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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定良缘(凤亦)-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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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汉柏忙训斥:“越云切不可信口胡言男子尚不能妄议政事,何况女子?切记不可造次”
文娇乖巧地端了杯热茶递到外公面前,垂眸道:“孙女知错了孙女记在心里,下次再也不敢妄言”
韦汉柏满意地点头,接过茶抿了一口道:“幸好你只养在内宅,不见外人……你们年纪小,许多事情是不懂得——皇帝岂是容易当的?皇家其实也不乱,规矩还更加严厉繁琐,皇子们所要遵循的礼制不是你们能懂的。朝廷此次动乱只是因为先帝所立太子早逝,未能及时立新皇储,而先帝晚年体弱,却有晋、楚二王最为出色,晋王文能治国,楚王英武,威镇西北边,这一文一武都深得先帝喜爱,举棋不定,结果拖到病入膏肓,引得这一场龙争虎斗……楚王是位血性君王,岂容得晋王将他命脉拿在手中作为掣肘,必定要誓死夺回,报仇雪恨”
黄文正不解:“楚王的命脉?”
韦汉柏叹口气:“楚王原在西北边戎边,京中楚王府内住着王妃姬妾儿女,那不就是他的命脉?晋王抄了楚王府,便是执他妻儿为人质迫他称臣伏罪,却没想到楚王用兵神速,杀进京城只用了小半天时光”
第九十八章韦家(二)
黄文正喃喃道:“我以前也听父亲说过,楚王智能双全,善用兵,上阵极少有吃败仗的。”
韦汉柏点头,看着黄文正:“你也不小了,牛高马大,读书不及你兄长十分之一,连你妹妹都不如。既爱习武,我也寻得相熟的人荐了你去到附近驻营练这许久,不知有何长进?如今你父亲出事,我需得将你兄妹二人送出去暂避,不如你就此跟了我那位友人的姻亲去,以韦华陶之名从军,日后也不知你父亲会否有翻身之时,黄家若从此没落,你们便是韦家子孙,我有法子让你们入族谱,你肯用心争得功名,也可暗中帮衬看护你父兄一二。记住:你父亲是重犯,千万不可明目张胆与他有来往,为你兄妹安危着想,更要念及我韦氏一门”
黄文正恭敬地作揖道:“孙儿记住了,孙儿谨尊祖父训教”
毕竟事关生身之父,还有亲哥哥一同受了牵连,黄文正愁眉不展,私下里找文娇倾吐心里的烦闷:“想不到我们俩偷跑出来,竟然逃了一场劫难,父亲就此获罪,殊连到全家一同发配去了北方,小娇,你知道北方是什么样的?”
文娇说:“北方么?就是最北边,春夏不长,入秋便是漫天大雪封域,常年积雪不化,那么深的河水都要冻起来,钢刀砍不开人要是穿得不够暖和,稍不留意耳朵手指就冻成冰疙瘩,拍一下就能断”
黄文正剑眉微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说笑?”
文娇认真道:“我没说笑二哥,我是女孩子,平日足不出户,只在内宅走走,不能说见多识广,但我看的书比你多,前人游记里边记载的事物多是真实的,我们天朝东西南北地域不同,风俗气候相差很大——我说的北方气候,千真万确就是那样冷得残酷”
黄文正呆呆地看着文娇:“妹妹,你有多少银子了?能不能把他们赎回来?他们是我们的家人尤其是大哥,他自小体弱,一进冬天就咳喘,去了那种地方,还有命吗?林姨娘,秋风一起不注意加衣就着凉鼻塞,祖母老了……还有那么小的弟妹们,若没有厚衣裳穿,他们岂不是都冻成冰疙瘩?”
