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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侧女史官-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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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抚儿皱了皱眉,低声问:“公公,陛下在泡浴我就这么进去不太好吧。”

“都是陛下吩咐的,而且,”夏怀忠呵着腰也把声音压低了,“陛下都不让人随身伺候,没陛下的吩咐奴才也不敢进去,之前看陛下脸色不太好,现在奴才也担心呐,您还是赶紧进去看看陛下怎么样了,也好让奴才放心。”

司马抚儿犹豫着踏进了汤沐间,身后的门很快便又关上了,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内室雾气氤氲,药香浓郁,一片温暖,司马抚儿正站在门边雾里找人,她知道汤沐间是有一个汤池的,环视一周,总算看到了硕大的汤池,但没见着人,雾蒙蒙的看得不是很清楚,司马抚儿又觑着眼往汤池里找,人还没找着,帝的声音却很清晰的传来了:“回来了。”

司马抚儿赶紧换了个方向朝声源处走去,穿过浓浓的雾气,总算看到了帝,他正泡在一个很大的木桶里,木桶旁边摆着一个桌案,上面放了一叠奏章,他手上现在正拿着一本奏章。

虽然她跟着帝有些时候了,还在一个屋里住过,但此时还是觉得有些羞赧,但看帝此时的神态,倒是毫不在意的看着奏章,他一个泡浴的都如此坦然,她羞赧啥,心下这么一想,便走到了木桶旁边,有些奇怪道:“陛下,那里有汤池,您怎么不用。”

他视线未离奏章,“不用那么大,浪费草药。”

司马抚儿这才发现木桶的水面上已经飘满了草药,“这些都是什么药,味儿挺大,管用吗,您哪不舒服?”

他忍不住的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好一会儿才稳住气息,“当然管用,泡泡就好了。”

司马抚儿撇了撇嘴,表示不怎么相信,“医者不自医,您身体不适还是宣太医吧,总是自己折腾,您看看您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朕的情况朕自己最清楚,不需要别人插手,而且总是宣太医会引人猜测,一国之君怎么能总是宣太医呢。”

“您身子不好早就举世皆知了吧,哪还用猜测。”

“这样不矛盾,传言归传言,但若是总是传出朕宣太医的事,那就等于坐实了朕身体有恙,有碍我朝稳定,尤其在这个时候。”

“可您的身体更重要,若是太医能让您早些康复,为何不让他们看看呢,也可以秘密宣太医啊。”

“他们有能耐看好吗,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现在天气严寒,朕多泡泡药浴就行了。”

他的讳疾忌医和过分自信自己的医术她已经见识过,知道再劝也没什么用,只得住嘴,默默的候在木桶边,他也不再说话,继续看着奏章。

她也朝他的奏章看去,感觉光线太暗,而且有水气,字迹显得模糊,“这里光线暗,雾气又大,您还看奏章,不怕伤眼睛吗?”

“还好。”

“我听人说精力不济的人更要保护视力,疲劳看书对身体不好,也有损视力。”

他放下奏章,闭了会儿目,捏了捏鼻梁,道:“抚儿说的对,只是我要泡好久,干坐着也无聊,就拿了几本奏章进来。”

“要泡多久?”

“两个时辰。”

是够久的,皮不泡烂了吗,不过司马史官可不敢乱问,只问:“那您现在泡多久了?”

“快半个时辰了吧。”

那还早,就这么泡着是蛮无聊的。她又在木桶边站了一会儿,快入冬了,这几日她都是穿得严严实实的,怕着凉麻烦,刚刚进来前也没换身行头,刚开始还不觉得怎么,但在这雾气缭绕的汤沐间里待了这么一会儿,就感到很热了,她此刻有点想出去,“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臣先出去了。”

他睁开眼,偏头看她,颇为严肃道:“朕的起居注史官不是应该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朕的吗,朕的一举一动都不能离了史官的眼。”

司马史官被他说得有点晕,虽然她这个起居注史官负责记录他的日常,但也不是什么生活琐事都要记的,比如沐浴什么的,一笔带过就可以了,不必将沐浴的细节也记录在案,而且一天十二个时辰都跟着,她也吃不消。“臣已经知道您在沐浴了,您可以自由沐浴,臣还是先出去吧,臣在这,也碍您眼。”

他却幽幽道:“不管朕做什么,都无一事不可入史官眼,史官不必回避。朕又岂会觉得史官碍眼?”

