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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梅听晚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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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梅晚箫呼吸一窒。
  她的内力虽比不上君暮寒和流霜,但也算不得弱,如此近的距离,她居然任何感觉都没有。就连君暮寒,也是凭着瞬息之间的反应,方才救下她。
  她骤然心跳加速,不知对方是谁,但已能无比清晰地认识到,来者极为不善。
  君暮寒一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轻点剑身,只见那雪亮的剑光下一瞬便碎成几截,滚落在车内。
  “别怕。”他声音很轻,伴随而来的是不绝于耳的嗡鸣声与铁器相接之声,梅晚箫一听便知是暗卫在拔剑与弓箭对抗。
  流霜在如此危急之际掀帘进来,呈上一柄剑:“主子,霁月剑。”
  此剑通体银白,花纹简单素雅,并无多余装饰,剑柄处为新月形,君暮寒手臂微动便将它拔出,沉声道:“情况如何?”
  流霜简略答:“来势汹汹,暗卫尚能抵挡一炷香时辰。”
  一炷香!
  梅晚箫悚然一惊,君暮寒的暗卫已经是拔尖之辈,对方到底是什么来头,若非碾压般的优势,绝无可能让流霜如此沉重。
  “来了多少人?”君暮寒仍面不改色。
  “光是能看见的,”流霜沉沉道:“便有百人之众。”这还不算暗中放箭的。
  他话音一落,只听破空声呼啸而至,两支箭矢流星般飞来,穿破飘动的车帘,被流霜一把握住箭身。
  “走。”君暮寒低喝一声,扬起霁月剑,将从天而至的流箭悉数斩落。
  四周各自为战的暗卫顿时朝他靠拢,团团围成一个圆。
  梅晚箫打眼一看,见桑柔也在其中,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下均安。
  桑柔手指一扬,从她指缝里飞出的银针瞬间击倒一个冲到她面前的蒙面人,手中长剑也落在了地上。桑柔一踢长剑,梅晚箫便从君暮寒怀中退开,抬手接住了剑。
  有了他们二人的加入,局势顿时变得不一样。
  原本从两侧包围过来的黑衣人靠着人多势众,打了暗卫一个措手不及,毕竟君暮寒出门在外,一共也就带了二十名暗卫,能已一敌五,已经非常可观。
  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暗卫很快被突破,眼下已经不少人受了轻伤。
  此刻梅晚箫与君暮寒加入,瞬间扭转颓势,暗卫将他们重重包围,胆敢冲上前的黑衣人均被绞杀。君暮寒有强大的内力支撑,加上刚刚恢复,每每出手总是一招制敌,迫得黑衣人都胆寒,不敢再贸然向前。
  但很快,局势再度被打破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加入了战局,树林里的暗箭也愈发密集,很快便有暗卫倒下,一个接一个,原本完整的包围圈瞬间豁开一个口子。
  流霜一惊,忙指挥着他们且战且退,但还是伤亡惨重。
  梅晚箫被君暮寒护在身后,眼见流箭稀疏一些,便一把拉住流霜,眸光沉沉,低声道:“让暗卫摆阵,做尖刀状冲出重围,我来断后。”
  “这……”流霜略微犹豫。
  “好。”君暮寒却飞快道:“你们冲出去,我们随后就到。”
  “主子不可!”流霜面露焦急:“我等首要任务便是保护你,岂可本末倒置!”
