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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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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舒妃面色倏然一白。
  那拉氏含笑凝着那张纸,凝着那上面被舒妃的泪染得有些模糊了的“玥”字。
  “下生当月,日食;得病当晚,月食……舒妃呀,你说皇上还会不会把这个名字给你的儿子;又或者说,皇上还想不想给你的儿子一个名字了?”
  “你!——”舒妃杏眼圆睁,怒视那拉氏。
  那拉氏却轻抚着肚子,错开了眼睛,看都不看舒妃,含笑抬步离去了。
  。
  舒妃攥着那张纸,惊慌失措地回了承乾宫。她颤抖着坐下,连喝了两碗热茶。
  “不会的,不会的……只是巧合,巧合!”

  ☆、第1825章 89、追究(6更)

  她咬住指甲,慌乱盯住成玦,“去请大夫,去求方子。不是要给咱们当值的御医和太医,是请能办事的!不管花多少银子,不管用什么法子,也叫他必须治好了我的孩子!”
  成玦一惊,急忙道,“……何苦不请御医来?”
  舒妃咬牙,“若请御医来,那从前十阿哥并未患百日咳的事,便藏不住了!况且还有那些蚂蚱都没真的服下去……到时候皇太后怕也会知道了!”
  成玦也只能闭上了眼。
  当日那样一个不算过分的谎言,哪里知道竟然能积成今日的积重难返了去?
  成玦只得屈膝,“……奴才尽力而为就是。”
  舒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既然真的病了,有些人一定躲起来笑得开心呢吧?那便怪不得我了……”
  。
  四月里,皇帝从南郊斋宫回来,回宫又祭太庙。
  一系列的祭祀大典完成,舒妃终于见到了皇帝。
  皇帝在养心殿,亲自查看十阿哥。
  病中的十阿哥便是睡着都不安稳,不停地咳嗽。便是吸气儿,仿佛那空气也会刺激到嗓子,让他一阵又一阵地咳。
  孩子的脸被这咳嗽折腾得双颊宣红,便是在梦里都皱着眉。唯一的安慰是嬷嬷的奶,他依偎在奶嬷嬷的怀里,小手紧紧攥着奶嬷嬷的手,不肯松开。仿佛这会子只有奶嬷嬷的手,才能带给他一点安慰,才能稍微逃开一点病痛的折磨。
  那奶嬷嬷也落了泪,低声道,“这时候还算轻的。若是夜晚发作起来,非但睡不着,有时候还会咳得都要背过气去一样……便是御医来看了,也说‘百日咳,咳百日’,没有立时见效的药去,怎么也得三两个月才能见成效。”
  “若要阿哥这么一直咳嗽三两个月下去……便是奴才都要先心疼死了。”
  舒妃便已经哭倒在地,“皇上要为妾身,为咱们的孩子做主啊……”
  。
  皇帝微微皱眉,叫嬷嬷抱走了十阿哥,坐下凝视舒妃。
  “怎么说这样的话?这会子,你若求朕给你选派什么样的御医,或者去征求什么样的药方,朕都准了;可是你这又是做什么?”
  舒妃哀哀切切地抽泣,“皇上!咱们的孩子,从下生当年,秋来就有百日咳。去年蒙皇太后赐下蝗虫的偏方,妾身全都按时按量为孩子服下……缘何这会子孩子却又是这个病?!”
  皇帝长眉陡然一拧,“——你想说什么?”
  舒妃双膝跪倒,“皇上,该不会是那蚂蚱本身有毒,非但没能治好孩子的病,反倒将那病气给催入深了去吧?还望皇上详查,给病痛的孩子一个交待啊!”
  坐在一旁的那拉氏不由得挑眉,“蚂蚱?原来皇太后还赐给你蚂蚱?我倒是头一回听说,蚂蚱原来还能治病。”
  皇太后赐下蚂蚱,内里所代表的涵义,舒妃如何肯愿意告诉给外人去?
  那拉氏便耸耸肩,“舒妃既如此说,倒也简单,只需去查查那蚂蚱的来源就是了。”
  婉兮静静垂首听着。
  舒妃倏然扭头望向婉兮,“令妃,咱们在秋狝路上都吃过你送的蚂蚱。敢问那蚂蚱,难道不是你进给皇太后的么?”

