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褒姒传-第1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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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你死,”念儿说道,拉着秀秀的手,将脸贴在了她的身上,“可是比死还难。”
“是什么?”秀秀问道,心中十分不安,人人都说念儿是人杰,他说有主意了必定不假,他说比死还难就绝不是夸张,秀秀的手心中满是汗水,等着念儿宣布这场与楚夫人对峙的方案,可是念儿稚嫩的眸子只是盯着秀秀看了半晌,挥了挥手,“我还没有理顺这关系,没想好该怎么办?过些天,待赢开回来了,我们再讲?”
“嗯!”秀秀点了点头。
念儿看着秀秀咧嘴笑了出来。
“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照做的!”秀秀看着念儿笑了,念儿也咧开了自己的唇,拉着秀秀的手表情甚是得意,“那你快去找母后,说我要设宴东宫,宴请掘突父子、赢开等人,恭喜他们一解齐宋之争,使我大周百姓免于水火。”
“娘娘这会儿睡了,晚些时候再去!”秀秀说道。
“睡了?”念儿睁大了眼睛瞧着秀秀,“刚刚还醒着,怎么说睡就睡了?”
“晚些时候再去吧,”秀秀不知该怎么给念儿解释,只得又重复了一遍,念儿撇着嘴看着秀秀,咕哝道,“晚些时候就晚些时候吧,真不明白你,你想见掘突哥哥,我便替你提了出来,你还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的,不知道要磨蹭到什么时候?你手脚这么不利索,也不知我能不能将大任放在你身上!”他边说着,边像个大人一样的摇头晃脑的朝着自己的桌案走了过去,秀秀瞧着念儿的背影,无奈的笑了出来。
姬宫湦从东宫离开,径直的回去了酉阳宫,一脚踹开了酉阳宫的门,听见动静的楚夫人匆匆跑了出来,刚才姬宫湦是去做什么的,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此刻黑沉着面色回来,心中揣测必定是和郑伯友、褒姒有关,兴许二人在东宫之中见四下无人,便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才能如此热闹姬宫湦。
“大王?”楚夫人面上一脸关切的神色,从自己的寝宫中跑出来迎接大王,心中却笑的开出了朵花来,表情得意至极,“发生什么事儿了?”
“给我去把郑伯友叫来!”姬宫湦对着楚夫人吼道,楚夫人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是,臣妾这就差人去叫,大王要在酉阳宫中见郑伯吗?”
“有什么问题?”姬宫湦看着楚夫人问道,楚夫人赶紧摇了摇头,抿着笑意,“没有……没有问题。”她此刻的心思转的飞快,一瞬间脑海中已经涌过了无数个猜测,总归是百利而无一害。瞧着楚夫人出门的背影,姬宫湦微微的摇了摇头,说到底熊宁只是个简单的女人,对他曾经做过的任何决定都不曾怀疑,因为这种简单使得她常常为人所利用而不自知。
楚夫人差了人去将郑伯友唤来酉阳宫中,而另一方面也差人去通知虢石父此事。郑伯友接到传来的信,脑子里就更加混沌不清了,早晨大王还在褒姒的寝宫之中,怎的一转眼的功夫,大王就折回了楚夫人的酉阳宫,还是说……他想着心中一抽,难免不去思忖大王此举就是为了做给自己看的?要向一个闯入自己领域的男人宣布自己对褒姒的所有权。
若是真的如此,郑伯友难免不为褒姒感到一阵阵的痛心。他换了身衣裳,随着前来通传的悉人朝着酉阳宫中的方向走了去,情绪丝毫也抬不起来,低着头朝前疾走,走到酉阳宫中,悉人带郑伯友前去拜谒,楚夫人正在书桌一旁为姬宫湦研磨墨水,见郑伯友来了,起身说道,“臣妾先行告退?”