  “瞎磨叽什么。”梅晚箫一把推开他:“千钧一发,听我的,出了问题我担着,保准你主人没事。”
  流霜来不及回答,她这一掌带了内劲,流霜对她又没设防,瞬间便被这力道推开。等他再抬起头时,便只看见这两人朝着队伍最末冲去了。
  流霜心急如焚,眼下情势紧张之极,却容不得他再犹豫,于是一咬牙,吩咐暗卫摆阵,他一把拉过桑柔,冲在队伍最前方,朝着树林深处冲去。
  但对方来势汹汹,岂是他们简单摆个阵法便能逃脱,流箭的声音停了,脚步声却愈发绵密,显然被人追得十分紧迫。
  半盏茶之后,流霜终于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慌乱,借着树叶间的缝隙侧身往回看。
  只见君暮寒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身前坐着梅晚箫,将身后的黑衣人甩出两丈开外,与此同时,梅晚箫突然朝身后一扬手。
  只听惨叫声不绝于耳,流霜看得真切,梅晚箫出手的乃是数十枚银针,针尖泛黑,乃是剧毒。
  黑衣人训练有素,并不理会倒下的同伴,瞬间便有人填补上位置。
  但在他们填补的瞬息空档,突然从天而降数枚圆珠,这圆珠比婴儿拳头还小,红的绿的黑的都有,着实奇异。
  黑衣人所向披靡,区区几颗珠子尚不放在眼里,于是拔剑斩向珠子。
  “住手!”有人高喊,声音里都是惊恐。
  “嘭——”却已经晚了。
  红珠巨响,炸开朵朵火光,追得紧的人瞬间被气浪掀开,皮肉焦灼。
  绿珠轻柔,升腾丝缕绿烟,初时尚不觉得,两息之后便觉有千万蚁虫噬咬鼻腔,火辣辣的疼,眼中不觉流出眼泪来。
  黑珠绽开,爆出层层白烟,瞬间弥漫四周,让人看不清前方情况,若不是彼此内力过人,只怕要相互踩踏。
  梅晚箫与君暮寒一骑绝尘,已将他们甩开一大截,留在了这片森林。


第二十一章 残阳如血处
  直到深入密林,再听不见追来的脚步声,流霜方才一扬手臂,示意暗卫们停下来。
  君暮寒与梅晚箫从马上下来,君暮寒牵着马头调转了方向,再一拍马腹,乖顺的马儿便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而去。
  流霜大步走来,抱剑跪在地上:“多谢晚箫公子大恩。”
  “起来吧,我只是自保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梅晚箫无所谓地挥挥手,抬眼往暗卫中看去:“桑柔呢?”
  桑柔正蹲在地上给暗卫包扎伤口,听见梅晚箫的声音,忙站起来挥了挥手:“公子,我在这。”
  梅晚箫舒了口气,几步走过去:“伤药不够,成品留着给大家应急,这处密林人迹罕至,必定有现成的草药,你带两个没受伤的人就近找找。”
  “是。”桑柔点头。
  君暮寒看了看就地休整的队伍,眉心微皱。
  流霜一眼便看出他的意思,低声禀报道:“我们出发时带了二十名暗卫,方才折损八名,重伤三名,轻伤五名,仅有四人尚无大碍。”
  “嗯,让大家好好休整,一炷香之后出发。”君暮寒神情并不轻松,他收起霁月剑,道:“他这次下了大本钱,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只怕还有后招。”
  流霜神色一凛,点头应是。
  梅晚箫正坐在一棵参天大树下,忧愁地看向上方被树叶完全遮挡的天空。
  君暮寒微微放松神情,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笑问:“在看什么?”
  “哎,”梅晚箫叹气:“乱跑一气,这下不仅离襄阳越来越远,连方向也分不清了。”
  “无妨,我跟随师父十几载,别的不敢说,认路倒还行。”君暮寒笑道。
  哦对,逍遥山庄以五行八卦,奇门遁甲闻名,庄主萧无声乃是江湖传奇人物,梅晚箫倒是忘了。听他这么一说,她心中也稍稍安定。
  君暮寒递出水囊给她,神色认真问:“你方才扔出的几枚珠子,可是唐门霹雳弹?”
