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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梅听晚萧-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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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为何会中了刺客的箭?
  即便暗箭难防,但那箭却不是活的,乃是放置在树上的几个机关而已。那机关虽精巧,但至多也不过每个有三发羽箭,皇帝真的就看不出方位吗?
  是混乱中过于慌乱吗?
  还是他过于疲惫,难以应付?
  “秋猎那日,光是明面上的禁卫军,便全是精锐。莫说是几支流箭,便是唐门的霹雳弹,恐怕也难以近他身。”君暮寒接着道:“更别提皇上身边常年跟着的暗卫,他们从不出现,但又无处不在。以那几支威力一般的暗箭来说,拿下它们,实在绰绰有余。”
  他越说,梅晚箫心中便越是清晰。
  她不曾涉足朝堂,看不出其中深浅,君暮寒却不一样。他这样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梅晚箫心念一动,试探道:“难道是……有意为之?”
  君暮寒淡淡一笑,眸光浅浅,并不说话。
  竟然是一副默认的姿态。
  只是君九州为何要这样做?
  秋猎在大陌人眼中,是何等重要的事情,他却用了这样的方式来草草结束?又或许,正是因为秋猎的重要性,才减少了别人的怀疑,想不到这个层面上来。
  但话又说回来,他身为大陌皇帝,谁人会这般推测他?
  他到底是故意受伤给刺客看,欲情故纵,还是出于别的原因?
  梅晚箫越想越心惊,眉心微皱,刚想说什么,却见一道黑影冒着月色前来。
  却是流霜。
  他双脚落在地上时毫无声音,俯身行礼时,也未听到衣料摩挲的声音,轻功已然登峰造极。
  “主子,宫中密报,皇上醒了。”
  梅晚箫一顿,与君暮寒对视一眼。
  流霜接着道:“但气息微弱,太医束手无策,称皇上看似略有起色,实则愈发危险。后宫妃嫔与公主们已经守在殿外了,诸位皇子也在往宫内赶,颜贵妃传诏,请所有亲王入宫。”
  竟然是一副要立遗诏的架势。
  不日前,君九州还精气神皆佳,毫无老态之相,不过短短一月,竟然情况急转直下,这转折叫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但君暮寒却例外。
  他仍是那副淡淡的神色,似乎并不意外这个结果,开口道:“那便回宫吧。”
  若非梅晚箫刚刚听了他那番质疑的言论,只怕也要说他一句心大了。
  毕竟自己的老爹出了这样的情况,他却仍能淡然处之,真可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了。
  但现在,她心中却也有了疑影。
  “我也去看看。”梅晚箫看向君暮寒。
  他微顿,看出她有所打算,也不多言,只微微点头。
  …………
  是夜,皇宫上下一片灯火通明。
  皇帝的寝宫天一宫外,跪着乌泱泱一大群人。
  前面是神情肃穆的亲王、皇子,目光凄凄的公主。
  中间是掩面而泣,呜咽不止的后妃。
  最后跪着文武大臣,朝中元老。
  梅晚箫与君暮寒两人从城外归来,早已错过开启城门的时候,一路运转轻功,方才堪堪赶上。她虽身为一介草民,但好歹与君暮寒是有婚约的人,纵然“男子”的身份尴尬了些,但皇帝之前对她的荣宠,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因此众人她的到来也不算意外。
  是以她此刻与流霜远远跪在外侧,只勉强看得清内圈的情形。
  突然,脚步声响起,天一宫的大门缓缓打开。
  众人的目光顿时看向来处。
  颜贵妃身着一袭颜色极淡的浅蓝宫裙,面容憔悴地在宫女的搀扶下现身,低声道:“看来诸位都到齐了。皇上醒了一会了,此刻正在更衣,请稍候。”
  听这意思,君九州居然还想当面交代后事?
