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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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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徐徐听风
不正经版文案:
沈弄璋:哎呀,生意做大了才知道,王公将相也是可以买卖的,便是那王座之上的……虽然不能买卖,但还可以推翻!
穆砺琛:男人能发挥多大潜力,全看身后的媳妇潜力多大!作为一个有自尊的王族子嗣,决不能让媳妇压在头顶上!
傅柔:啥也不说,就是干!推翻穆国王族是我的毕生事业!
沈弄璋、傅柔:证明给那些男人看,女人联手有多可怕!
方烈:算了,我隐居了。
正经版文案:
乾坤、男女皆为相对,既有匹夫,自该有匹妇。
沈家有女名弄璋,本为生活而做买卖交换之事,却不料世事变幻,买卖越做越大,王公将相皆成生意,虽不在朝堂,却掌握朝堂。
穆国三王子穆砺琛,自幼看透王族嗣位争夺倾轧,无心朝堂,因缘际会,与命中注定要将他穆家“美玉”一代“玩弄”在手掌之上的沈弄璋相遇。
傅柔,偏激与深沉城府一体的武将之女,父亲被穆国昏君所害,不惜投奔与辅助外族,篡取权力为复仇。
两个女子在男子为尊的政治漩涡中,彼此支撑扶持,与所爱之人相爱、相杀……
功成名就后,同样的玲珑剔透心面对身份之差,是妒是忌,还是依旧保持为对方赴汤蹈火的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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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博:徐徐听风起。
基本日更,每日12点更新~~~若第二日不更新,前一章会告知~~
架空历史、地理、风土人情,动植物、官职、称谓等出处并非取自一朝一代,请大家手下留情,多谢多谢~
内容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经商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弄璋,穆砺琛(穆瀚云) ┃ 配角:傅柔,方烈,铁奴,施辰,董心卿,穆砺璁 ┃ 其它:女强,权谋,经商
第1章 无妄之灾(上)
无风,刚入夏,日头被重重枝叶遮住,虽不炙热,却有些窒息。
浑身湿透、满脸大汗的沈弄璋赶着常年跟她风雨共度的毛驴大灰,气喘吁吁地飞奔在聿国与穆国交界的天霭山西山,即将接近山脚。
茂密锋利的荆棘将她单薄的衣服刮出无数破口,汗水血水混在一起,在破口处若隐若现。连大灰也被荆棘刺得直哼哼,沈弄璋不得不悄声地安慰大灰,不要发出大的声响,以免引来后面的敌人。
大灰似乎也明白她们正在逃亡之中,盯着沈弄璋举在它眼前的胡萝卜,努力强忍着伤痛。
大灰身上驮着的两个厚布袋也已经被划出几条大裂口,几个精致的胭脂盒滚落出来。
保不住了!
沈弄璋心中惋惜一叹,眼疾手快地将胭脂盒全部揽入怀中,看清前路上有一处堆叠的乱石,立即将胭脂盒和大灰身上的布袋都小心地藏到乱石背面,确保不会因胭脂盒破损或布袋内香料受损散发出来的香气而将聿国的追兵吸引来。
处理好布袋,沈弄璋继续拉着大灰的缰绳,没命地向前拉扯着奔跑。
身后传来聿国追兵穷追不舍的脚步声和彼此通消息的喊声:
“那奸细朝西边跑了!”
“你们绕过去包抄!”
“真他爷爷的能跑,一天一夜也不停!”
沈弄璋大汗淋漓,口干舌燥,心跳得越来越急促,不敢回头,脚下更是不敢有片刻的停留,心头还在快速算计着:只要下了山,就是穆国的地盘,她知道最快到达穆国边境驻兵的宏穆关的近路,上了小路,这些聿国追兵便无法再追上她!
这一场毫无由头的追杀,对于沈弄璋和她的同伴来说,着实是一场无妄之灾。他们不过是换了聿国一些胭脂和香料,怎么就成了奸细了?
