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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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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扬了扬眉:“哦,原来是皇后自己要跟来的啊。”皇太后的目光扫过皇后,微微皱了皱眉:“那倒当真是难为皇后了。刚失去儿子,这便还要在哀家身边强颜欢笑。”
皇后忙辩解:“皇额娘……儿臣,并未强颜欢笑。儿臣这些年侍奉皇太后,都是真心的欢喜。”
皇太后却轻轻摇了摇头:“又说傻话了。都是当娘的,哀家如何不明白你的心情?你在哀家身边儿啊,笑得实在是勉强,哀家看着也不欢喜,反倒心疼你。不如这样……”
皇太后瞟一眼皇帝:“还是叫皇后不用伺候哀家了,叫她回自己的凤车上去吧。还是将舒嫔叫来。她年岁小,说说笑笑的,一路才有趣儿得多。”
皇后怔住,忙又施礼:“皇额娘!儿臣没事,儿臣还是想伺候在皇额娘身边,还求皇额娘成全儿臣这一片孝心。”
皇太后不由得眉心紧蹙,半晌猜到:“皇后,哀家也是为了你好。可是你既然不愿意,那也好,你暂时先回自己的凤车上去歇息两天。待得心情平复了,再回来伺候哀家不迟。”
皇后仰头哀哀望住皇太后,老太太脸上分明写满了心意已决。
皇后只得垂下头去:“儿臣谨遵皇额娘的吩咐。”
。
皇帝亲自陪着皇后下了皇太后的车驾来,眸光放远,带了一丝难言的苍凉之意。
皇后垂首,已是低低饮泣。
“皇上……妾身绝不敢在皇太后跟前强颜欢笑。”
皇帝点点头,伸手拍了拍皇后的手背:“二月二十二是你的千秋(生辰)。你便也趁着这几天安定安定。朕会在到曲阜之前,为你贺千秋。”
☆、三卷72、天子(8更)
三卷72、天子(8更)
二月二十二,皇帝一行抵达河源屯。
河源屯此处,距离曲阜只剩下两日行程。而一旦抵达曲阜,那么便意味着祭孔等一系列大典的进行,皇帝便再难抽出空暇来。
河源屯并无行宫,皇帝便在此扎下黄幔大帐,为皇后庆贺千秋。
皇帝于东巡祭孔、封禅泰山的路上,还没忘了要给皇后庆贺千秋,这在前朝后宫的眼里,都是皇上对皇后至真的深情。
可是皇后自己却并不欢喜。
跟随皇后出来的女子,焕春本来就是门槛外头伺候的二等女子,本就不知心;便是驻春和回春两个,也终究比不上素春、挽春她们去。故此一路上,皇后便是有心事,都情愿自己一个人憋着,也不跟她们说。
可是这会子好歹是皇后的千秋节了,皇后若再这么闷着,她们这当奴才的也不好交待。故此驻春和回春对了个眼神儿,便两人一同走进帐篷来含笑劝说:“主子……今儿是主子的好日子,就算主子还忘不了咱们七阿哥,可是好歹也该多笑笑。”
皇后疲惫地抬眼看一眼这两个奴才,她们两个也是年纪小,如何知道在她生辰的事上,早年有些什么故事去?
原本中宫的千秋节都有特殊尊飨:
如康熙七年定,中宫生日,诸王进筵席牲酒。可是皇帝却在乾隆三年二月,下旨停止这一项。
又如雍正元年定,公主、王妃、命妇进宫行庆贺礼时,要在皇后面前进笺。这便是著名的“中宫笺表”了,可是皇帝却刚继位便取消了此事,只改为王公大臣向皇后进笺……可是王公大臣都是外臣,自不能进宫行礼,故此这笺表便也形同虚设了。
身为皇后,她如何不明白皇上这是有意无意在削减她生辰的待遇去。不过也无妨,她自可说是自己“素性恭俭”,这些都是自己不要的罢了。
可是这回,还在路上呢,皇上怎么会忽然要给她庆贺千秋生辰了?
王公大臣进献筵席,福晋命妇到她眼前行礼进笺,她的皇后身份再度得到稳妥的确认。可是在那一桌子一桌子的筵席,还有地上那一片黑压压的人头中,她却感受不到欢喜,反倒心下有一种莫名的惴惴之感呢?
