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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素染桃花-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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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时一年,他终于取得了最为彻底的胜利,大燕国的百姓们都为之欢呼沸腾。
慕翎回城的那日,萧芜一大清早便站在城楼上视野最佳处等候,她的心从不曾跳的这样飞快,她也从不曾觉得一年的时光这样漫长。
而如今,她的少年终于要回来了。
午时时分,军队终于抵达城下,十万大军一路绵延十数里,一时竟望不见尽头。
为首的少年穿一身银白色铠甲,跨坐于赤血宝马之上,一年的征战使得他俊美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坚毅。
他抬头,第一眼便望见了城楼之上那抹熟悉的倩影,本是坚毅的面容泛起一抹柔软的笑容。
此番大胜而归,燕皇本要大肆封赏,可慕翎竟是谢绝了一切赏赐,他只提出了一个要求——迎娶萧家阿芜。
第47章 萧芜(三)
萧芜和慕翎的婚期订在了三个月后的七夕节。
待嫁的姑娘总是甜蜜而又幸福的,这个春天,萧芜酿了不少杏花酒,她送给了相国府里许多人。
这样的幸福来得太快也太过浓烈,她想要同人好好分享一番。
她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萧茹,她的异母妹妹。
萧茹病了很久了,闷闷地躺在榻上,什么人都不愿搭理。
少女的心思并不难猜,她也思慕着慕翎。
萧芜笑了,这样耀眼的少年又有哪家姑娘会不喜欢呢?
只可惜,这一世,慕翎最先遇见的人是她,最先爱上的人也是她,其他的人都注定是求而不得的。
萧芜第一次觉得自己是这样幸运的人。
那一天,她红着脸把那几件亲缝的衣袍送到慕翎的面前,慕翎接过衣衫,俊美的脸上带着种说不出的神采。
他对着萧芜笑得温柔,然后轻轻抱住了萧芜的身子,在她耳畔道:“阿芜,我很喜欢。”
宁王府的东苑种了一林子的杏花树,正是杏花盛放的季节,慕翎邀了萧芜喝酒赏花。
萧芜仔细打扮了一番,穿了一件软烟绣花的墨绿长裙,绾了个精巧的发髻,她随着丫鬟一路来到后院杏花林。
园中的杏花似乎是有人细心打理,每一朵都生得娇艳动人,随风摇曳,散发出阵阵醉人的清香。
慕翎就坐在杏花林中的一方石桌前,手执一把紫竹长笛,为她吹奏着她最爱听的曲子。
他穿着一身鲜红色长袍曳曳及地,映着这满天的杏花,红白相衬,如同降世的仙人。
一曲奏罢,慕翎起身,缓步走到萧芜的面前,紧紧地握住了她那一双常年冰凉的手。
那一夜,他们在那片杏花林里共饮美酒,互诉情思。
正当萧芜觉得日子会这样一日一日的幸福下去之时,燕皇突然病重了。
慕翎无疑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慕翎和慕祁是同胞兄弟,皆为先皇后宋氏所出,一个是皇长子,而另一个则满身的功勋,素以仁德之名传遍朝野。
两人的关系逐渐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而横在兄弟两人面前的还有三座不可跨越的大山:荣国公谢仪、相国萧慎以及大都督赵谦。
三人皆是权倾朝野之人,燕皇尚有魄力和手段保持某种平衡,可慕祁两兄弟终究是年幼,此等权臣怕是难以应付。
慕翎和萧芜有婚约在身,萧慎无疑是会与慕翎更为亲切一些。
慕祁则是以迅雷之速迎娶了荣国府嫡女谢清婉,拉拢了谢仪。
那么,大都督赵谦的选择则显得有些至关重要了。
慕翎忙碌了许多,整日都见不着人影。
萧芜感觉得到,整个覃忻城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氛围,这将会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婚期一日一日地临近,萧芜心中又是期待又是忐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可无论最终结局如何,萧芜终将会选择同慕翎一同面对这一切。
慕翎最近清瘦了不少,萧芜便下厨做了一些糕点小菜亲自为他送去。
慕翎不在府上,侍从说是被燕皇陛下宣进了宫中,侍女将她一路带到了书房,萧芜在书房一等便又是两个时辰。
回府时,慕翎的面色有些冰冷,可一瞧见萧芜,他便又缓下了一张脸,温声问:“你怎么来了?”