他继续闭目养神,司马史官继续侯在木桶旁,忽然她觉得自己有些悲催,不像史官倒像太监宫女,在他边上侯着本应该是太监宫女该干的事。

果然,他真的把她当太监宫女使唤了,“把案子上的巾帕递给朕。”

她只得照办,递给他的时候问道:“要叫夏公公进来吗?”

“不必。”他接过巾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气。

司马史官也用手抹了抹脸上的水气,并试探着问:“您沐浴,怎么也不留个人在身边伺候呢?”

他用巾帕蒙住眼睛,后仰在木桶边上,“朕不习惯有人在身边,而且朕一直都是自己动手,沐个浴还要别人伺候,这不废人么。”

您现在毕竟是一国之君,而不是南征北战的武夫,自古以来皇帝吃饭更衣都是要人伺候的,更别说沐浴这么复杂长久的事了,虽然这么想,但司马史官也觉得当皇帝的都挺废物的,现在这位能自己动手的武夫倒是除外,毕竟武夫出身,跟人家正统皇帝不一样。

司马史官又小心斟询道:“您既然不习惯有人在身边,那臣就先出去候着吧。”因为现在是她自己也不习惯在他沐浴的时候还跟在他身边,既然陛下也不习惯,那正好啊,而且汤沐间温度太高,她现在感觉更热了。

“朕只是不习惯那些太监宫女跟着,史官除外。”他又把身体往水下沉了沉,两只臂膀倒是撑在了桶沿上,“而且朕身体不适,若是沐浴的时候受不住晕过去,总得有个人知道,否则晕死在汤沐间多不好。”

司马史官无言以对,泡个药浴也能晕死过去吗,不过汤沐间是挺热的,但他不是不怕热的吗。

他继续用巾帕蒙着脸养神,司马史官也只好继续默在木桶旁,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司马史官又抹了抹自己脸上的蒸汽,感觉眼前也挂着水雾,眨了眨眼睛,发现是睫毛上沾着水雾,便也将她抹去,但很快眼前又是一片水雾,蒙蒙的让眼前一片模糊,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还是一片模糊。

可能她的深呼吸惊动了源流,源流拿下蒙着眼睛的巾帕,偏头看她,“怎么了。”

司马史官耳边好像听到有人跟她说话,但却听得不是很清晰,她费力的看向跟她说话的人,呼吸有些困难,脑子也有些晕乎,还没答话,就觉得眼前一黑,在她彻底倒下去的时候她隐约看见泡在水中的人哗的一声站了起来扶住了她,但很快她便没有知觉了。

当司马史官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汤沐间外面的卧榻上,刚刚的窒息感已经一扫而光,呼吸着凉气,头脑清明了很多,胸口也不再闷了,睁开眼时看到源流正在用沾了凉水的巾帕给她敷额头。

她赶紧要起身,但立即被他阻止,他把她又按了下去,给她拉高锦被,眼内的焦急才渐渐散去,他舒了口气:“醒了?”

她发现锦被下的自己只着中衣,厚厚的外衣已经被脱下撂在一旁,她又快速环顾了四周,搞清楚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现在已经清明的头脑回忆了一下方才,有些羞赧:“陛下,臣——”刚刚是热晕过去了?

