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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忧欢-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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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狠心歹毒的女人。
迎着和霜打了的茄子般发蔫的顾长言,顾卫卿什么话都没说,既没问她进京的情况,也没讽刺她无功而返,只上下打量她看了一回,见她还全须全尾,便道:“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顾长言却不走,她瞪着眼睛道:“娘,我爹到底是谁?”
顾卫卿毫无惊骇之态,只盯着她的眼睛,缓慢却沉静的道:“当年我以男子身份在外行走,你是我抱回来的,娘不祥,爹是我。”
顾长言烦躁的道:“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我早就不是三岁顽童,有什么秘密不能和我说?”
“无关秘密,只是告诉你,你入了顾家族谱,我就是你爹。过去是,现在是,以后也是。这几年我意欲把生意交给你们姐弟,所以顾卫卿已死,而我只是顾家的远房堂妹。”
看来她是宁可死也要把这秘密带到坟墓里去了。
顾长言丧气的道:“我一直以为他是我爹,可他说我不是……不是他的女儿。”
顾长言越想越委屈,却连恨的人都没有。顾卫卿是块坚不可破的寒冰,以她微薄之力,根本不能攻克,可真要她恨母亲,她又做不到。
不管自己是不是贺琮的女儿,从他的态度上可以瞧出,他压根没想认自己,那么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已经没了意义。
顾卫卿问:“他果然当着你的面这么和你说?”
顾长言道:“是。”
顾卫卿离座,走到顾长言跟前,伸手抱住她瘦弱的肩,将她紧紧揽在怀里,半晌才道:“我唯一后悔的事,就是当初还小就丢下你去出海,但现在,我不后悔。小囡囡,你永远都是娘一个人的小囡囡。”
顾卫卿一反从前的低调常态,她放出风声,要招婿入赘。
周萱取笑她:“你怎么忽然就想通了?”
顾卫卿只笑笑,道:“也不算想通,只是彻底放弃了对某些人不抱实际的幻想罢了。”
周萱问:“六哥?他又怎么惹你了?”
顾卫卿摇头,望着周萱道:“如果可以,我是不愿意和公主往来过密的。”
周萱一撇嘴:“你什么意思?我又没惹你,你干吗要跟我绝交?在大是大非上,我还是挺通情达理的好吧?况且你跟我交好有亏吃吗?关键时候我能帮到你好不好?”
顾卫卿对她的自吹自擂并不反驳,也从没指望着她能真心实意的帮自己。自己从未给她以恩惠,何以要她给自己援手?
她只是平淡的笑笑,素手沏茶,神态清淡而逍遥,亲手将茶盅递过去,道:“既蒙公主青眼,草民若再不识抬举就过了,那么还请公主以后不要再跟我提当今陛下一句半句。”
说到最后,话语里已经带上了最深的凉意和狠意。
他怎么待她,顾卫卿都不恨也不悔,当年说到底不是他一个人的错,是她自己贪生怕死,见利忘义,又过于执拗孤傲,不肯委曲求全,那么到现在这个地步,她已经是儿女双全,他亦坐拥天下,后宫三千,也算是彼此不错的结果了。
她恨的只是他对小长言的绝情。
你不仁,我不义,以后提都不要提。哪怕奈何桥上见了,我也要以袖蒙面,只做从未认识你。
第369章 番外十一 招赘
顾卫卿想到就做,她跟顾大太太提了一声儿,便开始着手准备招赘事宜。
顾大太太对此是十分乐见其成的。这么多年,她不只一次的跟顾卫卿提出要她嫁人或是招赘,可惜顾卫卿只一律推脱生意要紧,一直都不吐口,如今主动提出要招赘,顾大太太欢喜都来不及呢。
只是心里到底也疑惑,这是受什么刺激了不成?
顾卫卿只笑笑道:“娘不是一直嫌我年纪大吗?我最近仔细考虑了考虑,确实是这个道理,长言和长愉一年比一年大,眼瞅着我也人到中年,再不为自己打算,难道将来要成为她们姐弟的拖累不成?”