萧芜一边打开食盒,一边道:“我给你做了些吃的,可惜你不在,这菜都凉了,叫丫鬟们热一热再吃吧。”
慕翎捏起一小块糕点塞进嘴里,“我都饿坏了,冷一些也不碍事,嗯,你做的东西真好吃。”
慕翎吃得太急,嘴角沾上了一些碎屑,萧芜无奈的笑了一笑,为他倒了一杯热茶,然后拿起丝帕,温柔的为他拭了拭唇角。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萧芜收拾了一番食盒便起步要走,只是刚踏出两步就被慕翎自身后抱住了腰身。
他整个脑袋都窝在她的颈间,臂上的力气出奇的大,勒得萧芜都有些经受不住。
此时的慕翎无疑是有些虚弱而不安的。
他紧紧地抱住萧芜,喃喃问:“阿芜,你总不会离开我的是不是?”
萧芜冰凉的手心慢慢覆上慕翎的手背,她握住他的手,轻声道:“不会,只要你需要,我会一直陪着你。”
她的声音轻浅,可语气之中却带着一股决绝之态。
慕翎和萧芜成亲那日是个极好的日子,连绵了十数日阴雨的覃忻城终于放了晴。
楚皇亲赐了凤冠霞帔,萧慎极其看中此番同宁王府的联姻,便也备下了体面的嫁妆。
天还未亮,萧芜就被嬷嬷们催着起身梳妆打扮。
她生着一头乌黑柔软的头发,直直地垂至腰间,一梳便可梳到发尾。
嬷嬷说她定然是个好福气的姑娘,做了王妃,将来夫妻和睦,福泽深厚,子孙满堂。
她抿着嘴笑得灿烂极了,今后的生活美好得她都有些不敢想象。
镜中的美人眉目含情,唇色嫣然,翩翩然一笑,纵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不为过。
嬷嬷为她盖上红盖头,上边绣着的是一副鸳鸯戏水图,好不喜庆。
她一路被搀扶着身子,慢慢跨进了迎亲的红花轿。
烟花爆竹声响了一路,覃忻城里处处都能感受到一股喜庆的氛围。
她在所有人的祝福下踏进了宁王府的大门,然后拜了堂,入了新房。
新房里只点着两只红烛,半明半暗的更是增添了几分暧昧的氛围。
床榻上铺着大红的绸被,上边摆着花生、桂圆、莲子,寓为“早得贵子”。
枕上绣着一朵惹眼的并蒂莲花,花开并蒂,并蒂双生。
天色渐暗,嬷嬷喜娘们一个个都退出了新房,只剩下床榻前静静等待的美貌新娘。
房门被人推开,有一人踏着稳重的脚步朝她走来。
她低头,眼中含着笑意,脸上早已染上了一抹动人的红晕。
盖头缓缓揭下,女子那一张娇艳动人的面容便彻底呈现在了面前。
她平日里从不施粉黛,总是一副清清冷冷的模样。
如今发髻高绾,玉钗环绕,妆容精致,双颊染红,眼中带着女儿家的娇羞,真是这天底下最是催情的良药。
男子喉口微动,不由叹道:“阿芜,你今夜真是美极了。”
待到望清来人面容之时,萧芜一张脸上刹那间便失去了颜色。
这人脚踩绣纹锦靴,穿一身月白长袍,面容俊朗,风度极佳。
却偏偏并非是她的夫君。
“怎么会是你?慕翎呢?慕翎他在哪里?”
萧芜大惊失色,便是声音都在打着颤儿。
慕祁低头,含笑望着她,漫不经心道:“你不知道么?魏军压境,他一大清早就带兵出征了。”
“你胡说!”
