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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忧欢-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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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琮不为所动,竟又娶柳家嫡出五娘为妃。
柳家五娘与太子妃是堂兄妹,因贺琮有隐隐与贺璋争峰之势,太子妃不惜与柳家反目。
周萱欲为父兄报仇,买通太子府侍妾姜氏,致使贺璋暴毙,太子妃遭受打击,一厥不振,哀伤过度,于次月不慎落水而亡,有传她与太子夫妻情深,夫死不肯独活,这才殉情,也有人说她死得蹊跷,有人在她平素饮食中下了药,才使得她日益精神恍惚,又被人恶意领到湖边,狠心将她推入水中,这才导致她香销玉殒。
可景帝因中年丧子病重,刑部查来查去,毫无苗头,这桩公案只好不了了之。何况贺璋年纪轻轻,死于马上风,好说不好听,夫妻二匆匆下葬,不两年,已经再无人提起先太子和太子妃。
贺琮风头无两,虽说景帝无并再立太子之意,但他龙体欠安,时常把贺琮带在身边,议论国事时没少问询他的意见,大有亲自教导之意,朝臣中越发暗流涌动,先太子一派越发消沉,立贺琮为储君的呼声甚嚣尘上。
但景帝始终岿然不动。
他在这个位置待久了,和所有的皇帝一样,都想千秋万古,长生不死,就算明知道不可能,却仍然不愿意早早的立了储君。
有个太能干的太子,对他来说是极大的威胁,越发衬得他老迈腐朽,尽管那是他嫡亲的儿子,他也不免要生出激愤之心来:你们的一切都是老子给的,可你们却要踩着老子的血肉登上峰巅?怎么可能?!
不管景帝心思如何,他身体渐危是事实,顾卫卿出海第三年春四月,景帝驾崩,临终前,到底不情不愿的在传位诏书上盖上了玉玺。
直到死,那颗玉玺也还捏在他手心。
贺琮办完了景帝的葬礼,三日后举行隆重的登基大典。柳氏五娘为后,徐氏追封为贤德皇后,其所出嫡长女贺萌被封为毓秀长公主,柳氏所出的嫡长子贺昆为太子,其余妃诸女各有分封。
最令人瞠目结舌的是,他封周萱为瑶仙公主,将建宁三百里封地尽皆赏赐于她。
四月末,天气已经渐暖,方源匆匆进了御书房,见贺琮还在和朝臣们议事,脚步顿了下,终于候在了门口。
不一时朝臣们鱼贯而出,贺琮揉着太阳穴,沉声道:“方源,你有急事?”
如今他已经是宫中大总管,等闲小事都有小太监跑腿,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事能惊动他了。
方源上前,回道:“陛下,小小姐到了中州,可惜路上遇到劫匪……”
贺琮无动于衷。
他对小长言的感情是矛盾的,他当然喜爱她,可面对她,就会想到此生最大的耻辱和挫败,所以他不肯面对她,是以这两年,他派人在建宁好生看顾小长言,他却一次都没再见过她,若不是他登基称帝,实在说不过去,他也不会宣小长言进京。
方源心底叹气,知道自顾公子走后,陛下越发喜怒不形于色。当然这是好听的,难听的是陛下已经很少对什么事什么人动声动色。
他自顾自说下去:“小小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皮外伤,有些惊吓失神。卫猱的意思,是在中州休整几天?”
贺琮唔了声,道:“知道了。”
休整就休整,什么大事,也值得他颠颠跑过来禀报一回?
方源对小长言是十分惦记的,这两年贺琮一副“国事缠身,无暇他顾”的情态,方源却始终对顾长言关爱有加,时不时就派人千里迢迢的送些礼物给顾长言。也就是有他这么照拂,否则小长言哪里还能得到府中人的尊敬?
如今陛下的儿女都有了分封赏赐,可小长言连当年的郡主都没得,还是平民一个,方源有心说句情,见贺琮这般黑脸,只好打消念头,道:“卫刚来报,码头有船队……回来了。”
第360章 番外二 儿子
方源这话才落地,贺琮猛的抬头怒喝道:“你说什么?”
