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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请您雨露均沾-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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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时候他从未有过忐忑,他每一步都迈得坚定而冷静。
  可是这一刻,他这颗心竟然跳得从未有过的急切而又紧张。
  他终于一步步走到了她面前。她那么娇小,他仿佛总要弯下头去,才能让自己说话的声息不要惊着她。
  “当真摔傻了,傻丫头,连步子都不会挪,人都不会叫了么?”
  婉兮用力攥紧拳头,不想叫自己再哭泣。指甲刺进掌心的皮肉里去,将原本的伤又扯痛了,可是她却都已不知道了痛。
  她只能用力睁大眼睛,看清眼前的人。
  却就是不肯说话。
  他只能轻叹一声,却是笑了,抬手将她面上被泪水粘住的发丝撇开。
  长眉傲然微扬,在这湛蓝青天之下站直了身子,“傻丫头,我……回来了。”
  。
  他竟说“我回来了”,婉兮的心便又被毫无防备地狠狠拧了一把。
  她也忍不住跟着抬眼望这头顶青天、身畔花海——她无法不回想起,七月的那个早晨,眼前这个人也是这样从她面前渐行渐远的啊……
  原来她记得,他亦记得,所以久别重逢,他在她面前说“回来”。
  他此时的心意她都明白,可是她还是梗着,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只能深深吸气,再垂首凝着她:“嗯,真是傻了。不过你想说傻到已经不认识我了,我却怎么都不肯信的。”
  他凝着她,瞬也不瞬,歪头带了点孩子献宝一般的淘气和期待:“这片花海,我凭着印象亲笔画出来交造办处赶制出来,不知造得可还肖似?”
  他柔柔轻叹一声,目光绕动:“九儿,谨以此,贺你生辰。”
  。
  婉兮的眼便又热了,更可恼的是心竟也跟着一齐热了。
  她连忙咬自己嘴唇一记。
  那疼痛终于帮她截住了心底轰轰涌起的热。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水意都咽回去,绷起脸来朝他,深深蹲福下去:“……奴才见过侯爷,奴才请侯爷大安。”
  。
  晨光渐盛,金芒万丈,便将这花海映照得更为万紫千红。
  皇帝也同样轻咬嘴唇,盯着眼前这一点点冷却坚定起来的俏脸。
  尽管她的眼还红着,唇亦肿了。
  他扬眉:“原来还是这个道道儿,不说傻了认不出我来,那便干脆认错了我。”
  他上前一步,又是笑又是恼,伸手捏住她小小下颌:“小丫头,你这又是跟我耍什么把戏,嗯?”
  “哪里是耍把戏?”婉兮满心的委屈呼啦全都爆炸开:“侯爷不是早就记不得我了么?既然是素昧平生,侯爷又何必这样大费周章来见我?”
  她环顾周遭,努力一笑:“是了,这原本也没侯爷什么事儿,此处是永寿宫,今晚为重阳宫宴,这些花儿都是皇上为太后摆设的,侯爷当真不必借花献佛!”

