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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8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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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怎么就不忐忑了?天子也不是天生就会治河,天子也不是凡事都有本事无师自通。况且河工一动就是千万的银子,更牵涉两岸市镇安危、百姓生计。爷也怕出错儿啊。”
  婉兮心底一软,不由得依偎进他怀中,环抱住他。
  “所以皇上要南巡,要亲眼来看这些牵系国计民生的河道。亲眼见了,实地考察过,才能知道如何决定是对的。”
  皇帝点头,“爷这颗心,从出了京,未曾有一日放松过。”
  婉兮心下一动,便娇俏仰头,“……奴才不会治河,可是奴才倒是有本事叫皇上的心,稍微放松那么一会子下来。”
  她扯住皇帝的手,“……爷,跟奴才来。”
  。
  两人入舱。
  婉兮羞涩又勇敢,解开衣襟。一层层,坎肩儿、衬衣、中衣……
  皇帝喉头一梗,一把托住。
  月白轻褪,两手清光。

  ☆、第1495章 144、妾心如明月(1更)

  这月白,正是当年婉兮再度到客栈中看望二位公子时,四爷穿在身上的颜色。彼时他自己一挑帘子走出,整个人便如水天之间被托起的一轮明月,清光潋滟,印入婉兮心上。
  那晚与皇帝猜兜兜儿的颜色时,又正是在正月十五的晚上。古代帝王敬天地、拜日月,皇帝有十五之夜祭月之礼,祭月时皇帝所穿礼服都不是常见的明黄,而是换上月白。
  这月白之色便是应和了当年的初见、缘定;也应了正月十五那晚的时令。
  婉兮含羞抬眸,满面红霞;却眸光如璃,熠熠坚定。
  “惟愿妾心如明月,伴君天地长皎洁。”
  皇帝心头巨震,将婉兮一把揉进怀里。
  这一晚,水色天光,星河流转。她依偎在皇帝怀中,如棠花浸溪,清露点染,羞红片片。
  待得月上高天,清光四野,她喘息之际才攀栏乍见,御舟周遭跟随、护卫的船只竟然都不见了。
  水面上原本排开船队,这一刻却只有月色铺地,水天皆银。
  婉兮吓了一跳,连忙小心推开皇帝。
  “爷!外头怎没人了?”
  。
  皇帝自己却只是勾唇轻笑。
  “已是夜晚,该上岸入大营了。你我在船上勾留太久,没顾上时辰,也没听见他们的动静。”
  婉兮一羞,急忙坐起来。
  皇帝还没上岸呢,便是其他人先上岸去,也只能在岸边等着圣驾。这次第,便如同所有人都在岸边围观他们两个在船上……内个了嘛。
  虽然夜色如靛蓝鲛绡纱帐,完美将一切都掩映住,水天之上,月色清光只勾勒出安福舻的轮廓,可婉兮的心下总归还是并不妥帖。
  皇帝也明白她的顾虑,轻声一笑,又将她搂了搂,亲了又亲,“也罢……你也累坏了。爷方才,有些收不住。”
  婉兮面颊滚烫,却还是在月色清光间回眸,娇俏一瞥。
  “爷说的就好像从前哪次收住了似的……”
  皇帝扬眉,伸手过来抓她,“哈,你个小蹄子,敢糗爷?”
  婉兮唧唧咕咕含笑躲闪开,他不得不收回手去,她却自己依偎回来,投进他怀中。
  “……可是奴才喜欢爷收不住呢。爷再收不住,奴才也受得住!”
  满船旖旎,随舱门轻启,被水上凉风点点吹散。
  婉兮深吸一口气,收敛形色,垂首盈盈跟在皇帝身后,走下安福舻来。
  岸边上,果然王公大臣、后宫嫔妃都在等待。
  唯有皇太后先行一步罢了,可是那拉氏却也没跟着皇太后先行离去,而是也同样立在水岸之上。一身的富丽,却掩不住满面的阴沉。
  见了皇帝上岸来,那拉氏率众人行礼请安,那拉氏自己先起身,却是寒声轻笑,“皇上操劳了,妾身等立在岸边早已恭候多时。”
  她的目光瞟过婉兮来,“令妃也不懂规矩!如何不提醒皇上一声,害得这些王公大臣、内廷主位都在岸边久立!”
  皇帝眯眼盯住那拉氏,缓缓一笑,“看来朕说过的话,皇后全都当耳旁风了。”
  那拉氏也抬眼迎住皇帝的眼睛,“皇上的话,妾身自然听进去了。皇上放心,妾身绝不会失德。妾身此时说的话,也都是尽一个皇后的本分。”