沈弄璋与同乡结伴往来穆国和聿国之间跑小买卖——用兽皮换取胭脂和香料——已不是一次两次,每次返途均能安全地绕过聿国边境的守军,平安进入天霭山,返回穆国。
有时被聿国士兵看到,也会睁一眼闭一眼地放任他们通过——聿国的胭脂和香料天下闻名,哪个国家的王公贵族的妇人都以用聿国胭脂和香料做的香囊为尊贵,这是聿国的骄傲。
然而昨天到了天霭山南山脚,沈弄璋便察觉到怪异之处,山中平时清脆的鸟鸣之声全然消失,隐约弥漫着似有若无的杀气。
当沈弄璋认定气氛不对、暗藏危险,与同伴商量想要改道之时,却被隐在山脚的神色肃穆精神紧张的聿国人发现,冷不防一阵箭雨招呼!
变生肘腋,六个同伴立时便被射杀!
沈弄璋从小习武,常年在外奔波时不时拿着地痞流氓练手,身手很是矫健,而大灰在她这个主人的照顾和“教诲”之下,也懂得进退之道,一人一驴倒是及时避开了致命的箭矢,招呼着剩下的五个同伴互相搀扶着,立刻掉头冲进旁边的密林里躲避。
虽然只有一个瞬间的照面,但沈弄璋看得清楚,藏在山脚偷袭他们的人穿着百姓服饰,却各个挎着腰刀、背着弓箭,很明显是聿国士兵假扮的。
而且,这些聿国士兵完全不想放过他们,马上便有骑兵和步兵冲下山来,进入密林中搜查他们的行踪。
来不及悲伤,茫然无措不知为何被追杀的六人显然没了主意,但经常在外奔波,也见惯了泼皮无赖,明知此时面对的是聿国士兵,五人却已经抽出随身携带的长短刀具,准备与他们拼命。
沈弄璋看着他们满脸悲怆,极力反对与士兵硬拼!
聿国富饶、兵强马壮,士兵都受过严格的训练,看情形这山中士兵极多,即便眼前的同伴有与对方同归于尽的勇气,到底是损伤了性命,这笔账不划算。
其中一个同伴便提出从密林绕到西南,进入启河,伺机等候商船返回穆国。
启河是一条大体接近于东西走向的大河,在穆国和聿国均有分支,但主河道不属于任何国家,穆国拥有市籍的大商贾就是通过这条河与聿国做正常交易。
只是沈弄璋曾有经验,绕道启河耗时极长,而且没有船只的话,他们寸步难行。
为尽快脱离险境,沈弄璋建议与聿国士兵捉迷藏,仗着他们对这里的地形熟悉,悄悄避过搜查密林的士兵,并通过密林和天霭山之间的小山沟,潜进了天霭山中,一刻不敢停歇地朝着西山脚的穆国溜去。
天霭山是聿国的地盘,当地士兵当然也对地形了然于心,虽然六人避过了刚开始的搜查,但后续却又被聿国士兵追上,厮杀一阵,只逃出两人,剩余的皆惨死于聿国士兵刀下。
为了避开聿国士兵,沈弄璋建议走一条险路,然而同伴认为太过危险,意见不和之下,两人只得分开逃走,沈弄璋仍旧坚持自己那条路线——荆棘密布,没有砍刀开路,几乎走不出去的古老废弃的荒路。
没命地跑了一天一夜,虽然始终没有被聿国士兵追上,但对方却也没有放弃对她的追击,一直跟在她身后!
看不到,却感觉得到,那种压迫和危险,实在是对身心最大的折磨。沈弄璋已经疲惫不堪,只凭着心中一股不服输的韧劲儿在强撑着身体。
快了!
透过树木枝叶的间隙,已经可以看到平坦的西山脚,一口气冲过去!
裂帛之声不绝于耳,沈弄璋的衣服更加破烂,喘息浓重的她已不在乎,但身后传来的声音却令她不得不在乎。
犬吠声!聿国士兵竟然带来了猎狗!
