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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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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婉兮心跳如鼓,又心乱如麻。
  她不敢迎上他的眼,便红着脸阖上了眼帘:“……四爷,奴才说过,还想等到二十五岁放出去呢。”
  “先别管那个!”他的手劲不觉又加紧了些,攥疼了她的臂:“回答我刚刚的话:你,喜不喜欢四爷?”
  婉兮勉力摇头:“奴才不敢说。”
  他轻哼一声:“此时问你话的不是皇帝,是四爷。皇帝有雷霆之怒,可以治你的罪,迁怒给你的家人,会让你不敢说真话;可是四爷不会。四爷只是个人,只想听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
  。
  婉兮心下生起酸酸甜甜的痛,不敢面对他殷切的目光,只得悄然阖上了眼帘。
  花田初见那日的情形,又无声浮现在她眼前。
  彼时她抹了一身的蜂蜜,满身狼狈;他以玉笛抵抗蜂群,还不忘了帮身畔的傅恒拨打,那样与蜂群激斗之际,他却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她。
  她记得他清眸转过来的刹那,她记得他眼中浮起的了然。她相信,他彼时实则一眼就看出了她就是始作俑者,可他看向她的目光却清澈而温柔,毫无怨怼和责备。在他自己性命攸关之际,却还吩咐侍卫来救她。
  普通人尚且难以做到如此,更何况他的身份何等贵重!他如何可以为了她,就自己甘冒那样大的险?
  那时她便知,这辈子她欠他。
  重得,值得用命来还。
  所以对于四爷的感情,她心里有清清楚楚的答案。她只是没想到,四爷还有另外一个身份:这大清的皇上!
  她多希望四爷只是四爷,不是皇帝。可是她却不得不一日比一日更明白,这件事由不得她来决定,甚至都由不得他自己来做主。
  一切的安排,上天都早已做好,由不得谁来改变。
  所以此时此刻,她只能狠下心垂首:“……奴才,不知道。”
  。
  “我不信你不知道!”皇帝眼中倏然腾起两团焰火,“你次日再来看我们,一见到我已是红了脸。”
  “后来就算你与小九说话,可是你的心思却分明还都在我身上。我的每次靠近,都叫你呼吸变急;我每说的话,你也都立即回应……”
  “你在情事上还是一张白纸,你彼时根本还不懂如何掩饰自己。你现在说的都是违心的话,你骗不过我。”

