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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色生香-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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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珣道:“国舅爷您不是还有事吗,我明日再登门叨扰。”说着,眨了眨眼睛。
吴忠君就点了头,他来的时候酒才喝了一半美人也在等着他,这会儿也没什么心思和朱珣再说话,就告辞上了马车,朱珣和赵骏退让在一边。
吴忠君进了车,刚一坐下来就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什么东西!”他跳起来,头撞在车顶上,捂着头不得不往车外跑,惊慌失措的掉在车下。
车是停在青石板路上,他就一头栽在青石板上,额头顿时摔的头破血流,疼的他呜哇乱喊,骂骂咧咧。
大家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弄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蜂拥的围了上去,七嘴八舌的问,吴忠君狼狈的坐在地上,指着马车道:“里面有东西咬我。”
大家面面相觑,侍卫掀开车帘去查看。
“怎么会有东西咬人。”赵骏忍着笑,扶着吴忠君起来,“舅舅在这里歇会儿,我让人去请太医来。”
吴忠君的脸擦着灰脸上流着血,身上的衣服也划破了一块,样子狼狈不堪,他敷衍的点着头,回头去看马车,喝道:“找到没有,没用的蠢东西。”
“找到了,找到了。”侍卫猛然掀开帘子,道:“主子,不是什么东西咬您,而是这个……”侍卫摊开手,手心里有两枚纳鞋底的粗针,大家一愣,吴忠君的脸色就变了。
“就扎在您坐的虎皮垫子上。”侍卫将针递给吴忠君,他接过来看了看,冷着脸很直白的扫了一眼赵骏。
他来的时候好好的,怎么回去的时候垫子上就有针了,很明显就是宗人府里有人捣鬼!
就是不想他来吧!
“舅舅,您先去歇会儿,大夫一会儿就来。”赵骏话说了一半,就看到了吴忠君的眼神,心头徒然一冷,拂袖喝道:“来人,方才都有谁接触过马车!”
想要诬赖他害他,简直是笑话,他就是想动手,也不会用这种无聊的手法。
“回殿下,方才马车附近只有赶车的车夫,还有国舅爷的两个侍卫,除此以为没有别人。”宗人府的侍卫上来回禀。
赵骏就看着吴忠君,道:“舅舅,此针怕还是出自您身边的人,您回去再仔细查问。现在先去歇着吧。”
“不用了。”吴忠君拂袖,喝道:“拆了车,骑马走。”
车夫就拆了车,套上马鞍,吴忠君跨上马后,对朱珣道:“正言,身体不适我先走一步!”他说着,也没有和赵骏打招呼,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的人跟着一窝蜂的离开,只留了马车的车厢在原地。
四周的气氛尴尬不已,朱珣挠着头道:“这……怎么回事,车里怎么还插了针,来的时候没有啊。”又看着赵骏,走过来低声道:“不是你插的?”
赵骏不悦,蹙眉道:“我如何能这般儿戏。”
“也对。”朱珣一脸不解的样子,又忍着笑,“不过国舅爷的样子……”
赵骏也觉得心里舒坦,拍了拍他肩膀,道:“你今日怎么会和他一起来的,你去他府中喊他的?”
“我喊他做什么,我晓得你们不对付。”朱珣挤眉弄眼的,“听说他弄了个绝色美人,我就想去看看。然后就聊起你来了,他提出要来宗人府看你,我们就来了。”
朱珣的性格赵骏很了解,他只有一些小聪明,绝没有大智!
看来,吴忠君来看他,就是示威的,来看看他到底有多倒霉,顺便在宗人府里上演苦肉计,他敢肯定,他一会儿就会去凤梧宫里哭诉,皇后又会和圣上提……
看来,他是太好欺负了,以让人觉得,他是随意可以欺负拿捏的。
可恨。
“那我也走了啊。”朱珣一脸扫兴的样子,指着留下来的车厢,“快丢了,看着头疼。”
赵骏点了点头,“慢走,过两日我去找你。”他目送朱珣带着小厮离开,才回头扫了一眼马车,走了过去。
吴忠君一回到家里,一屋子的女人就围了上来,又是心疼又是哭的,他脑子吵的嗡嗡的疼,摔了一个茶盅,喝道:“都给我滚出去。”
房间才安静下来。
他的幕僚杨引带着大夫进来,给他上了药膏,关了门就急忙问道:“东家,这针哪里来的,去的时候明明没有。”
“你看看。”吴忠君将针拿出来,杨引一看就蹙眉道:“这好像是纳鞋的针吧,寻常的绣花针要比这细小很多。”
吴忠君眯着眼睛,道:“在他的宗人府里,一定是他做的。”又看着杨引,道:“你可知道外面都在传什么。”
杨引摇头,吴忠君就拍了桌子喝道:“外面有人在传,昨天晚上的事是我害的五皇子。我害他是因为我想要宗人府的差事。”
他是看中了宗人府没错,可就算动手,也不可能用这种歪路子!
