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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宫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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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见蕊瑶,蕊仪立刻抓住她的手臂,向她身后躲了躲,指着平都,“她说我与宋可卿勾结,害得大将军的地界上出了事,说不会放过我……”

“夫人,我二姐有没有跟什么人勾结似乎还由不得夫人定夺,更轮不到夫人处置,还请夫人自重。大将军,你是不是该把你这位不懂事的夫人带回去?”蕊瑶回头看了一眼,李嗣源正步上石阶,抬头看着她们。

平都、蕊仪俱是一呆,没料到本该离开郓州的李嗣源会在这时出现,平都很是尴尬,眼睛似有似无地看向别处,不敢与他四目相对,“我为夫君担心,心急了,是我的不是。”

面对他,蕊仪有些心虚,依嗣源对她的了解,加上平都平日里在人前的样子,嗣源多半已经看出了是她的伎俩。此刻她比平都更不知看哪儿好,不觉又往蕊瑶身后缩了缩。

李嗣源目光一移,只落在平都身上,“来人,送夫人回房。”他转身恭敬地对蕊仪和蕊瑶道,“娘娘受惊了,臣回去一定好生管教内子,臣先代内子给娘娘赔个不是。”

轻轻地哽咽了一声,蕊仪没有回答,暗暗看了平都一眼,现在起,该是息事宁人的时候了。蕊瑶轻应了一声,好像不打算再为难,但在平都经过她们身边时,她趁着李嗣源转身,拦了平都一下。

“听说郡主最近好生威风,我说句不知深浅的话,郡主已嫁为人妻,那些郡主派头该收起来了。”蕊瑶冷不丁地冷笑一声,让人心里打了个机灵。平都和李嗣源尚来不及有何反应,她已“哐当”一声侧身将门阖上。

蕊仪托了托发髻,回榻上坐下,不再假装柔弱无助。蕊瑶知道她本来什么样子,何况如今蕊瑶既越过她擅作主张,又怎会相信她。

刚才几句话伤不了平都,她只是不想平都继续添乱,她没想到会这么早见到嗣源。他不是还要两三日才回来么?即使听到风声连夜赶回,也来不及。他此时出现,要么是提前受了存勖的诏命,要么就是满月去驿站时走漏了风声。

若是前者,说明这一回她没有事先与他商量是对的。若是后者,她也只能说他心思细密更甚于从前。之前他没有放走王彦章,一直让她耿耿于怀,所以这次只是打了驿站的主意,望他知道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再替她遮掩一二,就算是全了当日的请托了。如今不知他事后才知情,还会不会帮她。

“二姐?”蕊瑶唤了一声,全道她此刻的失神是慌了,“北院的事我都听说了,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打算帮他们逃走?”

蕊仪摇摇头,“谈不上帮他们,只是敬王彦章是条汉子,准备了些伤药、吃食送过去,碰巧撞上了。”

“二姐,你当我是傻子啊。这么晚了,送什么东西过去,也不应由你亲自去。”蕊瑶冷哼一声,恨恨地在她对面坐下,“别以为没人知道你和宋可卿的那些勾当,你和她一起的时候,我就亲眼见过一次。虽然我听不清你们在说什么,可你八成让她来气我,是不是?我也是过了些日子才想明白的,她帮你打消我的念想,你助他们逃走,是也不是?”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蕊仪淡淡地一笑,这种事就算证据俱在,也打死都不能承认。而且谁知道她承认了,蕊瑶会不会以此为把柄,彻彻底底地扳倒她。

“你不愿意让我进宫,我一直都知道,从小你就不大喜欢我,只跟大姐亲,我也知道。我怪你拦着我,可也从没真的怪过你。可是这回你却帮着宋可卿做下这种糊涂事,也太傻了。让她走就是放虎归山,给皇上心里留了念想,你怎么可以这么做。”蕊瑶埋怨道,说到最后心里有些激动,声音也颤抖起来。

“跟一个死人争,就争得过了?”蕊仪嘲弄地一笑,不只是对她,也是对自己,她不记得她曾经是否已经说过相似的话,“既然你已经这么想了,我说什么都是无益。只要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办?”

