘可知道,今晚上皇上翻了忻嫔的牌子,但是却又多招了一个人侍宴。”
婉兮扬了扬眉,“……皇上终究刚回宫,这会子若是有人去给皇上进些吃食,也是自然。皇上留下一同用膳罢了。”
“是那贵人。”林贵人盯着婉兮的眼睛,自顾道,“……皇上十分喜欢,还赐了那贵人封号。”
婉兮也不由得扬眉,“哦?”
林贵人点头,“没错,是太监来传旨了,到钟粹宫先知会给皇后娘娘,我听见了。”
“令妃娘娘可知道,皇上给那贵人赐了什么封号去?”
婉兮便抿住嘴唇,自己不说了,只听林贵人说。
总归这会子她说什么,林贵人仿佛都已经听不进去了。林贵人这几句以来,都是自说自话。
“……是慎啊。”
林贵人凝着婉兮,哀伤地笑开,“慎贵人……令妃娘娘绝不觉得,这个‘慎’字,倒是与忻嫔的‘忻’很配呢?一扬一抑,一起陪着皇上用膳;说不定,便要一起被盛宠了。”
。
婉兮再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林贵人说完。
林贵人哀伤地凝着婉兮,“……令妃娘娘,我跟她一起进宫,一起封为贵人。她今日已经有了封号,可是我呢,还是以姓氏为称号罢了。虽然同在贵人位分上,这边已经分出高低来了。”
“令妃娘娘,您忘了吧,您说过的,我会比那贵人更早进封嫔位。如今看来,已经没有希望了……”
林贵人哀哀福身,“令妃娘娘随驾秋狝两月,皇上新宠忻嫔今晚侍寝。令妃娘娘一定非常想知道,这两个月来忻嫔在皇后宫中,与皇后的种种,故此今晚才来见小妾吧?”
“真可惜,小妾那两个月里已是心乱如麻,都没能留意到任何呢。今晚小妾便也只能叫令妃娘娘失望了……”
“小妾有负令妃娘娘,无颜再侍奉在令妃娘娘面前。小妾这便先行告退。”
。
林贵人走了,那娉婷的背影在夜色里,纤瘦轻袅,仿佛一刀剪纸。
望着林贵人的背影,婉兮也忍不住幽幽叹了口气。
玉蕤上前帮婉兮披上大毛的披风,黯然道,“……看样子,林贵人怨恨主子了。”
“都怪奴才,”玉蕤屈膝行礼,“是奴才和奴才的阿玛不中用,这才晚了一年才打探到消息。否则也不会叫主子如此被动。”
婉兮摇摇头,伸手拉起玉蕤,“在这宫里,人心总有聚散,不必强求。”
“若真正心通意合的,便如颖嫔这般,即便中间分隔几年,也还能走得回来;而若当真凡事都想不到一块儿去的,自然也不必勉强。”
玉蕤知道林贵人好歹是那拉氏宫里的,主子能透过林贵人知道些那拉氏的事情去,这会子若失去了林贵人,很是可惜。
“主子何苦不准奴才站出来解释?这都是奴才和奴才阿玛的错儿……主子不该这么一声不发地就担了。”
婉兮轻轻摇头,回眸凝望玉蕤。
“傻丫头,这又关你何事?旗人生计一直是皇上心头的大石,皇上既然已经下旨,这便是不可违拗之事。便是轮到我自己家,我也一个字都不会去皇上面前说。”
“她若记着自己是皇上的嫔御,这会子便也应该尽力安抚家人,不叫皇上为难才是。况且皇上也从来不是不顾后宫的人,便是这会子叫她家出旗了,以后也必定另有安排。贵人好歹已是内廷主位,皇上何至于委屈了内廷主位的家人去!”
“是她想不明白,”婉兮摇摇头,“况且她家人有官职,有俸禄,便是少那么点子旗份下的钱粮,又何必如此?”