顾大太太知道她嘴一向紧,如果她不想说,不管谁问,是休想从她嘴里问出个四五道六来,当下也不再追问,只道:“你明白这个理儿就好,娘也老了,不知还能活几年,你总是这么孤身一人,娘看着,心里也替你难受,好在你自己终于相通了,娘也能放下负担,将来到了地下,不至于无颜见你爹了。”
顾卫卿轻嗔道:“娘你说什么呢?你要活到一百岁,始终陪着玉卿的。”
顾大太太含着泪道:“你是个好孩子,办事牢靠,娘对你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就算一时三刻就闭了眼,娘也没什么顾虑。”
顾卫卿不依:“以前儿子为了生意,四处奔波,很少在家里陪娘,如今终于有时间也有闲心了,正是咱们娘俩好好相处,让玉卿也尽尽孝心的时候,娘您快别说那些丧气话了,这么多年,我于女红针指上一窍不通,娘得好好教教我才是。”
顾大太太哭笑不得:“唉,说起来确实是耽误了你,可是现在学,不觉得太迟了么?横竖家里也不差这几个钱,大不了再多请两个绣娘,还有我帮衬呢,多少衣裳做不了?”
顾卫卿开玩笑道:“玉卿这不是打算招女婿上,门吗?若是一点儿女红都不会,被人嫌弃了可怎么好?”
顾大太太一怔,随即怒目道:“哪个敢嫌弃我的女儿?娘的玉卿是最有本事,最聪明,最有头脑,最能赚钱,最孝顺的人,要是哪个男人瞎了眼敢轻慢你,娘做主,立时把他打了撵出去。”
顾卫卿哈哈大笑,道:“娘真当玉卿是仙女下凡呢?要是被人知道,只怕这女婿就更招不来了。”
顾大太太反过来劝慰顾卫卿:“虽说娘为你的亲事着急,可这种事还真就急不得,不能为了招赘而招赘,划拉一笼子就是菜,怎么也得好好挑挑,好好选选,这可是一辈子的事,看走眼了,那是你后半辈子都不能安生的大事。”
顾卫卿点头:“知道,不管怎么说,起码得长得人模狗样吧?太难看了,我可受不了。再者人品得好,我不求他养家糊口,但起码得善良老实,既能善待我,也得善待我的孩子和我的家人。”
顾大太太当面附和,心里却也发愁:平头正脸的好男人,谁肯入赘?有那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倒肯,但顾家也不能要?自己的女儿要相貌有相貌,要能力有能力,所缺者不过是年纪略大,又有两个孩子而已,酸什么样的人物配不上?
但世情如此,女人失节,比丧命都重,虽说建宁府的人不知内情,但真要是招了女婿进门,与顾卫卿一打照面,就知道她是昔日玉公子,到时她与当今陛下的前尘过往就无论如何也瞒不住人了。
顾大太太心里存了心事,教顾卫卿针线时便格外用心。生怕她因为针线上的缺憾,便影响了她的婚姻。
顾卫卿只觉得好笑,她故意这么说,也不过是想激着母亲有点儿事做,不至于胡思乱想罢了。
应征者不少,顾卫卿一概不看,只交给顾大太太。顾大太太倒是有些惶惑:“玉卿啊,这不比从前,如今可是真正夫妻,你……你不自己挑一个?”