文娇无语,央求哥哥保守秘密,余记绣庄给的银子他貌似看不见,但不代表他会过目就忘,毕竟那数目挺大的。
当日黄文正找到她,她帮着余媪将余记绣庄弄得红红火火,那位合股的余姓富妇是位下堂妇,她丈夫是个读书人,娘家却经商,婚嫁十年,丈夫考取功名最终另娶书香门庭的女儿为平妻,她一怒之下析产分居,带了自己的嫁妆守着所生子女过活。与小乔的合作她想起来就觉得可笑,居然跟女儿的小女伴谈生意,但她最终被小乔说服,女孩年龄虽小,言语见地却老到精僻,一套套生意经,一个个新颖奇巧的点子,这女人决定试一试,以前在娘家时也不是没见过听过父亲谈论生意经,由后宅走到前堂,开头一两个月并不很顺利,渐渐地越来越好,小乔的提议,娘家父亲的帮衬,半年时间生意走上正轨,门路打开,且越来越宽,越来越顺畅,投入进去的银子似流水般回流,还引来如潮般的红利,那富妇上了瘾。此时小乔要走,她自是舍不得,又听说只在附近镇子居住,就和余媪商量,给了小乔二个干股,不需要她有什么担当,只是得空时出来转转,一定进到绣庄巡看两眼便行。
文娇说:“哥,你没听外公说?兵部的人得罪了新皇,这刚一登基上来就把兵部全部赐罪,父亲和大哥能保得住命已是侥幸,此时就是有可敌国的财富,只怕也赎不出来”
文娇心里也很郁闷不舒服,黄家所有人,除了与黄文正有接触,其他的人她无法想像到他们的容貌,自然谈不上什么感情,但是,真的可以无动于衷不为他们牵挂么?好像做不到那样,毕竟,这具身体与他们血脉相连,黄文正寝食难安,她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像有许多只蚂蚁爬来爬去,难受极了。
最后黄文正终是得着个从军的机会,准备北上,他要去体验最北边的寒冷,重要的是寻找打听父兄的消息。
“哥,你要小心,军中纪律很严,可不能随意到处乱跑……银票你尽量带多些,以后还会不断让人给你送去,若是寻得家里人,写信回来,另教人接济帮助他们,你不要出面……”
文娇一边解开青梅刚拿进来的包袱,一件件翻弄着让黄文正过目,一边絮絮叨叨跟他说话,猛抬头见黄文正转头朝外边看去,敞开的窗扇正对面走廓上,韦秀云半躲在红色廊柱后,拿着一方绣帕捂脸拭泪。
文娇将手里一件三棱织棉中衣摔开:“没话跟我这亲妹妹说了是吧?那快走,跟你假妹妹诉离别去”
黄文正一楞怔,回过头来恼道:“又胡说什么呢?她……她怎么就站那里了?我一转头就看见……唉”
他走过去将窗扇拉上:“小娇你刚才说到哪啦?”
文娇一扭身坐到榻上去:“不知道,让那白骨精一打岔,忘了”
“你”
见文娇别过脸去不看他,黄文正很无奈,不得不又放下做哥哥的架子,挨近来求道:“好妹妹哥哥粗心把你弄丢,是哥哥错了你都说过原谅哥哥了,怎么又生气?难不成为这事要折腾哥哥一辈子?好吧好吧,给你打,这回打哪里?要不又背起在院子里躲着丫头们跑一圈?”
文娇哧地笑了,捶他一拳:“谁让你背了?上次我还没跟你算帐呢,突然背起我在假山石上乱跑,吓死我,要是掉进那绿油油的池子我跟你没完院子里又不只三两个丫头,你也躲不过,绿枝就看见你了”
“不可能吧?我轻功那么好”
“不觉得,你腿功还得多练练,过池子上的石墩桥分明站不稳,摇摇晃晃吓死人,不信你背白骨精跑一趟看看,问她怕不怕?”
“白骨精白骨精,叫她秀云不成么?外公起的名多好,我只听人说狐狸精,就没听说过白骨精”
文娇笑道:“白骨精是个妖怪,很会变形,指谁变谁,像极了她不是变成黄文娇的样子骗了你么?我叫她白骨精还是抬举她了,西游记里白骨精是有身份的——白骨夫人”
黄文正想像一堆白骨穿着夫人的装束,不禁一阵毛骨悚然:“那还不如叫狐狸精好听”
“狐狸精么?”黄文娇整理着包袱:“她现在骗的是我哥哥,要是将来她能代替得了我勾走我未来的夫婿,那就叫狐狸精”
“黄文娇”
文娇假装耳聋,故意忽略黄文正的暴喝,笑mimi朝他招手:“哥哥快来看这里边有十条巾帕,十套中衣都是纯白色的,衣领裤头绣有编号的,别穿混了。另有新做好的厚底鞋和布袜绑在一个包袱,到时由四宝带上……别的东西可以当地买着,这些贴身的东西还是自己家带去的好”
黄文正瞪眼看着笑盈盈的妹妹,发作不出来了,内心柔软处反而隐隐地揪痛了一下。十一岁的文娇活泼灵秀,妍丽脱俗,清新娇嫩如一朵清晨初绽的粉色荷花,他不敢想像,如果自己没找到妹妹,如果妹妹不是被余媪救下,那这朵娇美的粉荷会沦落到什么地方?经受什么样的凄风苦雨?