  ☆、81、侯爷

  81、侯爷
  皇帝竟被气乐了,含笑盯着她,长眉轻扬:“侯爷?什么玩意儿?”
  “你还不肯救九爷!那是你的兄弟啊!”婉兮满心的委屈终于寻着了个出口,便一股脑都涌出来。
  “兄弟?”皇帝眯了眯眼,“……侯爷。”他说完了长眉倏扬:“我懂了,傻丫头,你竟是将我当成富文了!”
  “你就是傅四爷!”婉兮心下毛乱乱的,竟都不想听他一句一句地接近事实去,只想叫他就停在这儿,别再说了!
  “哦?”他扬眉看她:“你是宁愿,我是富文?”
  “你绝不是其他人!”
  婉兮也不知怎地,脚步一步一步向后退去。这是宫里,虽说侯爷也是外臣,理应没有胆量在这内廷随意行走……可是侯爷是承恩侯啊,跟九爷一样也是皇后的手足,所以说不定他便也能有些特恩。
  总而言之,她宁愿他是富文,是她早已收起了心想要放下的人;而不是这宫里其他的男人!
  她摇头,一步一步退远:“我后来才知道,九爷原不是江南公子,竟然是御前侍卫,出身勋贵,更是国舅爷……我便已经恼了他了。”
  “其实想想,我或许不是恼他,我是恼我自己。恼我自己有眼无珠,竟然看不出九爷尊贵身份,还以兄妹相称,那一月陪他行走旗地,还没大没小地说笑惯了。此时想来,只觉自己真是——得瑟!”
  她咬住嘴唇,不想叫他看见她的难过。真的,一个九爷的身份已经叫她高不可攀,就不要再来个身份更尊贵的了,她真的担待不住。
  “嗯。”他竟悠然答。
  她本以为他还会说很多别的,却没想到他只是这么淡淡一声,竟然仿似全盘接受了她的话。
  “你承认你是傅四爷了?”她用力眨眼,想要看清他面上神情。
  他又跟上来,再度站在她面前,无奈地轻哼一声:“我没说我要当什么傅四爷——我是说,你只记着我是你的四爷就行了。至于其余的,你就当自己傻病未愈,全不知道就是了。”
  他说着唇角微微勾起:“大不了,将来若有人叫你非要认清我的话,你再一脚绊在门槛上再傻一回就是。反正宫里的门槛多,每个都高,绊上去极是容易。”
  他竟然这么说!婉兮一张脸不由得通红。
  “侯爷你!”
  “够了!”他倏然伸手,一把攥住她小手,团在掌心里:“准你叫我四爷,却不准再乱叫什么侯爷。叫我四爷没乱了序齿,可是侯爷的身份却实在没根没由。”
  皇帝初封便为和硕宝亲王,何曾可能为侯,更何况只只给外戚推恩而设的承恩侯。
  婉兮便又要哭了……他虽体谅她的心情,不再坚持要她说出他真实身份来,可是她,又如何还能继续装傻?
  她宁愿他只是无官无职的江南公子,抑或哪怕是贩夫走卒,她也不希望他是那个——天下独一无二的男子啊!
  她咬住嘴唇,使劲摇头:“四爷知道,我本不愿进宫。四爷可明白,我直到这一刻最大的心愿,也还是能顺顺当当出宫回家去……”
  他轻叹一声,攥紧她手腕:“我知道,可我不准。”

  ☆、82、令仪

  82、令仪
  婉兮心头一阵翻涌,竟是无可奈何。他是九五之尊,一言生杀,他说不准还有谁能奈何?
  婉兮心下却也一拧,蹲身跪倒:“请四爷治我欺君大罪!”
  他垂眸睨着她,看清她眼底那坚定明亮的光。既然已经知道他身份,小小的身子骨里竟然还有这样大的胆量。放眼这天下,有几个人敢对他这般?
  他不由得挑眉,却只是轻哼一声:“……不治。”
  。
  婉兮反正也豁出去了,便是霍然抬头。
  却仿佛看见,一缕黠光从他眼角滑了开去。宛若流光飞影,却熠熠炫目。
  “四爷!”她说不出的懊恼,脸颊热得仿佛要燃烧。
  他竟淡淡耸了耸肩:“若要治你的欺君大罪,初看当日,我又何必躲着不去见你!”
  他伸手拉她:“傻丫头,我那日心心念念,在养心殿里一行字都看不进去,可我只能忍着。只因为我早知你是什么样的人,若你还敢在我面前摔傻,那你就是坐实了的欺君罔上!不止你,你阿玛和兄长,乃至你族人,重则人头落地;轻则也要发配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婉兮也是惊得神魂俱颤,已是黯然垂泪:“……我知道是我鲁莽。”
  他却轻哼一声:“不过话又说回来,是否欺君,关键倒在你欺不欺得成。我若被你骗过了,那自然是你欺君;可惜……”他歪了头来瞧她的泪眼,悠然一笑:“你没骗过我。我早知道那是你的把戏罢了,所以我说你未曾犯下欺君大罪。”
  婉兮只觉在他凝眸之下,周身便已热成火炭。若他再这样继续看下去,她便会被烧成灰了。
  “总之……总而言之,四爷,我不能留下,亦不愿留下。四爷是这后宫之主,更是天下之主,可是奴才出身低微,奴才的心眼儿便小。奴才不愿呆在着朱墙深深的宫里。”
  他竟不恼,还认真点头:“我也不喜欢呆在这宫里。无妨,我带你去园子。”
  婉兮直要哭了,这位爷怎么能怎样红口白牙地胡搅蛮缠!
  “奴才也不去园子!”
  他扬扬眉:“那就去热河。”
  “奴才也不去热河!”
  他轻笑,睨着她良久,然后缓缓说:“那去江南,好不好?”
  婉兮知道她再怎么说都不是对手,她真想如跟玩伴们一样,一言不合扭身就走,然后丢下一句“不跟你玩儿了”多好!
  可是此时此刻,她也只能红着脸死死咬住唇。
  他将她拉起来,轻叹一声:“今儿是你生辰,生气可不好。”
  婉兮不想说话,便扭头去看向别处。远远瞧见永寿宫正殿明间上悬匾额,上有皇帝御笔四字:“令仪淑德”。
  皇帝便也顺着她的视线瞧过去,微微含笑:“喜欢么?”
  那是他的字,他问她喜欢么作甚?
  她忙收回目光,咬了咬唇:“奴才见识浅疏,只认得四个汉字表面而已,却看不懂。”
  他拍了她掌心一记:“看不懂也不打紧,早晚有的是时间叫你好好看着。便如皇后说,书读百遍其义自见,你看得久了,自然就懂了。”
  婉兮心下微微跳:这人这又是红口白牙打什么哑谜?

