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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素染桃花-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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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闷闷不乐道:“我今日碰见沈璃叔叔了。”

“沈国师?”

“他嫌我散漫,训斥了我一番。”

琳琅失声一笑,点了点她的鼻尖,说道:“你这丫头确实野了一些,沈国师教训的不错。”

“阿姐…”阿雨又抓住琳琅的衣角,皱着小脸撒起娇来。

琳琅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你先去看看杜娘罢,我炒几个菜,很快便能吃饭了。”

阿雨乖巧地点了点头,正欲离开,可琳琅忽得又问道:“沈国师来安阳城做什么,也是为桑氏宝藏而来么?”

“他并未同我说,兴许是如姐姐说说吧。”

**
近来,李意琛还是时常上门拜访,丝毫没有半点贵族的架子,如此真挚的模样,便是宋老爷子也禁不住有些动心,想要把女儿托付于他。

奈何宋绾君还是毅然决然的拒绝,琳琅着实有些难以理解,按理说以齐北静王的身份、相貌,以及那份少见的执着,寻常的姑娘家只怕早已为他动心了。

兴许宋绾君的心中早已有了别人?又兴许李意琛说得不假,他们许久之前便已相识?

至少琳琅很明显的感受到了宋绾君对于李意琛的那种排斥,可她不知她的这份排斥究竟是针对于他北静王爷的身份,或者单纯只是因为李意琛这个人?

这一日天气甚好,琳琅懒散的坐在窗前晒着太阳,窗户外面便是一片宽阔的庭院。

宋绾君穿着身简便的衣裳在不远处练剑,动作敏捷,英姿飒爽。

院子里有一排葡萄藤架,上面坠了不少圆溜溜的深紫色葡萄,夹杂着绿色的藤叶,格外的生机勃勃,

阿默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藤架旁,眼上仍旧覆一条食指宽的黑绫,灰白色的头发已经清洗干净,轻柔地垂在肩上,身上穿墨绿色布衫。

他垂着头,一手拿着坯刀,另一只手上握一块小巧的木头,细细雕琢。

他的神情极为认真,动作也很轻柔细致,眼睛虽不能视物,可刀工却很娴熟。

渐渐的,琳琅能够看见一个雏形,他刻的约莫是个身形妙曼的姑娘。

他又为这个姑娘雕了一头垂腰的发,长裙曳地,腰间坠一块玉佩,她的耳朵玲珑小巧,十指纤长,着实是个妙人。

待得各处都雕刻妥当了,最后只剩下那一张空白的脸。

阿默正欲下手,可坯刀一时又顿在了半空之中,他在犹疑。

宋绾君练完了剑,她的额上渗了些汗渍,双颊微红,她收起墨蓝宝剑,迈步走到阿默的身旁。

见到他手上的精致小人藕,宋绾君似乎极有兴致,她半蹲下身子,眨眼笑道:“刻得真精致,可为什么不为她刻一张脸呢?”

阿默愣了一愣,而后回答道:“随便刻一刻,我瞎了那么久,许多人的模样都记不大清了。”

“那就为我刻一个吧,好不好?”

宋绾君微笑着将她那张白皙秀巧的脸送到阿默面前。

“你摸一摸我的脸,约莫就知道我的模样了。”宋绾君的声音清脆悦耳,分外好听。

阿默还是有些犹疑,一双手一时都不知道改往哪处放。

宋绾君看他这副神色颇为有趣,她微热的手覆上他的掌背,将他那一双手慢慢地带到脸颊边。

他的掌背上都是大大小小的淤痕伤口,有旧伤也有新伤,密密麻麻的,大抵是因为双目不能事物的缘故,他的这双手时常四处摸索,磨得多了,他的掌心指腹便都生了一层厚重的老茧。

掌心覆上面颊的一瞬间,她感受到一股轻微的刺痛之意。

他的手自她的额头一寸一寸的往下,她柔软细腻的肌肤、弯弯的柳叶眉、细长的眸、精巧的鼻、微抿的嘴…

他难得笑了一笑,唇角轻勾,笑颜干净澄澈。

   “姑娘长得真是好看。”