待得命妇行礼退下,皇帝这才笑声朗朗,挑帘子走了进来。
“皇后,这个千秋,过得可还欢喜?”
皇后自是赶紧请跪安,深深垂下头去:“皇上恩典,妾身自是欢喜。只是……这路上如此大费周章,倒叫妾身心下惶恐。”
皇帝轻声一笑,伸手扶起皇后。拍了拍她的手道:“不必惶恐。生也有时,死也有时,既然路上赶上了,咱们便该好好庆贺一番。”
皇后心下莫名地咯噔一声。
“生也有时,死也有时……皇上这说的是?”
皇帝静静凝视皇后,幽幽一笑:“朕是说咱们的七阿哥。生于佛诞之日子时,薨逝却在大年三十之前的最后一个时辰……便仿佛他的来与去,都是上天计算好了时辰一般。皇后你说,是不是?”
皇后垂下头去:“皇上说的是。”
皇帝又轻叹一声:“朕是天子,便最不可违的就是天意。皇后说,对么?”
☆、三卷73、元君(1更)
三卷73、元君(1更)
“天意?”皇后将手指蜷缩在袖口里,这一刻她感知到自己的指尖冰凉。可是她还是面上堆笑,“皇上说的是。天子乃代天行道,引领万民,皇上要到泰山封禅,也是感激皇权天赋……”
皇帝点点头。
皇后忽地伸手,捉住了皇帝的褂袖:“皇上,妾身昨晚梦见碧霞元君召唤……碧霞元君说,会在泰山之顶的元君道场等候妾身相见。”
“哦?”皇帝不由得高高挑眉,仿佛深觉有趣,不由得轻勾唇角:“你在宫里这些年都是笃信神佛,你素日里也都念的是佛经,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也忽然皈依这道教的女神了。”
皇后唇角微抽:“皇上是天下万民的君主,便也是天下万教之首领。便如宫中,咱们各个教门的神祗都敬拜,都受咱们皇家的香火,故此妾身身为皇后,自然也能感应到道教女神的召唤。”
“哦。”皇帝不置可否,只是神情淡漠地垂下头去:“碧霞元君是泰山女神,她的道场就在泰山之巅。皇后此时提到碧霞元君的召唤,正是再合适不过。”
皇帝说到这儿倒笑了,伸手又拍了拍皇后的手:“皇后放心,朕登临泰山,一定会带皇后去的。皇后不必担心朕不带你上岱顶。”
皇后满脸的尴尬,只能更努力地堆满脸的笑。
“碧霞元君不仅是泰山女神,皇上可知道,碧霞元君还主送子。多少信众登泰山拜碧霞元君,实则都是为了求子。”
皇帝点点头:“《岱史》云,泰山位东土,察木德,而玉女坤质为水,助生成之功。“
皇后这便心下一稳,手指不觉将皇帝的衣袖攥得更紧些:“……妾身受碧霞元君召唤,妾身想,碧霞元君就是想要在泰山之顶,再赐给皇上和妾身一个嫡子呢!”
“你说什么?”皇帝都不由得退开两步,面上忍不住浮起笑意,陌生地盯着皇后。
皇后忙再上前,“皇上,永琏没了,咱们还能生下永琮。这会子虽然永琮也没了,可是碧霞元君召唤妾身了啊……这就是说咱们还能再生下一个嫡子的!”
皇帝忍不住摇头大笑:“永琮是皇后在佛寺与朕要的孩子,皇后这一回还打算到泰山之顶,在碧霞元君祠里再与朕要一个孩子么?如此说来,永琮既然生在佛诞之日,那咱们这个孩子,皇后是不是打算生在碧霞元君的诞辰日四月十八啊?”
皇后呆住:“皇上……”
皇帝却还是摇头大笑:“可是皇后啊,你算算日子,朕已定在二月二十九登泰山,你就算在二月底、三月初有的孩子,可也怎么都没办法出生在来年的四月十八了呢!这世上有什么胎,能从今年的二三月,一直怀到来年的四月去?”