源流递给她一杯茶,扶她喝了口,带着歉意道:“是朕的疏忽,汤沐间温度那么高,怎么能让抚儿穿那么厚呆在里面呢,幸好抚儿没事。”

这茶酸甜润舌,虽然是温热的,但喝了却觉得沁人心脾,司马抚儿忍不住将一碗茶全部饮尽,这才腾出嗓子说话:“是臣失礼了。”陛下还没晕,自己倒晕了,幸好没其他人看见,但在陛下面前丢丑也是够难堪的,而且这已经是第二次在他面前晕了,上一次也是热晕的。

源流现在就在亵衣外面披了件外衣,亵衣已经被身上的水浸湿得贴在了身上,虽然外面批了件外衣,但依旧可以看清楚他的身体。

司马抚儿赶紧低下眼睫,觉得还是非礼勿视的好,忽的又想起来他说药浴要泡两个时辰,而刚刚他也就泡了一个时辰,“陛下,臣没什么事了,您还是继续进去泡浴吧,您不是说要泡两个时辰吗,而且这外面比不得里间暖和,您这热身子出来,又穿这么点,小心着凉。”

她现在是需要清新的凉气舒缓神经,但帝可不需要,这一热一冷的,身上的水还没擦干,更容易着凉,可别她刚热晕过,他又冻着了。

源流替她掖了掖被子,刚刚她晕倒的时候吓了他一大跳,很是怨怪自己疏忽大意,她的体质跟自己的不一样,穿这么厚在汤沐间待那么久肯定是要晕的,他赶紧把她抱出来透气,给她把了脉,知道是被热晕的,便赶紧帮她把厚厚的外套脱了,用凉巾帕敷脸,又担心散了热会着凉,所以给她捂上了被子。

之前自己把她抱出来就随手找了件衣服穿上,身上的水也没来得及擦,因为一直紧张着,所以都没感觉到外间的凉气,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自己还真是感觉有些凉了,尤其湿衣服沾在身上很不好受。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衣起身道:“不泡了,也已经泡了一个时辰,差不多了,我去换身衣服。”

他又进了汤沐间,司马抚儿又躺了一会儿感觉自己完全没事了,就是还有点渴,刚刚那碗茶根本没够喝,本想叫人进来,但不知帝是不是不愿让人进来,便打算自己起身,源流此时正好穿戴整齐的出来了,看她正拿她的外衣想起身便赶紧让她再多躺一会儿,自己坐到床沿上给她把脉。

司马抚儿没想到他速度这么快,只好又躺了回去让他把脉,过了一会儿,他收回手,问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司马抚儿说就是有点渴,并问还有没有刚才给她喝的茶了?

“抚儿喜欢喝那个?”

    她点点头,酸酸甜甜的,渴的时候喝真是舒服。

他赶忙起身拿起桌上的茶壶又倒了一碗,端给她:“那不早说,还有一大壶呢。”

司马抚儿接过,再次一饮而尽,微酸、轻甜,丝丝果香溢于唇齿之间,她把喝尽的茶碗再次递给他示意还要一碗,“这是什么茶?”

源流又给她倒了一碗,“水果茶,有柠檬、山楂、沙糖橘、菠萝、苹果、草莓等,这茶酸酸甜甜的,解渴开胃消暑,原来抚儿喜欢这个。”

消暑,司马抚儿虽然有点窘,但依旧喝了好几碗,几碗下肚,她都喝饱了,瞬间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对帝表示一下关心:“陛下,您还没泡玩澡就被臣搅了,真的不要紧吗?”

他轻笑道:“刚刚被抚儿吓出一身汗,现在精神多了。”

司马史官可不相信他的话,他一身水的出来,哪还能分清哪些是汗哪些是水啊。司马史官继续喝茶。又喝了一碗,她才想起来:“您不喝吗?”

他笑:“酸酸甜甜的朕不爱喝,朕爱喝苦的。而且,抚儿刚喝了最后一碗,茶壶里已经没有了。”





第54章 第54章 封号
没几日,金陵那边就传来消息,说是周煌已经在宫内堆起了一人高的柴草,并扬言一旦金陵城破,他就举家自焚。

又是举家自焚,李骏、季非举家自焚尚历历在目,现在周煌也要举家自焚了,司马抚儿瞪大了眼睛心内哀嚎,大词人国主你就降了吧,别自焚啊,灰飞烟灭也太惨了,西蜀国主南燕国主不都降了,现在也好好的,大词人国主你又何必这么想不开,还是来汴京吧。陛下早就下令一定不能杀你,要把你安全送到汴京,房子都给你盖好了,虽然没有西蜀女国主的多,但也够你跟你的少后住的了,陛下说了,本来给你建的房子数量是跟蜀王的一样的,但是你负隅顽抗迟迟不肯投降,又耗损了寰朝不少军费,所以就缩减了你的房屋数量。