他的声音沙哑沧桑,宋绾君听了却觉着胸口有些发闷,不知不觉有些湿了眼眶。

她的思绪不知不觉间变得飘渺起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遥远,她觉着自己似乎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可细细一想,又觉得她的记忆极为完整,并无缺损。

一个踉跄,她被身后之人拉住了手腕,带入怀中,脸上微凉刺痛的的触觉一时间消失不见。

她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是李意琛略微发沉的面容。

宋绾君一声冷笑,伸手推开了他的身体,而后顾自退后了几步,同他隔开了些许距离。

前几次李意琛同她相见时都是温文尔雅、沉稳有礼的,可眼下却是有些不悦,他伸手指了指阿默,问她:“这个人,是谁?”

“他是谁与你无干。”宋绾君性情倔强,并不给他留半点情面。

李意琛被她一句话气得不浅,他深吸一口气,暂且压下心底的怒意,温声道:“绾君,你不要这样排斥我,从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我希望你能够心甘情愿地嫁给我。”

“绾君,我不想要强人所难。”

宋绾君一声冷笑,她问:“不愿意便是不愿意,莫非你还要强行逼婚么?”

“未必不能!”李意琛拂袖离开。

宋绾君再度低头望向阿默时,觉着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他又再度拿起坯刀、木块,细细雕刻起来。

她不再打扰他的闲静,便起身入了房间。

琳琅此时半眯着眼倚在窗前,手上拿着绣针,细致地袖一只香囊。

香囊上的图案是一株桃花,花骨朵微微绽放,带着无尽的生机与盎然。

宋绾君见了不禁称赞道:“琳琅姑娘好针法,瞧着姑娘的香囊秀巧精致,我倒是也想绣一只玩玩,姑娘能否教我?”

琳琅停下动作,偏头朝她望去,眼中带着狭蹙的笑意,她问:“绾君姑娘也是要绣给心上人的么?”

宋绾君怔了一怔,随即又有些红了脸,“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只是想着回一个礼罢了。”

闻言,琳琅了然一笑,朝她招了招手,唤她靠近一些。

她道:“我可以教你几样常用的针法,只是需得多练一练才可娴熟,绣出来的图案也才能好看。”

见宋绾君仍有些失神,琳琅又是微笑着道:“姑娘今日怎么心不在焉?”

“琳琅姑娘,你说我这样做是不是错了?”

“你指的可是北静王爷求亲那件事?”

宋绾君点头,她的神情有些迷茫,她说:“我的年纪不小了,爹爹为我的婚姻之事很是烦恼,北静王同我提亲,我本不该拒绝,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每每看见他,我便想要把他推得远远的。”

“你为何会有这种异常的感觉?”

 “我不知道,近来我总觉得我好像是弄丢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可仔细一想,却又想不起我究竟丢了什么。”

琳琅又问:“会不会因为北静王这件事让你心中产生一些焦虑?”

“我不知道…”

宋绾君有些担虑,“你说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连累弟弟和之行?”

“北静王爷若当真对你情深,便决然不会舍得伤害你身边至亲之人,你不要忧心。”

宋绾君抬头,又是朝窗外不远处望了一望,她问:“琳琅姑娘既有心上人,能否告诉我为一人心动是何感觉?”

琳琅细细想了一想,回答道:“你若当真喜欢一个人,就会不由自主地待他好,你会愿意为他缝衣做饭,为他束发洗衣。”

“可我不会缝衣,也从不会下厨做饭。”

琳琅抬起眼帘,含笑望着她,“每个人都不尽相同,可是总会有一股莫名的亲近之意,那个人对你而言是与众不同的。”

**
琳琅擅抚琴,那一日月美景甚佳。

竹窗外树影随风轻动,依稀有一缕月光垂落至榻前。

琴弦拨动,琴音优雅,弹奏的是一曲凤求凰。

杜娘倚在榻上,着一身艳色红裙,长发披散,衬得那一张脸愈发妩媚无双。

她的手上握一只酒壶,悠闲的小酌,时不时有几滴酒水自她唇角滑落,带着丝丝媚色。

一曲奏罢,琳琅微拧眉头,出声劝道:“你肩上有伤,不宜多饮。”

杜娘捋了捋胸前的长发,脸上已现出几分醉态,她轻笑扬眉,说道:“我家公子也极爱弹奏这首曲子,琳琅姑娘弹得真妙。”

琳琅起身,缓步走到她的榻前,夺过她手上的酒壶,放置于一侧案角,温声道:“你有些醉了。”

杜娘一手撑住脑袋,一双柔媚的眸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嫣红的唇角蓦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你说我的相貌是不是要比你更美几分?”