  ☆、第1496章 145、身畔香(2更)

  那拉氏自己说得热闹,婉兮倒偏开眼去望岸上众人。
  近处只是内廷主位、宫内的太监女子,以及内管领下的福晋、妈妈里;外臣们都远远隔在后头。
  婉兮极目去看,希冀从中找见九爷的身影。
  一路南下已是一月有余,她虽则在马车上、船上都能隐约看见九爷的身影,却还始终无缘说上一句话。
  自从九福晋掉了孩子那事儿发生,她与九爷之间也像是隔了一层雾霭,这么久了就没机会再说上话。
  况且这会子她已知道了皇上选定四额驸的事儿,至少她也应该当面与九爷说一声“恭喜”。
  傅恒为当朝首揆,纵然外臣被隔得远,可是他也应该是在最前列的。
  终于,婉兮隔着一众内廷主位的钗环婆娑,遥遥看见了傅恒。
  只是隔着远,终究还是没办法说上一个字。
  。
  婉兮没搭理那拉氏,自己怅然回到大营。
  刚坐下,毛团儿便匆匆走进来禀报,“回主子,傅公爷府女眷求见。”
  婉兮倒愣住,“九爷府中的女眷?谁?”
  当篆香垂首缓缓走入,婉兮这才拊掌轻笑。
  篆香请双腿安,婉兮亲自起身,伸手给扶起来。瞟着篆香却是眨眼含笑,“九爷这回随驾南行,九福晋和侧福晋都无缘同行。篆香你却能跟着同来,我便忍不住要道声恭喜了。”
  篆香登时满面大红,“令主子当真折煞奴才……福晋和侧福晋都是家眷,自然不能跟着大人一同南下。奴才却是丫头,可伺候九爷罢了。”
  婉兮抬眸瞟一眼毛团儿。
  方才毛团儿也带进来九爷的几句话,说是篆香有些晕船了。可是大臣的船上都不带女眷,顶多带个丫头,九爷不放心将篆香交给那些人照应,这便觉着还是送到婉兮身边儿才妥当。
  婉兮便眨眼笑,“九爷若只将你当成普通丫头,那便留在自己船上,交给小厮照应;又或者请其他大臣的丫头照应也就是了,倒不必送到我这儿来~”
  篆香又是脸红,一时倒说不出话来了。
  婉兮上下打量篆香,小心问,“九爷说你是晕船……可是见了呕吐?”
  篆香颊边一红,垂首点头,“正是因此,奴才方不愿叫旁人照应……”
  婉兮小心吸一口气,“……篆香你,该不会是有了身子了吧?”
  。
  算算日子,正月十三起驾,这会子已是二月下旬了,若女子有身子,这会子正好是反应最强烈的时候儿吧?
  婉兮自己垂首淡淡而笑,“若只是普通晕船,九爷才不至于这样担心才是。”
  篆香却面色一白,“令主子,不是这回事!令主子切勿笑话奴才了,奴才当真只是晕船——说句实话,奴才从小到达没出过京师,更没坐过这么多日子的船。好容易在水上熬过了一个月,这便怎么都熬不住了。”
  婉兮悄然瞟住篆香,篆香面上的是苍白,却不是红晕——若是有喜了,当是红晕才对。
  婉兮急忙垂下头来,攥住篆香的手,“是我失言。篆香,你别怪我。我只是……总希望九爷能过得好,而你貌美又率真,可为九爷良伴。”

  ☆、第1497章 146、微斯人(3更)

