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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皇太极二三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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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她并不是没有养过,五阿哥硕塞便养在她膝下,那小子壮实得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一刻也闲不住,她亦从来没有亏待过他。
可见着高塞时,那种感觉与硕塞完全不一样,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理解为人母是一种什么感觉。
恰逢大夫过来了,苏拉玉儿只能依依不舍地看着乳娘把孩子带下去,伸出手腕,任由大夫为她诊脉。
皇太极问道:“如何?”
大夫跪在他跟前儿回话:“娘娘已无大碍,好好调理便能恢复康泰。”顿了顿,又小心翼翼说道,“只是……日后恐怕再不能生育了。”
皇太极早知此事,并不惊讶,苏拉玉儿却突然垂下了眼帘,沉默无言。
知道她心里不好受,皇太极从乌兰手中接过一碗小米粥,挥手让他们都下去,而后亲自坐在她床头,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安静地将整碗粥喂完,又替她将唇边拭净,皇太极才开口说道:“没事儿,不能生便不生了,咱俩有高塞也足够了。”
见苏拉玉儿依旧沉默着不说话,他抓着她的手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高塞出生那日,几乎把我吓坏了,我是真的做好了随你一起走的准备,若是回回这样惊险,还不如不要。”
苏拉玉儿这才抬了头,微带不赞同道:“您是大清的君王,不能总说这种话,咱们的高塞还这么小,不能同时失去阿玛和额涅!”
皇太极微微一笑:“你知道就好,所以,千万保重自己。”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苏拉玉儿将话锋一转,突兀地问道:“那日……多铎是不是也来了?”
皇太极脸色一僵,强作随意道:“是啊,来了,这次你能平安生产,多亏他带来的稳婆。”
“那您赏他了?”苏拉玉儿好奇道。
皇太极抿了抿嘴:“他私闯宫闱,正在自个儿府里禁足。”
苏拉玉儿自认对皇太极还算了解,眨眨眼,小心翼翼问道:“您……吃醋了?”
沉默一会儿,皇太极突然翻身上床,紧紧搂了她的肩膀,不大自在地说道:“有人心心念念惦记着你,我自然不高兴!他还年轻,往后还有那么长的日子,我却……”他实在不愿意说出“老”这个字。
苏拉玉儿十分自然地抬头亲了亲他遍布胡茬的下巴,整个人倚在他怀中闷笑不已:“您正当壮年,魅力非凡,让人欲罢不能呢!”
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他自能一笑而过,从苏拉玉儿嘴里说出来,却让他倍感窝心,终于松了口:“行了,大不了日后多赏他几个朝鲜进贡上来的女子。”
凤凰楼里养了两个孩子以后,日子越发热闹,硕塞很喜欢新得的弟弟,往日总是东奔西跑没个定型,如今待在高塞床头,能待上整整一日。
对于这样的情况,皇太极和苏拉玉儿自然乐见其成,他早就存了立硕塞为嗣的念头,平日也有意培养他的能力,这兄弟俩若是能多亲近一些,再好不过了。
至于高塞,日后当个闲散王爷,又有硕塞这个哥哥护着,合乐美满地过完一生,他和苏拉玉儿就无甚可求了。
说来也是奇怪,高塞越长大,性格越来越像苏拉玉儿,跳脱又好动,成日跟在哥哥硕塞后头,半点没有遗传到皇太极的心机和手腕,如今他们倒是庆幸那时在登基大典上立下的誓言,就高塞这样的性格,便是真的坐上了皇位,也是坐不安稳的。
反倒是硕塞,聪慧又稳重,很多事情一点就透,小小年纪便跟在皇太极身边学习,心里对未来的事情,也隐隐有些预感。
这些年,额涅对高塞如何,对他便是如何,绝对是一碗水端平,没有半点偏私,而皇父,对高塞偏爱一些,对他却异常严厉,可他知道,皇父对他严格教导,是为了有朝一日,将整个大清交到他手上,而高塞虽然是额涅所出,却早在出生之前,便没了登上那个位子的机会,他根本不需要防范他。
再说了,高塞那小子讨喜得很,成日跟在他屁股后头跑,一口一个哥哥叫个不停,那软软糯糯的小模样,想不喜欢都难,在皇父和额涅面前,有时还会使点小脾气,对他却是言听计从得很,只要高塞能一直如此,凭着这份情谊,他定然保他一世平安。
他知道,这也是皇父和额涅最大的心愿!