琳琅被她这一句话惹得笑出了声来,杜娘确是个貌美的女子,天生媚态,显然是比她更加夺人眼球。

她的这句话半点不错,可竟从杜娘嘴里冒了出来,着实有些出乎她意料。

见琳琅大半天不曾出声,她打了个酒嗝,不依不饶道:“你说是还不是?”

琳琅看她此时已有些神态不清,便微笑着点头,“你说得不假。”

听了琳琅此言,她方才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琳琅为她仔细盖紧被子,小心翼翼避开她肩上的伤口。

正欲起身离开,可杜娘忽又按住了她的手腕,她闭着眼睛,喃喃自语道:“既不喜欢,这张脸生得再美又如何?”







第97章 上巳节
  沈璃来安阳已有一段时日,齐北静王待他十分客气,派人将他请至驿馆,当作上宾相待。  

  他这十数年周旋于六国九州,势力盘根错节,几乎形成一只巨大的网。

  六国贵族大多喜欢同他打交道,只因他们的外表光鲜亮丽、内里肮脏贪婪。

  他们掠夺、杀戮,又总不愿弄脏自己的手。

   只需付出足够的的金钱,他沈璃总会帮他们办得妥妥贴贴。

   这般交易,两相欢喜。

   沈璃是个修道信佛之人,平日里建筑道馆,念佛抄经。

   阿雨总说他杀戮太重,不愿同他亲近,他的手上沾了太多血,故而总会在佛前念经忏悔。

   他腕上的这串紫檀柳佛珠已经随了他许多年,戴得久了,便愈发不舍得摘下来。

   少时,他曾拜天机道长为师,修了几年道法,道长教他窥探天机之法,三四年间,修道小成,他觉得窥测天机之法甚为有趣,便下了山,为人解惑测命。

   那时的他尚不知,命数泄露太过,易折损自身寿阳,故而少年白头。

   待得成年之后,他拜别了师父,回了族中。

   母族衰落,百十年来受尽屈辱残害,老族长临终前将曦和以及振兴母族的重责交到了他的手上。

肩上的担子分量太重,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之后便是亲手将曦和送入楚宫,他也曾千般叮咛、万般教诲,可终究没能避免曦和坠入情网,为一男人万劫不复。

所以他现今有些害怕,害怕阿雨会步她母亲后尘。

自阿雨十年前第一眼看见那人起,这种顾虑和担忧便令他苦恼至今。

所以他找到了一个人,一个与之极为相像、甚至令人真假难辨的人,他需得让阿雨亲身尝一尝情的滋味、爱的苦楚,他要让她牢牢地记住这种感觉。

经历了、受伤了,便不会再那样容易迷失自己。

他也曾以为阿雨果真对秦渊动了真心,失了神思,可秦渊的死让他明白,这个丫头陷得还不够。

至少秦渊比她用情更切,也比她陷得更深。

那丫头年纪愈大,竟是叫他愈发难以琢磨。

他微微拧眉,手上捏一粒蓝田玉棋子,看着案几上的困局,颇为难解。

李意琛手执折扇,玉冠锦袍,满身光鲜,自门外潇洒而入。

他的身后随着一众侍从,每个人手上皆小心翼翼捧着珍宝名画。

李意琛走到棋案前,双手抱拳,同沈璃作了个揖,含笑道:“随云先生赏脸至此,本王不胜荣幸。”

沈璃不曾抬头,视线仍旧望着案上残局,淡声道:“北静王爷严重了。”

李意琛早就听闻沈璃冷漠寡淡的性子,见他如此神情,倒也不感意外,只继续耐心道:“听闻随云先生喜爱收集古器,鉴赏名家字画,意琛惭愧,近几年也收集了几副旧画,今日愿献于先生。”

沈璃终是落下手中蓝田玉子,而后满意一笑,抬起眼帘瞧了瞧李意琛送来的宝贝,招呼道:“北静王爷出手真是阔绰,叫沈某如何承受得起。”

“快,请坐!”