  梅晚箫若是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还真的要以为皇帝要驾崩了,以他那强势至极的性子,若要做出这些事情来,也并不意外。
  她却从未想过,要去质疑君暮寒的话。
  到底这些只是君暮寒的推测,她却那般笃定地信了,甚至以此为依据,做了良多推测。
  此刻谁也无心想太多,均放缓呼吸,收敛神色,静静地跪在宫门口。
  太监特有的尖细唱和声响起:“皇上驾到——”
  不过几日时间,君九州的神情就变了个大样。
  之前总是精神奕奕,锐气内敛,天威不可侵犯的样子,此刻却是一脸病容,面色苍白无比,脸颊两侧已经全部塌陷下去,就连走路也要人一左一右搀扶着。
  他艰难地抬了抬眼皮,看向跪在脚下的众人,一开口便是一连串沉重无比的咳嗽,许久方才平复了些微。
  “朕……”他顿了顿,目光有些涣散,但仍勉强道:“今日尚有些精神,恐一去了之,身后事不得善终,便让你们来,做个交代。”
  这样交代后事的口吻,在场众人没有一个是听不懂的,是以纷纷面露悲戚,更有人开口宽慰,说皇帝福泽深厚绵长,自有上苍保佑一类的话。
  君九州默默听了,并不回应,也没有显得不耐烦,有些涣散的目光一一扫过场内各人。
  他再次沉重咳嗽了片刻,整个人几乎无法站立,只得勉强靠在搀扶他的太监身上。
  “朕,”他呼吸沉重,艰难喘息道:“要立太子。”
  此言一出,原本还哭哭啼啼的后妃一下子都停止了哭泣,前排的皇子们均是神色一顿,大臣们便没有那么多掩饰,纵然觉得悲切,但也在意料之中。
  “不知皇上有何打算?”开口的却是户部尚书,这是支持四王君暮阳的。
  “臣等必定照皇上圣意,拥立东宫,尽心尽力帮扶。”这是兵部尚书,颜将军的同僚,一根筋地支持君暮寒,虽然他本人只是一笑了之。
  “请皇上示下。”支持六王君暮云的礼部尚书开口道。
  君九州静静地听着他们说完,垂下的目光缓缓落在站在最前面一排的皇子、亲王们身上。
  大陌皇室子嗣的排名中,也包含公主,比方大公主,二皇子,这样的排名。
  君九州共有九个儿子,六个女儿。
  九个儿子中,年纪大的,诸如四王、六王、九王之辈,小的却还只有几岁,甚至刚刚学会走路。其中四王却是所有皇子中年纪最大的,他前面是三个公主。后面又过了一个公主,六王君暮云方才出生。
  只是他待人待己,均十分严格,资质平庸的儿子们,一概很少谈论起朝事。从他的九个儿子,却只有四王和六王得以上朝旁听这件事来看,便可见一斑。
  君九州一向身体康健,纵然从前君暮阳与君暮云私下里暗潮汹涌,却都没有做得太过分,毕竟皇帝手眼通天,若是动作大了,不在他忍受的范围之内,便极有可能万劫不复。
  如今却一下子变成这样,实在叫人措手不及。
  纵然如此,很多人都还是隐约心怀期望,想听到一个意外的结果。
  四王君暮阳面沉似水,暗中捏紧拳头,却是跪的最虔诚的一个,额头都抵到地上。
  六王君暮云面上更多是沉痛,令他温和的气质染上一层悲悯。
  君九州气息颤抖,声音越发低微:“朕自即位来,凡军国重务,民生大端,未至倦勤,不敢自逸。夙夜兢兢,仰为祖宗付托至重,承祧行庆,端在元良。”
  “四子暮阳,为宗室首嗣,天意所属。兹恪遵初诏,载稽典礼,俯顺舆情,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
  “朕疾患固久,思一日万机不可久旷,兹命皇太子持玺升文华殿。颜丞相分理庶政,颜将军抚军监国。百司所奏之事,皆启皇太子、丞相、将军三人,以决之。”
  君暮阳心头一跳,尚未从突如其来的喜讯中回过神来,神情极为诧异地看向君暮寒。
  却见后者面色淡淡,好似并不意外这番结论一般。
  他心中更是惴惴,正待细看,便又听皇帝那迟暮的声音响起:“九子暮寒,生性纯良,天资聪颖,却天意不遂,身患寒疾。赐居襄阳行宫静养,着令太医院竭力医治,还九子康健,安朕心惶惶。”
  群臣哗然!