  ☆、83、好怕

  83、好怕
  皇帝原也是无心,一下儿竟打疼了婉兮的手。她心里只挂着哑谜,便也来不及掩饰,竟低低叫出了声。
  皇帝这才一怔,连忙翻开她手看。
  那纵横交错的红印子,纵然还不至于皮开肉绽,却也足够触目惊心。
  皇帝便急了:“怎么弄的?”
  他长眉陡然一扬:“可是哪个胆大包天的,竟敢私下苛待了你?”
  婉兮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四爷您别多想,是我自己弄的,不干别人的事!”
  他这才收了凶光,垂眸来盯着她眼睛,唯恐她是撒谎:“那你说。”
  婉兮轻叹一声:“这些日子奴才蒙皇后照拂,无以为报,便想亲手替皇后做两对通草头戴花罢了。”
  他这才微微闭了闭眼:“你啊,这世上的女孩儿家,谁如你傻成这般?”
  她自己倒是娇憨一笑:“没事,我皮厚。不过三五天,自己就好了。”
  他哼了一声,掐住她的手,转身便走。
  她只能低呼:“四爷……奴、奴才出来的时辰不短了,奴才得回长春宫去了!”
  他却不出声,径直扯着她出了永寿门。外头的李玉瞧见了,连忙一个转身先跑到宫墙夹道前方,命人封锁了整条夹道,不许外人通行。
  幸好永寿宫是内廷中距离养心殿最近的一个宫,位置就在养心殿北墙外,仅隔一条夹道。皇帝径直扯着婉兮,进养心殿北墙东门吉祥门,直入养心殿后殿。
  这架势……李玉心想八成是要皇上要即刻临幸魏姑娘,这便在前面一路小跑,赶紧奔回去事先略作预备。
  婉兮自己也是吓着了,只觉他的手又热又坚定地掐住她手腕,是她完全反抗不动,又挣脱不了的。她只能一路向后趔趄着,进了吉祥门已是带了哭腔:“四爷!四爷你不能这么对我!”
  皇帝直将她带进暖阁。他自坐在炕沿儿上,将她扯到紫檀脚踏上来。她没法跪,亦不敢坐,只能整个人堆在上头,堪堪斜倚着炕沿儿。
  他这才手劲松了些,垂眸睨着她,长眉愉快地轻扬:“我不能对你怎么着?你倒说明白。”
  婉兮只得顾左右而言他:“奴才,奴才只是宫中使唤女子,怎怎敢擅入四爷寝殿!”
  他嗤了一声:“可你是长春宫的人,这后殿的东暖阁,皇后亦时常居住,所以你便也来得,不算违了规矩。”
  婉兮知道是怎么都说不过他了,只能垂下头,讷讷道:“皇后主子说……奴才只比和敬公主大四岁。”
  皇帝倏地扬眉,随即也是忍俊不已:“哟呵!小妮子,你的心眼儿可真多!你想说什么呀,是想说你年纪还小,我应该如对待女儿一般待你?”
  婉兮连忙用脑门儿磕炕沿儿,暂充叩首:“奴才绝不敢将自己与公主相提并论!奴才的意思只是……”
  “你的意思是,你年纪还小,叫我手下留情。”他忍着笑,轻轻摇头:“你以为我今儿就要临幸了你,只逞我所愿就是,然后明早便将你往后宫一推,让你自己站在风口浪尖儿上去,任凭后宫的女人们扑上来撕扯了你去?”
  皇帝轻叹一声:“这样的事,我可以做,亦曾做过。可是,你不同。”