源流冷笑:“这些个措大,徒有其口,绝无其志。”

司马抚儿正胆战心惊的为周煌担忧,祈祷他别干傻事,听帝又在挖苦,有些不爽:“人家都要举家自焚了,陛下还挖苦人家是措大,怎么说也是一国之主,怎么就成措大了。”

“周煌风花雪月惯了,这种酸腐书生也就口头逞逞强的本事,他若会自焚,东吴的孙皓,南朝的叔宝也就不会投降了。”

武夫!“陛下对读书人意见很大啊。”语气这么不屑,您这是嫉妒读书人吧。

源流见她眉毛挑得老高,“抚儿是读书人吗?”

虽然这个乱世是武夫横行的时代,但司马抚儿还是极为的自豪,小脑袋都快扬起来了:“臣当然是读书人。”

源流笑了:“朕只是不喜欢周煌那种穷措大,像抚儿这样的读书人朕还是很喜欢的。”

    *********************************************

围城已久,寰军却并未进行最后的总攻,寰军将士有些坐不住了,纷纷要求强攻金陵城。

少痕看着固若金汤的金陵城墙,依旧没有下令猛攻,而是派遣使者劝说周煌投降。如今金陵城内斗米千金,不需几日金陵城就彻底断粮了。可周煌依旧坚持不降,他坚持内政大臣乔参、张姬的政策,金陵城固,只要继续坚持,寰军定会因师老兵疲而最终退去。

少痕最后一次派了使者劝降,并定下最后期限,本月二十一日周煌再不降,寰军就全面围攻金陵城。

周煌依旧不降。

可就在最后期限的前两天,寰朝军营中却传出主帅少痕染病的消息。

寰军诸将闻言赶紧入帐探视主帅,少痕在病榻上环顾帐下诸将,问道:“各位将军可知我因何而病。”

众人皆说主帅定是积劳成疾,所以都恳请主帅请医调理。

少痕却道:“我这次的病,不是医药就能治好的,只要各位将军发个誓,金陵城破后绝不妄杀一人,我的病便能不治而愈。”

此言一出,帐下诸将皆面面相觑,一将道:“主帅何出此言,我等均听主帅号令,怎会胡乱杀人。”

围城已久,每到这个时候,将士们都会非常急躁,一旦城破,那些杀红了眼的武将到了城里会见人就杀,很容易就造成屠城的局面,到时候有些局面将会很难控制住。

陛下要求不得暴虐生民,自己也不想自己的家乡血流成河,这次要拿下金陵城,但决不能毁了这座城,绝不能屠城。

陛下虽赐了自己尚方宝剑,给予自己在军中生杀予夺的权利,但面前的诸将全部都是这次攻打南吴的功臣,以后还要靠他们冲锋陷阵,若是自己拿他们立法,只怕即便威慑住也会引起怨恨,所以必须让他们自己对自己有个约束。

他围城这么久迟迟没有总攻,也是希望周煌能够投降,免一场大战,少生杀戮,可周煌既然坚持不降,那他就只能强攻了。但总攻之前必须让这些将士们立下誓言,有一些武将杀得兴起时根本就会不管不顾,只有自己立过誓自己才有记性。

玉啸第一个站出来在少痕病榻前焚香发誓,其他将士也纷纷效仿,均在少痕病榻之前立下誓言。

期限一到,寰军发动全面总攻,一日内固若金汤的金陵城便被寰军攻破。

周煌没想到寰军说二十一号攻城真就一天就攻下来了,城破国亡,周煌准备自焚,正要往没点着的柴火上跳,便被左右大臣抱住,一阵痛哭劝说,周煌这才放弃自焚。

主战派乔参对周煌道:“今日亡国,是臣辜负了国主的厚望,臣已无面目苟活,倘若寰帝追究国主的责任,请陛下将所有罪责都推到臣的头上。”说完便回到家中悬梁自缢了。

当日主战派乔参、张姬二人曾约定同死社稷,乔参已经自杀,张姬却并无死志,带着家小和家中金银便来到宫中找周煌,并说国破自己本该就死,但自己实在不放心国主一个人远赴汴京受辱,自己跟着他去汴京也好向寰帝说明情况,以免寰帝怪罪国主。

