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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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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公主!是女孩儿!岂有如此当众脱衣之理?”
  四公主急得使劲甩胳膊,想要将他给甩脱开。
  “就是个坎肩儿,我里边又不是没有袍子了!便如皇太后万寿,皇阿玛上前敬酒,都得脱了外褂子去,这才算守着礼仪;我这么脱了,又不失礼!”
  “那也不行!”
  福隆安终究是九福晋的孩子,九福晋虽是满人,却终究家族里出了纳兰容若那样的大词人,故此受汉文化的影响就大。
  四公主已是挣脱不开福隆安,急得都要下嘴咬了。福隆安见她是真的急了,这才咬牙道,“……我脱!”
  他松开手,却是立时去脱自己的小朝褂。
  虽说才是八岁的小孩儿,可是因为已是四额驸,享受公爵待遇,故此每日进宫也都正儿八经穿石青的小朝褂。这夏天穿的朝褂也是纱布做的,倒可合用。
  四公主只恼恨他拦着她,却没想到他不叫她脱衣裳,却用了他自己的来代替……这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是盈盈盯着他看,更是粉颊红透。
  福隆安手脚利落,褪完了朝褂便丢给四公主,“去吧!”
  四公主不知怎的,抱着朝褂反倒犹豫了一会子。半晌才转身去,转身的刹那忍不住回眸一笑。
  虽是八岁的小女孩儿,可是也已经看得出女子天生的娇美可爱。
  福隆安轻叹一声,又补道:“……小心些。”
  若是往常,四公主只翻白眼瞪他就跑,今儿却是乖巧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第1757章 31、自豪(7更)

  小两口的这一幕,以为周遭无人瞧见,实则全都叫悄然跟踪而至、避在树后的婉兮和玉叶瞧见了。
  婉兮也不知道怎了,眼圈儿竟是湿了。
  玉叶也叹息着含笑道,“……主子这几年的用心,终是见了成效。虽则四公主和隆哥儿还小,可是年少这会子的相处,终究结下了情谊来。便是十岁之后不宜继续在一处,可这情谊也必定深刻心间。”
  “便是将来成婚,也不至于洞房之夜才初见面,倒叫两人的情分不至于那样生疏。”
  婉兮长舒一口气,“终究隆哥儿是九爷的儿子,便是再怎样嘴硬,心却实则都是软的……看顾女孩子一生一世,当时上佳之选。”
  。
  婉兮和玉叶刚回到原地,四公主已经欢天喜地蹦跳着回来了。
  “令姨娘您瞧!我抓到了这么些!”
  婉兮接过来看,果然叫她意外。
  本以为四公主抓个三五只,叫这孩子心下高兴就也够了,没成想那朝褂的包袱里,竟然不下三五十只!”
  玉叶忍俊不住,促狭问,“四公主快告诉奴才,这么些,是谁帮公主抓的呀?”
  四公主登时满面通红。
  婉兮也跟着凑趣儿,伸手拈了拈那小朝褂,“……我瞧是这衣裳好。是朝褂呢,自是最好的纱,疏密有致,经纬又不易折断。”
  四公主的脸便更红了,直跺脚,“令姨娘误会,才不是这回事!”
  婉兮蹲下来,先替四公主擦掉额角的汗。
  八岁的公主,额前和两鬓还没正式留头,只是脑后的长发编成了左中右三根辫子,然后在后颈处总成一根,以红穗子头绳束着,叫她如芍药花儿般的活泼好看。
  “那拈花自己告诉令姨娘,若不是这回事,又是哪回事?”
  。
  四公主举起自己的手来。
  带着一点子尴尬,却又带着更多的冷静与勇敢的模样。
  婉兮怔住,盯着她的手看。
  四公主的指缝间天生有蹼,五指相连。她这样的手,便于人前皆紧紧攥着,不愿意叫人看见。
  可是今儿,她却这样主动抬起来。
  婉兮伸手将四公主的小手按住,包回掌心来,“有话慢慢说。”
  四公主知道是令姨娘心疼她,却还是着急地挣脱开,又将手给抬起来,张开。
  “姨娘看,便是因为这样的手!”
  “旁人用手扣蚂蚱,蚂蚱会从指缝间溜了;可是我的手却不会,全都兜得严严实实!”
  。
  这一瞬,婉兮险些掉下泪来。
  原来这双手,终于在这一刻,也能带给这孩子自豪与成就去。
  婉兮藏着感伤,用力地点头微笑,“对啊!我们拈花竟能办到!”
  这会子福隆安也已经凑过来了,见四公主在婉兮面前举着手显摆,小小少年脸色还是有些不好看。
  四公主回眸瞟了福隆安一眼,特地在重复强调一声,“……都是我自己抓的,与旁人和衣裳都没干系!”
  婉兮瞟了玉叶一眼,玉叶急忙上前拢住福隆安,柔声问“累不累”。
  福隆安又瞟了四公主一眼,唇角动了动,不过终究还是没说话。
  婉兮便笑了,拢过两个孩子来,“你们今晚上都别用膳,等着令娘娘的,令娘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第1758章 32、好吃的(1更)