顾卫卿道:“交给娘,我放心,娘只管放心大胆的挑就是了。”不是顾卫卿不看重自己未来的幸福,而是她知道,这种事还真就和顾大太太所说,急不来,只能碰,看什么时候能遇到有缘人。
周萱听说她要招赘,笑她终于相通了,从自己府里挑了十来个人,亲自送过来给顾卫卿:“喏,这些人都是我调,教出来,却还没来得及宠幸的,听说你要招赘,先可着你,给你送过来了。你瞧瞧可有中意的?放心,我绝对不是个吝啬的,你若都喜欢,我就把这十几个人都送给你。”
顾卫卿敬谢不敏。
她不是周萱,有放纵、肆意的资本,且她也从不羡慕周萱的生活方式。她既要招赘,就是打着找个老实男人,好好过日子的主意,这些男宠也好,面首也罢,不管身干不干净,起码他们的心早就活泛了。她一是养不起,二来是犯意不着跟他们裹乱。
她要找的是真正过日子的男人,最好能跟她白头到老,不管她将来是不是老了、丑了,病了还是残了,都能一如既往的好好待她的男人。
周萱乘兴而来,败兴而返,直骂顾卫卿“不懂得享受生活”。
顾卫卿只回她一句:“人各有志。”
对于她要招赘的事,顾卫卿没瞒着两个孩子。顾长言不吱声,只是神情中有些不耐烦,但她又并不直言反对,顾卫卿知道这孩子心性别扭——也不知随了谁。
一时半会,是和她讲不通道理的,况且顾卫卿也并非是征求他们的意见。孩子们一天比一天大,不管他们是赞成还是反对,顾卫卿都没打算改变主意。他们将来早晚有他们自己的生活,同理,她的后半生,也没指望着她们中的任何一个。
反倒是顾长愉大大出乎顾卫卿的意料之外。
长愉虽说也才十岁冒头,却是比顾长言成熟得多。他对于顾卫卿的决定有着很明确的建议:支持。
顾卫卿觉得好笑又心酸,要说最对不起的,就是长愉了,他本来可以有着更尊贵的身份,更美好的前程,却因为姓顾,生生被她给扼杀。也不知道他说赞成这话有多少懵懂的成份,又有多少是真正体会了她这做母亲的心,但顾卫卿还是对他很是欣慰。
第370章 番外十二 诚意
顾卫卿倒是低估了长愉。
顾长愉要比顾长言更有思想,虽然他和长言同样生长在顾家,所接触的环境和人都是一模一样的,但他更多一分总结和思考,所以内化到心里,所得到的结论与顾长言截然不同。
顾长言毕竟是小姑娘家,且一直生活在逍遥王府,也曾听人说过,自己是王爷的女儿,差点就请封了郡主之类……难免虚荣心作祟,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她对现在的生活多有不满,反倒对公主有着不同寻常的期待。
顾长愉则不同,因他与顾卫卿自小就生活在一处,对她互相矛盾的两个身份,没有多少疑问,自然而然的就接受了。
至于没有父亲这件事,随着年龄渐长,他心里多少也有了点儿数。三岁那年虽小,但长途跋涉实在太辛苦,所以他对见贺琮这件事记忆犹深。
顾卫卿并没特意同他交待过什么,他却知道这件事讳莫如深,有没有父亲,于他来说算不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没有就没有吧,因此并不追问。
反倒是越来越明白顾卫卿的艰难与不易,他又是男丁,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要比顾长言更有责任和担当,他时刻提醒自己,要早些学成本事,好让母亲歇歇,好挑起顾家重担,只有他强,他才能护住自己的母亲和姐姐。
所以他虽是男孩儿,可因为对顾卫卿的体谅,比顾长言多了几分体贴。
顾卫卿看着这个快要齐肩的孩子,眼睛微微有些酸,却仍是含着笑道:“娘的长愉长大了,知道体谅人了。”
越是这样的好,她越是觉得抱歉。但同时又有几分庆幸,如果他跟着贺琮,又能有什么好呢?皇家无亲情,无骨肉,且身世遭人诟病,在宫里再尊贵,也不免要小心翼翼、委曲求全的在当今皇后手下讨生活,还要和异母兄弟们勾心斗角,远没有现在这样自由。
可要真说哪种生活更好,顾卫卿没资格。
顾长愉很温和的道:“儿子是男人,本来就该照顾娘,照顾姐姐,以后娘什么事都不必怕,有儿子一力承担呢。”
顾长言轻嗤道:“人不大,牛皮吹得倒响。”
顾长愉也不生气,仍是平心净气的道:“或许我能力不够,但我会朝着这个目标一直努力。总之我就想告诉娘一个意思,您不必再为我和姐姐担忧,只管做您想做的就好。”
顾长言接话道:“行了,你也不必说话给我听,我也没有要拦娘的意思,其实娘是嫁人还是招赘,我半点意见都没有。”
虽说没意见,到底这话里的态度过于生硬,带了些烦躁。
她自己也意识到了,烦躁的挥了挥手,道:“娘,我说话直,您别往心里去,说实话,我确实有点儿不舒服,但我也能想明白。您从前便不是为了自己活,考虑这个考虑那个,委屈自己的时候太多了。我不过是担心会有麻烦罢了,其实要我说,周姨的话您完全可以考虑……”
顾卫卿失笑,打断她的话头道:“好了,娘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娘很高兴。”
顾长言只好闭嘴,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道:“娘,这里也没外人,我跟您说实话吧,要说恨,我只有比您更恨,但我也明白,恨是没用的,做好自己,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但是他是什么样的人,您比我清楚,我只怕……”
顾卫卿道:“不会。”
她明白顾长言的意思。可她不认为贺琮会大老远的就为了看她不顺眼,便跑来报复她。或许他报复心真的很强,但这么多年,两人不也相安无事过了这么久吗?
