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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辱忧欢-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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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这是顾家的事,还非得知会给她一个媒婆知晓不成?
钱婆子讪讪的笑笑,伸手将手腕上金灿灿的镯子缝里塞着的帕子扯下来,掩饰般的拭了拭唇角,不依不饶的问道:“哦,那,敢问是哪家的小姐?”
顾卫卿坦然的回道:“是我舅家的表妹颜若。”
还有什么问题么?
钱婆子脸上露出十分复杂的神色,上上下下看了顾卫卿好几回,才艰难的道:“玉公子,你可知道婶子给你说亲的姑娘是谁家的吗?”
那可是,最尊贵最尊贵的姑娘了,不说在建宁府,就是在整个大周朝,也是尊贵得不能再尊贵得啦。这小子清高傲气,可以理解,可他说到底就是一个小商贾,和这位相比,给人提鞋都不配,他可别狂大劲,回头把小命丢了。
顾卫卿摇头,眼里一点儿火气都没有,沉稳的不像这个年纪的娃娃,他很坚定的道:“不知,不过,不管是哪家姑娘,顾某都注定与她无缘。”
钱婆子啧啧的嘬了嘬牙花子,半真半假的遗憾着道:“那可是……金枝玉叶,金枝玉叶,你明不明白,若是你娶了她,你就能飞黄腾达,别说光宗耀祖了,便是出朝为官也是小菜一碟,何愁你做大事不成?”
就颜家那小姑娘,模样倒是还好,可惜……就算是碍于父辈情面,实在舍不得,那纳为妾室不就成了?现放着大好的郡主不娶,这玉公子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卫卿没有一点儿不舍,坚决的道:“呵呵,顾某惭愧,我自认无才无德,当不得什么金枝玉叶的抬爱,况且我确实有婚约在身,就不劳婶子惦记了。来人,送客。”
顾尚立刻应声。
钱婆子没法儿,只能起身,想了想到底又抓起了荷包,一步三回头的走了,还不断的回头用眼神试探顾家母子:就真的没商量了?
顾大太太松了口气,钱媒婆只能看着顾卫卿:“我说大侄子,你好好思想思想,一旦想明白了,可要立刻给我送个信儿啊。”
顾卫卿笑着道:“不用思考了,我意已决,不论到什么时候,我也是这个说辞。”
没人注意耳房里的年轻人,他是跟着钱婆子来的,可没跟着钱婆子走。
厅内,顾大太太望着眼前的儿子,无可奈何的道:“玉卿,这,这可怎么好?”
顾卫卿的声音要比刚才少了两分温和,但清净温润,凉意刚刚好,一点儿都不显得冷峻,他坐下来,吩咐人重新换了茶,安抚顾大太太道:“以后但凡有来说亲的,娘都如此打发了就是。”
第6章 迁怒无辜
顾大太太的声音里俱是伤心:“打发也得有个好借口,怎么好端端的,又把若若牵扯进来了?她,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是喜欢她,和你也没什么两样,你们原本……可,以后,怎么……”
顾卫卿的眼眸微眯,脸上尽显温情:“我早就同若若表妹说过了,这辈子,如果她没有中意的人,我就守着她,她也守着我。”
“唉~”顾大太太长叹一声,用帕子捂着脸,隐晦的哭出来:“我可怜的玉卿,爹娘对不起你。”
顾尚送走钱媒婆,才意识到耳房里的那个贺六还没走呢。
他匆匆往回返,正与贺六的目光相遇。
贺六气势全开,脸上绽出一抹狂肆的笑,冷冷的落在顾尚脸上。顾尚有一种万箭穿心的冷意,他捂了捂胸口:妈呀,怎么有一种自己是死人的感觉。
顾尚怔了下:“贺小哥儿……”他这是怎样的笑啊?和刮骨似的疼,这亲事不成,他恼哪门子啊?那都是主子们的事,做奴才的,只听着就行了。
贺六收敛了狂肆,淡淡一笑,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
顾尚跟着送了几步,怕他胡乱冲撞,看他确实出了大门,这才放心,喃喃的说全了刚才的话:“好走……”
贺琮出顾家大门时,脸色不是很好,钱媒婆踌躇着,不太敢上前。
她也挺懊恼的,这顾家也太不上道了,寻常门第,拒了也就拒了,这可是王爷主动提出来的,那是郡主,郡主啊。这都敢拒,脑袋还要不要了?