  立了君暮阳为太子,给了批阅奏折的大权,却让君暮寒的两个舅舅一文一武,从旁监国,让三人一同决议国事。
  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君暮寒反而是最受他关心的一个,甚至还赐居襄阳行宫,派太医跟去调养。
  皇帝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七十章 暗潮仍涌动
  所有人都心生疑惑,群臣纵然不敢发声,但明面上的眼神交流已然是遏制不住,暗潮汹涌,你来我往,却均不能从对方眼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君九州好似并未察觉他们的表情变化,强撑着一口气,最后道:“六子暮云,生性善良,温和敦厚,着令久居长安,从旁协助太子治国,以安民生。”
  若说君九州之前的决定让人感到无比意外,那么此时便只剩下了面面相觑。
  四王受封太子,六王协理朝政,九王遣送襄阳。
  看似九王是远离朝政中心的人,但他的两个舅舅却一左一右,钳制太子,更别提还有一旁虎视眈眈的六王。
  一时无人能明白皇帝的真正用意。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君暮寒。
  他双手作揖举过头顶,双膝跪地,高声疾呼:“儿臣谢主隆恩。”
  六王与太子均跪地叩谢。
  底下朝臣见大势已定,也都跪地山呼万岁。
  然后便响起颜贵妃的惊呼:“皇上!”
  君九州微垂着眼睑,直挺挺地朝一边倒下。
  梅晚箫反应迅速,早在太监接住君九州之前便动了,几乎与太监同时扶起君九州。但她的手指刚一打上君九州的脉搏,早已在一旁恭候的太医也围了过来,几人七手八脚,左右搀扶,不动声色地将皇帝带进寝宫内,让旁人无任何插手的余地。
  梅晚箫微怔,尚未看清皇帝的脸色,便被众人推搡着,站在了门外。
  群臣关切上前,也均被禁卫军拦在门外,太监总管出面声称皇帝毒发,由太医伺候,其他人不得靠近。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终于安静下来,却是诡异地对视一眼,各怀心思,齐齐朝太子君暮阳拱手道贺。
  夜深且长,乌云滚滚,此夜无星亦无月,隐在重重黑影帷幕下的暗流动,也被层层掩埋,看不透,亦摸不着。
  …………
  深秋长安,雨季迟来,大雨持续了一整个晚上,甚至伴有点点沉闷雷声,动静不大,却听得人心里发慌,阴冷湿寒的感觉从脚心一路蔓延到心窝。
  梅晚箫在湿冷的空气里睁开双眼。
  窗前有人长身而立,墨发随风飘扬,丝丝缕缕好似流动的光阴,纠结缠绕,连带着梅晚箫的心也被拉扯得些微疼痛。
  他的身姿浅而淡,临风站在窗边,只余下半个侧脸,看不清神色,她却莫名觉得他是在难过。
  “君暮寒?”她轻声唤他。
  他闻声转过身来,眼中所有暗沉在一瞬间如潮水般褪去,海岸沙滩,只余下柔和温暖的阳光。
  “你醒了。”君暮寒几步走来,伸手摸了摸她柔软芬芳的发梢,轻声笑道:“都快午时了,起来用膳吧。”
  梅晚箫少见地没和他抬杠,反而道:“你何时来的?”
  君暮寒笑而不答。
  她便知道,他只怕是一早便到了。
  这处是皇帝御赐的宅子,君暮寒从不在明面上进出,今日不知为何,却大摇大摆进来了,只怕有什么变故。
  两人相对无言地用了午膳。
  屏退左右,梅晚箫方才略显犹疑,道:“出了何事?”
  君暮寒却微微摇头:“无事。”
  “那你……”怎么不做戏与我疏远了?