他不会这个时候自毁长城,把从前的骄傲、自尊都抛到地下,就为了做个反复小人。
退一万步,他真的心胸狭窄到这份儿,她也没办法。横竖母亲已经老了,孩子也大了,贺琮顶多是要她的命。
她给就是。
这个时候,她没什么放心不下的,也没什么遗憾,所以她不怕。
顾长言耸耸肩:“您说不会就不会吧。”
招赘的事悄无声息的开幕,也悄无声息的落幕,只因为这天顾府门口来了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自称姓苏,要见顾卫卿。
顾大太太心里一犹豫。
当年苏朗和顾卫卿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太清楚,但打从心眼里,她还是挺认可苏朗这个人的。长得就不说了,起码挺顺眼的,为人也实在,心地也不坏,最重要的是,他对玉卿的迷恋,是个人都能瞧出来。
当年两人分开,自然是有什么误会,如今他主动投过来,想必对玉卿还是存着那么点儿情分的。与其招个素昧平生的外人,还真不如把苏朗招进来,他本来就是玉卿自己选的备用人之一嘛。
有顾大太太放行,顾卫卿猝不及防之下与苏朗见了面。
一别七八年,他也老了,虽不至于两鬓斑白,但到底眉眼之间俱是风霜之色。顾卫卿习惯性的想拱手叫她苏兄,起身时才发现自己着襦裙,是不折不扣的女子。
顾卫卿也就不跟他虚客气,当下蹲身行了个标准的福礼,随即笑道:“怎么是你?这冷丁进来,吓了我一跳。”
神态、言语间都是自然的客气,没有抵触和疏离,好像他们只是一对寻常的兄弟,因故失散多年,如今重聚而已,其间并没隔着诸多纠葛和爱恨情仇。
苏朗也在打量顾卫卿,开口道:“是我,我就是想问问,当年你说,若你招赘,我是第一个在你考虑范围之内的备选,这话还算数吗?”
顾卫卿:“……”这可叫她怎么接话呢?过了这么多年,他仅凭着当年一点儿执念,能心甘情愿的和她相濡以沫,白头到老么?
顾卫卿微顿了顿,道:“算不算数,那要看你有多少诚心了?”
苏朗苦笑:“怎么样才算我有诚心?我听着信儿便赶了来,这诚心还不够?或者你有什么条件,只管提,若我答应的不够痛快,你再撵我走不迟。”
第371章 番外十三 不悔
顾卫卿说要苏朗的诚心,倒不为的是试探,毕竟两人多年不见,且人心易变,她可不敢断定苏朗能初心不改,待她还一如从前。
她没那么自恋,且也没这个道理,毕竟当年她对苏朗居心不正,存的只是利用完他就过河拆桥的心思。
并且说起来,她待苏朗,确实不够好。他不上,门来寻仇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以德报怨?她不是蠢人,苏朗也没那么圣人。
顾卫卿无视他的激将,只平静的道:“什么条件不条件,我提了你便随口答应了,倒是简单,可日后能不能实现,谁敢保证?我只问你一句:曹珠呢?”