萧芜红着眼直摇头,今日明明是他们大喜的日子,偏偏魏国大军压境,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萧芜稍稍稳了稳心神,冷着脸道:“我是慕翎的妻子,即便他不在,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给我出去。”
“出去?”
慕祁忽得笑了,“如此良辰美景,美妙佳人,我为何要出去?”
慕祁如此一副轻浮之态,萧芜气得整个身子都在发抖。
“我和阿翎是燕皇亲赐的婚,你不要太过放肆!”
“我父皇么?”
慕祁大笑,“他都病糊涂了,哪里还记得这些碎事?”
慕祁一步一步慢慢朝萧芜走近,他望着萧芜这张精致清冷的俏脸,笑得温柔极了。
“可惜了你这样一个妙人,怎么偏偏碰上了阿翎呢?你可知道,从小到大,只要是阿翎喜欢的东西,我都会毫不留情地抢过来。”
“皇位是我的,而你也会是我的。”
他的语气极其笃定,仿佛一切都已胜券在握。
萧芜冷笑,“你或许可以得到皇位,而我,你至多得到是一具尸体。”
她自发间拔下一支朱钗,死死地抵在颈间,仿佛慕祁只要再前进一步,她便会刺穿自己的脖子。
对于萧芜的威胁,慕祁好似并不以为意,那双深邃难测的眸子淡淡地瞧着她。
他说:“你不会的,阿芜,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从在相国府里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
“不论身处怎样的绝境,我们都会拼了命地去争取那个存活的机会,我们天生就该是那站在权力最顶峰的人。”
萧芜的神智逐渐变得有些模糊起来,手中珠钗滑落,发出“铛”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她整个身子都无力地倒在床榻之上。
屋中的檀香愈烧愈浓,萧芜觉得浑身无力,身上似有一股烈火在灼烧。
紧接着,一具陌生的男性躯体将她压住。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基本结束了,还算比较顺利,哈哈,应该不会挂^W^
已经一个多月没怎么动笔了,这两天找找感觉,要开始裸更啦~
关于情节问题,接下来还是要虐。。。而且会再加一条小支线,这条支线不造大家能不能接受,设定可能会重口一点。
男女主暂时没啥虐点,主要以撩为主。
谢谢大家支持了~有啥问题可以在评论区指出来。
第48章 萧芜(四)
燕魏之役历时近半年,终以慕翎大胜告终。
只是反京路上,又遇赵谦叛变,慕翎平复叛乱又是耽搁了数月时日,待回到覃忻城时早已是物是人非。
燕皇驾崩,慕祁登了皇位,封了谢氏为后,荣国公府一时鼎盛显耀到了极致,而相国府却自此而落败,只是相国府倒是出了一位风头正盛的萧夫人。
慕翎一回京便被卸了兵权,自古胜王败寇,宁王府中门客走了大半。
又是到了杏花盛开的季节,宁王府东苑的杏花林依旧是一片繁盛。
林中女子穿一身素白宫裙,外面披一件浅绿色斗篷,长发半束拖及腰侧,望见慕翎走来,本是苍白虚弱的面容顿时生出几分急切之色。
她急步跑至慕翎身前,那双冰凉的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袍,满眼期待地对他说:“阿翎,你带我走好不好?我们一起离开燕国,天高地远,总有我们的容身之处是不是?”
慕翎笑了一笑,他五官本就生得张扬艳丽,再衬着他这身鲜红的衣袍,整个人顿生一种凄厉绝艳之感。
“离开?你是陛下的女人,怎么能够和我一起离开?”