玉蕤也是叹口气,“终究是伸手白得来的,舍不得就这么没了。况且自家终究有位贵人主子呢,这便更是自视甚高,不准旗下官员动他们的田产,说不定还闹起来过。”
“说的是。”婉兮目光放远,“况且,她埋怨我的,又不是这一件事。你也听见了,她心下还是计较了那贵人去。”
“那贵人与她一同进宫,她心下总有比较。她希望我能帮她;我也答应过她,她将来会比那贵人更早封嫔……只是她太心急,那贵人一个封号就叫她失却了冷静。她若肯再安安静静等几年,何尝就没有来日?”
玉蕤想了想,便也轻声道,“……皇上这会子又封了忻嫔,那么嫔位上便是怡嫔、婉嫔、庆嫔、颖嫔、忻嫔,已是五位了。按着宫规,嫔位上只有六位,这便还只剩下一个空位。林贵人怕皇上会给了那贵人吧,这便急了。”
。
“我也这样想。”
婉兮盯着夜色,无奈地摇头,“可皇上若当真有这个心思,直接将那贵人进封为嫔就是,何必只给一个封号。便是有这个封号,那贵人也还是个贵人,又有什么实际的去了?”
“况且,‘慎’又算得什么好封号去呢?”
慎,真心二字合成,又有小心、警惕之意。合起来便是“真心相待、小心跟随”之意。
这封号仔细掂对起来,哪里像是恩宠,更像是一声警告了。
皇上为何将这样的封号给了那贵人,婉兮心下明白,只可惜林贵人并不明白。
林贵人反倒想歪了,想到了“慎”与“忻”相对去了。
玉蕤垂下头去,“林贵人既如此不明白,那主子便也由得她去罢了。总归当年她在皇上养心殿里跳舞那些事儿,奴才还没原谅她呢。”
“只是……主子从此便更难知道皇后宫里的事儿了,奴才独独放不下这个。”
婉兮轻轻拍拍玉蕤的手,“不知道便不知道,总归这会子咱们还是安安静静调养着最要紧。”
况且这会子皇上将忻嫔放在了皇后宫里,忻嫔又这样快承宠了,翊坤宫里怕有的是闹的,还怕听不见动静么?
。
这一年十一月二十五,皇太后的圣寿因与皇帝的冬至斋戒撞了日子,礼部便奏请是否提前在十一月二十三行圣寿贺礼。皇太后自己却下了懿旨,这一年停止筵宴。
因为少了往年一贯的皇太后圣寿庆贺,便叫人难免觉着,这乾隆十八年的年尾,过得有些静悄悄的。
便是年底,最盛大的一件事,也是皇帝亲临保和殿,赐宴朝正外藩。外藩蒙古,左翼以科尔沁和硕土谢图亲王阿喇布坦为首,右翼以喀尔喀和硕亲王成衮扎布为首,至御座前。赐酒成礼。
就仿佛这座紫禁城也已经预料到,随着乾隆十九年的到来,皇帝和大清命运中,又一场重大的战事要来了!
。
乾隆十九年,带着一丝凝重,静静降临。
正月,准噶尔台吉车凌入觐。
二月,准噶尔乌梁海库本来降,命赏给安插如例。
由这些内附的准噶尔首领们带来了准噶尔的第一手战报,达瓦齐与阿睦尔撒纳已经公开决裂。皇帝心中一直暗暗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临。
皇帝将用兵准噶尔的意思,下旨问群臣。
虽不知道前朝的具体情形,婉兮却也察觉到了皇帝这一年的不同。
四十四岁的男子,今年仿佛重归少年,走路生风,双眼晶璨如星。
便是夜晚与她共度……也更加生龙活虎,热血蒸腾,仿佛力气无穷无竭。
随着前朝消息的一点点传来,后宫便也都知道了皇帝想要用兵。
男人骨子里仿佛都有渴望战斗的血气,便是因为了这股子血气,叫他重焕少年一般的血气方刚。
也因为是马上天子,那种剑尖指边疆,疆域划定指日可待的豪情,更是激昂澎湃。
这样的皇帝,婉兮并不陌生。乾隆十三年那会子的大金川之战,皇帝亲自在香山搭建碉楼,亲自训练健锐云梯营的雄姿,她都曾亲眼得见。
她知道皇上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她知道皇上一直都想完成康熙爷、雍正爷都未能成就的武功。多年的等待,终于在眼前出现了良机,她明白皇上心中的喜悦。
她便悄然敛起自己的心事,不在皇上面前多问忻嫔一句,甚至也提醒自己,心下想都少想。
这会子,不是后宫里应该出事儿的时候。
。
二月里,有那拉氏的千秋生辰。
皇帝再度下旨,停止皇后千秋节筵宴。
接到这个消息,那拉氏却有些坐不住了。
正位中宫以来,乾隆十六年是正月南巡,乾隆十七年是怀着永璂,乾隆十八年是怀着五公主……可是这会子她肚子是空的,皇上为何还要停止筵宴?