当年她把曹珠打发出去,虽然有成人之美之嫌,但更多的也不过是饶曹珠一命罢了。
曹珠虽该死,可她受制于人,顾卫卿再恼她恨她,也有同情之心,可归根结底,始作俑者是苏朗,顾卫卿连他都能不恨不怨,何况小小一个曹珠?
曹珠亦是个可怜人,她待苏朗的心,那可真是日月可鉴,但苏朗待她可就耐人寻味了。
怎么说,当初苏朗没拒绝,不管两人相处得如何,到底一起过了十几年,再没感情也有了一分斩不断的亲情,要想体察苏朗的为人,端看他如何待曹珠,就知道得八、九不离十了。
苏朗似是早就预知顾卫卿要这么问,因此不慌不忙的道:“我并不否认这么多年一直和她在一起,且还有了一儿一女,但是你放心,我既来招赘,就不会给你惹麻烦,自然是了结得一干二净了才来的。”
顾卫卿不置可否。
苏朗道:“我,我把她休了。”
顾卫卿摇头:“抱歉。”她只想招赘个夫婿,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如果这种平定的幸福要以牺牲另一个女人平静的生活或是简单的幸福为代价,未免太沉重了些。
她不要。
苏朗抢前道:“你先听我把话说完,你不能因为三言两语便定了我的罪,且不给我申辩的机会。”
顾卫卿反问道:“你觉得有什么可说的?难道我顾卫卿还要沦落到靠曹珠施舍,才能招得如意佳婿不成?这世上又不只有你苏朗一个男人,我可没有和别的女人抢男人的嗜好。不好的,我不要,不完整的,我不要,不能诚心待我的,我还不要。”
苏朗苦笑:“你的骄傲,别人不知,我如何不知?我怎么会舍得让你落到这样的地步?我说过了,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进门入赘,前尘往事,是我和她的事,与你,与别人都无关系。我知道她待我好,且这么多年,替我持家操劳,生儿育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背信弃义,置她于弃妇的地步于不顾。可玉卿,你该明白我对你的心思,这么多年我都不曾忘记过,哪怕当年你对我那般心狠,我都没能恨你多长时间。如今再无阻碍,为什么我不能和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人在一起?曹珠算什么?她不过是我当年的奴婢,这么多年我虽未给过她名份,可我待她始终像是对待一个妻子,该给的不该给的,我都给了,如今我想为自己活一次,且又不少她什么,为什么不行?”
顾卫卿道:“诚如你所说,你和她的事,爱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和我没关系,我也并非是揪着你的过往就因此嫌弃你,我只是不想因为我的缘故而拆散你们。别跟我说你无辜,她可怜,假如没有我招赘的事,你不管欢喜还是忧伤,是否要和她过一辈子?”
苏朗被噎住,他颇为痛楚的低下头,道:“是。”
顾卫卿不欲和他为难,十分平和的道:“从前你我之间的事,我承认我不对,但我不后悔,人活在世,总有诸多为难,诸多取舍,我也一向不忌惮承认自己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很不幸,你在那个时候遇到我,而且正好成了我的鱼饵。但你不能否认,每个人在不同时期,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就像现在,我只想过平和、安定、简单、温馨的生活。也包括你,不管那个时候选择委曲求全,还是选择将就凑合,亦或是现在的勇敢追求,我可以理解,甚至也可以表示赞许,但我不能接受现在的你。”
苏朗道:“那我还真是生不逢时,无论在哪个阶段,你都不能接受我。”
“不是我不能接受你,只是天时、地利都不太合适而已。”
苏朗豁然道:“照你的意思,是不是只有曹珠死了,你我之间才没了阻碍?”
顾卫卿抿抿唇,道:“不,与别人没关系。更确切的说,你我之间的阻碍是你我自己的心理障碍,我想要自己的选择不后悔,同样,我也希望你的选择不后悔。”
如果是他人为的导致曹珠意外死亡,难道他们之间就真的再无阻碍?