  ☆、139、作赌

  139、作赌
  婉兮心上便如被捣了一拳,窒闷地痛。
  他也深吸一口气,语气已是不自觉放柔:“小丫头,你难道不明白,彼时我又为何因你而亲自迎出门来,嗯?”
  婉兮不敢呼吸。
  他轻笑,眼中闪过一丝羞赧:“实则花田那日,我早先看见了你。你独自坐在小山岗上,目光放得又空又远,连我从你脚下走过,你都没看见。”
  皇帝紧紧凝视着她:“你自己想得太出神,却不知道就因为你身上抹满的青桂的蜜,你身后左右引得蝴蝶翩迁飞舞。我被这奇观震撼,可你个小丫头懵懂地坐在万花丛中却不知有人盯着你看;你更不知道,花田虽美,你却才是最为动人的那一抹妍色。”
  婉兮努力地想要尝试重新呼吸,可是每吸一口气,心口便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我只是没想到……”他苦笑一声,忍不住掐了她手腕一把:“彼时叫你想的那么出神的,竟然是如何逃过选秀,如何不叫我遇见!”
  他手腕一转,修长指尖穿进她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这就是缘分,是上天安排好的。你想逃都逃不了,我更不会容你逃了。更何况你此时已在宫里,便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松手。你也最好死了那份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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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竟叫她几乎无力招架。
  她只能用力压抑心下的悸动,仰头勇敢地望住他:“依皇上的话,皇上喜欢的当是那一瞬的美色,抑或是奴才的年轻。”
  “可是皇上圣明,又如何不知,美色终会化作枯骨,年轻也转瞬即逝。况且皇上是天子,三年便是一番选秀,皇上身边的美色和年轻便总不会缺少。皇上喜欢我又能喜欢多久?我如何敢只为一瞬心动,就在这红墙里断送了自己的一生?”
  皇帝眯起眼盯住她的眼睛:“九儿,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大的胆子!就凭你这段话,朕都可以要了你的命,再要你全家为你陪葬!”
  婉兮心下也是一抖,“可是皇上方才说了,此时皇上是四爷,不是天子!”
  “可是四爷是想听你一句掏心窝子的话!”他攥紧她的手,十指紧缠,痛得她宛如十指都要折断,“你跟我说的,哪里是实话!”
  她垂下眼帘:“奴才……没欺君。奴才是真的不知道。皇上说得对,奴才在情事上还是一张白纸,所以奴才又怎么能分辨得清楚,究竟什么才算是真的喜欢了?所以奴才说不知道,便是大实话!”
  “我只听说过倚老卖老,倒没听说过倚小卖小的。”他手腕一震,扯得她又是向前一个趔趄,险些直接倒进他怀里:“不过我今儿,倒是见着活的了。”
  婉兮咬住嘴唇。
  他凝着她,神色却点点和缓下来。松开手,放她去捏疼断了的手指。
  他转身坐回炕上去,轻哼一声:“不过你问得好,我也赞成你该有此问。那一瞬对你心动,我也觉猝不及防。这些年……我身边的女子都是皇考直接指到我身边,容不得我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知道,她们既然被指给我,我便有责任对她们好,让她们这一生可以依傍着我,安身立命。这是我对她们的责任,这责任和包括了同床共枕、生儿育女,却与喜不喜欢无关。不知者谓我多情,可又有谁知,登基之前我还不知情为何物。”
  他顿了下,悠然抬眸。
  “所以其实我也不想承认,遇见你的时候我虽然大了你十几岁,却未必就比你懂的更多。所以你现在问我,我喜欢你的除了美色和年轻之外还有什么,我竟无法作答。”
  他轻轻阖上眼睛:“我只能以时光作答。九儿你敢不敢与我打个赌?我们都以时光为注,看看等你年老色衰那一天,我会不会就不喜欢你了?”

  ☆、140、十年

  140、十年
  婉兮心头也是悄然一撞。
  “可是……这不公平。”她悄然垂下眼帘:“人这一辈子的时光终究有限,我若与皇上做赌,待得年老色衰那天若证明我的担心是真的,岂不将这一生都输尽了?”
  “你个小丫头!”皇帝不由得咬牙切齿。
  婉兮却并不闪躲,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勇敢地迎住了他的凝视。
  他无奈地叹口气:“你今年已是十五,距离宫女子被放出去的年纪还有十年……那好,你我便以这十年为期。这十年间,你若肯信了我,我要你主动侍寝,住进永寿宫去——那永寿宫,我都为你空下来留着!若……我有违此心,我到时便放了你出去,遂了你心愿,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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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婉兮翻来覆去,怎么都无法入睡。
  实则她给皇帝的问题,若换了她自己来答,又何尝有解?可是他却肯容她来问,竟肯给她时光寻解,她便已说不出拒绝的话。
  心中万般愁结,次日一早她便去向献春告假,想要到储秀宫去看语琴。
  宫中相伴,唯有语琴才能稍吐心事。
  没想到献春却笑:“从前你请时辰,我不必回过主子就敢做主;如今你身份不同了,已是晋了二等女子。你若再请时辰,便需向主子或者掌事的素春禀告,我都做不得主了。”
  婉兮这才吃了一惊:“我已是二等女子?”
  献春是真心实意替婉兮高兴,上前攥住婉兮的手:“这是主子的抬举,是好事,此后你便可以在皇后身边伺候;无论主子赴宫宴、春夏去园子、秋日行围等,你也可以跟着同去了。婉姑娘你脸怎么还白了?”
  婉兮努力地笑笑:“是怕我学规矩学得不到家,在主子面前伺候难免犯了规矩。”
  献春便拍拍婉兮的手:“不必担心。主子已经示下,日常的伺候自然还有素春和我等担待,不用你每日到主子面前去立规矩。唯有特殊时刻,主子亲传你的时候,你再去眼前伺候便罢。没有差事的时候,你自还可自在着。”
  婉兮反倒更笑不出来,努力撑了撑唇角:“谢姑姑提点。我先去跟素春姑姑请时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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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兮到了储秀宫,刚到语琴居住的西偏殿门口就迎面正撞上念春。念春笑嘻嘻地行礼:“婉兮,恭喜!小女子这厢有礼,婉姑娘还不打赏?”
  婉兮一怔,随即笑着扑上去掐念春:“你消息倒灵通,不过我再怎么也只是二等女子,怎比得陆小主身边你是最近的,若来日陆小主进了位分,你还不是现成的一等女子!”
  婉兮跟念春笑闹惯了,说话倒不留嘴。却冷不防一抬眸,看见语琴已是迎到了门口。因听了婉兮的玩笑话,却是愣在门口。
  婉兮心下一颤,忙停了玩笑,上前给语琴请安:“是我口无遮拦说错了话,姐姐切勿生小妹的气。”
  语琴过来亲自扶起婉兮:“你说什么呢,我怎会生你的气?你原说的没错,是我自己无能,还累得念春白白跟着我还当着使唤女子,连个身份都晋不了。”