“不必,”姬宫湦说道,一把拉住了楚夫人的胳膊。
熊宁又顺势坐了下来,面上一抹得意的神色,嘴角挽着笑意继续为姬宫湦准备墨水和卷轴,他要处理些政务,却并不避开她。郑伯友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微微的皱了皱眉,然后上前拜谒,“参见大王。”
“从宋国回来了?”姬宫湦问道。
“是,在下正要向大王汇报齐宋争端,宋伯已向齐伯道歉,齐伯遣散了汇聚在宛城的各国士卒,诸侯各自回府,正在赶往镐京城的路上。”郑伯友说道。
“这次调解全赖掘突的从中斡旋,他发来的信函寡人也都看过了。”姬宫湦说道。
“犬儿不才,”郑伯友听到这句话,朝后退了一步,向姬宫湦行了一个大礼,跪在地上对他说道,“在下替犬儿请辞,犬儿掘突不才,难当司马重任,还请大王另觅贤良。”
“哦?掘突大胜北狄、又有斡旋解困之才,如此功劳却说掘突不才,郑伯是担心寡人将掘突留在京城之中,对你是个威胁吗?”姬宫湦的面色冷了下去,声音也叫人觉得不寒而栗,连楚夫人都忍不住的用余光多看了姬宫湦两眼,心中紧紧的揪住,竟然为郑伯提了口气。
“胜北狄,乃是郑启之的功劳,掘突不过是个通风报信的使臣;齐宋之争能解,乃是二位诸侯都有容人的气度,此事虽起自误会,齐伯却不愿追究、宋伯也愿意道歉,二人各退一步,两全其美!这两件事情并非犬儿功劳,大王若是封赏,难免人心不服,朝中司马之位该另立贤良,还请大王放还掘突回郑国!”郑伯友不慌不忙的说道,面色的表情没有因为姬宫湦的忽然暴怒而起一丝的波澜。
姬宫湦微微的点了点头,“哼”了一声,“郑伯到底是觉得掘突无功不受禄,还是担心寡人留掘突在京城之中会对你不利?”
“微臣未曾如此想过!”郑伯友说道,“只是如今郑国内部祸乱,郑启之殒命,在下的母亲与廿七也是双双去世,实乃家门不幸,家中后事需有人料理!”
“你去不就成了?寡人不留掘突在朝中任司马,难不成就要强留你在朝中任司徒?”姬宫湦问道。
“在下斗胆恳请大王将在下调职晋北!”郑伯友继续说道,“郑国祸乱因我而起,实在无言回朝见朝中父老,蒙大王不弃,愿委以重任,在下实难担当。代掘突辞去司马之位,也是在下无可奈何之举,如今郑国局面唯望掘突主持大局,还请大王准奏!”
郑伯友的这番话并没有令姬宫湦吃多大的一惊,但是多少心中十分不悦,这一步棋别人纵然看不懂,他却门清,郑伯友的请辞并不是要保全自己,而是要保全褒姒,请自己对褒姒消除顾虑,不再忌惮她同郑伯友的关系,姬宫湦打量着面前这个男人,摇了摇头,免不了发出了一声长叹,“郑伯先下去吧!此事明日上朝,再做定夺。”
郑伯友跪在地上沉默半晌,最后只能缓缓的站起身,“微臣告辞!”说罢,转身离开了酉阳宫。侍立在一旁的楚夫人有些看不懂这棋局,反问道,“大王不想答应郑伯的请求吗?”
“此事就算他不提,寡人也是要逼得他辞去朝中大小职务,离开镐京城!这郑伯倒是个识大体的人,”姬宫湦瞧着楚夫人的眸子冷冰冰的,“至于郑国,寡人原本就有意辅佐掘突,掘突年纪尚小,心性纯良,就像是一块璞玉,想要怎么雕刻,全凭寡人的意志,辅佐他为寡人日后效力再好不过了!”
