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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良商妃:殿下滚远点儿-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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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松了口气,是援手!

    黑衣人没想到乍变突起,前面的几人从马背上掉落。

    又有七八道身影从暗处冒出来,冲着那些黑衣人杀过去。

    此时岑寐寤已经拨转了马头,发丝微乱,面容泛红,可面容坚毅凛然,目光冷凝。

    崇恩寺的众人知道来人是相助他们的,也跟着扑了上去。

    先前还是上风的黑衣人一下子被两厢围住,而黑衣人却是不惧,口中哨声连连。

    远远的可看到那边围着岑家车马的黑衣人都冲了过来。

    而岑家的那些随从却没办法分出太多人出来,毕竟岑家的几位公子小姐还要有人保护。

    岑寐寤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些黑衣人的用意,当即嘴角一勾,高声呼道:“如此歹徒,杀人劫道,罪在不赦!我等为民除害,身正光明!为民生计,杀一人,赏银百两!”

    不管是岑寐寤前面说的冠冕堂皇还是后面的赏银,都能让在场的众人拼了全力。

    刀锋凌厉,顿时可见。

 第一百八十五章分开走吧

    黑衣人很快落到了下风,这次并不像是岑寐寤原来想的那样,黑衣人没有同归于尽,见势不妙,刀影虚晃,各自飞窜逃开。

    官道上可见死伤的尸体,还有伤痛的哀嚎声。

    岑慕缩在车厢里,连动也动不了。

    惊吓之余从车上下来的岑氏三兄弟的腿脚都有些软,可抬头看到自家的大姐束身锦衣骑在马上,英姿勃发,也只能硬着头皮挺直了身形,“大姐,他们是什么人?”

    “刺客!”岑寐寤道。

    岑亦寒岑亦霜两兄弟苦笑,他们又哪儿能看不出来。

    “他们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岑寐寤又道。

    岑亦寒岑亦霜一惊,他们知道大姐在京里就曾遇刺,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追到了京城之外。

    “大姐……”

    岑寐寤摆手,“今们便分道而行吧!”

    岑亦寒岑亦霜立刻就意识到大姐的意思,大姐这是不想连累他们。

    “这怎么行——”

    “你们是我的弟弟,我不想你们有事!”

    岑寐寤骑在马背上,神色大变,招呼身边的侍从去请太医,而就是这会儿,皇帝已经开始发抖。

    “父皇——”

    英王罗王淳于珖就在旁边,忙上前帮忙。

    远处只是瞧着这边的淳于厚淳于琅也站了起来,往这边过赶来。

    高台上的异样也早就落到了四周的那些宗室眼中,场中的歌舞仍在,可已经没有人再往那边看过去半眼。

    忽的,四周惊呼乍起。

    “噗——”

    只见高台上,皇帝一口鲜血喷出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陡变

    岑寐寤猛地睁开眼睛。

    茂密的树林殷殷,天边已经可见了鱼肚白。

    “小姐,天亮了!”木萦出现在岑寐寤身侧。

    帐篷外,可听到外面忙碌的声音,众人已经准备启程。

    简单的洗漱过后,岑寐寤钻出帐篷,雨后的青林茂密,雾气氤氲,鸟声鸣唱,却是让人神清气爽。

    岑寐寤遥遥的看了眼身后京城的方向。

    一夜不过数个时辰,却是足以翻天覆地。

    “走吧——”岑寐寤道。

    马蹄声起,一行人快速的离开了树林。

    和岑家的车驾行装专门走大路官道不同,岑寐寤一行却是拐了个远路。

    一路上经过的只是乡野村庄,偶尔经过城镇也只是打个牙祭就走。

    三五日过去,除却有些不长眼的匪人半路上出现,然后被岑寐寤身后的人给斩杀殆尽之外,岑寐寤一行人路途顺畅。

    而这时候京城的消息也传了来,说是皇帝大宴皇亲贵胄的时候,忽的身发疾病,昏迷不醒。先前皇帝也没有定下之人,朝政就暂且由几位在京的皇子王爷主持。三王爷五王爷早先在各自的封地就有主持政务之力,于是大多的政务都是由那两位主持。而五王爷对朝政并不太热切,基本上就在维持京畿防护,最后众所议论那位三王爷英王或许会继承大位。