相处几年,他对温柔体贴的秀云有种微妙的感情,聪明的文娇未必看不出,但她什么也不说。文娇对秀云没有特别明显的厌恶,却也从来没有亲密的表现。秀云更奇怪,经名医诊治后她能够开口说话,却只限于在黄文正和外公面前,一遇到文娇她说话就不顺溜,以至于文娇也懒得跟她说话,她在文娇面前都是低眉垂眸,脸上表情谦恭柔顺,几乎跟丫头们一样,黄文正看着都禁不住心酸。
他知道,秀云怕文娇,但那次的错牵,细论起来只能怪自己和四宝粗心,不是她的过失,她没必要这样。而文娇,无论如何是喜欢不上秀云了,任谁被人代替一把,吃了苦头回来,心里都不会舒服。文娇不但不会喜欢秀云,连自己这个哥哥也记恨着呢,黄文正想着记恨就记恨吧,是自己做错,让妹妹恨一恨也应该。
可是文娇不喜欢秀云
那……自己还是不要对秀云有太多想法,老老实实把她当妹妹吧,由着外公去折腾亲事罢了。
两个妹妹,一个是血脉相通的亲缘,一个是对他尊崇爱戴的义妹,他从来不曾做到一碗水端平,内心里天平总会倾向文娇,妹妹就是妹妹,秀云,她只是外人黄文正伸手抚摸文娇的头发,叹息道:“好好照顾自己,别总想着哥哥,知道你有点小聪明,以前听见母亲教导过你女子不仅要贤惠,也要会算计,却不要太逞能了……哥哥会时常写信回家,若有家里人消息立马告诉你……照顾好外公,也让秀云帮帮你,她很能干的,她煮的糖水,外公爱喝。”
文焦点头:“知道了,哥哥在外边要保重”
第九十九章秀云
黄文正和妹妹文娇说完话,便起身要走,文娇送到门口,黄文正摆手道:“我这就去外公书房,少不得要听他一通长篇大论,好一番训教。就不再过来见你了,要赶在今夜天黑前到行营集合,明日早早出发。妹妹,不必来送,省得看着越发不舍,哥哥会很快写信回来”
文焦点着头,又再说一声要保重,这才回转身来唤青梅进房,吩咐她让婆子们将为哥哥准备好的细软包袱抱到后门,交给四宝,四宝自小与黄文正形影不离,从军也是要跟着的。
青梅带婆子往后院去了,文娇正和海棠在南窗下检看前几日做的玫瑰膏,却见秀云哭哭啼啼跑进来,扑通一声跪倒在文娇面前,泪流满面说道:“妹妹不能这样文正哥哥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还,你却不容我与他说句辞别的话”
海棠一楞,忙放下手中的白色细瓷瓶,扶起秀云道:“秀云小姐,您这是从何说起?我们小姐一直好好儿的在房里,几时阻着少爷不让与您话别?再不要说这样没意思的话”
文娇用绢帕擦了擦手,轻抻身上新做的藕荷色中袄,款款走到榻上坐下,侧脸看住秀云道:“你也知道哥哥走了,此时爷爷也不来后宅,做这样子给谁看?谁还会怜惜你?”
秀云也不拿帕子遮面了,泪滴如雨,哭得身子微微颤抖,真有梨花带雨的风韵。
“妹、妹妹,你好狠心”
文娇发毛了,微眯起眼:“你倒说说看,我如何狠心?”