这几年就没人敢提顾卫卿,再严重些,发展到没人敢提建宁,更甚者,凡是能让陛下联想到顾公子的,谁也不敢吭,就怕一把邪火烧到自己身上,遭了无妄之灾。
方源虽是近臣,跟着贺琮这么多年,历经风雨,可在这事儿上他也不敢触贺琮的逆鳞。陛下不比从前,虽说养气功夫越来越好,但真发起脾气来,可真是雷霆之怒,只有比从前更狠的,他可禁不起。
“……”方源只能再度重复了一遍:“出海的船队回来了。”
船队回来,意味着什么,贺琮和方源心里都明白,可贺琮哪里肯直接问出来?他心里跟一团火似的在烧,啪一下把砚台砸下去,怒道:“朕看你是老了不中用了,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呃……奴才知罪。”方源二话不说就跪了下去。
贺琮打从决定娶妃,在京中落脚,没多长时间就打发卫刚回了建宁,他交待卫刚的任务只有一件,那就是守好逍遥王府。
说好听了,那是他最后的归属地,万一京中失手,他还可以退守建宁,可方源却不这么认为。谁不知道卫刚是个死心眼,交待他的事,发生再多情况,他也能一板一眼的做好,哪怕丢了自己的小命也在所不惜。
方源绝对有理由认为,陛下留卫刚在建宁,为的就是时刻盯紧码头,看顾公子何时回来,不然怎么那边才看见船队的踪影,离码还有有几天的距离呢,卫刚的密信就已经到了呢?
贺琮眼睛通红,把殿中所有东西砸了他也难消心头之恨。顾卫卿,她怎么还敢回来?三前年逃之夭夭,三年后放心大胆,她就有把握自己能对她既往不咎?
可他又害怕,害怕她真的胆小如鼠,出去了,不管生死荣辱,但凡有了落脚地,她就再不肯回来。
短短一瞬,贺琮自己已经在天堂地狱走了好几个来回,一颗心跟油煎火烤一样的煎熬。他好不容易平复了情绪,问:“回来了?好啊,朕正发愁今年春旱少雨,怕是有大灾,船队一回来,朕就没后顾之忧,面对户部那些老不死的,也有底气了。”
方源便陪笑道:“所以说这是陛下之福。”福?哪来的福?她就是气他不死吧。不让她走,她非得走,不想让她回来,她又连个招呼不打就回来了,当他是什么?
说了半天有的没的,贺琮才艰难的问:“卫刚还说了些别的没有?”
“……”到底有还是没有?方源实在不敢保证。他倒是希望岁月浸染,陛下如今娇妻美妾,儿女双全,早把顾公子丢到脑后,毕竟这样对他们两个最好不是?可万一呢?且瞧着陛下这情态,怎么也不像是对顾公子毫不在意的模样。不都说爱之深恨之切吗?他如今听闻顾公子的踪迹仍然情绪如此波动,是不是证明着他还爱着顾公子?
贺琮没那个耐性,见方源不说话,又把朱笔砸了出去。方源忙回话道:“有,还有,他,他说,顾……”
才提了一个顾字,便偷眼看贺琮。
贺琮却脸色暗沉,仿佛一下子堕进了地狱,暗无天日,漫无尽头,而他是个睁着眼却看不到前路的可怜的睁眼瞎。
方源一阵心酸,道:“顾公子,回来了。”
贺琮没说话。她终于,还是,舍得,回来了?
然后呢?
他不知道。
方源小声道:“听说,还,还带回来,带回来一个,两岁左右的男孩儿。”
御书房内静寂无声,可方源却听见了心碎的声音。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都不敢看贺琮的脸色了,殿内实在是静得可怕,方源自我安慰,也安慰着贺琮道:“也,也许是,卫刚的信息有误,陛下若想知道详细的实情,可以……”
可以把顾公子请进京城来。一旦两个人见了面,什么话不能说明白?如果陛下真的对顾公子死心了,那问完话,打发她走就是了,从此以后,一南一北,一君一臣,再无关系。当然,如果陛下对顾公子还没死心,那就不计较前情,管顾公子这三年都经历了些什么呢,正好乘她有把柄,把顾公子收入宫中就是了。
可惜方源想得好,贺琮却不领情。
他早知道顾卫卿是个什么玩意,果然一离开他的一亩三分地,她就越发肆无忌惮,居然又弄了个野种回来?