她睁大眼睛瞧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你说你会娶我。”
瞧着萧芜这样正经的神色,慕翎忽得笑出了声来。
“萧夫人真是爱说笑。。。”
话还未说完,他便被两片冰凉的唇瓣堵住了嘴巴。
怀中的女子曲线玲珑,身上带着股清冷诱人的淡淡幽香。
她舌尖细细地极其耐心地磨挲着他好看的唇线,一双冰凉的小手探入了他的衣襟。
肆意地挑拨,眉眼之间一片朦胧之态,带着某种致命的诱惑。
美人在怀,且是他曾经放在心尖、捧在手心的挚爱之人。
只可惜,慕翎眼中一片清明之色。
这一切刻意的挑逗、低微到尘埃里的诱惑,在这一刻看来竟是显得这样的可笑。
有一女子自杏花林外缓缓走来,一身鲜红的华贵长袍,素日清丽温婉的面容之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头戴凤冠,身披霞帔,她脸上带着极其刺眼的笑容。
她微微俯身行了个礼,说道:“萧茹见过姐姐。”
萧芜只觉得浑身之间刹那间变得冰凉,她慢慢地有些僵硬地松开了原先紧抱着慕翎的手臂,一张脸上毫无血色,这具身子虚弱到仿佛下一刻便会彻底破败。
天色微暗,先前她竟不曾注意到慕翎身上穿着一身鲜红的喜服。
从前她觉得慕翎穿红色最是好看,可现在,她却是恨极了这扎眼的红。
“我已经被卸了职,相国府眼看着也要败了,我和阿茹的婚事就从简了一些。”
慕翎微笑着看着她,向她一字一字述说着这个残酷的事实。
慕翎随即又理了理衣衫,向她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说道:“天色不早了,臣弟恭送萧夫人回宫。”
萧芜浑浑噩噩出了宁王府,上了宫轿,又一路回了朝阳宫。
慕祁笑眯眯地瞧着她,道:“夫人回来了呀,孤等你好久了。”
说着便要来揽萧芜的身子。
萧芜一动不动,只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他。
“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慕祁笑得无害极了,他轻轻地抱住了萧芜的身子,宽大的掌心慢慢地覆上了她尚未隆起的小腹。
“我不是怕你动了胎气么?”
“滚,给我滚,都滚!”
萧芜猛得推开慕祁,将案上的器皿陶瓷砸了一地。
她忽又望见前方小几上摆了一盘大红的绸布,她便大步跑了过去,一双纤细的手死死地撕扯那一匹绸布,仿佛要用尽全部的力气将它撕碎。
到最后,她一双手抖得厉害,只能抱着那一匹大红绸布绝望地坐在地上。
整个大殿一片狼藉,四下伺候的宫人们都不敢上前。
慕祁待她发泄尽兴了方上前将她揽腰抱起,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中。
中兴二年四月,萧夫人诞下了小皇子,此为皇次子,慕祁高兴得紧,为之赐名为“煊”。
小皇子降生那时,正是杏花盛开的季节,那一年的杏花开得格外繁盛长久,便是到了五月底都没有落败的迹象。
城中百姓都觉得此乃祥瑞之兆,只是这杏花却又不知怎么惹得朝阳宫里萧夫人不自在了,慕祁当即下令砍了宫中所有杏树,燕皇宫中的杏雨之景就此绝迹。
转眼便到了小皇子满周之日,这一年来,慕祁对于朝阳宫的宠爱愈发隆盛了,不知道惹得宫里多少人眼红。
慕煊的周宴办得极其隆重,便是连周国君主都是派使者前来祝贺。
如此礼遇,竟是堪比一国储君。
慕祁为人素来桀骜随意,便是当真做出废长立幼、弃嫡立庶的事来倒也并不奇怪。
只是荣国公府现如今大权在握、权势滔天,皇长子慕烨既是荣国公的嫡亲外孙,这事儿做起来倒也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承乾殿中正摆着酒席,小皇子被抱在奶妈手里抓着周,一派热闹祥和之态。
外边却忽得传来一阵喧闹呼喊之声,一内侍急急忙忙的闯进大殿,慌慌张张道:“不好了,不好了,朝阳宫走水了,萧夫人还困在里边呢!”