赵骏,你给我等着!
吴忠君摸了摸头上的伤,拂袍起身道:“派个人去宫里,告诉皇后娘娘一声,就说我受伤了,明天不能去宫里给他请安。”
“是!”杨引应是。
朱珣昂着头带着“小厮”出了宗人府,两人晃悠着上街,他还买了包栗子,边走边吃,将手里的壳丢给苏婉如,道:“给小爷捧好了。”
苏婉如扫了他一眼,低头应是,恭敬的捧着栗子。
走了一会儿,两个人就拐进了一条巷子,朱珣推开一间院门,左右看看,拉着苏婉如进去。
一关门,他就看着苏婉如,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到没有,吴忠君掉下来的时候那个样子。”他忍了好久了,当时就差点笑出声音来,“像个肉块,啪嗒一声摔在地上,太有意思了。”
苏婉如就冷眼看着他,忽然将栗子都丢在他身上,道:“朱世子,你今天够威风的啊。”
“哈哈。”朱珣笑的越发开心,一想到这趾高气扬,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绣娘跟着他做小厮,他就身心愉悦,“是你自己说要做我的小厮的,我不装的像一点,岂不是要露陷。”
今天实在太高兴了。
苏婉如心情不太好,所以决定忍了,“今天的事做完了,我要回去了。”
“等下。”朱珣拦着门,好奇的看着她,“就这样结束了吗,就戏弄一次没什么意思,要不……再来点有意思的。”他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对戏弄别人有了浓厚的兴趣。
“你明天记得去国舅府吃酒,不要忘记了。”苏婉如揉着额头,“我现在好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
她和她二哥,就隔着十几步一道墙的距离,可她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她觉得自己特别没有,她恨不得肋生双翼飞进去。
她恨的不得了,也焦躁的不得了。
可是无济于事,她不得一点一点筹谋,一点点的谋划,像是没有腿的虫子,不断的,爬行着以一种极其艰难缓慢的速度,去接近她的目标。
她垂头丧气的样子,让朱珣好奇,“你一开始兴冲冲的,怎么事成了反而不高兴了。怎么了?”
“没事。我就是累了。”苏婉如朝他笑笑,“今天很有意思,咱们合作愉快。”
朱珣眼睛一亮,很得意。
苏婉如点头出了门,接下来就要看看吴忠君和赵骏各自的动作了,如果两个人都忍了,她只能再作打算……实在是太难了,她没有身份,没有立场,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借助别人的手。
这种感觉非常的力不从心。
她一个人出去,慢腾腾的回了绣坊,和霍姑姑打了招呼去了夹道,段震和刘长文在等她,“公主,您进了宗人府,见到二殿下了吗。”
“没有。守卫太森严了,我无法靠近。”苏婉如将情况和两人说了,朝两人笑笑,“但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我看到了宗人府里的格局,稍后我画个图出来,让大家都熟悉熟悉。”
段震和刘长文对视一眼,刘长文道:“公主不要气馁,我们现在已经有收获了。今天一闹腾,吴忠君肯定会和赵骏正面对上,我们只要静观其变就行。”
赵骏和吴忠君。赵骏是斗不过吴忠君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有教养有顾忌,而另外一个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你们回去吧。”苏婉如道:“我去歇会儿。”
她回院子里,刚推开门周娴就跳着出来,指着隔壁的房间,“看到没有,你的房间,我们今天请人来修了屋顶,还熏了香,铺了床,可累死我了。”
苏婉如愣了一下,推开小房间的门,里面焕然一新,她感动的看着周娴,道:“谢谢!”
“这是怎么了。”周娴看着她,“我还以为你会嫌弃我弄的不好,回头嘲讽我几句,你这一谢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你了。”
苏婉如笑笑,抱了抱周娴,道:“你和姑姑说,我再休息一晚上,明天和她一起商量合并绣坊的事。”
今天的事让她意识到,她不能没有身份,要想留在京城,她就得有一个正大光明,让人能正视并尊敬的身份!