周煌此时只得带着南吴的臣僚出宫迎接寰军,并向寰军主帅少痕请罪。

少痕对他好言安抚,以礼相待,并且让他现在就回宫,将自己喜欢的能拿得动的金银财宝全部拿走,因为现在南吴宫中的东西全部要登记造册,一旦登记造册了就一样都不能再拿,所以在登记造册之前让他把他喜欢的全部拿走,能多拿点就多拿点,去了汴京后还要过日子,毕竟是一国之主沦为臣子,怕以后的生活他会不适应。

可是今天对周煌来说是个国破家亡的日子,此时的他哪有心思再去拿金银财宝,他本也是个风雅之人,从小锦衣玉食,从不看重那些金银俗物,此时的心情又格外沉重,于是便乘着最后还能做主的机会将宫中的金银珠宝全部赏给了身边的大臣以及侍奉自己的人,自己只留下了极少的部分。

少三叔又来找少痕了, 少痕知道他的来意,对他道:“三叔不必担心,寰军这次对金陵百姓秋毫无犯,更不会为难金陵的世家大族,以前怎样现在就怎样,二叔身为国丈又是南吴的大臣,自然是要跟着南吴的众官员前往汴京的。”

少三叔心里有了底,掂量着虽然南吴灭亡了,但少家还是保住了,虎毒不食子,少痕本来就是少家的人,总不能连少家都要灭,他若心里不痛快大不了自己接手少家,他本来就是少家的嫡长孙,重掌少家的家业也是应该的,他现在贵为寰朝丞相,二哥也不敢跟他争,这次二哥又差自己来请少痕回少家一趟,二哥已在家中为他设宴,打算把少家还给他,只要他别乱来就行。

少痕听他说二叔已在家中设宴请自己回去一趟,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可他对少家没有留恋,他的家现在在汴京,他南征前得知紫茉已有孕,当时不能守在她身边,现在攻下金陵城他只想立即就飞回去,根本不会在金陵多做停留,于是对他三叔道明日就会带着周煌和南吴一众高官班师回汴京,不会在金陵停留,此时他还有些事要做,就不回少家了。

少三叔不答应,说他十几年没回来,如今以这样一幅面貌回来还不肯回少家看看实在说不过去,少痕说若不是三叔拦着他他现在已经在祭拜父母了。


寰军已经攻克金陵的消息早已传到汴京,金陵一降,南吴诸州便都不战而降,只有一处坚持不降,还扬言要光复南吴,就是曾经的润州守将卢林现在占领的歙州。

当初他镇守润州,后来周煌派了心腹大将牛仁过去援助他,牛仁将家里金银财宝都带了出来,根本无心跟寰朝力战,又嫌卢林碍事,便想了个法子把他支开,说金陵城已经被寰军围困,若是金陵失守,他们这个润州守了也是白守,所以让他去救援金陵,他没有办法,只得回金陵救援,但寰朝大军已到金陵城下,他那几千兵马根本没办法对抗,他看救不了金陵便也不回润州了,直奔歙州死守。

如今南吴各州均已投降,就卢林守着一座孤城,他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守的歙州未降,还派了使者到各个地方宣传南吴还有歙州呐。

源流派使者去劝降。

周煌和南吴众臣不日就要到汴京了,司马抚儿一直很关心大词人国主往后的封号问题,前有蜀王、智昏侯,那大词人国主该得个什么封号呢?她问了源流。

源流没有多想,脱口而出:“违命侯。”

啥,司马史官不淡定了,大声重复道:“违命侯?”