  ☆、84、心疼

  84、心疼
  皇帝说罢终于松开了她的手。
  婉兮这才松一口气,整个身子一软,瘫坐在了脚踏上。
  可是皇帝却只是自己走到柜子前捧了个剔红的盒子来,一转身便又回转来了。婉兮只得急忙站起,便要跪下。
  他却大步走回坐下,将她又拉到膝边靠着:“别乱动!”
  他捏住婉兮手腕,翻转了掌心朝向他,然后便从那剔红的盒子里拿出小小瓷盏来。如河蚌一般形状的瓷盏,被他一分手便错开了盖儿,露出里头碧莹莹的膏子来。
  这膏子婉兮认得,正是上回他走的时候给她的那一小瓶,说是生肌解痛的。
  婉兮咬了咬嘴唇,却还是忍住了没说。
  他虽垂着头却也觉察到了,便轻哼一声:“有话就说。此处只有你我两个,你且自在些,没的非要将自己装成闷嘴的葫芦。”
  婉兮躲闪不过,只能央告:“奴才知道四爷是想赐药给奴才……可是,奴才一个时辰前刚蒙皇后主子亲手替奴才上过药了,所以奴才,奴才,就不劳四爷了!”
  他听了忍不住咬牙切齿,抬眼盯住她,却也忍不住笑:“你个小妮子,这天下有几人由我抹药,你还不要!”
  婉兮自然也明白,便只能理亏地垂下头去小声嘀咕:“奴才谢四爷恩典。只是,刚隔了一个时辰,药抹双份儿也是糟践;况且……四爷是奴才的主子,皇后主子也同样是奴才的本主儿。”
  皇帝也只能哑然失笑:“你的意思是,皇后替你抹了药,你便舍不得洗手了,所以连我抹的也不稀罕了?”
  婉兮没敢直接承认,只能咬住嘴唇,悄然抬起眼帘去偷瞧他。
  他无可奈何,忽地扬起手来,作势要打她手板。
  婉兮下意识闭了眼准备受着,皇帝的手掌挟着风落下来,却在她掌上一寸处停住。
  接着只听得他哼了一声:“也难得你皇后主子竟肯亲手替你上药,也同样难得你如此真心感念,那就算了,我便不难为你了。总归你皇后主子手边的药,也不比我的差,能治好你的伤才是要紧。”
  婉兮忙一蹲身:“奴才谢主子!”
  本想抽回手来,规规矩矩行个礼,可是手却还是被他攥着,他没肯松开。
  婉兮心下那股子惊恐便又来了,她小心向后想抽开手:“主子,疼……”
  他哼了一声,却是直接掀开了她的衣袖!
  婉兮躲闪不及,手臂上那条伤疤还是呈现在了他眼前。婉兮紧张得又是一闭眼。
  皇帝面上便是滑过一片阴云:“初看当日,闻听敬事房太监奏请,说秀女里尚有手臂有疤者,我便知道是你!彼时我便不解,此时看来果然是我担心的那般!”
  婉兮这一次已是紧张得不敢睁开眼。
  他却发了狠,故意在她掌心上掐了一把,可是他的声音却先颤了:“……若用了我留给你的药膏子,你如何还能做下这样的疤!看你此时情形,分明从我走后就再没用那药膏子。你说,为什么不用?!”
  婉兮闭着眼小心侧开头,“回四爷的话,不不是我不用,是我给整、整丢了。”
  “还胡说!”
  皇帝陡然伸臂,一用力便将婉兮抱到了膝上。