可顾家压根不容她说话啊。
贺琮回头看了一眼顾家已经沉旧的大门,很想踢两脚。来时是不以为然的轻蔑,结果被顾家给轻视了,这滋味,难受,和吞了一只苍蝇似的,尖利的哽在这,浑身都不得劲。
钱媒婆再不敢上前也得过来回话,她讨好的请罪:“王爷,都是老身无能,这门亲事没能说成。”
贺琮笑着问:“哦,为什么没成?”
钱媒婆并不知道他在外头都听进去了,不免把顾卫卿拒亲的情形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她一脸不愤:“说什么和颜家结亲,还不是托辞,谁不知道颜家那小姑娘这辈子怕是也嫁不出去了的。说到底,还是这玉公子眼高于顶,听他话里话外,是没瞧上郡主。王爷?”
越说她越觉得后脖颈子冷,到最后只能讪讪闭嘴。
贺琮脸上的冷意越来越浓,惯于察颜观色的钱婆子神情一凛,后知后觉的闭紧了嘴巴。
这位化身仆从,屈尊降贵,登顾家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的第六子,人称逍遥王的贺琮。
贺琮虽是圣上第六子,却并不以文才见长,只以风流多情、擅画工乐而闻名。他外家并不显贵,母妃又早逝,是以他在京中就是个不尴不尬的存在。
贺琮十六岁封王就藩,到了这偏于东南,荒僻临海的福建建宁,到现在已经五年有余,可他既不结交文臣,也不结交武将,反倒是招揽了一帮不学无术,自命清高的门客,每日里就是混迹于风月场所,要不就是在自己的逍遥王府夜夜笙歌,极是放荡。
谁能想到,他会想着替当今的慧郡主做媒呢,还是顾家那个身世低微的商贾之子?
钱媒婆小心的劝道:“王爷,这事既不成,还是算了吧。其实要老身说,以郡主的身份,公候将相,世家公子,那不是随便挑吗?何必挑这顾家?顾家有什么啊?这不是委屈郡主么?”
钱媒婆只知是慧郡主,可到底这慧郡主闺名是什么,年纪多大,品性如何,生得什么模样,全无所知。贺琮亮出身分,她只有乖乖听命的份。
贺琮冷冷一笑,委屈?当然委屈。
周萱原本是奔着太子妃去的,可太子妃花落别家,把她嫁谁她都委屈。
可如果不委屈她,那就得委屈自己。凭什么?别管周萱生得有多美艳,他看不上就是看不上,强塞给他就是不行。
贺琮这人,除了买圣人一个人的帐,除此谁都别想。他早说过,这辈子,吃什么都行,就是不能吃亏。
钱媒婆被贺琮笑得浑身发冷,只能讪讪的道:“那,王爷的意思是……?老身被打脸不怕,只是王爷身份尊贵……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顾卫卿倒是敢拒郡主,可他把自己说得再卑微,可说穿了还不是不给逍遥王面子?
她所说正是贺琮之所想。亲事不成,压根没在他料想之内,这盘算好的事失了算,贺琮只觉愤怒,屈辱倒在其次,他也没那闲功夫去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让顾卫卿这人消失。
自怎么折磨蹂躏都不为过,关健是必须得让他现在就出气,立刻,马上。
贺琮又冷笑一声,道:“不用你了,这是你的辛苦钱。”说完,他把一个沉甸甸的荷包扔到钱媒婆怀里。
钱媒婆听说这事到此为止,心头一松,见眼前黑影随风袭来,她立刻就听出来是银子声,于是手忙脚乱的接在手里,一脸的谄媚:“这话怎么说的,老身并没做成什么,无功受禄,怎当得王爷赏赐。”
这银子烫手啊。
贺琮看惯她这样的人了,嘴上说得中听,拿银子的手可一点都不含糊。他轻蔑的道:“管住你的嘴,有一点儿风声,我灭你九族。”
钱媒婆一激灵,见贺琮是真的恼羞成怒了,恨不得把这银子立马还给贺琮,也只当从没沾手这回事。
她能把自己的嘴封死,可顾家人呢,这事并不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若真传出什么风声可怎么好?