“我知道妹妹憎恨我,怨我顶了你的名份,我已经退到这一步了……”
“顶了我的名份?你配吗?你顶替得了吗?现在你是韦秀云,爷爷的房族孙女,哥哥认的义妹,也可以是表妹,这是你的身份”
文娇冷眼看着秀云的眼泪越发汹涌,如同决堤的海,实在想不通这女孩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而她哭得那样伤心无助,自己竟然半点不为所动,堪称绝情。
她不会忘记当初刚回到韦家,黄文正牵着自己走到外公韦汉柏面前,双双跪下,欢喜地大声禀道:“外公,这是我妹妹孙儿找到妹妹了”
外公动容,连声道:“快起来来来让外公看看……好孩子”
文娇站起身,目光却被外公身边一双秀气的眼睛吸引住,那双眼里含带着浓浓的警戒和怨艾,属于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身高相似的小女孩,小女孩生得不错,皮肤白晰,五官端正秀丽,一身粉红缎绣衣裙,梳着单螺髻,上缠精致珠花,紧贴在外公身侧,显得极其亲厚。
外公伸出的手刚要抚摸上小乔的头,被女孩一把抱住,仰脸微笑着对外公说道:“爷爷,您的汤药要凉了”
很快端了桌上的药碗递上:“爷爷先喝了再说话,不然晚上又咳得睡不好,孙女也难受”
外公接过药碗,呵呵笑了:“好,好真乖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女孩看着外公喝完药,又极快地用竹签扎了颗蜜饯送到外公嘴边,外公也含笑吃进嘴里,文娇就站在那里看着一老一小祖慈孙孝,外公好不容易咽下了蜜饯,她才等到那一句本该早就听到的招呼:“文娇啊,到外公这儿来”
外公或许是体谅文娇疲惫,大热天的出了汗,因而并未过多问小乔问题,只听了黄文正说及在哪里哪里找到妹妹,便让婆子丫环带着文娇去沐浴更衣,那女孩没跟着来,梳洗打扮好丫环引她去到花厅用饭,就听见黄文正在厅内气恼地说道:“秀云你胡说什么?我的亲妹妹耶,怎会认错?”
女孩娇柔的声音带着委屈:“哥哥,我不是担心你吗?这一年多来四处打听,使了那么多银子给人去探访,只怕有心人知道了这事,万一找个像点的来骗了你怎么办?”
黄文正嗤笑:“放心吧秀云,骗我的人还没生得出来青天白日的我连小娇都认不得,那这双眼睛不要也罢”
此后半个月内,文娇很少说话,每天呆在自己房间里,外公和哥哥不找就不出来,吃饭不自己挟菜,等着哥哥或丫环挟到碗里才吃,在外公面前叫喝茶才喝,不叫不动,整个人显得有点木讷迟钝。秀云从不主动来看她,找她说话,黄文正要上学堂,秀云每天早送晚迎,黄文正让秀云多陪陪妹妹,教她熟悉家里环境,秀云答应了。
回到内院,她在文娇房前站了好一会,遣走婆子丫环才走进来,仍是那双好看的杏眼,警戒渐消,怨意尚在,青嫩姣好的脸上带着淡漠的笑容:“以后,叫我秀云姐姐,乖乖听话,我和文正哥哥会照顾好你的”
文娇问了一句:“如果不听话会怎样?”
秀云一楞,收起笑容答道:“怎敢不听话?懂事的好孩子都是要听话的,姐姐每天跟在爷爷身边侍候,哥哥回来了还要服侍哥哥……你这样不听话,我得有多累啊”
文娇冒汗,我这不哼不哈地还没怎么着呢,你就累了?
第二天秀云让文娇亲眼看到了“不听话”的严重后果:黄文正上学之后,秀云到厨房为韦汉柏煎药汤,顺便弄了碗凉茶给文娇喝,文娇不肯喝,秀云递到她唇边:“这是凉茶,夏天喝凉茶,对身体好”
“不喝,我不爱喝凉茶”
当着端药过来的仆妇陈嫂的面,秀云有点下不来台,把心一横,强按住文娇的头:“听话,喝下去”
“不要”
别看秀云个儿跟文娇一样瘦弱,却有点手劲,文娇要很用力才挣脱开,一碗微烫的青绿色凉茶泼撒下来,弄得两人身上衣裳都湿了脏了,白底紫花的细瓷碗摔到地上,碎成好看的四瓣。
陈嫂惊呆了:“大小姐,小小姐不爱喝就不喝,何苦逼她?若是烫着伤着了怎么办啊?”
