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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仇计划-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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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伯言又道:“并非和皇家过不去,谢太后、王皇后她们巴不得如此,只皇上一个人不愿意。但他不愿意又能怎样,这天下难道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那声音沉默良久,渐渐消失了。又有丫鬟过来传话道:“老天太说,既然她回来了,看在大公子你的面上,既往不咎。只是如今改朝换代了,她再也不是什么公主,该立的规矩还是要立的。既为长媳,诸事便要做出表率……”
  崔伯言声音里带着笑说道:“有劳红叶姑娘向老太太多多美言几句,便说她身体尚弱,此番是回府休养,尚见不得人。待到她身体大好了,我亲自带着她向老太太磕头斟茶。”
  红叶又道:“虽如此说,但谁不晓得她是来府里避难而来的。日后要为难她的人多着哩。唉,大公子你也真是的……”
  崔伯言软语央求道:“凡事还要请红叶姑娘多多提点。她是个烈性人,脾气大,受不得委屈,但心地极好,必然会和红叶姑娘谈得来的……”
  红叶声音里便有几分含羞带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命贱得很,岂能和她相提并论。纵然她不再是公主,却仍是大公子你心尖尖上的人,未来的家主夫人。”
  崔伯言便赞道:“你何必如此妄自菲薄。我素知红叶姑娘精明能干,是老太太身边第一得用之人,只怕老太太将你看得如嫡亲孙女一般……”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忙唤浅薇道:“你还不快出去,将崔伯言唤进来。他们公然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这如何了得?”
  浅薇抿嘴笑道:“驸马这般说,还不是为了公主在府里日子好过?”
  我瞪了她一眼,她便出去了。
  崔伯言听说本公主召唤,果然再未多说,匆匆和那个叫红叶的作别之后,便进得房来,满面春风地叫道:“夫人!夫人唤我何事?”
  浅薇在他身后忍不住捂嘴偷笑。我又瞪了她一眼,板着面孔向着崔伯言说道:“我……头痛得厉害。你过来与我揉一揉。”
  崔伯言眼睛里一抹喜色一闪而过,却装作若无其事般问道:“怎地又痛了?方才我还纳闷呢,怎地没带灵枢、素问出来?”
  我随口答道:“素问重伤未愈,灵枢在宫中照顾她。”
  崔伯言便追问道:“好端端地怎会负伤?莫不是陈文昊对你……”
  我说到这里,自知失语,素问负伤的缘故自然不好让旁人晓得,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道:“要你过来揉一揉,哪里那么多话!”
  崔伯言的手法却和灵枢素问不同,是他长期侍奉祖父、祖母,历练出来的。虽然没有正宗的医道那般认穴奇准,疗效显著,但在按摩之时,更为舒适。本公主便觉得如同泡在温泉中一般,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从前,在公主府时,本公主也喜欢这样躺在崔伯言怀里,由着他按摩一番。按摩之时调笑几句,将手探到他身上揩油,都是免不了的事情。以往他总会声音微哑地说上一句:“别闹。再闹我就忍不住了。”然后再装模做样地坚持一阵子,终于仍免不了破功。
  眼下他服侍得如此周到,本公主便突然起了犒赏他的心思,突然间说道:“我胸口也涨痛得厉害,也须你揉上一揉。”
  这倒也不是说谎。本公主常年忧思过度,胸中积郁难解,自然也经常解开衣衫,叫灵枢素问针灸一番,或是芙蓉帐暖之时,顺道揉上一揉。
  眼下本公主和崔伯言身份尴尬。崔伯言听了这话,突然间浑身颤抖起来,脸也涨得通红,好容易待他定一定神,深吸一口气,要解开本公主衣衫的时候,突然间神情大变,低低说一声告罪,便扭头向外厢跑去,步履甚急。
  “这是……”浅薇有几分看不懂了。
  “人有三急。只怕是又要炸锅了。”我恨恨说道。看样子崔伯言是需要好好请个郎中,给诊治一番了。纵使他烹饪技巧再好,几次三番炸锅,总不是个办法。
  片刻过后,崔伯言神采奕奕地回转,却是喜气洋洋,整个人焕然一新,便是连衣服也换过了。
  “叫夫人久等了。”他轻声说道,面颊微红,便要解开我衣襟。
  “不用了。”我连忙叫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便隔着衣服就好。”兴致这种东西,最讲究时机。时机一过,还有什么意思?