  梅晚箫点头:“嗯,从我表哥那顺来的。”
  君暮寒失笑:“叶少侠果然豪爽,此等贵重之物也留给你。”
  他虽然笑着,但眼里幽光明灭,看似漫不经心地挑了个话头:“我以前听闻,唐门霹雳弹呈黑色,需以火种引燃,炸开后威力巨大,轻则伤筋动骨,重则取人性命。今日一见,方才知霹雳弹还分数种颜色,用途也不尽相同。”
  梅晚箫一口水含在嘴里,差点被呛到,但关键时候她还是稳得住,装作毫不在意般,好似没有听出他话里的质疑:“你又不是唐门中人,怎知霹雳弹的具体用途,不过是江湖中人道听途说罢了。霹雳弹分许多种,叶月舟给我的乃是伤害轻,便于携带的。”
  “唐门果然不愧享誉武林的大派。”君暮寒赞道:“既考虑到便于携带,也考虑到无需火种便能释放出巨大的威力。此等门派,若非历任门主思虑周全,并不出世于江湖,只怕要招来许多人红眼,给门中带来诸多麻烦。”
  梅晚箫心说,那你是不知道叶雨时那个老奸巨猾的奸商,门下产业众多,直指京城。她都怀疑唐门的主营是做生意,次业才是江湖门派了。
  但面上还是装作波澜不惊的样子,拍拍衣摆站起来:“走吧,到时辰了。”
  君暮寒点头,站起来将流霜唤来,嘱咐道:“你带着受伤的暗卫往东边走,剩下未受伤的四人跟着我走。”
  流霜一惊:“不可!主子,他们的目标是你,若你将我支开,你们五人,怎可抵挡……”
  “正因他们的目标是我,若带着伤残的暗卫,只会拖慢脚步,最后我们都不能走。”君暮寒轻叹一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已解除寒毒,内力已经恢复。他们若要追来,必然要分头去寻,一旦力量被分散,我们彼此的分量也就轻许多。你是我的贴身护卫,只有你带着暗卫走,他们才会分散力量追过去。”
  流霜还想说什么,却被他用力按了下肩膀,眸光微沉,但十分坚定。
  流霜握紧拳头,却也只得领命而去。
  君暮寒看他走了,方才回过头看着梅晚箫,脸上惯常的笑意却没有了,他伸出手,拉紧她肩上的披风,轻声道:“你与你的侍女桑柔,往北走,就是你面朝的方向。那处树木稀疏,一直向前便能出了这林子。你已治愈我的寒毒,追来的是我的四皇兄,我们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干,你们回梅花谷吧。”
  梅晚箫一怔。
  “夫人,”君暮寒微微一笑:“我们有缘再见吧。”
  梅晚箫被那明朗的笑容晃了眼,尚未有所反应,君暮寒便拿起放在树干上的霁月剑,朝向他走来的四人道:“此行主要为躲避追兵,你等只管使出轻功跟上我,不必与人缠斗。”
  “是!”众人应道。
  君暮寒足尖一点,身形便风驰电掣般掠出好几丈开外,水蓝的衣袍迎风猎猎飞舞,内息微弱几可不闻,轻功已臻化境。
  梅晚箫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突如其来地怅然若失。
  “公子。”桑柔脸上还带着一抹淤泥,她擦了擦脸,道:“贵重的药品我都随身带着,只丢了马车上的衣物和你的零食。”
  梅晚箫回过神,微微点头:“嗯,走吧。”
  她伸手挽住桑柔的手腕,终于是长长地舒了口气:“妈蛋,我好想我的床。”
  桑柔笑起来,与她并肩往前走着,脸上也是轻松:“这一路好多新奇之事,我倒还是觉得谷中平静祥和,若要选择,我也是不愿出谷的。”
  两人往北走了一盏茶时间,果真如君暮寒所说,地势愈发宽阔,密林渐渐稀疏,天际露出零星的光斑,隐约能分辨出现在是黄昏时刻。
  “公子,这会还没有追兵来,我们是不是安全了?”桑柔自顾自地说着:“马上就要天黑了,林子里晚上怕有野兽,我们得加快了。”
  “也不知道大公子那边是什么情况……”
  桑柔一连说了好几句,方才发觉不对,她侧过头看向梅晚箫,正要疑惑,却见梅晚箫突然停下了脚步。
  “……公子?”
  梅晚箫幽幽叹了口气,伸出手道:“包袱给我吧。”
  桑柔诧异:“不重的,我……”
  “给我吧。”梅晚箫摸了把脸,面无表情道:“我回去一趟。”
  “……”
  两人诡异地对视。
  良久。
  “公子,你莫不是……”桑柔吞了吞口水,斟酌措辞:“看……看上九王了?”
  要不顾危险丛林追夫?嗯……这个,这个听起来,很是猎奇啊。
  “看你个头!”梅晚箫轻轻一巴掌糊在桑柔脸上,没好气道:“装什么大义凛然,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明明就是寒毒发了……”
  桑柔一惊:“什么!”