  ☆、141、想争

  141、想争
  婉兮扶着语琴进屋,小声劝慰:“姐姐切勿多心,皇上绝不会是忘了姐姐。后宫进封原不是想封就封,必定有固定的时辰;且册封礼仪式繁琐,事先还要交礼部制冠服、拟定册文,制作玉册或金册、印宝……这些都需颇多时辰。”
  “再说下月便有八旗选秀,皇上届时定会将姐姐一并封了位分,姐姐不必忧心。”
  语琴拍拍婉兮,努力笑笑:“这道理我也明白。不过冠服、册印,乃至册封礼都是嫔位以上才有。以我身份,初封便也只为答应、常在,又哪里有那么多繁琐仪轨?如果皇上想封,随口便可封了。便是人家承乾宫的秀贵人,那还是贵人位分呢,皇上说赐不是也赐了?”
  语琴垂下头去:“总归……是我不得宠罢了。我也听说过,前朝康熙爷、雍正爷的宫里,都有曾侍寝过、却一辈子都没有位分的,等先帝驾崩后,只能一同混住在寿三所。比不得太后有慈宁宫正殿、寿康宫寝宫;也比不得有太妃尊号的能住寿三宫;她们只能如宫女子一般,数人合住在寿三所里……一个‘所’字便与‘宫’字,有了天差地远之别。”
  语琴转头望来,妙目中已是隐约含泪:“婉兮,我也许将来就是此等命运。我本就是汉女,我不沦到此等下场,又还会有谁会沦到如此下场?”
  语琴的话刺痛了婉兮的心,婉兮攥紧语琴的手:“不会的。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姐姐何苦早早边说这丧气的话?汉女又怎样,纯妃娘娘同样也是汉女呢,还不是位列妃位,家族皆奉旨入了满洲正白旗?”
  语琴便笑了,轻轻摇了摇头:“纯妃有今天,还不是因为她诞育了皇子?在这宫里,有宠才能有子,有子才能有根基啊。”
  语琴抬眸,目光放远:“婉兮,我记得你跟我说的话,你说皇上心里都有数,叫我别算计,不要争,争也争不来……我等了,可是我却什么都没等来。我现下倒是更明白,宫里的女人为什么都要争,为什么不择手段也要争了。”
  婉兮心下咯噔一声:“姐姐!”
  语琴柔婉一笑:“我喜欢皇上,我也希望皇上能喜欢我。除了喜欢,我也更有害怕。为了这喜欢和害怕,我便也不能不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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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静袅,婉兮只得按下自己的心事,静静陪伴语琴。
  两人相对无语,婉兮便取来自己这些日子做的绒花来。
  “姐姐是江南人,刺绣手艺又好,定会做这绒花吧?不如姐姐教教小妹,小妹手拙,怎么都做不好。”
  语琴看见熟悉的绒花,终于莞尔:“你怎学起绒花了?我记着你此前一直忙着通草花来着。”
  婉兮点点头:“可是重阳一过,通草就都干枯了,没法再做通草花儿。皇后主子性喜俭素,头上不戴珠玉,除了通草花,就是绒花。这半年来皇后主子待我极好,我无以为报,便想着再替主子试着做几朵头戴的绒花。就算主子寻常在宫里并不戴我做的,我心下却也还是欢喜的。”