  崔伯言愣了一愣,正要张嘴说什么,我便抢先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带我见楚少铭?说过的话,你可不许食言。”
  崔伯言的面色迅速苍白。我在一旁看了,心中竟有报复般的快感。
  “你放心。我会带你去寻他。”崔伯言慢慢说道,“先前是我误会了。从此,再不会了。”

☆、前尘

  因了这件事,浅薇私下里同我说:“公主对驸马有些太过了。又非心中实在认准了一人,再不回头的,何必拒他于千里之外?”
  我便问她道:“浅薇,在你眼中,崔伯言究竟是何等样人?”
  浅薇迟疑半晌,还是答道:“这个不消婢子开口,天下人自有公论。皆说小崔相公论才貌,论家世,论谈吐为人,无不人上上之选。崔家老国公素以相人闻名于世,常以此孙为傲。若不是……”
  我笑了笑,知道她言语里未尽之意。天下人都以为,当年执意要娶本公主,是崔伯言人生当中唯一的污点,常有人明里暗里说本公主恃美行凶,迷惑于他,致使大好儿郎贪恋美色,否则,崔伯言成就不可限量。
  可是天晓得,崔伯言的阴险狡诈、心机深沉竟是连本公主也始料未及的。整整七年来,本公主一直对陈文昊娶了王婉瑜一事耿耿于怀,至今才恍然大悟,竟是他暗中弄鬼。
  想来他看似谦谦君子,实则见色心喜,不知从何处窥见本公主容色,便暗中起了心思,一边花言巧语哄骗自己的情敌,使了个法子逼了陈文昊娶王婉瑜,另一边装出一副纯良的书生模样,奔到本公主养病时所居的桃花庵隔壁甘露寺中借宿读书,装作是邂逅,其实恐怕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是经过了精心的算计。可笑本公主落入他毂中竟不自知,还沾沾自喜了很久。
  眼下他看似处处示弱,对本公主言听计从,就连要他去寻楚少铭,他也一口答应。但是这所谓的言听计从,只不过是阳奉阴违而已。这样的人,活该遭到冷遇。
  果然,第二天,当我问什么时候能见到楚少铭时,崔伯言只是温言说道:“我去寻过他了。可他并不愿见你。未及说几句话,长公主就出来问是谁来了,他便匆匆赶我走了。夕月,天底下的好男人,又岂止一个?你何必……”
  瞧瞧这攻击情敌的手段!我心中十二分的确信,崔伯言根本进不去镇北将军府,更不用说同楚少铭好言好语的交谈了。可他偏偏说的活灵活现,若是旁的女子,听说情郎如此无情,心早冷了,只怕会慢慢将目光投到别处,也未尝可知。他近水楼台,自是占了好大的便宜。
  可我自然不会教他轻易得逞。论演技,本公主从来不输于人。
  于是我的眼圈瞬间便红了:“你……上次你分明说,他重伤之时还唤着我的名字,定然是对我仍有情意。我……我放着好好的宸妃不做,冒着得罪皇上的危险偷跑出宫,为的就是能同他时时相会。你……你这个骗子!你说话不算话!”
  崔伯言一副无奈的样子,叹了口气道:“我先前也是这般想。可如今亲眼见了他,又觉得不像。他和长公主恩爱,便与昔年你我相处时一般光景,眼睛里的情意再骗不得人。既然如此,你何必自取其辱,天底下好男子何其多,离了他,却还有别人……”
  我狠狠抹了一把眼泪道:“不错。他这般待我,薄情寡义,我自然……我自然也可同别人好去!”见崔伯言面上一副松了口气的样子,我忙补充道:“既如此,便请你将我送回宫中。我去告诉皇上,他儿子不是我杀的,叫他替我洗清冤屈,封我做宸妃娘娘!”
