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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复仇计划-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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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你怎知道?”
崔伯言苦笑道:“只因我亦……罢了,这个不说也罢。你可知道,楚少铭出使西羌,和西羌人比武,不慎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之际,仍然叫着你的名字?”
我又是一惊,心中对崔伯言越发忌惮起来。
是,楚少铭完完全全是本公主的人,本公主又有什么不知道的?他出使之后,飞鸽传书从未断过,一日一信,信里头多是些沿途所见所闻,以及一些十分拙劣但是质朴的情话。独孤伤隔三差五地将信拿来交我过目,无聊之事拿来打发时光,倒也可笑上一笑。
西羌民风尤其彪悍,楚少铭为正使,出使西羌,走得却是以武会友的路线,因此整日里打架斗殴、骑猎飞射诸事从未断过。他虽不善言辞,却以个人勇武博得了西羌人的尊重,倒也是意外之喜了。
崔伯言见我面上神色变幻,淡淡说道:“他勇武过人,得西羌王女青睐,欲嫁之为妻,他固辞之,却因此惹怒了西羌王女的爱慕者。于是一番车轮大战,竟然伤及肺腑,幸得副使周子夫临危不惧,从中斡旋,又有陈幼瑛胆识过人,孤身入西羌部落迎接丈夫,两家和解,此事遂化险为夷。”
我眉头深锁。这等消息怎地我全然不知?思前想后,突然想起某一段时间里,寄来的书信皆是副将的代笔,信上只淡淡说受了轻伤,一笔带过。那时本公主正在用心降伏陈文昊,见没什么大事,故而没有放在心上。难道,就是那当口?楚少铭果然是伤重,连提笔写字也不能,故而让亲信副将代笔,报喜不报忧?
“陈幼瑛倒是个好样的。倒也……倒也配做他的妻子。”我听到自己苦涩的声音。
崔伯言仿佛看透了我伪装之下的不甘和落寞,轻声说道:“可是陈幼瑛要帮他换药,他连日常所居的帐篷都不许她擅进,换药亦是倚重副将。这可不是一对新婚夫妇能做出来的事情。”
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楚少铭啊楚少铭,枉本宫为你处处谋划,你可知道这般肆意妄为,早晚有一天,会让陈幼瑛心灰意冷,大彻大悟,弃你而去?彼时小命难保,自不必说。
“是以使团的人都在猜测,只怕楚将军是另有所爱,不得已才与公主虚与委蛇。更巧的是,有一日楚少铭的副将不在,周子夫一时好心,代为换药,亲耳听见,他于梦中仍不停唤你的名字。”崔伯言道。
我拿眼睛望着崔伯言,冷冷道:“周子夫是你的好友,此事自然任由你信口乱说,旁人倒也辩驳不得。”
崔伯言笑了:“夕月,你几时这般不自信了。你放心,周子夫知道轻重,此事自然不会与外人说。过几日楚少铭便要回来,到时你亲口问他,不就真相大白了。自然,你若久居深宫,想要见到楚少铭,自然处处不便。不若便留于此地,谅皇上顾念皇家体面,也不敢随意到崔家索人,届时,我便安排你和楚少铭相见,如何?”
我惊疑不定地盯住他,上下打量。崔伯言仿佛早有所料,一脸坦然地回应着我。
“你图什么?”我突然问道。
崔伯言一愣:“你放心。我自然不会趁火打劫,欺于暗室。我只想要你喜乐平顺。”
啧啧,简直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可是崔伯言怎么会知道,他怎样做才能让我真正幸福?全然是帮倒忙。
“伯言,你待我真好。”我心中那般想,面上却做出一派娇羞、感激涕零的神态,轻轻朝崔伯言靠了过去。
崔伯言起初迷茫,继而面上便是一副苦尽甘来、久旱逢甘霖的样子,欣喜万分。我身子有些不稳,他便顺势抱住了我,一切自然之至。
后面的事情亦是水到渠成。直到我躺在床。上,候着崔伯言将他自己衣裳褪尽,又凑过来想解我肚兜的时候,突然直起身来,冷冷朝他说道:“你够了没有?如是还不够,是吗?”一面说,一面扬起手,给了他一记耳光,顺势踹下床去。
崔伯言被打懵了,就那般光着身子坐在地下,呆呆地望着我。
我飞快地穿好衣服,向他恨恨言道:“你这般行事,无非是想趁机占我便宜,打着楚郎的名义,分一杯羹而已。堂堂崔家长孙,好不要脸!名义上是处处为我考虑,实则想骗我重回崔家,任你摆布,彼时能不能见到楚郎,还不是你一句话!你说不欺暗室,如今不过勾一勾手指,你便巴巴凑了上来,如此急色模样,我怎敢信你!便是你真个有意成全我和楚郎,楚郎又岂会不疑心你我!”