清廷对明国的攻势从未停止,多尔衮、多铎、豪格等人时常征战在外,随之而来的,则是大清的地盘越来越向南延伸。
令人看不大懂的是,多铎那个从前莽莽撞撞、如今阴狠暴戾的人,竟然颇得皇太极重用,这些年,在朝中的地位隐隐与多尔衮和济尔哈朗比肩,豪格这个亲生的儿子倒要靠后了。
硕塞不到十岁,就跟着多铎这个十五叔上了战场,皇太极此举也有他的用意,一则,如今这个情况,想登上帝位,身上必须要有战功,二则,大清正是开疆拓土的时候,未来储君必须有从马背上打下天下的意识,征服明国是他们爱新觉罗家代代相传的责任和使命,三则,这些年朝臣们早已将他的意思看明白,硕塞未来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他又是从小养在苏拉玉儿膝下的,凭着这点,多铎一定会用心教导,并且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他,因为,多铎绝对舍不得见到苏拉玉儿伤心,并且断了他精心为他们母子俩安排的退路。
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这个事实永远不可能改变,他自己比苏拉玉儿大了不少,日后,定然先她而去,他不舍得她随他而去,只愿她余生尊荣,生活舒心,儿孙纯孝,为着这个,他心中便是再吃味,也得将多铎扶起来,因为只有多铎才能与他一样,不计任何代价地维护她!
他为着自己的私心,强硬地将她弄到身边,这十几年来的夫妻恩爱,远胜过前三十多年的人生,纵然再不愿意承认,他还是在不可避免地老去,逃不过与汗父一样的宿命,可是他的苏拉玉儿,绝对不能与当年的阿巴亥一样!
第46章
多年来; 大清数次攻打明国,将领地扩展到山海关附近; 皇太极亦是御驾亲征过数回。
潜入明国的探子传来消息; 因为大清这边步步紧逼,明国内部又内乱频发; 西北、西南、东南、中部没一个安稳地方; 崇祯皇帝被弄得焦头烂额,终于顶不住压力; 重新启用关押了十多年的袁崇焕。
当年袁崇焕入狱,还有一个孙承宗顶用; 孙承宗去世以后; 其他将领一个不如一个; 眼看着八旗铁骑都快攻破山海关了,这个时候,把袁崇焕提出来;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袁崇焕此人是皇太极的老冤家了,当年在宁远、锦州一带周旋; 双方便各有胜负,如今知道“老朋友”重新出山,他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清点兵马以后,便打算再次御驾亲征。
但是在这次出征之前,皇太极在朝会上当众宣布,立皇五子硕塞为太子; 这个结果众人早有预料,如今也不过是将私下里流传的说法明朗化了。
豪格、叶布舒这两个年纪大些的阿哥,早些年也有过不平,可这点郁气早就被现实磨光了,再者,皇太极如今大权在握,立储之事自然得由他说了算,硕塞本身也足够优秀,不仅身有战功,谋略计策也十分出众,又是从小在苏拉玉儿膝下长大的,单凭这点,豪格和叶布舒两人便争不过。
另有一点,硕塞的亲额涅当年虽然嫁给了内大臣占土谢图,如今已然病故,可人家却是实打实的叶赫那拉氏出身,和先孟古福晋分属同宗,这样的渊源,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如今太子已立,又是过了明路的,有今上保驾护航,这个皇位未来的归属不出意外,便不会改变了。
知道皇太极又要亲征,甚至还立下了太子,苏拉玉儿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十几年朝夕相处,她几乎是最了解皇太极的人。
所以在出征前夕,她一直心绪不宁,乃至茶饭不思,本就单薄的身子,眼看着又消瘦了许多。
皇太极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对苏拉玉儿却依旧宠爱有加,十多年的岁月并没有消磨两人之间的感情,反倒将两颗心绑得更紧,失去了任何一方,另一方都将不再完整。
抵死缠绵的亲热过后,苏拉玉儿倚在皇太极怀中,微微地喘息,都是老夫老妻了,今晚的他仿佛格外热情,不停地索取,那疯狂的架势,几乎想要死在她身上。
越是如此,她心中不详的预感便越是浓重,忍了好几次,终于还是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这一次,非去不可吗?”从前每回御驾亲征,她从未挽留过他,可是这一次,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让他走。
皇太极低头在她的发梢留下一吻,轻笑道:“袁崇焕那老小子好容易被放出来,此战我必须去,若不能让他在我的手下一败涂地,将是此生极大的遗憾!”