让她把所有知情人的嘴全堵住,她可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钱媒婆还想替自己家人争取争取活命的机会,才动动唇,就觉得头皮一疼,只见一缕厚重的头发轻飘飘落入她自己手中。
钱婆子木怔怔的盯着自己手里的那一缕头发……贺琮是什么时候拿什么剃的她的头发?她一点儿都没察觉啊。要是他再狠点,这会儿手里的就是她自己的头颅了吧?
唉妈呀,吓死个人了。
钱婆子后知后觉的尖叫一声,啊~
第7章 凉薄亲人
顾家守门小厮探头出来,只见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钱婆子和中了邪似的,披头散发,在门口不远处凄厉惨叫。小厮莫名其妙,伸长脖子喝斥道:“瞎嚷嚷什么?中邪了?要叫滚远点叫。”
钱婆子哪敢多嘴,就怕一不小心,让人猜出端霓,致使自己一家老小,命丧无妄,喊了这一声,已是后悔不及,忙将手上头发卷到袖子里,低头没命似的跑了起来。
她回去就病了,又不敢声张,连郎中都不敢请,只叫人请了个擅巫蛊的婆子,在家里给她收了收魂。
顾卫卿尚且不知自己得罪的是谁,也料想不到会因为这次的得罪,给自己招来多大祸事,他抽空去了趟舅舅颜素家。
颜家就是普通的农家,袓上留了几十亩茶园,自顾大太太嫁进顾家后,颜家索性把这几十亩茶园一并交到顾家打理。
顾大老爷去世后,茶叶生意一度受到重创,颜家见势不好,便把茶园收了回来。等到顾卫卿重振袓业,颜家后悔当年的背信弃义,便又仗了长辈的身份,强行把茶园塞给顾家打理。
顾大太太固然恨家里兄弟不给自己撑腰提气,可到底是娘家兄弟,不能不拉拔,忍气吞声,和顾卫卿说尽好话。
到底是她的儿子,哪有让自己亲娘和亲舅舅为难的道理,是以顾卫卿并没怎么为难颜家,就把茶园又收拢到了自己手里。
颜素在家呢,听说外甥来了,亲自迎出来,笑得一张脸当午开的向日葵似的,拉着顾卫卿的手不叫他行礼:“玉卿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了?我正说这些日子正是采茉莉花的时节,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忙得过来,想着过去问问呢,说话你就来了,快进去,快进去,你舅母新做的你爱吃的酒酿圆子,可是赶得巧了。”
顾卫卿温和的朝着颜素施礼:“有些日子没来了,舅舅、舅母都好?表兄、表妹们都好?”
颜素前头带路,道:“都好,都好,难为你惦记着,你虽没来,可礼一直没少,前儿你送给若儿的话,她欢喜得不得了,还有那一匣子绢花,她说精致得和真的似的……”
顾卫卿眼睛亮了亮,笑意也温柔了些,道:“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表妹喜欢就好。”
两人进了颜素的小书房,说了会儿茶园的事,顾卫卿道:“我记得表妹是六月的生辰,舅舅、舅母打算怎么办?”
