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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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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自然是没事。”秦玖捂着嘴笑吟吟地说道。
颜聿在地上躺了一会儿,在他的侍从急得团团转,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被秦玖砸得受了伤时,他慢悠悠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穿着沾染了秦玖鲜血的衣衫,脸色平静地坐回到了椅子上。
他伸手扶住了椅把,才稳住了手指的颤动。
方才,他的手指一直在微不可察地颤动,别人看不出来,可是他却是可以察觉出来的。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可是他心中却感觉到一种很复杂的感情。
那就是恐惧,后怕,还有愤怒。
当看到她从高高的竹塔上跃下来时,那一瞬,他脑中嗡地一声,空白一片。当时,他的心跳停止了,思维停歇了,听觉失灵了,目力失效了。
周围众人的惊呼声,他根本就听不到。眼前的景物他似乎也看不到,一切都已经成了黑白的虚幻,只有那一抹红色是鲜明的,是他能看得见的真实,其余都是浮云。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到竹塔下的,是走的?跳的?还是纵身跃过去的?他真的不记的了。
他只知道自己要接住她,绝不能让她摔到地下。然后,他的确是做到了。
他接住了她,当温玉暖香抱满怀时,他整个人才复苏了,周围的尖叫声和担忧的喊叫声才传到了他的耳中。可是他的手指却在不停地颤动。
他知道,那是后怕,恐惧的表现。而在确定了她安然无恙后,在恐惧和后怕之中,又添了一样愤怒。
她怎么可以跳下来?怎么可以?
“王爷可曾受伤?”兵部尚书侯俊问道。
颜聿舒了一口气,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眯起眼睛,笑吟吟地说道:“幸好九爷不太丰满,若是换了无忧居的小秋容,本王此刻哪里还能在这里说话,怕是早被砸伤了。”
无忧居的秋容姑娘,是一个有名的美人儿,她是已丰满闻名的,只要在勾栏温柔乡中逛过的,都是听过她的。
众人一听颜聿的话,轰地便全笑了起来。颜夙早已从竹塔上下来了,他在塔下立了片刻,才慢悠悠地从竹塔那边走了过来。
一场比赛,最后颜聿这方是三局胜了两局。
苏相到底也是有头脸的老臣,再不好说什么。因为今日前来观武的,大多是朝中重臣,众人亲见颜聿一方胜了。不过,因为秦玖等人都是天宸宗之人,他的神情不免有些不甘。
秦玖见事情已经结束,便起身对颜聿说要先回去,其实,她实在是撑不住了。颜聿点点头,枇杷扶着她出了演武场。
临去前,她回首望了一眼,只见颜夙抱臂斜斜靠在竹塔下,眯眼望着她,冰封般的眼眸中,掀起微不可察的细微波澜。颜聿靠在椅子上,正在和身边人嬉笑着说话。
秦玖一到了马车上,便再次吐了一口血,再也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马车辗辗向前而行,她觉得自己好似行在雾中,又好似飘在云端。身上疼痛至极,胸口若堵,再也不能呼吸。
很多人很多事,跃然脑海。
那是她一生的梦魇。
她蜷了蜷身子,偎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朱颜改 第129章 初遇(玖和叔)
她蜷了蜷身子,偎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舒虺璩丣