只有这样,她才能更方便的做事情。
“那你歇着吧。”周娴拍了拍她给她提了热水来,关好门离开。
苏婉如洗漱了一番,扑在热烘烘的炕上,拱在里面看着屋顶,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窗户吱呀一响,有人身子姿灵活的翻了进来,她回身朝走到床边的人看去,声音沙哑的道:“你又爬窗!”
“怎么了。”沈湛在床边坐下来,伸手摸了她的头,“生病了?”
苏婉如没动,嘟着嘴眼睛迅速红了,忽然就拉着他手臂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别……别哭。”沈湛一下子就慌了起来,躬身抱着她怀里,“是不是朱正言欺负你了,你告诉爷,爷立刻把他给卸了。”
苏婉如只觉得委屈,莫名的委屈。
她知道此刻的哭显得她没用,显得矫情,国没了家没了已经是事实了,她就是哭瞎了眼睛也解决了不了任何问题。
可她就是想哭。
原本还能忍得住,只觉得心里空,可一看到沈湛,这种情绪立刻像是开闸的洪水,猛然泄了出来。
“你说话啊。”沈湛又心疼又着急,“光哭顶什么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想要什么,想做什么,爷给你办去。”
苏婉如不想说话,靠着他胸口,无声的落着泪。
沈湛只觉得头皮都麻掉了,半跪在脚踏上抱着她,轻拍着,好一会儿她才抽抽噎噎的停下来,他松了口气,拿帕子给她小心翼翼的擦着眼泪,柔声道:“今天做什么了,这么委屈。”
他都知道,朱珣和苏婉如一分开就去找他了。
“去宗人府了。”苏婉如道:“我想……”
她的话说了一半,沈湛的心一下子提在了嗓子眼,目光中不由自主的露出期待来。
她说不说,救苏季的事他都会办,可是她说了,就表示她信他了,愿意将身家性命交给他。
沈湛抿唇,有些紧张。
“没什么。”苏婉如抿唇笑笑,道:“就是好奇宗人府里什么样子,顺便戏弄一下吴忠君。”
不能说,苏婉如暗暗摇头,庆幸自己没有意气用事,做了蠢事。
沈湛心头无奈,摸了摸她的头,道:“你想去和爷说,爷带你去。”
“你怎么进去?里面都是有人把守的。”苏婉如坐起来,拉着他起来,“笨死了,那边不是有椅子吗,跪着腿不疼啊。”
沈湛笑了起来,凑过去啪叽亲了一下,道:“我媳妇儿心疼我。”说着,就一屁股坐在床沿上。
苏婉如翻了个白眼。
“爷有办法进去啊。”沈湛装作不知道,“你等着,过几日爷带你去游览宗人府,想去哪里都成。”
苏婉如就坐起来看着他,“你确定?赵之昂不会说你没有轻重?”
“事情都是人办的。”沈湛敲了她的头,“就这么不信爷。”
苏婉如抿唇,笑了起来。
“苏瑾。”周娴推了推门,发现锁了,就喊道:“你醒的吗。”
苏婉如捂着沈湛的嘴,冲着外面回道:“我躺着了,有什么事?”
“宁王爷来了。”周娴道:“你快起来去前面,别让王爷久等了。”
苏婉如脸色一变,手已经被沈湛咬住,他怒目圆瞪的样子,让她不禁失笑,回周娴道:“你和他说我睡了,明天去王府拜见他。”
“你还真行啊。人家可是王爷,亲自来找你签契约,你居然一句睡了就不去了。”周娴稀奇的不得了,“这话我可不敢说。”
苏婉如手被咬红了一块,忍着疼回道:“知道了,我一会儿就来。”她不是不想去,是不敢去。
周娴就嘀嘀咕咕的走了。
“你是狗吗。”苏婉如抽出手来,“疼死了。”
沈湛就板着脸,怒道:“他简直就是狗皮膏药!”
“人是狗皮膏药?”苏婉如啐他,“你才是狗皮膏药。”
沈湛顿时扑了过来,道:“小白眼狼,想作死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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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来没欺负过我。最新章节阅读”苏婉如抵着沈湛,“是你,你一直在欺负我。你还有脸说他。”
沈湛弹了她的额头,怒道:“这么说,爷还不如他了。”
“对!”苏婉如说着,自己笑了起来,搓了搓脸,“我看起来不像哭过吧?”