打从蕊瑶进来,就从未提过今晚在西院与存勖发生的事。蕊仪暗暗拿眼角打量她,等待着她主动说出来。

“你是我的二姐,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你,不会让你有事的。”情急下,蕊瑶一手紧紧地拉住她,平素小打小闹也就罢了,真到了大事面前她也割舍不下。想起蕊仪对她大事小事的迁就,心里的怨怼又淡去了不少。

真的?蕊仪看向她,想要再得到些回应。到底一同在韩府过了近十年,蕊瑶大了,有了心事,可根底上仍是与她站在一起的。她心底里顿觉热流翻涌,既然事情已失了挽回的余地,就期望着蕊瑶能永远保着这份姐妹之情吧,她话锋一转,“你和皇上的事我都知道了,是平都告诉我的,皇上可说要给你什么名分?”

霎时脸上通红,蕊瑶难为情地别开眼,原以为可以理直气壮,到头来还是有些气短。她摇了摇头,“他醉得厉害,方才又犯了头疼,而我一听到北院的事就过来了。”

刚才事起匆忙,没有细看,还以为蕊瑶的头发只是照着做姑娘时梳着,还没来得及换过来。现在一细看才知道是散开着的,只在后面粗略地拿红绳绑了一下。再看她白皙的脸上还透着潮红,蕊仪心里不是滋味,只觉一股气在喉间上下起伏,别看眼方道,“妹妹才貌双全、风采无双,又是咱们韩家的女儿,封妃是迟早的事。就是在我之上也未可知,到时还要请妹妹多多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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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三章 共进退(下)

面上浮现出一抹醉红,蕊瑶微低了头,别有心思地把玩着绣着白猫戏蝶的手绢,嘟囔着,“我不在乎这些。”

她不要名位,只要存勖的心,如此更是贪心。蕊仪不动声色地感叹,此刻她眼中溢满了温情,柔柔的楚楚可怜,似是要乞求什么,“既然是皇上的女人了,以后就不要叫我二姐了。依着规矩,叫我一声姐姐吧。”

“二姐。”蕊瑶扭捏了一下,不着痕迹地看看她,想看她是不是真的不生气。按蕊仪的脾性,不会这么快就松了口,可是适逢危局,她定想让自己帮一把。想到这儿,蕊瑶笑了笑,轻唤了一声,“姐姐。”

“如今即使我与宋可卿毫无瓜葛,刚才正巧被他们撞见,瓜田李下的,也脱不了干系了。”蕊仪不觉鼻中酸涩,想到肚子里的孩子,又动起情来。当初答应宋可卿的确是犯险之举,可是前有狼后有虎,这何尝不是没有退路的办法。

道她真是怕了,蕊瑶也不好再说她的不是,“不如我给姐姐做个旁证,只说我邀姐姐赏月,结果失了约,让姐姐等了一阵,就遇上那件事了。”

这正是她想要的保证,蕊仪舒了口气,除了感到尘埃落定,又平添了些感动,心里又默念了一遍她的“但愿”,“那就谢妹妹了,我欠妹妹的一辈子都会记得。”

二人又说了几句,蕊仪便要安寝,蕊瑶不大好意思回北院,就在旁边的厢房里歇下了。这一夜思绪翻涌,蕊仪翻来覆去地堪堪睡了一个多时辰,她一会儿想着如何跟存勖说,一会儿又想着如何对待蕊瑶承宠。

她接受了蕊瑶入宫,可要是一下子就欢天喜地地笑脸相迎,她是既咽不下这口气,又怕蕊瑶得志的太快,嚣张起来。而存勖虽然宠她,但到底短短几个月,她根基未稳,拿不准存勖会如何看待蕊瑶。她最怕的是,御酒和蒙汗药都只是引子,想想那日存勖眼中的赞赏之色,怕是心中早有了蕊瑶的银子。