  ☆、第1826章 90、是我(7更)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再度朝婉兮泼洒过来。
  语琴担心地直低吼,“她疯了么?怎么就抓着你不放?”
  婉兮倒是淡淡点头,平静抬眸迎上舒妃的眼睛。
  并未起身。
  都在妃位,婉兮还排在舒妃之前呢。便只平静地坐着,微微傲然抬起下颌,睥睨着舒妃去。
  “皇太后的蚂蚱?嗯,是我呈进的,不假。”
  婉兮不慌不忙。虽说这会子因为十阿哥的病,她没笑对舒妃,可是脸上的镇定却是纹丝不乱。
  “只是,皇太后所用的蚂蚱,不是我直接呈进的。皇太后也从未直接与我要过。”婉兮淡淡抬眸,眸光落在皇帝面上。
  皇帝长眉轻轻一扬:“没错。令妃的手艺,皇太后吃着好,与朕再要。朕又一时没地方淘弄去,这便去跟令妃要。”
  “也就是说,令妃的蚂蚱呈进到皇太后手中,唯一的经手人都不是令妃,而是朕。”
  皇帝薄唇微挑,“舒妃你若怀疑,可以将朕这个经手人,一并怀疑进去。”
  舒妃面色一变,忙道,“妾身岂敢!皇上是十阿哥的皇阿玛,皇上最疼十阿哥了,比妾身的疼惜还要多。妾身自是不会……”
  婉兮轻轻打断舒妃,“就算那些蚂蚱是从我那来的,可是我怎么知道,皇太后会将那蚂蚱赐给舒妃你,去当药材给十阿哥治病用呢?”
  “我便是要在那蚂蚱里下毒,也得是早就算出来会有这样一步,才好提前准备的吧?况且我只知道,那蚂蚱是皇上拿走的,是要呈进给皇太后的。若那蚂蚱早就有毒,那我有胆子毒害的便是皇太后,而不是舒妃你的十阿哥!”
  婉兮说到这儿,不由得轻哼了一声,“说到能掐会算,算命什么的,舒妃,我一向不如你。”
  “这次真奇怪了,你既然早知道那蚂蚱是我的,你又何苦给十阿哥服下?便是皇太后赐下的,你也完全可以向皇太后言明,婉拒了去。”
  婉兮眸光微凉,从舒妃面上,如刀锋轻轻掠过。
  “蚂蚱是我的,可一不是我亲手给你的,二我没逼你非给十阿哥服下,三无论前情后果都证明我从不知情。倒不知道这会子舒妃又为何病急乱猜疑,又猜疑到了我的头上来。”
  “母亲的心,我能理解。这会子若能替十阿哥做些什么,只要舒妃你说,我什么都愿意。可是舒妃若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将原因指责到我身上来……舒妃,就别怪我这会子不体谅你去。”
  那拉氏听着,倒笑了,“哦?原来令妃在秋狝路上,带着皇嗣和宗室子弟们,一起去抓过蚂蚱啊!哎哟,真可惜那会子我没在,也可惜永璂还小。若永璂那会子也能跑会跳了,那永璂一准儿跟着令妃去抓去。”
  “为民除害,为天下除害~”
  婉兮这才起身朝那拉氏一礼,“妾身也相信咱们十二阿哥身为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嫡子,必定以天下为己任。”
  嘉贵妃便也笑了,“皇后娘娘说得真对,倒是将妾身的心意也一并说出来了呢。若是永瑆也能跑会跳了,必定一起去!”

  ☆、第1827章 91、秘方(1更)

