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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皇帝追妻手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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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棠表情没有立夏夸张,只是静静看着苏姝,静到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只剩下目光随着苏姝跳动。
  苏姝的舞姿美得似乎连胖虎面团也看入了迷,面团就不说了,面团一直是个很安静的小家伙,就蹲在地上用尾巴盖住自己的两只爪子,静静的看着苏姝,宝石般蔚蓝的眼睛里倒映着苏姝的身影,漂亮得不像话。
  但胖虎就不同了。
  胖虎作为一只狗,虽然体胖如猪,却依旧好动,一刻也停不下来,中庭里原本种了好些花草,全被他给糟蹋摧残了,但这家伙现在也是安静的蹲在一旁看着苏姝在鼓上起舞,吐着舌头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傻胖墩。
  一时间,中庭里只听得见风吹叶动的声音,夕阳斜斜落下来,将他们的影子微微拉长,说不出的安静与美好。
  苏姝跳完后,立夏如常拍她的马屁,毓棠还是安安静静现在一旁,胖虎则见她下了鼓,自己却蹦了上去,在几个大骨小鼓上头跳来跳去,逗得立夏苏姝哈哈大笑。
  可笑归笑,苏姝还是怕它摔下来,便让毓棠去将它抱下来,毕竟它那个体格,她可抱不动。
  毓棠领命,上前去抱它,胖虎不愿下来又蹦上了正中央最大的那个鼓上头,就在它摇着尾巴洋洋得意之时,鼓面突然裂开了一条大口子,它直接便从鼓面上摔了下去,嗷嗷的叫声立马从下边儿出来,听它声音似是摔得很疼。
  毓棠没有片刻迟疑,运起轻功欲跳进裂开的鼓里把它抱出来,却在行至半空时陡然翻腾了一周落在了鼓的另一侧。
  苏姝见毓棠表情震惊,觉出了不对劲,忙忙也奔了过去,在看到鼓的底面后,苏姝整个人愣住了——底面上竟密密麻麻铺上了数十根一寸多的长钉。
  苏姝怔愣之时,毓棠已经快手将胖虎给捞了起来,虽然胖虎掉了下去,但幸亏它是脚掌落地,胖虎虽算狗里边儿体格极大的了,但它的脚掌比起人来还是要短得多,所以可以站在长钉之间的缝隙里,只是脚掌边缘及腹部擦破了些皮,但若是方才苏姝掉了下去,就不可能有这么幸运了。
  看着地面那些森然的长钉,苏姝心底一阵发寒,有人想要她的命。
  如果是她掉下去,就算不丧命也会终身残废。
  立夏见她二人表情奇怪也跑了过去,趴在鼓沿上往里一瞧,立马惊得瞪大了眼,连话都说不利索了,“这这这这这……谁干的?!”
  苏姝没有搭理她,伸手在未破损的鼓面上用力一摁,不出预料,那鼓面如同纸糊的一般直接塌了下去,若不是她体态轻盈,掉下去的便是她了。
  但即便她体态再怎么轻,这种用纸糊出来的鼓面能撑多久?顶多她再跳上个两三次也一定会破,如果没有胖虎,她真的十有八九会没命。
  “立夏,”苏姝神色澹然,眸底厉色却如同刀般寒光凛凛,令人不敢直视,“通知典狱司。”
  典狱司是专门负责宫中刑事的司署,里边儿都是宦官,查起宫里的案件来也比较方便。
  这事儿既通知了典狱司,赵泓那边儿自然也得到了消息,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高贺心底也是一惊,这么多年风平浪静的后宫竟然也会出这等事,还是如此明目张胆的作案手法,但这样的作案手法虽会留下诸多线索,却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的法子,若不是皇后走运,被胖虎给挡了灾,后果不堪设想。