平躺在床上,望着帐子顶,贝齿咬了咬樱唇,蕊仪思量着如何在转危为安之后,把这件事既变成拴马柱,也变成试金石。渐渐眼前模糊昏暗了起来,终于在天亮前又小睡了一会儿。

到底是心意难平,连梦里都寻思着该作何装扮。天蒙蒙亮时,她迷迷糊糊地醒转,待再翻身寐一会儿,满月却来推她。这些日子服侍她的都是萱娘,一下子换了人,多少有些不习惯。

“皇上那边起了么?”蕊仪坐起身,想交待她拿哪些衣饰出来。

满月忧心忡忡地看着她,害怕而焦急地道,“皇上已经来了,在正厅,让娘娘立刻去见。娘娘,披件衣裳就去吧,晚了怕皇上怪罪。”语未必,泪已淌了下来。

“别哭,没事的。”蕊仪抬手用袖子替她拭了拭,惊慌并没有像所想的那样袭来,经过一夜的辗转反侧,一切都平静了很多。其实辗转得越多,越表明事情越非她所能掌控。既然如此,她只能赌一次,赌存勖对她有没有真情,赌他会不会信她。

“再早上几年,不,是再早上一两年,谁也不会想到我会入府、入宫。还记得么?那时候父亲最不想我入宫,还想为我赵旭入赘。原以为可以安安静静地过一辈子,可是最后还是走上了韩家女儿的老路。满月,既然冥冥中自有天定,我入了府、进了宫,还什么都没有做,老天怎么会让我就这么……”蕊仪笑了笑,镇定地看着她。

“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都怨那个宋可卿,要不是她鼓动娘娘,也不会闹成这样。”满月抽着鼻子道。

“也不怪她,昨晚我就问自己,如果王彦章的夫人是别人,我还会不会趟这趟浑水,我想也是会的。”不由得想起那时在槐树下嗣源向她讲那些人物的故事,蕊仪接过水绿色的外裳,神思回转过来,忽然又想到她入府的缘由,“说起来我能跟了皇上,也是因为她。”

指甲不由得扣进了掌心,只因为眉宇间的那一丝相似,就决定了她的命运。她想恨宋可卿,可又常常觉得恨不着她,毕竟根在存勖身上。而她又不够好,不够让他淡忘与宋可卿的回忆。

“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告诉父亲,不用为我着急。进了宫的女人,好有好的活法,歹也有歹的活法,怎么过不是一辈子。还有萱娘,让她把事情都推在我身上,她一个宫女,不会有人为难她,她以后只管和丽娘一块。”蕊仪交待了几句,抛下她跟着赵喜义走了。

平素赵喜义没得过她多少好处,但也知道她是几位娘娘里最好相与的一位,见她衣衫没有往日华丽,头发也没有挽成高髻,一副落簪待发的样子,不免叹息,“皇上知道娘娘的心,娘娘平心静气地跟皇上说,皇上是听得进去的。”

“谢公公,如果本宫过得了这一关,一定忘不了公公今日的吉言。”蕊仪点点头,推门而入。此刻还有这几个人为她说话,她应该庆幸,这比刚入府时强多了。

“来了?”李存勖一袭朱红色常服坐于太师椅上,雕龙玉玦下的明黄色丝穗缓缓垂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抿了口茶,面色阴沉,上下打量着她委屈而坚强的样子,心中己不可察地揪了一下。

“皇上。”蕊仪行了一礼,又跪下磕了头,没有起来,“臣妾又给皇上惹祸了。”

“你打算放他们走?”李存勖轻叹了一声,声音微冷。

蕊仪摇摇头,“臣妾敬仰王将军高义,的确对他有些同情,连带着也觉得宋军师其情可悯。可是臣妾绝没有胆子放他们离开,臣妾自小出入军营,几位兄长也在军中走动,自然知道王将军离开即是虎入山林,臣妾万万不敢。”

“自朕让你多与她走动,你就经常与她出入北院。你说知道放虎归山的利害,可你会不会因为嫉妒她,又知道她没有王彦章不会独个离去,而故意放他们走?蕊仪,朕不知道还该不该信任你。”李存勖沉声道,靠在椅背上,阖上黑眸。眼前一会儿出现宋可卿在军中时的样子,一会儿又是她为王彦章誓死力争的脸,下一刻又是蕊仪大度明理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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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风又起