  ☆、142、荣华

  142、荣华
  “绒花者,谐音‘荣华’,所以便是皇后娘娘也乐于簪于发间。”语琴清眸流转:“这绒花起源说来都是在江南三织造。每年织锦裁制皇上的龙袍、娘娘们的宫装,总有剩余边角余料,弃了着实可惜。便有巧手工匠将那些余锦里的蚕丝都重新打散了,以鬃刷打毛,做成像生花的样子。”
  语琴说完,却见婉兮妙目盈盈盯着她笑。
  语琴一抚面颊:“你笑什么?”
  婉兮眨眼:“江南三织造归属内务府管辖,三位织造大人皆为皇上包衣,所以这织造府里的事儿寻常百姓绝无可能知晓……况姐姐是汉人,又不在内务府旗份下,怎会知晓?”
  语琴便红了脸:“你想说什么?”
  婉兮垂首一笑:“姐姐出自江南陆氏,陆氏为大儒之家,却无资格直接送姐姐进宫。我猜姐姐进宫选看,不是走州府的路数,而是被身为皇上家奴的苏州织造送进来的吧?”
  语琴一声轻叹,“什么都瞒不住你个小妮子。”
  婉兮拈了一朵绒花在手上瞧着:“皇上的心,其实倒不难猜。当年八旗入关,在江南也曾犯下诸多杀戒,造成江南士儒世家多年不肯归心。如今大清基业已稳,江南便再不是兵争之地,而是成了大清的钱粮所由来之处。便从圣祖,乃至皇上,都正在设法圆融与江南仕宦的关系。”
  “便如满洲与蒙古多年联姻,皇上便将希望寄托在纳江南士族女儿入宫一事上,以此来向江南仕宦家族表达诚意。姐姐是此等‘和亲’之人,纯妃娘娘也是,乃至乾隆元年便早故去的黄氏嫔同样是。”
  婉兮轻轻拍拍语琴的手:“姐姐说纯妃娘娘有今日地位,皆因有皇子的缘故。在小妹看来,是,却不全是。母以子贵是有的,但在皇上心中更要紧的是纯妃娘娘出自江南仕宦家族的身份。”
  “纯妃娘娘的母家同样讳莫如深,小妹无缘知晓她母家具体情形,可是单凭她父亲的名字——苏召南,便可见其家族乃是书香世家。”
  语琴微微偏首,便也点头:“是啊,‘召南’二字当出自《诗经·召南》。能这样轻易化用典故为名的,必定是诗礼传家。”
  “摆在姐姐前头,便有两个最好的榜样:其一为贵妃,其二便是纯妃。虽说贵妃无子,却有母家倚仗;纯妃有皇子依傍。但是究其根本,贵妃和纯妃在皇上心中有分量,都是因为她们有汉家女儿的琴棋书画、温柔婉转,更因她们能叫江南汉人看见皇上满汉并重的心向。”
  婉兮静静看语琴一眼,缓缓说:“所以……姐姐也要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最为贵重的是什么。姐姐就算要争,也要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来争;绝不可如宫中其他人一般,只知道算计旁人、打压对手、利用新人。那些手段,终究瞒不过皇上的。”
  婉兮含住自己心下的一声叹息,掰开语琴的手,在她掌心写下:“姐姐当真要争,小妹能给姐姐的只有四个字:想他所想。”
  语琴剪水双瞳便倏然一亮:“我懂了。”
  婉兮一笑莞尔:“姐姐出身大儒之族,诗书画礼皆是旁人所不及,实则哪里用小妹提醒呢,姐姐只是一时心急蒙住心罢了。”