    岑寐寤一路上男装打扮,众人所见只以为岑寐寤是哪家的贵公子,在岑寐寤跟前,每每高谈阔论便是意气风发,岑寐寤也摆出了一副有兴致的模样,于是京中的变故也就能猜测的七七八八。

    说是三王爷五王爷主持政务,几位皇子还没有封地,也就干着一些闲杂的活儿,而为孝,王爷皇子公主轮流进宫侍疾。

    不是说皇帝的病是假的吗?又难道说皇帝的病成了真的?为了皇位当真是有人下毒!!

    只是京里的那些皇子们岂是寻常,到头来怕是那些始作俑者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皇位历来都是鲜血淋漓,不论是在哪里,过了多少年,都不会变!

    岑寐寤自嘲一笑。

    客栈四周正在谈论着的众人都不由愣了愣。

    这位俊俏的小公子一笑起来竟是如花儿一般的好看。

    要不是知道京里那位十一皇子殿下正在君前侍疾,他们都要以为这位就是传言中的十一皇子殿下了!

    四周霎时寂静,岑寐寤很快回了神,趁着低头喝茶的工夫,唇角不着痕迹的敛起,等再抬头又是凛如幽兰。

    而就是这时候,客栈的门开了,外面正进来一伙人。

    散在四下里的岑家众人不由转头看去,立在岑寐寤身后同样男仆打扮的木萦也盯过去。

    这些日子与小姐易装而行,看似顺畅,可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四周不太安宁。尤其前面出现的这一伙人,身上有她熟悉的杀意。

    岑寐寤察觉到了木萦身上的紧绷,也往门口看过去。

    先进来的人几人身材魁梧,气息厚重,连岑寐寤也能看出来是高手,其后进来的人整个人笼在斗篷之下,看不到模样,只是身边侍奉的小丫头却是明眸皓齿,聪明伶俐,而再看那身丁零配饰,显然也不是寻常人家。

    客栈里的众人下意识的就看向岑寐寤。

    这两位看上去身份都不一般。

    岑寐寤一笑,目光直视那边斗篷下的身影。

    而那斗篷下的男子也在这时候掀开遮面,当那张面容出现在众人面前,岑寐寤的面色大变。

    男子的面容白皙如玉,眉目如画,眼中也带着如青玉剔透的亮色,若非是头上束冠,乍看之下竟好像比岑寐寤还要羸弱弱小。

    在众人看来,那男子不过是比岑寐寤稍逊一些的小公子,而岑寐寤却是清楚的记得眼前这张面庞。

    哪怕岁月变迁五百年,她也记得清清楚楚。

    五百年前,在她整个人淹没在水中的时候,透过波荡的水面,她不可置信的看到的那张面容,就是他。

    她的亲弟弟!!

    只是一瞬,岑寐寤的面容就恢复了寻常,弯唇轻启,冲着那边微微颌首。

    那人看到岑寐寤,似乎也是一愣,随后走了过来。

    那人身前的侍卫随行,警惕的守在两侧。

    而岑寐寤身后的崇恩寺俗家僧众也上前,左右作护。

    四周高谈阔论的那些人下意识的就缩了声音,两位公子,各有风骚,只是瞧着就是风景。

    “这位公子,有礼!”那人先道。

    “有礼!”

    岑寐寤微微颌首,做了个相邀的手势。

    那人看了眼身侧的侍卫,侍卫拱手退后,那人坐了下来,正坐在岑寐寤对面,“在下姜茴!”

    岑寐寤道,“在下齐晏!”