  篆香闻言惆怅一笑,“良伴?若说这两字,这世间还有谁比得上九福晋呢?奴才只是个家下女子,无论出身、见识、才学,皆无法与嫡福晋相提并论,完全帮衬不上九爷什么。”
  篆香微顿,目光转过婉兮。
  “奴才唯有一点超过嫡福晋去:奴才因是傅家的家生子,故此到九爷身边伺候的日子,倒是比九福晋要早。若了解一个人的深浅,可以用时光的长短来度量,那或许奴才对九爷的性子的了解,可能会比九福晋多那么一点点……”
  篆香提一口气,“因此奴才就更明白,如果不是九爷心中的那个人,便这天下任何人都没有区别,再无‘良伴’可言。”
  。
  婉兮默默转身,避开篆香的注视,走回去。
  “毛团儿,去请御医来,给篆香姑娘瞧瞧。”
  篆香倒忙拦住,“这样晚了,便也不劳御医了。奴才就是晕船,先前在船上,九爷给奴才请过太医来看了。太医给开过了方子,不过也说晕船的事儿总归还是心情所致,关键还是要奴才放松心怀,金石倒是辅助。”
  太医院的医生,统叫“太医”,却并非都敢叫“御医”。身为“御医”者,在太医之中品级最高,整个太医院里不过几个人;御医都是照顾宫内主子的,其余太医、医士等倒可照顾宗室大臣,甚或宫内的女子。
  婉兮抬眸静静望住篆香,“……所以你在九爷身边儿,一直都紧绷着?”
  婉兮何其敏锐,篆香自知说走了嘴,却已是来不及挽回,只能红透了一张脸,两手无措盯住婉兮。
  篆香天生艳丽,这样灯下望去,一张粉颊如桃,当真灼灼其华。
  婉兮心下暗叹一声:九爷,你竟是错过了何等人间艳福。
  含笑起身走过去,拉住篆香的手,婉兮柔声道,“若论年岁,你比我还长着几岁。私底下,我倒想叫你一声姐姐。”
  篆香吓得连忙跪倒在地,“令主子,奴才可不敢!”
  婉兮轻哼一声,“你也别妄自菲薄。这都是你自己争取来的——你帮过我大忙,跟九福晋一起救过我的命,我叫你一声姐姐,实则都是应该的。”
  说到此处,篆香面上终是掩不住黯然,“……奴才能做的,不过是辅助嫡福晋罢了。真正帮上了令主子大忙的,还是福晋。令主子便是要以姐妹相称,也只该是福晋。”
  婉兮偏首,“我倒不那样看……”
  婉兮盯住篆香,微顿片刻,才眸光流转道,“兴许当初若不是九福晋看见你在替我奔走,她也未必决定帮我的~”
  这就是女人,既然有相争之心,便都不甘落在人后。
  即便自己还没拿定主意,可是看对手已经先行动起来了,自己被动着也会着急。
  篆香面颊上一红,更是不知该怎么说了。
  婉兮含笑摇摇篆香的手,“篆姐姐就安心在我这儿休养着吧。九爷随驾南巡,整个队伍上上下下的事都要他忙,他难免顾不上你。我这边却人多,热闹,说说笑笑便也不至于晕船。”
  婉兮故意促狭瞟住篆香,“若哪天篆姐姐想念九爷了,我便送你回去‘省亲’。”

  ☆、第1498章 147、女子可别太贤惠(4更)