沈湛忽然就心软了,他和她计较什么,她在做什么他其实都知道,既然都知道也了解她的出发点,他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苏季的事,她身份的事他一开始就想要和她说开,可是等见到她时,他就知道了,这事不能提。
她不提,他决不能主动去说。
否则,她就一定会像一只受惊的小猫,倒竖着猫,敌视他,彻底的远离他,甚至成为仇敌。
这与他的初衷相悖,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那就让她自己去谋算,自己去走这一段路,他就站在她身后,等她需要他时,愿意向他求救时,他再伸出手帮她做一切她做不到的事。
哪怕是死。
这个念头在沈湛心里一划而过,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道:“你是我媳妇儿,这事儿死都给爷记住。”他恨不得在她脸上刻字。
“想的美。”苏婉如推着他,“我要穿衣服,你可以走了。”
沈湛就冷哼一声,起身背对着她,“他不走,爷才不会走。”
“沈湛!”和他说说话,她心里好受多了,就拢着被子扑过去,一把揪住了他的耳朵,“你走不走。”
沈湛没想到她会揪耳朵,猝不及防的愣了一下,随即瞪眼,抓着她的手,道:“你胆子越发肥了,居然敢揪爷耳朵。”
苏婉如就笑了起来,靠在床上指着他,道:“这招好用,以后就用这招对付你。”
“傻!”沈湛见她心情好了,笑容灿烂的样子,心情也跟着好起来,色厉内荏的威胁她,“给爷记住了,不准和任何人眉来眼去的。”
她什么时候和别人眉来眼去了,今天朱珣还嘲讽她了,“说话拿证据,你去问问赵仲元,我何时和他眉来眼去了。”又道:“客观的说,人赵仲元比你好多了。”
抛开姓氏的偏见,赵衍真的是温润如玉,有礼貌有风度,哪像眼前这个人,就是一个无赖。
“你不喜欢就行了。”沈湛凑过来,亲了她一下,戳着她的胸口,“你心里有爷,爷看得见。”
苏婉如大怒,呸了他一脸,“走,立刻走,再留一刻钟我剥了你的皮。”
沈湛想要大笑,又怕引人发现,可转念就想到了什么,道:“凭什么他来能走正门,爷就要翻窗户,这都什么事。”
也对!她和赵衍上街,见人,甚至去他的府里,她都没觉得什么……
偏偏沈湛!她乐的不行,指着他道:“活该!”
沈湛就点了点她额头,也没有多说什么,跳窗走了,心里气愤,在外头转了一圈就上了屋顶,蹲着上头。
就看到苏婉如换了身芙蓉色的短袄,缩着脖子呵着气一路跺着脚往前院去,到了前院就进了个小门,他就过去坐屋顶上听着里面的说话,
又忍不住想他堂堂的镇南侯,居然蹲人屋顶,偷听别人说话。
这都什么事。
赵衍正坐在霍姑姑的小房间内说话,这里她只是工作,并没有床铺,所以来的客人也都在这里招待。
霍姑姑有些惶恐不安,让人备了糕点茶水,很不自然的客套的答着话。
苏婉如推开门进来,她就暗暗送了口气,宁王爷特别和善,可到底身份不一样,她没有办法用平常心相待。
“王爷。”苏婉如上前福了福,笑着道:“不知道您来,怠慢了。”
赵衍打量着她,脸上噙着笑意,眉梢眼睛都是轻快,可她却能感觉到,她有些微妙的不同,像是……像是刚刚经历了什么,受了伤痛,却又用最好的最严实的盔甲,将那抹伤痛裹了起来。
只剩下柔软和甜美,其他的,别人看不见,也包括他。
沈湛呢,能看得到吗?
赵衍忽然很好奇,心头转过这个念头,他颔首道:“正巧路过这里,想起你说要签契约,便径直来了。没有叨扰你吧?”他并不知道苏婉如正在睡觉。
“没有。”苏婉如笑着走到桌边,搬了笔墨纸砚过来摆好,“我现在就写契约吧,王爷有什么额外要求的。”
她那么认真,赵衍便顺着她的意思,道:“你按照你的意思写吧,稍后我看看,若是有要添加的,我们再添上。”
“好。”苏婉如颔首,埋头写字,过了一会儿递了过来给他,“一共十二份绣品,各个名称花色都列了,用什么底料和什么线我也都写了,您看看可有要改动的。”
绣品的事,赵衍不懂也不在乎,可还是认认真真的看了,“很好。我在下面签字?”
