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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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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娜巳慈跃杉傻愕纳矸荩鼙Vつ悴皇悄马妈±每嗳饧瓢膊褰颐禽逼b部的一个眼线,旨在探得进入我荼芺部的路线呢?”
“穆唯朴贪生怕死,不惜杀害我父亲以献谄聿国,酋长说这是苦肉计,以自断国基臂膀为代价是不是太高了些?”傅柔目光灼灼,铿锵地反问道。
铁衡注视着傅柔的黑亮双眸,这双眼像极了他最喜欢的那匹红色战马“吞焰”的眼睛,越看越觉得热烈美艳。
吞焰不是他的战马,是他的一大遗憾,但眼前人……强烈地抑制着心头之痒,沉吟片刻,铁衡说道:“在傅姑娘看来确实如此,但在记恨穆砺琛的懋合大部眼中,自然是另一番看法。”
这不啻是在故意推搪,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
铁奴没有马上翻译,无神的双眼停在傅柔孤单却倔强挺立的身影之上,忍不住便求情道:“大哥……咳咳咳……”
语气很是有些埋怨,偏偏忍着伤痛导致气息不继,只说两个字便呛得咳嗽起来。
铁贲等人担心地看了铁奴一眼,纷纷将目光投向铁衡,希望他不再为难傅柔。
铁衡也不想继续吊傅柔的胃口,这女子只是接了匕首,在根本不知道是否有接应的情况下便敢单独行刺穆砺琛,其烈性可知。若逼得狠了,她决然而去,为了保住锡块的秘密,还得伤她性命,不划算。
因此,他顺势转身,快步走到铁奴身边,轻轻抚着铁奴的胸口,又关切地拍了拍他的后背,直到他咳得轻了,才转过头来直面傅柔,歉然说道:“事关荼芺部的清白,作为酋长,我需要考虑到各个方面,傅姑娘勿怪。”
傅柔明知他故意刁难,暗暗忍下一口气,拱手施礼,谦恭道:“还请酋长坦言条件。”
铁衡仿佛背负沉重压力般,再次缓缓踱到傅柔面前,伸手扶住她的手掌,郑而重之地说道:“若要向所有懋合族人证明傅姑娘的清白,最好的办法,自然便是由我娶了姑娘,以我荼芺部酋长的身份和全部身家证明傅姑娘真心实意地属于我荼芺部,绝无虚伪。”
铁贲等人听到,立即欢呼起来。
“酋长此举最好!”
“我们又多了一个嫂子!好!”
“好!”
“好!”
……
欢呼之中,只有铁奴在轻轻咳着,灰暗的眼神落在傅柔身上,越发落寞,平淡地将铁衡的话翻译给傅柔听。
傅柔的脸有瞬间的僵硬,任何表情都做不出来。
手上传来铁衡手掌的温度及粗糙感,让她极度恶心!
她确实看到了铁衡那双常常被憨笑掩盖的小眼睛里的异样光芒,却没有想到这个色鬼竟敢以此为条件强迫她就范!
心中的厌恶翻滚如浊浪,傅柔的恨意直冲脑门!
穆家那些昏庸之辈害得她家破人亡,如今,铁衡竟也想趁火打劫!
她若想以色侍人而得到报仇机会,何必找上他荼芺部。
委屈地赖在穆砺琛身边,总有机会见到穆唯朴和穆砺璁;即便穆砺琛防备着她,方烈却对她照顾有加,便是从方烈这边下手,再多些时间,至少也可以杀掉穆砺琛。
电光石火间,傅柔的表情终于动了动,也迅速压下了所有的愤怒——她还有更大的抱负要完成,决不能因小失大!