  崔伯言愣了一愣,面上带笑说道:“这可难了。就算不是你,但太后娘娘却认定你就是凶手,旁人说什么也是无用的。更何况陈文昊妃嫔众多,哪怕他心中有你,但若想独宠专房,怕不能够。既如此,何苦呆在后宫是非之地?”
  我听了暗自发笑。原来绕来绕去,崔伯言只不过是想告诉本宫,最适合本宫的男人仍然是他。可本公主又不是三岁小孩,怎能被他糊弄了过去?本公主选男人,首要是老实听话,一切惟本公主马首是瞻,似崔伯言这等自视甚高、不服管教,心中时不时打着小算盘的,纵使容貌再美,也不可取。
  我正在寻思着要不要再给崔伯言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突然他的书童在门外道:“老太爷命公子过去说话。”便见崔伯言面色一变,匆匆叮嘱了我几句,便随书童离开了。
  浅薇见状,忙悄悄问我:“驸马似乎心神不宁,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我拍了拍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左右不过是宫里来人,训斥他一顿了,又能有什么事情?难道陈文昊还真能在此时撕破脸,为了我将崔家给抄了?说起来崔伯言也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私下说服萧非凡那草包蛋,将本宫直接弄到崔家老宅,想了被崔老国公痛骂一顿,是少不了的了。”
  浅薇面露不忍之色,正要说什么,就在这时,半夏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公主,她又来了。”半夏轻声说道。
  我忙打了一个招呼,在梳妆镜前做好,却利用镜子的余光不住地往外头看。
  果然,不一会儿,窗前就出现一个窈窕的影子。我感到有两道目光犹如实质,直直钉在我身上。这种感觉已经是第二次出现了。
  自昨日住进崔家老宅,我便能感到一个女人暗中窥探的目光,起初以为是崔老国公安排的密探,如今看来,却又不是。
  我冲半夏打了个眼色,半夏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屋外,大叫一声:“看什么看!抓飞贼了!”
  便有一声女子尖叫声传出,紧接着整个院子里一片混乱。
  半夏在院子里不知道和谁争吵了几句,便有院子里管事的老嬷嬷不卑不亢前来回话道:“是一场误会。这位绿衣姑娘是老太太亲手调。教出的姑娘,难道还会害夫人不成?只怕她是奉老太太的意思,前来探望夫人。”
  我听了,并不作声,浅薇轻轻一笑,理也不理她,走到院子里,只不过问了那绿衣几句话,狠狠揪出言语间的一个破绽不放,扬言非要唤崔伯言回来,说清楚不可。
  老嬷嬷尚且气定神闲,不置可否,那绿衣便先急了,大声喊道:“如今府里来了好多族人,揪着大公子不放,都说他不好,要逐他出族,这可都是你家主子闹的。纵使我不该来偷看,但在这节骨眼上,你偏要和大公子添堵吗?”
  绿衣这话一说出口,连老嬷嬷都愣住了。浅薇又低声和绿衣说了几句什么话,老嬷嬷便激动起来,大声说道:“此事不管绿衣姑娘的事,是老婆子自作主张,求夫人恕罪!”说罢,再也不复先前倨傲冷淡之态,朝我屈膝下跪,结结实实地磕了几个头。
  本公主自然懒得听这些闲事,便交由浅薇一并问话。
  半晌,浅薇方走进来,面色古怪地冲我说道:“公主果真不去看那绿衣一眼?那位姑娘是老太太指给小崔相公的屋里人呢,整个府里都知道的。”
  “你说什么?”我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变调了,下意识地想站起身来,却毕竟忍住了。
  其实这也难怪本公主会失态。昔年验货之时,崔伯言的表现,明明白白是空有丰富理论、却无实战经验的雏儿。虽则本公主并不十分看重这个,然而鲜笋和老黄瓜的滋味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崔伯言既然全心全意待我,我心中自然看他与陈文昊不同。想不到事到如今,竟发现他有一个屋里人,简直是欺骗了本公主这么多年的感情!