  ☆、85、不舍

  85、不舍
  婉兮惊得宛如小兔儿浑身颤抖,却又不敢挣扎,全然不知如何是好。
  他手臂火炭样紧紧勾着她的腰,一双点漆般的眸子紧紧锁住她的眼睛:“你这才是明明白白的欺君大罪!”
  “不过我才不信你给整丢了,那药膏子即便是现时也一定还在你身上!若你非要嘴硬,我便亲手来找……”
  他灼烫目光故意滑过她周身:“我毫不介意,亲手来寻。”
  。
  婉兮哪里承受过这个,登时浑身火里云里,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自然不敢叫他亲自伸手来找。那情境便是想一想,浑身都要被焚尽了。
  她只能小心吸着气,垂首认罪:“四爷饶命!奴才,奴才是……忘了用了。”
  “还说嘴!”他便在她肋下掐了一把。
  婉兮再不敢说了。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力平复下什么,这才放柔了目光垂眸来看她。
  “你不用,不是你整丢了,也不是你忘了用——你个傻丫头,你其实是,舍不得用。”
  婉兮心下轰然一声,仰起头来看向他,视野已是悄然模糊。
  这个男人不愧是统御这万里江山的帝王,什么都瞒不过他。
  他便也迎上她的视线,目光更黑更浓:“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我原定只在那边逗留一天,当晚便该火速返京。于是我手边只临时装了那么一个小瓶儿,以备万一罢了。我走的时候,手边也只有那么点儿,你若认真按着时辰用了,那点药膏子用不过三日便没了。”
  “你自是明白那药膏子的量,可是你却不知道与我什么时候还能重逢,甚至不确定你我是否还有缘重逢,所以你便拼着手臂落上疤,也舍不得将药膏子都用了。”
  婉兮已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他沉沉叹气,将她拢进怀里:“所以我就说你傻,只知用情却不求回报。我这些年在宫里,什么样儿的聪明女子都见过,却是第一次瞧见你那样为了给我们治伤,竟然连自己的手臂都能豁出去的傻丫头!”
  “可是也唯因你傻,所以我才偏偏对你念念难忘。当听说你进宫来,想借以逃走的把戏还偏偏就是摔傻了,我便心下更是欢喜不已——你的傻啊,非但没把我给拦住,反倒叫我更是放不下你。你越是傻,却越是中我的心意。”
  婉兮定定垂泪,缓缓伸手从衣襟里掏出那温润如玉的小白瓷瓶,塞进他掌心里。
  瓷器带着她的体温,一点点浸润了他的心。
  他将她抱紧,下颌抵在她发顶上:“我已给了你的东西,便已是你的,不准你还回来。”
  婉兮不敢说话,悄然吸吸鼻子,又用指尖儿从他指头缝儿里将小瓷瓶给抠回来。
  他便笑了,请拍她一记:“偷东西的小耗子!”
  两人在彼此的怀抱里,渐渐平静下来。他却又捉起她的手臂,掀开了衣袖去……便再度落下了唇。
  如第一回一样,柔柔浅浅含住她的伤疤。
  可是那一回还是有清理伤口的效用,而此时旧伤早已成疤,那唇落下来,便已——别添了一种况味。
  婉兮不由目眩神秘,只能攀住他的手臂,在他怀里唇下,悄然嘶喘。