    “齐公子风华无双,当属俊杰!”姜茴道。

    “姜公子凤表龙姿,必是不凡!”岑寐寤道。

    “齐公子客气了!”姜茴道。

    “字句属实,姜公子不必自谦!”岑寐寤转头冲着木萦点了点头。

    木萦去了客栈掌柜那边结账。

    岑寐寤看向姜茴,“此雅致之地,却是一聚方可抒怀,只是可惜齐某有要事在身,不宜久留。若是机缘,再相遇时,齐某再与姜公子一坐!”

    岑寐寤起身,告辞。

    到了客栈外,木萦奉上帽帷,“公子……”

    “走吧!”岑寐寤接过,翻身上马。

    岑寐寤一声低呼,马儿嘶鸣了声,飞驰而去。

    夜色再度笼罩。

    岑寐寤一行入住在一个小村子。

    村中的百姓早奉上了村子里最好的宅院,饭菜也都是村中精细的东西。

    随行众人在村中四处防护,岑寐寤所在的屋子四周更是密不透风。

    洗漱过后,岑寐寤换下了女子的装束,束胸放下,头髻散落,说不出的舒服,而在灯火下,更是平添娇柔动人。

    岑寐寤翻看了几页书册,一旁木萦用乳油按摩着岑寐寤白日里马背上驰骋时隐隐发红的腿,忽的门外有人敲门。

    木萦出去,没一会儿,木萦进了来,“小姐,有人也到村子投宿。”

    岑寐寤眼皮也不抬,“可是白日里遇到的那个姜姓公子?”

 第一百八十七章姜茴是谁

    “小姐知道?”木萦讶然,随后一惊,“莫不是那位公子不对?奴婢这就打发了他们——”

    “不用,随他们!”岑寐寤道。

    “可……”

    “若是他们真有什么心思,也不会公然而来!好了,我累了,睡吧!”

    “是!”

    木萦安息了灯火,悄然退下。

    岑寐寤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明月,眼中波光粼粼。

    日头微亮。

    村子里的鸡犬就已经喧腾起来。

    村民们忙着烧火做饭,在他们的眼里,能迎到一波的贵客就已经是了不得,这两拨贵客前来,就更是要小心伺候。

    岑寐寤从屋子里出来,已经换了一身男装。

    头戴玉冠,身穿琉璃锦袍,脚蹬金缕靴,正是一位俊俏的小公子。

    乡村泥土混着秋日的明媚,正像是妖娆的美人儿舞动着腰身。

    岑寐寤刚走出院子,村头的另一处就走来了一行人,为首的正是姜茴。

    姜茴似乎颇有兴致,正对着那些农田指指点点,就在岑寐寤看过去的时候,姜茴似有所觉,也抬头看过来,看到岑寐寤,姜茴眼中一亮。

    “好巧!”姜茴低呼。

    岑寐寤微笑,“也算不得巧,昨夜你我同宿在这个村子!”

    “是吗?”姜茴讶然,转头问向身边的侍婢,“香烛,昨儿齐公子就在此地?”

    名叫香烛的侍婢点头,“是,只是公子太过劳累,奴婢就没有提醒!”

    “这怎么行,若是昨夜我知道了,定要与齐公子抵足长谈。”姜茴道。

    “这到不必,不过既然碰上了,倒是可以一坐!”岑寐寤道。

    “真是太好了!”姜茴欣喜道。

    桌上摆着的都是民间的吃食,红薯高粱,几只白莹莹的馒头,还有民间腌制的咸菜几碟,唯一能看得上眼的也就是跟前的一碗小米粥。

    岑寐寤姜茴相对坐下,桌上又多了几碟子精致的小糕点。

    岑寐寤抬眼,摆着这些碟子的正是香烛。

    香烛看到岑寐寤看向自己,面颊带红一笑,“这是一早奴婢亲手做的,当是换换口味。”

    香烛瞥了眼木萦,面露一丝得意,“公子俊杰,只是身边还是少了个贴心人!”

    木萦咬牙,差点儿伸手就去拿后背的蝴蝶刃。

    岑寐寤笑了笑,“小姑娘说错了,我若是想要换口味,又何必夜宿乡村!”