沈弄璋一路逃命,一路也在猜测到底因何遭来杀身之祸,只是完全不得其门而入。
她一直怀疑是她换取的那些香料和胭脂里藏了什么秘密,所以才令聿国士兵如此锲而不舍地追击他们这些普通得接近贱民的小贩。但那些身外之物已被她遗弃,这些士兵怎么还不肯放过她。
“大灰!再快点!”她用力拉着因为疼痛而减慢速度的驴子,急切地小声催促着。
大灰身上伤口不少,胡萝卜已经无法使它分神,倔脾气有些上涌,很有些不情愿地抗拒着。
狗叫声已越来越近,他们发现她了!
即便大灰听到狗叫声再度惊慌起来,但跑了一天一夜,又受了伤,陷在这荆棘之中,也实在是跑不快。
“快走!”沈弄璋急得眼底已浮泪,辔绳在大灰颈背处勒出深深的痕迹。
喉咙里火烧一样,五脏六腑无法抑制地颤抖着。沈弄璋咬着牙,仍旧拼命拖着大灰狂奔,右手里握紧匕首,防备后面的猎狗不要命地扑上来。
已经听到了猎狗追逐接近的脚步声,踏着枯枝碎叶,如踩在心头一般,每一步都在凌迟着沈弄璋的精神。
大灰痛叫一声,最后冲出荆棘时的一根尖锐的长枝划伤了它的右大腿,但脱离了荆棘的束缚也让它喜悦。
不用沈弄璋再用力,它已经快速跑起来,比沈弄璋跑得还快。
一线凉风贴着沈弄璋裸露在外的右臂划过去,耳边猛然听到“嗤”的一声,大灰应声倒地,脖颈上突然多了一支利箭!
眼看着大灰活不成了,哀哀地叫着,沈弄璋咬住颤抖的嘴唇,疾步掠过大灰的身边,继续向前,眼中已有些水雾模糊。
再有一箭地,她便可下山,踏上穆国的土地。
没有回头,但她知道,猎狗到了身后。
热气喷到了右腿,小腿肚子一阵湿热,惊惧使得右腿差点抽搐。沈弄璋强行控制住沉重脱力的右腿向前迈了一步,然后突然转身,迎上扑向她的巨大黑色猎狗!
自己的右肩颈直接暴露在猎狗的獠牙之下,沈弄璋看准时机,左手扳住狗的下颚,右手腕撑起狗的上颚,匕首果断刺进扑跃到身上的猎狗的咽喉,甚至在被猎狗的力道扑倒之时,还不停歇地搅动着匕首,捣碎那畜生的喉咙,确保它有死无生。
听不到猎狗最后的惨叫,更感受不到身体的疼痛,仰面摔倒在地的沈弄璋一脚踹开猎狗的身体,一骨碌爬起来,继续向山下跑去!
就在离山下还有十丈左右的距离,另一支利箭在沈弄璋毫无防备之下射来,贯穿了她左臂。
沈弄璋全身一颤,闷哼一声仍极力保持住平衡,继续狂奔。终于在密密麻麻的箭雨降落之前,踉跄着冲到山下。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谢谢~~
第2章 无妄之灾(下)
终于进入穆国地界,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宏穆关,沈弄璋缓了一口气,努力喊着:“救命……有人……追杀……我……”
头痛欲裂,整个胸腹好似要爆开,气息不畅,呼救声根本传不出去多远。
穆国边界的巡逻士兵并不勤快,沈弄璋根本没有看到人影,而追在她身后的聿国士兵似乎也了解情况,已经有人只穿着庶民的衣裳下得山来,企图马上杀死沈弄璋。
沈弄璋头晕眼花,转身面对逼近的敌人,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用力大叫:“救命……聿……国……”
嗓子哑了,没人赶来,她必须自救!
沈弄璋将仍攥在左手的胡萝卜交到右手,抬起胡萝卜权当兵器指向敌人作出警告,已经用尽了最后的气力。
马蹄声自不远处传来,穆国巡逻士兵到了?!