苏拉玉儿撇撇嘴:“好好的说什么此生,没的让人心里难受,我……舍不得您。”说完,转头一口咬在他肩膀上,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肩上的肉依旧那么硌牙。
皇太极闷哼一声,没有没阻止她,拥着她的那条手臂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她背上轻抚:“苏拉玉儿。”
“嗯?”
“想听你叫我的名字。”
“皇太极。”
“再叫一遍。”
“皇太极。”
“再叫一遍。”
“皇太极。”
“再叫一遍。”
……
苏拉玉儿终于恼了,侧过身去,不想再搭理他,多少年了,还总爱逗着她玩儿,老不正紧!
皇太极不由得追逐着她,重新将人捞回怀里,细细密密地将她的颈部完全亲吻一遍,而后竟然又来了兴致,捉着她共享沉沦。
他们之间,再没有比这更好的道别方式了。
南边儿的战报不断传来,苏拉玉儿亦时刻关注着皇太极的消息,听闻两军僵持,她人虽不在战场,忧心一点不少,等到双方对垒的危急时刻,袁崇焕被崇祯皇帝捉拿问罪赐死的消息传来,苏拉玉儿亦由衷地为皇太极感到高兴。
然而只一转眼,便传来皇太极旧疾复发,由硕塞护送提前返京的消息。
苏拉玉儿从接到消息开始,便焦心的坐卧不安,高塞日日拿小笑话、小玩样儿逗她开心,都缓解不了哪怕一点。
御驾返京的时候,攻破山海关已如探囊取物,可皇太极却见不到了。
他早年便在战场上拼搏,每一分功勋都是真刀真枪打回来的,也因此留下了不少的暗伤,这些年,每到阴雨连绵的天气,身体便越发撑不住了。
如今这般猛烈地爆发出来,也就意味着,大限将至。
自从决心跟着他那一日起,苏拉玉儿便有了这种觉悟,两人年纪不同,他总会比她先走的,可真正到了这一日,感情上还是接受不了。
皇太极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苏拉玉儿便一直守在他身边,不舍得离开片刻。
每次清醒,他总会让她躺到床上去,然后亲昵地拥着她,一遍遍告诉她,他不后悔,有时也会亲亲她,无声地安慰。
苏拉玉儿问他,等真到了那一日,她随他一起走好不好。
皇太极却罕见地板起了面孔,告诫她不准想这些,他早已费心替她筹谋了后路,万万舍不得她在这样好的年纪,就随他而去。
苏拉玉儿绷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崩溃,捂着脸泪如雨下,声声说着:“当初高塞出生那会儿,你也是这么说的,为何我就不成!”
皇太极费力地吻去她脸颊上的泪痕,告诉她:“你想让咱们的高塞刚刚失去阿玛,立刻又要失去额涅吗?那他也未免太可怜了。再说,我舍不得,我只想看你好好地活着,把我的那一份也活下去,看着我八旗铁骑扫平明国,大清真正君临天下,到那个时候,你再来找我,我总会在下面等着你的。”
“好,这一次让我先投胎,来生,由我来照顾你!”