  她没有说完,但君暮寒自然看得明白。
  他失笑,道:“箫儿,你聪颖至极,却到底心性纯良,纵然看透百态,仍看不透人心。”
  “你看临月如何?”他轻声询问。
  梅晚箫不知为何,平日总要与他反唇相讥,今日却也明显看出他的情绪不对,只得顺着他的话头道:“她本应是亡国公主,却深得皇帝宠爱,是极为幸运之人。”
  “不对。”君暮寒微微摇头:“她身为一国公主,文不能治理一国上下,武不能攻打敌国,唯有和亲一条出路,或能缓和两国情势。”
  “当年南岳与东临之间,原本必有一战,但事到临头,南岳王却修书一封,派自己的女儿送到大陌,请求联姻,并就此归属大陌。”
  “世人皆道南岳王昏庸,可有谁曾想,若非他此举,反而选择与东临国硬碰硬,极有可能至最后国破家亡,千万百姓流离失所。”君暮寒轻声叹息,目光幽且深:“他何尝不知,一介小国,朝中臣子至多,却有人并非心之所向。”
  梅晚箫微顿,心中一惊,倏然间想通许多关窍之处,低声道:“你的意思……皇帝有派人在南岳国朝中?”
  “南岳外有强敌觊觎,内里虚空分裂,亡国不过是迟早的事。”君暮寒不答,只是道:“还不若就此归顺,有人接手,亦有人梳理。即便外人骂他卖国,江山拱手于人,却也好过鱼死网破。”
  梅晚箫怔了怔,叹息道:“如此看来,大陌果真十分强大。若南岳与东临相拼,两败俱伤之下,大陌坐享其成倒也罢了,却偏是将两国都收下了。”
  她话一出口,便微微怔住。
  皇帝既然能在南岳安插暗线,东临,便也不必多说了。
  “大陌不仅强大,甚至还名满天下,载誉而归。”君暮寒低低笑了笑,如水的墨瞳轻轻地瞅着她,波光粼粼,思绪万千。
  是了。
  于危难时出手相助,不仅协助南岳治理国家,甚至送来和亲的临月公主也被他视为掌上明珠,如女儿般疼惜宠爱。
  “此刻,你还以为,临月是幸运之人吗?”君暮寒轻声提醒她。
  临月,不过是这场巧取豪夺中的导火索,是战利品,亦是质子。
  “我与她亲近一分,便愈靠近危险一分,也与梅花谷愈疏远一分。临月高高在上,追求者众多,但谁都不可能成功。”君暮寒伸手,将她微凉的手纳入掌心,轻声喟叹:“箫儿,你可明白?”
  “……不是很明白。”梅晚箫听得一个头两个大:“皇室真是复杂。”
  君暮寒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她的反应,又道:“你可还记得,我为何回城?”
  他不说,梅晚箫都要忘了,想了好一会,方才道:“对啊,玉玺被盗,不是还没找到吗?那君暮阳如何决议众事?”
  但凡朝中大事,拟制或决议大事,均要盖玉玺为章,已做真伪之分,已显天威浩浩。
  尚且不说君暮阳没有玉玺,无法决议大事,单单他一左一右,均受到制约,想要行事,便都不容易。
  玉玺失踪已久,自然还是要找,且刻不容缓。但在找到之前,君暮阳是无法摆脱这两个朝廷肱骨大臣了。
  更别提,还有六王君暮云在一旁环伺。
  “啧啧,”梅晚箫摇头叹息:“那看来,君暮阳这个心心念念的太子之位,坐得可并不稳当啊。”
  何止如此。
  先不说皇帝中毒,难以料理国事,让两个宠臣帮着决议之外,光是朝政内部,梳理党派,便有得君暮阳忙的。
  此番看似太子之争已落下帷幕,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背地里,谁又知道谁在干些什么呢?
  毕竟他已然首当其冲,成为众矢之的,一旦他有什么事,这太子之位,便也摇摇欲坠了。
  不涉足朝政的梅晚箫都能想到此处,更别提那些早就有所准备的朝臣们。
  “此番看似将我摘除,却将两位舅舅安插其中。”君暮寒浅薄一笑,眼里带着几丝讥讽:“若太子出事,我岂不首当其冲。”
  梅晚箫微惊,抬眸略感诧异地看向君暮寒。
  却见他神色淡薄如烟,双眸平静似水,语气中终于也夹带一丝不太明显的颤抖:“分明都为人儿臣,为何……便能差距如斯?”