那个佯作庶民的聿国士兵眼神一闪,从沈弄璋身后转回到她脸上,死死盯住,已然掏出随身的匕首,向她冲了过来!
“嗖”的一箭划过那士兵的左耳,一人一马已出现在沈弄璋身后,肃然喝问道:“什么人在我穆国边境喧哗?”
女子的声音?
沈弄璋心下一抖:是猎户吗?为什么有马?
不知来人是否能救自己,沈弄璋不敢过于分心,全副心神都放在敌人的匕首上。
聿国士兵不说话,脚下不停!
“嗖”的,又一声,那士兵的咽喉之上多了一支羽箭,身体却还向着沈弄璋冲去,只是跑出了七八步,便轰然倒下,匕首几乎便要刺到沈弄璋的咽喉!
沈弄璋手中的胡萝卜也抵在那人的臂弯处,随着他的身体跌落在地。
“庶民在边境私斗,按穆律,可就地格杀!”
女子一边收弓,一边看着沈弄璋坚/挺的背影,向着天霭山方向朗声说道。
山上没有任何声响,只有女子所来的方向,还有马蹄声在接近。
女子下马来,快步走到如同落汤鸡一样的沈弄璋身边,看清她的脸,才诧异地说道:“咦,竟然也是个姑娘,发生何事?”
沈弄璋已听不到声音,也看不到东西,模糊之中只知道来人救了她,便一头栽倒在来人怀里,不省人事。
再醒来时,沈弄璋已在火炕上。
浑身酸痛,左臂火烧火燎,缓缓转头便看到一个如男子一样束发的姑娘坐在炕边,炕上铺着一块羊皮,她正看得入神。
“醒了?”女子觉查出沈弄璋的动作,也转头看向她,温柔地问道。
沈弄璋还恍惚记得是个女子救了自己,见她与自己年纪相仿,一双大眼美而有神,英气十足,嘶哑着张口:“你是……”
喉咙和口唇干得开裂,一张嘴钻心的疼。
女子起身,一边为沈弄璋倒了一碗凉水,一边清脆地回答:“我叫傅柔,这里是宏穆关。”
然后端着凉水坐到沈弄璋左侧,温和地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姓傅,和守关将军傅治一定有关系。
沈弄璋强忍着没有流露出对凉水的渴望,淡淡地回答:“我叫沈弄璋,是盛州穆阳县的……一个……买卖人……”
见沈弄璋说到最后,声音突然弱了下来,傅柔微微敛了敛眼皮,倒也明白她的苦衷——穆国商人必须有市籍,无籍而经商者被视为贱民,真正追究起来,是要受罚充奴的。
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穆阳县如今……
缓了缓,傅柔才又问道:“你在聿国听到了什么,他们要杀你灭口?”
沈弄璋对此也百思不得其解,见她没有刁难自己的身份,对她倒是生了一些好感,摇摇头,答道:“什么都没听到,我们只是换了好些胭脂和香料,到天霭山南山脚,便被那些士兵追杀到现在。”
“你们有多少人?”
“十二人。”
“逃出来多少?”
“可能……就我一个。”
“从南山脚便开始追杀,追了你多久?”