源流不急不缓道:“朕几次三番召他前来,他借口不来,几次让他投降,他不肯投降,耗了我朝这么多人力物力,这个封号很适合他。”

司马史官大声反对:“这个封号侮辱性太强,周煌毕竟跟刘尚不一样,刘尚那样该杀的人陛下不杀,反倒给他封了侯,而周煌即便朝政上并无作为,但不管怎样也是爱民如子的人,陛下竟然要把他跟刘尚一样对待,陛下赏罚不明处事不公。”

源流淡道:“朕若把他跟刘尚一样对待,那他来汴京之时也是要到明德门行献俘礼的,但朕不会将他向刘尚那样对待,所以到时候献俘礼就免了。”

刘尚当日是行了献俘礼,还用绳子拴着,陛下下了诏书当面对他责骂了一番,所有的仪式刘尚是一个没落。不过他脸皮厚,这么大的侮辱竟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还为封了个智昏侯沾沾自喜。

但大词人国主可不一样,这么个饱读诗书的斯文人要是也来一次献俘礼,受尽这份屈辱,那还真是让人受不了。

司马抚儿听陛下说免了周煌的献俘礼,立马笑嘻嘻道:“陛下英明。”又再接再厉:“那,那把封号也改了吧,这个封号跟智昏侯太配了,既然不能把他们同等对待,那封号就不能这么配啊。”

源流批着折子,一本批下来才道:“那就违命公。”

司马抚儿笑脸一僵,“这跟没换有区别?”

“比智昏侯高一级,比蜀王低一级,倒也正好。”

司马抚儿深吸一口气,开始讲理:“陛下一向以仁义治天下,对收复的各藩镇之主都能以礼相待,为何偏偏对周煌如此苛刻,他作为南吴国主不愿亡国也是人之常情,他做国主之时对陛下也是极为恭敬,除了不肯投降他没有任何错,而不肯投降站在他的角度也一点错都没有。”

源流边在折子上写着什么边道:“本朝不封异姓王,蜀王是唯一的特例,王以下就是公爵,朕都封他为公爵了,还苛刻?”

司马史官据理力争:“违命公,与其封了这样侮辱性的封号还不如让他做一布衣呢,或者直接赐死,士可杀不可辱。”

源流淡淡的不屑,“他若肯死也就不会投降来汴京了,既然投降对自己本身就是侮辱。”

虽然最后投降但好歹他也坚持到最后了,“陛下又要他投降又要侮辱他是何道理?”

“要么就早些投降,两国也少动干戈,既然坚持不降最后就以身殉国,可周煌是全都没做到。”

“为国坚守并无过错。”司马史官继续义正言辞:“陛下为了表现自己的仁义不杀亡国之主,却用封号侮辱于他,陛下这是伪善。”

字字铿锵得犯上,司马史官豁出去了。自己好歹是当朝从五品史官,还没怎么谏过言,既然做了士大夫就不能白做,要这次真把他惹毛了大不了把自己撤了职赶回家去,虽然他说他不受誓碑约束,但也说过士大夫不以言获罪,他还能杀了自己不成,反正这次一定不能让他给周煌真封了那么个封号。

源流看着她,神思黯黯,又抽出一本折子低头批起来。

违拗皇帝是件很让人胆战心惊的事,司马史官被他看得心下直犯怵,但面上依然一副绝不退缩的样子,此时见他不搭理自己,便继续上奏:“臣恳请陛下换封号。”

源流继续批折子。

“臣恳请陛下换封号。”

“封他为违命公一点都没亏待他。”

“爵位不低封号侮辱。臣恳请陛下换封号。”

“不换。”

“陛下。”

“朕嗓子疼,不想说话。”





第55章 第55章 受俘
征伐南吴的寰朝大军凯旋而归,从金陵到汴京的这一路上天气都很不好,非阴即雨,今日倒是难得放了晴,阳光普照,给本就喜气洋洋的大军又增添了一片华彩。

帝冕冠衮服亲临明德楼受俘。

他为了省钱把冕旒上的珠子都拆了,还把皇冠重新设计了一下,有大臣反对,他说那冕旒太沉,压得头疼,珠帘子太晃眼,拆了看得更清楚,司马抚儿瞅着他那帽子,倒也觉得重新设计的冕冠轻便简洁,更适合做冕冠。