    岑寐寤拿起高粱面的饽饽,就着咸菜小米粥吃起来。

    姜茴看了会儿,也学着岑寐寤一样如此吃起来。

    香烛做的小糕点竟是丝毫未动。

    香烛面色一白,木萦不屑扬起下巴。

    食不言。

    姜茴岑寐寤一言不发的吃完了早膳,茶水摆上,岑寐寤喝的是天子茶,姜茴喝的却是君峰茶。

    茶香飘渺,姜茴看着自己杯中的茶,又看向岑寐寤跟前的,“齐公子的茶……”

    “是大齐京都之茶,天子茶!”岑寐寤道,岑寐寤又看了眼姜茴杯中的,“想必姜公子的是君峰茶吧!原来我也喜欢饮此茶!”

    “听说天子茶味苦……”姜茴道。

    岑寐寤点头,“初尝时并不觉得好,比起君峰茶来少了香甜之气,可回味悠远。喝的多了,就不免有些上瘾!”

    岑寐寤喝茶,面露惬意之色。

    姜茴愣了愣,试探道:“那如此,齐公子可否相赠一些,也容我尝尝?”

    岑寐寤看着姜茴,忽的一笑,“姜公子说笑了,只是您身边这位丫头头上的簪子就可以换得天子茶数十斤,岂不是比我这里的要好得多?再说,这也只是我一人之见,姜公子大可不必因齐某而舍了心头所好!”

    这时候,木萦站到了门外,“公子,都已经备好了!”

    岑寐寤颌首,放下杯中茶。

    “看来齐某又要先行一步!告辞!”

    岑寐寤起身离开。

    桌上先前饮过的茶盏也没有人收,就放在了原地。

    姜茴看着桌上只剩下杯底的清茶,眼底闪烁不顿。

    京城上空,白色的羽鸽飞掠而过。

    因皇帝病重,京中的喧闹都少了许多。

    连日来清静的十一皇子府也便不太惹人注意。

    只是府外角落不知名地,还是多了几道以往不曾出现过的身影,或乞丐,或商贩,目光时不时的往十一皇子府的府门瞧过去。

    府中,山水假山之侧,淳于珖使了一套剑法,剑光所落,枯叶纷飞。

    雪白的汗衫透出点点的汗湿,本就俊美的面容也因元气滚动而泛起红晕,淳于珖才收了剑。

    康宝等人奉上棉巾,清茶。

    淳于珖喝了茶,抬眼一瞧,园外已经有几人等候。

    淳于珖过去,几人稽首。

    “回殿下,我等已经查访了百余里内的药堂,医术高明者不过三四人,现在已经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来!”一人道。

    另一人道:“还有灵药若干,当中五百年化形人参,今日便可送入宫中。”

    “有两名内功高深者,据说可以辅元气滚荡,即便有命垂者也能维十五日之寿!”

    “……”

    淳于珖一一听着,最后冲着几人行了一礼,“来日若父皇大好,本殿下定不会忘了诸位相助之情!”

    “殿下客气了!”

    “……”

    那几人自是不敢居功,各自推脱。

    淳于珖并不理会,吩咐人鼎力而助,那几人告退,淳于珖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中,康宝已经把连日来的消息整理到一处,奉到了淳于珖跟前。

    各地没有什么变动,边境仍是陈兵不动,只是这时候才是京里最乱的时候,大燕不动,是在等着什么?

    淳于珖眉头微颦,只是转而想到自己昨儿去侍疾时看到的角落里掉下来的发丝,淳于珖又不由勾起唇角。

    先前他以为父皇是假装晕倒,后来才知道父皇是真的晕倒,只是父皇的被褥三日一换,若是父皇不动,那方的角落里定然不会有父皇头上落下的发丝,可见父皇已经醒了。

    父皇既醒,三哥五哥的意图也路人皆知,他只坐等就够了。

    “那边可查出来了?”淳于珖问。

    自家殿下问的没头没脑,康宝却是机灵,立刻明白了自家殿下所问,“是,县主小姐身边的是唐门人,县主小姐在接到皇上的旨意后,拿着帖子去了京城城西唐家,原来奴才也只是以为是普通门第,这一查才知道是唐门人在京城的暗地。”唐门人是江湖人,寻常不与朝廷交往,可也从不曾为恶。朝廷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是谁也没想到县主小姐竟然认得唐门人。

    淳于珖点了点头,“帖子是怎么回事?”