  而幕后之人既然敢做的这么绝这么狠,应当也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的,不出意外,最后倒霉的只是一群喽啰罢了,想要揪住真凶,难。
  高贺都不大敢自己去通报给赵泓听,事关苏姝,他必将大怒,而他一发怒,他就倒霉了。
  想到这儿,高贺忙将这事儿丢给了小安子,称病回去窝着了。
  不明白其中厉害的小安子急忙跑去禀告了赵泓,结果险些被当场吓得尿湿裤子。
  小安子从未见过那样愤怒的皇上,平时的他虽也爱发火,但这一次,他才算真正知道了什么叫天子之怒。
  那时的赵泓并不像平常发怒那般暴躁发狂,甚至面上一丝发怒的表情都没有,但他周身散发的戾气却令整个大殿如坠冰窖,冻得人发抖,仿佛空气都被凝结冰冻。
  小安子在此之前也不知道人的眼神能够可怕到那种地步,视之如见炼狱。
  当日几乎整个少司署的人都下了狱,典狱司的牢房一时饱满,还提了一波去大理寺审问。
  后来据值守的人说,那日的典狱司与大理寺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到处都是惨叫生,一声比一声凄厉,牢内的刑具没有一个是干净的,全都沾满了粘腻的黑血。
  其他人都算好的,那些接触过鼓的人,特别是制鼓的工匠,为了撬开他们的嘴,避免他们因私不供,行刑的官吏几乎用尽了他们所知道的酷刑,没一个能从头坚持到尾,有人甚至直接活活给痛了。
  当时赵泓还就在主刑室,整个过程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眼底更毫无悲悯,神色始终阴鸷冰冷。
  小安子当时也在,看着那一幕幕血腥而残忍的场景,小安子只觉腿肚子一阵阵发软,到最后直接抱住一个狱史大哥不敢看了,回去之后还连做了大半月的噩梦。
  中途好些人坚持不下去倒是供了些人出来,可问他们细节,他们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审问到最后,所有人都似已然被折磨疯癫,只会说饶命二字,是没法继续审问下去了,而其他人也没审出个所以然。
  到半夜,赵泓也失了耐心。
  “不用审了。”
  赵泓起身冷冷道,面沉如霜。
  “那这些人……”典狱监有些拿不定主意,既然审不出,那这些人按理是该放了的,但要说他们无辜,却也不无辜,就算他们没有参与作案,那也有失职之责,今日皇上既然都亲审了,那自然是只能罚重不能罚轻的,但到底要怎么个处理法,他不敢胡乱揣测圣意。
  赵泓面无表情,单单说了一个字,“杀。”
  典狱监心中一惊,他们印象中的皇上虽脾气古怪暴躁,却并不是个嗜杀之人,这些人里有不少是无辜被牵连之人,一概同处斩首,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委实不是这位君王的风格。
  他是真的动了怒。
  除了这些人,被下令斩首的还有这些人的直系亲族,这个命令下达之后,一时震惊朝野。
  在这之后,即便是还以为皇上不喜皇后的人也知道了,不管如何,皇后不论如何都是这宫里第二尊贵的女人,谁敢忤逆或者伤害皇后那就是在挑衅帝权,藐视皇威,而这恰是一个帝王最不容许的事。
  但赵泓压根儿没想过什么帝不帝权,皇不皇威,只是这些人动了不该动的人。
  他知道他们之中有诸多无辜,特别是他们在宫外的亲人,但他要杀鸡给猴看,让后宫那群女人安分些,让其他人不敢再做帮凶。
  他很清楚真正的凶手是哪些人,如今已是他最大的手下留情,如果苏姝真出了事,他自己都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
  这两个月,他都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宠幸苏姝,就为她招致如此祸患,直接下了死手,难道要他以后冷落苏姝?