  梅晚箫翻个白眼:“那九王倒还算仁义,以为自己难逃一劫,便打发了我们走,连流霜他都安排好了退路。我估计他是料定追兵甚多,加之他寒毒再次复发,又带着一群伤残的手下,难以身退,方才出此下策的。”
  “那……”桑柔迟疑道:“你去了,便能全身而退吗?”
  一句话问到了点子上。
  梅晚箫神情一顿。
  桑柔死死将包裹抱在怀里,戒备道:“公子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大公无私的。你不能去,你上有谷主与夫人,下有酿酒坊,中有我的婚事还未解决……总之你不能去!”
  ……梅晚箫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
  “若你不把包裹给我,我便空手而去,到时候受伤没有伤药,你哭都没地方哭去。”梅晚箫冷漠道:“你的功夫是我教的,我轻功比你好,你追不上我。”
  桑柔简直要哭出来,她一把拉住梅晚箫的衣袖,摇头道:“不行!”
  梅晚箫摸摸她的头,叹口气,目光幽深道:“听话。”
  桑柔见她神色认真不似作假,这下真的哭了出来,一双杏眼泪光盈盈,瞅着她不说话,可怜极了。
  “我方才也十分犹豫,我想若就此放任不管,让他死了,我们回到梅花谷,对外称我也死了,那么朝廷即便想追究梅花谷的责任也说不过去,到时候我再随便换个身份,安安稳稳也是一生。”梅晚箫幽幽道:“但相处一路,虽然我与他只是被迫绑在一起,他对我处处包容,我认为他是对梅花谷有所图谋。他待我温和,我也认为他是做戏给别人看。但方才在马车中,千钧一发,是他救了我。”
  “哎,”梅晚箫眉宇间露出苦恼:“我想若我就此一走了之,让他身陨于此,恐怕要良心不安一辈子。”
  桑柔从未见自家小姐如此正经,一番话说下来,她听得入了迷,一时神色怔怔。
  好机会!
  梅晚箫等的就是这一刻,她电光火石般出手,一下点中桑柔的穴道,将她护在怀中的包裹抢过来,含笑道:“好桑柔,我很有分寸的,不到一盏茶穴位就会解开。届时你继续往北走,进了城镇便报信给我哥,等我半个月,若半月之后仍无回音,你便回梅花谷。我的银两都归你管的,我就不担心你的吃食住行了,你乖乖的,等我回去啊!”
  桑柔被她点住,眼睁睁地看着她走远,急得一双杏眼里止不住地流下泪来。
  但梅晚箫哪里还敢再看她,抱紧包裹,足下一点便飞走了。
  一路密林深深,幸好梅晚箫与桑柔走得很慢,她全速运转轻功,很快回到了方才与君暮寒等人分开的地方。
  她细细观察,突然神色一滞。
  地上全是脚印,整整齐齐朝着两个君暮寒的方向而去。
  梅晚箫心中狂跳,来不及思虑为何追兵会知道君暮寒所在的方位,足下连点,瞬间离地数尺,一路踩着树干追了上去。
  追了足有一炷香时间,眼前的密林逐渐消失,呈现在眼前的是宽阔的地面。梅晚箫抬眼看去,竟远远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往悬崖而去。
  她悚然一惊,脚下愈发用力,丹田内阵阵发紧,显然内力消耗过快,但眼下也顾不了这许多,她几乎是踩着那群黑衣人的头过去的。
  幸好她来得突兀,轻功又是极佳,倒让这些人措手不及,方才没有被半路截下。
  残阳如血,梅晚箫踩在悬崖的三角地带,转身看向身后,果然看到君暮寒孤身一人,发丝凌乱,衣襟染血,持剑的右手微微颤抖,一袭水蓝的春衫被利刃划破了好几处,样子狼狈不已。
  君暮寒见了她,从来温和从容的面上也是一惊,失声道:“你……”
  梅晚箫摸了摸鼻子,走过去一把扶住他,叹气道:“我突然想起,你吃了我好多零食,还欠我钱呢。”
  她简单的一句话,君暮寒却奇异般的听懂了,他单手握住她的手,垂下眸子低低地笑出声:“傻子。”
  “他欠你的钱,我补给你,可好?”却有人笑道。
  梅晚箫抬眼一看。
  但见此人身着一袭霜色丝绸深衣滚金边,绣石青色松柏于其上,腰束白玉腰带,系同色芝兰玉佩,脚踩一双云纹软履。他眉眼精致华丽,额头饱满,鼻正唇红,神态自信,举手投足均带着一股天成的贵气。
  “晚箫公子。”他朝梅晚箫抱拳施礼,微微欠身。
  此人虽然与君暮寒的气质大相径庭,但眉眼细看来,却与君暮寒有几分相似,梅晚箫同样含笑道:“草民眼拙,不知是哪位王爷大驾光临?”