话刚说完,一抹火红的身影便是闪出了大殿,急匆匆往朝阳殿方向跑去。
朝阳殿主殿四周火光冲天,照得整片夜空如同白昼一般。
四周弥漫着浓重的黑烟,火势这样大,一时竟无人胆敢进去救人。
萧芜被困在前殿桌案旁一处小脚落里,四周都被火光包围。
她的一张脸被熏得火辣辣的疼,浓重的黑烟涌入她的鼻腔,她的意识都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死亡又一次与她这样靠近,这一次,终于还是躲不过么?
萧芜嘴角忽得勾起一抹讽刺的笑意,她突然觉得慕祁说的是对的。
她渴望着生存,不论生处怎样的境地,求生的欲望总是会压倒一切的信念。
那时,她受辱于慕祁,心中却从不曾生过轻生的念头。
慕翎彻底放弃了她,她曾爱他爱得要心神俱伤、要痴要狂,可日子总还是这样熬了过来,她有了慕煊,继续风风光光地做着她的宠妃。
所以说,她对于慕翎的爱总是不纯粹的,比起慕翎,她更爱的只是她自己。
烈火渐渐的将她包围,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恍惚间,仿佛有人在她耳边急切地唤着她的名字。
“阿芜,快醒一醒。”
“阿芜,我会救你出去。”
那人将她单薄的身子紧紧揽在怀中,那具身体,说不出的坚实可靠。
她恍恍忽忽好似看到一片被烈火熏得脏兮兮的火红色的衣角,心中忽得踏实起来。
萧夫人被那一张莫名的大火烧坏了脸,从此再不曾踏出朝阳宫一步。
慕祁素来最喜貌美佳人,少了一个萧夫人,不多久又迷恋上了一位李夫人。
这近十年来,他宠爱过的妃子实在是不在少数,每一位都是那样尽心。
多情是他,无情也是他。
慕翎自交了兵权之后,便彻底闲赋了下来。
他生得俊美,风度翩翩,虽说早已娶了妻室,却依旧叫覃忻城里不少小姐贵妇为之痴迷,生生搅乱了一池又一池的春水。
坊间对于慕翎这些年的风流韵事多有流传,却终究不知是有几分真假。
案上半截蜡烛早已燃尽,第一缕日光透过窗户进入屋子,原来不知不觉间天已经亮了。
述了这一整夜的故事,女子似也有些倦了,很快便倚在案边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的一整张脸都被纱布层层包裹,浑身杂乱狼狈,甚至显得有些滑稽。
可琳琅却是忍不住生出了几分怜爱之意。
这样的女人,半生实在过于坎坷。
忙活了一整夜,终于大功告成,琳琅放下药具,稍稍活动了一番筋骨。
她转头朝穆郎望了一眼,却见这人正懒散地倚着身子,那双漆黑的眼睛含着淡淡的笑意,正向她轻轻招手。
他一双手修长纤细,生得极其好看,便是女子看了也会生出羡艳之色。
只可惜,这张脸却是显得过于平凡了一些。
琳琅叹了口气,朝他轻步走了过来。
穆郎一手扶住琳琅的肩,另一手则撑住一侧扶椅,十分艰难地慢慢站起了身子。
琳琅素日是从不愿同什么男子亲近的,只是眼下却有些无可奈何,毕竟穆郎此番受伤确也有几分她的责任。
两人刚一出门便瞧见门外一身火红长袍的俊美男子。
或许是因为站了一整夜的缘故,他的身子有些僵硬,面色也微微泛白。
一望见琳琅二人走来,他忙急步迎了上去,有些急促地问道:“她怎么样了?”
琳琅抬眼朝他淡笑道:“夫人已经无碍,很快便可恢复昔日容颜。”
慕翎心中一喜,忙对琳琅作揖道:“实在是多谢琳琅姑娘了。”
“殿下不必客气。”
慕翎方一走开,穆郎便挑了挑眉,翘眼笑道:“真是个笨丫头,被人摆了一道都不知道。”
琳琅有些疑惑,“这话该如何说?”
“你当他把你送到那鲛人宫里为的是甚么?”