  梅晚箫听出他语气有异,心中惴惴,出声试探:“你……什么意思?”
  君暮寒却很快收敛神情,摇头轻叹:“无事。”
  转而又带出两分笑意,八分温和:“总归我是从小便习惯了的,不过心血来潮,随口一问,夫人不必挂怀。”
  他越是这般说,梅晚箫心中疑影便越大,终于想起一事,道:“朝中不是有九个皇子吗?那日不算还在襁褓中的两位皇子,怎的还差一位?”
  她只略微一提,君暮寒却神色明显一滞。
  梅晚箫便知道,自己抓住了什么关窍。
  “那人,”她微微一顿,皱眉道:“可是十皇子?”
  君暮寒眉心一抖:“你从何得知?”
  梅晚箫便将那日在秋猎上遇到的自称“十月”的人说与他听了,还提起昨日入宫,面见颜贵妃,探查皇帝病情之后,出宫却遇上玉美人之事。
  “原来如此。”君暮寒恍然轻叹,微微笑了,也终于放下眉心间的浅淡感伤。
  他柔声道:“难为你,向来讨厌繁杂之事,却因我而诸事退步,处处留心。”
  梅晚箫摇头:“其实我也不想的,但是你父皇一直想把我和你绑在一起,梅花谷迫不得已站位而已。木已成舟,我若不出一份力,此舟便难以前行。”
  她这话说得明显,倒让心情沉郁的君暮寒笑出声来。
  “夫人率直,令人钦佩。”
  梅晚箫并不吃他这套,转而道:“既然如此,你便要出发前往襄阳?”
  “嗯。”君暮寒颔首:“此番我来,便是为了此事。”
  他道:“三日后,我们便离开长安。”
  虽然前事艰辛,但好歹能离开这龙潭虎穴,稍作喘息了。
  但梅晚箫却来不及打点太多,倏而想起一事,失声道:“此去襄阳?”
  君暮寒略感莫名,但仍是点头。
  “你可有发觉,”她一字一顿:“皇上的症状,有眼熟之处?”


第七十一章 再临襄阳城
  君暮寒一怔,半晌迟疑地摇头:“除了你告诉我,逐曦兄也是这般症状外,其他的,我却是没有印象了。”
  “襄阳并非我们首次前往。”梅晚箫站起身来,举目看向天际:“此行迷雾诸多,只怕必得牵扯不少纷争了。”
  君暮寒微顿,倏而想起什么,不太确定道:“你是说,冷夫人?”
  梅晚箫转过身,沉沉点头。
  当初他们以为君暮寒寒毒已解,梅晚箫约定观察他三日,若他无恙,她便要回梅花谷。
  却不想在去往襄阳的途中,遇上了君暮阳的追兵,将君暮寒逼上悬崖,后来梅晚箫察觉他有异,一路追上,最后被君暮寒带着跳崖。
  崖下有萧无声留下的暗室,同时两人找到出路,梅晚箫与野兽对峙,眼看不敌之时,冷长决带着北冥教的弟子出现,救下他们。
  至此,梅晚箫方才答应,给冷长决的至亲医治。
  便是他的母亲,冷夫人。
  当日冷长决告知梅晚箫,说冷夫人是溺水,昏厥过去,便长眠不醒。梅晚箫当时也并不知还有蛊虫这样的存在,看了大夫开的方子,结合前世治疗植物人的法子,也只是改善了用药,加以针灸治疗,并未往别处想。
  如今看来,冷夫人的症状竟与君九州是相差无几的!
  梅晚箫脸色一变,神情肃然,低声道:“昨夜皇上晕过去之时,我与内侍一同接住他,虽只是片刻,我却也摸到了他的脉搏。”
  君暮寒明显怔了怔,目光深沉似水,声音仍是毫无波澜:“如何?”