“我已为皇上诞育了嫡子和五公主,如今已是儿女双全。怎么,皇上便觉得这对于我这个皇后来说,已是足够了,便不必千秋节筵宴了,是么?”
盼了二十年的好运,终于这一而再地来。可是怎么能这样快就走了?
塔娜上前小心劝,“……皇上二月去谒东陵。皇上怕也是这会子赶不回来吧?”
那拉氏寂寞地抬眼望着东配殿的方向,“难道不是因为我老了,该生的也生完了,皇上眼里心里便只剩下那鲜灵灵的新人去了么?”
德格便道,“主子何苦想这些?忻嫔如何跟主子的正宫国母相比去?况且她又没有孩子。”
那拉氏叹一口气,“便是没有孩子又怎样?她年轻,如今皇上又宠爱她,她随时都有可能有孩子。”
塔娜笑道,“主子当真是多虑啦~~退一万步说,即便那位有了孩子又怎样呢?主子,咱们已经有了小主子了~什么孩子,比得上咱们的嫡子皇阿哥去呢。”
那拉氏这才笑了,朝那金钱蟒缎的迎手枕上斜倚了倚,“说的也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小丫头,火候还差得远呢。”
她眯了一会子眼,“……倒是那个慎贵人,是个怎么回事?你们可留意她了?”
塔娜小心道,“都说‘慎’与‘忻’对称,故此通常有忻嫔的时候,慎贵人也在。”
。
“哦?”那拉氏睁开了眼。
一个贵人,便是有了封号,也不值得此时地位稳固、儿女双全的她在意。
只是这个慎贵人,终究是舒妃宫里的。舒妃已成一滩死灰,这会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要不甘心,还要冒火花么?
她可以不在乎慎贵人,可是她却不能被舒妃糊弄了过去。
想到这里,她眸光不由得变冷,“不管怎样,都不能叫舒妃有死灰复燃的机会去!她这阵子究竟在做什么呢?”
。
塔娜次日回话,说原来舒妃请旨照抚皇长孙、定亲王绵德。
因皇长孙满了五周岁都要进上书房念书,她自己的额娘自是不便每日在宫里照顾,宫里这便需要有内廷主位代为照料。
舒妃丧子,如今正是一副可怜的模样,叫人也不由得跟着心酸。此时在皇上身边儿,她放进去了慎贵人代为说话,外有她几次三番请旨跪求,皇帝便也心软了,准了她去。
“……皇上说,内廷主位膝下无子者,妃位之上只有令妃和舒妃。令妃已是奉旨照料四公主和四额驸,那就唯有舒妃才适合照料绵德阿哥了。”
那拉氏听罢,不由得迭声冷笑。
“她果然还没死心!”
便是没有了自己的儿子,便是上头有了永璂,可是舒妃还在惦记着皇上的长房长孙!
“……她这是,咒我的永璂啊!”