崔伯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听了我的话,喃喃道:“你这般试探,对我何其苛刻!你明明知道我对你情难自已,这不公平!这……”
然而,这样的试探,究竟有什么不公平的,便是他自己也不好意思说。只因他的本意,原本就不够霁月光风。
我将衣服穿好,快步走出屋外,崔卓清难免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我便趁机向她告状道:“你还不管管你侄子!纵使不娶妻纳妾,收几个屋里人也好,再不济,为他相请几位烟花女子!他……他色迷心窍了都!方才我站在那里,好端端和他说话,他却二话不说,直直脱光了衣裳……简直……简直无耻之至!你们崔家,怎会出了这样的人!”
崔卓清冷冷说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然而忍不住面上飞红,甚是尴尬,眼神里,却是早信了我的话。
我一路走出门去,想起崔卓清必然会去崔伯言房中一探究竟,而崔伯言的衣服已被我暗中使坏扯成一条一条,彼时铁证如山,崔卓清脸上想必精彩得很。
我越想越觉得大仇已报,忍不住大笑出声。
“公主,究竟有什么事情,这么好笑?”独孤伤慢慢从阴影处走出来,笑着问道。
“没什么。楚少铭就要回来了。”我笑够了,向独孤伤吩咐道,“他几乎误了我的大事,须好好惩戒一番。若他要见我,不必立即报我,先吊着他几日。”
☆、鹊桥仙
作者有话要说:防盗章节,已替换
但是,想给楚少铭点颜色看看,却也不是十分容易的事情。
独孤伤倒是依了我的吩咐,每日里向楚少铭推说我事务繁多,无暇见他,楚少铭这孩子也心实,不会用什么暗度陈仓的途径,然而自有半夏日日在我耳边为他鸣不平,言道:“楚将军那时神志不清,说错了话也是有的。”
我便盯住她看,问道:“倘使你是陈幼瑛,不远千里送自家丈夫去出使,他捅了篓子你还不顾安危地圆了回来,结果他让日常起居的帐篷都不愿你进,你该作何感受?”
半夏沉默半晌,终于说道:“楚将军又不是崔相公,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学不来逢场作戏的那些手段。”
灵枢便跳了起来:“你说谁逢场作戏?”
半夏撇了撇嘴:“没错,我说的就是崔伯言崔相公了。那两年里他日日去青楼跟烟花女子厮混,往好听里说,才叫做逢场作戏,往难听里说,这叫做寻花问柳!”
“你——”灵枢便暴躁起来。
半夏笑嘻嘻地开始挽袖子:“怎么,想打架?本姑娘奉陪!”
本公主只觉得一阵头疼,忙喝止了气鼓鼓的两个人,正要教训几句,突然见浅薇来通报道:“长公主来了。”
我容色微变。如今已经是大周朝,浅薇虽然私下里改不了口,会叫我公主,但是长公主乃是皇帝的姐妹,大周朝的长公主,和本宫有关系的却只有陈幼瑛一人。
“不见!”我当机立断,说道。
因楚少铭之事,我对陈幼瑛多少有些心虚,这种场合,还是能避则避吧。
但是陈幼瑛在楚少铭面前温柔似水,在别人跟前却也是个暴躁的主儿。她撒起泼了,飞星殿中自然无人敢拦,于是直直冲到我面前,拿眼睛瞪着我。
我正坐在梳妆镜前,由浅薇为我挑选首饰,陈幼瑛见到这副情况,便嚷道:“楚郎在府中为你牵肠挂肚、辗转不得安眠,你还有心情在这里把玩首饰?”