  看着此时的舒妃,皇帝也不由得轻轻摇摇头。
  “十阿哥的病,得治;十阿哥的病根儿,却是种在两年前的了,舒妃你不必再多攀挂了。这会子还是给孩子治病要紧。”
  舒妃用力用力地吸气,目光滑过那一张张隐含嘲弄的脸,心上所有的火苗都一簇一簇地摁灭了下去。
  如环扶着舒妃仓惶回到承乾宫,不久成玦也回来了。成玦的面上,这一回多了些喜色。
  舒妃便心头一亮,“可是找到方子了?”
  成玦含笑点头,“终究主子家和四姑娘家都是这样的世家大户,便是民间都说小儿的百日咳难治,可是这样的两个人家,终归还是有些积淀的。”
  舒妃暂时放下自己心里的惶然,忙道,“快说!”
  “这方子是个民间的偏方,材料都简单,可却是有人喝过,治好了的:大白萝卜一个,蜂蜜半两,白胡椒五粒儿、麻黄半钱。”
  舒妃神色一缓,“倒都是好找,咱们宫里这些都是现成的,不必到御药房抓药。倒也免了人多眼杂的嫌疑去。”
  如环也追问,“怎么个吃法?”
  成玦仔细回道,“煎法也简单:萝卜洗净,切片,放碗里,将蜂蜜和白胡椒、麻黄等一并放入,共蒸半个时辰,趁热服下,卧床见汗即愈!”
  成玦说得热闹,舒妃先时也面上见光,可是心下却还是不妥帖,“虽说民间治疗咳疾,萝卜和蜂蜜倒是常用。只是百日咳不同于其它咳嗽,最是难缠不过;你确定,这样简单的材料,当真管用么?”
  成玦尴尬垂下头去,“……奴才也曾多方打听。倒是有江南名医,说过这百日咳在江南称作‘鸬鹚瘟’。便是说这得了百日咳的人,都是咳嗽不止,口中如有异物,吞不下、吐不出的模样,如江南的鱼鹰鸬鹚一般。”
  那样形象的比喻,叫舒妃难过地闭上了眼。
  “那病是什么模样,你就不必描述了,我心里更清楚!你就说,那些江南的大夫,怎么说?江南有没有什么灵验的方子?”
  成玦咬住嘴唇,缓缓道,“……他们也说,治鸬鹚瘟,用飞蝗三十个,生甘草一钱,共研细末,每次半钱,日服三次可愈。”
  舒妃指尖收紧,“蝗虫,又是蝗虫!怎么江南的大夫,也都认为这蝗虫才是奇效!”
  成玦沉沉叹一口气,“又或者,还可以用麻雀肉:麻雀肉一只,冰糖三钱,炖熟,每服一只——这是吉林那边的偏方;而福建等处也有几乎相同的方子:用麻雀一只,拔去粗毛,在火上烤焦,去内脏,洗净炖服,每日一只,至愈为止……”
  “据说用麻雀的法子,曾治愈过八十多个患百日咳的孩子……只是,这麻雀也须得是吃蚂蚱的。”成玦说到最后,音量也渐渐低如蚊蚋。
  “原来是这样……呵呵,原来还是这样!”舒妃拍案而起,“我却不信,不吃蝗虫,我的孩子就好不了了!”
  她眸光一冷,“成玦,去按着那萝卜蜂蜜的法子,煎来给十阿哥服用。至于什么蝗虫、麻雀的,统统不用!”

  ☆、第1828章 92、八旗之首(2更)