秀云看了陈嫂一眼,又看看文娇,眼珠左右转动,脸上表情捉摸不透,忽而双手捂脸,耸动着肩膀大声抽泣起来,文娇看她哭了半天还是猜不到她想干嘛,直到秀云贴身小丫头紫菱到前堂请来了韦汉柏,秀云放开手,露出一乡泪珠涟涟的脸,文娇才明白过来。
了解了事情来龙去脉,韦汉柏训责了文娇,说她不该任性,这么热的天气喝点凉茶有益无害,不体谅姐姐的苦心,还害她湿了衣裳受委屈,一迭连声喊丫环们快替小姐更衣,秀云扶着韦汉柏的手临走出门,回眸冷冷看了文娇一眼。
文娇听见祖孙俩在走廊上呢哝对话:“爷爷,妹妹房里的人手脚不够灵活,厨房的陈嫂也是笨手笨脚的……”
“嗯,你看着办吧,爷爷特意叫姚妈带着你学管家,这一年了,你做得不错。妹妹还小,初来乍到,你慢慢带着她,以后这家里内务就是你们姐妹管……”
陈嫂脸色发白,跪倒在文娇脚下:“小小姐救救仆妇”
文娇说:“怎么啦?谁要害你?”
陈嫂流泪道:“小小姐也听到大小姐说了:嫌仆妇笨手笨脚,这就是不要仆妇了啊韦家宅子的奴仆都是定了死契的,若是犯错,就会被卖到天远地远,这是老爷的规矩大小姐学管家以来,说谁不好,姚妈妈就叫人牙婆子来把谁带出去,老爷宠她,都依着她性子……可仆妇已经成家了啊,有三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仆妇舍不得,小小姐啊……”
文娇环顾自己空空的房间,说道:“这么说来,她说我房里人手脚不够灵活,意思是也要全换了?”
“是”
“呵呵呵”
文娇皮笑肉不笑,嘴里发出一串干笑声,把陈嫂看楞了:“小、小小姐?”
“你,陈嫂是吧?以后别叫小小姐,这是谁家的称呼?叫我大小姐那一个,给个面子,叫她秀云小姐吧,丁点大的小妮子,敢装笨蛇吞吃大小姐我这头大象,她还嫩了点”
秀云的恃宠生骄就到那日为止,压制文娇、让文娇失去光彩,淡出外公和哥哥视线的意图很快被打掉,文娇懒筋一收,精精神神做起聪慧优雅、高傲能干的韦越云,老外公和哥哥照旧由韦秀云精心照料,但是很显然她拿不走属于文娇的东西,韦宅里最受宠爱最被重视的,是她韦越云。
几番努力,明争暗斗,韦秀云明白自己终究抢不过文娇,血浓于水,再好再孝顺体贴,敌不过亲密无间的骨肉亲情。
她便不再争,以更谦卑更柔顺的姿态在韦宅生活,她比文娇年长一岁,却处处顺着文娇,不敢与文娇有半点对抗,这情形落在外公眼里,她得到的是赞许,而在黄文正这里,她得到了怜惜。
这就足够,她暂时只要这些
她不是从小就哑,五六岁被滚过自家茅草屋顶的一声炸雷惊吓失声的,她也不是没有地方可去,但她不想去,舅舅早上到家里带走她,是送去别人家当养女的,她偷听到娘的话,那实际就是童养媳,半路逃跑回来遇上了黄文正,虽然被他错牵,可她愿意他是多么好的哥哥啊,一路上不让她自己走,宁可自己辛苦背着,好吃好喝先让给她,说话轻言细语,从不大声吼……看着自家倒塌的房屋,听见亲人都死光了的消息,她心里想的是这位哥哥没有妹妹了,能不能让自己做他的妹妹?