唯有嫡子夭折,储君之位才有可能越过皇子们,考虑到皇孙去。
那拉氏抬眸瞟了塔娜一眼,“儿子死了还不得教训,皇上这会子又忙于前朝,顾不上咱们后宫。身为后宫之主,我便不能听之任之了。”
。
三月里,皇帝赴南苑行围;
皇帝也命皇后那拉氏于今年亲蚕。皇后之外,又派妃、嫔二人,王、贝勒、贝子、公福晋夫人三人,三品以上文武大臣命妇四人,以次采桑。供蚕事。
虽说皇后的千秋节进宴免了,可是好歹终于亲蚕了。那拉氏心下欢喜,这个三月倒也过得安静。
婉兮也得了个好消息,九福晋兰佩又有喜了。
实则在九爷和九福晋正式禀告她之前,她早就听福隆安说走嘴了。
那还是正月里,她做了奶饽饽给四公主和福隆安吃,福隆安却有些垂头丧气的。婉兮追问起来,福隆安先说,“……阿玛说,今年我就十岁了。阿玛说,过了十岁的小子就不能进后宫行走了,只能在外朝的上书房念书。那我以后就不能每日里来令娘娘宫里吃饽饽了。”
“令娘娘不管我了,连我额娘也要不管我了。他们都说,额娘就要不是我一个人的额娘了……”
婉兮那一刻,心下才咯噔一跳。
。
心跳归心跳,那会子摆在眼前更要紧的是,那两个孩子。
说到即将的分别,婉兮自己何尝就不感伤?可是宫里有宫里的规矩,不会因为福隆安是额驸,便能擅改。
婉兮倒是悄然瞟一眼四公主。
四公主端庄坐着,看似在认认真真吃饽饽呢。可是那饽饽上的花生碎都掉一领子了,她自己还没觉察。
婉兮便轻轻地笑,“无妨。你若想吃饽饽,我见天儿叫你毛团儿谙达给你送去就是。”
福隆安瞟了四公主一眼,“……总归不一样。”
婉兮伸开两手,将两个孩子都拢过来,一左一右,柔声道,“……是说十岁以上的小子,不宜在内宫行走了。可也不是说,再也看不见了呀。”
“总归啊,你们俩将来是夫妻,一生一世在一起呢。便是这两年不容易见了,可是尽管好好长大,再过不了几年,就会正式厘降了。”
“便也是托了你们两个的福,我将来啊,也能到公主府里去转转,便还能再见着你们。”
两个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福隆安没说话,只是撅着嘴,伸手将花生碎从四公主衣领子上都拈起来。
玉函忙上前用帕子接着,怕油了隆哥儿的手。却没成想那孩子压根儿就没给扔了,而是默默地都放进了他自己嘴里,咽了。
不过伤感归伤感,九爷和九福晋又要再添一个孩子了,这总归是大喜事。
。
忠勇公府,晨光乍起。
傅恒又在军机处连熬了两个不眠之夜,回到府中也只是沐浴更衣,便脚步匆匆到兰佩房中看望。
兰佩的肚子已经大了,如今小心翼翼卧床养着。
兰佩终究之前曾经掉过一个孩子,这个孩子会不会出差,谁也不敢说得准。兰佩这一胎怀得也是极为小心翼翼。
可是便是这样的时候,她也不敢请夫君为她多停留一刻,更不敢挽留夫君又将匆匆离去的脚步。
篆香和玉壶都伺候在畔,见傅恒回来,都连忙起身请安。
傅恒上前看了看兰佩的肚子,“……你们可都好?”
兰佩努力含笑点头,“妾身和孩子,都好。九爷放心。”
她们三个女子都知道,这会子九爷正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皇上下旨对于用兵准噶尔之事,问群臣意见。可是与皇帝的一腔热血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大臣们的反响并不热烈。因为康雍乾三朝,朝廷对准噶尔的用兵都并无稳定胜算,况且当年雍正朝在西北五万人的全军覆没的惨剧,至今叫人记忆尤深,故此朝臣们便都反对皇帝出兵。
在这个时候,满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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