  不可能。
  只有懦弱无能的男人才会用这种法子来保护自己的女人。

  第35章 大碴子味儿软萌迷妹

  这件案子最终并没有找出幕后真凶,典狱监虽未查出幕后真凶; 但乌纱帽还是保住了的; 不会像戏本子里那样,查案的要破不了案,就会被摘了帽子或者砍了脑袋; 这查不出来的案子就多了去了; 要是一桩查不出就杀一个官员; 这当官的就算没人有一百个脑袋; 不出十日满朝官员都得下去见阎王。
  但少府就没这么幸运了,凡接触过红鼓的人皆被斩首,亲族连坐,少府被罢职,里头的宫人也换了大半。
  这前前后后处理这事儿也只花了短短几日,并非是敷衍了事,实在是什么也查不出来,而且国祀大朝会即将举行; 少府手里要干的活还很多; 也是拖不得的。
  但这么大的动静竟然会查不出来实在叫人匪夷所思,苏姝猜想不是幕后之人手段了得用了什么天衣无缝的法子; 就是这红鼓中的长钉是在很久之前便布下了。
  若是前者,这宫里有本事将手伸到少府里头的怕只有那三位了,但若事后者,但凡手里有些银子,再打点得妥当些便谁都是有可能的。
  可谁会这么处心积虑的要置她于死地; 而且还很可能蓄谋已久。
  这档子事过后,宫里头不管是宫女太监还是嫔妃,对苏姝都是毕恭毕敬的,当然除了荣妃,其他人在她面前能不露惶恐之色都已经算胆大的了,更有甚者,见了她腿都要发颤,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她这尊菩萨。
  虽有人想至苏姝于死地,但只有千日抓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苏姝该干嘛还是继续干嘛,不过再多个心眼罢了。
  她向来深居简出,夏日炎炎,苏姝更是不怎么出门,偶尔的一次出门去寿康宫,在路上遇见熹嫔,熹嫔也养猫,那天就抱着她的猫,感觉似乎熹嫔向她的猫也灌输了什么皇后很可怕的思想,那猫咪一见她整个身子都缩了起来,连耳朵都写着害怕。
  苏姝也是很无奈,这期间赵泓更是派人将凤栖宫围得跟铁通似的,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她要出个门后边也是跟了浩浩荡荡的一大队人马,那走在宫里跟要去抄家干仗似的,别人能不怕吗。
  出于无奈,苏姝觉得自己这段时日还是再尽量少些出宫门吧。
  眼见着国祀没几日了,舞还是得接着练,苏姝便叫人重新搬了几口红鼓进来,这次的鼓自然不会再有问题,她练舞练累了便在中庭里荡荡秋千,陪包扎着伤口不能跑不能跳的胖虎解解闷儿。
  但就练舞这事儿,苏姝也就勤快了两三日,朝云舞她练得倒着都能跳了,也没必要再每天去那红鼓上蹦一蹦,有这力气她还不如跟几个丫头门踢踢毽子,摸两把牌。
  苏姝以前从没踢过毽子,但她想着不过就是将这玩意儿踢上天,这有何难?
  结果,苏姝遭遇了有史以来最大的难关。
  作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苏姝觉得一定不是她技术的问题,是这玩意儿有它自己的想法!就是不想被她踢!
  再作为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她,苏姝怎能忍受被一只区区毽子嫌弃,誓要踢它个满地找毛,就这么跟毽子杠上了。
  然而十天过去,苏姝还是只能踢个十一二个,立夏调侃她,您就放过人家吧,强扭的瓜不甜。
  此话一出,苏姝立马甩她一记冷眼,忿忿道,“你懂什么!强扭的瓜不甜,但扭下来,就很开心!”
  立夏差点噗嗤笑出声。
  苏姝是在胖虎受伤前十天才想起毽子这玩意儿,在与毽子做斗争的第十五天,胖虎的伤就好了,毕竟用了举国只有一瓶的玉雪生肌膏。
  但这事儿不能让赵泓知道,不然这人又要发脾气了。
  胖虎伤没好的时候不能跑不能蹦,差点把这家伙弄抑郁了,这刚一拆了绷带,就撒丫子满院子的疯跑,尾巴甩得快要上天,可这家伙哪儿都动,就脑子不动,中庭虽地方不大,但总共就四颗树,它也能一头给撞上去。
  为了避免这个大傻子再给撞得更傻,苏姝决定还是带它去宽敞的地方遛,就找举办曲池宴的那片草地任他造。
  当然,必须还是要牵着绳子的,不然就是撒手没,而牵绳子的人肯定也不是她,曾有一次把她鞋都给拖没了,她就再也不干牵它绳这事儿了。
  如此重任,当然是要交给武艺高强的毓棠来干。
  看着从来都是一脸高冷的毓棠也被胖虎拽的有些绷不住表情,苏姝坐在一旁的凉亭里,悠哉游哉的抱着面团喝着茶吃着点心,笑得满脸开怀。
  “皇后娘娘!”