迷迷糊糊,仿佛是在做梦,她在黑暗中不断沉浮,在无尽的黑暗与痛苦的折磨中半梦半醒。身子一忽儿感觉很沉,连动一下手指都不能,一忽儿感觉很轻,好似一只失了轴线的纸鸢,一阵轻风便能将她吹走。
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无助感抓住了她,她不自觉地依偎进来人的怀抱,伸手揪住他的衣衫,指尖触到了他灼热的体温。这个怀抱似曾熟悉,让她的心很安定,她轻叹一声,坠入到无边的梦境里。
昏暗中,象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拉回到了记忆深处,那一段她曾经极力想要抹去的过往。
那是一个深秋的黄昏,夕阳已经落山,只余晚霞漫天。
白素萱身着一袭月白色锦绣骑马装,腰间束着绣着玉簪花的玉带,这身行头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只为了骑马时穿的。她其实才刚学会骑马,是颜夙教给她的。颜夙出丽京城去办事,她走之前,她还骑不稳当,在他离开这段日子,她日日都去马场习练,到如今已经骑得相当娴熟了。她从谢涤尘那里得知颜夙今日便会回来,便和父亲说要到马场去骑马。在马场,她让白绣锦引开了侍从,自个儿偷着骑马到这里来接他。
她知他每次回京都会从宣德门入城,所以沿着宣德门外的官道一直向北而去。她一直打马到了一处荒山脚下,天色渐暗,却依然不见颜夙出现。
古道寂寂,冷风幽幽,风吹野草,满眼荒芜。她双手抱臂,感觉到有些寒冷。
这时候她便有些为自己的冲动感觉到后悔了,她虽然穿的是男子的衣衫,但她这身形,还是能让人一眼便看出是女子的,万一遇到了坏人可就不妙了。她记的,这附近的山中,也偶尔有山贼出没。这么想着,她便要拨马回去,便在此时,她看到沉沉暮色中,一队人马朝着这边行来,马队中间一人,被侍从们簇拥着策马而来。
白素萱心中一阵狂喜,连城两个字方要呼出来,却狡黠一笑,纵马扬鞭向前驰去。她一边扬鞭奔驰,一边放声歌道:
“俺待麝兰腮、粉香臂、鸳鸯颈,由你水银渍、朱砂斑、翡翠青。
到春来小重楼策杖登,曲阑边把臂行,闲寻芳,闷选胜。
到夏来追凉院、近水庭,碧纱厨、绿窗净,针穿珠、扇扑萤。
到秋来入兰堂、开画屏,看银河、牛女星,伴添香、拜月亭。”
白素萱的歌喉虽不是特别嘹亮,但是别有一番味道。这戏是她在茶楼里听说书人唱过,这会儿便有样学样地学了出来。她一边唱着,一边挥着鞭子,纵马从那队人马之侧奔驰过去,见那些侍从无一认出自己,反而驻马侧首朝她看着,眸光奇特诧异。她心中更觉的好笑,遂继续唱道:
“到冬来风加严、雪乍晴,摘疏梅、浸古瓶,欢寻常、乐余剩。
那时节、趁心性,由她娇痴、尽他怒憎,善也偏宜、恶也相称。
朝至暮不转我这眼睛,孜孜觑定,端的寒忘热、饥忘饱、冻忘冷。”
(出自关汉卿戏曲)
唱完了最后一句,马儿恰好从侍从簇拥着的中间那人身侧掠过,她已经笃定那人是颜夙,在他身侧奔驰而过时,忽然侧首,朝着他猝然一笑,眨了眨眼。
但是,她的笑容很快就僵住了。
那人,不是颜夙颜连城。
白素萱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了起来,原本白皙如玉的脸色霎时间红到了耳根。
那被一行侍卫簇拥在中间的是一位年轻的公子,他身着一袭炫黑色袍服,模样俊美,好看的丹凤眼,配上高挺的鼻梁与棱角分明的嘴唇,俊美而性感,在淡淡的夕阳辉光里,竟让人有些不敢逼视。此时,他目光灼亮地望着她,两道墨画般的眉毛挑得高高的,神色有些忍俊不禁,有些好笑。
这会儿,倘若有个地缝儿,白素萱一定会钻进去的。
这人生得如此俊美,不会以为自己是故意来调戏他的吧。话说,自己方才确实是调戏他的,不过,她原本要调戏的是颜夙不是他而已。
素萱被这些侍从以及那主人的目光看得窘得不行,最后实在受不了,一扬鞭子,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小爷这么美的人吗?没见过男人调戏男人吗?”