  篆香脸便又大红,却露出担忧之色。
  “令主子竟要奴才留下么?奴才其实就是晕船,当真并无大碍。倒是九爷身边若没人伺候,多有不便,奴才还是在令主子这儿叨扰两日,便回去吧!”
  婉兮不由得垂首,“扑哧儿”轻笑。
  “咱们当女子的当看《女戒》,却不该学迂了。身为女子,应当贤惠,但是却该贤惠在大事上。若论与夫君相处的小节时,我倒劝篆姐姐你别太贤惠。”
  “尤其篆姐姐从小就伺候在九爷身边儿,相处这样多年,九爷便早已习惯了对篆姐姐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般年深日久,便难免会叫他觉着理所当然,便也忘了要珍惜。”
  婉兮握住篆香的手,“男子啊,尤其是年幼起便学骑射的满洲男子,从小所受的教育便是猎取、争夺。你若总那般温驯,叫他信手拈来,那他反倒失去了成就感。”
  婉兮眨眼,“我便故意将你留在我身边儿,叫九爷挂念你,想见却见不着。这样儿,若哪天出其不意叫你回去,到了他眼前儿,他反倒会惊喜,反倒会更懂得珍惜你在身边儿的时光。”
  便如她自己在宫里的时光。尽管永寿宫与养心殿挨着那样近,她也从不肯没事儿就到皇上眼前晃荡去。
  ****都轻易相见的,看似是宠爱,事实上却难以持久;不如小别胜新婚,时常保持一点合适的距离,维持那么一点子新鲜和神秘去。
  故此隔着那么近,她却也安安静静呆在自己的永寿宫里。便是寂寞了,也只自己种花种菜,养猫抖狗,倒是等着皇上自己好奇了,自己迈过这两条门槛来。
  篆香听得出神,脸上不自主地红,却还是犹豫难安。
  “……可是令主子,奴才只是九爷的家下女子,祖辈都是傅家的奴才。奴才哪里敢与九爷这样?”
  婉兮按住篆香的手,“你就是太拿自己的身份当回事。你是他的家乡女子不假,自称‘奴才’也是应当的。但是男女相处的时候,若你还这么拘着身份,别说你自己不自在,他同样也不自在。”
  “女人便是如此,若你自己都不珍惜自己,又如何指望他们男人珍惜呢?既然你从小便定了身份,是他的通房大丫头,便已不是普通的奴才。平素与他说话,便也当真不必那么拘礼。”
  篆香不由得心思起伏,目光便不自知地波光流转。
  婉兮知道她动了心,便含笑攥住她的手。
  “总之,这事儿我来做主。你听我的就是。如是将来他生怨,也都叫他来怨我便罢。”
  婉兮含笑望住篆香的眼,“让我也有机会帮篆姐姐一回。我今年已是二十五岁,姐姐比我还大几岁,人等得起,年华却已经等不起。”
  “就让我设法替姐姐试探他一次。成与不成,总归试过之后,便也能安下心来了。”
  篆香用力咬住嘴唇,半晌,终于眼波流转着,用力点了头。
  这个晚上其他人都睡了,婉兮却自己坐起来,望着窗外明月,出了好一会子的神。
  自己亲手又要撮合九爷和篆香,虽然进宫已经这些年,可是心下的滋味,也还是有些说不清呢。

  ☆、第1499章 148、衣冠天下(5更)