  身后传来一声轻悦的呼喊,苏姝回眸,是甄美人,就是那个总用一双几乎冒光的眸子盯着她的那个。
  这段时间,别人若是远远瞅到她都是立马绕道就走,甄美人竟然不怕她,但苏姝却有些怕她。
  见她过来了,苏姝也不好撵人家走,便笑着与她客气地点了点头,“甄美人。”
  甄美人的一双大眼睛立马又睁得更大了,直放金光,表情十分激动,“皇后娘娘您知道我?”
  “啊……”苏姝一时语塞,干笑了两声,“自然自然。”
  甄美人两只小手握了起来,直似激动得要跳起来,弄得苏姝更是一阵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得让人赐座。
  甄美人似乎也察觉到自己太过失态,落座后忙忙调整了表情,虽然还是有些拘谨不自然,脸蛋也还红扑扑的,小拳头也没有松开,但只要她不两眼放光就好,就这样看着还颇为可爱,叫人忍不住露出长辈般慈祥的笑容,但其实甄美人却是要比苏姝大上几岁的。
  坐下后甄美人的目光一直颤颤悠悠的,显然在想些什么,如果苏姝猜得没错,她定是在想怎么打破这尴尬气氛,果然,片刻后甄美人便寻话来了个头,“娘娘这是在遛狗吗?”
  只是……貌似这个头开得还是很尬,除了一个“嗯”字,苏姝实在想不到还能回啥话。
  好在甄美人接上了话,“嫔妾的祖父也有一只这样的狼犬,叫芝麻,长得像狼,性格却温顺讨喜,从来不咬人,祖父说这种狼犬本是生活在冰天雪地的辽国的,四只这样的狼犬就能拉多载物两百斤的雪橇,力气可大了,所以祖父从来不让我牵芝麻的链子,说我拉不住,娘娘若要牵可得小心着些。”
  苏姝眸子一亮,她原还好奇胖虎到底是哪国的犬种,问了那么多人都不知道,竟从甄美人口中知道了答案,一时来了兴趣,与甄美人就狗子这个话题聊上了。
  从甄美人的口中,苏姝还得知,她小时候养过的那只芝麻也很笨,不守家,不护主,要是小偷来了它可能还会很高兴的迎上去欢迎,最大的特点是爱拆家,只能拴在院子里,要是放在屋子里不管,屋里别想剩一个完好的摆件,
  甄美人好叹道,如果不是芝麻长得好看,她祖父早将它给宰了。
  苏姝原还以为只是胖虎是这样,但现在看来这个犬种的狗怕都是这个德行,苏姝瞅着自家追个蝴蝶还能追得平地摔跤的胖虎,心道:这狗子长得好看是好看,就怕是用脑子换的。
  瞧苏姝看着胖虎,甄美人笑着问她,“娘娘,您给它取的什么名字呀?”
  “胖虎。”
  甄美人一愣,而后忽的笑了起来,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冲她道,“娘娘您真可爱!”
  “嗯?”苏姝也是一愣,她的狗子叫胖虎关她可爱什么事?她哪里可爱了,这人对可爱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在外边儿她明明是华容凤姿高贵雍容清贵端庄贞静娴雅端方严谨沉稳识礼内敛稳重,总之就是,哪里可爱了!!
  苏姝不自然的干咳了几声,忙忙转移话题道,“咳咳,甄美人,本宫一直有一个疑问想要请教你。”
  “娘娘请问。”
  苏姝端起桌上的一盏茶,缓缓道,“本宫是不是……生得与你熟识之人相似?”
  “并没有啊。”甄美人微微睁大眼睛,一脸茫然。
  “那你为何对本宫好似……”苏姝一时找不到适当的形容,也没打算说得太明白,就含含糊糊的说了这么半截,端看她自己悟不悟得出了。
  苏姝低头饮了一口茶,趁这时候暗暗觑着甄美人的表情,但好似甄美人并没有那个悟性,依旧是一脸茫然,然而就在苏姝打算放弃的时候,甄美人突然冲她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脱口而出,“因为我喜欢娘娘呀。”
  噗呲——苏姝险些没忍住将刚刚喝下的一口茶给喷了出来,
  虽然她没有真的喷出来,但看她身子忽往前一倾,表情有些似被呛住,甄美人立马收住了笑容,抿唇弱弱补充了一句,“嫔……嫔妾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哪个意思?