“他早就知道那鲛人肚子里的孩子留不住,到时追究起来你定然是逃脱不开责任,他便好顺其自然的出手为你解困,你承了他的情,还能不乖乖的把宝贝送上么?”
听了这番话,琳琅的眉头凝了凝,沉声问道:“宣华夫人的孩子会是他害死的么?”
穆郎笑了一笑,朝她眨眼道:“这应该问你才是,你可是一直守在锦绣宫里,一步都没有离开过的。”
琳琅如今也只得苦笑一声。
枉她受了水先生的传承,自以为一身医术冠绝天下,却在眼皮子底下被人钻了空子,丝毫不曾察觉。
若是师父知道了,定然会对她十分失望的吧。
第49章 归来
两人出了宫门,坐上一辆久候的马车。
空中忽下起了朦胧的细雨,琳琅伸手揭开车帘朝窗外看去,清早的覃忻城无疑是十分热闹的。
早起的姑娘妇人们挎着篮儿、踏着急促的步子来来往往,弯弯的石拱桥静静地横跨于小河之上。
细雨缓缓地极其温柔地落入小河,河面泛起一道道浅浅的涟漪。
石桥边摆着一路的小摊,不少行人围坐在小摊前,面前摆着一碗碗热腾腾、香喷喷的特色早点,脸上带着满足的笑意。
诱人的香味一直传到车窗内,不断地在鼻间缠绕。
穆郎眨了眨眼,朝琳琅道:“这味道真好闻,我都有些饿了,咱们下车吃些东西吧!”
琳琅一手扶住穆郎,另一手撑住一把朱红纸伞,两人下了马车,走过凹凸不平的石板路,然后在一张半旧的木桌前坐下。
等了不多久,伙计便端上两碗刚刚出锅的热粥,这是燕国民间一样特色吃食,名为“麟糖粥”。
由糯米而制,浇上一层浓稠的豆沙,拌着桂花,再配上一杯杏花陈酒,吃上去软软糯糯的,香甜不腻,实在是这人间美味。
穆郎一口一口吃得极其文雅,他的眉眼舒展,素日苍白的唇色泛着柔润的光泽。
他垂着头,乌黑柔软的长发遮住了小半张脸。
琳琅淡笑着朝他望了一眼,这人口味一向挑剔,不想竟会对这甜糯食物这般喜爱。
有风吹过,街道边一排盛放的杏花树随风轻曳,花骨朵儿轻轻颤动,大片花瓣自枝头零落。
纷纷扬扬,飘飘洒洒,像极了一场春雪。
一片浅色花瓣在风中飘悬许久,最后缓缓落入琳琅的掌心,那花瓣白里透红,素雅端庄,如同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
琳琅又低头,轻轻一闻,只觉幽香入骨,沁人心脾。
吃完了热乎乎的早点,琳琅觉得整个身子都似乎回暖了一些,待到回到客栈之时,天早已大亮。
琳琅刚下马车,正欲伸手去扶穆郎。
可一道火红的身影却忽得扑入她的怀中,将她紧紧抱住。
琳琅低头一望,映入眼帘的是少女天真灵动的面容,分别仅一个多月,可她似乎又长开了一些。
脸上的青涩稚气正逐渐隐去,眼角眉梢都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羞,面若桃花,真是长得愈发的娇艳了。
琳琅嘴角边也渐渐染上了一抹温和的笑意,她抬起手臂,抚上了少女的脑袋,眼中带着少见的宠溺。
她轻轻唤道:“阿雨。”
阿雨亲昵地在琳琅怀中蹭了又蹭,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她,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阿姐,我想你了。”
琳琅含笑道:“前些日子不还来信说要在金陵城多玩些日子么?哪里又惦记我了?”