  ☆、86、夜宴

  86、夜宴
  李玉亲自将婉兮送出养心殿北墙西门如意门,刘福也早在如意门外夹道里候着。
  婉兮明白,这是皇帝安排得妥帖。
  她由长春宫出来便是跟着刘福走的,回去也由刘福送回去,方不引人生疑。
  婉兮先向刘福一礼:“有劳谙达。”
  刘福是宫里老人儿,自是明白姑娘从养心殿里再出来,身份已是不同,便连忙深躬下去:“老奴实不敢当,姑娘请吧。”
  沿着长长的宫墙夹道,从养心殿经启祥宫,便是长春宫,不多时便到了。婉兮在长春宫前与刘福拜别,却也已知,这一次离开了长春宫再回来,她的命运又已改变。
  进去向献春核销了时辰,这才缓缓走回后罩房。
  一开门便被人蒙住了眼睛。
  那熟悉的气息和体温萦绕在鼻息之间,她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却也只能悄然阖上眼帘,深吸口气说:“念春,别闹了。”
  眼上的手松脱开,身后的人绕到眼前来垂眸看她:“怎了?在御膳房发生了何事?”
  是傅恒。
  婉兮努力笑笑,却是避开了傅恒的注视:“没事。”
  傅恒小心打量着,压住关切,不再开口问。只伸手攥了她手腕,上上下下看她,待得确定她身上没有什么伤,这才缓下来静然一笑:“没事就好。”
  他拉着她到炕边去,指着针线笸箩:“我的荷包呢?我早了几个时辰抢先进宫来,就是想来讨我的荷包。”
  婉兮抬眸看他:“我绣工真的不好,你当真不嫌寒碜?”
  他拨浪鼓似的摇头:“只会爱若珍宝。”
  婉兮这才笑了,抬腿上了炕,从炕琴下层的小抽匣里取出荷包,抿嘴藏着笑,一双大眼忽闪闪地盯着傅恒,然后才伸直了手臂,将荷包举到他面前。
  。
  夜晚宫宴,嫔位以上陪同皇帝和皇后,在寿康宫为太后设宴。
  宴席设在寿康宫月台之上,皇帝和皇后左右陪太后同坐,贵妃在左,其余妃位、嫔位共同在右。
  娴妃环视寿康宫周遭,见此处摆的花虽说品类更为稀有,垒砌的菊花山子更加高大富丽,不过也都只是菊花而已,倒没见什么特别。娴妃便忍不住轻笑道:“今晚宫宴,妾身还以为会摆在永寿宫。早前听闻永寿宫里摆的花与其他宫里都不一样,妾身窃以为,那必定是皇上为了太后特地摆设的才是。却没想到,是妾身想错了呢,呵呵~”
  太后看向皇帝,皇后也迅速看了皇帝一眼,便是点头笑笑:“那当真是娴妃想错了。不过娴妃也不算全错,娴妃能看出皇上对太后的满腔孝心,便是对的。”
  皇后说着抚了抚发上的通草花:“实则那永寿宫里摆设的是我命人做的通草花罢了。我的性子太后和诸位姐妹也都知道,从入宫以来就只爱通草花,于是我才借重阳之便,将通草制成各色花卉摆在永寿宫里,权当为皇上国务疲累之后消遣的去处罢了。”
  皇后说着起身朝太后一礼:“通草花虽美,终究是以草制成,又如何能为太后贺重阳所用?故此皇上才没有设宴永寿宫,这才是皇上对太后的一片孝心啊。”
  贵妃第一个站起来,向太后和皇帝举杯:“妾身祝太后福寿长泰,感佩皇上孝心鉴月。”