我一惊,吩咐浅薇退到一边,向她道:“今个长公主殿下怎么有空到我这飞星殿里来了呢?如今你哥哥尚未封我位分,我便不敢乱行礼,怕你折了福,你担待则个。”
陈幼瑛听了我的话,顾不得计较,只是冷冷说道:“你就别装了。你惦记得,哪里是我哥哥的位分?分明是觊觎本宫楚郎正妻之位罢了!”
我笑道:“昨日种种昨日死。那日我跪在你们面前求你们,楚少铭犹不看我一眼。我虽然一时糊涂,爱错了他,却也没低贱到仍旧要缠着他不放吧?”
陈幼瑛咬牙道:“就知道你要抵赖。可是铁证如山,又有什么好说的!”她一面说,一面从取出一物,掷在我面前的桌上。
我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只见那物是以丝绸裁成的一条亵裤,较时下的款式更为轻薄,如此的式样,只怕普天之下只有我才有,却是轻易抵赖不得。
“那夜楚郎离席已久,迟迟未归,我心中焦躁,四下寻找。岂知道你们竟然不知廉耻,躲在那里做那种事!”陈幼瑛道。
“胡说八道!”我还打算抵赖,“你看错了!”
陈幼瑛凶狠地瞪住我,言道:“你别想着抵赖!楚郎的声音,便是化成灰我也认得。他只喃喃叫着‘夕月’、‘夕月’,便和平日睡梦之中如出一辙!”
我的手心便有些发冷,颇有些谋算成空、大势已去的感觉,心中不免盘算着,是将陈幼瑛直接灭口来的爽快,还是不再等陈文昊失却民心,直接发兵复辟来的容易。
正在盘算间,却见陈幼瑛略略缓和了声音:“罢了,你也是个苦命的女子,我不怪你。只是楚郎现下伤重未愈,思念你甚深,你须同我一起去将军府,见他一面方好。”
我讶然望着她:“你……你竟不思和离?”
陈幼瑛道:“你先别得意,嫁于楚郎为妻,是我几年来的梦想,我早就打定主意,若是不能嫁于他,便一辈子不嫁人。如今天可怜见,我既成了他的正妻,焉有放手之礼。哪怕他现在心里仍挂念着你,但只要我陪在他身旁,他总有一天会念着我的好。便如……便如嫂嫂一般……”
“嫂嫂?你说王婉瑜?”我不由得好奇道。
陈幼瑛点头,仿佛是想拿这段事情给自己打气一般:“当年哥哥娶了嫂嫂以后,足足有半年光景闷闷不乐,连她的屋都没去过。嫂嫂却从来没有半句怨言,甚至在母亲面前还会为他掩饰。那一日,哥哥跑去不知道参加谁的婚宴,喝得酩酊大醉,吐出许多血来,嫂嫂不嫌他脏,忙前忙后为他收拾,又瞒着母亲,悄悄请了大夫。等半个月后,哥哥慢慢回转过来,他们便圆房……”
“可惜了,好白菜都被猪给拱了……”我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这下子陈幼瑛不高兴了:“你说谁是猪!我嫂嫂是个好人!天下头号大好人!”
“是好人。可惜好人不遇好姻缘而已。”我道。
陈幼瑛更不开心了:“原来你在变着法子骂我哥!是,我知道你心中对他有怨。可便是为了楚郎的前程性命,你也要想方设法取悦于他才好!我自会在人前为你们遮掩,可若是……若是教我哥哥知道你们余情未断,不止是你,便是楚郎,也会被拖累的!”
“你……你和楚少铭……尚未圆房?”我试探着问了一句。
陈幼瑛的脸刷地红了:“楚郎早晚会知道我的好,眼下他心思不定,又何必急于一时?”