天从人愿,她真的做了他的妹妹她心里甚至暗暗祈祷:不要找到那个亲妹妹,哥哥有她相伴照料,就行了
第一百章来往
文娇还是找回来了,本以为她瘦小稚嫩,不敢多话好欺负,谁知她是在装样子试探自己,她轻而易举地就夺走了自己已经拿到手的一切,还好文正哥哥仍然怜惜疼爱自己,为了文正哥哥,她愿意承受文娇的刁难。
可是文正哥哥却忽然要去从军,昨晚她去了他房里,拉着他哭了许久,文正哥哥答应她走之前会再去找她,到时再好好说话,秀云以为要过几天才走,今天上午偷听到外公与人在书房里论及文正哥哥的婚事,把她吓坏了,不可以文正哥哥是她的,她早就在心里打定主意非哥哥不嫁,文正哥哥房里的丫头都是她精心挑选才放进去,小心提防着,他怎么能够娶别人?
一整天都想见文正哥哥,可是他回来了就去文娇房里,之后又匆匆去了外公书房,没有想到,他竟然不去找她辞行,直接走了一定是文娇,她不喜欢自己,也不让哥哥喜欢秀云哭得眼睛红肿,哽咽说道:“你从来不把我当姐姐,你为什么不能喜欢我?”
文娇冷笑:“你很想让我把你当姐姐吗?”
秀云目光闪动,文娇去黄文正房里,十有八九都遇到自己,她的表情从来是波澜不惊。
秀云声音低软下来:“你知道的……我喜欢文正哥哥,文正哥哥也喜欢我,求你成全我们”
“笑话我是他妹妹,又不是他**或姐姐,我还归他管呢,如何能够成全你们?我有那个权力吗?”
“妹妹,姐姐求求你从你回来,他事事只与你商量,并不以我为重,请你说一句话,文正哥哥听你的”
“说什么?”
“说……你听到消息了吧?外公要给哥哥议亲”
“所以你想让我说一句话?去跟谁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跟文正哥哥去说有用吗?难道让我去外公面前说?一句话就能替你做了大媒,然后让外公以帮助你和哥哥私相授受、败坏闺阁风气为由罚我?韦秀云,人人都夸我聪明,怎么就你觉得我很傻?这样的要求你都敢跟我提我要是存心为难你,便一字不漏告诉哥哥,看他会不会生气?”
“不不求你……”
“别求我你既是孤儿,是我哥哥认的义妹,我就不得不与你一起生活,但警告你不要再跟我玩心思耍花样,凭你的聪明,也早知道你是玩不过我的骨血至亲割舍不了,我是亲妹妹亲孙女,哥哥和外公再喜欢你,我也不眼红,因为他们断不会为了你冷落丢弃我。你不用小心冀冀做柔弱可怜相,他们既然肯收留你,也就不会再把你推出门外。你防着我么?我可没想过要排挤你,把你视为眼中钉……把心放进肚子里吧,大家相安无事住着就好,不要期望我喜欢你,人和人之间讲缘份,喜欢一个人凭眼缘,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没有欢喜的感觉,所以,随缘吧”
秀云楞楞地看着文娇:“你、你好无情”
“没错,我跟你讲什么情?大家都是女子,我又不会为你动心”
文娇终是看不过秀云快要晕倒的样子,叹口气:“哥哥和你也算是患难之交,他不去找你辞行,应该有另外的事情绊住,想见他不是没有机会——今夜在行营集合,明日早乘船出发,你自己看着办吧”
秀云暗沉的眼里逐渐闪出光彩,诚心实意朝文娇躬身行了个福礼,用快于来时两倍的速度跑掉了。
海棠从门外进来,吐了下舌头:“秀云小姐这是怎么啦?着了魔似的,从来不见她这样跑,要让老太爷看见,非关起来背女诫不可”
文娇皱着眉,像没听见一样,自顾摇着头叹气:“不是良配,不是我为什么要给她这个机会?”
秀云终究是见到黄文正,哭着表明了心迹,不知道黄文正给了她什么样的承诺,回到家后她居然一改常态,对文娇亲亲热热,刻意接近,文娇好一阵恶寒,拒之不及,后又得知老外公给黄文正订了亲,心里更加后悔,郁闷不已:要是黄文正也答应娶秀云的话,秀云至少会做一个良妾或平妻,那她岂不是无意间办了件得罪未来嫂子的事?