“苏拉玉儿。”他的声音愈发虚弱。
“嗯?”
“我爱你。”
“皇太极,我也爱你,很爱很爱。”
拥着她的人渐渐没了声响,唇角却还噙着一丝微笑,泪水从她眼角滚滚滑落,她仿佛失了所有力气,就这么闭着眼,静静地躺在他怀中。
外头的人许久没听到里头的动静,硕塞和高塞带人闯了进来,只见相拥的两人静静躺在床榻上,一切都美好的仿佛一幅画,这一刻,时光凝滞,仿若隽永。
高塞突然趴在硕塞肩头痛哭出声。
苏拉玉儿把眼睛一睁,突兀地训斥道:“哭什么,你们阿玛走得很安详!”
这个举动,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还以为这两人一起走了……
苏拉玉儿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轻轻抚摸着皇太极那张好似熟睡的脸颊,淡淡笑道:“他呀,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看着大清扫平明国,一统天下。”
硕塞沉声道:“额涅放心,硕塞必定完成皇父的心愿,将明国收入囊中!”
皇太极崩逝,大清国丧,定庙号为太宗,谥为“应天兴国弘德彰武宽温仁圣睿孝敬敏昭定隆道显功文皇帝”,葬昭陵。
等南征大军踏破山海关,返回盛京之时,皇太子硕塞已经在代善等老臣的拥戴下,登基为帝,次年,改元“昭武”。
皇太极留下遗诏,八旗之首旗镶黄旗交到硕塞手中,正黄旗则交给高塞,命济尔哈朗、多尔衮、范文程、多铎四人为辅政大臣,济尔哈朗从来都是效忠皇太极的,如今自然支持他选定的新皇,范文程是文臣之首,最支持正统,朝政上少不了他的辅佐,多尔衮最有皇太极年轻时的风范,又被他精心培养多年,扫平明国的征途上,少不了多尔衮此人,至于多铎,能得到如今的权位,完全是皇太极一手扶起来的,新皇硕塞自从上战场开始,便一直跟随在他左右,情谊不同一般,何况还有苏拉玉儿在,也只有他,才能调和多尔衮蓬勃而发的野心。
硕塞登基之后,尊苏拉玉儿为母后皇太后,加封高塞为和硕敦亲王,情谊一如往昔。
成为太后之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今的苏拉玉儿仿佛只剩一具躯壳,所谓心死便是如此了,先皇去后,他们这位太后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内里,却好似被带走了一半。
纵观古今,但凡帝后,能深情成他们这样的,也算是独一份儿了,许多人当然闹不明白,这世上女子那么多,先皇这样的身份,根本不必认死理,要多少就有多少,可他偏偏不,到死都只守着太后一个人,甚至陵寝里如今还空着的那一半,就是为太后百年之后准备的。
所谓“生同衾,死同穴”便是如此了!
苏拉玉儿如今添了一个习惯,无事时,常会将目光望向北边儿,那里是昭陵的方向,她的皇太极,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就长眠在那里。
如有来世……如有来世……
愿用我一生,换你岁月长留!
第47章 多铎番外一
多铎知道自己被皇太极吃的死死的。
皇太极活着的时候;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杀母刽子手夺走他最爱的女人,没办法反抗。
原本以为斗不过活着的皇太极; 总能斗得过他的儿子; 谁知道那人连死了都不忘算计他一把,仅凭着苏拉玉儿一个人; 便能让他甘心情愿为他的儿子卖命。
他多铎就是这么可悲的一个人; 可偏偏,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可悲; 却还是没办法挣脱出这片藩篱。
都说身不由己的感觉很苦,他却觉得; 心不由己; 更苦!