她痴情若斯,却是意外之喜。本公主心中虽然对她颇为愧疚,然真的要痛下杀手时,自然也不会心软,如此甚好,倒是了却我内心许多挣扎。
于是诸事密议妥当,陈幼瑛便要我扮作她的婢女,藏在她的车上出宫,待明日再把我送回来。本公主自是不肯。
“凭什么要我当你的婢女?”我很是警惕地问道。莫非她还真把本公主为了骗她的一时戏言当真了?
陈幼瑛急道:“不然你怎么出宫?”
我倒笑了:“我扮作你,你扮作婢女,不就妥当了?”见她面上有迟疑之色,便诚恳言道:“并非是我故意要占你便宜。只是你这般说辞,我却有几分信不过。若是扮作你的婢女,在出宫时候被人捉住,你将所有罪责全推给我,岂不是百口莫辩?不若你也乔装改扮一番,大家便是一条船上的了。”
陈幼瑛为了楚少铭,果然是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的。于是真个依本宫所言,乔装改扮,出宫之时,侍卫略有盘查,早被半夏打点妥当,一路顺畅得很。
陈幼瑛大婚之后,自然有公主府供她居住。公主府便在镇北将军府旁边。然楚少铭得以安然住在镇北将军府中,倒要劳她日日过府问候,却是楚少铭不懂事了。此事言官自然参奏不得,但若是有什么人往陈文昊或者王婉瑜耳边进上只言半语,楚少铭便危在旦夕了。
进了将军府方知,楚少铭却不在房中。
陈幼瑛急了:“他……他身上伤势尚未痊愈,且知道我进宫之事,又怎会不在?”
管事的看了她一眼:“将军在沐浴。”
陈幼瑛道:“可他身上伤势……”
我却暗自松了一口气。照陈幼瑛的说法,楚少铭那些日子里,只是命副将拿水擦洗身子,身上气味难闻,自不必说。虽然本公主倒不至于因此便嫌弃他,但似他这般知情知趣,着实难得。
陈幼瑛风风火火,刚刚推开书房的门,便红着脸,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我跟在后头,看的真切,只见一只大木桶里满是热气蒸腾,正有仆役要抬起它。而楚少铭却已沐浴完毕,正在旁边擦拭身子,见有人进来,他下意识地躲在屏风之后,然而那长腿细腰的风姿却如惊鸿一瞥,令人颇有些春。心萌动。
平心而论,本公主见识过的这些男人中,楚少铭的身材却是最好的。这种若隐若现、朦胧的美感,着实让人有几分把持不住。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甚是微妙。
楚少铭的声音率先响起:“你……你怎地不打个招呼便进来了?”
“我……我一时心急。”陈幼瑛声音里很是忐忑,“楚郎,她来了。”
“多谢你。”楚少铭低声说道,声音里却颇为急切,“求……求你,行个方便。”
那一瞬间我觉得陈幼瑛眼泪都快要落下来了,然而她却说道:“好,我……我在门口替你们守着。你们……长话短说。”
书房的门果然被轻轻地关上了。楚少铭松松散散地披着一件寝袍,从屏风后走出来,定定地望着我。
那一瞬间,我的思绪颇为混乱,无数个念头嗡嗡响成一片,既想好好教育楚少铭,要他知道这般对待皇帝的妹妹是万万行不通的,需要拿出点真金白银的实力出来哄她开心;一时间却觉得,以他的死脑筋,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着实是难为了他;一时间又忍不住往他身上看,暗想他寝袍之下是否什么也没穿……
“怎么,看傻了?”突然间,楚少铭望着我扬眉一笑,缓缓走了过来。
☆、太后归
此情此景,似乎所有的言语都是大煞风景。
便如同世间一切久别重逢的情侣那般,我们抱在了一起。楚少铭揽住我的手臂蕴藏着惊人的力道,就仿佛想把我和他融为一体那般。
“咳咳……”我不得已推开了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楚少铭却如影随形。他的唇瓣温润而柔软,他的呼吸灼热而急促,他的胸膛宽广而坚实,他的身体炙热如同沸腾的岩浆……