若不是施辰以为她不懂启语,与启部族人说话时毫无忌讳,傅柔根本不知道父亲的副将方是时已经带领宏穆关的所有将士和家眷反叛,占领了宏穆关,更不知道方是时已经带兵攻下邛州的半数土地,连盐塘县也已归方是时所有。
但宏穆关将士及家眷不过万人,想要就此攻下整个穆国是不可能的。所以,傅柔才临时起意,要配合懋合部刺杀穆砺琛,获得懋合部信任,从而引导懋合部再去骚扰穆国西朔州,让穆唯朴焦头烂额,无一日安宁。
但她没有想到,荼芺部竟将所有伏击穆砺琛的懋合部蛮人灭口。
好在她早已对穆砺琛和沈弄璋用茶叶大量换取锡器起了疑心,更因为荼芺部主动邀请他二人去聚会而怀疑荼芺部也对那些锡器有想法。
她太清楚锡除了制作精美的器具之外,还有更大的用处——锻造兵器。
荼芺部半夜追杀穆砺琛而来,也许正是为锡器而来。
目前懋合大部所用的大部分兵器仍是青铜制,正需要大量锡。荼芺部偷偷图谋锡器,不问可知,他们有了野心,将要有所动作。
她正需要一个强力的后盾来对付穆国,荼芺部若有野心,正和她意。
为此,傅柔立即调整她的计划,舍弃投靠懋合部,转而帮助荼芺部。而启部的那些锡块,便是她的投靠诚意。
没想到,铁衡贪得无厌,竟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扯了扯嘴角,傅柔缓缓垂下眼帘,不置可否地温声说道:“多谢酋长信任。”
铁衡眼皮一敛,没有说话。
随即,傅柔缓缓挪开手,后退一步并再次施礼谢罪,说道:“傅柔自小长在军营,已然习惯了用本事去证明自己的能力,哪怕现在关乎到傅柔的身份清白,傅柔仍坚持要自证忠心。若是哪一天懋合大部的大酋长想为难酋长,也不至于因为傅柔而将酋长牵扯进是非之中。”
铁奴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就鼓动在耳边,如同擂鼓,脸上很热,克制着内心的激动,尽力平缓地翻译着。
虽然傅柔拿大酋长来当挡箭牌,但仍是实打实的拒绝。
铁衡没想到傅柔会拒绝,更是当着三十个荼芺勇士的面被拒绝,着实有些下不来台。
带头欢呼的铁贲脸色也变了变,本想责备傅柔,但转念一想,傅柔所说确有道理,这话便说不出口去。
欢呼瞬间冷场,众人一时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咳!”铁奴撑起身体,低声说道:“大哥,傅姑娘所虑周全,咱们是应该小心些,不给大酋长留下借口。”
铁衡心念电转,见铁奴打圆场,立时就坡下驴,又恢复了往常的憨笑,收回右手贴在心口,赔罪道:“是我太想挽留人才,冒失了。”
转而又道:“但不这样做的话,只怕要委屈傅姑娘,只能以奴……”
铁衡故意没有说完,铁奴知道他的心意,翻译的时候也故意拉长了语调。
果然,傅柔打断了铁奴,关切的目光落到铁奴身上,诚恳地请求道:“我可以医治铁奴大哥所中之毒,不知能否作为医者加入荼芺部。”
铁奴倏地瞪大了眼睛。
穆砺琛为限制军奴的言行,早已让他们服食了慢性毒/药,每日服一粒解药,直到返回北固关方可解毒。方烈最早被沈弄璋救走,今日份的解药还没有服下,铁奴所中之毒已有发作的趋势。
他本已做好了为荼芺部牺牲的准备,此刻得知自己还有生的希望,裹在皮裘中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将傅柔的话翻译出来。
帐中突然响起一阵吸气声,听起来有惊讶,有惊慌,有惊恐,却似乎又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傅柔相信如果此时能环视一圈,一定可以看到很精彩的众生神情图谱,但铁衡就在面前,她必须乖乖地微微低头,等着铁衡回复。
在她安静的同时,又细心地听着所有声音,不肯漏掉一点从中流露出的信息。
“傅姑娘,当真?”铁贲惊喜地抢先问道。
傅柔点点头,“当真。这一个月从方烈那里偷偷听了一些关于他制约铁奴所用的毒/药的成分,我能配制出解药来。”
“酋长!”铁贲转向铁衡,动情道:“铁奴兄弟被选去懋合大部已经八年,落入北固关也已经三年,他已很了解北固关的情况……”
“我自然知道铁奴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铁衡犀利的目光一闪,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他的话,似乎正忍受着锥心之痛,惊异又关切的神情里,眼底泛着水光,略微哽咽着问道:“傅姑娘,当真可医好我弟弟所中之毒?”