两岁多,也不知道她是在船上有的,还是到了异国他乡。要是在船上,她得什么眼光,什么胃口,居然选和她一样的贱民?
贺琮简直要替她羞愧而死。
可要是在异国他乡……她就更不知道死活了,那里的男人和本国的男人有什么区别?还是说她单纯就是为了借种?
既然她找到了可以对她言听计从的男人,她还回来做什么?
拿儿子回来跟他炫耀?
贺沉默半晌,脸上神情变幻,一副十分不情愿的模样。他忽然问:“卫猱与长言留在中州是怎么个意思?”
“……”方源苦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陛下。他垂头小心的道:“听,听说,是顾公子随后快马加鞭赶赴京城,没有多远,就要追上卫猱一行了。”
贺琮勃然大怒:“听说?你听说得倒多,你倒是跟朕一次把话说清,你都听说了什么?又是听谁说的?”
方源哪敢说,忙道:“就这些,再没别的了。”
贺琮冷声道:“下次再有密信……务必交到朕跟前来。”这种别人都知情,唯有把自己蒙在鼓里的滋味,实在太特么难受了。
方源忙应是。
贺琮犹豫了一天,才命人通知卫猱:“原地待命。”
他的借口十分堂而皇之,顾卫卿不是要进京吗?那正好,有卫猱跟着,不怕她半路逃之夭夭。
半月后,贺琮终于见着了久违三年的顾卫卿……和她手里的小男孩儿。贺琮打量半晌,心里起疑:不是说外邦人不是红发就是蓝眼的吗?这孩子黑发黑睛,分明就是本朝人的孩子?
关键是,他到底是谁的儿子?!
第361章 番外三 骄傲
贺琮审视的打量完这小男孩儿,这才看向顾卫卿。他都嫉妒了,岁月无情,这三年他抵三十年过,不只是花费心血多,还多了一种悲凉的沧桑,纵然他坐拥天下,他却毫无成就感,那份骄傲与虚荣的欢喜只是短暂的一阵,到如今狂喜褪去,只剩下空洞的茫然。
他还不到而立之年,却已经失去了从前的锐气和热血,像个年迈的老人,不是因为见惯不败,从而不再兴任何波澜,而是因为这生活给他的恶意伤害太大,以至于只剩下漠然的麻木:不管出了什么样的大事,他都没办法跟着欢欣鼓舞或是悲怆欲绝,有的只是:与我何关?
可岁月对顾卫卿似乎格外仁慈,一别三年,时间不算长,于贺琮来说像是过了两辈子那么远,如果不是顾卫卿活生生的立在跟前,他都要怀疑:朕真的与一个叫顾卫卿的女子结识并纠缠过吗?
像梦一样,虚无缥缈,他很想抓住什么东西来验证一番,或者说安慰自己一番。
他手里顾卫卿的画像几经损毁,唯一留下来的反倒是那张春宫图,有时候私下里揣摩,他心目中的顾卫卿就是那么年轻的不可思议的模样。
但他觉得这不可能,人都会变老,或许长天日久的相处发现不了,但短暂别离后的重逢,一定能发现端霓,可眼前的顾卫卿,分明是从前的模样,气质清冷,五官争艳,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光泽温润而清澈,没有任何悲喜。
贺琮问她:“你为什么回来?”
顾卫卿答:“故土难离,这里始终是草民的根,无论草民远行到哪里,心无时无刻不在惦记。”
就一句“故土难离”?
贺琮冷漠的心再度受到重创。当然,他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多刻骨铭心的爱,除非不得己,她才会“甜言蜜语”的哄自己,其余时刻,她是十分吝啬并羞于承认她的情感的。
在某些事上,顾卫卿胆大包天,但在情感上,她像个极具敏感性的吝啬鬼,就算你拿了天大的诚意,送到她手里跟她换,她还要在心里好生算计一番。你以为她动摇了,她给你的答案也仍旧是“不”!