  身边虽然有玉叶,可是玉叶比不得玉壶,一来年纪小,对她跟九爷在宫里的过往了解并不多;二来,也终究性子不如玉壶一般沉稳,婉兮怕说多了,反倒叫玉叶想歪了去。故此有些话,她还不能对玉叶与对玉壶那般诉说。
  这样的时候儿,便只能自己一个人憋着。
  心底那股子也说不清是悲是欢的滋味,便只能自己一点点压平。
  “玉壶,我这样做,你会赞成么?”婉兮望住明月,轻声问。
  只是不知这天地清光、水畔渐暖之时,玉壶何在,是否能听得见她这会子轻声的呼唤?
  。
  从此篆香就留在了婉兮的船上,一直到苏州,婉兮都没放她回九爷船上去。
  当进入江浙地界,皇帝视察河工的重心未变之外,谕旨中开始多见选拔人才之意。
  皇帝谕旨曰:“更念三吴两浙。为人文所萃……所有江苏、安徽、浙江、三省,本年岁试文童。府学及州县大学,著增取五名;中学增取四名;小学增取三名。举行一次。”
  “该部传谕各该学政,慎加搜择,拔取真才。副朕育才造士至意。”
  进了江浙地界,不仅人才汇聚,且古来人杰辈出。皇帝亦派官沿途祭祀吴越王钱镠祠、唐臣陆贽祠、宋臣岳飞祠、明臣于谦祠、故尚书徐潮墓。
  “相比于选拔人才,我倒更觉皇上派官祭祀这些汉人名臣之举更为难得。”婉兮帮语琴整理凤冠霞帔,指尖泥金刺绣潋滟流光,“岳飞抗金、于谦为明朝之臣,若皇上只当自己是满人的皇上,那便必定不会有此举。皇上为大量之人,更视自己为整个天下的皇上,满人、汉人皆为自己的臣民,才能有这样器量。”
  语琴穿戴好了,婉兮点头而笑,“故此姐姐这汉家的凤冠霞帔,便该每日穿得华光耀眼才好。”
  语琴也明白婉兮心意,不由得轻哼一声,“可是你没瞧见么,皇后仿佛与我置气上了。见我见天儿这样凤冠霞帔的,她便也天天穿着皇后吉服……满船队的女眷,就我们两个穿成这样儿。她觉着自己中宫威仪,我倒有些脸上挂不住了。”
  “姐姐何苦与她一般见识?”婉兮抿嘴笑。
  这一路看见那拉氏这样每天穿着吉服、梗着脖子,说实在的,婉兮都替她累得慌。
  “皇后可能以为,姐姐一路上穿成这样,是有心争宠。或者她以为,姐姐与我一脉,是听我的话才故意这样明**人……她心下气不过,便也整天这样穿着,以示抗衡。”
  婉兮抬眸望住语琴,“可是姐姐心下如何能不明白,小妹为何建议姐姐这样穿戴?”
  “大清已经定鼎百年,可是江南尚未尽数归心。皇上为何纳姐姐这般身份的汉女入宫?故此姐姐这会子不这样穿,又要等到何时?”
  语琴垂首轻叹一声,“我明白。我这会子身上的衣裳,就相当于上次去山东时,你亲手做了赏给两岸百姓的榆钱儿饽饽。”
  “姐姐这样穿,绝非争宠,而是为皇上,为大清江山着想。”婉兮欣慰点头,“姐姐这一片心意,皇上自然都看在眼里。反倒是皇后,非要在江南汉人的地界上全副穿旗装,才是不智。”

  ☆、第1500章 149、烟花三月下扬州(6更)

  语琴倒是惆怅一叹。
  “想来目下这后宫里,也唯有我还方便穿戴汉家衣裳。同样出身汉女的纯贵妃、怡嫔都已早年便入旗,此时都是旗人了,倒不方便再这样穿戴……“
  婉兮倒“扑哧儿”笑了,“姐姐是心下埋怨皇上呢吧?”
  宫中凡事都分等级,汉女身份比不上在旗的,故此汉女进宫都指望能入旗、抬旗。毕竟入了旗之后,家人就会有朝廷赐给的房屋、田地、钱粮。
  纯贵妃是乾隆四年入正白旗,怡嫔则在乾隆六年就入了内务府包衣佐领下,皇上倒是一直都没提叫语琴入旗的事儿。
  故此如今整个宫里,倒只有语琴一个,依旧还是地地道道的“汉女”。
  “兴许是我从前位分低,这回出行前才晋位为嫔,故此还没轮到我吧。”语琴难掩惆怅,“终究人家纯贵妃是封妃、且有了皇子之后才入旗;怡嫔也是身在嫔位,才入旗的。”
  婉兮倒含笑轻轻摇头,“姐姐想,若姐姐也入旗了,这回皇上南巡,这御舟之上又要有何人才适合穿戴这汉家衣裳了?”
  婉兮抬手,指两岸百姓,“皇上下旨,此次御舟行经、驻跸等处,并不严格驱赶百姓,叫百姓也能一路瞻仰圣颜。此时若江南百姓能亲眼看见,皇上身边还有如此汉嫁衣裳、明**人的娘娘去,他们该有多欢喜?”
  语琴听了也是点头,面颊有些微微地红,“叫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进宫十年以来,第一次觉着自己也能这样独一无二、备受重视。”
  婉兮眨眼点头,“姐姐听小妹一句话:姐姐不甘受皇后欺凌,便要在这宫里咬牙争出一片天地来。得叫任何人不敢因为姐姐出身汉家而再贬低姐姐去……那姐姐就得首先明白皇上的心意。”
  “姐姐此次南巡所为,皇上看在眼里,也一定会记在心里。皇上最是明白不过的人,他一定不会忘了姐姐今日此为。”
  语琴这便笑了,伸手攥住婉兮。
  “我何尝不明白,这还是你在替我铺路。我自问,并没本事争得皇上的宠爱,这辈子兴许也指望不上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我总还有旁的法子来争取皇上的认可和重视。”
  婉兮含笑点头,“这也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倒是从陈姐姐那学来的。后宫女子并非只有指望宠爱和孩子才能安身立命,凭自己的聪慧,也同样能活得好好的。”
  。
  扬州居于江苏省中部,运河经此,不能不过。
  船到扬州那日,婉兮主动做了几道饽饽,请上御舟。
  若是往常,她自然等着皇上来叫就是,倒不用主动请旨去,也省得落下争宠的非议去。
  可是扬州……她得去,陪在皇上身边儿。
  上了安福舻去,皇帝立在船舷边儿,眯眼打量她。
  映着水色天光,她素淡得就像水畔荻花。娉婷淡雅,却并不随波逐流。
  皇帝便笑了,轻哼一声,“早不主动来,晚不主动来,怎么就偏到这儿才主动请旨要来了?”
  婉兮走过来,退后半步,立在皇帝身后。
  “烟花三月下扬州,奴才从小就喜欢这句。这辈子终于到了扬州,那就必须得跟皇上一起。”婉兮抬眸,“……跟喜欢的人一起。”