颜若今年十五,正是及笈之年,按理是应该大办的,可……
一提她,颜素的脸色就耷拉下来,脸上浮起无奈的苦涩,摇头道:“和往年一样,一家人热闹热闹也就算了。”
顾卫卿面露遗憾:“表妹……的生辰,还是应该好好办办。”
“唉,她那个样子,便大办,又怎么好说亲?都是乡里乡亲的,谁家的事不都是清清楚楚,我也不好欺瞒哄骗……可太穷苦的人家,我也舍不得若儿过去受苦。”
顾卫卿点点头。
颜素知道顾卫卿不会无的放矢,颇为不解的问道:“怎么?你有中意的人家?”无缘无故的,他不会隐晦的问起若儿的婚事。
顾卫卿也不隐瞒,径直道:“昔年家母曾和舅母说过,若是表妹一直没有合适的婚配,不若由我来照顾她。”
“这……”颜素犹豫了:“把若儿嫁给你,自然是最好的,一个是亲侄女,一个是亲姑母,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你……”
顾卫卿立刻保证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舅舅打小儿看到大的,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一定会待表妹好。”
颜家和顾家相比,家世可还差了一截呢,要真是把颜若嫁到顾家,颜素那是十二万分的愿意。亲姑母对待亲侄女,又是打小看到大的,平时就疼爱的很,就算做了婆媳,便是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颜家虽说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可还有四五个儿子呢,而顾家缺的就是男丁。这两家结亲,将来更好相帮,顾家也不好明面上苛待颜若。
但颜素老谋深算,凡事不管有利没利,都得在心里打几个转,想想为什么,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他问顾卫卿:“我也纳闷呢,你也不小了,怎么一直不肯说亲?别说你对若儿一直揣着不可告人的心思。”说到后一句,颜素脸都沉下来了。他可别是驴粪蛋上下霜,光是表面光滑,内里却不中用,别是有什么隐疾吧?
顾卫卿轻笑一声:“刚才舅舅也说了,乡里乡亲的,前后也不差几条街,谁家什么情况,谁不清楚?我若有什么隐疾,舅舅会听不到一点儿风声?我坑谁都好,怎么敢坑表妹?不过还是那句话,表妹但凡有一分希望,我都不敢冒昧奢想,还请舅舅和舅母好生思量,再做决定。”
他确实想娶颜若,但他不想娶了还要被颜家倒打一耙,说他坑了颜家,害了颜若。亲事总要两家都真心想结才成,但凡颜家有比顾家更好的选择,顾卫卿绝对会退避三舍。
颜素摸着胡子道:“可不就是这个理儿。我听说,钱媒婆去给你说亲,又被你拒了?这回说的是哪家?你为何不同意?不是舅舅不通情理,故意要拿捏你,实是你表妹……我不也怕耽误了你的好姻缘么。”
顾卫卿倒不恼,道:“我是无妨的,只是怕害了表妹。钱媒婆确实替我说了门亲事,但是不合适,我便拒了。”
颜素皱眉:“不是舅舅说你,你这性子也太倔了些,怎么就是不合适?”
顾卫卿道:“媒人口,无量斗,她们的嘴最擅夸张扭曲,说得天花烂坠,可内情未必什么样,岂是轻易能信的?我情愿娶表妹,到底知根知底,也强似娶一个素未谋面,不知脾气禀性的外人。”
他这话倒也没错。娶妻娶贤,若是不谨慎娶错了人,那可是要糟心一辈子的事。
颜素沉吟着道:“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一年不知拒多少门亲事,自家人知道内情,外头人难免胡说八道。”
第8章 亲上加亲
颜素话是这么说,却显见得有了松动。
顾卫卿不在意的笑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嘴长在他们身上,说且由他们说去吧,我忙得无暇他顾,听听就算了。”
人嘴两张皮,说什么的都有,喜欢你的人,能把你夸得似天上神仙下凡,讨厌你的,能把你贬成地里的泥粪。顾卫卿少年丧父,听过的闲言碎语不知凡几,就是他接手家里的生意,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冷嘲热讽,各个都往心里去,他还活不活了?
颜素见他并不在乎,一时也探听不出什么隐情来,又觉得这门亲事实在是不错,却还要拿乔,道:“你的诚心,舅舅晓得了,这事,容我和你舅母商量商量。”
说是商量,其实已经有八分意动了。顾卫卿便起身告辞:“许久没见表妹了,我托人从京津带了一盒泥人……”
顾卫卿与颜若平时见面虽少,感情却好,年纪大了,虽说要避嫌,可丫鬟婆子前呼后拥的,也不怕顾卫卿对她有什么龌龊心思,再说既有意要做亲事,他想亲自见见颜若,侧面问问她的心思也是有的,因此颜素痛快点头:“好,好,你只管去,我叫人领你进去。”
听说顾卫卿要来,颜若早早就候在门边,听见脚步声,便浅笑道:“表哥——”
顾卫卿走上来,道:“你怎么出来了?”