在某些领域里,他有着孤狼一般的敏锐直觉;然而在另外一些领域里,他如同一块璞玉,如今已被本公主亲手雕琢成名器……
以至于今时今日,本公主整个人全然瘫软在他怀里,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甚至连理智也被完全抽离……
不知道怎的,我便觉得突然腾空,被他拦腰抱起,转瞬之间便躺在了书房那张柔软洁净的床上。
楚少铭探询地看了本公主一眼,那目光里有忐忑,有求恳,望着这双炽热坦诚的眼睛,本公主实在没有拒绝的勇气。
他朝思暮想了这么久,又一切准备妥当,甚至连陈幼瑛也搞定,本公主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事情我却有些不记得了,只因整个人都仿佛魂魄离体了一般,四肢百骸里涌动着一种奇异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只得更加奋力地抓住手头能抓的一切东西。
到了后来,我只记得楚少铭□□胸膛上两道纵横交错的狰狞伤疤,时不时在我眼前晃动。一条伤疤已然长出浅粉色的嫩肉,一条却似乎曾经伤口崩裂过,犹在结痂,我的手无意识间拂过时,他的身子会不由自主地轻颤……
“过几日便是军演,你来不来看我?”温存之后,耳鬓厮磨之时,楚少铭如是问道。
我点了点头。
这便是我们的另一个约定了。楚少铭横空出世以前,年年军演自有陈家独占鳌头,先是陈睿晟,陈睿晟死后便改成陈文昊,是以本公主为了煞陈家的锐气,暗地里告诉楚少铭,只要他能在军演之中胜过陈文昊,本公主自会好生犒劳他。
于是每年的军演之中,陈家军和楚家军便都像打了鸡血一般,纵使是演习,亦是争夺颇为激烈。每当楚少铭赢了的时候,本公主便会为他亲自下厨庆功,他常说,那是他最期待的时刻。
然而今年的这个约定却是注定落空了。
我刚刚回到宫中,第二日清晨朦朦胧胧从睡梦中醒来,便看到陈文昊坐在我床头,一脸爱怜的神情。
屈指算来,自崔伯言桃花诗传世以后,陈文昊足足有五六天没来见我了。虽然说情有可原,但本公主岂是他能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角色?是以翻了一个白眼,装作没有看到他,翻了个身便继续要睡。
“夕月!”陈文昊急了,慌忙捉住我的手,“朕等你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我一听便怒了,睁开眼睛骂道:“半个时辰又有什么了不起?我等你五六天了,你可连捎个话都不曾!”
陈文昊闻言,喜不自胜,便使出他那尚属拙劣的哄女人技巧,搂搂抱抱,见我面上怒意渐消方说道:“夕月,这不是你置气的时候。你可知道,崔伯言他做了一首桃花诗?”
我笑了,冷冷盯住他:“办曲水流觞宴是你那皇后娘娘的意思,大张旗鼓,兴师动众,结果反倒害死了自家弟媳!这也倒罢了,一个下野的前朝驸马做了小小一首桃花诗,你便要缩回去不理我不成?”
陈文昊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崔伯言虽然阴险狡诈,朕却从来没有怕过他。只是,你那和离书送至衙门之后,居然不翼而飞,此事却颇为棘手……”
我更是冷笑:“你贵为一国天子,连京城衙门里的七品官都管不住吗?和离书当初是明明白白地交上去了,如今不翼而飞,你居然连个说法都讨不来?”
陈文昊叹了口气:“这些自然都是小事,朕尚应付得来,苦思几日,已有万全之策,既可以保全皇家名声,又可以不负与你长相厮守之愿。朕原本打算诸事料理妥当再来见你,不料早朝之后突然接到加急文书,太后她老人家要返京了!”