听到他下令因为周煌早去帝号并已奉寰朝正朔,所以免除他的献俘礼后司马抚儿也舒了口气,帝总算没食言,她还真怕他一个不高兴反悔,让周煌也行献俘礼呢。至于封号,她又争了两天,但帝一直没松口,这两天都没搭理她。

帝下令宣诏,周煌等在明德楼下叩首听诏。司马抚儿朝下看去,真是感慨,上次看到他还是他大婚之时,彼时一国之主披红带彩神气轩昂声势浩大的迎娶心爱之人回宫,此时却成了阶下囚,落寞、屈辱的带着心爱之人听候别人的处置。

“上天之德,本于好生,为君之心,贵乎含垢。······江南伪主周煌,承弈世之遗基,据偏方而窃号,惟乃先父,早荷朝恩,当尔袭位之初,未尝禀命,朕方示以宽大,每为含容,虽陈内附之言,罔效骏奔之礼。”

唉,亡国之主就是伪主,成王败寇啊,陛下也没多宽大、含容,但他是胜利的一方就能自吹。

“······朕欲全彼始终,去其疑间,虽颁召节,亦冀来朝,庶成玉帛之仪,岂愿干戈之役?蹇然弗顾,潜蓄阴谋。劳锐旅以徂征,傅孤城而问罪。洎闻危迫,累示招携,何迷复之不悛?果覆亡之自掇。”

有几个一国之主甘愿纳土归降做人臣子的,周煌不降也情有可原,亡国之主连普通老百姓都不如的,谁知道以后在异国他乡将会过怎样屈辱的日子,就是现在的封号都带着屈辱。

  “······朕以道在包荒,恩推恶杀。在昔骡车出蜀,青盖辞吴,彼皆闰位之降君,不预中朝之正朔,及颁爵命,方列公侯。尔实为外臣,戾我恩德,比禅与皓,又非其伦。特升拱极之班,赐以公爵之号,式优待遇,尽舍愆尤,今授尔为检校太傅右千牛卫上将军,封郑国公,尔其钦哉!毋再负德!此诏。”

郑国公?司马抚儿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仔细回忆一遍,余音犹在,不是违命侯违命公,竟然是郑国公。陛下改主意了!

周煌悲戚的受诏,俯伏谢恩。南吴宗室也一并授官。

源流召来周煌一番安抚,司马抚儿总算近距离见到了这位大词人亡国之主,一脸文人式的忧郁夹杂着亡国亡家式的悲痛,与刘尚大不相同。他身边的少后此时衣服素净,虽然不见大婚那日的华贵,但依旧样貌可人。

司马抚儿虽然一直对这个小少后那么快就占了姐姐的位子有意见,但此时还是为她惋惜,做国后没多久就国破家亡了,此时只能陪伴夫君做亡国奴,希望大词人国主有她的陪伴能好受些吧。

受降仪式完毕后周煌和他的亲眷就被带到了早为他们建好的有二百五十间房屋的大宅子里。

司马抚儿目送着离去的大词人国主,想着他往后住的宅子,帝之前带她去那转悠过,雕栏玉砌、小桥流水,既华贵又清幽,虽然房屋数量比蜀王的少了一半,但比刘尚那厮的五十间房屋还是多了不少的,帝本来是要给那厮二百间房屋的,怎奈那厮乱烧府库还运走了十几船的金银,帝一气之下直接将给他的房屋缩减到了五十间。

这次给周煌的二百五十间虽然也不算少了,不过她对这个数字很不满意,曾进言二百六十间好一点,可帝就是一间也不肯多给,执意二百五十间。

“史官可还满意?”

司马抚儿赶紧收回视线,帝总算跟她说话啦,不过这语气她没品出情绪来,只能赶紧道:“陛下圣明。”

“是么,那朕能名垂青史了。”

语气还是温温的,但司马抚儿觉着还是带了点情绪,于是赶紧笑道:“陛下宽大、含容,自然可以名垂青史了。”

源流偏头看她,“能得史官一句赞美朕真是受宠若惊了。”

司马抚儿眼皮子一跳,“臣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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