  婉兮跟孩子们玩儿得不亦乐乎,斩获也颇丰。虽说行宫此处并未爆发蝗灾,只是星崩儿从天津、沧州那边飞过来的蝗虫,但是因一众皇嗣、宗室子弟个个卖力,竟然将这行宫周遭的田地、草甸子上的蝗虫几乎都给抓来了!
  作为左右两翼的“众额真”,三阿哥永璋和四阿哥永珹各自提着满满的大网兜回来;便是担任两蓝旗先锋的五阿哥永琪、六阿哥永瑢也都用自己的褂子包着满满登登的蝗虫。
  其余宗室子弟、王公大臣的孩子,也各自腰带上的荷包、褡裢、扇子袋儿、眼镜袋儿里全都鼓鼓囊塞……
  婉兮叫五妞要来了秤盘子,一个一个将他们的过秤,来评判左右两翼各自的输赢。
  远处行宫墙上,皇帝也早已闻讯而来,远远望着那帮孩子围拢在婉兮身边儿,个个扬眸凝视婉兮、神情专注又敬畏的模样儿……皇帝轻哼了声,转身走向马道,“不必叫他们知道,没的叫他们紧张。咱们回克~”
  。
  当晚婉兮亲自下厨,在膳房里冒烟咕咚、明火亮油地忙活了良久。
  依着满人习俗,出外行围,都是带着现成的饽饽。便是皇帝也是一样儿,并非到各处行营都能吃上新鲜热乎的饭菜。便是跟着御膳房的,也都是带着现成的饽饽、炉食,用托盘和食盒进给皇帝罢了。
  今儿婉兮这样开火炒菜,不管手艺如何,只这新鲜的烹炒的味道弥散在行宫的上空,便足以叫人食指大动。
  月色渐起,婉兮的好吃的也都做好了。
  婉兮仔细地盯着刘柱儿分装不同的膳盒,每个膳盒上都按着品级,封上了黄签,这才放下心来。
  御膳房的太监各自去伺候送膳了,婉兮独带着给皇帝的膳盒,到皇帝行宫求见。
  。
  膳盒一开,那香气便冲着脑门儿而来。
  皇帝深深吸入一口,眯眼盯着那膳盒里头,却皱了眉头。
  “蚂蚱?!”
  婉兮一双妙眸黑白分明,眼波流转盯住皇帝,“正是~”
  皇帝长眉微微皱起,“你就给爷吃这个?”
  不止一盘子,而是三层的食盒,上中下几个盘子里装的都是蝗虫!
  婉兮忍不住淘气地笑,“莫非,爷不敢吃?”
  皇帝挑高了眉毛,盯着那密密麻麻一盘子一盘子的蝗虫,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爷什么没见过,爷亲手猎的老虎、熊瞎子、獐狍不计其数,又怎么会怕一只小虫儿?”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一只两只自然是没什么,可是眼前这可是上中下三层,一盘子一盘子密密匝匝的都是!皇帝便也觉着有些寒毛孔都发麻了。
  皇帝这反应,婉兮自己一点儿都不意外。她小时候第一回吃蚂蚱的时候儿,她也吓得原地直蹦。是后来实在扛不过蚂蚱被烧熟的香味儿,这才勉为其难,闭眼张口去咬的。
  婉兮便垂下眸子去,也不看向皇帝,以免他尴尬,只专心介绍自己这些菜式。
  “爷别看都是整个的蚂蚱,可是做法不同。就如同御膳房做‘全鱼宴’一般,用料都是一种,可是做出的菜却是各具风味。”