“一天一夜再加半个白天。”
傅柔了然地点点头,语气忽地有些轻松地说道:“聿国人真是小气,为了十几人倒卖的胭脂和香料,便要追杀,啧啧。”
说罢,在沈弄璋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中,绕到她右侧将她扶起来,温和地说道:“说了这许多话,喝些水润润喉咙。”
前后明显的防备和放松让沈弄璋心中有些不适,但此女子到底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在这军营之中也没有为难自己,沈弄璋自然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想到莫名其妙被聿国士兵追杀,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嘴唇只轻轻碰了碰碗口,便装作已经喝完了水,稍稍抬了抬身体示意。
傅柔将她的谨慎看在眼里,忍不住笑道:“水里没毒。”
被揭穿伪装,沈弄璋倒也不再做作,同样报以微笑,低头便将碗中之水一饮而尽。
得知自己已昏睡两日,沈弄璋不肯再留在关内休息,提出离开——与她一同出来的十一位乡亲均命丧聿国,她必须要将这消息尽快送回县里,提醒大家近期不要再去聿国。
傅柔没有挽留,让她饱餐一顿补充体力,贴心地送了她路上换洗的衣物、药物和盘缠,甚至还有一匹战马代步。
看到马,自然便又想到与自己相伴了三年的毛驴大灰,沈弄璋不由得有些黯然。
迅速调整心情后,仗着有驭驴技巧,沈弄璋欣然接受傅柔给她的战马,那战马竟也乖乖接受了她这位新主人,带着她一溜烟飞驰而去。
她尚不知,在她离开之后,傅柔返回关中,进入宏穆关守关将军傅治的书房,说道:“父亲,聿国确已对我们生了歹意,我们要即刻将这消息禀告国君。”
四十二岁的傅治正站在沙盘前研究天霭山的山形走势,保持着自己的姿势,淡淡地说道:“石弥生本就嫌我们浪费军帑粮食,没有真凭实据报上去,只会又被他进谗言,说我们图谋军帑。只那个丫头的一面之词,且她的出身现在极为敏感,国君不会采信的。”
语气之中暗含着些许无奈。
傅柔撇嘴小声地骂了一句“石弥生那个老昏头”,随即急切道:“这姑娘他爹是他爹,她是她。听她说,已经离家三月,穆阳之事她根本不知。况且聿国暗中调兵藏在天霭山,被我们百姓无意中发现,全部灭口,这只算得一面之词?”
“穆阳县的人现在是一般百姓么?”傅治终于舍得转头,瞪了女儿一眼。
傅柔眼珠一转,突然一击掌,说道:“正是!说不得这正是穆阳县与聿国里应外合,更应该禀告国君!”
傅治面色一沉,厉声呵斥道:“胡闹!穆阳县到底怎么回事,别人不知,咱们关内的人岂会不知。他们生活不易,本就受了冤屈,你却还要雪上加霜么!”
傅柔红了脸,却不甘心地反驳道:“穆阳县大势已去,既然已经被诬陷,又何必在意多一条。且这一条可关乎我们穆国的大局安危,若能得国君重视,也算死得有些价值。”
“眼下太子璁和石相一致认定要先积累起粮食来,储备国力,失一城一池与平平稳稳的全年丰收相比……你这招无非是让穆阳的百姓死得更快罢了。”
傅治叹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沉默了好一阵,傅柔才完全理解傅治话中之意。
穆国国君穆唯朴不愿打仗的脾性,所有官员皆知。他向来认为清贫的穆国不会被他国当做可口的食物,自然也就不将边境的摩擦小战当做一回事。
按着丞相石弥生和太子穆砺璁的说法:是战必耗粮帑,非一城一池可相抵,是以,可先稍作抵抗,若敌不退,舍却几处贫瘠之地,换取时间使穆国粮谷满仓,再一鼓作气,将城池抢回来,乃强国之策。
穆唯朴必会认为宏穆关抵挡一阵后,聿国见没有油水可捞,便会撤兵。
颓然地垂下肩膀,失望的傅柔仍抱着微末的期冀,问道:“宏穆关由父亲镇守,您就没有其他办法么?”
傅治脸色肃然,转回头盯着羊皮地图上的天霭山,眼神越发凛冽坚定,答道:“先做好防备,再见机行事,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聿国的诡计得逞!”