原不知该从何说起,蕊仪笑了笑,可是他提了这个头,她喉咙里哽的东西也该吐出来了。此时不说,以后也未必再有机会了,“宋军师虽然和皇上没有做过一日夫妻,但皇上的一颗心却都放在了她身上。别说臣妾一介平凡女子,就是留在宫里的贵妃姐姐怕也不能以平常之心对待。可是嫉妒也好,怨恨也罢,臣妾都不会这么做,也不敢这么做。”

蕊仪神色郑重,大有表明心志的意思,李存勖神色微缓,伸手想要扶她,“起来说话。”

微微一侧身,从他指尖擦过,蕊仪如水地目光微凉,带着些忧与怨,“臣妾已经有了皇上的孩子,臣妾知道一旦放走了宋军师,皇上必将震怒。跟孩子相比,那一点点嫉妒之心又算得了什么呢。”

“你有了身孕?”李存勖大惊,欣喜之色一点点流露出来,站起来要扶她,“快起来,地上凉。”

“跪也跪了,皇上该怀疑的也怀疑了,臣妾心中有个疑问,索性今日问个明白。”蕊仪挺直了背脊,一股莫名的血气上涌,一股脑地问了出来,“王将军铁骨铮铮,皇上定也早就知道他不会降,他必被处斩。皇上留他至今是不是只是想留住宋军师,等着她自己低头,等着她自己走进洛阳宫?”

“住口!”李存勖目如深潭之冰,尖锐凌厉地对上她的眼,“你想说朕是虐杀名将、夺人之妻的暴君?你好大的胆子。”

身子微微一颤,就此停住,蕊仪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胆大至此,那股血气仍在翻涌,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皇上如今还不是暴君,可以后是不是臣妾不敢说!宋可卿不入宫,王彦章必死。宋可卿入宫,王彦章也必受辱而死。这本就是一个死局,皇上到底还在等什么,还在奢望什么?”

“你……”李存勖扬起手,蕊仪晶莹地眼眸望着他,眨也不眨,他这一掌堪堪停在半空,兀自颤抖。

“皇上,万事难两全。皇上要做明君,就要舍情,而且要舍得干干净净。王彦章可以杀,但是不能因为他是宋可卿的丈夫。要是他死了,宋可卿入了宫,皇上该如何面对天下悠悠之口!”蕊仪不禁声泪俱下,自保之心不会让她死谏,她如此是因为她希望存勖能够做明君。

在这乱世中,百姓举斧成兵,君王不顾民意,今日为王,明日便可能成为阶下囚。只有步步为营,才能保得帝位长久,才能让他们有机会长相厮守。

李存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在她面前来回踱步,每经过她一次就瞪她一眼。心里知道她说的颇有道理,瞪了几眼,气也消了些,“不起来是么?”话音未落,硬是将她横抱了起来,“你懂得说天下的道理,自己可曾明白做娘的道理了?”

想要挣开,奈何他一手扣住了她的手腕,蕊仪只觉眼泪簌簌地往下流,不是因为疼,她也不知为了什么。挣了几下,先没了力气,缩在他怀里无声地哭成了泪人。

坐在榻上,让她半躺在怀里,李存勖复杂地看着她微红的脸,许是一下子哭得厉害,她整张脸就像一朵烧起的彤云。他放不下宋可卿,可又不愿看到她这副样子,“女人家家的,洗衣、煮饭、生娃娃,别成天想着男人的事。你不用洗衣、煮饭,只管好好把朕的皇子生下来。”

二人贴得极近,蕊仪只觉得她的呼吸打在存勖身上又很快弹了回来,闻着熟悉的气息,她慢慢冷静下来。刚才她一时头昏脑热,话说过了,此刻不由得暗暗后悔。再硬气下去,也许她和孩子就都失去了存勖。

“成日的担心,哪里能对孩子好。”蕊仪声音柔了下来,以退为进。

李存勖笑了笑,有些嘲弄地道,“你问朕是为了王彦章还是宋可卿,朕也想问问你,这般心思是为了宋可卿还是朕的皇子?”