皇帝收起了笑,目光清凉下来,轻轻摇头。
“若是这么个怀胎法,那生下来的孩子就算再怎么应碧霞元君的召唤,却也难免要被人当做怪胎去了啊……”
皇后大惊失色,忍不住泪落两颊,已是跪倒在地:“皇上!妾身,妾身没有这个打算啊!”
☆、三卷74、险峰(2更)
三卷74、险峰(2更)
皇帝抽回衣袖,神色淡漠。
“皇后没有过这个念头最好。否则朕已经连失两个嫡子,朕已然向天罪己,朕可担不起再失去一个嫡子的罪名去了!”
“若再失去一名嫡子,皇后,你叫上天,叫天下万民,又该如何想朕去?”
皇帝说罢,拂袖而去。
皇后哀哀从跪姿转成坐姿,歪在地上,木然盯着皇帝背影远去的方向,无声地落泪。
她也不想啊!
可是,她也没有别的办法啊……
。
在完成了祭孔大典之后,二月二十九,皇帝奉皇太后凤驾,登泰山。
为示崇敬之意,除了皇太后称作软轿之外,皇帝和一众后宫都亲自攀登。
皇后手扶着皇太后的轻暖小轿,走在轿旁,一路哄着皇太后说话。
一众后宫都在后头跟着,亲眼看着皇后的贤惠风范。
出身于旗籍的嫔妃倒还无妨,终究从小就是不缠足的,且多会骑马,故此爬山无碍;只有如语琴、陈贵人这般出身江南汉女的要辛苦些。一路上婉兮都小心地去扶着语琴,也将玉壶和玉叶撒开,叫她们两个去帮衬着陈贵人些。
此外还有新进宫的小柏氏、林常在各自也都有些辛苦。婉兮还要不时停下来等她们一段,问她们是否可以支撑。若熬不住了,婉兮代为请旨歇息。
幸亏婉兮自己年岁正好,又从小习惯了爬山钻林子的,故此前后照应着,方叫一众嫔妃都顺利而行。
到了十八盘,便是连皇太后的软轿都不好走了,皇帝便请皇太后驻跸在十八盘以下。
皇帝安顿好了皇太后,不由得回眸朝一众后宫点头微笑:“你们,谁敢陪朕走这十八盘?”
一众后宫自然都先看向皇后去。尊卑有别,皇后说话之前,哪个嫔御敢先说话呢。
皇后便也会意,含笑朝皇帝福身:“妾身自然要陪在皇上身畔的。夫妻一体,皇上所到之处,必定一步之内便有妾身。”
皇帝点点头:“好。还有么?”
纯贵妃是小脚,自是不去的;愉妃心思淡,虽说体力无碍,却还是请辞了。
舒嫔是要留下伺候皇太后的。
婉兮约略犹豫。
语琴轻轻捅了捅婉兮:“你去吧。我是不行了,我跟着陈贵人在下头就是。”
婉兮却蹙眉:“岱顶行宫方建,听说上头地方极小。皇后已是去了,我若再跟去,怕反倒为难。”
语琴倒也点头:“可不是嘛。皇后这是摆明了要陪着皇上的,再加上皇上的侍卫,那上头八成没多少地方了。你就算上去,岂不是要孤单。那就算了,还是在下头,咱们一起睡吧。”
婉兮便垂下头去,避开了皇帝的目光去。
谁知皇帝却不放过她,朗声一笑:“令嫔!怎么,不敢上么?”
婉兮垂首撅了撅嘴,便也扬脸认怂一笑:“……妾身,怕高。”
皇帝回头望住那十八盘,也是朗声大笑:“拔地五千丈,冲霄十八盘。果然名不虚传!”
婉兮便扁扁嘴,努力笑笑:“正是。皇上还是饶了妾身吧,妾身一瞧都胆儿突了。”
皇帝却长眉一挑,径自大步走过来,一把拽住了婉兮的手去。
“你胆儿突?好啊,朕难得见你胆儿突,这便要亲眼好好瞧瞧呢!走,跟朕去,不准躲懒!”