李意琛理了理衣袂,在沈璃对侧盘膝坐下。

忙有侍女上前收起棋盘,为二人泡茶,手法极是讲究。

待得沸水冲开之后茶绿而香浓、形状紧致、卷曲秀丽。

李意琛介绍道:“此茶名为‘云雾’,因产于南岳高山云雾中而得此名,先生尝一尝!”

沈璃一手扶住宽大袖袂,另一手端起茶盏,靠至唇边,细细尝了一口,赞叹道:“味醇、色/诱、香馨,确是难得一见。”

随即又问:“不知北静王爷将沈某邀至此处,可有何事?”

李意琛倒也并不隐瞒,只直接道:“本王见沈先生也来了安阳城,估摸着先生也是为桑氏巨藏而来,先生若有兴致,不如你我二人联手,共享财富。”

沈璃放下茶盏,漫不经心道:“北静王爷只怕猜错了,沈某此次来安阳,只是为了我那不懂事的学生。”

“随云先生的学生?”李意琛稍稍有些惊讶。

“早年教她读过几年书,愈长大愈野,如今正住在龙行镖局不肯走呢。”

“龙行镖局?”李意琛面色微顿。

 沈璃抬眼打量着着他,又道:“听闻北静王爷欲求娶龙行镖局的大小姐为妻,不知是真是假?”

“窈窕佳人,本王心甚慕之,自然为真。”

沈璃闻言,淡声笑道:“据沈某所知,宋姑娘先前早已有过一段姻缘,虽说她那夫君现如今还未知死活,可若是果真未死,北静王爷此举似是不妥。”

李意琛终是变了脸色,他嗤笑一声,说道:“随云先生果真神通广大,世上果未有先生不知之事。”

沈璃顾自倒了杯茶,送到唇边轻轻吹了一吹,他说:“北静王爷若是真心想同沈某合作,可不该如此一副敷衍之态。”

“先生既如此爽快,那本王亦不该有所隐瞒。”

“北静王爷请说。”

 李意琛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本王欲求娶绾君姑娘,一来确是心甚慕之,不忍错过;二来也因她曾为桑氏世子之妻,桑无焉失踪多年,眼下桑氏一族人丁衰败,与之关系紧密之人只剩绾君。”

“绾君定会知晓桑氏宝藏的秘密。”

听了李意琛这番话,沈璃随即冷冰冰泼了盆水,他淡声说道:“北静王爷还不曾看出来么,绾君姑娘早已将前程往事全都忘了,王爷想要得知此秘密,难!”

“忘了?全都忘了?”

 李意琛有些难以置信,可细细一想却也在理,以绾君这些时日对他的态度,似乎完完全全将他当作一个陌生之人。

 唯有失忆方能解释。

 他又问:“随云先生神通广大,可知绾君因何忘记前事?”

“她身上被人下了一道封印。”

“是谁?”

 沈璃浅笑回答:“是终南山上的水溶先生。”

“先生有法可破?”

沈璃摇了摇头,“水溶先生的秘术高深,以沈某之力无法可解。”

李意琛神色微凝,似有苦恼。

可听到沈璃下一句话,他方才渐渐舒展开眉头。

沈璃说:“我无法,可龙行镖局来了位姑娘,那位姑娘是水先生的亲传弟子,她自会为我们解决这个难处。”