    “帖子是邕城唐小姐给的,那位唐小姐的长辈应是唐门中人!”康宝道。

    “……”

    这会儿,窗外鸟儿翅膀的扑棱声传来,白鸽飞入屋中。

    康宝及时过去,摘下了白鸽腿上的纸笺,奉上淳于珖跟前。

    淳于珖打开,在看到上面所写之后,面色微微一沉,“去查查那个什么姜茴是什么人!”

 第一百八十八章就是找你的

    康宝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姜茴?江蕙?还是谁?

    淳于珖看着康宝一头雾水的模样,忽的冒出火来,扬了扬手里的纸卷,“就是上头这个,怎么会一天碰上两次!去查查,怀的什么心!”

    “……”

    淳于珖手里的纸卷扬的快,康宝看不清上面的字,可脑袋里却是灵光一闪,明白了自家殿下为何恼怒。

    这几日县主小姐都是男装而行,就是这样也招惹了人?

    “小姐,算起来这一日已经碰到三次了!”

    木萦在岑寐寤身边,警惕的望着不远处笑盈盈走过来的姜茴一行人。

    山间林凹,挡住了忽然而来的炎热,一路上奔驰而没有停歇的岑寐寤等人也只能停下来,可这刚搭上帐篷,也才烤好了河鱼,就看到了早晨在村口辞别的一行人。

    来时经过几道岔路口,九道分叉,九条路,竟然也能碰上。

    木萦还有周遭的众人都已经心生了警惕,而那边为首的姜茴却是笑的越发灿烂,“齐公子,我们很有缘啊!”

    岑寐寤亦是淡淡一笑,走到了前面,“姜公子苦心,齐某又怎么能让姜公子无功而返!”

    岑寐寤此言一出,岑寐寤身后的众人“哗啦——”扔下各自手里忙着的东西,冲到了岑寐寤身边,护在岑寐寤身侧左右。

    姜茴身后身材魁梧的汉子也都迈到了姜茴身前。

    两拨人,眼中杀意迸出,虽不见利刃,却已经是刀光剑影。

    “别,别,是误会!”

    姜茴推着身前的人,让那些人退后。

    岑寐寤也从挡在自己身前的崇恩寺俗家弟子的身后站出来,“既然姜公子说是误会那或许是真的误会!”

    帐篷,简单又不失雅致。

    当中的矮桌上放着两盏茶,在帐篷外都能看到茶杯口冒出的热气,帐篷内,只有岑寐寤姜茴相对而坐,其他人都立在数丈之远,木萦,香烛也不例外。

    “我是来找你的!”姜茴道。

    岑寐寤颌首,“我知道!”

    “你不知道!”姜茴看着岑寐寤,眼睛里有些发红,“我是姜家第一百三十一代孙!”

    岑寐寤瞳孔微微一缩。

    姜家第一百三十一代孙,那不就是如今大燕的皇帝!?

    “没错!”知道岑寐寤想到了什么,姜茴道,“我此来就是要带你回大燕!”

    岑寐寤看着眼前这张曾让她费尽了心血最后却又是让她不知道是苦还是悲的面庞,微微的摇了摇头,“我记得我让人传信给你了!”

    姜茴抿唇,“你说你不再回大燕,大燕和你并无关系!”

    岑寐寤点头,“是!”

    在岑寐寤知道护国寺中的面具黑衣人是大燕来人,就让崇恩寺的那位俗家大弟子带回去的信笺就是说明了她与大燕再无关系,大燕也不用再理会她。

    大燕可以对她无情,可她却不能对大燕无义。

    “我知道在大齐都城有人对你不利,可与我无关!”姜茴急急道。

    岑寐寤道:“若与你无关,我就更不该回去了!”