一下子被他问住了,蕊仪咬着下唇,沉吟了一下,“都有,成么?皇上说的臣妾都认。臣妾只是一个女人,一点嫉妒之心都没有不是成仙成佛了?从前贵妃姐姐闹的时候,皇上一句话没有,怎么到了臣妾就不成了?”

她边说边拿指甲抠着他衣服上绣纹,想要一点点抠下来似的。李存勖被她撒娇做痴的样子弄得心神荡漾,但一想到冯地虎的回报,打定了主意继续敲打她一番,“朕知道你是真心为朕,不然不会说这番话。朕想信你,可是昨夜你突然出现在北院,还被他们挟持,未免引人疑窦。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别告诉朕你敬仰王彦章的人品战功。”

“臣妾是去赏月,不巧撞上了。”蕊仪低着头,把手放进他的掌心里,手指有些颤抖,“臣妾备了些水酒,想与陛下共饮,可是找不到陛下。大将军夫人来了,坐了好一阵儿,还是见不到陛下,臣妾坐着闷,就……”

她的害怕落在李存勖眼里成了委屈,想到蕊瑶,李存勖尴尬起来,对她也多了愧疚,“好了,朕信你。不过以后夜里不许到处走动,磕了碰了,或是再遇上这样的事,平添了闪失就不好了。”

“臣妾遵旨。”蕊仪含泪而笑,很快又低下了头,她最终没有把蕊瑶牵扯进来。望蕊瑶能承她的情,知道她是为了她好的。

“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以后不去见宋军师就是了。”蕊仪轻叹了口气。

“不必。”出人意料的答案出了口,李存勖笑了笑,眉峰上的阴霾淡去,“多代朕去看看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蕊仪从未打算短短一个时辰就能说服他,这样便已很好了,“皇上放心,宋军师平日用的东西,之前都按皇上写的赏赐下去了,想来够维持些时日。”

与宋可卿见面不多,李存勖没有留意这些琐事,一听说更感蕊仪的体贴。当下吩咐赵喜义宣太医过来给蕊仪瞧脉,又吩咐厨房给她多送些酸甜可口的吃食。临去书房商议政务,又交待蕊仪多在房内休息。

太医、宫女和婆子忙进忙出,许是动静大了,没一会儿蕊瑶就揉着眼睛,披了件衣裳就出来了。她看着众人小心翼翼又暗含喜色地样子,疑惑地随口问道,“一大早的,这是怎么了?”

“三小姐,娘娘有身孕了,太医说已经一个月了,是来郓州前有的。”答话的是郑夫人,一说完就到后面端汤水去了。

蕊瑶望着那扇虚掩的门,心中五味俱全,蕊仪应是早就知道自己有孕,她戴着玉镯的左手紧紧成拳。她可以自己为蕊仪担保,可蕊仪到头来却一直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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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五章 雨泻

又过了两日,一切都归于平静,再没有人提起那天晚上的事。李存勖没有对王彦章做任何的处置,宋可卿也留在了北院的厢房,而蕊仪虽然重新得到了与宋可卿走动的机会,却以养胎为由,再也没有踏出东院半步。

萱娘仍然被关着,蕊仪心里悬着块大石头,总是叹气失神,弄得满月也时常战战兢兢的。尤其方才李继岌托人送东西来,她到外院迎时刚好看见蕊瑶和李存勖有说有笑的捡叶子,夹在书里,她进来时头又低了两分。

“娘娘,奴婢瞧见三小姐和皇上在前面捡叶子呢,娘娘要不要也去看看?”满月说得磕磕巴巴的,无辜的眼睛盯着脚尖看。

刚刚拿起的碧玉盏微微一颤,又放回了桌上,蕊仪摇摇头,“无趣。”半晌,她又问,“还有谁在?”