  “公主莫急,待婢子慢慢说。驸马并未和她有染。”浅薇唇边漾起一丝笑意。
  “少啰嗦,你这丫头,难道还要和我故弄玄虚不成?”我嗔道。
  浅薇又是一笑,将原委徐徐道来。
  我先前早说过,似崔家这等世家大族和陈文昊这种暴发户不同,族中男子自有长辈早早赐下婢女,供他们实战演练之用。
  “想来当日里,这绿衣姑娘的容貌心性,自是出挑的。老太太看在眼里,便私下暗示了她,待崔相公年纪渐长,会把她送给驸马。是以那些年里,府里的人都拿绿衣当姨娘一般看待。谁知崔相公十五岁那年,老太太堪堪将话挑明,只想着是一桩美事,岂料崔相公断然拒绝,扬言心中已有意中人,愿与她永结同心,一生一世一双人,故而谢绝了老太太的美意。绿衣姑娘却是个死心眼的,这许多年来,任老太太要将她配给谁,都誓死不嫁,心中却颇为好奇,想知道得了崔相公青睐的女子究竟是何等品貌。”浅薇解释道。
  竟有这等事?听浅薇这般说,我低头思量一回,觉得崔伯言十五岁时候的意中人,只怕便是本公主了。可叹崔伯言这么多年来竟没透出一点风声来!若我早知道此事,只怕计划便和今日有所不同了。可见是造化弄人。
  “想不到绿衣倒是颇为痴情。”我点头说道,“不如索性成全了她,可好?”
  “公主!”浅薇大叫了一声。
  我却颇为无辜地看着她:“本宫打算以崔伯言为棋子,试一试陈文昊对本宫的心意。又恐君王一怒之下,崔伯言小命不保。他是崔家长房长孙,这些年来服侍本宫,虽然心存不轨,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歹……好歹要为他崔家留个后,也算是给老国公一个念想。浅薇,你说是也不是?”
  浅薇目瞪口呆。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婢子并不相信。公主,便是看在张云澈份上,你也不该……”
  “住口!不许再提张云澈!”我恼羞成怒道,“张云澈生性高傲,便是本宫当年……想法设法,亦留他不住。崔伯言只不过眉眼长得像他,却骨气全无,尽在背地里使些奸诈下作的勾当。一个赝品,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终于有两篇文胜利完结了,每天日更三千,不要太幸福

☆、出族

  本公主打定主意要成全绿衣这一回,这样纵使崔伯言死了,老崔家也至少有个后。可是,当绿衣真正站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几乎是立即的改变了主意。
  不愧是崔家老太太挑中的女孩子,绿衣的长相气质都极为出挑,崔伯言的长相原本过于俊美,若是寻常的女子,只怕和他相伴难免违和,然而若是绿衣和他走在一道,只怕便是一对璧人。
  这样的女孩子,若非出身太低,只怕嫁到官宦人家里为正妻也使得。她理所当然应该得到夫君最诚心诚意的对待,而崔伯言……本公主清清楚楚的知道,哪怕用迷香等下作手段,暗中促成好事,他的心思只怕也难在她身上。
  既然不能成全,只好尽力打消她的念头了。
  于是本公主越发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向着她骂道:“你这女子好不知羞!竟然敢同我抢男人!”
  绿衣经历了最开始被捉住的慌张之后,此时对着本公主,倒是颇显镇定:“夫人说哪里话?大公子对夫人情深意重,天下皆知。何况绿衣早已打定主意,誓死不嫁的,又怎会……”
  我冷笑道:“那你日日潜入院中窥视,究竟是何居心?又是受何人指使?”