☆、三卷75、岱顶(3更)
三卷75、岱顶(3更)
见皇帝钦点了婉兮作陪,新进宫的同出满洲的那常在不由得也高声道:“皇上,小妾虽位分低微,可也愿意陪皇上登顶!”
“哦?”皇帝挑眉望过去,倒也笑了:“果然是咱们满洲格格,当真英姿飒爽!朕准了!”
一时之间后宫众人不由得都是望了过来。
婉兮想了想,倒也高兴,便主动召唤那常在,两人手拉手相互扶持着跟在帝后的身后。
若当真只是三人行,那倒才真的是尴尬了。
。
皇帝带着三人宿在岱顶行宫。
婉兮没说错,岱顶本就平地少,行宫又是新建,故此空间很是狭窄,纵然是皇帝的行宫,大家伙却也都只能挤着住了。
一个小院,北向的正房自是皇帝寝殿,东西配殿便应该分给皇后、婉兮和那常在去。
以尊卑之别,自然应该是皇后独住东配殿,婉兮和那常在同住在西配殿。
只是这样一来,三位后宫所带的女子便无处居住了,或者只能随侍卫们在山顶搭帐篷熬过。
只是这三月之初,山顶还是寒凉逼人,女子们终究身子骨比不上侍卫们去。
婉兮悄声将此事与皇帝禀告了。
皇帝听完便笑,抓过婉兮的手轻轻拍拍:“叫女子们都住进西配殿吧。”
婉兮一怔,转头去望了那常在一眼,“那……妾身和那常在呢?”
皇帝点头:“叫那常在搬到东配殿,去伺候皇后。至于你,”皇帝抬头盯着婉兮,微微眨眼:“李玉年岁大了,朕没叫他跟着一起上来。朕身边需要有人伺候更衣、穿靴,那便你吧。”
皇帝一句话,今晚住宿的格局便又该成:婉兮陪皇帝睡,那常在陪皇后宿东配殿。
皇帝话音方落,皇后面上的失望便是连掩饰都掩饰不住了。
“皇上!伺候皇上更衣脱靴,这些事原本都是妾身最为擅长之事。何如叫妾身亲自伺候皇上?”
皇帝抬眸淡淡看了看皇后。
“皇后累了,朕且体恤皇后丧子之痛,这些劳力费心的事,还是交给令嫔吧。她年轻,身子也强壮,况原本就是官女子出身,更懂得如何伺候朕。”
那常在终究是刚进宫,这也是头一回与这三位单独在一起,看见眼前这副情形,不觉有些眸光暗自流转,心下深觉有趣。
。
夜宿岱顶,当晚皇帝、皇后分别在自己的寝殿内了无睡意。
皇帝是兴致颇高。身为天子,人生第一次登顶泰山,接下来等着他的将是隆重的封禅之礼——得以封禅泰山,是每一个帝王一生最高的梦想之一。当年康熙爷曾登顶泰山封禅,皇帝年幼时耳濡目染,便也早早就立定了同行此盛举之心。
今日终得履行,心下自是万千翻涌,不肯歇息。
皇后的了无睡意则是心下悒郁所致。行宫的院子小,配殿紧挨着正殿,故此从窗口便能瞧见正殿里那高燃的烛火。皇后不知道皇帝跟婉兮在做什么,故此正殿的烛火不灭,她是怎么都不肯睡的。
可怜婉兮和那常在,毕竟都是年轻,这么一路登上山来,早就累了。可是却要分别陪着皇帝、皇后,都不得歇息。
☆、三卷76、渴睡(4更)
三卷76、渴睡(4更)
那常在陪着皇后,自是再困也不敢表现出来;婉兮在皇帝身边儿终究自在些,便是忍不住的呵欠连天。
便是随便窝在哪儿,上下眼皮一撞,就能睡着了。
刚过二十岁的姑娘,气质还正是介于青涩与成熟之间,平素看着身量神情、言行举止是个大人样儿了;可是这一旦睡着了,便是小姑娘气的娇憨模样又回来了。皇帝好几回抬头撞见她分别窝在不同的地方睡着的模样,都是忍不住摇头微笑。
心下是难以言表的熨帖。
他是天子,在外人眼里便兴许是“没有愿望”的。因为他手握天下,便在外人看起来,兴许是什么都可唾手而来,便是曾经有愿望,也能极其轻易地便实现了。
可是他自己最清楚,他跟每一个百姓一样,同样有寤寐思服的心愿,同样有求而难得的怅惘。
眼下,登临岱顶却是他一个登基了十三年才终于完成的心愿。他这一会子的狂喜,都甚至想要冲到山边去向整个天地呐喊出来。
这样欢喜的时候,最希望的自然是有一个心爱的人相陪,能与他一同分享。
他真开心,她在身边儿;只是……她却不停在打瞌睡!