**
每一年开春之际,安阳城都会有一上巳节,每逢此节,城中年轻男女都会涌向城西月老庙中,求一段美满姻缘。

月老庙外种一排桃花树,这个季节桃花开得正盛,姑娘们会将心底愿望写在纸带上,而后将各色纸带悬挂于桃花树上,花神看了,会为所有祈求之人实现愿望。

如此热闹的节日,宋绾君本该与琳琅几人一同前往,宋老爷子略微调养一些时日,身体已然渐好,可阿默却又病了,绾君便留在家中照料他。

杜娘对此等节日也并无多大兴致,只是她承下了保护琳琅和阿雨安全的责任,唯有随在两人身侧。

阿雨和宋之行还都是孩子心性,对此极为兴奋。阿雨稍显活泼,嘴巴讲个不停,一路都不曾歇息过。

宋之行虽生性腼腆,可脸蛋红扑扑的,一双眼睛清澈发亮,似乎是在期待些什么。

这上巳节虽是年轻人的节日,琳琅觉得自己岁数虽长了一些,可到底是一地风俗,难得一遇,便只当去看个热闹,长个见识。

她们来到城西之时月老庙外已经挤满了人,此处桃花正开,树枝上挂着各色彩条,粉红色的花瓣自枝头飘飘漱漱飞落下来,染得满地芬芳。

安阳城的姑娘小伙们大胆炙热,年轻的情侣们相拥起舞。

杜娘果是生得绝色,一身红裙又显柔媚,早已引得不少年轻小伙子们上前搭讪,奈何都被她手中那把冷冰冰的宝剑给吓了回去,一张俏脸上似写着“生人勿近”这四字。

阿雨说要求一段姻缘,一脸兴致勃勃跑向那月老庙中,片刻间就不见了人影。

琳琅独自一人落了个自在悠闲,她轻提起裙摆,慢悠悠走到桃花树下,拿了一条红色纸带正欲落笔许愿,可身后忽得传过来一道清清糯糯的声音。

“琳琅姐姐,这株桃花送给你。”

琳琅偏头朝身后望去,见宋之行手中握一株桃花,他今日穿得颇为正式,是一袭素白色的锦袍,漆黑的发髻半束披散在肩上,面若红霞,眼睛发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羞涩。

他的一双手握得极紧,似是有些紧张。
琳琅弯眼笑了一笑,觉得他手中这株桃花开得极为灿然,她平生最喜的便是桃花。

她唇角轻勾,接过他的桃花,送至鼻尖轻轻闻了一闻,婉声笑道:“这株桃花真美,我很喜欢,谢谢你。”

宋之行看她接过桃花,重重松了一口气,旋即抿着嘴,笑得天真无邪起来。
琳琅觉得有些奇怪,正欲开口问他,可这孩子一时间竟又转身跑远了。

杜娘倚在她身后的桃花树下,怀中抱一把长剑,斜眼望着她,略为不屑道:“你既承了我家公子的情,为何又在外勾三搭四?”

琳琅被她一句话说得有些发懵,脑子不大转得过弯来。

“你往四下多看一看,依我看来,在安阳城,这桃花约莫着就是年轻男女的定情之物,你收下人家的花,可不就是应下人家的情了么?”







第98章 姻缘线
    经杜娘一番提醒,琳琅方才恍然大悟起来。

她不曾想到宋之行小小年纪,竟会对她生了这番心思,禁不住无奈地笑了笑,想着哪日同他把话挑开一些,莫要生了误会。

见阿雨入月老庙已有些时长,她心中略有好奇,便也起步前往,杜娘仍旧是抱着剑跟随在她身后,一步不离。

月老庙中挤了不少人,多是年纪不大的年轻小男女,有住持立于祠像前,面容慈蔼,为众多城民解惑。

阿雨正站在姻缘树下,一袭红衣如火。

姻缘树上密密麻麻绕满红色姻缘线,她似有踌躇,站在树下许久不动。

琳琅看庙中如此热闹,便对杜娘道:“安阳城的月老庙盛景如此,定然十分灵验,杜娘你要不要也去求一支姻缘签?”

“我不需要。”

“不需要?”见杜娘神色颇为冷淡,琳琅也不再多言,只仍旧慢悠悠朝阿雨走去。

阿雨琢磨许久,终是抬起手来,握住半垂散下来的一根姻缘线。

她将红线缠绕于食指之上,红线极长,几乎望不见尽头,且随着她的动作逐渐往下,那一根红线也是慢慢垂落下来。

终于,那根红线似被什么东西勾扯住了,竟拉扯不动。

不单是阿雨,便是一旁的杜娘和琳琅也颇感惊讶。

月老庙前有两棵姻缘树,两棵姻缘树各自生于姻缘桥两侧,姻缘树上又挂着成千上万条姻缘线。

单是握住成千上万条姻缘线中的同一根线已是不易,更遑论同时、同刻,便是建庙以来这么多年都不极少有过。

莫非这千载难见的姻缘果真叫阿雨给碰见了?