贺琮冷笑:“你好大胆!”
居然还敢回来?
顾卫卿伏地不语。她早就计算过,回来不外是两种下场。一是生,一是死。贺琮早已今非昔比,只会比从前更有着不容冒犯的尊严,所以她的小命就更有威胁性。
贺琮道:“朕问你话呢!”
顾卫卿只能答:“当年草民走之前,曾跟陛下讨了道口谕,陛下也曾答应草民,无论草民做了什么错事,陛下都具给草民一个既往不咎的机会。”
贺琮当然记得,可他能说,那时候他以为她已经放下心怀,打算和他天长地久了么?从始至终,自作多情的都是他,他那时候说的任何承诺,都带有“海誓山盟”的意味。她单方面撕破假象,给他最大的侮辱和最深的伤害,他怎么可能兑现承诺?
顾卫卿倒也识时务:“当然,草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求陛下饶恕,所以才回来,就千里迢迢的回京卸职请罪。”
想到这个,贺琮就更气,不给她权力,她也就没机会跑了。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可能重蹈覆辙,当下假意推辞两句:“这又是何必?公是公,私是私,你有经商天赋,朕对你赚钱的本事还是很放心的,不管你做了什么,罚是罚,赏却也要赏……”
顾卫卿坚辞:“草民从前仗着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这才敢任性远行,可如今家有老母在堂,下有娇儿待哺,实在不宜远行操劳。”
贺琮神色复杂的看一眼那小男孩儿,道:“呵呵,卿卿也学猛虎回头,真是让朕刮目相看。”最后还是顺水推舟,将她身上的职权捋了个一干二净。从前她没认识他之前,她只是个茶农,如今照旧还是个茶农。
贺琮装大方,不予计较顾卫卿的不辞而别,满以为她会感恩戴德的留下来,毕竟如今他已经是一国之君,纳个什么样的女人都是他的自由,给顾卫卿一个妃嫔的位置绰绰有余。
可哪成想顾卫卿冥顽不灵,一等交完差事,便请旨回乡,还恬不知耻的要带走顾长言。
人和人相处,讲究的是互相容让,互相体谅,你退一寸。我退一尺,万事都有转寰余地,可如果我让了一寸,你不但不让还得寸进尺,那什么事都得崩。
贺琮怒极。
他从前就是个骄傲的人,如今成了皇帝,自尊便尤其金贵,从前种种,他恨不提施法将其从当事人脑中抹得一干二净,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容忍自己从前向一个卑微的女子摇尾乞怜过,如今就更不可能。
他放下狠话:“顾卫卿,你可知你这次的选择意味着什么?”
顾卫卿答:“草民明白。”
她就是这样的人啊,正因为知道,所以才要这样选择。
贺琮近乎诅咒的道:“你可别后悔。”
就算后悔,她也没有重来的机会,况且,后不后悔是她自己的事,痛是她的,难受是她的,折磨和煎熬是她的,至于贺琮和旁人看不看笑话,与她有什么关系?
顾卫卿伏地叩首道:“还请陛下仁慈。”
贺琮仇恨的盯着匍匐在他脚下的顾卫卿,恨不能食她皮肉,手紧紧的抓握着扶手,到底也只能咬牙切齿的说一句:“好,如你所愿。”
他从不缺女人,如今后宫三千佳丽,环肥燕瘦,他不信没一个比得过顾卫卿的。就算没一个人是她,可那又如何?他没了她,从前也活了二十多年,没了她,他也能好好的再活个七八十年。
从始至终,贺琮也没问那小男孩儿的事,他不知道他是什么年月出生的,也不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更没问他的生父是谁。
他不问,顾卫卿也不说,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心魔,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因着彼此的差距,各自都保持着自己的自尊,试图挽救在彼此面前失掉的领地、坍塌的城池。在他们两个人看来,最可怕的不是向对方低头,而是向自己的软弱屈服。
第362章 番外四 问罪
自打顾卫卿携儿带女,回了闽越之地,贺琮就再也没过问过有关她的任何消息。
弹指一挥,流年转逝,转眼又是五年春秋。
贺琮每日精于国事,于女色上并不尽心,十天半月,不过到柳皇后处坐坐。至于其他妃嫔,自从儿女双全后,其它妃嫔于他不过是摆设。是以到了现在,除了徐皇后留下的嫡长女,柳氏所出嫡长子,他再无其它儿女。
言官们倒想揪着这点屁事大兴建言,可贺琮不是个好脾气的,才提个头就让他把奏本摔了回去,附带冷笑一声:“朕拿大把钱粮养着你们,就是让你们整天盯着朕该不该睡哪个女人这点破事的?要是都特以的闲着无聊,朕给你们找点儿事做?”