傅柔微微转头打量铁奴,铁奴也正凝视着傅柔为她翻译,眼里有说不尽的期待和希冀。
她似乎又发现了荼芺部一些隐秘之事……
郑重地点点头,傅柔答道:“当真!”
“好!”铁衡重重地点头,铿锵道:“傅姑娘就是我荼芺部请回去救治铁奴的医者,我们全族都需以礼待之!”
第32章 幼稚
由于穆砺琛和启部的人都有伤在身,车队行进得很慢,用了一个月才进入穆国边境的小村子里。
为了补充车队的药物和食物,沈弄璋和方烈带了一些药草、人参、毛皮等货物,深入到边境最近的大县城——平富县去做了一些交易。
回来时,方烈带回了一点穆国的最新消息。
方是时自称为义军,率领宏穆关将士在九月底彻底攻占了邛州,却也止步邛州不再进攻,正在整顿邛州的政务和军务,训练投奔军队的百姓,编整军队。
穆唯朴似乎也没有要进一步抢回邛州的打算,一直按兵不动。只有跟邛州北面毗邻的钦州和东面毗邻的陵州摸不准状况,一直处于紧张的备战之中。
在这样紧张对峙的气氛之下,邛州的百姓有期望方是时继续进攻的,也有担心年后穆唯朴便命大军压境镇压反叛的,更有的直接便想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无论谁输谁赢都不在乎,只希望能自家能平平安安的。
方是时在宏穆关是傅治的副将,不仅武功厉害,还颇有文治之道。他深知义军想要继续前进,人心和人数都是大问题,因此,对于想要出城逃难的百姓均是好言相劝,希望他们能够留下来共渡难关,为今后安定平和的生活多做一份努力。
贴在县城各处的安民告示中言辞恳切:为推翻昏庸无能的穆氏王族,希望百姓能留下来支援后勤,冬季可织布制衣,春夏季耕田种菜,秋季收粮支援义军。
而且,为了挽留百姓,往年需要缴纳给国库的粮食,方是时收了八成做军粮,给百姓留下两成,要他们安心生活。
因这一条,虽然在声讨叛军的巨大声势之下也有逃难而去的百姓,但留下的更多。
不仅如此,其他州县听到有如此惠民的好事,竟有不少人带着家当偷偷涌进邛州,这却是方是时未曾想到的。
穆砺琛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火堆的火苗起起伏伏,一边把玩着腰带上的扣子,还一边漫不经心地听方烈陈述,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最后却又“嗤”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牵着不走,打着倒退。”
方烈知道他在嘲笑那些投奔邛州方是时的百姓。之前穆唯朴有过王命,自愿去偏僻地区开荒种地的百姓,免除赋税三年,但百姓大多不愿背井离乡,去者寥寥。如今,方是时不过只是减去了两成粮食,那些百姓却好似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偷偷投奔,实在可笑。
“不过是人心向背罢了,你到底还是不懂民心。”沈弄璋坐在火堆旁,就着火光缝补施辰的袍子,闷声说道。
因与蛮人一战,施辰商队除了施辰本人,其余人都受伤,方烈负责治疗伤者,而施辰则和沈弄璋负责照顾众人,施辰砍柴拾枝,袍子不知破了多少回。
起先沈弄璋为施辰缝补,他还推辞,后面却是一如家人样平常,一旦袍子破了,便要沈弄璋为他补一补。