    “正因为与我无关,你才要回去!你可知大燕已经岌岌可危!”

    姜茴的面庞发白,眼睛里滚涨的通红。

    岑寐寤看着姜茴,半响,淡淡开口,“我已经说了,大燕与我无关!”

    姜茴猛地站起来,“没有大燕,又怎么会有你!五百年前,晏洪皇帝耗费了大燕百年的国祚才让你复生,而你即便是看着我这张脸没有喜怒,哪怕对我有恨意,也总不能对大燕不管不顾吧!”

    “……”

    帐篷外的众人听不到里面岑寐寤与姜茴说的什么,却是清楚的看到姜茴怒急起身,而岑寐寤则仍坐在座位上,淡然而视。

    香烛看不下去,就要冲过去,木萦抬手拦住。

    “你让开!”香烛低呼。

    木萦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这是主子的吩咐,没有主子的允许谁也不能靠近!怎么,你从不把主子放在眼里?”

    “你——”

    香烛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知道我家主子是谁?”

    “我不知道!”木萦道,“我只知道要听从主子的吩咐!”

    “……”

    香烛忿然回头,低声诅咒木萦这辈子娶不着媳妇。

    木萦额角抖了抖,她没想着娶——

    帐篷内,听着姜茴的话,岑寐寤的面色渐变。

    历来皇帝都是报喜不报忧,不管是杀了自己的兄弟同胞,还是杀父灭子,都没有几个敢坦言的,就像是眼前这位与自己弟弟一模一样的大燕皇帝所说的晏洪皇帝,她那个弟弟,史书上也只是说她在行宫生病而薨,其弟继位。可没想到她那个弟弟竟然把动手推她入水的事情写到了手札上,还一直传到现在眼前这位大燕皇帝的手里。

    手扎上说弟弟后悔,后悔的想用自己的命来换她的命。可她死了,即便姜家有着大巫的血脉,未必最后复活的会是她。于是弟弟就请了大燕的国师一起做法,用了大燕百年的国祚来换得她的归来。

    她身死在她所修建的崇恩寺,所以即便她的尸骨安放在她的墓地,她的魂魄还是会留在崇恩寺。弟弟便把崇恩寺纳入麾下,一过五百年,只等着她回魂之日。

    ——只是即便她回魂,也已经不是原来的大燕女皇。

    弟弟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

    赎罪?

    还是,再看她一眼……

    只是眼前的人,只是长着一张与自己弟弟别无二般的脸,仅此而已。

    一滴泪水沿着眼角滑落。

    姜茴看在眼里,只以为是岑寐寤被自己说动,欣然道:“跟我走吧!”

    岑寐寤摇头,“我是齐家公子,又怎么会随姜公子离开!”

    岑寐寤起身,离开帐篷。

    姜茴没想到岑寐寤竟是不为所动,“别走——”

    姜茴下意识的拉住岑寐寤的手。

    帐篷外木萦看的清楚,面色一变就要冲过去。

    香烛拦住她,“你做什么?主子可没说让你进去!”

    “你——”

    岑寐寤姜茴并没有理会帐篷外针锋相对的两人。

    姜茴愣愣的看着自己拉住岑寐寤的手,有些回不过神来。

    岑寐寤也没想到姜茴竟会拉住她。

    毕竟说起来,她算是姜茴的老祖宗。

    “放手!”

    “跟我走!”

    两人不约而同的开口。

 第一百八十九章我命不久

    顿了顿,姜茴松开了手,岑寐寤也转身看向他。

    “姜茴!”岑寐寤道。

    “在!”姜茴忙应道。

    岑寐寤看着他,“为什么让我回去?”