“赵公公在远处看着。”满月的声音细如蚊鸣。

“你怕什么?早晚的事,我都看开了,你也看开些吧。”蕊仪反把茶递给她,清甜可口,也让她尝尝,“只要她知道进退,跟咱们相安无事,也就罢了。只要皇上是真心待我,待我与她们不同,也罢了。”

没有察觉到蕊仪的异样,满月想了想道,“娘娘聪明貌美,又难得明理大度,皇上会待娘娘不同了。”

“可是,贵妃早早的为皇上诞育了子嗣,多年情分不同寻常。贤妃以柔侍人,那时候大姐处事太过强硬,是贤妃给了皇上慰籍,宋可卿就更不用说了。满月,我和皇上之间横了太多的东西,如今又多了蕊瑶,想要这份不同寻常太难了。”蕊仪长叹一声,又笑了笑,让她安心,“不过就像你说的,我这副品貌,他又怎么会不好好待我?”

“是啊,皇上为娘娘栽了桃林,心里头怕是早就待娘娘不同了。”满月顺着杆往上爬,嘴角慢慢上扬。

“促狭鬼,就会打趣我。”蕊仪笑骂了一声,假意拍了她一下,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你方才还想说什么?”

挠了挠后脑勺,满月又磕巴起来,“三小姐还没有名分,奴婢怕她会向皇上要。”

“她不要,过些日子我也得去替她要。”蕊仪又叹了一声,蕊瑶的名分一定得有,只是不能越过了她,“我去歪一会儿,皇上一朝这边过来就叫醒我。”

有了身孕,一人吃两人食,又比从前贪睡了些,脑袋一沾枕头,蕊仪便入了眠。这两日刻意避嫌,呆在屋里睡得多了,结果越睡身子越酸,她在梦中不自在地翻了个身,皱了皱眉。

风和日丽,日头很辣很毒,能晒得人皮疼,却又感觉不出分毫。蕊仪低喃了一声,又做梦了,想要醒来,可梦中的视线还是随着白雾渐浓的方向行了过去。

这是个宽敞而古朴的大宅院,路上的景致初时很是陌生,越往里走却越多了些熟悉之感,等到了后花园,才发现这里就是她已梦了多次的地方。

原来她梦中与人玩闹和被人砍杀的地方在同一个园子里,只由一座多孔假山隔着。原来这座园子是在这样一座大宅子里,蕊仪用力闭了闭眼睛,睡得更沉了。

“要是爹爹不在了,你们就跟着娘亲回老家去。爹爹还有几位朋友,以后能替爹爹照顾你们。”一个声音低沉的中年男子平静地道,侧着身,看不出面容。可从他面前两个仰着头的小女娃身上相似气质中,可以猜出他们的样貌也有几分相似。

“那我们是不是可以住到几位叔叔伯伯家里?他们有鱼塘,有白猫,有大黑狗,还有会仍花生的猴子,我和姐姐是不是可以天天和它们玩儿?”小女娃天真地拍着手,声音听起来很熟悉。

“嗯,我和妹妹一起玩。”另一个小女娃拉住方才那个的手,她看起来瘦弱一些,眉宇间透着柔弱,说起话来却很是响亮。

一位美妇人从端着茶盘从回廊里穿出来,不满地瞪了男子一眼,一开口就怨气冲天,“为了你的学生,连女儿和妻子都不要了,还说这些做什么?他是天潢贵胄,哪里会稀罕你,咱们一家老小都死光了,他也不会多记咱们几年。”

又是这些人,又是学生和女儿,蕊仪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这不是梦,这八成是她幼时的记忆。先开口的小女娃是她自己,这宅子是她真正的家,她有爹、有娘还有一个姐姐!

当年她也不是被人抛弃,她已然听出他们话中隐藏的变故,难道是为了这个所谓的“学生”?可是他又是谁呢?蕊仪睁开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颗心扑通扑通跳着,声音充斥着耳膜。

每次她要问自己这些问题,她就会把自己逼急了,然后醒来。视线从帐子顶移到旁边,蕊仪想拿枕边的绣帕擦去额角的冷汗,正好看见满月一脸担忧地在帘子边上望着她。

“娘娘,皇上来了,带了好些金丝燕窝和钗环首饰来。”满月欲言又止,她再愚钝也知道赏赐没有白拿的,这一次八成是为了蕊瑶。

“给我梳个髻。”蕊仪今日穿了一件白底兰花宫装。花儿绣得大朵大朵的,远远看去,看不出是什么花。她随手取出一支普通的金簪,只在顶上镶了一颗玉珠,简单而大气。

满月笑了笑,把髻梳得比平日低些,配上簪子别有一番不同于寻常的风致。她扶着蕊仪到前厅接驾,每一步都留心脚下,不敢有半步疏忽。

满月也长大了,蕊仪欣慰地笑了笑,迎面看见李存勖刚跨过门槛,她浅浅地施了一礼,笑道。“皇上不是说政务繁忙,今日不来了么?”