那些侍从闻言,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了,偷眼去看自家主子,却也不敢笑。
白素萱却一拨马头,在马身上又甩了一鞭子,便要回去。
就在此时,忽然一阵呼哨此起彼伏地在一侧的山坳里响起。
此时,西天的云霞已经黯淡下去,天地间顿时暗了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呼哨声让白素萱心中一惊,手一抖,雪花马似乎也受了惊,开始尥蹶子,将素萱一把从马背上掀了下来。她背上还背着一个新得来的五弦古琴,原本是打算要给颜夙看的,这一摔下去,她倒是没担心自己会摔疼,只担心着琴要摔坏了可怎么办。
她摔下的地方正好是黑衣男子的马匹那儿,男子朝着她张开手臂,一把将她接在了马上。白素萱坐在黑衣男子身前,倒是毫发无伤,什么也顾不上,便立刻掀开包裹看了看那五弦古琴,确定没事了,这才发现自己此起彼伏的呼哨声是山贼发出的,而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几十个山贼举着火把朝着他们这边冲了过来。
白素萱心中一惊,这会儿也顾不上下马去骑她的雪花马了,何况,她的马儿已经受惊跑远了。她一拉身后人的袖子,急急地说道:“快,快跑!”
身后传来男子略带磁性的低沉笑声,“方才那么威风,还要调戏在下,这会儿怎么这么没出息了。”
白素萱眼看着山贼已经马上动了近前了,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么多山贼,你们打得过吗?”
男子低低笑道:“你说的对,那我们赶紧逃吧。”
他一拉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撒开四蹄,便朝前奔去。他的侍从见状,也打马朝前奔去。
白素萱扭头看山贼还在追,一把摸到了自己脖颈间的珍珠项链。
虽然她扮的是男装,但脖子里还戴着女子的项链,当机立断,便将自己脖颈间戴着的珍珠项链扯断了,朝着地下撒去。
一片皎白色的珍珠好似泪珠般在淡淡的夜色下散开,划出一道道银白的弧线。
那些山贼见到有珍珠撒了过来,便下马去捡拾。但珍珠数量毕竟太少,大多数人还是打马追了过来。
白素萱暗道不行,问身后男子,“你有银子吗?”
男子哼了一声,白素萱的手早已摸到了他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子,打开,将里面的碎银子一个个丢了下去。及至她将那钱袋子中的银子都撒光了,那些山贼也都被他们一行人落在后面了。
但是,撒光了男子的钱袋子,逃过了那些山贼,却还是没逃走,因为这些山贼本就计划好了,这里有人追赶,那里有人包抄,所以当他们逃到前面山坳时,另一拨山贼出来将他们截住了。
那男子带着十多个侍卫,不过,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被几十号山贼一包围,竟然束手被擒。
一行人被带到了山上贼窝。
夜色早已降临,天上一勾弦月发出清冷的光芒。
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一道被押到了山贼的山寨中。
丽京周围多山,且林深山高,虽然地处丽京较近,但还是经常有山贼驻扎。这贼头是个身材高大的莽汉,见到属下抢劫了一队人马,得了不少财物,心情极好。
看着白素萱和黑衣男子,咧嘴笑道:“没想到生得还挺齐整,只可惜,是中看不中用的。”
从贼头身后闪出一个女子,身着翠绿色罗裙,模样秀丽,只是从她身上传来的脂粉味太浓烈,直冲鼻子。那女人看到白素萱怀里抱着的琴,娇笑着问道:“你怀里抱着的是什么?”
白素萱抱紧了琴并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那女子一眼。女子咯咯笑了起来,朝着身侧的山贼一招手,立刻便有两人过来将白素萱怀里的琴夺走了。
女子打开包裹,看到白素萱的琴,勾唇笑了,“原来是琴,老娘我好久没弹琴了。大家想不想听我弹琴?”
山贼们连声叫好,女子命人摆上琴案,跪在毡毯上,开始调弦弹奏。
断断续续,时高时低的琴音在屋内回响了起来。真的不是一般的难听,简直是五音不全。有时候一个音上去了,却又忽然中断了,撩拨得人想发疯。
白素萱想捂住耳朵不听,无奈那琴音还是不断地钻进耳中。
女子弹奏了一会儿,不见叫好声,冷声说道:“这什么破琴?”