  事情闹腾到了五月份,便是舒妃再如何闹,六宫上下却也都顾不上她了。
  一来因那拉氏即将临盆。十阿哥是皇子,是要紧,可是皇后诞下的将是嫡皇嗣,无疑更尊贵些。
  二来,则是又三年的八旗女子挑选又到了日子。原本应该在二月前后挑选,只是那会子皇帝要谒泰陵,查看永定河水工,以及视察河防,顾不上挑选女子的事儿,这便推延至五月。礼部、户部已经从各地接了秀女进京,日程已经不能再更改。
  皇帝虽不得抽身,可还是派了御医,并叫御药房专门有太监将各类止咳药材都装了箱子,时刻在承乾宫的值房待命,以备使用。
  可是舒妃却还是坚持只用自己在宫外求来的那个偏方,只给十阿哥服用那蜂蜜加萝卜。
  五月,那拉氏不辞劳苦,停着即将临盆的大肚子,陪皇帝和皇太后阅看八旗秀女。因五月的天儿已经热了,那拉氏十分辛苦,从前一天可阅看两三个旗,这次却连一个旗下的满洲、蒙古、汉军都阅看不完,故此阅看的整体日程比三年前延长了许久。
  即便有皇太后和皇帝的劝说,那拉氏也不肯回宫歇着,非要坚持行皇后之责。只是许多次刚看到还不错的,那拉氏便捧着肚子喊疼,皇帝顾不上秀女,便一挥手将所有秀女的牌子都撂下了。
  如此这般,这一年的八旗女子选秀,几无所获。
  皇帝记名的几个,都是为宗室子弟配婚。这一次八旗选秀,真正由“上记名”,是定为皇帝后宫者,唯有一人。
  这个人是皇帝和皇太后共同选定:为出身镶黄旗的格格、总督那苏图之女,戴佳氏,小名玉璐玳(碧玉鸟)的。
  。
  消息传回后宫,六宫中人心下各有滋味。
  那拉氏即将临盆,六宫众人便都去给纯贵妃请安。
  嘉贵妃首座,说起这事儿便是垂首一笑,“舒妃是正黄旗,从前在这东西六宫里,若论旗籍,已是一等一的;不想这会子又来了个镶黄旗,正经的格格去!说起来啊,从咱们大清入关以来,后宫里正经出身镶黄旗的格格,一共都没几个。”
  纯贵妃含笑垂首,“孝贤皇后不是么?”
  一句话,大家便都垂首无声而笑,心照不宣而已。
  孝贤皇后是出身镶黄旗,可是她祖上却是镶蓝旗,再到正蓝旗;最后以出卖自己的蓝旗的旗主子,才换得成了镶黄旗的。康熙爷曾为此大骂孝贤的伯父和父亲,这旗份便不提也罢。
  大家心里的感受是:一个正黄旗的舒妃刚失宠,便又进宫来一个更尊贵的、镶黄旗的格格,那这后宫里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面,日后就又难说了。
  嘉贵妃眼帘轻垂,盯着自己刚养出来的两分指甲出神。
  她的指甲本养得跟玉葱儿似的,可是怀了孩子之后自然要剪断。这会子再留起来,那指甲却再也回复不到从前的玉光潋滟了去。
  她出了一会子神,才幽幽道,“不光镶黄旗的旗份是八旗之首,她戴佳氏这个姓氏,也了不得。”

  ☆、第1829章 93、显赫至极(3更)

  纯贵妃听着也一愣,“这个姓氏也尊贵?戴佳氏……我听着倒像是汉姓改成的满姓,不是都在姓氏后头加一个‘佳’字么?这么说,他们家这个戴佳氏,不是原本汉姓戴?”
  纯贵妃自己是汉女入旗,对这些旗人的老姓儿的规矩,了解得还不多。
  嘉贵妃笑了,“纯贵妃说的不错,若是汉姓戴的家族入旗,是要改成戴佳氏。可是这会子咱们这位镶黄旗的格格,却不是这么回事。”
  “她们家的老姓儿是‘大’,按着音近‘戴’,才也写成‘戴佳氏’。其实人家乃是古渤海国的皇族后裔。”
  嘉贵妃出于高丽佐领,曾祖再往前的祖宗都是高丽人,而高丽与古渤海国因离着近,故此对古渤海国的事儿了解颇多。
  。
  嘉贵妃说到这儿,婉嫔却笑了。
  婉兮不由得一愣,转头看婉嫔。
  婉嫔含笑眨眼,“……是。”
  婉嫔因姓陈,又来自江南,便所有人都以为她跟纯贵妃等一样,都是普通的江南汉女。实则不是,婉嫔的祖上也是渤海国人。后辗转迁居到江南,一应习俗都与江南汉人无异,便连姓氏也改成汉姓罢了。
  说起古渤海国,唐宋辽时,以得郡王、甚至国王的封印,自成一国。建立渤海国的靺鞨人,其中的一支黑水靺鞨,又正是女真人的先祖。故此而论,渤海国人,与此时的满人,可算同源。
  婉兮便也扬了扬眉。怪不得这戴佳氏被编入镶黄旗,与皇家同旗。
  。
  这样儿的出身,自是叫嘉贵妃、纯贵妃等人都自叹不如。
  纯贵妃轻叹一声,“便是古渤海国已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咱们不说也罢;单论这位戴佳氏的阿玛,那身份便也是足够贵重了。”
  戴佳氏的阿玛是总督那苏图。一说“总督”二字,人人都知道是封疆大吏,便得一地总督之职,已是无人敢小觑;更何况那苏图曾前后连任七省总督!
  这些任职里,无论是湖广总督、两江总督、闽浙总督、两广总督,随便一个,都是这大清朝天下不容动摇的地方。更何况,乾隆十年后,那苏图又再任号为“九封疆大臣之首”的直隶总督!
  乾隆十四年,那苏图卒时,也正署理河道总督……可说这乾隆朝的封疆大臣之职,几乎被那苏图当了个遍。那苏图之功,于本朝、于皇帝,全都不可磨灭。
  除了这些封疆之职,那苏图更加太子少傅、太子太保,领侍卫内大臣。功高煊赫,少人可比。
  那苏图死后,皇帝赐祭葬,与号“恪勤”,入祀贤良祠。
  都说后宫与前朝同气连枝,都说后宫嫔妃挑选的标准,不在美貌,而是首重家世。戴佳氏这样的家世和身份,足以叫后宫任何女子,心下全都沉重不安。
  。
  众人心事重重散去,婉嫔追上来,一路陪着婉兮。
  婉兮便笑,“此时爷唯有陈姐姐这样的,方能如此淡然。”
  婉嫔含笑摇头,“……镶黄旗、古渤海国皇族之后、七省总督之女。婉兮,你可也被吓坏了?”