苏朗挑衅的道:“也有办法,那就是你退一步,接受曹珠。”
顾卫卿呵笑:“我招赘夫婿,是给自己锦上添花的,不是给自己没事填堵的,我养着你一个人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养着你的女人和孩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就算当初有过承诺,那也是建立在你我同等真心真意的基础上,我不会为了什么承诺就强迫自己别别扭扭的过日子,也不会为了承诺就强迫自己必须受委屈。”
苏朗沉默。
顾卫卿以为他已经打了退堂鼓时,他开口道:“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看来你确实是想得很透彻,不是为了招赘而招赘。曹珠早几年就没了,她是病故,并非**。我此来,也不是为了从前的不甘和怨恨,只是想平平静静的,和自己喜欢的人过简单幸福的生活。我的儿女和你的孩子差不多大,我不敢奢求你对他们视如己出,甚至你如果不喜欢,我便永远不再见他们。”
顾卫卿摇头:“我还没那么狠心,要你如此断情绝义,他们是你的儿女,那就一辈子都是,毕竟,我还希望你能待我的儿女一如亲生,就算投桃报李,我也不会亏待他们。只是,我还想问你最后一句:你当真不后悔?”
苏朗毫不犹豫的点头:“是,至死不悔。”
第372章 番外十四 再起
择了良辰吉日,顾卫卿招苏朗为婿。
在建宁府倒一时传为佳话。
苏朗入赘后,安心帮扶顾长愉于顾家的生意,对顾卫卿也始终敬爱有加。夫妻之间亲昵不多,感情却也如细流涓涓,平淡而隽永。
顾卫卿对他很满意,对自己的生活也很满意。
五年后,贺琮忽然微服到了建宁,顾卫卿平静的生活也因此被打破。贺琮一到建宁,便命人闯入顾家,指控苏朗与当年太子暴毙案有关。
苏朗毫不惊慌,也无意外,甚至没什么反抗的就被侍卫五花大绑。顾卫卿亦步亦趋,送他到门外,亦不心慌,也无意外,只是眼神中满是抱歉。
苏朗回头看她,道:“玉卿,别为我再向任何人折腰。有这五年,我心愿得偿,生活美满,我已经死而无憾。”
顾卫卿明白他的意思。她也确实没打算去求贺琮。求他还有什么用?他忍了五年,怕是每天都在策划着怎么把苏朗和她千刀万剐,到底忍无可忍,终于动手了,可见决心之坚。
她有什么可能劝得动他的?
与其自取其辱,她宁可不屈而死。
顾卫卿朝苏朗微微颔首,声音里带了些哽咽,道:“我也是,只是终究连累了你。”如果没动了招赘的念头,苏朗也不会千里而来。如果不是招他为婿,他也不至于枉死。
当初便是冒着风险,拼死一搏,想着随着时间推移,贺琮总不至于这么没品,可没想到他还就是这么没品。
可到底给了她五年幸福、安康的日子。虽然短暂,老天到底不算负她。
苏朗失笑:“别说这话,娶你为妻,是我苏朗三生的福份。如果有来世,希望我还有此荣幸。”
顾卫卿含泪摇头:“未来的事,谁知道?我只希望你不要怨恨我。”
苏朗道:“不会,我此生唯愿,你能幸福安康,可别学那些无知怨妇,为我殉情。但凡有机会,你都要好好的活着。有些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幸福,可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得不到幸福,他不明白,抢的东西越多,失去得也越快。你活得越好,他越煎熬,这比亲手杀死他还要令人痛快。我虽死却不足惜,只希望你能用这种方式替我报仇就好。”
顾卫卿道:“你可真是傻,明知道我不会做这样的蠢事,何必替我连借口都找好了?”