  “虽然微弱,却是大好之兆。”梅晚箫道:“并且当时禁卫军反应迅速,若非我出手毫无征兆,想必也无法近身。我扶起皇上,不过瞬息之间,便感到一股力量将我推开,却是极为高深的内力。”
  她面色凝重,眼见君暮寒愈发沉默,仍坚持说完:“若他身边有如此高手,那日在大帐外,为何中箭?”
  君九州蛊毒已解,却为何要装作身患重病,临终托付的样子?
  迷雾重重。
  君暮寒坐在角落的阴影处,细致的下巴与丰润的唇微微扬起,精致的鼻梁与深邃的眼隐在光阴交接的暗处,神情晦涩暗沉。
  “箫儿,”他轻声道:“叫你看见这诸多黑暗,是我的不是。”
  梅晚箫微顿,走近他一步,迟疑道:“你……知道什么?”
  他抬眼看她,向来温软如暖玉的眸子里寒星点点,唇角略弯,勾起自嘲的笑:“我自问从未记挂至尊之位,自小安分休养在逍遥山庄,却也是至亲血脉,却要被如此提防算计。”
  他俊逸的面容有一瞬间黯淡,但也只是瞬息之间,在他这段话没有说完之前,便被收敛下去。
  他站起身来,轻拥梅晚箫入怀,低声叹息:“箫儿……”
  却到底没有说什么。
  梅晚箫难得安静,也没有过多追问,感受到他心中的晦涩暗沉,说不出话,只得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垂眸靠在他怀中。
  …………
  三日后,长安城外。
  秋风瑟瑟,旌旗飘扬,军队戒严,仪仗队簇拥着华丽张扬的马车,绵延数里。
  君暮寒与梅晚箫并肩而立,对面站着君暮阳已然是一袭浅黄长袍,四爪金龙翻腾于流云间,头戴东珠冕冠,面容沉静,一派端正之相。
  “九弟此去襄阳,切记好生休养,切勿过于劳累神伤。”君暮阳好整以暇,又侧目看了梅晚箫一眼,笑道:“晚箫公子与九弟感情甚笃,便要劳烦你诸事照拂,多加协助了。”
  一副安排诸事的口吻,听得梅晚箫十分不爽。
  她笑眯眯地道:“那是自然。就如同太子殿下如今主理朝政,六王爷亦是悉心协助一般。”
  君暮阳神色不变,似乎并未因她挑衅的话而有所动容。
  梅晚箫再接再厉,补上一句:“也如同颜丞相与颜将军一般,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为大陌千里江山增添锦绣。”
  “晚箫公子好伶俐的口齿。”君暮阳眸色淡淡,纵然不悦,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他笑了笑:“那便承你吉言了。”
  九王此去襄阳,路途遥远何止千里,即便眼下朝中混乱重重,颜氏一族从旁窥伺,六王又虎视眈眈,但只要能静下心来,以他如今名正言顺的太子身份,还怕拿不下他们吗?