皇帝忍不住起身朝她那边走过去,不动声色伸脚去踢她的脚。
她也聪明,上山换了平底鞋,不拘着非得穿旗鞋。
婉兮正做梦在爬山呢,冷不丁脚底下被踹了一记,在梦里就变成了一脚踏空,整个人朝山下就栽了下去……婉兮吓得大喊,这一喊就也醒了。睁开眼正好与皇帝四目相对。
婉兮脸便红了,赶紧下意识擦唇角,怕刚刚嘴张的太大,流了口水什么的出来就不好玩儿了。
皇帝自然看懂了,便更是忍不住大笑,伸手拍拍她发顶。
“就困成这样儿?”
夜晚山顶,窗外寒风只叫唤,新建的殿内有点冷。虽说也烘了炭盆,可是终究没有地龙,那热乎气儿一下子就被新砖新瓦都给吸走了。婉兮忍不住抱着自己,求饶地望着皇帝:“……爷,睡呗?”
皇帝哼了一声:“你今晚上彻底给爷打消了想睡的念头!忍着,再过两个时辰,便也看日出了!”
婉兮都要哭了:“三更半夜看日出,还是这么冷的时候儿?”
看日出是风雅之事,不过夏天看就看了,这三月的山顶还下雪呢,看日出当真不好玩儿~
皇帝自是风雅入骨的人,如何肯放了婉兮了。这便又踢她鞋底一记:“起来活动活动,就不困了。”
婉兮直抽鼻子,上下瞄皇帝,便也认命地起身,一蹶哒一蹶哒地走向书案去。
皇帝倒扬眉:“干嘛去了?”
婉兮认命地伸手抓过墨锭,呵气吹暖了烟台,取砚滴来,准备研墨。
“还用爷自己说么?爷既然今晚兴致这么高,觉都不想睡了,那自然是诗性直冲九霄,非要写一首好诗的呀!”
皇帝便是大笑,走过来从后面还住她。
她自是长大了,身量再不是当年那个十四岁的小丫头。可是与他比起来,如今亭亭玉立的她,也还是娇小的,被他这样轻易便环抱在了怀中。
☆、三卷77、云巢(5更)
三卷77、云巢(5更)
他的手搭在她的手上,焐着她的手,与她一同打着圈子研墨。
她刚睡醒而浸染的那点子凉意,便也都被他的体温给熨平了,四肢和神情都跟着妥帖地舒展来开来。
“还冷么?”
他拥着她,在她耳边轻吻。
婉兮轻轻摇头:“不冷了。”
“不冷就好。”
皇帝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就着她的手,在纸上落笔游龙,写下《夜宿岱顶》诗:
“攀跻凌岳顶,仆役亦已劳。行宫恰数宇,旧筑山之坳。迥与天为邻,瀹然云作巢。依栏俯岱松,凭窗盼齐郊。于焉此休息,意外得所遭。恭诵对月诗,徘徊惜清宵。傍晚云雾收,近霄星斗朗。仙籁下笙竽,天花入幄幌。神心相妙达,今古一俯仰。始遇有宿缘,初地惬真赏。清梦不可得,求仙果痴想。”
婉兮微微眯眼:“迥与天为邻,瀹然云作巢……爷,奴才最爱这一句。”
“缘何?”皇帝长眉轻挑。
婉兮红了脸,垂首道:“鸟之所乳谓之巢。闻‘巢’,便想到家,想到孩子。总是东岳岱顶,尊圣与天接,却因为一个‘巢’字,平添人间暖意。”
“家……”皇帝便也笑了,以下颌辗了碾婉兮肩头:“既如此,岱顶行宫便名为‘云巢’。你可欢喜?”