他杀鸡儆猴,流放了几个言官,以“体验民生疾苦”为由,发配到了苦寒之地,并明言,不做出成绩来,此生起复无望。
可这年冬月,方源忽然提出告假。
贺琮莫名其妙:“早在朕昔年潜邸时,你便说家中已无亲人,一恍你跟着朕也三十多年了,忽巴喇的请假要去哪儿?”
方源道:“确实有点儿私事,还望陛下看在奴才尽心职守服侍陛下这么多年的份上,准奴才走这一遭。”
他越遮掩贺琮越要问:“若无要紧的事,朕派人替你去办。”
倒不是非他不可,只不过如今宫中人海嘈杂,贺琮却有无处可去的空虚感,卫猱等人早就派出宫去各有职守,他唯一能说上几句心里话,能够放松自己的,也就剩方源一个人了。
他不说实话就想走?休想?
方源只好道:“不是什么要紧事,但对于奴才来说,却非得亲自跑一趟不可。”
敬酒不吃吃罚酒,贺琮冷笑:“不说拉倒。”那你也休想走。
方源没法,只好道:“是女公子的幼子,听说最近生了一种怪病,求治无门,这才求到奴才跟前。”
贺琮蹙眉:又是她。
这五年,他耳根十分清净,已经很久没提过她,也没想到过她了。她也始终安分,不曾有任何妄动迹向,这会儿忽然跳出来,是后悔了?
不然什么病,非得求到方源跟前?
他冷眉一挑:“你这狗奴才,背着朕你跟她私下有往来?”
方源叫屈:“奴才冤枉,还不都是卫刚……”
贺琮发狠再不肯提顾卫卿,也不过问,可不知是他疏忽还是怎么的,他并没亲自下密诏给卫刚。卫刚那个实心眼,便五年如一日,每天都有密报送到京城来。贺琮不看,方源便代司其职。一来二去,这倒成了他和顾卫卿私下通讯的专用通道。
是以顾卫卿有事相求,他第一个知晓。
贺琮强压心中悸动,不欲让人窥探他对顾卫卿的事还感兴趣,当下挥手:“滚滚滚。”
方源应声告辞,走了两步又回来:“还请陛下恩准,允许奴才带着孙太医同去。”
呵。贺琮一声冷笑。他连方源都放行了,没道理还吝啬一个孙正文,当下便挥手:“一起滚。”
方源一走就是两个多月,除了到建宁时给他报了个信,之后便再无消息,他当然不肯承认其实更想知道那小崽子死了没有,只当关心方源。可方源就和消失了一样,气得贺琮大骂:“死也不找地儿是不是?”