再次与苏拉玉儿单独相处; 是在昭武三年的秋狩之时。
彼时,许久未曾踏出宫中半步的苏拉玉儿,禁不住硕塞和高塞联手相劝; 终于答应在秋狩之时,出来散散心。
这个地方; 是她第一次与皇太极产生深入交集的地方,那时她尚未与多尔衮和离,也是在那一次; 皇太极和她发现了多尔衮和大玉儿私会,在那之后,他不顾汗王之尊,以身为她挡箭; 救下她一命。
回首往事历历在目,可那个把她看得比自己还重,与她恩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已经不在了,自从他离开,她便觉得心里仿佛空了一块。
默默挥了挥手,让乌兰、乌云等人远远跟着,她慢慢往当年那个遇难之处走去,他在的时候,每年秋狩,两个人都会摒退众人,相携去往那个地方,他也总会拥着她,笑着数落她连箭伤都不知道怎么治,连血是越喝越渴的都不知道。
如今,却只剩她一个人回到这个地方了。
密林中草木茂盛,当年的痕迹早已不在,站在这个地方,苏拉玉儿却觉得皇太极仿佛还在身边一样。
突然,身后真的出现了呼吸之声,她惊喜转身:“皇太极!”
未曾想,那人竟是多铎。
十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个总被她称作傻子的人也长大了,成熟了,颌下蓄起了短须,身姿更加挺拔健硕,身上带着一种经过战火洗礼的独特气质,听说,脾气也暴躁了不少。
他们都不年轻了,她有了高塞,而他,也早已是几个孩子的父亲。
“原来是豫王爷。”苏拉玉儿微微扯了扯嘴角,“真巧。”
多铎眸光一闪,双眸中时常含着的暴戾,此时全部化去,涟漪出点点柔和,他咧嘴一笑:“是啊,真巧。”这般笑容,依稀仿佛还是那个十几岁的少年郎,如今已经多年不曾在他脸上出现过了。
“王爷怎么也来了这里?”他是先帝钦点的辅政王之一,苏拉玉儿虽然贵为太后,言辞中也带着几分敬重。
多铎答道:“不过是随意逛逛,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听说她今年也来了秋狩,他便知道她必定会来这个地方,时时派人盯着,只等她一往这个方向过来,他便立刻飞奔而来,好在,还是赶上了。
苏拉玉儿只点了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淡淡地与他告辞,便要往回走。
多铎终于变了脸色,对着她的背影说道:“你做出这副了无生趣的模样,是要给谁看!”语气十分不善。
苏拉玉儿停住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豫王爷,请慎言!”
多铎却不愿意看着她再这么下去,与其变成如今这般仿佛行尸走肉的模样,他宁愿看着她和皇太极恩恩爱爱,那样,他起码还能远远地看见她的笑脸。
时至如今,他求的已经不多,只要能看着她开心,便知足了。
“他已经死了,可你还有大好年华,又是太后之尊,何必让自己过成这样。”
苏拉玉儿终于转身,直直看着他的眼睛:“不,你错了,他还在!”她指指自己的心口,“他永远在这里住着。”
她的心被掏空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身影,终其一生,他都将与她同在。
说完这句,苏拉玉儿快步离开了此处。
多铎只能看着她的背影怔怔发呆,许久,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一样的,都是一样的,皇太极永远在她心里住着,而她,也永远在他心里住着。
这颗心里,但凡装了一个人,便再也装不进第二个人了。
大清对明国的征程仍在继续,多铎作为和硕豫亲王,又是辅政王,原本并不需要亲上战场,只要坐镇帐中,指挥战局便可以了,可他偏偏每一次都身先士卒,冲杀在最前方,只有受伤和流血,才能让他真真切切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每每遇险,只要抬头望一望盛京的方向,他便能爆发出无穷的潜力,哪怕她不在乎,他只要能留着这条命,再为她做些什么,便足够了。
明知自己被皇太极利用得彻彻底底,他也甘之如饴!