“自己不会弹,就莫怪琴不好。”黑衣男子语带讥诮地说道。
“你说老娘我不会弹琴?我卖艺十年,从来见过的琴都是七弦的,没见过五弦的。这琴缺了两根弦,自然会跑调!”女子气哼哼地说道。
这女子不识古琴,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朱颜改 第130章 抚琴
这女子不识古琴,竟还如此理直气壮。
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以及侍从此时被押的地方显然是山贼们的议事厅,占地很大,里面并放着几张大桌,十几个山贼嬉笑着围坐在大厅内,将刚刚劫来的财物摆在大桌上。
山贼头子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被押在他面前的白素萱,哈哈一笑,道:“娘子说的是,哪里有五根弦的琴?你们以为我娘子不懂琴吗?我娘子当初可是有名的琴娘。”
原来这女子是山贼头子的压寨夫人,这山贼头子显然更是个粗人,对于古琴更是一窍不通,一味地顺着自家娘子的话头。
流传下来的这种古琴,本就极少,白素萱这架琴,得来也不容易。她原本是要拿给心上人看的,听到这山贼头子和山贼娘子将这架琴说成破琴,冷冷一笑,“你一个卖艺的女子没有见过五弦琴也并不稀奇,不会弹也不奇怪。”
山贼娘子笑得花枝乱颤,伸指在琴弦上拨弄了几下,空灵清越如空谷流泉般的琴音便逸了出来,她啧啧道:“虽说弦不够,可是这琴音确实清越。你说我不会弹?那老娘便给你奏一曲。”
山贼娘子说着,便伸指抚在琴弦上,轻拢慢捻,开始弹奏。
“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老。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她一边弹奏,一边放声歌唱,她的歌喉还是不错的,但是很显然,她唱艳曲唱习惯了,每一句的尾音撩人,生生将一首相思的曲子唱成了艳俗的曲子,再加上她弹奏的曲子断断续续音调不准,让人听得心中直发毛。
素萱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倘若她弹奏别的曲子也罢了,偏偏弹奏的这首曲子恰巧是她作的曲子。这首《玉楼春》是颜夙走后,她为了寄托思念才作的,这曲子里面饱含了她一腔女儿的浓烈情思。如今竟被这个女子如此糟蹋,就好似,践踏了她和颜夙之间的感情一般,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是真的听不下去。
黑衣男子看到她捂住了耳朵,唇角忍不住翘了起来,漾出绚烂的笑意。
折磨人的琴音终于停止,山贼娘子轻轻叹息一声,大约也知晓自己弹得不太好,皱眉道:“这破琴,害得我总是跑调。”
众山贼迫于山贼头子及其夫人的淫威,纷纷诺诺称弹得不错,但脸上表情实在不敢恭维。只那位黑衣男子唇角含笑,语带讥诮地问道:“不知夫人演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
山贼娘子得意地一扬眉,“这首曲子你们也没听说过?”她扫了一眼黑衣男子的衣衫,见他衣衫虽然华贵,但却带着仆仆风尘,遂咯咯笑道,“也怪不得他们劫了你,看来你是从外地来的。这首曲子是闻名天下的才女白素萱新作的《玉楼春》,整个丽京城都在传唱。”
黑衣男子闻言一愣,随即仰首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素萱?闻名天下的才女?我还当她是如何了不起,原来,她便是以作这种曲子闻名的啊!哎呦,笑死我了!”