    “大燕朝危矣!”姜茴道。

    “我只是一女子,能做什么?”岑寐寤道。

    “待你回燕,便有所为!”姜茴道。

    岑寐寤摇了摇头,“我曾为女皇,当位时的所为史书上都有所载,短短十年,绝称不上贤明。”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姜茴道。

    岑寐寤笑出声,“姜公子这是要带回一个太上皇吗?”

    即便一身男装,却也见风华乍现,国色天香。

    姜茴看着微微发呆。

    岑寐寤并不以为意,道:“君者,万民之主,心怀天下,金口玉言,即便错,也不要朝令夕改!就够了!”

    遂,转身离开。

    直到岑寐寤就要走出帐篷,姜茴忽的开口,“我,命不久矣!”

    “……”

    岑寐寤回头,不可置信。

    京城上空。

    白色的飞羽在盘旋低鸣。

    十一皇子府。

    书房中,淳于珖正靠在椅背上,懒懒的看着手中书册。

    书房房门打开,淳于珖睇了眼,进来的正是康宝。

    “殿下!”

    “如何?”淳于珖道。

    康宝道:“如殿下所料,殿下所寻的药材虽入了太医院,可医者都未曾入宫,那几位内力高深者,也都被拒在宫门之外。说是与皇上安危不妥,怕是两位王爷会因此攻诘殿下!”

    “随他们,还有吗?”淳于珖道。

    “是,九皇子与十皇子殿下也在谋筹,已经与九城兵马司暗中联络……”

    康宝又说了些,淳于珖听着,渐渐的盯到了康宝身上。

    淳于珖的目光冷凝,康宝没一会儿就撑不住,咬了咬牙,康宝道:“回殿下,那个姜茴,是从大燕来的!”

    “大燕?”淳于珖挑眉。

    “是!”康宝道,“十多日之前,从大燕边境潜入,而一入境内,就直往京城而来,可在半路上又忽的拐了弯儿,正碰上县主小姐。就在奴才受命查访时,得知那位姜茴与县主小姐聊了些时候,现在同行!”

    淳于珖微微拧眉,“既是大燕而来,你怎么会知道的这般清楚?”

    康宝脑袋垂的更深,“奴才也觉得奇怪,后来察觉到是有人故意露出那个姜茴的行踪!”

    “嗬!又是朝中压轧!”淳于珖轻笑,只是随后又是一丝轻咦,“姜……莫不是大燕皇族?可如今大燕皇族不兴,又有什么人值得那边的如此——”

    淳于珖脑中忽的闪过一个不可能的念头。

    “查!”淳于珖断然。

    “是!”

    康宝退下。

    淳于珖盯着窗外飞卸而过的枯叶,眉头轻颦。

    若真是大燕皇族,找寐寤又是做什么?

    清风小镇。

    镇上的清风药铺外,杵立着十多位身材魁梧的大汉。

    虽说身上的衣袍都不尽相同,可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让药铺外街头巷尾的人都避而远之。

    药铺内,岑寐寤微微的打了个寒颤。

    木萦正待给岑寐寤披上披风,一旁正闭目问脉的老者睁开眼睛,看向岑寐寤,缓缓道:“症由心生,心有所念!”

    只是短短的八个字,就像是钟鼓闯入岑寐寤的头顶。

    岑寐寤眼中一下子清明万分。

    “多谢医者!”岑寐寤道。

    老者浮了浮唇,他是医者,附近百余里因他的医名称他为神医,可现在他这个神医似乎也是名不副实。

    老者松开了手,冲着姜茴摇头,“这位公子的病,老夫治不了!”

    岑寐寤神色微变,姜茴却是早已经习惯了,“有劳老丈!”姜茴收回手,道。

    “不知医者可知他的寿数……”岑寐寤问。

    神医捋须,“照这位公子的面相,公子乃早夭之态,若非是有不计的天才地宝,怕是公子也到不了这时候,在老夫看来,三年就是限数!”

    姜茴笑了笑,似乎早就知道了。

    岑寐寤看着姜茴,神色复杂。

    她不是不相信姜茴所说的“命不久矣”,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他竟只有短短三年的命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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