苏朗道:“我想再抱抱你。”
顾卫卿上前,侍卫却用刀剑将他二人隔开。
苏朗道:“罢了,再多要求便是奢求,玉卿,你多保重。此一别,生死无期。”
送走苏朗,顾卫卿闭门谢客,果然并没有去寻贺琮。周萱还巴巴的打发人来,问她可需要帮助?顾卫卿婉言谢绝。她只是着手变卖家产,甚至俨然成了散财童子,将余财都分给了顾二老爷、顾三老爷以及颜家。
贺琮久等顾卫卿不至,恨得吐血,他吩咐人:“告诉顾家,五天后将苏朗处死。”
处斩就处斩,顾家只派人给苏朗送了些衣裳、吃食。
贺琮将衣裳都扣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听说这些衣裳都是顾卫卿亲手做的,且她这几年一直像模像样的当了个贤妻,对苏朗并无呼来喝去之势,两人大有举案齐眉之意,苏朗的吃穿住行都由她亲手操持,苏朗倒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福气。
可惜他劫了,自己也穿用不得。苏朗比他略矮,原本身形倒也相似,可这几年苏朗做惯了富贵田舍翁,身材略有发福,而贺琮则是越来越消瘦。
顾卫卿那边一直没有动静,贺琮则是对着顾卫卿亲手做的衣裳发了一夜的呆。
五天转瞬即逝,贺琮算是明白,顾卫卿不会再替苏朗求情了。这女人心真狠,真硬,哪怕是和她同床共枕的相公,她也能为了她自己,说舍弃就舍弃。
一切准备就绪。
底下人来报:“顾氏想要亲自替苏朗送行。”
贺琮坐在高高的监斩台,睁大眼睛使劲往下看。看热闹的人很多,挤挤挨挨,议论纷纷,瞧着各个都很兴奋,好像不是要看人被砍头,而是要在这儿举行什么盛大的集会。
令人烦躁。
他看不出哪个是顾卫卿。
不由自主的便道:“叫她过来。”他想见见她,想要亲口问问她,有没有后悔?她和他憋气暗斗了这么多年,这样的结果,她可满意?
很快顾卫卿被带到。
让贺琮失望的是,他所看到的,不是个满头华发,垂垂老矣、灰头土脸、垂头丧气的妇人,而是个衣着精致、神情温润、温柔美丽的少妇。
时光怎么能如此善待于她?她和从前的顾卫卿仿佛没有丝毫改变,如果束起头发,换了男装,谁敢说她不是当年的玉公子?
不,还是有变化的,从前的玉公子气质清冷,有如一股泓泉,触之冰凉,不可狭亵,而如今,她就是个温柔美丽的女子,比从前多了几分温暖和温润。说白了,从前她多压抑,如今多了几分人气,变得更真实,更让人……爱不释手。
贺琮很想从椅子上跳下去,不由分说,将顾卫卿绑了就走。他下定决心,不管她有多恨他,这一回,他不能无功而返。
曾经多少年前,他就渴望见到这样的顾卫卿,希望她能安心做他的妻子,替他打理衣食,安静的等他回家,温柔的教导子女,羞涩的与他同享欢情无限。
终于看到了,等到了,她却与自己毫无瓜葛,他怎么甘心?
顾卫卿安稳的跪下,道:“草民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许久,贺琮才道:“平身。”
顾卫卿道:“草民不敢,因草民的夫婿犯了国法,要被陛下处斩,草民不敢替他申冤,只想出于夫妇情义,亲自送他一程。”
贺琮良久道:“卿卿,你该明白朕的心思。”所以别做无用功。
顾卫卿笑笑,道:“草民不明白,只是这点儿小要求,想必陛下无有不从?”
人他都杀了,让他们见最后一面又如何?有更多的话,他还想说,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等人群散去,苏朗也死透了,两个人单独相对,他可以和她说个够。
贺琮摆手:“允。”
顾卫卿磕了个头:“多谢陛下。”
第373章 番外十五 了之
顾卫卿与苏朗并没说什么,两人相见,众目睽睽,也不好再说前情旧事,她只是亲自喂了他一顿自己亲手做的饭菜。
苏朗是吃过断头饭的,可他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全咽了下去。
与顾卫卿四目相对,他爽朗的笑道:“我本来想说,叫你不要来了,可是才分开这么几天,我发现我很想很想你。说实话,离开活生生的你,一个人睡到地下,我还是觉得挺害怕的。所以我又想,你还是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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