“大王考虑的周全!”楚夫人看着姬宫湦说道。
姬宫湦盯着楚夫人半晌,忽然捏起了她的下巴,将她推到了桌案上,身子紧紧的贴着她,楚夫人蓦地紧张了起来,也盯着姬宫湦深邃的眸子,不知道大王想要做什么。姬宫湦打量着楚夫人的神情,就像是盯着盘中餐再细细品味,然后露出了戏谑的笑意,“寡人过去曾倚重你,收拢诸侯之中的权利,你本来功不可没,可你要的太多!如今寡人杀了郑启之,也是一样的道理,寡人手中的棋子不少,唯你们这两颗最为好用,可若是踩过了界,寡人也得除掉不是,否则给自己留的麻烦就太多了。”
楚夫人仰头看着姬宫湦,只觉得双腿有些发软,几乎站立不住,“臣妾明白!”
“寡人曾杀过你一回,你却不死,寡人对你,多少是有着亏欠之心的,因此明知道你毒害褒姒、杀宋妃、挑起齐宋之争、谋杀……寡人……”姬宫湦这话说的极慢,而楚夫人的面色却极难看,立刻反驳道,“臣妾没有……”她使劲儿的摇着头,簪子便在头上摇摇晃晃,显得更加没有重心了。
第352章 有何指教?0
“没有?”姬宫湦面带着笑意,看起来并不像是发怒,越是这样才越显得更加可怕了,“你是寡人一手教出来的,你以为你做些什么,能瞒得住寡人的眼睛?寡人所以没有追究,是念在过去的恩情,你若是以为寡人怕了你,一而再、再而三,那么郑启之就是你的前车之鉴,寡人能杀你一次,也能杀你一万次!”
楚夫人腿上一软,顺着桌案跪倒了地上,满面的泪水,“臣妾没有,臣妾从来没有想过要谋害大王,臣妾只想让大王生、不想让大王死……”她双手抱住姬宫湦的腿,“臣妾不愿看见大王夹在褒后与群臣之中,是以才处处针对她,可是臣妾改了……难道大王看不出来臣妾已经改了吗?臣妾不再为难褒后,甚至连我楚侯入京一时,我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也告诉了褒后,就是为了让大王先想对策,楚侯入了京,我便去劝楚侯不要为难大王,他才没有提及此事……臣妾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大王的一颗心,而是求大王怜悯,能记挂这酉阳宫、记挂着我这个楚夫人,偶尔前来探望一眼,已经十分欣慰!”
姬宫湦俯瞰着跪在自己身下的楚夫人,捏起她的下颌,叫她的脸与眼对着自己,慢悠悠地、用一种意味深长的口吻说道,“寡人不动你,不是寡人怕你,而是寡人心中纵有诸多不舍、不忍、不愿意举刀对着你和郑启之,你们二人于寡人而言毕竟不同,在寡人心中的地位、分量,褒后都不能等同。s。 好看在线》越是这样,寡人对你们二人的期待就越甚,你们也就……越令寡人失望。”他说完就将手从楚夫人的下颌上拿了去,楚夫人的头立刻低了下去,碎发掩住了她的面颊,姬宫湦已经站起身来,用严肃的声音向楚夫人说道,“寡人所以在酉阳宫中见郑伯,也没别的原因,只是觉得郑启之的事情,寡人总该给他一个交到。寡人要郑启之死,不是因为寡人要因为谁而扶正郑伯,这个郑伯的位置,他们二人既然争,那就谁也别做!”
“臣妾明白!”楚夫人低着头说道,心中十分惊诧,她知道姬宫湦一向是棋高一着的,可是却没有想到他的运筹帷幄,已经高到了能叫对方依着自己的想法行事的地步。熊宁哪里知道,不过是郑伯友有此一言,姬宫湦才有此一说,便是郑伯友真的霸着这个郑伯之位、霸着这个司徒之位,姬宫湦也不过是无可奈何,也不会再去动他了。
这种退步,并非仅仅是为了褒姒,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的诸侯是一个有全局观、可知进退的人,一个人若是只知向前却不能明白迂回的道理,那么便是才华出众也不过只能做个寻常角色,成不了大气候。郑启之若不除,姬宫湦只怕日后他会与自己为敌,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去,那时候的姬宫湦还没有想过,自己的身边豢养着随时会反咬自己一口的人,又岂止是郑启之一个而已?