  ☆、143、皇子

  143、皇子
  二月二,龙抬头。皇帝赴大高元殿祈雨。其后又赴先农坛扶犁亲耕。二月初七便传来好消息,海贵人诞下皇嗣,更是个皇子。这便如上天赐下的嘉许之意,叫皇帝也是甚为欣喜,为皇五子赐名永琪。二月十三,更是进海贵人为愉嫔。
  二月春来,本该是万物复苏,可是前有愉嫔生子、进封,后头紧接着就是八旗选秀,后宫中诸人便心下没一个痛快的。
  二月十四这日众人到皇后宫中请安,一大早素春便来叫婉兮早膳后到皇后跟前伺候。
  皇后的旨意来得有些意外,婉兮心下不由忐忑。这还是她入宫半年以来第一次跟后宫诸人全都见面,婉兮忍不住低声问素春:“姑姑,主子娘娘身边有几位姑姑在,本不缺人伺候。听闻主子曾有示下,小的本可以不必每日到主子面前去立规矩……怎么今儿,主子却召小的去跟前伺候?”
  素春扬了扬眉:“主子是原本这般示下。不过你终究已是咱们长春宫里主子位下的二等女子,总归要让六宫皆知晓。主子今儿叫你到跟前伺候,便是叫你给各宫主子请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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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娴妃这日正窝了一肚子的气进长春宫,刚踏上正殿台阶,就瞧见了肃立伺候在门外檐下的婉兮。
  宫女子的区分,正殿和寝殿的门槛便是一个标准。素春等头等女子可在门槛内伺候,婉兮即便已是二等女子,也只有站在门槛外,唯有本主儿吩咐才可入内。而其他使唤女子便连到月台上的资格都没有。
  娴妃一瞧婉兮站的位置便明白了婉兮身份的变化。她不由得扭头看了跟在后头的凤格一眼,便在婉兮面前停住了脚步。
  “哟,我道这是谁,远远瞧着恁是眼熟。却原来是那个摔傻了的丫头啊!这是怎么话儿说的,一个摔傻了的却还能站在这中宫正殿的月台上伺候,堂堂皇皇地成了皇后跟前伺候的上差女子!”
  凤格便也跟着冷笑:“果然意外。我还以为我是看花了眼呢。”
  娴妃便是冷笑,转眸瞟向正殿内,扬声道:“皇后主子这是怎么了,再体恤下人,也没这个体恤法儿吧?日后这宫里什么傻的、呆的都能这么被抬举,那这后宫里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婉兮心下悄然一跳,忙双蹲请安:“奴才给娴主子、秀主子请安。”
  “哟!”娴妃故意连退后几步,也不叫起,反倒惊吓似的盯着婉兮看:“还会请安了?还知道尊卑有别了?本宫怎么记着,当日在御花园里,就是这个奴才胆大包天,目无尊卑,竟然敢与本宫顶撞!”
  娴妃的嗓门儿大,这一吵嚷开来,便整个长春宫前院都是回声。正殿内已经先来的嫔妃,以及刚到门口的贵妃和语琴,便都听见了。
  一时整个长春宫前院里鸦雀无声,人人自危。
  婉兮蹲礼在月台上,二月的风尚带着寒意,穿过廊檐朝她扑来。
  “小妾给娴主子、秀主子请安!”贵妃一把没拉住,语琴已是不顾一切奔上前来,挡住婉兮。