有了父亲的保证,傅柔这才一扫阴霾,一步跳到傅治身边,抱着他的右臂撒娇道:“父亲是穆国最厉害的将军,不愧是柔儿最敬仰的英雄。”
就在傅氏父女在宏穆关部署防守之时,侥幸保得一命,却仍不知杀身之祸缘由的沈弄璋,在战马上颠簸了半个月,终于赶回到盛州境内,比之牵着大灰驴回来,快了一倍不止。
夏日夕阳落在身后,阳光洒在背上,烘烤得发热。眼看着再有两日便能赶到穆阳县,沈弄璋自宏穆关出来后便紧绷的精神,终于稍稍放松。
然而也只是放松片刻,官道前方渐渐清晰的一个单薄人影让沈弄璋豁然拉住了马缰。
路边站立的姑娘名叫董心卿,是沈弄璋的知心好友。她的父亲董庸之是穆阳县书塾的教书先生,算得上书香门第。但她自幼便不喜父亲那一套温和又不停重复的谆谆言辞,更喜欢和活泼似男孩儿的沈弄璋一起玩耍。
董庸之虽为人师,倒是不强求女儿的选择,只要她保持正直善良的性子,其他尽随她意。但有一条,不得与沈弄璋一同出去跑买卖。董庸之虽没有重男轻女之念,也不畏什么贱民充奴之律,但却生怕女儿在外餐风露宿辛苦。
极为心疼女儿的董庸之怎么可能让董心卿独自离家、并且奔波几百里之遥,站在这官道之上茫然四顾!
心头突地一跳,一阵不祥的预感莫名升起,沈弄璋努力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未等靠近路边的董心卿,便已经提前发声道:“心卿,你怎么在这里?”
“璋儿……璋儿!”
董心卿迎着仍有些刺眼的夕阳余晖,眯着眼睛打量着靠近自己的一人一马,起初还不敢相认,直到沈弄璋下了马,快步走到她面前,她才认出眼前憔悴瘦削的人儿,颤颤地叫出声来。
看着董心卿红肿得只剩两道缝隙的眼睛,听着她凄哀的语调,沈弄璋忽然打了一个冷战,却伸出右手拉住董心卿冰凉的左手,柔声道:“是我,怎么了?”
董心卿比沈弄璋小一岁,只有十七岁,虽然平时看似行事大胆,也不过是仗着有沈弄璋在壮胆,实则骨子里到底还存着温婉,此刻失了方寸,似乎沈弄璋的一只手不足以平复她的紧张,翻手抓住沈弄璋的右手,又慌乱地伸手去拉她的左手。
沈弄璋微微皱眉,任她用力地拉紧自己的左右手,听她哆哆嗦嗦地说着:“咱们不能回去了……沈伯伯带着全县的乡亲们……造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评论,谢谢~~
第3章 造反
眼前忽地天旋地转,疲惫的身子一晃,沈弄璋险些一头栽倒,随即死死咬牙撑住身体,断然道:“不可能。”
马上又意识到自己失态,立时补充道:“这其中一定有隐情。”
沈弄璋常年在外,虽然年纪小,实则处事已十分老练,近一年来已很少在人前速做判断,一向是深思熟虑后再表达自己的意见。此刻牵扯到自己父亲的安危,一时情急没有控制住。
董心卿是她好友,也是个心思细腻的妙人。知道她素来比一般男子更睿智果敢,眼下担心父亲,才偶然失态,感觉到她右手微颤,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是默默垂泪,用力攥紧她的手,证明自己就陪在她身旁,原本到了嘴边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沈弄璋垂下目光看着董心卿用力到发白的指节,眼泪一滴一滴落在粉嫩的手背上,又滑了下去,思绪已彻底清明,清了清嗓子,才平静地问道:“我离开的三个月,家里发生了何事?”