  ☆、第1759章 33、花样(2更)

  婉兮先拿被树枝儿串成一串的蚂蚱给皇帝看。
  “这便是奴才小时候吃过的第一口蚂蚱的做法。最简单,用料也随地可得,味道却也最鲜活。”
  小时候就在这夏末初秋的时分,便是不闹蝗灾的时候儿,田地里也难免会有些蚂蚱乱蹦。小孩子们便都活捉了来,摘去翅膀,便串在树枝儿上,就地便在田垄沟上挖个土坑,在坑里拢一堆活,火上用粗一些的秸秆、树枝架着,便将这些蚂蚱串儿放上去火烤着。
  先时那情状有些惨烈,看着那方才还活蹦乱跳的虫子被火苗子舔着,须子和细腿儿都焦了,看着颇有些怪不忍心的。
  她小时候就是,便躲到一旁去,不忍心看。
  可是过不了多一会子,香味儿渐渐起来了。她被五妞她们扯过去瞧——之前的惨状早都变化了,蚂蚱被烤出了油来,那被火苗子舔着的地方儿渐渐焦黄崩脆起来,再伴着那直往鼻子眼儿里钻的香味儿,便叫人不自觉咽了唾沫去。
  婉兮将一串蚂蚱递到皇帝手里,“皇上尝尝。刚烤完最好吃,再过一会儿冷了,那肉就不鲜甜了。”
  。
  皇帝听婉兮说那些农家的生活,不由得听得入了神。
  再加上这会子串上不过就三只蚂蚱,原比那一盘子里面密密麻麻的好接受些,皇帝这便大口嚼了。
  那入口间的鲜甜,根本不似蝗虫活着时候的可恶。肉上又有被烤脆了的外壳,一咬稀酥崩脆,当真好吃。
  婉兮便也笑了,两手托着下颌,目光闪闪地盯着皇帝问,“奴才没糊弄爷吧?好吃,是不是?”
  。
  接下来婉兮又给皇帝介绍油炸蚂蚱、椒盐蚂蚱、葱花酱油蚂蚱、蚂蚱南瓜烙……
  林林总总,虽都是蚂蚱做的,味道却果然不同。听得皇帝摇头叹气,却又忍不住不吃。
  看皇上已是点点接受了蚂蚱去,婉兮方不慌不忙地垂下眼帘,不看皇帝的眼睛,只看着眼前的蚂蚱,“……奴才自作主张,给皇太后、各宫姐妹、皇子公主、宗室觉罗们,也都各自送了些蚂蚱过去。”
  皇帝果然一愣,嘴里咬着一只蚂蚱脑袋,盯住婉兮半晌。
  “……皇太后你也给送了?”
  皇帝不担心旁人,只担心皇太后。他一个四十岁的男子,见了这一盘子一盘子密密麻麻的蚂蚱,一时还不敢下口呢,皇太后终究年岁大了,这样直接吃虫子,终归是她老人家这六十年里都没做过的事儿去。
  若是皇太后不高兴了,岂非又是九儿的一场灾祸去?
  不用抬眼看皇上,婉兮都感觉到气氛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她便扑哧儿一声笑了,“爷放心,奴才不会那么傻!奴才是特地伺候皇上吃这全头全尾的蚂蚱,可是进给皇太后的却是费过心思的,准保儿叫皇太后吃了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只叫着香就是了!”
  。
  皇太后行宫,皇太后也正在用膳。
  因舒妃伺候在畔,便没用侍膳太监伺候,是舒妃自己站在地下,亲自绕着膳桌给皇太后夹菜。

  ☆、第1760章 34、烙饼(3更)