颜若清丽脱俗,一笑便如百花绽放,她摸索着拽住顾卫卿的手臂,爱娇的摇晃了两下,道:“许久不见表哥,我心里很是想念,听说表哥来了,一时心急么,想早些见到表哥。”
她声音又娇又脆,宛如清泉,叮叮当当的就流进人的心田。
顾卫卿哪里还能生得起气,便附和着道:“今天天气不错,不然你陪我在园子里走走吧。”
颜若喜不自胜,当即应了就要走。
顾卫卿身形颀长,颜若娇小玲珑,交相映衬,十分般配。她挽着顾卫卿的手臂,浑身上下都透着欢喜。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闲话,到了梧桐树下,顾卫卿道:“我们在这歇歇吧。”
有丫鬟上前仔细的放下竹簟,顾卫卿扶着颜若坐了,将丫鬟都打发了,亲自给颜若倒了茶水,两人说了会儿闲话,顾卫卿望着颜若的侧脸,道:“若表妹,我刚才和舅舅重提你我之间的旧事。舅舅还在迟疑,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颜若怔了怔,将一半明净如玉的侧颜对着顾卫卿,脸上满是关切:“表哥,你……你真的决定了?”
顾卫卿点头,面目沉静,宛若秋水:“是,只是怕耽误了若表妹。”
颜若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她忙用袖子掩了,道:“是我拖累表哥才是真,总之,我……很愿意。”
顾卫卿没等多长时间,颜素就和顾大太太透露:“两家是实在亲戚,亲上加亲是再好不过的事。既是玉卿心仪若儿,诚心求娶,那,这门亲事,就择了日子定下来吧。”
顾大太太早就知道顾卫卿的打算,当着亲哥哥的面,也就露出欢喜的笑容,道:“若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的性子什么样我最清楚,我疼她都来不及呢。哥哥若放心,只管把若儿嫁进来,总之我定会待她如亲生女儿,绝不会亏待她。”
她都这样承诺了,颜素也没什么可怀疑的。但他也提出:“虽说是亲上加亲,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不然我怕世人眼浊,无端端的反倒猜疑玉卿和若儿,诬蔑他们两个有了不才之事。”
顾大太太闻弦歌而知雅意,道:“我就卫卿这么一根独苗,他的亲事,自然要大力操办的,可现下,哥哥也不是不知道,虽说茶园生意渐有起色,但到底不是那大富大贵之家……”
颜素却不肯让步:“我知道妹妹和外甥的难处,可难道我就没有难处?我虽有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可最钟爱的就是若儿了,原本想着,便是倾尽家财,也要把她供在家里,就是怕她嫁人受一星半点儿的委屈。要不是玉卿求到我跟前来,我念着两家从前的情分,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把若儿许配给他的。”
顾大太太气了个倒仰。这话是怎么说的?就算是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也得看清自己的形势吧?这还是亲哥哥呢,却这样狮子大开口,敲自家妹妹的竹杠?!
但顾大太太是慈善人,这个哥哥再心黑,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哥哥,平素并无大恶,除了爱占小便宜之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人,再说也没有为这点口角就断绝两家关系的道理。
颜若无辜,她这做姑母的,也不好嚷嚷出什么难听话来,万一辗转到了她的耳朵里,倒显得自己这个做姑母的凉薄、恶毒。
顾大太太忍了半天气才道:“哥哥的话,也有道理。可这事儿,我现在做不得主,还得跟玉卿商量。”
顾卫卿可没顾大太太这么好说话,他看上去温和、谦恭,生意上、做事上却极为老道,颜素轻易也占不着特别多的便宜,一听要和顾卫卿商量,他就沉了脸:“儿女的亲事,那都要父母做主的,你这做母亲的怎么这么惧怕他?传出去像什么话?不是要说他对你不孝么?”
顾大太太硬着头皮道:“玉卿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他心里最有主见,我虽是他生身娘亲,可现下却也只能听他的。”
颜素挥手道:“行了,你们娘俩也别弄鬼糊弄我,钱媒婆不是替玉卿说了门亲事么?他为什么不同意?”