黑衣男子生得俊美,笑得好看,只可惜,那语气里的讥讽之意让白素萱脑中血液直往头顶冲。她十四岁出道,向来冷静,这会儿却几乎控制不住。
“你说什么,你竟敢侮辱白小姐?”山贼娘子瞪大眼睛说道,“她做的曲子,我们可都是喜欢的紧的。”
白素萱闻言一愣。
她抬眸看去,就见山贼娘子抱着五弦琴站了起来,脸色黯淡,忽然双目一瞪,怒道:“都怪这破琴。”说着举起手中的五弦琴便向桌上砸去。
素萱大惊,疾声道:“慢!”这架琴,无论如何不能让她砸掉。
山贼娘子回首,“你要干什么?”
“真不怪琴的事,你方才弹奏的那一首曲子,我也会弹,不如让我来弹弹!”白素萱淡淡说道。
“你要弹也可以,只若是弹不好,我就剁了你这双手!”山贼娘子冷声道。
白素萱面色沉静,淡淡一笑,“那我若弹得好,可不可以将古琴还给我,再放我下山?”
山贼娘子斜眼看着白素萱,一笑道:“你若真弹得好,老娘自然放了你,我也是爱才之人。”
白素萱冷冷一笑,快步走到琴案前,她容貌端庄,神色清冷,不怒却自有一种优雅高贵的威仪,她跪坐在琴案前,伸指搭在琴弦上,开始拨弄。
还是那一首《玉楼春》。
然她弹奏出来的,却和方才女子弹奏的,完全不一样,让人几乎以为是另一首曲子。
琴声铮铮,掷地有声,似乎凌乱,又隐见缠绵,饱含着无尽的思念,好似少女一颗患得患失的心。
这曲子婉转处似流光飞舞,缠绵处如夜莺娇啼,高昂处若清泉激流。
这曲子是如斯荡气回肠,如斯缠绵悱恻,好似带着一股魔力,将一个女子的深情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
压寨夫人好似入了魔一般望着白素萱,看着她一双纤手好似拥有看不见的魔力般在琴弦上掠过。
满室寂静,一些山贼被琴音镇住,连大气都不敢出。
室内唯有琴声铮铮。
待到一曲而终,白素萱以手扣弦,一丝余音戛然而止。
众人脸上肌肉忍不住为之一跳,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瞧着她。
“这……这……这……”山贼头子最先打破了寂静,结巴着不知说什么,“娘子,原来这五弦琴也是可以弹奏的啊?”
压寨夫人难以置信地舒了一口气,“大概,也许,可能,是可以弹奏的吧!”
白素萱冷冷一笑,最早的古琴都是五弦,这个女子显然是不知道。其实不奇怪,她只是一个寻常的卖艺女子。演奏这种五弦古琴,不光要通晓古谱,还要会运用高深繁复的指法,寻常人很少有人去学。更何况,这一首曲子所蕴含的情感丰富,若非真的爱过思念过,又如何能懂,又如何能弹奏出来?
黑衣男子显然极是震惊,他的目光落在白素萱身上,眸中光华绚烂灼人,显出一种夺魂摄魄的美。
“你……你……”山贼娘子颇震惊地说道,“你弹奏的当真好听,可不可以留下来,教我抚琴?”
白素萱没想到,这山贼娘子是真喜欢抚琴,她唇角轻扬,绽开一抹绝色笑意,“我看夫人琴技原本不错,不必费心学习这种五弦古琴,七弦琴弹好了,也同样可以奏出美妙的曲子。”
山贼娘子点了点头,一笑道:“多谢公子!”她将手中五弦琴包好,送到白素萱手中,“这琴就还给公子,来人,送公子离开。”
白素萱抱琴从黑衣男子身畔走过,她恼他刚才笑话他,存心是要吓唬他,故意做出要撇下他们的样子。但是走到大门前时,回首看那黑衣男子,见他眯眼瞧着自己,唇角笑意出尘,丝毫没有被撇下的那种懊丧。反而看着她兴味盎然,白素萱顿觉无趣,“夫人,我们是一伙的,这些财物也都被你们抢光了。杀了我们也无用,不如,将我们都放走吧!”