董心卿哽咽着,答道:“前一个月都好好的,四月初的时候州牧曹享突然带兵到了县里,说是国君有命,查出咱们穆阳县非法经商,按律要收押到牛羊市去充奴卖。然则现在三王子穆砺琛正在北疆镇守,国君开恩,罚我们全县十五岁以上男子去北疆做军奴,女子在家生产生活。”
“沈伯伯和他据理力争,他却不为所动,双方僵持不下,最后曹享派士兵将县城围了。罗重不知好歹,带了几个气不过的小子,半夜偷偷出去将曹享的十几个士兵打了一顿,曹享声称沈伯伯身为县令却带领百姓抗命造反,便开始攻打县城。”
说到此处,董心卿的身体颤抖得越发厉害,沈弄璋将她扶到路边坐下,轻轻地搂住她肩膀,一下一下缓缓地拍着。
穆阳县令沈冠古正是沈弄璋的父亲,虽然他行事向来不循常理,但此事显然是曹享在搅混水。
沈冠古从不说他与曹享之事,甚至有百姓埋怨曹享尸位素餐,沈冠古还会维护曹享,努力调节百姓与曹享之间的矛盾,因此,沈弄璋不知道曹享为何要诬陷自己的父亲造反。
十八岁的沈弄璋还没有足够的阅历能分析出事情发生的真正原委,在她看来,这样做等于将曹享自己也拖入了火坑——他治下之县令造反,他如何能安然置身事外。
想到事发已经一月,现在她心乱如麻,只是担心父亲的安危。
董心卿一直认为沈弄璋胆大心细有本事,县城里同年龄段的孩子几乎以她马首是瞻,从不轻看她的性别,是极为可靠的姐姐。此时靠在她怀里,心下稍安,虽仍焦急、更紧张害怕,却没有忽略沈弄璋的感觉,强打精神,抹了抹眼泪,吸了吸鼻子,继续说道:“沈伯伯没有办法再和曹享解释、谈判,只得紧闭城门,据城抵抗。”
沈弄璋双眉紧蹙,问道:“你出来多久了?”
“在这里等了两日,出来已经有七日了。”董心卿答道,顿了顿,眼泪又流了下来,低声啜泣着说道:“我爹说让我出来拦住你们,不让你们再回县里……去……送死……但是……璋儿,沈伯伯和我爹……他们是被大军围住了,怎么可能打得过曹享……”
紧紧地抓着沈弄璋的手,如同抓着惊涛骇浪中的一截枯木,董心卿泣不成声,仰脸看着沈弄璋,终于将刚才一直想说的话说出来:“璋儿……你向来……主意多……可有……什么办法能救他们……救……全县百姓……”
董心卿乞求的哀伤眼神刺痛了沈弄璋,城中还有她的父亲,她的好友玩伴,她与董心卿一样焦急。
围城的是州牧的军队,她再有通天的本事,又如何救人。
“别哭,哭解决不了问题。”沈弄璋轻轻晃了晃被董心卿抓着的手,尽量语气平和地安慰她。
“你出来的时候,县城里什么情况?”
“还差着一个多月才夏收,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家家粮食都不多,已然……撑不住了……”董心卿泪眼婆娑,双眼本就哭肿,现在更是像两个桃子摆在脸上。
城中粮食本就不多,董心卿的父亲要她出城,也是存了保她一命的念头,可见城中已到了存亡十分。七日,已经太久,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忍住心急,沈弄璋见董心卿这副模样,又想起她从未出过远门,这七天不知道是怎么挨过来的,不由心疼,说道:“先跟我走,去前面的杜县里住下,我回家看看,再来接你。”
说罢便扶着董心卿起身。
董心卿看似柔弱,性子温婉,却自有坚强的一面,立即抹了抹眼睛,努力看清沈弄璋,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
转瞬,才恍然大悟似地想起什么,问道:“对了,怎么只有你一个,其他人呢?你这马是怎么来的,大灰呢,你的货袋呢?”
一连串的问题出口,沈弄璋神色略微一滞,紧接着舒展眉头,说道:“这次我们做了笔大买卖,他们都在后面,我先提前回来报个信。你留在杜县正可以等他们,叫他们先不要回家。”
董心卿不疑有他,顺从地被沈弄璋扶上了马。
待到沈弄璋上马时,董心卿无意中低头看到沈弄璋的左上臂衣袖竟出现一大块红色的血迹,眼神一跳。
见沈弄璋正要催马,立刻按住她拉着缰绳的左手腕,问道:“你受伤了?”
沈弄璋看到董心卿的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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