一提起金陵城,这小丫头更是来劲。
她两手拽住琳琅的衣摆,满脸回味地道:“这些时日,萧公子带我吃了不少好东西,醉兴楼的五香蛋、玉带虾仁,御景园的糖焖莲子、花蓝桂鱼,还有四季草堂的清煮干丝。”
“啧啧,我这辈子都没吃过那样好吃的东西,阿姐,我下回一定要带你亲自去尝一尝,保管你吃了也不愿意走。。。”
小丫头一开口又是滔滔不绝,向琳琅一一叙述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琳琅也不打断她,只是宠溺地瞧着她,静静地听她说着。
说得久了,阿雨似也有些累了,她咽了咽口水,可忽得又好似想起了什么,一张小脸逐渐染上两抹红晕。
她松开拽住琳琅衣摆的两只小手,而后有些羞涩地望向自己身后一温雅俊朗的年轻男子。
她一手挽住那人的手臂,将他带到琳琅面前,弯着眼睛脆生生朝琳琅道:“阿姐,这是秦渊,他是我心仪的男子。”
阿雨又转头望向男子,眼神炙热而又甜蜜。
男子恭敬地朝琳琅作了个揖,而后温雅淡笑道:“阿雨早在我面前赞过无数次琳琅姑娘,今日一见,才知阿雨所言不虚。”
琳琅先前自是注意到了阿雨身后的男子,只是此刻她方才抬眼,细细地打量着他。
男子穿着一身淡青色的长衫,身形纤瘦高挑,乌发半挽垂及腰侧,仅用一支紫竹发簪固定,腰间坠一块幽青色玉佩。
他的五官俊美,相貌风流,神情高雅而又淡然。
这个名唤秦渊的男子无论是从长相还是风度看来无疑都是贴近于完美的。
可琳琅心中却是沉了一沉。
这个男人的风姿气度实在同苏染太过相像了,容貌有六七分相像,可气质打扮竟是有八。九分相似。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凑巧的事情?
而阿雨她又怎会喜欢上一个同苏染如此相像之人?
虽是相像,可他毕竟不是苏染,琳琅淡笑着,从容地望着他,轻轻福了个身道:“琳琅见过秦公子。”
穆郎倚在车中,他一手揭开车帘,那双漆黑的眸子淡淡地往车外望去。
他的唇边带着懒散的笑意,悠悠开口道:“你们可都叙好旧了?莫要把我这个身残不便之人忘在车厢里了。”
阿雨一见穆郎,大步跑到了车前,那双灵动美丽的眸子仔细打量着他,最后将视线停留在了穆郎染血的腿弯处。
穆郎噙笑朝她望了一眼,“怎么,一月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阿雨嘻嘻笑了笑,“穆大哥对阿雨和秋凝如此大恩,阿雨怎么可以忘记?”
说罢又跑到他的身侧,殷勤地挽住他一侧手臂,小心翼翼地将他扶下马车。
秦渊因为阿雨的缘故,也一同入住了这家客栈。
他的性情高雅,极善音律,平素最喜抚琴,院子里总会时常响起清灵悦耳的古琴之声。
穆郎坏了腿,闲暇之时便躺在榻上随意翻翻古书,一切琐碎之事皆由琳琅妥善处理,分外的悠闲自在。
伤骨需得大补,穆郎嗜甜,琳琅便照着他的喜好仔细研究了不少糕点菜式。
阿雨平素也是个爱吃的祖宗,从前琳琅总会时常提点她节制一些,说吃多了长粗壮了将来不好找婆家。
可近来或许是因为阿雨离开身边的时日长了一些,便觉得该好好宠一宠她,对她的管制也就宽泛了一些。
这样的日子总不过是过了十余日,阿雨的肚子便圆滚滚的鼓了一大圈,就是一向极瘦的穆郎脸上也丰腴了一些。
##
又近月尾,这一夜月色极黯。
在燕皇宫南苑有一处荒废许久的残殿,此处人迹罕至,四周都覆上了一层极厚的灰尘。
在这漆黑阴冷的深夜,慕翎踏着缓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来到殿前。
他推开门,只见殿中已有一道人影在静静等候。
那人披一件深黑色斗篷,遮住了大半张脸,瞧见慕翎走来,那人又发出一阵浅浅的低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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