  苏姝真的被呛着,咳嗽不止,说不出话。
  见她开始咳嗽,甄美人忙忙解释道,“嫔妾是在北方跟着祖父长大的,那里的人性子都很阔直淳朴,有一说一,大家说话不会弯弯绕绕的,平日也没有太多规矩,但自从嫔妾来了金陵,再也没有人同嫔妾那样说话了,见谁也都不能失了规矩,入宫之后更是如此,嫔妾在北方过惯了无拘无束的日子,这样的生活对嫔妾而言,实在太过拘束,但那日觐见,嫔妾见您在众妃面前直言不讳,毫无虚伪做派,随性又不羁,嫔妾虽傻了一些,但看人很准的,您与那些假面仁善的人不一样,嫔妾在金陵从未见过娘娘这般鲜活的人!”
  甄美人说前半段儿的时候语气恹恹的,眼底满是怀念,说到后头,眸子却越来越亮,直能拱出两颗星子来。
  听完她这话,苏姝眼睫抖了一抖,微微挑眉道,“若照你这般说,你喜欢的不该是荣妃?”
  “嫔妾也喜欢荣妃娘娘的,只是……”她垂下头去,咬了咬唇低低道,“荣妃太凶了。”
  苏姝一想,也是,就荣妃那张嘴,谁愿意跟她说话,荣妃又骄傲,若甄美人自个儿凑上去,荣妃定然觉得她有鬼,再加上甄美人这长相,一看就不是她喜欢的。
  宫里人大概都不太喜欢长相无害的人,因为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更容易做坏事。
  苏姝自然也知道这样的人是该防着的,但不知为何,她对甄美人有种说不清的好感,大概是她曾在北方生活过的缘故,她就曾老想着她若是生在北方的小户人家里,该是多好。
  而且只是说说话,该是不碍事的罢。
  沉默半晌后,苏姝开口问了甄美人一句不着边际的话,“你可想念芝麻?”
  “想!特别想!”甄美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十分激动,但很快就蔫了下去,垂眸神伤,“但嫔妾再也没机会见到芝麻了。”
  “没关系,”苏姝冲她温柔一笑,“以后,你便当胖虎是芝麻的兄弟。”
  甄美人猛然愣住,“谢谢娘娘!”
  后来两人又聊了些家常话,直到胖虎蹦得气喘吁吁,日头也渐沉,两人这才离开曲亭,慢慢往回走,一路上也是又说有笑,在曲亭的时候甄美人还颇为拘谨,加之她生得小巧倒是看不出是在北方生活过的,但这会儿与苏姝聊熟络了,那北方人的特质立马就显现出来了,大大咧咧的,一笑就是一口大白牙,丝毫不讲究什么大家闺秀笑不露齿,甚至连口音都出来了,一口大碴子味儿。
  这一路让苏姝是大开了眼界,甄美人瞧着娇娇小小一个弱女子,一张口立马变成彪形大妇。
  两人走着走着,快到御花园出口的时候,迎面走来两个人,一人面容俊美,气度卓然,一人少年翩翩,俊俏无比,只是一人笑如春风,一人却脸黑如锅。
  苏姝驻足,“皇上?”
  苏姝瞧着赵泓,眼神不时朝一旁的少年身上瞟,面上很平静,内心却很丰富:虽然大晁历朝皇帝有男宠之事人人皆知,但人家也是藏在金屋的,这人倒好,金殿寻欢还不够,还明着带到御花园来了,果然是她看中的男人,够胆!