  ☆、第1501章 150、一段伤心(7更)

  皇帝动容,伸手握住婉兮的手。
  两人一同立在船舷边。此处已是扬州,可是两人却都藏不住的心情沉重。
  这哪里还是“烟花三月下扬州”里的那个扬州?
  此时的扬州,触目所及,河道狭窄,不足两丈;河道两边一派荒凉,不见亭台。
  眼前的这个扬州,不见“二十四桥明月夜”,不见“春风十里扬州路”;唯见黄土白沙,杂草虫鸣。
  婉兮揪紧袖口,垂下头去,“扬州怎么了?这根本不是奴才期盼的扬州。终究是见面不如闻名,还是自古文人过于溢美之词?”
  婉兮的感喟,实则早已刺痛在了皇帝心间。叫他坐不下,从进扬州地界便只能立在船舷边。
  若论诗词风雅,大清历代先祖都不及他。抒写扬州的那些诗词歌赋,早在他心里烙下深深痕迹。
  他也多年神往,这一次终于能亲自前来,看见的同样不是自己千里迢迢想来看的这个扬州。
  婉兮悄然抬眸,静静望着他的侧脸。
  她看见他的神色里也有那样悄然刻印的尴尬与痛楚。
  婉兮垂下头去,伸手轻轻攥住了皇帝的袖口一角。
  “爷不必说,奴才……实则明白。”
  她的祖上好歹也曾经是大明武将,她的祖籍也是江苏,故此曾经在大清骑兵南下攻打扬州的时候,曾经发生过什么,纵然民间极少提及,她却也是隐约知道的。
  ——豫亲王多铎率军攻打扬州,史可法等率领军民抵抗。清军亦损失惨重,故此城破之日,曾有十日屠城。
  那一场噩梦之后,扬州便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扬州。如今江南汉人间流传的那些反清复明的文字里,扬州总是被大书特书的痛楚之处。
  婉兮自己流着汉人的血,此时身为大清皇帝的嫔妃,这样的身份叫她更懂此时皇帝的痛楚和挣扎。
  婉兮垂首轻声道,“……带兵打仗的事,奴才不懂。奴才只知道,如今已经过了百年去。从前敌对的是大明与大清,扬州作为明朝故地,理应拼死抵抗;可是如今,大清定鼎已过百年,扬州也已经是大清的土地。”
  “那些争斗和屠杀,都已经应该远去。这会子更要紧的是,叫扬州重新变回曾经的那个扬州,叫扬州的百姓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也能感受到朝廷恩泽,安居乐业。”
  皇帝攥紧了婉兮的手。
  那样用力,攥得生疼。
  不过他随即转头,面上映上水色天光,长眸清冽。
  “你说得对。与其纠结过去,何如叫叫扬州重归昔日繁华!”
  。
  婉兮便也笑了,抬手朝前指去,忽地欢喜扬声,“皇上看,前头终于出现亭台了!还是彩楼,这般鲜艳夺目,可见是新搭建的,就是为了迎接皇上呢!”
  皇帝也心神一振,挑眸望去,终是含笑。
  “没错,是扬州盐商出银子所建。”
  婉兮歪头望皇帝笑。
  皇帝哼了一声,“想说什么就说。”
  婉兮垂首,“……妾身听说,皇上此次南巡,倒没动用多少库银和内帑。路上花费,多为盐商所献。”