我原本还是一副咄咄逼人、得理不饶人的神态,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突然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
陈文昊伸出手来,紧紧握住我的手,我亦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之中皆是隐忧。
陈文昊的声音低低传来:“原本母后是打算在九华山中祈福一年方归,如今急急回来,说是听闻郑氏有了身孕,实则……实则怕是有人在她老人家面前进了什么闲话,也未尝可知……”
我叹了口气道:“你说怕是,想来便是真的了。”
陈文昊道:“这倒也未必。朕只是寻思着,她向来不喜郑氏,朕的几个庶子庶女,她老人家亦是看都不看一眼。怎会……”
顿了顿却又说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朕都想办法要她认下你这个儿媳。只是,只是这些天里,你须得小心谨慎,再不可似从前那般嚣张,若是又闹出什么事端来,朕却也不好说话……”
我打断他的话:“你居然觉得你可以说服她认下我?”
陈文昊忙道:“这个自然。只要你这些日子乖巧听话一些。”
只是他却不知道,本公主和陈家太后的恩怨却不是他轻易能够化解得开的了。
“她……她还有几日返京?”我强行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道。
“三日后。”
“好。”我转头扬声叫浅薇,“浅薇,你快为本宫准备一副厚厚的护膝来,只怕过几日罚跪之时,要派上大用场呢!”
陈文昊眼中满是愧疚的目光:“委屈你了。”
然而天大的委屈在老陈家谢太后的眼睛里,亦敌不过她宝贝大儿子陈睿晟的性命。尽管,她其实对于陈睿晟的死因一无所知。
本公主早就说过,婆婆和儿媳天生是一对敌人,只要儿子略有偏向儿媳的倾向,便会被各种编排不孝。更何况,陈睿晟确确实实是因了本公主,忤逆了她的意思,离家出走去挣军功,最后遭人暗算而死。
三日后。
本公主依足了规矩,穿着一身便是连王婉瑜都挑不出毛病的衣饰,温婉十足地跟在陈文昊后面走进太后居所,向她敬茶。
本公主低眉顺目地跪在地上,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捧茶的手都有些颤抖,膝盖纵有护膝的保护,亦觉得有些酸麻。然而,居于上位的谢太后却全然无反应,没有一丝要接过茶盏的意思。
滴漏一滴一滴落下,昭显着时间的推移,整个大殿之中,只听得到各种呼吸声。
“母后!”陈文昊有诺在先,如今自是看不下去,求恳似的说了一句,站在了我身旁。
我不失时机地递给他一个弦然欲泣的眼神。
便是这一眼叫谢太后勃然大怒,重重地将手中的檀香木珠往桌上一甩,阴阳怪气地说道:“这地下跪的是哪家的媳妇儿?哀家年纪大了,颇有些老眼昏花,不识得了。婉瑜,你帮哀家看看,只怕这是崔家老儿那宝贝大郎的媳妇儿吧!”
王婉瑜只得上前去,柔声说道:“禀太后,此女正是兰陵萧氏之女。先前也曾和崔家……,不过老早便和离了……”
“和离?”谢太后怪叫一声,“哪门子的和离?依了哀家的主张,这等闺誉败坏之女更不该娶进门来!崔老儿年纪大了,心肠也软,脑袋是越来越不顶用了,若是有人像崔家大郎一般胡搅蛮缠,胆敢拿自己性命要挟,哀家早由着他去寻死觅活,倒落个耳根清净!”
王婉瑜看了看陈文昊,又看了看我,硬着头皮道:“母后说哪里话来,当年萧氏虽和崔家私定终身,那也是才子佳人,发乎情止乎礼。母后既容得下郑氏,何必……”
“发乎情止乎礼?”谢太后哈哈大笑道,“这等哄弄小孩子的笑话,婉瑜你怎可尽信?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公主之尊,不顾脸面跟男人私奔,被捉回来的时候足足四五个月的肚子,你叫谁相信她发乎情、止乎礼?”