阿雨缠绕住红线的那只手略抖了一抖,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眼下一动不动,倒是不大敢再往前走了。

她依稀能够感受到对侧之人正在一步一步朝她走近,心底莫名的有些发慌。

可忽然间,姻缘线竟自中间折断,阿雨一个踉跄,再度低头时,指间只缠绕着一段残线。

琳琅叹了口气,颇觉惋惜,可阿雨却是重重松了口气。

“本是天赐姻缘,可惜了,可惜了!”

一白发道者自台阶之上缓缓走下,来到阿雨和琳琅的面前。

此人白发鹤颜,身披道服,颇有仙风道骨之态。

琳琅忙行了个礼,恭恭敬敬问:“晚辈见过前辈,不知前辈道号为何?”

老者笑声清爽洪亮,脸上的皱褶深如沟壑,他道:“老夫道号清远,自瀛洲而来。”

琳琅曾听师父提起过瀛洲仙山,忙又行了个礼,“瀛洲位于东海之滨,距此千里之遥,乃是修仙问道的圣府之地!”

老者又笑了笑,“瀛洲路遥,却是个好地方,几位姑娘若有兴致可来瀛洲一游,老夫愿亲自招待。”

“仙山洞府,我等有幸自当拜访,只是怕叨扰了前辈清修!”

“既是相遇,便是有缘,不怕叨扰。”

 老者又是转头,视线望向阿雨所在之处,“这位小姑娘本是天赐的佳缘,如今却是有缘而无分,可惜!可惜!”

 他又连续叹了两句可惜。

琳琅自知姻缘线断实乃不吉之兆,见状忙问:“前辈有法能解?”

“旁人无法解。”

“果真无法?”

“无法!”

 那老者略微顿了一顿,又问:“老夫还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前辈请讲!”

老者的目光忽变得锐利起来,他沉声道:“以老夫观之,两位姑娘命中定有互损。”

阿雨疑惑,“前辈此话何意?”

“水火难融,如何共存?长久任之,必会两伤!”

琳琅闻言,心中一紧,脸上笑意霎时凝固下来。

她正欲开口再问,可这老道已是转身离去,不过片刻就消失在了这茫茫人海。

见琳琅面露愁绪,杜娘啐声骂道:“不知何处来的老道,信口乱言、耸人听闻,你总不会当真了吧?”

琳琅神情稍缓,再偏头望向阿雨时,又见她神色如常,仍旧是平日里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她笑了一笑,暗道自己思虑过重,不过是一云游老道,如何知他所言是真是假?

**
在姻缘桥另一侧有两个颇为显眼的男子,一人蓝袍、一人玄衣,一人黑发光鲜、一人暮发苍苍,一人潇洒从容、一人淡漠如冰。

一人是李意琛,另一人则是沈璃。

此时李意琛手饶有兴致地望着沈璃指尖缠绕的那半根残线,优雅地打开折扇,问他道:“不知今日与随云先生有此奇缘的是哪一位姑娘,怎的走至半道,线却断了?奇哉,奇哉!”

沈璃不语,只是垂头望着掌心那半根红线,面色微沉。

他似乎是想起了些什么,忽得握紧那半根红色姻缘线,步伐匆匆,往姻缘桥对面跑去。

李意琛头回见他如此失态,也跟上他的步伐,欲一探究竟。

月老庙前仍旧挤了许多信男信女,满眼喧嚣,可他寻了半天都不曾寻见那个身影,略有一些失望。

低头间,却见那株姻缘树下孤零零落了半根残断的姻缘线,同他手中这根本为一体。

他忙急步走到树下,俯身低头,小心翼翼拾起那半截残线,失神许久。

又见祠前有一守门年幼的小道士,他问:“这半根姻缘线是哪位姑娘留下的?你可有看见?”