  舒妃殷勤地用长筷子、小碟儿,见了新鲜菜式,就先稍稍拣一筷头子给皇太后尝。若皇太后喜欢,再多拣过去。
  这会子已是晚间,晚膳早在午时用过了,这会子是晚上的小食,皇太后便发现了几个新花样儿。
  “那是什么?”皇太后指着一个托盘问。
  舒妃皱了皱眉,她也不认得。不像是御膳房里原本膳单里有的。
  她便凑过去细看那托盘下头压着的黄签条儿。
  饶是看过,也还是不得要领,只得耸了耸肩,“……大卷饼。”
  这名儿听着就不像宫里的吃食,倒更像农家的吃食。
  那托盘里看着也粗糙,就是盘子里放了几张白面的烙饼,一点都不精致,还有一面都烙糊了,黑嘎嘎儿东一块、西一块的。
  旁边另放一瓯子酱,看着黑乎乎的黏腻腻的,看不出里头是个什么东西来。
  没想到皇太后却喜欢,伸手就点那个,“给我尝尝。”
  舒妃有些为难,下意识嫌弃那酱有点埋汰。
  就在这会子,外头来人报,说皇帝来了。
  。
  皇太后瞧着皇帝一路脚步轻快地走进来,面上红扑扑、眼睛亮晶晶的模样儿,便忍不住好奇。
  “皇帝!你这冷不丁打外头走进来,叫这红灯一照,为娘还以为是谁家的少年郎来了呢!你那胡子,为娘都看不见了。”
  皇帝也是笑,赶紧跪倒给请安,“儿子愿为少年郎,那皇额涅就不过还是三十岁的模样。”
  皇太后虽欢喜,还是啐了一声,“咱们娘儿俩,今儿当真老没正形儿去了!”
  皇帝含笑起身,目光这才不远不近瞄了舒妃一眼。
  舒妃也一张脸儿都红透了,一双眼不由得绕着皇帝转,手上一双筷子和碟子原本想放下,后来还是继续掐在手里,都摆在身前儿。
  “妾舒妃,请皇上的安。”
  皇帝点点头,“伺候皇太后用膳?嗯,辛苦你了。”
  舒妃面上华光流转。二十五岁的女子,又刚生育完皇子,正是如瓜果梨桃最熟、最甜美的时候儿。
  “能伺候皇太后用膳,是妾身的荣幸,哪里敢说辛苦。”
  皇帝便又点点头,目光却瞟过那盘子烙饼和大酱,“……朕方才走进来时,瞧见你手上正拿着那烙饼。你想怎么侍膳?”
  舒妃皱了皱眉,“妾身方才正想吩咐膳房将那烙饼拿回去切一切。这么大一整张,不知道要怎么伺候皇太后用~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当的差事!”
  皇帝哼了一声,“舒妃,果然是名门闺秀,真是规矩多!”
  舒妃一怔,挑眸望住皇帝。
  皇帝却不再理她,径自央着安寿帮他打水,他净过手后,直接挤过舒妃,伸手拿了那大烙饼来。将烙饼摊开,用筷子夹了大酱,均匀地涂在烙饼上。
  上头还格外洒了些葱花儿,这才卷上了,进给皇太后。
  舒妃不由得张大了嘴。这样粗犷的吃法,便是她家从小都没这样过。纵然也吃卷饼,都是只盈掌心大小,烙成荷叶模样的饼。如何能这样面又厚,且还带着胡嘎嘎儿、一张饼比一个盘子还大去的?!

  ☆、第1761章 35、朵颐(4更)