王婉瑜闻言,眼中一阵惊愕闪过,陈文昊却上前一步,大叫道:“母后!”挡在了我的前头。
此时太后长信宫中赶来侍奉的妃嫔众多,除了郑蓉锦、杨思嫣、卢筱晴外,还有许多被陈文昊临幸过一次两次的美人才人,纷纷低眉顺目,耳朵却不由自主地竖起来,想来心中亦是幸灾乐祸得很。
谢太后索性也站了起来,拉着王婉瑜的手,声音大得足以叫整个长信殿都听见:“文昊,你是色迷心窍,哀家不怪你。可这个女人是什么货色,哀家心里比谁都清楚,你既把她带到哀家跟前,哀家便非要说个明白不可!”
王婉瑜搀扶着谢太后,轻轻说道:“母后何必动怒。母后想必是糊涂了,萧氏和崔家大郎的旧事本宫也略知一二,他们结缡七年,并无子嗣。崔伯言当时三媒六证,皇家赐婚,何等轰轰烈烈,又怎是什么私奔?”
谢太后摇头道:“哀家哪里说的是崔伯言?当年她好歹是公主之尊,崔家那小子又迷她迷得厉害,为何崔家老儿那般疼崔家小子,却始终不肯松口许婚?只因京城里有脸面的人家都知道,这个女人品性败坏,当年勾引天师道的弟子,私奔不遂被弄大了肚子,最后亦被那人所弃。哈哈,她堕胎之后整个人疯疯癫癫,她那老子皇帝为了她的闺誉血洗大半个皇宫,但掩耳盗铃,又能瞒得了谁去?”
谢太后言出如风,如刀枪般锋利,咄咄逼人。饶是本公主早有心理准备,此时亦不免面上热辣辣的。更何况,我早在人前,向所有人表示遗忘了这段经历,如今猝然听人提起,怎好不做表示?
于是再不迟疑,身子一软,便软绵绵地昏了过去。好像有什么人在背后托住了我,但是众目睽睽之下,本公主自然不敢睁眼看。
“夕月!夕月!”陈文昊在我耳边大声叫道,拼命摇晃,本公主被他摇晃得都快散架了,很是烦他,却自然没有要醒过来的打算。
“哈哈,”陈文昊终于不再摇晃我,也哈哈大笑起来,他的笑声比谢太后低沉许多,却更有一股毛骨悚然的意味,“母后果真是好手段,这段秘事,原本只有朕和姑姑几个人方知,想不到……想是姑姑告诉了你?那姑姑有没有说,那碗秘药,是朕亲手所喂,当时朕便许诺她说,等她调养好身子,便娶她为妻,永世不复娶?”
“若不是……若不是崔伯言那厮诡计百出,若不是母后你逼着朕娶王氏,她早就是朕的结发妻子!母后你秉性刚强,当年逼死了大哥,如今还想如何?”
陈睿晟的死显然是所有人心中难以言说的痛。和谢太后不同,陈文昊并不知道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向对大哥颇为敬重,便自然以为是谢太后逼得陈睿晟远赴漠北。当然,他这般猜测,倒也有几分道理。
“大哥?你还有脸提你大哥?你可知这个女人她……”谢太后大叫道。
当时我眼睛虽然闭着,然而心早就提到了喉咙眼,幸亏谢太后顾及脸面,没有再说下去。
“太后!”“母后!”旁边一干人纷纷叫道。
于是本公主不用睁眼也知道,谢太后一口气没上来,昏倒了。
☆、借刀
作者有话要说:防盗章节已替换
此后的几天时间里,整个后宫陷入了如死水一般的寂静当中。
我当日被抬回飞星殿,太医说我受惊过度导致昏厥,悉心调养便可。陈文昊便日日来飞星殿,与我同吃同住,处处嘘寒问暖,宛如同一个深情的丈夫那样。
我却看起来比过去乖巧温顺了许多,唯一的撒娇耍赖是在喝药的时候。
“太苦。”我皱着眉头说道,“你和梦中强灌我毒药的人一般讨厌。”
陈文昊的身子一颤。
“乖,听话。”他端着药碗的手却是稳如磐石。
我于是便就着他的手将那碗药喝了,又死乞白赖着讨了两颗蜜枣。待到要第三颗时,他却不肯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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