顾大太太心惊不已,偷偷打量颜素,见他面色微怒,却不像是个知情的人,便抹着眼睛道:“玉卿他爹早逝,家里生意一落千丈,玉卿备受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性子便比旁人格外冷硬些,他早说无心求娶,我还能强按着他答应不成?再说他年纪并不太大,他一心要立业,我这做娘的还能拖他后腿?”
颜素哼一声道:“可我怎么听说这回来提亲的人来头不小?这样打着灯笼都难寻的亲事他都不要,只说未立业何以成家,这不是哄三岁小孩子吗?”
第9章 夜卷佳人
顾大太太真的惊愕了,她白着一张脸问颜素:“哥哥都知道些什么?那钱媒婆只说对方是最尊贵的人,可到底如何尊贵法,她一直不曾有机会说就被玉卿拒了,怎么,竟是得罪不得的么?”
颜素见顾大太太是真不知情,心里也起疑,犹豫着道:“我也是猜的,听说钱媒婆从你家回去就躺倒了,说是中了邪,神神道道,找人招了魂,这才消停,听说她连媒婆都不当了,准备要搬家。你倒说说,无端端的,她怎么会这样?定然是你家拒了亲事,她也受了挂落。”
顾大太太喃喃道:“不应该啊,她只是个传话的,我们并未见着那家人,她何至于……”
其实心里对颜素十分嫌恶,自家人不像着自家人,反倒千方百计的要窥探隐私,就怕他也跟着陷进来,胆小懦弱是一方面,自私自利才是最让人心寒的。
这么多年过去,性情一点儿不见改进,他怎么就不盼着自家一点儿好呢?
顾大太太喃喃摇头:“我不清楚,就是钱媒婆病了的事,也没听见一点儿消息,阿弥托佛,菩萨可一定要保佑我儿平平安安的。”
见问不出什么来,颜素也就作罢,却又来劝顾大太太:“你也说了,你家就玉卿一个,现在茶园生意又是他一人把控,还不全都由他说了算么?旁人哪敢放半个屁?再说这孩子的终身大事,岂能草草,就是多花些银两,也是从左手到右手,我到时必都给若儿陪送回来,你们娘俩也吃不了亏,是不是?”
顾大太太的眼圈又红了。
颜素不耐烦的道:“我也没说什么,你哭什么?既然你这么舍不得银子,那这门亲事就算了吧。”
如果顾大太太知道自家得罪了什么人,说不定当即就把和颜家亲事作罢了,横竖风声已经放出去了,那人只会找寻颜家的不是,她怕什么?
可顾大太太并不知道他们因为拒亲一事已经得罪了贺琮,也不知道贺琮是个睚眦必报的小性,只在心里感念着“对不起玉卿”,抹了抹眼睛,道:“哥哥说得是,我倒不是心疼钱财,总之这件事不是小事。”
颜素见她心动了,也就不再深劝,只道:“那你们娘俩好好商量商量,有了结果,给我送个信儿。你也知道,你嫂子对若儿那是疼得不得了,没少给她寻摸合适的人家,要是她提前定下,你可别说我这做哥哥的言不守信。”
顾大太太咬咬牙,终于做了决定:“那就依哥哥说的办吧,寻了良辰吉日,我叫玉卿亲自上,门提亲。”
娶了颜若,也算是堵住了世人的嘴,玉卿行事也或许能更方便些。些许银钱又算得什么?钱财本就是身外之物,去了还能再赚。况且诚如哥哥所说,便是他私藏了,也不过是贴补了娘家,并没便宜外人。
颜素见顾大太太答应了,立刻笑得和弥勒佛似的,一拍掌心道:“妹妹就是爽快,这样不就皆大欢喜了么,好,好,太好了,那我这就回去准备。你也催着玉卿点,既然定了亲事,就早点登门提亲,他也不小了,最好年底就把若儿娶进门,明年这时候你都能抱上孙子了。”
顾大太太却露了一个似哭似笑的神情,喃喃道:“孙子?呵,孙子。”
颜素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他如今是出门走路都带风,虽然旁人并不觉得,可他自我感觉良好,觉得谁看他都带了恭贺的意味。也因此,他甚至待人也格外温和、慈祥,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谁轻易和他打个招呼,他都觉得人家是想和他好好攀谈攀谈。
自打与颜大太太商量后,同意了顾颜两家的亲事,他便着手替女儿做嫁衣、打凤冠、采买首饰以及一应的嫁妆。