婉兮登时红了脸,“奴才自然欢喜!”
皇帝即刻再写大字,将“云巢”二字单写。待得吹干墨迹,便交给侍卫武灵阿,叫交人去办,按着此二字做成陡匾,悬于岱顶行宫正殿,就此定名。
。
山顶殿外,武灵阿急急去办差,行过配殿,却被皇后叫住。
武灵阿急忙见礼,皇后面上淡淡的,纵然这初一的天上并无月光,她的面上却也仿佛挂着那晕白的光色去。
“这样走得急,皇上可是有吩咐?”
因是皇后,武灵阿这便据实作答。
“皇上做了诗?”皇后不由的走上前来:“给我看看。”
武灵阿只得捧给皇后一看。
皇后也有过目成诵之才,看罢了便哀哀点头:“好了,你去吧。”
武灵阿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便急忙跪安告退去了。皇后自己转身回到配殿里,在书案前坐下来,微微一沉思,便已是将皇帝的诗句默写了下来。
最后的两句,皇后忍不住写完又哀哀地念诵了数遍。
清梦不可得,求仙果痴想……呵呵,呵……皇上啊,皇上,你这是在说谁啊?”
那常在和驻春听见动静,都赶紧上前来扶住皇后。
这一刻当着那常在的面,皇后死死忍住,未曾落下泪来。
只是那两句话终究还是字字如钉,深深扎进了她的心里去。
原来托梦碧霞元君这一场,却在皇上眼里,只是一场痴想了啊。
。
夜半三更,皇帝便伸手来搓婉兮的面颊,将她脸蛋儿搓红了,婉兮的睡意便也都被撵走了。
“走了。”
婉兮望一眼外头的夜色沉沉,便都要哭了:“爷……距离日出还早着呢,何苦这样早便要出门?”
皇帝却哼一声,自己穿上紫貂端罩,便拖着婉兮朝外走。
婉兮直咕哝:“爷……您就算不体恤奴才,也得体恤皇太后啊!这么早就叫皇太后起身,太不孝顺了!”
☆、三卷78、摘星(6更)
三卷78、摘星(6更)
不服不行,皇太后纵然年事已高,可是身子骨的确是结实。老太太听皇帝提到要在泰山之顶看日出,还殷殷嘱咐了皇帝,一定要叫她起身,一起去看。
皇帝便哼了一声:“这会子自然不是去搅扰皇太后……总之,你快跟上来吧!”
婉兮出了“云巢”,被迎面的山风一吹,眼泪自己就不自觉地流淌下来了。
冷,是真的冷。
她从京师出来,计算着节气,山东这边地界上都已春树发芽了,她便没带什么大毛的衣裳,没想到这山顶上还这么冷啊。她身上虽然也穿了内里夹银鼠皮的小袄,可是银鼠皮怎么跟皇上那紫貂的大毛衣裳比啊?
皇帝瞧婉兮冻的模样,便也解开了端罩的扣子,将婉兮给裹进来。幸好这紫貂的端罩,本就做得宽大,婉兮挤进去,更是从头遮到脚了,十分暖和。便是山风轻雪,都被隔在外头了。
东配殿里,皇后在窗下瞧见了皇帝搂着婉兮一路出去,这便也连忙叫驻春取了那出风毛的斗篷来。
驻春实在忍不住,低声劝解:“主子何苦如此?这样三更半夜的,山顶风大又冷,出去自是难免受了风寒。”
皇后漠然盯了驻春一眼。
“你想说什么?令嫔同样是女子,她这个时辰可以出去,本宫怎么就不能?”
“难不成你是想说,令嫔有皇上陪着、护着、搂着,便不会受了风寒;而本宫却只能借助这一袭大毛的披风遮寒,没人陪没人护着,便必定受了风寒去么?!”
驻春吓得噗通跪倒在地:“主子息怒!奴才万万不敢的!”