  那人笑道:“公子好眼力,在下乃当今皇上四子,暮阳。”
  君暮阳道:“晚箫公子出手阔绰,霹雳弹此等神兵利器也能随意扔出,乃是我部下的荣幸。只是用在他们身上,难免浪费,不若与我合作,方才能助唐门一臂之力,将霹雳弹发扬光大。”
  他只字不问梅晚箫身为梅花谷中人,为何会有唐门的武器,一张口便是邀请梅晚箫与他合作,将她身后的君暮寒视若无物。
  “四王爷说笑,”梅晚箫丝毫不上当:“那霹雳弹乃是唐门少主叶月舟给我的赔礼,只因当日他在武当与我同住一屋檐,得罪了我,方才奉上的。若要说将唐门发扬光大,我可没那本事。”
  君暮寒呼吸微微凝滞,他早已看出君暮阳打的是什么主意,一把将梅晚箫护在身后,笑道:“四哥,晚箫是我夫人,你们不便久谈,有什么事情,还是直接找我吧。”
  “将死之人,”君暮阳淡淡一笑,眼里毫无波澜:“有什么可挣扎的。”
  梅晚箫那番话一出,君暮阳也看得出来,她是与君暮寒一条线的。既然无法吸纳梅花谷的力量,他便也不再多费唇舌,微微抬手,示意身后的弓箭手。
  两侧的弓箭手训练有素,数息之间便已拈弓搭箭,森寒的金属直指君暮寒与梅晚箫的面门。
  但君暮寒比他们更快,几乎在君暮阳抬手的同时,他便伸手将梅晚箫揽入怀中,脚下一点,身形飘逸地掠开,竟然是面朝悬崖,纵身跃下!


第二十二章 半壁藏玄机
  耳际风声猎猎,眼前是急速掠过的石壁,下坠的速度太快,晃得梅晚箫阵阵发晕。
  直到金石相接之声响起,梅晚箫只觉抱着自己的手愈发用力了几分,剧烈震动之后,两人终于停在了半空。
  梅晚箫心有余悸,不敢动弹,抬头看了看君暮寒插在岩石缝隙中的霁月剑。那剑身材质极佳,但恐怕也支撑不了太久,毕竟是两个人的重量,一把剑实在太过单薄了。
  再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下身下的万丈深渊,吓得腿都软了。
  ……我特么别不是有病吧!为什么要回来!
  “别看。”君暮寒的声音沉沉响起,梅晚箫的手贴着他的胸腔,不知为什么,耳朵却阵阵发麻。
  梅晚箫默默抓紧他的衣角,吸了口气,道:“少侠好勇气。”
  看起来没什么境况比现在还糟了。
  君暮寒咳嗽了两声,压下胸间翻涌的气血,无奈道:“为什么回来?”
  “因为你说有缘再见,看来你我缘分未尽。”梅晚箫一边说话,一边腾挪手指,摸到腰间的锦袋,摸出一颗药丸递到他嘴边:“先吃一颗,能不能挺住就看你的福气了。”
  君暮寒确实难受,此番寒毒发作不同以往的剧烈疼痛,反倒是丝丝缕缕,绵绵不绝,宛若蚁虫噬咬,比之以往更加折磨人的心志。
  见他吃了药,梅晚箫略松了口气,好歹方才与君暮阳纠缠的时候休息了片刻,这会内息平复了不少。
  她忍着恐惧四下扫了一眼,发现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棵横生的树,道:“下面有棵树,我数到三,你放开我,我先下去试试那棵树能不能站人。”
  她话音刚落,便觉失重感再度来袭,头皮发麻的同时,君暮寒已经双手紧紧抱住她,随之而来的便是脚踏实地的感觉。
  梅晚箫:“……”能不能别这样不按套路出牌?我也是有内力的好伐?