小道士忙回答道:“是一个红衣的年轻姑娘!”

“身高几许?长相如何?”

小道士稍稍回想片刻,同他比量道:“那姑娘年纪不大,约莫长到公子肩侧,胸前垂两根麻花辫子,长相很是清秀…”

那小道士又断断续续讲了许多,听他描述,那姑娘同他所料无二,确是他心中所想、所愿之人…

可又见掌心中这半根遗落的红线,面上又是一阵落寞。

李意琛走到姻缘树下,收起手中折扇,问道:“随云先生可寻着那位姑娘了?”

“不曾…”

“那倒真是可惜了!”李意琛不禁叹息。

“沈某修道之人,本就不该沾上俗世情爱,哪里可惜?”

他收起两截残断的姻缘线,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淡漠寡情,那张脸上再惊不起半点波澜。

**
本是上巳佳节,可龙行镖局却是出了一件不小的祸事。

前些时日镖局接下一单生意,并非运输货物,却是护送一位小姐。

那位小姐是富商陆郝家的独女,年方十六,正是豆蔻年华,金贵得不得了。

因着陆家老夫人病重,尚住安邑老乡,无人照料,陆氏小姐重孝,欲往安邑亲自伺候老夫人。

陆氏夫妻忙于生意,便重金委托了龙行镖局,务必要把小姐安安全全送到安邑。

宋大当家因身染病疾,便将此事交由了手下的郑叔全权负责。

镖局护送这陆氏小姐途径竹山岭时,正遇山上强盗,弟兄们为着保护这位小姐死伤不少,奈何还是无能为力,被这一群盗匪将小姐掳了过去,说要给山大王做压寨夫人。

谁知这陆氏小姐倒是个刚烈性子,不堪受辱,誓死不从,竟一头碰死了。

消息传到安阳,陆氏夫妻伤痛欲绝,大半辈子只得了这一个独女,如何能够罢休?

且安阳郡守夏易乃是陆夫人兄长,有了这一层关系,龙行镖局愈发难逃此祸,宋廷是这龙行镖局的大当家,更是首当其冲,当晚便被官差带走,关入狱中。

宋之行年纪小,不曾经历此等祸事,急着要去郡府大牢救出父亲,被宋绾君按了下来。

宋廷当年白手起家,没有半点关系依仗,此次怕是难逃一劫。

宋绾君屋中的灯一直亮直天明,她面上沉静,可心底又怎能不急?

她那几日为父亲之事四下奔波,却无多大效果,少眠少食,整个人都清瘦了许多。

这一日,琳琅起的早,便煮了些清淡粥点送到宋绾君的房间。

她推门而入之时,宋绾君已梳妆完毕,正准备出门,却被琳琅给拦了下来。

琳琅将餐盘放在桌上,又把宋绾君拉到桌案前坐下。

“吃着早点再走罢,你这几日奔波劳碌,饭总不能不吃。”

宋绾君点了点头,端过餐碗小口吃了起来。

琳琅又问:“宋伯父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陆氏不愿松口,郡守府的老爷们多是见财眼开之辈,我身上也有些积蓄,先送去看看罢,至少得保下父亲的这条性命。”

琳琅拧眉摇头,“我看不妥,此法虽能买通郡守府那些小官小吏,可终究绕不过郡守大人那一关。”

“若要保住宋伯父性命,只能委托安阳郡守上级的官员。”

听了琳琅的这番话,宋绾君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便是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琳琅这番话说得极有道理,可若当真要找安阳郡守的上级官员,这安阳城里再没有谁比齐北静王更合适。

可果真要找他帮忙么?至少宋绾君心中是极不情愿的,甚至无比排斥。

不入绝境,她决然不愿踏出最后那一步。





第99章 水月镜(一)
阿默的病缠缠绵绵十多日都不见好,宋绾君这些时日奔波劳碌,琳琅便时常帮她照料阿默。

说来也奇怪,阿默是个瞎子,眼不能视物,不喜人近身,却独独对宋绾君犹为亲厚。

他时常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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