倒是远在建宁的周萱给他上了道密折。
当年从龙有功,贺琮封周萱为瑶仙公主。周萱对此荣耀不屑一顾,只有一个要求:将建宁府划归为她的封地。
她也直言贺琮,若无事,她必老死于建宁,这几年,她在建宁就和土皇帝一样,作威作福倒说不上,也不会偷蓄私兵,但抢男霸女是避免不了的。她直言,这一生她就这么点儿乐趣,谁敢剥夺,她就跟谁拼命。贺琮只能眼不见心不烦,随她作去。
他也从没指望她能帮自己些什么,但上密折这还是头一遭。贺琮很重视,打开来看了一回,脸色立时就青了。
周萱一惯的嬉笑怒骂,言辞间尽是讽刺,大意是:六哥你也不是管不住女人的人,可怎么你的女人跑到我地盘上兴风作浪?要不是你的授意,我可要崭她手断她脚了,免得我会寒心。
至此贺琮才明白,原来顾卫卿幼子得病并非天灾,而是**,这背后的罪魁祸首就是皇后柳氏。
贺琮觉得,周萱有多义愤填膺是瞎话,要说她有多少要替顾卫卿打抱不平,那也没什么可能,唯一能说得通的,那就是她想把这事捅到自己跟前。
顾卫卿是不屑向他告状的,只有周萱闲着没吃撑的人才会有看自己笑话和看热闹的闲心。但不能不说,周萱这招最有效,贺琮打的是和顾卫卿老死不相往来的主意,人家顾卫卿什么都不做,反倒是自己的人把手伸到她那边搅事,太给自己丢人了。
说否定她又要以为这是自己授意。
他丢不起这脸。
收了密折,贺琮抬脚去了柳皇后的寝宫。
柳皇后嫁他也快十年了,从前两夫妻就没有你侬我侬的甜蜜时光,最近更是形同守寡。好在他不来自己这儿,也不去别的女人那,柳皇后还能安慰。大白天他来这儿,柳皇后喜出望外。
贺琮叫她起来,道:“朕没事,到你这坐坐。”
柳皇后笑得眉眼都柔了,道:“妾身求之不得。”
贺琮看了一眼满殿宫人,道:“朕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柳皇后立刻撵她们都下去,自己倒了杯水,软着腰,迈着窈窕的步子走到他跟前,一声“陛下”,甜得贺琮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不易察觉的皱眉,不接茶盏,只道:“你坐下吧。”
柳皇后温柔的望着他。
贺琮却抬起冷厉的眉眼问:“皇后没什么可对朕说的?”
柳皇后甜甜的笑道:“妾身和陛下夫妻近十年,对陛下敬爱非常……”
贺琮不稀罕听这些甜言蜜语,他打断她道:“催魂丹——”
柳皇后一怔,脸色立刻变得青白。
还有什么可说的?来时还报着一丝侥幸的贺琮,此时已经全然灰心、失望。他冷冷的质问柳皇后:“朕有哪里亏待了你么?”
第363章 番外五 横生
虽说柳皇后一时被吓住,但很快回过神来,她通红着眼睛跪下,涕泪交流的道:“妾身……不敢。”
怎么叫亏待?又怎么才不叫亏待?
或许贺琮以为,他在外流落的儿女,只要不姓顾,只要不接回宫中就行了,可对于柳皇后来说,远远不够。
这么多年,贺琮只有贺昆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未来的储君,柳皇后是很放心的。放心之余便是得意,但得意的久了,独占心也会越来越强,因此一听说顾卫卿还有个儿子,她便禀着“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的原则,先除之而后快。
那孩子只比昆儿大不比他小,万一长成,贺琮一句话要他认祖归宗,岂不成了昆儿最大的威胁?
贺琮自然明白她的小心思,可还是没法不震怒,他自认能给的,都给她了,就是顾卫卿,他也自认放下了,五年的不闻不问,还不能够让她放心的么?她还要多此一举,不是作蠢是什么?
贺琮冷眼看她狡辩,只有冷笑,他道:“朕忽然想起来,最近似乎有什么事,一直没能成行,看到你朕才明白,最近柳家确实有点儿太猖獗,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柳皇后一怔:“陛下什么意思?难道您忘了妾身父兄当初是如何支持陛下了的么?”
“看,朕早料到你们会有今日一问,所以朕就想,史书中那么多记载狡兔死走狗烹的,不是没道理。”
柳皇后脸色惨白:“陛下,你不能这么做。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却与妾身父兄无关。”
贺琮轻抚她的下巴,有些嫌弃的收手:“你当初是怎么想的来着?以为凭你蒲柳弱质,能够倚仗父兄把控朕一辈子?当年周家覆灭,就没能给你,给你们柳家一个鲜活的教训?你居然不知死活,是把朕当瞎子当傻子么?”