皇后冷漠起身:“既然不敢,便闭上嘴吧。”
还是焕春上前替皇后穿上了披风。
皇后赞许地看看焕春:“好,难得你最懂本宫的心思。你也穿上大衣裳,陪本宫一起出门吧。”
。
山顶静夜,寒风掠耳而过。
初一的夜空无月,可是难得夜空清朗,这样的夜晚便更显得漫天星子又大又亮,宛如坠在眼前,抬手便可摘得。
婉兮先时还冷,还怕黑,但是走到山路上,遥遥地看着这样的夜空,便不由得心底油然涌起欢喜。
她忍不住大声吟诵:“危楼高百尺,手可摘星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皇帝用端罩拢住她,越是大笑:“还说‘不敢高声语”?你这大嗓门儿都已经山谷回声了!”
婉兮笑,回手抱住皇帝:“爷可还记得,另一片如此的星空?”
皇帝长眉微扬:“嗯哼,自然是围场草原深处的那一片。有人还在那样的星空下,荒腔走板地给爷唱过情歌儿呐!”
婉兮登时脸红:“谁给爷唱了?奴才那本来就是,随口那么一唱,才不是给爷唱的!”
皇帝不由得伸手到她肋下去胳肢她,“还敢说没有?”
婉兮就在他的端罩里,贴着他的身子,咯咯娇笑着扭转腰肢……皇帝不由得心神一荡,便站在星空之下,捧起她的脸,深深去亲她的小嘴儿。
这样的夜色无声,这样的天地独霸,两人心下都没有忌惮,便都纵情了些。
婉兮娇甜的喘息声,便在这静谧山间,恣意地飘扬了开去。
☆、三卷79、拜神(7更)
三卷79、拜神(7更)
皇帝的呼吸声便跟着低哑了起来。
只是这会子冷,又不方便,可是皇帝还是纵着双手都伸过去磋揉着婉兮的身子……
这一刻的甜蜜,格外蚀骨。
婉兮便整个身子都紧贴住皇帝,不由得娇声求:“爷……咱们回去。”
一来她想睡,二来……这会子她被皇帝给搓磨得有些受不了了。
。
这样的夜色里,这样冻彻肌骨肚的山风中,皇后呆呆站定,宛若木雕泥塑。
她想不听,可是他们的声音毫不节制,又被这山谷回声,再被山风直冲到耳边,拦都拦不住。
她更不想看见这一幕,可是……就是没办法闭上眼,就是不甘心不盯着看啊!
焕春哪儿见过这样的,这会子早已低垂下头去,那灯笼幽弱的光照上去,脸颊已是红成了一片。
皇后死死攥住披风,任凭那风毛的尖儿刺着掌心。
直如万箭穿心。
。
婉兮又娇又求了半晌,甚至主动踮起脚尖来,捧着皇帝的脸亲了许久,可是却都没能撼动皇帝的意志。
尽管他也好几回忍不住要在此处便扯开她的衣裳……可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他又是搂,又是亲,哄着婉兮继续往前走。
婉兮也是头一回来泰山,各处方向都不熟,况这又是暗灯无月的三更半夜,就更是不知道皇帝这是把她往何处带了。
直到来到一处大庙前。
有山必有庙,而如五台山、泰山这样的名山上,庙宇还格外多,供奉的神佛也是五花八门,婉兮头回来,压根儿就分不清这都是谁谁的庙。只知道是个庙罢了。
皇帝哼了一声,捂着她的眼,将她带进了正殿去。
随后跟来的皇后却愣怔在了山门前。
此处,正是她心心念念的碧霞元君祠!
皇帝说她“清梦不可得,求仙果痴想”,可是皇上却带了令嫔来此处!
。
婉兮进了正殿,看了看那神像,不是很认得,便退在一边:“原来爷这三更半夜的,是要来庙宇拈香哦~那爷快拜吧,奴才在一边等着就是。”
因大清皇室来自关外,原本笃信萨满教,寻常行堂子祭祀,便如坤宁宫的一应摆设;后来满蒙联合,又从草原那方接受了喇嘛教……故此满人对道教的接受倒是有个过程,尤其是对这位碧霞元君的信仰起初并不是十分的熟悉。
婉兮祖上虽然是八旗汉军,但是终究家族入了旗籍,一应习俗开始接受旗俗,可信佛念经,却不大认得这位道教的女神了。
故此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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