穆砺琛瞥了眼沈弄璋,看她认真地走针飞线,心口莫名堵得慌——上好的皮裘,披在原主身上在山间爬树穿枝、奔腾跳跃也没见哪个动物整天背着伤口,怎么穿到施辰身上,就那么容易被刮破,明显是故意找机会亲近沈弄璋。
本想反驳她,但想了想,又觉得她说得有理,也只得跟着感叹道:“哎,此一时彼一时,人心也是难测啊。来的一路还称呼我‘将军’,现在本将军落难了,便只剩一个‘你’字代替,势利,凉薄,果然是商人本色呀。”
方烈在旁偷偷捅了捅穆砺琛,欲言又止。
“路是你自己选的,没人逼你。”沈弄璋没有看到方烈的小动作,仍旧谈谈地回应着。
“我又没说后悔。”穆砺琛扬了扬眉毛,好像声音抬高一些,便能证明他的决定更正确一样。
此话不啻是验证了沈弄璋的疑惑——他主动放弃了北固关将军的身份。擅离职守是大罪,他应该早就有所准备了。
自从向南行进之后,他便不像之前那样神采飞扬。尤其受伤的前十天,几乎很少说话,每天只是躺在她腿上昏睡。若不是车厢太窄,她实在躲不开,方烈又不准她下车骑马或是去赶车,她实在不想与这个纨绔子有任何接触。
之后伤好了些,才与施辰偶尔讨论荼芺部的阴谋和懋合部的现状,隐隐还是能听出他的忧虑。
沈弄璋看得出来,穆砺琛不是真心想离开北固关,似乎又不得不离开,也许与那个监军石浩有关。
现在伤势痊愈,对启部的了解也已差不多,再无其他话题能令他排解郁结,人便又闷了下来,越发显得牙尖嘴利。
他的心还留在北固关,还留在穆国,偏偏人却要离开了。
想到傅柔与她说的权力,党派之争,沈弄璋又想起了曹享和穆砺璁。按董心卿父亲董庸之的分析,那曹享就是为了保住他的权势利益,才设计陷害穆阳县,陷害她的父亲。
抿了抿嘴,沈弄璋没有与穆砺琛继续争辩,而是说道:“你既然舍弃了身份,我便与你们没了关系,我不去启部,我要留在穆国。”
“你连鱼符都没有,一旦要查验身份,怎么办?”穆砺琛撇嘴问题。
“深山老林里打猎耕种,谁会在乎鱼符。”
穆砺琛眼皮一垂,没有马上接话。
方烈沉默了半天,到底还是轻叹一声,对沈弄璋说道:“沈姑娘,我虽不懂军事,却知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邛州目前看上去安全却不安定,实在不是容身之处。如果你还信得过我,不如劝你的乡亲们也离开为好。”
此话一出,穆砺琛和沈弄璋皆有一瞬的惊愕。
穆砺琛这才明白方烈方才捅他的暗示由来,沈弄璋则惊诧于方烈如何知道她遇见了乡亲。
今日入了县城,在方烈与药铺老板讨价还价时,等在门外的沈弄璋在药铺门口看到了一个瘦骨嶙峋、面黄肌瘦的少年。
虽然邛州地理位置偏南,没有北方那样滴水成冰的寒冷,但潮湿阴冷的寒意更如刮骨刀一般,侵入骨髓的冷。然而,少年却穿着补丁罗补丁的单薄夏衫,可见贫苦。
想到自己被押到北固关时,也是这副模样,沈弄璋不由得便起了同情心,又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她突然认出眼前这张久违的面孔——罗重!
曹享诬陷穆阳县城造反的根源,正是因罗重不知轻重地出城殴打曹享的士兵而起。
认出他的第一眼有瞬间的错愕,之后,沈弄璋左手立即抓住了罗重打着补丁的单薄衣襟,右手迅速扼住他的咽喉,将他抵到一丈远处的大树干上。
情绪剧烈翻涌,鼻子酸得难以抑制,泪水旋即模糊了双眼,沈弄璋浑身颤抖,喉头哽咽着,一时无法出声,但右手的力道却越来越大。
直到眼眶已盛不住汹涌而出的泪水,沈弄璋才抖着双唇,费力地低声怒问:“你,怎,么,在,这,里?”