  ☆、第1830章 94、最要紧,是心不能乱(4更)

  婉兮垂下头去,努力而笑。
  “其实对于家世显赫的震动,我从进宫的时候开始,这十几年来一直都经历着。若论家世和出身,我是这东西六宫里最低的。便是同样出身包衣的,慧贤皇贵妃、嘉贵妃她们,家族父兄都早已是前朝高官,且是官宦世家。”
  “我家呢,唯有祖父当过一个月的总管内务府大臣,便卒于任上;阿玛只是个做饽饽的内管领,哥哥也只懂织造上的事儿,无人能为皇上建功立业去。”
  “孝贤皇后家就不说了,便是纯贵妃都是两江巡抚的后代,愉妃至少诞育了永琪……陈姐姐你是渤海国后代,又是海宁陈家人,家族里除了陈阁老之外,又在历朝历代出了多少大学士去!便是陆姐姐,家里也是江南大儒,有‘江南二陆’这样的祖辈。”
  婉兮略停,“当年我刚进宫,就被大学士来保的孙女凤格看不起;这些年又有舒妃、颖嫔等身份高贵的满蒙格格们进宫……看着这些功臣、名门之女一个一个入宫,我一年一年的心下跟着震动。”
  婉嫔心疼得攥紧了婉兮的手。
  “……其实震动的次数太多了,我这会子,反倒没那么震动了。”
  婉兮扬眸,面上灰暗尽落,反倒换成明媚一笑。
  。
  婉嫔也没想到婉兮神色瞬间变化,不由得小心盯着婉兮,“……当真?”
  婉兮攥住婉嫔的手,深深点头,“陈姐姐放心就是,我便是心有震动,却实则都已经震动习惯了。所谓见怪不怪,我这会子心下已经不在乎这个。”
  “况且这些年,皇上如何待我,我怎能忘了?以我的家世,以我从未诞育过皇嗣的身份,我怎么可能身在妃位?又如何这些年,始终排在舒妃、愉妃之前?”
  “皇上对我,早已超越了这些家世和出身去。若皇上只是以这个取人,那我直到今日怕顶多还是个贵人位分罢了。”
  婉嫔这才放心地笑了,“那就好。”
  。
  婉嫔的永和宫在东六宫,纯贵妃的钟粹宫也在东六宫,故此婉嫔完全可以就近回自己的宫里去,可是婉嫔还是坚持送婉兮回西六宫来。
  “……可是我瞧着,你那会子眉眼之间也同样拢着愁云。便是我现在放心你没被吓着,可是你那会子的神情,却也还是叫我放心不下。”
  婉嫔握住婉兮的手,“婉兮啊,你千万不可逞强。心里若有话,这会子还是与我谈说谈说。我自然替你保密,你放心就是。”
  婉兮深深吸一口气,“进宫十三年,从十四岁长到二十七岁,我自问这些年走过来,也学会了喜怒不形于色。可是我这点子神情,却还没逃过陈姐姐的眼睛去……这叫我自己心下真是惭愧!“
  婉嫔便也笑了,“傻丫头,你自以为长大了,自以为老练了,可是你在我眼前啊,还是当年那个连十四岁都不满的小姑娘!”
  “你进宫十三年,你是长大了十三岁了,那我呢,难道我的年岁不跟着一起长么?所以啊,你可瞒不过我——”