  她的心跳得飞快,努力平复了呼吸,方才看到自己踏的不是地面,而是她刚刚看到的那棵树。
  “你别突然……”
  梅晚箫话未说完,便见君暮寒倏然皱眉,右手持剑钉在崖壁上,左手按住腰腹,唇角溢出丝缕鲜血来。
  “无妨,”君暮寒虚弱地笑:“走吧。”
  走?去哪?
  梅晚箫狐疑地看他。
  只见他伸出手在石壁上摸索片刻,突然找到一块嵌在壁上无比光滑的石头,轻轻一按。
  那块石头竟然直接被按了进去,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树木剧烈颤抖起来,石壁发出隆隆的声音,原本看似浑然天成的石壁竟从中间分开来,露出一条通道!
  但见这石壁中的通道极为狭窄,仅容一人通过,里面漆黑一片,却带着一股湿气扑面而来。
  梅晚箫震惊地看向君暮寒。
  “稍后与你解释,先进去。”他轻轻推了她一把。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通道,君暮寒在里面的墙壁上摸索片刻,外间的悬崖便又发出隆隆的声音,轰然合上。
  里面很黑,梅晚箫走在前面,两人错不开身,她又担心君暮寒随时都会倒下,于是只得伸出手紧紧拉住他的手,一面运转内功,仔细感应着四周的情况。
  “往前约走十丈,便能宽敞些。”君暮寒在身后低声道。
  眼下也顾不得再追问,梅晚箫尚未探查他的脉象,心中忧虑,只得加快脚步往前走。
  走了十丈之后,眼前便豁然开朗起来,虽然通道内的视线仍然浑浊昏暗,但好在已能勉强分辨出彼此的神情了。果然如君暮寒所说,这里要比来路宽敞得多,四面是清新的泥土味,墙面湿润,应该是下雨时山体沉积的水分。
  梅晚箫找了一处尚算干燥的地方,扶着君暮寒坐下。
  “你找一找正对面的石壁,有两个石块,一大一小,大的打开便是出口,小的能让外间的光透进来,也好让人喘息。”
  “这么神奇?”梅晚箫惊讶,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她一面想着,一面在石壁上摸索,果真找到君暮寒所说的石块,用力往下一按。
  震耳发聩的声音再度响起,只见她眼前一整面墙壁都腾空升起,大片大片的光亮透进来,纵然天际已是擦黑,也胜过封闭的暗室百倍。
  脚踏实地的感觉啊!
  梅晚箫简直热泪盈眶,经历了一把生死关头,就连看到只鸟她都觉得高兴。
  她转过身看向君暮寒:“这种地方你……”
  却看到方才还面不改色,眼中含笑的人直直倒了下去。
  梅晚箫一惊,忙一把扶住他,面色凝重地搭上他的脉门。
  奇怪。
  上次他寒毒发作,梅晚箫把脉时,只觉得他脉象无力,内力被压
  制,隐有凝滞之感,待到火莲服下,那种凝滞也悉数散去,好似解了寒毒,与常人无异。但这次再把脉,她却明显感觉到,他体内有两股力量在相互抗衡,脉力时强时弱。也正因如此,君暮寒才气血翻涌,加之他对抗君暮阳的人马,必然透支许多内力,以至整个人如此虚弱。
  梅晚箫不知另外一股力量从何而来,但见君暮寒的神态居然逐渐发白,忙去探查他身上的伤口。
  君暮寒的手臂与腿上都是伤痕,因为是浅色衣衫,一点血渍便格外明显,斑斑驳驳将华贵的衣袍弄得狼狈不堪。这还不算,最为致命的便是腰间一处剑伤。方才他捂着腰间,想必是想按住穴位,但伤口实在太大,即便他竭力想止血,仍然抵挡不住伤口一直流血带来的巨大损伤。
  梅晚箫忙从肩上取下从桑柔那里抢来的包袱,打开取出几瓶治疗外伤的药,再解开身上的披风放在地上,扶着君暮寒躺下。