  ☆、144、唾盂

  144、唾盂
  一见是语琴扑过来,娴妃笑声更是脆生:“我道是谁,原来是汉女陆氏!哦,不,现在不能这么叫了,人家不是已经侍寝了吗~秀贵人,你倒提醒下本宫,她侍寝之后皇上封了她什么位分啊,我怎么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凤格本就记恨语琴抢在她前头侍寝,于是便掩口而笑:“回娴娘娘的话,不是娘娘贵人多忘事,而是皇上压根儿就忘了给咱们陆姑娘一个位分……从重阳之后直到今日,已是半载,咱们陆姑娘依旧还只是贵妃位下的学规矩女子啊。说得好听是小主,说得实在些,就也根本还是官女子罢了,跟咱们身边使唤的都是同样身份。”
  “哟,怎么会这样儿!”娴妃咯咯冷笑:“皇上怎么会压根儿就忘了咱们陆女子啊?哦对了,按着宫规,即便是侍寝过,可以被称为小主了,可是一日没有位分,一日便还等同于宫女子,那咱们陆女子也还要跟其他宫女子一样,应该同样承担劳务、伺候主子的,哦?”
  凤格点头:“娴娘娘说得对。”
  娴妃眸光一闪,转头盯了塔娜一眼。塔娜手里正捧着娴妃的唾盂,她便也会意,走过去将唾盂递到语琴面前。
  婉兮心下一颤,忙上前想要抢先接过唾盂来。
  “还轮不到你!”娴妃冷叱:“你给本宫规规矩矩跪着,本宫还没叫你起来,你若再敢擅动,本宫就动用宫规罚你!”
  语琴忍住难过,轻轻向婉兮摇了摇头,继而抬手接过唾盂来。
  娴妃垂首一声咳嗽,语琴紧咬牙关,手捧唾盂木然走过去,打开唾盂的盖子,送到娴妃口边。
  娴妃举袖掩住口,无声地吐了一口唾沫。可是那唾沫却没落进唾盂里去,而是恰好就唾在语琴手背上。
  娴妃细眸高挑,挑衅地盯着语琴,仿佛就等着语琴反抗或者哭泣。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朝语琴兜过来,语琴两手捧住唾盂微微颤抖,却生生忍住了。甚至都没有在娴妃面前擦到手背上的唾渍。
  “陆小主……”婉兮的心仿佛被搓成了八瓣儿,已是快要落下泪来。她自己怎样倒都无所谓,她并不怕;可是本就柔弱的语琴不该为了她而承受这样的折辱!
  语琴却在众目睽睽之下恬静一笑:“不知娴主子还有何吩咐?”
  娴妃也微微吃了一惊,不由得一时倒想不起什么来。她抬手约略扶了扶鬓:“吩咐自然还是有的,难得你有眼色……”
  “娴妃已经欺人若此,还想怎样?”娴妃话还没说完,贵妃高云思在家下女子绣眉搀扶下,虚弱地走上月台来,拦在语琴身前:“语琴执礼相待,娴妃你为上位之人,也该知道收敛!”
  “哟,哟~”娴妃故意倒退三步,上下打量贵妃:“贵妃娘娘说句话都要喘上三喘,我都心疼了。我说贵妃娘娘,你就别多这个嘴了,我劝你还是好好站在一边歇着吧。别回头好人没当上,反倒送了卿卿性命!”