说到最后,贺琮声色俱厉。
柳皇后颓然摇头:“妾身从不曾这么想。”可其实也想过,她嫁他,不算高攀,且在扶持他登基继位的过程中,柳家也功劳甚巨,可他总把她当成个寡妇似的晾着算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昆儿还小,她还真想由父兄扶持,由昆儿做个皇帝,自己做个太后。
贺琮轻笑,不无嘲弄的道:“不敢,呵,不敢。”
他这辈子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两个字。
他冷冷的松开手道:“不想你父兄受到无辜牵连,你最好安分些,这次的事,朕念你初犯……”
柳皇后大喜,这么看,陛下虽看上去凶恶,可其实还是念旧情的,想来不会因此就重责于自己。她忙道:“臣妾多谢陛下开恩。”
贺琮道:“你这里,朕近日不会再来。”
这算是小小的惩罚吧?横竖每个月他来那么一次,两人也不过是说几句闲话,来与不来也没什么差别。
可惜柳皇后低估了贺琮的狠心,他说不来就果然不来,但不代表他不去别的妃嫔那,等到两个月后,宫内纷纷传出有三四个妃嫔都有了身孕,柳皇后才惊悟他未尽的话是什么意思。他给她的惩罚,是再生几个儿子,借此影响贺昆的太子之位。
可她此时后悔已经晚了,贺琮既然不想生孩子,他就有的是办法,可他若是想要生孩子,那就绝不是柳皇后能一手独断阻挡得了的。
亏得柳皇后无事庸人自扰,贺琮特意对顾卫卿的幼子做了好一番调查。无需他派人手,自有人把柳皇后调查的情况径直呈送到他的案前,倒也省了他的事,且因为是柳皇后调查来的,更不会有任何夸大和隐瞒,倒是更让人可信得多。
这孩子仍然姓顾,名字随着长言,叫长愉。细算他的生辰八字,贺琮倒不必怀疑这孩子的身世了——是他的儿子无疑,按月份看,应该是顾卫卿在京中就有了身子,上船没多久便诊出来的。
贺琮心底满是暴怒和绝望,他恨顾卫卿恨得要死。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为什么?
贺琮想,大概顾卫卿拖了三年才回来,不能不说是因为长愉太小,不适合长途跋涉的缘故。
只是,她竟能咬紧牙关,不曾向他透露任何口风,是笃定他会疑心在先,对长愉不过耳耳吗?
贺琮很不想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如顾卫卿所料一样,他对这个孩子没有任何与自己关联的想头。
但他不认为错的是自己,如果顾卫卿当时肯开口,哪怕只说一句,他也一定会笃信不疑。但她没有,她这种不可一世的傲气,比什么都可恨,让他们父子分离不说,甚至不能相认。
贺琮没想着弥补,反倒只有愤恨:好,你不让他认朕,那朕就让你看看,到底是你吃亏多些还是朕吃亏多些。
顾卫卿能有什么?顾家的家业?说出来就像是一场笑话。可他有什么?有天下。如果长愉回到他身边,就算他不是太子,但也会是个王爷,不比一个低贱的茶农强?
顾卫卿永远有着近乎天真的执拗,其实说来说去都是些没用的东西,既不能给她带来荣耀,也不能给她带来利益,看似精明的一个人,其实是最蠢最蠢的傻瓜。
贺琮报着泄恨的态度,冷静的等着顾卫卿的近一步动作,他想要在最关键的时刻给她致命一击,好让她对自己屈服。
可直到方源和孙太医回来,那边又安静得仿佛从没发生过什么一样。
没人劝他对这个孩子怎么怎么样,从前方源或许还会多嘴,顶着他的怒火说几句诛心的话,可现在他年纪渐长,处事越发平稳,轻易不再开口。
贺琮只当他学乖了,其实方源是和他疏远了,皇帝的位子不是好坐的,谁在上头,时间长了都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
方源不过是个太监,他能对贺琮造成什么影响?他只不过是个奴才,贺琮对他再倚重,也不过是因为他好用、听话。
他有几颗头,敢一再为了贺琮不愿意听的人和事而再三触怒他?何况顾卫卿也未必领情,方源亲眼见过,方知顾卫卿并不是拿乔做戏,离了陛下,她只有活得更悠游自在,至于做不做嫔妃,她压根不稀罕。
贺琮憋着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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