  舒妃心下甚不服气,抬眼便盯着皇太后。
  那好歹也是大清的圣母皇太后,如何吃得下这样粗陋的东西去?
  可是她却没想到,皇太后接过大卷饼,先是闻了闻味儿,然后便用手擎着,张嘴便自在地咬了下去。全部在乎那黑乎乎的酱料沾了她的手指,更不在乎从卷饼另外的那个堵头里直往外淌酱汤儿!
  安寿忙上前,用明黄地子绣云龙纹的“杯挡”给护住,免得那酱汤儿滴答皇太后一身去。
  吃相虽稍显狼狈,皇太后却没停下,连着一口又一口地,直将这个大卷饼都吃完,甚至还——意犹未尽地嘬了嘬指尖儿!
  仿佛察觉到她的目光,皇太后松开了手,笑呵呵瞟了她一眼,“舒妃,可吓着你了。”
  舒妃忙屈膝行礼,“妾身不敢。”
  皇太后满足地叹息了一声儿,抬眸瞟着皇帝,“怎么这么好吃啊?这怕是行宫里的厨役伺候的,滋味儿新鲜。皇帝,为娘要赏他!”
  皇帝垂首,抿嘴含住笑。
  舒妃意外,他可不意外。
  虽说自己外祖父家的旗籍是他亲手给抬的,抬入镶黄旗钮祜禄氏最显赫的一门去,可是他自己心下却最清楚外祖父家从前是个什么出身。
  外祖父凌柱虽最后是四品典仪官,掌管典礼仪式。便是祭孔、祭天等大典上皆有职司;可是在先帝雍正登基之前,凌柱却只是王府属官,品级低微。
  故此虽说皇太后是八旗格格的出身,可是从小家境并不富裕。她小时候没过过钟鸣鼎食的日子,反倒是这样大张烙饼卷大酱的吃法,于她丝毫不陌生。
  如今虽然贵为皇太后,可是今年二月间,他的外祖母刚刚离世;与御膳相比,这会子他母亲或许更喜欢这种能回想起年幼生活,能回想起外祖母亲手入庖厨的日子来。
  ……他自己能明白这个,不稀罕;稀罕的是,九儿竟然也全想到了。
  他来之前,九儿那般自信满满地凝注他:“爷要下注不?奴才赌,皇太后一定喜欢那个吃法!”
  想起九儿那眸光如璃的模样,皇帝忍不住垂首微笑。
  可不,他母亲不光喜欢这大张卷饼、一边淌汤儿的吃法;甚或……说不定母亲在年少的贫寒生活时,也曾尝过田间地头的蚂蚱去呢!
  民间百姓吃肉的机会不多,那田间地头蹦跶的、送到嘴边的一块活肉儿,谁能放过呢?
  便如九儿说,“……更何况奴才听说,皇太后因蝗灾之事,已经下旨一路上免了肉食,茹素斋戒。皇太后这些天都没吃过肉了,今儿冷不丁一吃这活肉儿,必定觉着香极了!”
  皇帝绷不住满面的笑意,哄着皇太后道,“既然额涅爱吃,那儿子再给额涅卷一个。”
  皇太后面颊微红,两眼叽里咕噜两边望了望,指着安寿道,“我今儿就贪吃,多吃一口儿,你可别拦着我,更不许笑话我!”
  安寿也大笑,“平日里奴才顾着老主子的身子骨儿,怕老主子某一口吃多了,不好消化;可是今儿难得这么新鲜的口味,老主子又喜欢,更要紧是皇上亲自伺候的,那奴才便怎么都不敢拦着了。”

  ☆、第1762章 36、心思(5更)

  皇太后欢喜得直扇忽手,“快来,快来。”
  皇帝亲自立在桌边儿,用他那能开“五个劲儿”强弓的修长手指,不慌不忙给自己的母亲卷着烙饼。
  边卷饼还边介绍,“额涅觉着今儿这烙饼格外筋道不是?这不是普通的细白面儿,里头还掺了大麦面、棒子面儿。掺好了面,用温水和面,里头再撒上细盐、抹上香油,随后再撒一把切得细细的葱花儿。这样才能揉成劲儿,擀了几道,叫它更松软之后,这才下锅去烙。”
  “就因为里头掺了大麦面和棒子面儿,混合了的面就不好掌握火候,这便有了些胡嘎嘎儿。可是那胡嘎嘎儿都是脆的,香甜着呢,是不是?”
  皇太后挑眉,“……皇帝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皇帝也不慌不忙,再用筷子挑酱。
  “便是这酱,也不是普通的豆瓣酱,里头是加了肉头儿的。”
  皇太后回味了下,“听你这一说,我才寻思过味儿来。现在回味着……倒像虾米。”
  皇帝忍不住又是偷偷一笑。
  别说,可不就是像虾米么!
  皇帝也不说破,只将那卷饼进给皇太后。皇太后接过来吃。
  这回因是第二个了,不像头一个那么急着都往嘴里送,这回倒能细嚼慢咽下来。皇太后边吃边摇头,“不对啊,不是虾米吧?虾米是晒干的,没有这个滋味儿这么鲜亮、肉头儿。”
  皇帝像是淘气的孩子,歪头眯眼盯着皇太后,“……那比之虾米卷饼,又如何?是这个好吃,还是虾米的更好吃?”
  皇太后便又大口嚼了,“这个好吃!”
  皇帝盯着母亲大快朵颐的模样,心下高兴,便忍不住道,“看得儿子都馋了。额涅可否赏给儿子也吃一个?”
  皇太后没停下咀嚼,只哼了声,点点头。
  舒妃忙上前,“妾身伺候皇上。”
  皇帝本来满面的笑,这会子转头之间,都尽数凋零下去。
  “不必舒妃沾手了。舒妃这十指纤纤、如玉管儿似的,不该碰这些东西。”
  舒妃死死咬住嘴唇,怎么都不明白自己今儿到底做错了什么,怎么叫皇上又这么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便连皇太后,一向都护着她的皇太后,这会子也一句话都不替她说了。
  ——或者她该说,皇太后不是不替她说话,而是满嘴都嚼得满满的,只顾着大快朵颐,而说不出话来了么?
  她愣怔之间,皇帝自己也卷了个烙饼,就站在桌边儿,陪着皇太后一起吃了。
  皇太后年岁大了,胃口本就不盛;这会子又是晚间了,也不敢多吃,用了两个大卷饼后,只得意犹未尽地推开了,还吩咐安寿,“赶紧把那个盘子给端下去,别叫我又瞧见了!”
  安寿笑着赶紧给端下去藏起来。
  皇帝这会子也吃完了,却跟变戏法似的,不慌不忙从嘴里掏出一个蚂蚱脑袋来,托在掌心儿自己嘀咕,“……这是什么脑袋?虾米的么?”
  皇太后漱口,一边洗手一边也好奇地看。
  终究是有生活经验的老人家,便是这么远远瞧着,也一眯眼,“嘛儿?这不蚂蚱么!”