  君暮阳算计得很好。
  梅晚箫看着他,神色不变,也笑了笑,掩去心中的些微怜悯。
  眼前这个太子,到底是否是圣心所归,是否是最后的赢家,真的很难说得准。
  但他却沾沾自喜,毫无所觉地谋划未来,面目可憎之余,也让人叹息。
  这样一想,就连当初在他的逼迫之下,跳下悬崖之事,梅晚箫也觉得勉强可以放下了。
  君暮寒看着他们你来我往,无甚表情,转而朝君暮云抱拳道:“六哥,京中气象变幻无常,多加珍重。”
  指的自然是党派纷争。
  君暮云同样还礼:“小九,此去襄阳路途遥远,一路也需珍重。”
  兄弟二人相视一笑。
  全然没有把君暮阳放在眼里。
  梅晚箫看得心中暗爽,不过也可以理解。
  皇帝还好好的时候,所有人都要把面子上的功夫做好,如今病来如山倒,就连儿子远去养病,他也抽身不得,这些人自然也乐得少了做戏的套路。
  他们态度从容,君暮阳看得心中微哂,更多却是不以为意。
  号角长鸣,时辰已到。
  君暮寒与梅晚箫再度向君暮阳与君暮云二人作揖行礼,转身踏上了马车。
  君暮寒坐在窗前,最后看了高大巍峨的城墙一眼,终于垂下眼,放下了窗帘。
  长安,长安,长治久安。
  愿我归来,你仍是这般,长久平安。
  …………
  凛冽冬至,风雪细微,踏过百里山河,掠过银装素裹,秀丽风土,温婉襄阳,尽数展现眼前。
  梅晚箫伸了个懒腰,垂眸展开手里的信纸。
  第一封是梅逐曦的来信。
  他解了长眠蛊之后,便回了梅花谷休养,对外称已在剿灭万刹门中尽力,身子不适,需要静养。
  叶月舟在洗清唐门名声之后,也回到了唐门,仍然是不理江湖纷争的态度。
  屠魔队伍的任务也到了尾声,各大门派自各个方向追杀万刹门余党,均传来好消息。所有人都还记得当初在武当的约定,此番谁贡献大,便能当武林盟主。梅逐曦与叶月舟此前的表现十分出彩,他们的离去,必然是少了两个劲敌,有人欢欣还来不及,更别提出声阻拦。
  梅晚箫舒了口气:“不出意外,可以过个好年了。”
  “喝点热茶。”君暮寒微微一笑,递上一盏热茶。
  梅晚箫接了,却并不喝,眼里难得有些复杂:“可你的蛊毒始终未解,若再次发作……”
  “放心吧。”君暮寒却不以为然:“短期内,不会发作了。”
  他这话有异,梅晚箫听得莫名,心中一动,问:“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笑了笑,眸色冷且寒:“有人还需要我活着。”
  突如其来的阴冷,迫得梅晚箫也皱了眉。
  她不知道君暮寒为何会这样说,他也总是这样,许多事情并不对她说。纵然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过多忧心,但心中难免不悦,她却也不是爱追问的人,别开视线,不再说话。
  君暮寒是何等剔透之人,一下看出她的想法,失笑,伸手握住她的手,低低道:“并非我有意隐瞒,此处不便,晚些时候告诉你。”
  梅晚箫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转而展开另一封信。
  却是冷长决寄来的。
  那日她看出君九州与冷夫人一样,均是中了长眠蛊,自然要跟冷长决也说一声,并告诉他,她要前去襄阳,正好与冷夫人休养的地方在一处。
  冷长决纵然恨不得立刻回到襄阳,却也不得不带领北冥教众人,继续追踪万刹门的余孽。
  此番来信,便是说万刹门余孽已然肃清,不日便可抵达襄阳。
  最后一封是苏大富寄来的。
  首先控诉了她一番,说走就走,也不等他一起,然后说自己很快也会来襄阳。
  梅晚箫莫名其妙,突然意识到什么,迟疑道:“这个苏大富,他也来襄阳干什么?”
  “或许你并未留意,”君暮寒却淡淡一笑,似乎早有预料:“这位苏楼主,其实一直在跟着你。”
  他不说梅晚箫倒不觉得,这样一提,连她也觉得其中似乎有些蹊跷。
  之前在潭州,是她主动找上门,打听玄寒玉的消息,苏大富提出要加入屠魔队伍作为要求,梅晚箫也以为他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后来与天音宫的纠缠也正说明了这点,甚至他还出手帮忙拿到幽月笛。
  这在情理之中,梅晚箫也没多问。
  但是后来,他明明跟着屠魔队伍去了漠北,却在不久之后便折返,言辞却含糊起来。梅晚箫也觉得,他本是买卖消息的门派,对武林盟主之位也明显无意,退出也算正常。
  加之他后来明显表示出,百汇楼也参与了朝廷党派,甚至还有支持的人选,梅晚箫便愈发深信不疑,他是有事方才与自己再次遇见。
  但这次,他尾随她来到襄阳,却并未给出理由。
  但若他不说理由,却也正常。
  梅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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