  绿衣道:“奴婢只是想知道……”
  只是我却没等她将狡辩之词说出。因此此刻院子外面有忙乱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阵喊叫声中,原本井然有序的院子整个忙乱起来了。
  “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太公将大公子绑了起来,说是要请家法了!”有丫鬟尖叫着嚷道。
  我在屋子里,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不由得向站在一边的管事嬷嬷望了一眼。那管事嬷嬷便觉得脸上甚挂不住,打开房门出去,中气十足的大吼了一声:“嚷什么嚷?没的让夫人看了笑话!”话里话外,完全把本公主当做了外来的客人。
  本公主自然也不跟她计较,扶着浅薇的手,仪态万方走出屋外,见众人将崔伯言的书童围在中间,听他一五一十的说着外厢的情况。
  崔伯言自作主张,将本公主半路劫了来,虽然有本公主是崔家妇这等招牌护身,但明眼人谁瞧不出来是怎么回事。因此达官显贵之家都知道这是崔伯言不忿,和陈文昊明目张胆的抢女人了,都揣着袖子打算看好戏呢。
  陈文昊是个好面子的人,迫于谢太后那边的压力,自然不好在风口浪尖将我带回宫去,只是私下里授意了亲信,向崔家施加压力;而崔家人早看本公主不顺眼,对于崔伯言见色忘亲、陷崔家于不义的举动很是恼怒,纷纷谴责。
  崔伯言既然从小便是个出挑的,得崔家家主喜爱,长房自然乐见其成,但除长房外的人便自始至终不大乐意。昔年崔伯言尚主之时,因本身挑不出什么毛病,崔家便有人大肆攻击本公主藐视长辈,行动轻佻等等,说这样的人做宗妇简直是崔家合族的耻辱。
  那还是大熙朝时,本宫贵为明镜公主,炙手可热,他们仗着高门大姓,便敢私下里如此指责。如今本宫闹出了这么多事,便是崔伯言有覆水重收之意,他的家人却都是恼怒万分。刚好陈文昊的亲信跑过来劝说,便如炸药桶点着了引线,整个全爆了。
  以上的这些全是独孤伤暗中递消息以及本公主私下里揣摩出的,而崔伯言书童带来的消息则直观许多:“二大爷说服了老太爷,开祠堂了。他们要公子选,究竟是夫人一个人在宗谱上除名,还是两个人一起除名!”
  “这是怎么说?”有丫鬟听不懂,问道。
  那书童愁眉苦脸:“我的姑奶奶啊,这还听不明白吗?夫人一个人在宗谱上除名,就是说写和离书,或者直接以七出之条,休了她,由着她自生自灭去!若是两个人一起除名,就是说族里索性连大公子也不认了,唤来官府,直接说忤逆不孝,将他从族里除名!”
  “这……这不是坑人吗?大公子若是愿意写休书,怎会弄到如此田地?”这下子连管事嬷嬷也急了,也不顾本宫在一旁,直接说道。
  书童道:“可不是麽。只是二房的人觊觎大公子的位子很久了,自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闹个说法出来。老太公弹压不住,敲着拐杖说对大公子失望透了,全当没他这个孙子,又要请家法来,打到他清醒为止!”