山贼头子立刻说道:“你这个小子,放了你已经格外开恩了,你还不赶快走。娘子,这些人不能放,他们知悉了山寨的位置,会带官兵来围剿我们的。”
白素萱冷冷一笑道:“这山寨我看你们搭得很简陋,显然是经常换地方。这林深山高,你们换个位置,官兵虽说很难找到,但若是下了决心搜山,你们也不一定能逃脱。你们若是杀了我们,恐怕就难逃围剿的命运了!”
山贼头子还要说什么,山贼娘子一把拦住了他。她的目光从白素萱绝美清冷的笑容移动到她方才抚琴的那双纤细手指上,再看她清丽双眸中的锋芒,只觉心下微微一惊,似乎想到了什么,慢慢说道:“公子说得是。我们这就放你们走!”
山贼头子似乎不满,还要说什么,却被山贼娘子狠狠瞪了一眼。其余山贼虽然不满,但看山贼头子没有吩咐,也没敢说什么,径自将白素萱和黑衣男子一行人放了出去。
山里的夜色很美,头顶上星河璀璨,宛如珍珠宝石。
那些山贼将他们之前骑的马也牵了过来,白素萱的马早在山下时,便已经受惊跑了。她学骑马时日不长,和那匹马还不很熟悉,但那匹马确实是一匹良驹,相信它很快便可以回去报讯。
果然,待他们一行人下山走了不久,便遇见了前来寻找她的侍从。她和黑衣男子就此作别,他站在山坡上,修长身姿站得笔直,一双深邃瞳微眯,眸光如水,缓缓从她身上淌过,唇角轻挑,绽开一抹摄人心魄的笑容,“不知公子尊姓大名?今日承蒙公子相救,改日一定登门道谢。”
白素萱清冷一笑,“不必了。我还有事,就此别过。”
那时候,她并不知这人便是从麟州入京的颜聿颜玉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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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亲提出的几个疑点,可能是我表述得不清楚,在这里解释一下。
1:温泉并非初遇。
2:质疑姚昔儿和惠妃如何相交。惠妃只是看上去三十多岁,但其实有四十多岁。假若惠妃二十岁嫁给庆帝,在天宸宗自然可以和姚昔儿相交,姚昔儿也算是惠妃抚养,
3:关于嫁妆里的兵刃。颜聿娶妻,皇帝会去主婚,在嫁妆里藏兵刃,可用来刺杀皇帝。嫁妆乃女方所送,经手人都是白家人,所以不会涉及到颜聿谋反。当然可以怀疑颜聿和白家联手,但这一点当年查案时已经排除。
4:关于袁霸。他不是对秦玖言听计从,而是在和秦玖合作,查清先帝身死的案子,他对庆帝已不信任。
5:关于秦玖练邪功,连玉人是否知道,这点涉及剧透,不解释。
☆、朱颜改 第131章 温泉相逢是一场灾难
那时候,她并不知这人便是从麟州入京的颜聿颜玉衡。
她甚至根本没有将这个人放在心上,原本以为他不过是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的过客,萍水相逢而已。所以,第二日,当颜夙从外地回来后,她也没有和颜夙提起这件事。
那时候,庆帝病了有一段时日了,就连远在麟州的七皇叔颜聿回京来探望庆帝。
关于这个七皇叔的事情,这个京城无人不知。白素萱每一次听到别人议论颜聿的事情,都当做是在听故事。她并不相信,一个八岁的孩子会去毒死自己的父皇。对于颜聿颜玉衡,她只有同情。
颜聿回京,庆帝对自己这个七皇弟显示出了很深的感情,他将宫外的一处府邸赐给了他,并且加封他为严王。但颜聿的表现很快令庆帝失望了,或许是自小缺乏长辈提点的缘故,也或许是被京城的繁华迷花了眼,他很快和丽京城的一些纨绔子弟成双结对地开始玩闹。出入勾栏之所、入赌坊、养狗熬鹰甚至于迷上了唱戏。据说,他在麟州就开始学唱戏,所以在丽京城没过多久,便开始在凤鸣阁登台。因为此事,庆帝气得不轻,差点将颜聿这个严王的头衔给削了。
白素萱和昭平公主却没觉得唱戏多么下贱,只是觉得好奇。两人约好了,一起到凤鸣阁去看颜聿唱戏。昭平公主包下了二楼正对着戏台的包间,两人一连去了几个晚上,都没有看到颜聿登台。
最后一次,两人看的是《夜奔》。
戏台上,花旦轻吟浅唱,戏台下,昭平公主唠唠叨叨,她其实根本就不是想看戏,只是想看唱戏的颜聿而已。
“素素,你说,我七皇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可记得当年,他是多好一个孩子。他见了我总是逗着我玩,可疼我了。从皇爷爷那里得了好东西也都会带给我。小小年纪,便会做诗骑马打猎,样样都好,怎么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了,我真是不敢相信。素素,你说,一个人怎么可能变化这么大呢?”