一字一顿,恨意与杀气毕现。
罗重被她扼得难以喘息,头微仰着,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眼泪自眼角淌下来,本已握住沈弄璋手臂的双手放弃了抵抗,缓缓垂了下去。
他也认出了沈弄璋。
马上,罗重的右手又抬了起来,将掌心伸到沈弄璋眼前,努力让她看手心上的字。
沈弄璋扫了一眼,见他掌心上写着:桂枝,白芍,香附,柴胡,桃仁,檀香……
药名很多,沈弄璋没有仔细看,但最后四个字却映入眼帘——多多益善。
他穿着落魄,显然不是倒卖药材,一人更用不了这么多药材,莫不是……
强行压下愤怒,沈弄璋咬着牙缓缓松手,让他呼吸,先发问道:“怎么回事?”
“咳!咳咳!”罗重剧烈咳着,呼吸着冷冽的空气,半晌,才勉强出声答道:“从家里逃出来的人,都在这里,一个不少。”
沈弄璋本就浑身颤抖着,闻言突地又打了一个冷战,不知是怕,还是太过激动。
但罗重并没有让她高兴多久,充满祈求又疑惑的目光将穿着暖和皮袍的沈弄璋从头打量到脚,小声续道:“不过入冬之后,不少老人开始生病,有几个大娘,怕是……”
“他们在哪儿?”沈弄璋焦急地追问。
“如果可以,能不能……”罗重摊开右手手心,又指了指药铺。
沈弄璋会意的同时,这才想起来方烈还在药铺之中。
瞥了眼药铺,沈弄璋低声道:“告诉我你们在哪里落脚,我尽快去找你们。”
“城北有一片废弃的马厩,我们……”
不等罗重说完,沈弄璋已听到方烈再与药铺老板告别,立即远离罗重,重新站回药铺门口,擦干了眼泪,等方烈出来。
她很想就此与罗重一走了之,但又怕穆砺琛追究起来,直接进城搜索她。虽然他离开了北固关,将军的身份已无,但王子的身份仍在,若是发怒去相邻的州府调兵,方是时会否是他的对手,实难预料。
弄巧成拙,反倒连累乡亲。
所以,沈弄璋只得乖乖跟方烈返回,又想出借口,要留在此地。
然而,她却没有料到方烈竟知道了罗重和乡亲们的存在,想来,方烈当时是故意卡在自己问罗重落脚地时出的声音,就是要打断自己的思绪,不至于一时激动与罗重离开。
“你想留下来助方是时造反?”穆砺琛脸色一沉,冷冷问道。
这句话正碰到沈弄璋的痛处,沈弄璋尖锐地讽刺道:“我们本就被诬陷造反才会家破人亡,若不造反,怎么对得起这半年来流离失所的悲惨生活。”
“呵呵,就凭一群侥幸活命的弱女孤子?!”穆砺琛冷笑道。
其实就算沈弄璋那些个乡亲帮助方是时,也不至于就会改变日后的战局,但穆砺琛就是有种被沈弄璋背叛的感觉,忍不住要责怪她。
不止责怪她,还不能放她走!
“你的命也是我这弱女救回来的。”沈弄璋不甘示弱,声音不大,但杀伤力却巨大。
“是我先救的你!”穆砺琛拖长了声音强调道:“如果不是我在白头山射偏了那一箭,你现在已经被虎狼啃得只剩一副骨头!”
“你若不射那一箭,我早与我的乡亲见面了。”沈弄璋用牙齿咬断了线,收起针线,瞪着一段烧红的树枝,微微埋怨。
穆砺琛之前被傅柔抢白,最终差点死在傅柔手中。现在傅柔逃了,沈弄璋却又成了第二个傅柔,越来越不把他放在眼里,不禁越想越气,咬牙道:“这世上就没有假如!你是我的……”
见沈弄璋愤怒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自己,穆砺琛突然语塞。
在他唇齿边盘旋着两个字——“女人”,他却突然被吓到了,不敢说出口。
这想法从何时冒出来的,自己竟不知道!