  若真是狠心打,估计打断第三条腿,崔伯言便也就清醒了。只是那样一个,一个好好的人就废了,只怕崔老国公舍不得。本公主颇为清醒的盘算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整个院子里的人,都拿看祸水一般的眼神将我望着,而那个叫绿衣的傻姑娘,听说崔伯言要挨打,早在第一时间便尖叫一声,昏迷过去了。
  “这般望着我做什么?”我悠然道,“放心,你们的主子不会被打残的。浅薇,我们回房休息。”
  只是有一点本公主却不便明说:崔老国公将崔伯言一直当做心头肉般呵护,是以打残是决计不会的。但以崔伯言的痴傻和疯狂程度,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例如说,以出族为代价,跪求崔老国公和二房的人想办法,要他们保证本公主不被陈文昊抢夺。时下门阀林立,皇权旁落,若是崔家肯应承下来,陈文昊也要忌惮三分。
  我早说过,亡国公主萧夕月空有惊人美貌,却老死宫中,无嗣无宠,连个水花都没有掀起来。而本公主能够算计陈文昊兄弟两人,单凭美貌和作天作地自然是不成的,对于谋算人心、料敌先机、洞察世事自然有过人之能。
  事情完完全全向着我预料的方向发展,来到崔家老宅没过几日,我便和崔伯言一起被逐了出去。崔伯言既然已非崔家子弟,崔家的产业虽多,他却分不到一分,只有拿着母亲昔年的嫁妆度日。他又未曾为新朝出仕,算来算去,手头窘迫得很。
  “夕月,从此你不必再担心陈文昊纠缠你了。”崔伯言的面上却满是轻松,他甚至还反过来安抚我,“你莫着急,我们暂且住在城南别院,等到再过几日,我便邀请楚少铭来,与你相见。”
  然而,次日清早,半夏却悄悄说与我听,说她看到崔伯言一个人躲在书房里,默默流泪,似乎对于被逐一事,也是颇为伤心。
  “毕竟崔家待他太好。先前尚主之时,他为了照顾本宫情绪,连本家都极少回,若是旁人家,早传出什么忤逆不孝的名声,扭送他见官了。崔家却一点动静全无,让他安安稳稳的继续当天下第一才子,为众读书人的表率。待到和本宫和离,他便重归崔家,老太公始终拿他当家主继承人看待,力排众议,弹压诸房。如此血脉羁绊,如此恩德,他若半点不难过,倒是太过凉薄了。”我道。
  “既然先前那般都过了,因何这次却郑重其事,逐他出族?”半夏仍然不解。
  这次我尚未答言,浅薇先说道:“你傻呀。先前再怎么样,他也是当朝驸马,崔老太公好歹有个说辞;如今大熙已亡,他又是和皇上抢女人,崔家不愿为此事明目张胆得罪皇上,只得逐他出族,做个交代。只是婢子不懂,既然没了崔家这道护身符,崔相公又如何能保全公主。”
  “双方各退一步。”我道,“陈文昊岂不明白,逐了崔伯言出族,便犹如摘了崔老太公的心肝一般?若是此时仍要强夺,便也削了第一世家的面子,崔家暗中推波助澜,让天下人声讨陈文昊,却更加容易。崔伯言以退为进,此招倒是甚妙。”
  浅薇悄声问我:“公主说原拟以崔相公对付皇上,便是看重崔相公这天下第一世家长房长孙的身份,如今他不是了,可如何是好?”
  “你说的有道理。”我告诉她,“本宫很是对不起崔伯言。不过到了这一步,崔家和陈文昊之间的心结只怕已不能解,从此以后,崔家绝不会事事惟陈文昊马首是瞻,必然会再三观望得失,能给陈文昊下绊子,便给陈文昊下绊子。”
  所以说崔伯言的利用价值,也就到此为止了。再被如此的人纠缠,便是本公主,也实在有几分吃不消,从此倒是应该不给他任何幻想的余地,要他彻底心灰意冷才好。
  “公主打算怎么做?”待到知道我又要想办法和崔伯言和离,彻底划清界限,浅薇和半夏都颇有兴致的问道。
  我微微一笑。
  “不是说妻债夫还吗?如今崔伯言财力有限,我若欠下几十万两的赌债,他无力偿还,只怕也就愿意和离了。”我道。
  我第一次偷跑出去,是在崔伯言被我逼的没办法,扬言出门为我寻楚少铭的时候。以他的心性,绝不至于真的会给我和别的男人行方便之门,所以这种话自然只是托词。此时他财力有限,身边仆从原本便不多。光天化日之下,我轻松的翻过了墙头,直往赌坊赌钱而去。
  崔伯言为人精明,因此本公主自然不敢再伪造欠条,便不和庄家赌,单和一般赌徒赌。本公主出老千的手段纯熟无比,送钱送得毫无压力,不多时,便输了足足十几万两银子。因还不起债,被人堵着不放。
  待到黄昏之时,崔伯言闻讯赶来,待知道欠债数目,当下也愣住了。在赌坊掌柜的暗中教唆下,那几个大债主便起哄说要崔伯言签下卖妻书,送与他们为妾。崔伯言自是不肯,抬出一长串朋友的名字来,要迫得那债主知难而退。只是债主们都是本公主名下赌坊掌柜暗中调。教出来的街头混混,自是难缠无比,指着几个月前陈文昊手书的“天下第一赌坊”几个大字道:“朝官又有什么了不起?这家赌坊还是皇上御笔亲封的呢!谁敢在这里欠赌债!”