  ☆、第1831章 95、注定是皇帝的女人(5更)

  婉嫔最后故意拉了个长音,婉兮自是留意到了。
  以婉嫔为人,每说一个字、每做一件事,如何有没有缘故的?
  婉兮约略一想,便也明白了,不由垂首轻笑。
  也不说破,心照不宣耳。
  。
  婉嫔含笑凝着婉兮。
  她比令妃大了十三岁,从年龄上来说,宛若母女。
  这些年相处下来,尤其她得了这样一个封号“婉”,便更是与令妃亲近起来。
  长长的十三年,她眼看着令妃从一个不谙世事的、不足十四岁的内管领下的小姑娘,长成如今三妃之首的娴雅模样,这份心下的满足和欣慰,倒当真像是个母亲似的。
  她这一辈子对后宫的争斗不放在心上,也没从感情上寄托于皇上,若说这些年在后宫里值得珍重的情谊,便一是如皇上之间那宛若朋友一般的淡如水的交情;再一个,便是与令妃之间这介于姐妹与母女之间的情感。
  若说当年她开导令妃,还是皇上的嘱托,而如今她已是完全处于本心。
  便如同,姐姐护着妹妹,母亲守着女儿一般。
  “那……可否与我说说,你那愁云何来?”婉嫔也小心垂下眼帘去,尽量不叫婉兮也瞧出她的担忧来。
  。
  婉兮垂首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半晌才道,“是她的小名儿。”
  “她的小名儿?”婉嫔一怔,“怎么了?”
  婉兮在掌心将“玉璐玳”三个字都写出来。
  “陈姐姐瞧,玉、璐、玳三个字,皆为玉呢~”
  婉嫔便是一眯眼。先时她自己都只关注着戴佳氏的家世,没留意到这个。此时被婉兮一说,心下果然便是一震。
  婉兮含笑垂首道,“这么多玉,倒是叫我想起皇上身边儿的太监们了。李玉、高玉、张玉、陈玉柱、孙玉清……我刚进宫的时候儿,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婉嫔也是烟眉轻蹙,“皇上爱玉。”
  婉兮抬眸轻笑,目光掠上高天,“是啊,皇上爱玉,自称‘玉痴’,人所共知。所以才我不由得猜,这位新人的小名儿,是恰好是这三个字,还是有意为之呢?”
  既是镶黄旗的满洲格格,最要紧的名字自然是满名,然后再对译成汉字。
  满文对译成汉字,多是寻发音相近的,便如皇后小名“嘎鲁玳”对译成“古黛”。而这戴佳氏的汉名,与“玉璐玳”三个字音相同或者相近的汉字,还多了去了。可是既然都译成带玉的字儿,便只能说,是有意为之。
  更何况这玉璐玳的满名儿原意也是“碧玉鸟”呢,还是沾着玉的边儿。
  婉兮深深吸一口气,“对译成这样的汉名,其实便是为了皇上吧?便是因为一个名字,也必定能叫我猜,这个戴佳氏生来便注定是要入宫的。不是今年,也应该是三年前;或者三年后。总之,是一定会进宫的。”
  。
  婉嫔愣了愣,便也笑了。
  “可不是。叫你这样一说,我也明白了。”
  “算算她的年岁,该是乾隆二年前后的生人。”
  “乾隆元年的时候,那苏图已经官至兵部尚书;乾隆二年就已经是刑部尚书兼两江总督了……这样的股肱之臣的女儿,又是镶黄旗的格格,一出生就注定要进宫了。皇上没理由不选。”

  ☆、第1832章 96、倒是心急(6更)