“好。”苏婉如递给他,又起手抄了一份,一人一份和霍姑姑各签了名字保存,赵衍就起了身,“事情既办完,那我也告辞了。”
苏婉如起身,笑着道:“我送您吧。”说着,随着赵衍出了门。
“这两日在做什么。”赵衍侧目看她,今天的事他都知道,也听说了。
有的事瞒不住,有的事不用瞒,她就左右看看,低声和赵衍道:“我和朱世子一起去了宗人府,还戏弄了国舅爷。”
她和他说了,这让赵衍很惊喜,不禁停下来看着她,扬眉道:“那国舅爷马车里的针,也是你放的?”
“嘘!”苏婉如低声道:“千万不能让国舅爷知道。”她又解释道:“我和朱世子都看不惯他,反正闲着无事,就打发打发时间。”
赵衍看着她笑的眉眼弯弯,也跟着笑,“你……和朱世子也认识吗。”
“就打架那天,他揪着我的辫子,我们在外面吵嘴来着。”苏婉如一五一十的告诉他,“后来他今天就来找我,我想着就算被发现了,反正也和我没有关系,不还有朱世子顶着吗。”
合着这买卖,她是稳赚不赔的。赵衍觉得她很有趣,没见过一肚子“坏心眼”,却又不让人讨厌的人,“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来找我。”
苏婉如一愣,惊讶的看着赵衍。
“怎么。”赵衍扬眉道:“是觉得我不如朱世子有趣?或者,我已经不是你的靠山了?”
苏婉如摆手,笑着道:“是,是靠山,您比他可靠多了。”又道:“只是单纯的觉得,这种幼稚的小把戏不适合您。”
赵衍就抬手去摸她的发顶,苏婉如本能一让,他的手落了空,他也不恼便淡淡一笑,道:“我和朱正言年纪相仿。”又道:“有空吗,出去走走?”
他是在告诉他,他也能玩这些无聊的小把戏?
“啊!”苏婉如看了看天色,正要说话,忽然屋顶上不知有什么东西滚了下来,咕噜咕噜啪嗒掉在地上,惊了她一跳,她回头去看,就看到是一块瓦片。
“房子旧了。”她抱歉的道:“没吓着您吧。”
赵衍就朝屋顶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又看着她追问道:“我还没吃饭晚饭,你可是欠我一顿饭。”
噼里啪啦又是一阵瓦片,惊的吕毅从小院子里跑出来,问道:“是瓦片掉了吗?不对啊,我今天刚上去盖的新瓦。”
“那个……今天太晚了,要不换个中午,我请您吃饭?”苏婉如很不好意思,赵衍不欠她的,她总觉得再对他虚以委蛇,假心假意的就有点过分,“我郑重请您吃一顿好的。”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赵衍含笑,他能从正门进来,和她站在庭院里说话,和她出去吃饭,而有的人却只能躲在屋顶扔瓦片,“明天中午吧,我来接你。”
话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就转身去了。
苏婉如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道:“好!”送赵衍上了马车,查荣生迎了过来,递了个纸包给她,“我们主子让奴婢去买的,也不知道姑娘吃什么,就临街的几个铺子,每样买了一些。”
一大包的东西,苏婉如捧在手里,吕毅就主动上来帮她拿着,她有些不安,忙和查荣生道谢,又隔着车和赵衍的道:“多谢王爷。”
“喜欢什么就告诉我,外面没有的,就让厨娘做。”赵衍柔声道:“回去吧,外面冷!”
苏婉如应是,目送马车过了影壁出门,她才和吕毅道:“零嘴就留在姑姑这里吧,明儿给几个孩子吃。”话落,就抬头看了一眼屋顶,道:“明儿再请人将屋顶封一下,这瓦片太不结实了。”
当她不知道,肯定是沈湛不肯走,鬼鬼祟祟的蹲在屋顶上监视她。
真是小孩子。
“好。”吕毅抱着零嘴进去,霍姑姑看着他道:“你也累了一天了,去歇着吧。”又看看他身上的衣服,“我本来想给你量了尺寸帮你做几件棉衣的,可现在怕是没空了。明儿你去买几件回来,我给你银子。”
吕毅摆手,“我现在的衣服够穿,好的很。”
“那等我上街再说吧。”霍姑姑打算自己去看看,吕毅就摸着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出了门。
苏婉如掀了窗帘朝外看了看,周娴和春娘还在赶工,苏婉如奇怪道:“春娘姐姐不急着回家吗?她的相公和孩子怎么办。”
“她婆母从保定过来了,现在由他婆母照顾父子两人,她就想腾出手来多做点活。”霍姑姑笑着道:“现在挺好的,至少大家都有的事做。”
苏婉如点头,在霍姑姑面前坐下来,问道:“您今天打听绣坊的事,可有眉目?”