  第36章 今天也是炮仗皇帝

  赵泓赵琰大约在苏姝注意到他们前的半盏茶时间就在那儿了,可苏姝和甄美人聊得正欢; 愣是走到跟前了才瞅到他们; 赵泓的脸就是这么黑下来的。
  赵琰瞧他这脸色,站在一旁是除了眼珠子动哪儿都不敢动,瞅着赵泓心中暗叹:以前是动物的醋都吃; 现在连女人都不放过了; 啧啧。
  如是想着; 他默默朝甄美人投去了一个同情的眼神; 却一丝目光都不敢落苏姝身上去,转眼回来立马将眼睛吞进了肚子。
  至于继龙渊剑事件后,他怎还会好端端的站在这儿,那自然是他皇兄近日心情好,让他刚好撞上了,就在不久前的御书房,他还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祈求赵泓不要给他赐婚,不过; 他现在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至于他的请求; 赵泓竟然准了!
  当时赵泓是这么说的,“朕本为你定了傅家姑娘; 还没来及寻个时机给你俩赐婚,既然你不愿朕赐婚,朕也就不耽误人家姑娘了。”
  但赵泓真的会这么容易放过他?
  当然不。
  赵泓虽未明着赐婚,但私底下已经给这姑娘老爹说了,可赵琰却推了这门婚事; 赵泓当然不会告诉别人赵琰并不是因为傅家姑娘才推的婚,因为照那姑娘的性子,赵琰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
  一想到赵琰到时候的惨样,赵泓就苏爽至极,这才有了兴致让他陪他去御花园转上一转。
  可惜赵琰还是把这个世界想得太过善良,对赵泓慈悲下的黑心肠子丝毫没有察觉,还想着得亏他今日撞了大运,不仅碰上了他皇兄心情好,还赶在了赐婚之前得到消息,不然等到赐了婚,不管他娶是不娶,他都惨了。
  傅家如今只有一个姑娘,名锦歌,是当今荣妃的嫡亲堂妹,傅锦歌可以说是荣妃一手带大的,不对,应该是一手教坏的,几乎是完美的继承了荣妃的衣钵!毫不给她堂姐丢面儿的成为了金陵贵女中的又一霸主!甚至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京中不论少男少女,只要听见傅锦歌这三个字都是闻风丧胆,不知多少青年才俊挨过她的毒鞭,几多大家闺秀遭过她的毒骂,正儿八经的斩男无数,摧花辣手。
  那疯丫头,他怎敢娶?但他要是不肯娶她,那疯丫头还不满大街的追着他咬!想想那场面他都觉得害怕。
  而从赵泓要将傅锦歌许给他,就可以看出这个男人的报复心何其深沉!手段何其毒辣!
  对这样一个暴君他也不知是失了什么智,竟敢从他嘴里拔牙,他想着若不是前些日子去青龙寺给佛祖上了柱香,他怕是赶不上这运气。
  这次他若还能平平安安走出这皇宫大门,他一定快马加鞭给青龙寺送香火去!
  在心底默默感谢完佛祖保佑后,赵琰立马将眼泪鼻涕抹了干净就陪着赵泓来了御花园,谁知又撞上这一幕。
  “皇上?”苏姝又唤了他一声。
  赵泓却沉默不应,只缓缓斜移眼珠瞥了甄美人一眼,他这一瞥立马将方才的彪形大妇吓回了娇娇小女。
  甄美人也不知为什么赵泓要这样看她,暗暗吞了吞唾沫,不自觉的往苏姝身后缩了一缩,结果她就这么微微一缩,赵泓瞧她的眼底杀气更重,甄美人快哭了。
  苏姝也不懂眼前这个男人是犯了什么毛病要这样吓唬一个小姑娘,直接往前一跨将甄美人挡完了,而后笑着冲赵泓道,“想来皇上这是刚来御花园,那妾身同甄美人便不打扰您的雅兴了。”
  说完,苏姝便拉着甄美人火速离开了御花园,压根不管身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的赵泓,更丝毫未觉不妥,她觉得她可伟大了——这世上有几个女人能容忍自己丈夫跟男人恩恩爱爱,还给他们腾位置?
  想到这里,苏姝再次感叹:她真伟大。
  瞧着苏姝与甄美人手拉手奔离的背影,再瞧着眼前男子阴沉的脸色,赵琰微微有些哆嗦,“皇……皇兄,还……逛吗?”