黄文正离家之后,很快有家信回来,只报平安,却只字不提黄家人的消息,文娇心里纵是有些不虞,也没有别的办法,偶尔想与外公说及此事,外公却不肯谈,只是告诫她:“慎言你现在是韦家孙女,别的事不要管,不要去打听”
她也就不再去想黄家事,每日在后院闺阁厮混,老外公是个正经读书人,一进书房就两耳不闻窗外事,只要孙女们表现得好,对他的起居照料得当,他便放心把她们交给教引婆子,除了常规训戒,平日不常进后宅深闺,文娇掌握了老外公的性情规律,经常钻空子女扮男装从后门偷跑出去玩,同住一个院落的韦秀云吱一声,就威胁说写信告诉哥哥你惹我生气了……韦秀云立即不敢乱告状,放过一次,下次再不合作已经成了同案犯,更加不敢轻举妄动,到最后完全成了文娇的耳报神和守门神。
穿戴整齐正经出门也是可以的,逢初一十五,只要说去庙里上香为母亲祈福,为家人祷告,外公一般都允许,家人婆子仆妇丫环,几十个人围着坐车或乘轿上山,虽然不是很好玩,但终归是出门了,吹吹野外的风,闻闻花香,听听鸟语也是很有趣的。
秀云想去,她从不肯带,只是给秀云机会,有时初一自己去上香,十五就让秀云去还愿,各走各的,不喜与之同路,秀云满腹怨艾,却无可奈何。
不与秀云同路是有原因的,文娇出门并不完全是拜佛祈福,常常是进到寺庙庵堂,匆忙把该做的事做完了,然后由海棠青梅打掩护,稳住家丁婆子们,自己闪人忙别的事去了。
桐花镇甚至桐姚县周遭的所有寺庙庵堂文娇都熟悉,跟随的家人经常被她引得晕头转向,明明说今天去的东边甘露寺的,怎么出了门又去了西山白云庵?问了海棠青梅还被斥多嘴,搞不懂自家小姐了后宅闺阁里更是经常有些大鹰小鸽子之类的飞禽来来往往,每次来了海棠和青梅待它们像客人般,伺弄廊下的金毛鹦鹉都不及对它们这么讨好。
出现这样奇怪的事,全因有个奇怪的小姐,后宅婆子仆妇丫环得了小姐太多好处,又被海棠青梅训戒多次,自然懂得这韦宅是谁在当家作主,再怪再胡闹也是老太爷最宠爱的亲孙女,谁敢去冒头惹事?大家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太平日子吧。
舅父韦令渊的长子和通房丫头生下庶长曾孙之后,韦汉柏虽然从不说什么,但从他的表情和言语里,还是能看出他有点小激动,毕竟当曾祖父了呢,儿子不争气,孙子们也不争气,不爱读书,就会吃喝玩乐,不与祖父亲近,韦汉柏失望是一定的,内心伤感无人能知,有个新生曾孙出来,虽然只是庶出,他肯定也很想看看,却是抹不开脸,他当日骂儿子可是骂得很毒,声言分家了便不会登儿子的门,也不用儿子来看顾,除非自己老死那天,想要家产,便来葬父。
韦汉柏和韦令渊父子晋级,一个老太爷,一个老爷,老太爷住的韦家老宅子和韦老爷住的新宅子相距一条街的距离,就是街头街尾,文娇以看小孩儿为名,从老宅子过去韦老爷那边玩,有银子打头,贵重好礼开路,韦老爷和马太太也不含糊,对外甥女眉开眼笑,无比欢迎。文娇在那边呆了一晌,成功把满月的小娇儿带回给老外公看了一眼。
老外公很满意,此后便不拘着文娇,由着她去和舅父舅母家来往,只要回来时跟他说及小曾孙的可爱状况,或不时地干脆抱回来,就能哄得老外公高兴。
而文娇借着这个名,也办了很多事,因见韦老爷确实很差银子,田地给他卖得差不多了,家里能当的也给当得七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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