美目微弯,李存勖看出了她细微的嘲弄,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朕常来不好么?跟你说说话,也跟咱们的皇儿说说话。”他指了指蕊仪的肚子,“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一切都好,请皇上放心。”蕊仪笑了笑,不觉露出初为人母的欢愉之色,只是为了不立刻被送回宫去,她隐瞒了一些话,“臣妾正有话想跟皇上说,那天蕊瑶伺候得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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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六章 名分(上)

“太医说一切都好,请皇上放心。”蕊仪笑了笑,不觉露出初为人母的欢愉之色,只是为了不立刻被送回宫去,她隐瞒了一些话,“臣妾正有话想跟皇上说,那天蕊瑶伺候得好么?”

神情一滞,扬高的眉峰顿住了,被她当面问起,李存勖有些尴尬,还有几分手足无措。他点了点头,等着蕊仪再开口。

“要是皇上心疼蕊瑶,就该早日给她个名分。”蕊仪柔声道,侧过身,轻倚在他怀里。

“朕……这不是想问过你的意思么?”李存勖低沉地嗓音像水中的旋窝,让人不觉沉沦。

蕊仪笑了笑,淡淡地道,“这该看皇上的意思才对,只望着皇上日后和妹妹一起的时候,还能想起臣妾一二。”

她声音绵软,宛如秋日午间徐徐吹来的暖风。蕊仪平素心里计较得厉害,只是面上扮得滴水不漏,心里越是想,越不肯说。正因如此,李存勖才更加欣赏她的善解人意。这些向来被他视作理所当然,但看着她可怜见的娇颜,听着这声音,

他本来存疑的心,此刻渐渐被愧疚没了顶。

“你跟她不一样,你懂朕,而她,还知道玩闹。”李存勖一手揽住她,一手抚上她的小腹,“等回了宫,朕便给你加封。”

若肚子里的是个儿子,若立后之事还能拖到她生产之时,她定有机会坐上后位!

“那皇上也一定要给蕊瑶一个好封位。”蕊仪四两拨千斤地道,笑容忽然一滞,声音又放轻了些,“不过还是应当先问问贵妃姐姐的意思,要是为了蕊瑶,得罪了她,臣妾可不敢。”

梓娇?李存勖眉心微紧,梓娇掌管六宫,在宫外收了人的确要让她知道。只是她那脾气,的确让人吃不消,“你与她有书信往来,就先与她说一声吧。”

“蕊瑶是臣妾的妹妹,臣妾开口,姐姐要误会了。”蕊仪也是无能为力,她昨日刚写了信,只是并非为蕊瑶要名分,而是诉苦。一个被亲妹妹算计了的女人,本就该这副样子。

“回宫时,朕向她解释便是。”李存勖与她同坐在窗前榻上,微微笑了笑,“这几日便收拾行装,咱们准备回洛阳。”

“皇上不去和郭大人会合了?是臣妾多嘴了。”蕊仪颤了一下,很是惊讶,平大梁一直是他的心愿,怎会轻易放弃。

“有大哥在,朕乐得运筹帷幄之中。朕与大哥带着你们和王彦章先到兴城,在那儿分手。”李存勖又简略地说了几句行程,末了沉吟道,“到兴城的路还算平坦,等到了兴城,再歇上几日,你的胎也稳了。”

“臣妾谢皇上体恤。”蕊仪笑得心不在焉,与王彦章同往洛阳,那不是把宋可卿带上了?不成,一定不可以,“臣妾想设宴向将军夫人辞行,皇上可应允?”

“嗯。”李存勖笑了笑,看向她,“怎么不问朕宋可卿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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