  ☆、145、跪下

  145、跪下
  “放肆!”
  出乎所有人意料,贵妃纵然颤抖得如风中落叶,却出声坚定:“娴妃,本宫身为贵妃,位分在你之上。你竟然当着本宫的面,说出此等诅咒,本宫哑忍你多年,此时便是为了语琴,也不能再忍!”
  贵妃深吸一口气,扶着绣眉的手缓缓站直:“娴妃,跪下!”
  这多年来,无论是在重华宫潜邸,还是在这后宫,贵妃虽然位分在娴妃之上,却生生受了多年的气。今天云思竟然摆出贵妃威仪来,着实令众人都是吃惊。
  “你,你说什么?”娴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后退数步,惊愕地盯住贵妃。
  贵妃虽面色苍白,然一双妙目幽黑而坚定:“本宫再说一遍:娴妃,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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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跪下?就凭你?”
  娴妃面上惊色一点点被冷笑替去。她扬眉上下打量贵妃:“高云思,你别忘了你自己本是什么货色!汉姓包衣女,潜邸时不过是伺候本宫的奴才,什么时候轮到你在本宫面前摆贵妃的威风!”
  贵妃面上越发苍白下去,廊下的风一下一下抽在她面上,叫她要用力撑住绣眉的手,才能勉强站住。
  “是么?若贵妃威仪不够令你跪下,再加上本宫的威仪呢?”
  就在此时,长春宫正殿大门一开,皇后扶着素春的手,卓然而出。
  。
  门外一众女子忙都蹲身请安。
  皇后走到贵妃身畔,亲自伸手扶住贵妃,共同面向娴妃:“娴妃,本宫身为中宫,奉册宝主内治。难道本宫说话你也不听,总要本宫率领众人到养心殿前跪请皇上,你才肯依么?”
  娴妃紧咬牙关,不得不跪倒下去,可嘴上还是说:“主子娘娘又何必抬出皇上来?有话说话,只要有理,妾身自然拜服!”
  “你要说理?那好。”皇后高高扬起下颌:“你方才针对语琴、婉兮的话,本宫也都听见了。可是本宫顾着皇家的脸面,因她们一个是学规矩女子,一个是官女子,被你训斥几句,倒也不碍规矩。不过本宫的话,你要听清了,本宫不是说她们当真有错,本宫不过是顾着皇家的脸面,顾着你是皇考亲指的侧福晋,是皇上亲封的娴妃罢了!”
  “可是谁知你不知收敛,愈演愈烈,竟敢当面顶撞位分在你之上的贵妃,更诅咒病中的贵妃,本宫便不能不管!”
  皇后转头怜惜地看一眼语琴和婉兮:“况且语琴是贵妃位下学规矩女子,婉兮是本宫位下的二等女子,纵然有错,也只该由本主儿责罚。娴妃纵在妃位,却也轮不到娴妃越礼代行!”
  皇帝自登基以来,逐步规范《宫中则例》。这些规矩便是《则例》中明确的,娴妃也不敢不认。她只得咬牙:“话是如此,可是她们两个顶撞的却是妾身。妾身倒也懒得亲自教训她们,也想把她们两个交给本主儿责罚,可是彼时贵妃虚弱,主子娘娘您又没在场,妾身不过不想劳烦二位罢了。”
  “那些话便不必说了!”皇后轻哼一声:“娴妃想说理,本宫既已将理摆得清楚,娴妃你认还是不认?”
  众目睽睽之下,娴妃只得紧咬牙关。因上了旗头,无法叩首,便行代替叩首的抚鬓礼:“妾身,受教了!”目光却是狠狠滚过语琴和婉兮去。

  ☆、146、玄奥

  146、玄奥
  这一早的请安,便因娴妃的这场大闹而不得不草草结束。
  娴妃当众下跪,回到宫中便恼得将桌上的瓷瓶举起来,便要砸到地下。
  塔娜一见便惊得连忙上前扶住娴妃:“主子消消气!这宫中陈设皆在内务府记有《陈设档》。若这么砸了,叫内务府大臣知道了,又免不了要到皇上跟前儿嚼舌;皇上若知道了,还指不定要怎么生主子的气……”
  娴妃跺脚沮丧地叫,不得不将瓷瓶放回桌上,回头瞪住塔娜:“那本宫砸自己母家送进来的物件儿总行吧?你告诉我,哪件不是在内务府记档的,给本宫拿来!”
  塔娜急忙跪下:“主子……这又是何苦?”
  塔娜纵然不明说,娴妃却也一个踉跄跌坐在炕上,摇头苦笑。
  “是啊,是啊。本宫母家就算是辉发贝勒的后裔,可是本朝不过担着个无关紧要的差事罢了。一无权势,二无财富,三又无那些汉家的学识……纵然本宫生辰也有物件儿送进来,可是统共又有几件?本宫又有脸面摆得出来几件?本宫总归比不上皇后母家煊赫、贵妃母家富贵。故此,她们才敢联起手来,在后宫众人面前,这样作践我!”
  塔娜也跟着难过,“可是主子却有一样,是这后宫中除了皇后之外,旁人都没有的——主子是先帝亲指给皇上的侧福晋!此等荣耀,就连贵妃都没有,就算贵妃后来也为侧福晋,可她是先当了十数年的使女,后来才超拔来的;没有指婚,没有婚礼,如何能与主子您相比?”
  “先帝?”娴妃摇头苦笑:“可是先帝已经不在了……”
  “可是太后还在!”塔娜跪着扶住娴妃的手臂:“先帝纵然不在,可是先帝的指婚,太后便一定会代为坚守;就连皇上也不能违。”
  娴妃眼中也是微微一动,垂眸望著塔娜。
  “所以你的意思,还是要本宫多去太后宫中走动,学着皇后那低三下四的模样,去讨太后的欢心?”
  塔娜垂下头:“……主子对太后低三下四,总好过今儿向贵妃下跪,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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