  ☆、第1763章 37、解恨(6更)

  皇帝当真如吓着了一般,原地一蹦,“嘛儿?蚂蚱?!”
  皇帝不算全都是演戏,他是真的直到这会子,眼前晃动的还都是方才九儿给他那一盘子一盘子密密麻麻的、全头全尾的蚂蚱呢。他头皮这会子是真发麻,跳起来的动作也真实生动。
  皇太后都给逗得哈哈大笑,“哎,皇帝啊!不就是个蚂蚱,瞧你蹦得,倒是比蚂蚱还高!”
  皇帝悄然凝视母亲……哟,果然没吓着啊!
  皇帝自己还忍不住又冷颤了一个,抱着肩膀故意低吼,“难不成方才儿子伺候皇额涅吃下的卷饼里头,竟然搀着蚂蚱去?这是谁这样大的胆子!”
  皇太后扬了扬眉,“……吃了便吃了,总也不能抠着喉咙再吐出来去。再说蚂蚱不埋汰,它肚子里吃的都是青草、禾苗,古往今来、田间地头,没短了有人烤了它吃。”
  皇帝故意惊讶,“这蚂蚱当真能吃?”他长眉紧皱,“儿子因这回的蝗灾,看书查蝗虫的条目,竟还发现医书里对蝗虫颇有推崇之意。说是蝗虫味甘、辛,性温。能健脾消食,息风止痉,止咳平喘,通络。尚有不少健胃消食、治小儿百日咳的方子里,就用的蝗虫……看来这蝗虫虽是害虫,可若用的法子得当,倒也还有可能变害为利。”
  他说着,便小心去瞟皇太后去。皇太后一听这蚂蚱不但没毒,给她这个年岁的人吃下去,不会伤害身子,反倒也有药用,这便面上更是露出了笑意来。
  皇帝这颗心算是彻底放回去了。
  “这回天津、河北闹蝗灾,儿子从五六月以来,一直忧虑。儿子连下多道旨意,申饬官员,叫他们落力督捕……这回能狠狠咬一口它们的肉,当真叫儿子觉着解恨!儿子更从没想到,原来这抓蝗虫本身,反倒会成为一件乐事,能叫百姓从中尝到甜头去。”
  皇太后不由得凝注儿子。
  蝗灾的可怕,在与它能摧毁一地农田,毁了一个地方百姓一年的口粮和生计去。人都以飞蝗为灾厄,也只有不谙世事的小孩子才会以捕捉这虫儿、吃上一****肉为乐。
  当一个孩子长大成人,他们便用一个大人的眼光看待飞蝗,倒是忘了小时候的乐子去。
  皇帝抬眸迎住皇太后,“此事叫儿子也不能自省:这蝗灾已经历时数月,为何就不能扑灭?是不是儿子从前只是强调由官员督导的法子,有所偏狭了?官员虽尽心竭力,可是地方上的官员能有多少?数量上终究逊于飞蝗去。才造成一地暂时扑灭,待得官员离开赴另外一地,此地的飞蝗便又起。”
  “儿子细细思量,官员可以离开,可是当地的百姓总还在原地,为何就不能征发起百姓来分担官员的担子?飞蝗虽多,来如乌云,可是难道咱们大清的百姓数目只会比它们多,未必比它们少!”
  皇太后也是点头,却还是忍不住皱眉,“可是百姓扑蝗不利,才会造成飞蝗成灾,要朝廷派官员前去督导。”