  ☆、第1502章 151、帝王心计(8更)

  皇帝挑眉,“没错。为了鼓励他们出银子,沿途建亭台楼阁,爷还下旨加了他们的盐引去呢~”
  皇帝面上闪过一片狡黠去。那般的眉眼轻扬,看上去不像四十岁的天子,倒像个十几岁的少年。
  婉兮忍不住盯着看。
  可是那狡黠一瞬而逝,快得叫人怀疑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将这天光水色的反光当成了那么狡黠去。
  婉兮不由眯眼,“皇上……是故意的?”
  皇帝耸肩,“爷自己下的谕旨,不是故意的,还能是偶然不成?”
  婉兮垂下头去,“可是皇上难道不担心朝臣和天下都因此议论沸腾了去?”
  多少满大臣认为皇帝没必要下江南,又有多少汉大臣认为皇帝南巡一路靡费。皇帝此次南巡,实则是背负了重重压力而起驾的。
  皇帝握了婉兮的手,微微眯眼,“爷当然知道。爷是天子,每下一道谕旨,前朝和天下总有人同意,有人反对。这天下是爷的,爷自己心中知道自己想做什么、该做什么就够了,没必要与他们解释,非要一个一个求得他们的同意去!”
  皇帝深深吸一口气,“这天下是朕的,这江南又是朕的天下人才、钱粮富甲之地。便是为了这大好山河,为了这人杰地灵,朕也一定要来。”
  “不管谁拦着,谁说什么话,朕也都是要来的!”
  。
  婉兮扬眸凝视皇帝。
  四十岁的帝王,这一刻俯仰天地,满面光芒涌动。
  “……可是爷为何鼓励盐商捐银子?”
  皇帝长眉轻挑,抬手指这岸上的彩楼,“你也瞧见了,在爷南巡来之前,这扬州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故此,若盐商肯因为爷的此来而捐银子,疏浚河道,搭建彩楼,那便是扬州之福!”
  “况且为了疏浚河道、搭建彩楼,他们还要征集民工,这便又能养活多少百姓生计!”
  “爷来扬州,不过三两日便走;而这疏浚好的河道、搭建完的亭台,以及扬州市镇之内因接驾而迎来的买卖繁华……却都是留给扬州本地,留给扬州百姓的。”
  “扬州的繁华,爷带不走;最终受益的,总是当地百姓。”
  皇帝眨眼,“看着吧,待得爷离开扬州之后,扬州的面貌必定大改。决不再是咱们这一路走来的荒凉萧条。”
  。
  婉兮心下也是砰砰直跳。
  原来皇上虽起驾时下旨,禁所经之地官府迎驾靡费,却并不禁止盐商花银子……竟是为了这个。
  皇帝深吸口气,已近三月,江南已是春风迎面。
  他勾唇轻笑,“盐商,富有。富有到什么程度,说他们富可敌国都不为过!”
  “盐为天下命脉,朝廷需要这些盐商,他们有脑子、有本事、有胆量才能做得起盐商,做大了自己的买卖。故此朝廷离不了他们,盐业的南北周转需要他们;但是爷也看不惯他们聚敛财富,却如貔貅一般只吃不拉!”
  “故此这次南巡,爷便下旨鼓励他们捐银子,建亭台、募民夫……将他们那些可敌国的银子往外给百姓好好儿地吐一次!”
  婉兮这才放心点头而笑。
  也是,皇上自己还免了江南三省三百万的银子呢。这天下是皇上的,却并非皇上一个人的,皇上免了三百万的银子,盐商们也同样该尽一份力了。

  ☆、第1503章 152、兜兜又怎啦(9更)

  婉兮这一颗心终于放下,不由俏皮心起。
  上前一把抱住皇帝手臂,“……真是奴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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