  ☆、87、木兰

  87、木兰
  贵妃起头,其余一众嫔妃便也都起身一同祝酒。娴妃纵有不甘,也只得闭了嘴,跟大家一同起身。
  太后欢喜,这才由皇帝和皇后陪着,满饮了那杯菊花酒。
  落座后,太后朝皇后点头微笑:“皇后素性节俭,不愧正位中宫,可为六宫表率。”
  皇后忙起身又是一礼谢过。
  纯妃苏婉柔虽与娴妃同在妃位,又有皇子,奈何汉女出身,排位在娴妃之下。纯妃笑着道:“妾身瞧着今晚主子娘娘头上的通草花果然与往日不同。只是妾身眼拙,倒看不出这是什么花儿来了。”
  皇后今晚头上戴的,正是婉兮亲手制作的通草花。
  皇后含笑垂首,抬手抚鬓,尚未开口,皇帝倒是点头道:“纯妃生在江南,没见过这花也是有的。这花名天女木兰,生长于关外祖地,尤多见于赫图阿拉。”
  太后听了也忍不住凝眸望来,便也是点头微笑:“这天女木兰,乃是孕育我满洲的神花。传说当年始祖便是由天女木兰的红果入腹而生。不过关内倒是少见了,连我也只见过图样子,倒没见过真花。这通草花虽说也是手造出来的,却已是乱真。”
  皇后便也起身向太后一礼:“皇额娘说的正是。今晚乃重阳,天女木兰的果子又正好于九月上旬成熟,故此儿臣特地佩戴天女木兰的通草花,以为太后祝寿。”
  天女木兰因野生于关外满洲故地,关内因气候不适合,实难栽培,所以就连一众旗人出身的嫔妃们都少有见过。此时一听皇后头戴的竟是这样的花朵,便都起身,向皇后施礼。
  今晚重阳宫宴,皇后不经意之间倒因这通草花赢得了满堂彩,她自己也是一时喜不自禁。
  稍后嫔妃一一上前与太后祝酒,皇帝便趁机起身走到了皇后身旁。
  他染了些微酒意的眸子,半眯了凝视皇后头上的花。
  皇后心跳得便都控制不住地急促了起来。她都快要想不起,皇帝已经有多久未曾用这样的目光凝视她。
  “小星,今晚你戴这花儿,当真好看。”皇帝主动与皇后碰了个杯。
  皇后垂下眼帘:“谢皇上。”
  皇帝深吸口气:“天女木兰只野生在我关外满洲祖地,宫中嫔妃非但不知,更未见过。你戴这花儿,便是要提醒朕,提醒这后宫上下,不忘先祖创业之艰辛。小星,你果是我的贤妻,是我大清的贤后。”
  皇后含笑垂下头去,那天女木兰上垂下的红色果子坠成的流苏便在耳畔琳琅摇曳,更添风情。
  皇帝轻叹一声,伸手握住了皇后的手。
  。
  这一晚,皇后没有回到长春宫。连素春等四个头等女子也一同跟过去伺候。
  长春宫上下便都明白,今晚皇后是宿在了养心殿。
  正好赶上过节,长春宫内剩余的六个小宫女便也都乐得自在。
  只是婉兮说去打水,却独个儿后院的井亭里坐了良久。只见那一块初九的上弦月如同掰开的半个饼,印在静静的井水里,寂寂无声。
  她霍地站起来,走到井口去捞那井绳。井下的水桶填满了被提上来,便打碎了那半个尴尬的月亮。水桶撞在箍井石上,发出清亮的脆响。
  她打了一桶,又倒了,重再打一桶。
  手腕撞上桶梁,也发出叮当的脆响。
  她方坐下,撩起衣袖来看。
  那是她将荷包递给九爷时,九爷接过了荷包,却趁势套在她腕上的。等她察觉,已是套牢,想要摘掉,他却死死攥住了。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燃起幽微却炽热的火,“……生辰贺礼,你不许摘了。”

  ☆、88、抬旗

  88、抬旗
  这一晚,那半块上弦月也照进养心殿后殿东暖阁。养心殿多处槛窗皆满镶了玻璃,可是用作寝殿的后殿东西暖阁却还是用夹纱明瓦,以取私密。月光照在羊角明瓦上头,如涂了一层银一般地雪亮。
  两人便都有些睡不着。
  皇帝拍了拍皇后的手道:“小星是如何想到,永寿宫里摆满了通草花?”
  皇后小心吸一口气,温婉地笑:“小九莽撞,未经请旨便私自出京,为妾身下江南寻找新鲜通草。幸得皇上特恩不追咎于他。”
  皇后小心翼翼将傅恒的过失揽在她自己身上,皇帝便点了点头。
  “也听小九说,行船南下途中恰遇江宁织造北上进贡通草的船。江宁织造不早不晚恰恰赶在重阳之前进贡成船的通草,并不合往年的时令,妾身猜想,这便必定是皇上临时下旨。”
  皇后悄然侧头,借明瓦银月悄悄凝视皇帝的侧脸。
  “皇上也必定是要在重阳时,将通草制作成花卉。虽说妾身并不知这些花是摆在了永寿宫里,不过妾身猜想大抵也该如此。”
  皇后停住,幽幽吸了几口气,才缓缓说:“宫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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