  ☆、第1764章 38、苦中作乐(7更)

  皇帝恭顺点头,“皇额涅说的是。百姓都以田地为生,谁愿意眼睁睁见飞蝗毁了一年的生计去。故此百姓本来也自然落力扑蝗……可见效甚微,才叫儿子不得不派官员前去督导。”
  “百姓不是不尽力,百姓明明还在数量上占优,却不能行之有效,儿子便思忖,怕是儿子和臣工的法子用错了。”
  皇太后也是多日忧心蝗灾之事,不由得盯住儿子,“皇帝,你细细说来。”
  皇帝点头道,“……飞蝗成灾,百姓普遍当成是天灾。百姓去扑蝗,便如以人力对抗天意,百姓因信心不足,便易力竭,继而生起畏难之心来。”
  皇太后也是点头,“是啊。别说百姓,便是朝廷这几个月间,不也是人困马乏,个个心上如压大石么?”
  皇帝垂首,眼前又是九儿那巧笑倩兮的模样。
  “……这世间百姓,都是普通人,谁人不敬畏上天?谁人不曾灰心丧气、扛不住压力去?可是爷换个方向想想,若将这事儿换成一件乐子,大家不是以人力对抗上天,而只是结伴儿去玩儿呢?”
  “便如奴才今日这般,带着皇嗣们到田间地头玩儿去,孩子们个个儿奋勇争先。抓回来这些个蚂蚱,奴才按着不同人给做成了不同的菜式,叫他们尝过了觉着好吃,是不是再提去扑蝗,便人人都不觉着那么沉重了?”
  “奴才便想着,能不能由皇上派些御厨,或者在当地招募一些厨役,在官员督导扑蝗的地头儿就支起炉灶来,将捉来的蚂蚱当场就给炸了、烤了去?这蚂蚱做熟的香气极为逼人,百姓当场就都能闻见。”
  “待得用饭的时辰,便将这些做好的蚂蚱散给百姓去吃。一来解决了口粮,二来也叫百姓尝到肉滋味儿,叫他们明白原来扑蝗还有这样的乐子。皇上想,再叫他们去扑蝗,还会不会如之前那般沉重了去?”
  他记得,他当场听得都傻了,直眉楞眼问她:“这样也行?”
  婉兮含笑耸肩,“怎么不行?奴才已经拿皇子公主、宗室觉罗们做了尝试去。他们可是这天下最为身娇肉贵的一群,之前不也都在田地里扑腾,个个争先?”
  她眸光如璃,盯着他笑,“……便连皇上、皇太后不是也都爱吃这一口?您二位可是这世间吃过最多山珍海味、是最难伺候的两条舌头,能过了您二位这一关,必定天下人都爱吃!”
  那会子他当真只能笑,都说不出反驳来了。
  只是过了半晌才又忍不住担心,“你是聪慧,这回除了故意给我吃这全头全尾的蝗虫之外,你给皇太后的是做成酱的;给皇子公主的是做成包子的,给内廷主位的是做成肉松饽饽的,叫他们用眼睛都看不出来是蚂蚱的;可若百姓看到都是全头全尾的,不敢吃,又该怎么办?”
  婉兮垂首细想,“……那皇上给钱,不行么?”
  皇帝一皱眉,“给钱?”
  婉兮点头,“用这些蚂蚱做成吃食,本也给朝廷和地方节省了口粮。这笔口粮核算出来的钱,便够支付给百姓了。并未叫皇上和地方额外花钱去~”

  ☆、第1765章 39、天津新时尚(8更)

  皇太后听罢,都凝注皇帝良久。
  最后垂首轻声一哼,“当真是好主意!总归并无什么损失去,皇帝为何不一试?”
  。
  大驾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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