八旗铁骑终于冲破被李自成乱军所占领的北京城,大清的京城,也从盛京迁到北京,远远看着硕塞坐上金銮殿上的宝座,苏拉玉儿由衷地为皇太极感到高兴,他临终前心心念念的事情,如今她替他见证了。
大典过后,她便要回盛京,硕塞苦苦挽留,她却执意返回,只是因为,不想离他太远,这人上了年纪,总是有些执念。
无法之下,高塞便陪她回了盛京,承欢膝下,连着远在北京的硕塞那份,一起做了。
终究是常年郁郁,心情不畅,没过几年便一病不起,薨逝于盛京凤凰楼,还是那张与皇太极大婚时的床榻,也是他崩逝时所睡的那张。
母后皇太后薨逝的消息传到北京,硕塞悲痛至极,罢朝三日,最后,将苏拉玉儿与皇太极合葬于昭陵,谥为“孝敬文皇后”。
苏拉玉儿薨逝的消息传到多铎耳中时,他刚刚率军攻下扬州城,八旗将士损失惨重,扬州守将史可法又顽固至极,几番劝鉴利诱皆不投降,最后自尽守义。
多铎当时整个人都麻木了,她走了,就这么走了,而他,却连她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这个时候,扬州汉人还十分忠义,纷纷效法史可法自尽之举,保留民族气节。
两下一激,多铎赤红着双眸下了一条命令:屠城,十日不封刀!
他们既然想死,他就成全了他们,就当是……为她殉葬吧!
屠城这种事情从来都是重罪,当年的阿敏贵为“四大贝勒”之一都逃不过,如今的多铎作为辅政王之一,亦逃不过。
可是他幸运的地方在于,有一个多尔衮全力护他,有一个认他为十五叔的昭武帝。
多铎最后被撤了辅政王的头衔,保留和硕豫亲王爵位,在府中禁足三年,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三年以后,解了禁足令,他依旧是当今昭武帝最亲近的十五叔,多尔衮最疼爱的弟弟,大清的铁帽子亲王。
可这又能如何,苏拉玉儿都走了,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以往他们虽然交集渐少,他却清楚地知道她还活在某个地方,做任何事情,心里总还有一份指望。
如今,这份指望没了,心也空了。
他关在府中整日整日地酗酒,醉生梦死,渴望有朝一日,她能来梦里瞧瞧他,便是如当日那样,来将他骂上一顿,他都会喜不自禁的。
可是,什么没有,世事就是如此,越想要的东西,便越是求不来。
无数酒水掏空了他的身子,入骨的思念麻痹着神经,好在他还记得,吩咐人将他的陵墓修建在盛京昭陵的南方,正对着昭陵的方向。
他要永永远远地望着苏拉玉儿,他的嫂嫂,亦是……他穷尽一生所爱之人!
第48章 多铎番外二
科尔沁的格格都是用来联姻的; 苏拉玉儿也不例外,她要嫁的人; 是大金十五贝勒多铎。
据说先汗还在的时候; 他是最得宠的幼子,如今也依旧是镶白旗旗主; 而且是唯一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旗主。
多铎年纪不大; 与她同龄,相处起来应该不难吧; 苏拉玉儿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等到新婚之夜,她才第一次见到多铎; 年轻俊秀; 看起来是个很有朝气的人。
下人们退下后; 只剩两人并肩坐在新房的喜床上,均是无言。
他不开口,苏拉玉儿也不好开口; 于是继续无声地沉默着。
还是多铎先沉不住气,小心翼翼问道:“你叫苏拉玉儿?”
苏拉玉儿转头瞧瞧他:“是的; 贝勒爷。”
到底是年轻人,这一开始说话,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多铎继续问道:“你不是从科尔沁来的吗?怎么长得跟明国姑娘似的?”
苏拉玉儿眨眨眼:“不好看吗?”
多铎脸颊微热:“好……好看!”