  “我还是皇上的女人呢!你们哪个敢买我当妾!”我趁机大叫道,崔伯言却脸色大变,慌忙捂住我的嘴。
  他将我拖进旁边小屋,脸上满满的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好容易出宫了,眼看你就可以同楚少铭长相厮守了,说这些作甚?”
  我面上委屈道:“从前楚郎与我置气之时,我便来此赌钱。他听说后,自会前来,同我重归于好……”
  崔伯言被刺了一下,却勉强笑道:“你赌了这么多钱,他可知道?”
  我掩面做苦恼状:“掌柜也有遣人去他府上报信索钱的,却被打了出来。他……他……许是不在家……”
  崔伯言叹道:“到这种时候,你还护着他。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道:“若我还清赌债,你须听我安排,不可再来赌。欲见楚少铭时,我自会与你安排,绝不阻止。”
  这个人满口谎言,自轻自贱,所以活该被人欺骗抛弃。只是本公主却是个善心人,不欲他拿全身家当来还那无谓的赌债,好心好意提建议道:“不若你去求见皇上,便说我知错了,我愿意去玄都观清修,叫他替我偷偷还债,如不够时,去寻王婉瑜添补,不就完事了?”
  崔伯言又叹气道:“你平日何其聪明的一个人,此时竟糊涂了?那宫中狼虎之地,陈文昊并非真心待你,你何必委屈求全?”
  于是将他母亲留给他的嫁妆同城南别院一同变卖,凑够十几万两银子,偿还了债务。
  此时他自然再应付不了许多人的开支,于是所有仆人都回到了崔家本宅,本公主亦仅有浅薇、半夏二人伺候。
  我们主仆四人住在他仓促租赁的一座两进小院中,他自信满满,我却暗自嘲笑他天真。似这般自说自话、擅自为别人做主的毛病,早改了早好,十几万两银子权当他交学费了。
  本公主可一点都不内疚,横竖只要他肯明白过来,肯放手,崔老国公只怕仍然会接纳与他。
  于是本公主只是冷眼旁观,看他能固执到什么时候。
  而真正考验他的生活,还在后头呢。
  正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本公主就不信他一个名门公子出身的人熬得下去,若论基本生存技能,只怕楚少铭比他高多了。
  

☆、火遁

  可是崔伯言虽然被逐出崔家,却仍不似贫贱的样子。日日里前堂客来客往,他和朋友们诗文酬唱,弹琴品茗,倒也自在。
  他那帮朋友们全是京城中世家大族出身,处事甚是体贴,知道他如今落魄了,不但自携酒菜茶水等物前来,还送了不少银两,权当救急之用。
  浅薇向前院里悄悄张望了一番,不由得感叹道:“崔相公好本事!竟能以布衣之身,和这些贵公子平辈论交。按理说他得罪了皇上,这些人理应对他躲避不及才是,怎会如此?”
  我冷笑道:“这正是世家的可怕之处。自几百年前五胡乱华开始,以王谢为首的贵族牢牢掌握了时局,便是皇上也要仰仗他们鼻息过活。待到大熙的开国皇帝借崔家私兵平定天下之后,世家才有所收敛,然格局已成,虽经历代皇帝尽力扭转,仍无济于事。父皇在世时,原想扶植寒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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