  八旗选秀,所有八旗下的女儿都要先引见,被撂牌子的,才能自行婚配。
  而引见时,躲在御花园内,皇帝坐楼上,秀女站成一排在楼下。想要看清秀女的面容,没那样容易;秀女不能出列行礼,也不准说话,便是想凭身姿和嗓音来挑选,也是办不到的。
  皇帝选秀的时候能凭借的,只是手上的绿头牌和排单,上头写的是每一个秀女的父亲、祖父。不提母亲,不提嫡庶,只在意父系的官职和出身。
  由此而论,皇帝选秀女,选的不是相貌,不是嗓音,那会子能选的只是她的父亲和祖父,也就是她的家世。
  以戴佳氏这样的阿玛和家世,除非身有残障、恶疾等缘故之外,只要她到了年岁,入选是必然的。
  婉兮轻垂臻首,“是啊。她阿玛乾隆十四年方卒于任上,她要守孝,则乾隆十五年的挑选自不能参加。这便自然排到了今年来。故此她今年进宫,只是水到渠成罢了。”
  正常八旗选秀,从秀女十四岁起选,便是进宫,也跟当年的舒妃似的,不过只是十四岁的小姑娘。刚进宫的年头,因年岁小还不会承宠,总要等几年之后。
  而戴佳氏因为守孝,推迟了三年进宫的,这便一进宫就已经十七岁了。若从年纪而论,是进宫便可承宠的。
  婉嫔也点头,“况且他阿玛乾隆十四年是卒于任上的,为皇上和朝廷,鞠躬尽瘁,有功于社稷和百姓。对于这样的功臣、这样入祀贤良祠的股肱之臣的女儿,皇上必定不会冷落。”
  。
  婉兮努力一笑,“是啊,戴佳氏自己怕是也从小就知道,自己生来就注定是要进宫的。便是从懂事开始,在家里就勤学宫规,心里憧憬着皇上而长大的吧?”
  婉兮抬眸望婉嫔。
  “陈姐姐你说,这样被固定塑造长大的女孩儿,可能从很小的时候起,整个心里就只有皇上一个人。故此就算她未必曾经见过皇上,可也一定是早就爱慕皇上的。”
  。
  婉嫔想了想,便也小心点了点头。
  “这样的名门世家的闺秀,生来自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便是见过的男子,除了至亲父兄之外,都是十岁以下的小厮。故此她成长的年月里,家人能在她面前耳边说起的男子,只有皇上。”
  “几个女子不怀。春?她从懂了人事儿起,心里想的人,必定唯有一个皇上。”
  婉兮笑着别开头去,“那便是我猜中了——她是‘有心’之人。”
  婉兮静静抬眸望住婉嫔,“只是希望她的‘心”,是‘痴心’,而别是‘心机’就好。”
  。
  五月留牌子,“上记名”;而五月的末尾——五月二十九,恰是戴佳氏的生辰。
  这一天,皇帝奉皇太后懿旨,不必叫戴佳氏进宫住宿、复看,便直接正式赐封戴佳氏为贵人。
  皇帝并恩准戴佳氏可于自己府中学规矩,可与家人多盘桓两月。待得七月间,候旨入宫。
  消息传来,那拉氏心下便是一酸。
  “七月?皇上倒是着急!”
  她预产之日在六月,皇上竟然叫戴佳氏七月便进宫!

  ☆、第1833章 97、头顶的天都塌了(7更)

  素来八旗女子选秀都是大事,便是被留牌子的,也不是留了牌子就能当嫔妃了。
  这些被留牌子的还只是“候选”,留牌子之后还要进宫住宿。皇帝派嫔妃,或者是其他的内行走福晋、精奇尼们监督教化着,叫她们一边儿学规矩,一边儿被观察言行举止、品貌德行。若当中有不合乎皇家规范的,还要裁汰。
  通常一个嫔妃从选看被留牌子,到正式入宫之前,还要经过数轮“复看”。几轮下来都合规了,这才能赐予位分,定日子正式进宫。
  故此一个入选的秀女,便是从留牌子之日起,总要折腾个小半年才能进宫。
  那拉氏想着,五月选看,她六月临盆,小半年之后这戴佳氏就算进了宫,那她的身子早就养好了。无论到时候是立规矩,还是固皇宠,什么都来得及。
  哪儿成想,皇上竟然杀她个措手不及,这便直接赐封贵人,又定了七月就要进宫!
  七月,她月子还没坐完呢,她连宫门都出不去,她还来得及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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