“京中除了我们和锦绣坊,一共还有七家小绣坊。以前本来有十几家的,后来就都改为成衣铺子了。”霍姑姑叹气,“这七家情况都不大好,我走了一圈,觉得玲珑绣坊可以考虑。”
“玲珑绣坊是廖姑姑夫妻所创,她有一门画绣独技,在京城独一无二。”霍姑姑言辞钦佩,“不过可惜廖姑姑前年去世了,如今玲珑绣坊只剩下她八位徒弟,只靠多年的老客勉强撑着门庭。”
画绣技法苏婉如自然是听过的,在手法和针法上极为的讲究,绣品也更为的逼真,栩栩如生,据说是有秘技,是什么她自然不知道,但手艺是真的手艺。
有固定的老客,有手艺独到的绣娘,难怪霍姑姑单单将她们提出来。
“所以,我想来想去,就觉得如果我要扩充,玲珑绣坊是第一个合适的绣坊。”霍姑姑看着苏宛如,“你觉得呢。”
苏婉如点了点头,赞同道:“……那我明天陪您一起去看看,找这八个人谈一谈?”
“好。”霍姑姑道:“要过年了,早点将事情办成了,这个年我们过的也踏实。”
苏婉如颔首,犹豫道:“如果玲珑能被我们并过来,那我们现在这间房就小了,您看,是不是将房子扩一扩,往上盖还是加院子都可以。”
霍姑姑心头一动,随即又摇了摇头,“今天略修了房子,就花掉二十多两,若是盖房子,我们手上这点银子根本不够。”
“我有。”苏婉如握着霍姑姑的手,“我拿钱出来在后面加盖楼,这边先留着给大家用。我现在投的银子,将来您再慢慢还我,我并不着急用,所以您不要有心理负担。”
“这银子在我身上也不安全,用在绣坊,壮大了绣坊,对我也有好处。”苏婉如道。
霍姑姑有野心,要不然当年她就不会创办宝应绣坊,只是后来没有人帮她,她就歇了这些心思,在做买卖的事情上,她可以说是和苏婉如不谋而合,听着便点头道:“那我们索性立个契约,宝应绣坊从今开始,你我各一半,将来我去了,这绣坊就是你的!”
“如果要这样算,那我占一成就好了。”苏婉如笑着道:“没有理由,您辛苦打拼一辈子,我来了就抢了一半去。”
她预计拿出两千两投在宝应绣坊,这两千两足够他们将这里扩大,添加人手,就算开年生意不多,也足够她们撑一年。
而吞并一个绣坊,远远不够。
“你不来,我已撑不住了,所以这一半你该得的。”霍姑姑打定了主意,“先不谈这个,我们商量看看,这房子到底怎么扩。”
锦绣坊中,崔姑姑趴在床上,她身边的婆子端药过来喂她,吃过药崔姑姑道:“绣坊的门关了,近日可有人来问?”
“有!”婆子小声回道:“有好几个府着急,先将绣品拿回去了。宫中的陈贵妃要的喜事被面枕套也从喜居馆拿回去了,说重新找人绣,怕我们来不及。”
“墙倒众人推。”崔掌事靠在床上,眯了眯眼睛,道:“那个小丫头那天到底去哪里了,可查到了。”
婆子就回道:“正要和您说这件事,那天画画的那个丫头就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将自己的脸捯饬成那样,才叫我们没有认出来。”
“果然,我瞧着就觉得有些面熟。”崔姑姑气怒不已,“和我装神弄鬼的。”
崔姑姑身上的伤疼的厉害,虽上了药可人不能动,一整日都趴在床上,压着实在是太难受了,“这一闹腾,外面的人都传了什么话。”
婆子回道:“倒没有说什么难听的。只讲我们锦绣坊应该是得罪了哪路权贵,这是在整治我们。”顿了顿又道:“至于宝应绣坊,确实打闯了一些名气出来,有一两家的补子馆,偷偷将买卖给了她们。”
“牙齿缝里的东西,我们也瞧不上。”崔掌事冷笑了一声,“她以为仗着王爷的势,出了一回风头就能强占我们一头?若就这么简单,我也不用汲汲营营的经营这么多年了。”
“姑姑,这亏我们不会白吃了吧?”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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