  直到将君暮寒上半身的衣物全部解开,看到那道伤痕,梅晚箫方才觉得心惊肉跳。
  伤口极深,若再用力一分,便可看见腰部的骨骼。长长的一道伤口,外面一圈翻开的皮肉已经发白,里面的伤口却仍然汩汩地冒出鲜血来。
  就这样,他还能面不改色,带着自己跳下悬崖,勉力支撑着打开暗室,确定两人安全之后方才倒下,可见心志坚定之至,远非常人可比。
  梅晚箫深吸了口气,下指飞快,点住他周身几处大穴,回头在包袱里一阵翻找。
  幸好桑柔心细,从寻常的伤药,到应急的补药都用瓷瓶装着,带了个齐全。瓷瓶用布袋分别装着,袋上写了名字,方才让梅晚箫飞快找到需要的东西,节省了不少时间。
  她拿出一大瓶酒,撕下一小块干净的衣角,用酒沾湿了,细细擦在君暮寒伤口四周,清理完之后,不仅是她松了口气,君暮寒虽然昏迷,额角却也是一片汗湿,显然疼痛极了。
  梅晚箫加快速度,敷上伤药,再撕了自己一整个衣袖,捂在君暮寒的伤处,最后索性把第二层衣服全部脱下来,撕成一条条粗细不一的布
  条,再拿了几条绑在伤口的周围,只留下另一只袖子准备给君暮寒换药的时候用。
  做完这一切,梅晚箫暗自庆幸,幸好多穿了几层衣服,不然都不够撕的!
  她伸手解开君暮寒的穴道,再把伤药装回袋子里收好,突然从包袱里摸出一支火折子。
  还以为要做回原始人钻木取火呢!
  桑柔,我的好姐妹,回去请你吃遍梅城!
  可怜的桑柔,此刻还坐在小破客栈里,望眼欲穿。
  梅晚箫扶着君暮寒躺好,擦了一把汗,这才有空打量一下四周的情况。
  天已经完全黑了,这里也是一处密林,夜间虫鸣不断,间或有不知名的鸟兽拍打翅膀。梅晚箫硬着头皮站出去,在墙外摸索了半天,方才找到和暗室内同样的两个石块,心下稍安。
  她回到暗室,按下小的石块,只见斜上方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形洞口,像天窗一般,又回头看了看君暮寒,确认他没有异常,方才拿起他落在身侧的霁月剑,走了出去,再从外面关上石门。
  天色太黑,四周幽深恐怖,夜晚的山间愈来愈寒凉,梅晚箫也不敢走得太远,只在就近的地方捡了些干柴。也幸好这里人迹罕至,树木参天,想来白日里也透不进一丝阳光,小树根本长不起来,只长了数尺高便枯萎了,梅晚箫轻易便捡了好些干柴。
  她随手拿剑斩下一枝树杈,撕开树皮绑住干柴,又施展轻功飞上树,看到四周有好多颜色鲜艳的野果子,但也只敢采摘寻常见过的,确定没有毒性的。
  于是一手用衣摆兜着果子,一手拖着干柴,背上绑着君暮寒的宝剑,像个山野樵夫一样回到了暗室门口。
  梅晚箫按了机关,将干柴拖进门里,把野果轻轻放下,再关上暗室,整个人都虚脱了,直接瘫倒在地上,靠着墙壁歇气。
  现在想想还是觉得自己当时脑子犯抽了,才会想着回来作死。
  她一边幽怨地想着,一边摸了颗果子在身上擦了擦,目光随意地往罪魁祸首君暮寒所在的位置一扫。
  这一看可不得了。
  “卧槽!”梅晚箫啃了两口的果子咕噜噜滚到地上,一下站起来,惊道:“人呢!”
  别是被野兽叼走了吧!


第二十三章 丛林深深处
  暗室门关着,显然不会是野兽。
  会不会是君暮阳的人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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