贺琮正愁无处打听颜素的行径呢,他自己送上,门了。不肖多费心力,三两句就套出了再详细不过的实情,颜素自己说得十分风光:“两家早有此意,只是小女年幼,这才拖延至今,如今玉卿也大了,能够撑起家业,顶门立户了,我这做舅舅的自然是希望他们早点结亲的好。哦,婚期啊?还没定,我这小女儿啊,最得人疼,我们夫妻一时且舍不得呢……”
贺琮听报只是冷笑。
是否两家早议定亲事,已经无可考据,他总不能把顾竹荪从坟里刨出来,严加拷问吧?他不嫌费事还嫌恶心呢。
但不管颜素如何矫饰,可以肯定的是,顾卫卿是在拒了他的提亲之后才仓促定下与颜家的亲事的。
他不识时务已经算不得什么了,而是他明明没有亲事,却撒谎在前,并且事后妄图瞒天过海,就让贺琮忍无可忍。
小小的贱民一个,敢妄想挑衅他这个堂堂皇子,真是活够了。他不是想死吗?那自己就成全他?
贺琮做事从来都十分坚决,既然打定了主意,便命人:“去把颜家那小姑娘给本王抓来。”
他的思路一向都很简单,你顾卫卿不是要娶颜家小姑娘吗?本王抢先一步,占了那女子,倒要看看你还拿什么理由拒绝本王。
贺琮的手底下能人异士多得的,不过抓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虽说颜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小门小户,能有多少人把守?
她身边虽有两个贴身丫鬟,几个贴身仆妇,因她身体情况特殊,比颜大太太身边服侍的人要多了一倍,可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个。
贺琮手底下的人不费吹灰之力,一炷香迷倒仆妇丫鬟,径直将颜若扛了,飞檐走壁,很快就消失在暗夜尽头。
颜家的狗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儿。
第二天一早,颜大太太久待不见颜若的丫鬟来回她的消息,这才起了疑,派人去问,推开门才发现屋里该躺着的照旧躺着,整个院子鸦雀无声,竟没一个人是醒着的。
只不见了颜若。
颜大太太吓得当时腿就软了:这是,遭了什么贼了?
建宁府也算太平,但也时有采花大盗出现,多半是污了人家姑娘,也少见把人带走的。毕竟姑娘家出门不便,采花大盗再喜欢,被暴露的风险太大,也没谁这么莽撞。
可颜若就是被人卷走了,屋里一点儿痕迹都没留下。
第10章 零丁荏弱
在自己家里,颜若一个闺阁女子就这么悄没声息的失踪了,颜家一家子上下都陷进了恐慌之中。今儿是颜若,明儿会是谁?这还只是劫人,万一是杀人呢?
颜素又是气愤又是心惊,亲自进女儿的内室查看,见屋里、桌上、床底没有任何蛛丝蚂迹,他也挠了头,颜大太太哭道:“老爷,报官吧。”
颜素横眉立目:“你胡说什么?报官怎么说?说你女儿半夜丢了?到时候官差来查案,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颜家还要不要脸了?”
颜大太太捂着脸哭道:“那怎么办?就这么不管若儿了不成?我可怜的女儿,她打出生就没享过什么福,如今又遭此横祸,这是造了什么孽了?”
颜素眉头皱得更紧了。
颜若出事,他也难过,他也伤心,建宁府一向也算太平,偶尔出几桩偷鸡摸狗的案子,那都不叫事,可事情出在他身上,实在是让他又气又恼。但问题是,气死也没用啊?
颜家算不得什么大户,也只比寻常佃户日子稍好一点儿,他占着从前老爷子的光,又就着顾家的势,旁人见了称他一声颜老爷,可其实真没什么抖威风的资本。
这样寻常的人家,提到官府都要绕着走,哪有主动报案的道理?官府衙门里的糟污事多了,报了案,丢人丢脸,花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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