素萱沉默着听着昭平的唠叨。难得昭平记性好,那时她也不过五六岁,竟还记得颜聿的好。素萱那个时候还没有入宫,并没有见过颜聿,也不认得他。
“素素,你说,我七皇叔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昭平看到素萱沉默不语,第五次问道。
素萱终于扭过了头,看着昭平,清声说道:“水璇,假若没有发生当年那件事,或许今日的严王便会是你想象的那种人。一如连城那样,可是,有些事情发生了,所以,他变了,这并不奇怪。”
“可是那件事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都几乎忘记了!”昭平公主蹙眉说道。
“有些事情对一个人的伤害是一辈子的。”素萱淡淡说道。
杀父弑君的罪名,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住,更何况,当年的颜聿只是一个孩子。假若换了她,或许早疯癫了也说不定。
“素素,你说,害死我皇爷爷的人,会是我皇叔吗?”昭平问道。
素萱轻轻一笑,“不会是他!”一个八岁的孩子,如何做得出杀父的事情。
昭平高兴地说道:“素素,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随即又发愁地说道,“可七叔变成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我都不敢看他笑,他说话也总是那样,都不知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玩笑。”
素萱嫣然一笑道:“水璇,你怕什么呢?严王虽然看似纨绔,但也说不定他心里很苦。”
那一日戏没看完,两人便离开了。
素萱从走廊走过时,发现隔壁包厢的门是开着的,她眼尖地看到了坐在里面的人,正是那一日和她一起被抓到山贼窝中的黑衣男人。
他坐在包厢内,原本是冲着戏台的,但这个时候却回首朝着她这里看来。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容颜好似抹了一层油彩,泛着蜜色的光泽。雕琢完美的脸庞,有着修罗之魅,暗夜之妖,苍天之傲,月华之清。一双绝色深瞳,好似能穿透人的心灵,盯着她,朝着她绽开一抹倾城之笑。
素萱忍不住一愣。
对于在这个地方再次遇到这个人,她是有些惊讶的。她现在是女装,她觉得他可能认出她来了,所以才会对着她这么一笑。
她并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那时候,她觉得,就算是和他再多遇上几次,也依然是萍水相逢而已。
日子流水般过去,庆帝的病情原本御医都认为是无力回天了,没想到却逐渐好转,竟是能够上朝了。原本一直在宫里伺候庆帝的颜夙终于腾出了工夫。
那一日,颜夙骑着他的照夜狮子白,素萱骑着雪花马,两人一起到九蔓山的镜花水域去骑马,虎爪跟在他们身边,一会儿窜到前面去追兔子,一会儿落在后面去扑小鸟。
深秋的午后,天上的光线正好,照映着满山草木。一树树的红叶夹杂在峰峰岭岭的绿色中,红得那般艳丽。
白素萱快活地扬着鞭子,将颜夙落在后面。寂寂的山道上,马蹄声惊飞了栖息在道旁绿枝上的一对黄鸟。
风儿吹来,送来草木清香,仿佛走进幽远梦境。两人在山间徜徉,一树树红叶,中人欲醉的花香,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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