“你们两个是小孩子么?幼稚!”比穆砺琛只长一岁的方烈此时却摆出一副老成持重的姿态,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无奈。
沈弄璋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她铁了心要离开,但实在又得罪不起穆砺琛的身份势力,不想与他继续僵持,只得忍耐。
穆砺琛虽然有足够的心机和城府,但与他平素的放浪不羁并不矛盾,表面上他依旧飞扬跳脱,且有些好颜面。尤其方才语塞,显得自己失了气势,哪里肯罢休,仍旧嘟囔着:“邛州土地贫瘠,现今不仅驻扎大军,更涌入大量的百姓,如何活命!当真以为有人就可以一朝之间改变土质?是拿人肉做肥料么?”
嘀咕完还不忘反击一句:“幼稚!”
虽然像是气话,但沈弄璋还是听懂了穆砺琛犀利讽刺之下的担心。
只有担心,似乎并没有要困住或为难自己和乡亲们。
沈弄璋微微嘟起嘴,忽然赌气般说道:“是,我们是幼稚,便是死,也想死在一起!我回来只是向你和施辰少主告别。你这边就算告别了,我去找施辰少主!”
说罢,抱着施辰的衣袍,起身便出了小帐。
“你给我回……”
帐帘落下,一股寒风窜进帐中,卷起火苗乱窜,将穆砺琛的话搅了个粉碎。
“你不是将军了,如何还能限制她的自由。”方烈捡起一个树枝扔进火堆,淡淡说道,“她本来直接要走的,被我拦住了。她能回来,大概是担心你会独自进县城寻找她吧。”
转头看穆砺琛还一脸懵怔,方烈无奈地轻叹一声,又取了一根树枝,一下一下轻轻点着穆砺琛已经愈合的伤处,笑道:“现在邛州是方是时的地盘,你一个北固关将军、穆国三王子,出现在县城,若偏巧方是时军中便有见过你的人或百姓,你能全身而退么。”
穆砺琛呆愣了片刻,嘴角忍不住向上挑了一下。忽地靠到方烈的左肩上,左手“啪”地丢进方烈怀里,哀哀地说道:“大烈,傅柔那一刀好像有毒,你再给我瞧瞧。”
“你现在能打死两头老虎,哪来的毒。”方烈嫌弃地耸了耸肩膀,想摆脱他。
“真的。”穆砺琛拉住方烈的左臂,不让他离开,很认真地说道:“我被毒蒙了心,好像移情别……”
“滚。”方烈一把将他推开,站起身来。一边整理衣袍,一边说道:“要么就快些留住人家,要么人家就真的走了。我看得清楚,她遇到的乡亲可也是个年轻的男人。虽然人落魄,但很高大……”
穆砺琛“蹭”地跳起来,扯了扯袍子便出了大帐。
作者有话要说:
换地图~~~但仍属于草市篇的收尾篇章~~~~
第33章 结拜
接过沈弄璋为自己缝补好的衣服,施辰眼中带着隐隐笑意。但转瞬便听到沈弄璋陈述来意,又不免有些失落。
施辰到底不是穆国人,沈弄璋又对自己曾经的经历讳莫如深,他更不好多劝。而且,在内心深处,反倒还生出另一丝窃喜。
只是这情绪实有些越矩,施辰皱了皱眉,将这想法摒弃出脑海,遗憾又不舍地说道:“既然沈姑娘已做了决定,我们便祝沈姑娘在平富县一切顺意。”
帐内启部的其他族人一路见证了沈弄璋的聪慧与勇敢,也纷纷送上祝福。
这是沈弄璋第一次接受如此多外人的祝福,忽然很是感动,一一还礼后,又温声开口道:“少主,弄璋这里还有个请求……”
施辰温柔地看着她,微笑道:“请讲。”
“不知少主能否将贵部茶盐交换贩卖之事全权委托于我。”沈弄璋说道,“少主只要定下想换取之物与数量,我若觉得能完成,便接下,若觉得力有不逮,也绝不耽搁少主正事。”
施辰爽朗一笑,如春河解冻,说道:“沈姑娘的能力施辰佩服得紧,但你不是要留在这里么。这里离我启部还有一半的距离,而且还要通过启河……”
“少主此言是答应弄璋的请求了?”