  “逛?”赵泓转过头来看着他,开口就是致命三连问,“给你的书看完了吗?辞赋写了吗?交给你的事都干完了吗?”
  赵泓一步步逼近他,他腰杆一弯再弯,几乎就要对折,保持着这么高难度的动作他还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吞吐着回答,“还……还没。”
  赵泓霍然暴怒,“那还东逛西逛,不务正业!给朕滚出宫去!”
  怒吼一通,赵泓转身就走,还不忘补充一句,“下半年的俸禄别想领了!”
  他就知道……
  赵琰现在风中凌乱不止,但他也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开始感谢佛祖保佑,他能在这样一个皇兄手下活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
  赵泓一路暴走回了寝宫,却依旧怒火难消,想着方才那幕场景他就来气,苏姝这个女人,对着别人就笑得那么开心,对着他就是假笑,干笑,嘲笑,总之没一个真笑!难道他还比不上区区一个……
  赵泓心头一噎,区区一个他连名字都喊不出来的女的?!
  他大敞着臂膀搭在靠背上,胸膛起伏如波涛,表情愤然。
  都说什么,你若中意一人,于万人中央都能一眼寻到他的身影,这人倒好,他就站她跟前足足半刻她都瞧不见!这女人果然有眼无珠!
  那姓常的老妇还说什么她只是想与他坦诚的作夫妻!
  放屁!
  赵泓是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冒火,最后怒吼一声,“来人!”
  “备驾去凤栖宫!”
  赵泓到的时候都酉时三刻了,苏姝刚叫人去传了膳,但瞅着门口那携带着满身怒火而来的男人,苏姝心底轻叹一声,看来又得下厨了。
  她是爱自己下厨,但这会儿都这么晚了,她今下午同甄美人又说了太久的话,她已好些日子没说过这么多话,这一闲下来竟觉得比练舞还累,只想瘫在太妃椅上让立夏给她喂葡萄吃,这会儿却只能是想想了。
  赵泓大踏步走到她跟前,她福了福身给他行礼,“皇上万安。”
  赵泓却当她不存在一般直接从她面前走过,不过这人三天一发火,五天一暴怒,苏姝早就见怪不怪了,管他平不平身,自个儿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进了殿。
  赵泓一进殿就寻了个椅子大喇喇坐下来,啥也不说,啥也不干,就眼神恨恨的瞅着她。
  赵泓为何这样瞅她,她也不知道,她也不敢问,只在心底默默琢磨着,她今日又是哪儿惹着他了?
  思索一阵,苏姝猜了个大概:许是今日她多瞧了两眼他的小公子?
  想到这儿本来不吃男人醋的苏姝,心底突然也有些不快,若是那小公子也瞧了她,他可也会冲他发火?
  苏姝暗暗瘪了瘪嘴,朝赵泓投去一个埋怨的眼神。
  但苏姝这眼神落在赵泓眼睛里,就成了一个十足委屈的眼神,他当即在心底冷笑一声,她有什么可委屈的,难不成他还误会了她不成?
  瞪了她半天她都不说话,还一脸委屈,赵泓终于忍不住了,“苏姝,你眼睛是长在脑袋后面吗?!”
  然而他这话一出,苏姝却是一脸的懵圈,她干什么了?她没拿后脑勺瞧那小公子呀?
  见她一脸茫然,赵泓以为她又在演戏,索性与她摊开了说,“朕看你很喜欢那三寸丁嘛,眼睛都快长她身上了!连朕杵你面前站了那么久你都瞧不见,朕看你是一点不把朕放在眼里!”
  三寸丁?甄美人?
  苏姝眨了眨眼,心底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他这是……在吃甄美人的醋?
  赵泓说了一通后更加火大,气得都站了起来,指着她继续怒吼,“藐视君主,你该当何罪!”
  看着赵泓怒吼冲天,苏姝心底却一下畅快了,方才她吃了那小公子的醋,但赵泓也吃了甄美人的醋,那他们就抵平了。
  想到他这是因为吃醋发的火,吃的还是女人醋,苏姝一个没忍住就笑了出来,还冲他歪了歪头。
  以苏姝的美貌,这样的一个动作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直抵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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