“我脖子酸了。”苏拉玉儿继续说道。
多铎立刻说道:“那赶紧把头上这东西拿下来吧,瞧着怪重的。”
“嗯。”苏拉玉儿点点头,起身来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礼冠除去; 谁知脑后的发丝勾在冠上,疼得她“嘶”了一声。
一直注意着她的多铎赶紧上前帮忙,四只手拆卸钗环,比两只手快了不少。
做完这些,意味着两人要上床歇息了,新婚之夜,他们还有重头戏没做。
虽然此前都有教习教过,可真正上手,两人都是第一回 ,毕竟年纪在这儿摆着呢。
“贝勒爷,据说女子会很痛的,您会轻些的吧。”苏拉玉儿躺在床榻上,眼巴巴地看着多铎。
多铎不由咽了口口水,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保护欲,自觉不能吓着这位娇小好看的福晋,于是拍着胸脯子保证道:“这是自然!”
但对这两个新手来说,这份承诺相当于空口说白话,翌日醒来,面对这个说话不算话的贝勒爷,苏拉玉儿撇撇嘴,不想与之说话,在这种事情上,女子真是太遭罪了!
夜里纵然有烛火,还是看不大真切,到了白日,多铎才真正看清了自己这位新娶的福晋,长得真好看,水水嫩嫩的,看得人心里软乎乎的,多尔衮哥哥说给他的这门亲事,他太喜欢了。
这日照例是要入宫拜见大汗大妃的,苏拉玉儿得了不少赏赐,又在宫里用了晚宴,这些本是恩赏,可对于昨晚刚刚洞房的她来说,十分的煎熬,腰酸背疼。
出宫回府的时候,多铎索性弃了马,随苏拉玉儿坐了马车,多尔衮见到多铎这黏黏糊糊的样子,心里稍松,他喜欢这个福晋就好!
他们兄弟俩,总算有一个过得开心了,额涅若是能看到,想必也会欣慰的,至于他自己,自从大玉儿成为大汗侧福晋那日起,在女子之事上便死了心。
马车里,多铎说什么都要给苏拉玉儿捏肩捶腰,苏拉玉儿原本觉得这样不太好,毕竟他是贝勒爷,哪能做这些事情。
但看着他确实乐在其中的模样,便任由他去了,说真的,她家贝勒爷这个人还真是不错呢!
成了亲,多铎便要参与政事了,有多尔衮这个被大汗着力栽培的哥哥在一旁保驾护航,他吃不了亏。
没过几日,竟然还从别处挖了个明国厨子回来,做点心的手艺堪称一绝,苏拉玉儿很喜欢,逮着机会把多铎好好夸了一遍。
多铎自觉十分有面子,当即表示只要她喜欢就好,还扭扭捏捏地问她:“你还有什么喜欢的,爷都替你找来!”
苏拉玉儿趁机说道:“咱们去骑马吧,在草原上时,我最喜欢骑马了!”
多铎也喜欢骑马,自然应下了她的请求:“等休沐一到,咱们便去。对了,你喜欢什么样的马?”
苏拉玉儿歪着脑袋考虑片刻,说道:“就你平时骑着的那种,威武雄壮的高头大马就成!”
多铎眼含狐疑,上下打量她一番:“你行吗?”
苏拉玉儿将头一抬,微带高傲道:“什么叫行吗?让你看看什么才叫草原上的海东青!”
“那行吧,你等着,保准不让你失望就是了。”
于是,等到休沐那日,两人来到马场上,便看到两匹威风凌凌的马儿并肩而立,其中一匹是多铎自己的马,名字叫奔雷,另一匹通体白色,唯额头那个地方有一个棕色的闪电形印记,苏拉玉儿知道这就是多铎替自己找的马,试探性开口:“这马儿,唤作闪电吗?”
多铎笑道:“你的马,你喜欢叫什么都成,闪电也好,和奔雷听起来就像一对儿,跟咱俩一样!”
“美的你。”于是骑在闪电背上跑了几圈,立刻喜欢上了这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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