沈弄璋声音里的喜悦透过帐帘,钻进了正要掀帘而入的穆砺琛耳中,不由得手便垂了下去。
这一路上穆砺琛与施辰讨论懋合部存在的隐患,并没有背着沈弄璋,荼芺部需要大量锡器的原因他已告诉过沈弄璋,启部需要的不只有锡一种,而是金银铜铁锡都要,目的更加明显。
当时只是因为得知启部在启河之南,与聿国更近,对穆国没有威胁,穆砺琛才答应沈弄璋与启部合作,破坏荼芺部的计划。
现在,沈弄璋已打定主意留在邛州,明明盐塘县便有大量的盐,她偏舍近求远再次要求帮助施辰以盐换金,自然不会是冒险去朔北草市,该是直接在穆国境内换取各种金器等。
穆国失去盐塘,盐的供应有些吃紧。启部的盐比之盐塘所产之盐更加精细,穆国其他州县见此,岂有不换之理。
盐是生活必需品,交换量极大。且启部的茶叶香醇,也非穆国那些粗茶可比,如此慢慢蚕食鲸吞,此消彼长,穆国的金属流入启部,势必会削弱穆国的军事力量。
这是最让人难以防范的釜底抽薪之计!
沈弄璋!难道她已经不满足于对他穆家个人的仇恨,而是要以动摇穆国根基为目的了么?
胡思乱想的穆砺琛被自己的分析吓了一跳,手心更是浸出了汗。
虽然心烦意乱,穆砺琛还没有失去分寸,继续屏息静气听帐内的对话。
“有沈姑娘代为运送、交换,不仅省了我启部族人的时间和精力,也能换得比我们这些外行人更多的物品,何乐不为。”施辰欣喜地答道,“至于兑换的条件,还是按之前的来。兑换的货物则金银铜铁锡均可,重要是后三者。”
“没问题。”沈弄璋一口应承下来。
“不过——”话锋一转,沈弄璋红了脸,讪讪地笑道:“我没有本钱,要先赊账。”
见施辰瞠目,沈弄璋连忙又道:“我会在原本的兑换数量上,再加一成,当做利息。”
“这样,你还有赚么?”施辰看着沈弄璋微微泛着红霞的脸庞,关切地问道。
来自施辰的关怀让沈弄璋觉得温暖,笑得也灿烂起来:“世上哪有无本买卖的好事,本金就是一点一点攒起来的。我还年轻,慢慢来。”
施辰看着脸上洋溢着兴奋神情的沈弄璋,不知不觉又被她感染得开心起来。
这一路上枯燥的行程,多得她说话解闷,一想到马上要与她分开,十分不舍。
内心挣扎片刻,施辰决定正视自己的内心,也正视自己的身份,遗憾地惋惜道:“若不是启部有祖训,不得与外族通婚,而我又已婚配,我一定要娶你做我的正妻。”
“哎呀,真是遗憾。”沈弄璋也调皮地叹息道:“错失了能过上养尊处优好日子的机会。”
说者有心,应者却无意。
娇俏的模样和故意拿腔拿调的语气,引得帐内众人轰然而笑,真当成了一个笑话。
穆砺琛在帐外听着,只觉得丹田一股热火窜到了胸膛,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嫉妒。甚至在听到施辰惋惜时,特别感谢启部祖先留下了那样的训/诫。
帐内。
施辰正笑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不由得收了笑意,担忧地说道:“沈姑娘不是还想将茶盐运到朔北的草市去吧?”
“不是。”沈弄璋诚实答道,“就在穆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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