他用人,放权放的未免太狠,将一些人的口味早就养刁钻了。
午时过后,楚夫人叫人给虢石父送了个信,心中告知了他早晨大王去了一趟东宫,中午又折回了酉阳宫,召见了郑伯友,稍后又叫人送来了信,说是姬宫湦去显德殿住了,既没有回东宫也没有留在酉阳宫,而郑伯友则被发配到晋北做个大夫,掘突则辞去了司马的职务,回到郑国行郑伯之实。
这一步有点出乎虢石父的预料,起先以为姬宫湦将郑启之除掉是为了将郑伯友扶正,这是为了给褒姒留一条后路,也是为了叫褒姒安心的。可是眼下看来事情好像并非如此,姬宫湦的目的是要除掉郑启之的同时也除掉郑伯友这个祸患,二人的性格上稍有不同,郑启之若不杀他,他很可能会反戈相向;郑伯友则不会,只会逆来顺受。
郑伯友已经被逼到了晋北,虢石父猜测姬宫湦不会再下狠手了。如今郑国为掘突所管辖,其实就是做了姬宫湦的喉舌和傀儡。如今姬宫湦在大周科民,采取了十抽一的方法,再次征兵、训练;培养赢开,接管秦国政务,更是叫百里将军心悦诚服;扩大郑国的面积,拓展郑国的国力,居于中原中央,固守大周东面的喉舌;晋国辅佐新君,新君初立,肯定唯姬宫湦的命令是从……
这一切似乎都是在为姬宫湦未来的野心做着铺垫,虢石父在屋子里来回的踱步,姬宫湦要除楚侯是早晚的事情,楚夫人仗着与他多年来的交情,在郑启之被杀死这个当口,都不能将这个大王留在自己身边,便是温柔用尽,也难敌褒姒的回眸一笑。虢石父摇头叹息,这个楚夫人实在不能算是一步好棋,若非此次褒姒将他逼得太甚,他也不会反过来要挟褒姒,如今和褒姒弄得太僵又有些蠢了,毕竟在两位夫人的身上各下一注才算是个明智之举。
看来褒姒说的不错,便是给了楚夫人机会、也告诉了她如何去做,这个女人还是蠢到能把事情办得一塌糊涂。只怕是姬宫湦将楚夫人养在身边带大,教会了她一切事情,却唯独忘记了教楚夫人如何去做一个女人。
此事少时不学,长大了才琢磨,那可就晚的不是一两点了。
打定了注意,虢石父便启程朝着宫中去了,叫下人差了封信函送往东宫,要拜谒褒姒。可褒姒自姬宫湦离开东宫之后就沉沉的睡去了,这几天的夜里她常常因为噩梦而睡得很不踏实,几次从睡梦中惊醒,坐直了身子看着空荡荡的一张床榻,心里空落落的。这一日,这两人将事情摊开来说的清清楚楚之后,她便觉得十分踏实,这一觉睡得连一个梦都没有。
秀秀接了拜帖,左思右想,去了寝宫几次都不见褒姒转醒,又不敢叫她,只得去了一趟念儿的书房,敲了敲房门迈步而入,念儿低着头问道,“娘醒了?”
“还没有。”秀秀摇了摇头,朝着正在练习写字的念儿走了过去,将虢石父的拜帖放在了桌上,“虢上卿要来,娘娘还没有起来可如何是好?”
念儿提笔,将毛笔放在了砚台上,扫了一眼桌面的拜帖,将桌上的竹简卷了起来,站起身将竹简插入了身后的书架上,“何时来?”
“申时。”秀秀答道。
“快了……”念儿琢磨道,看着秀秀挥了挥袖袍,“你去便是了,你是东宫女御,又是娘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人,现在也知道了虢石父和娘之间的交易,此事你去处理最合适不过。虢石父前来,不过是带句话给娘,十之八九又是要求娘做这做那,先听听,咱们二人再合计着想个对策好了。”
“大王可知道虢上卿如此过分?”秀秀手握成拳捶打在了桌子上,她也是猜测虢石父前来必定又是要要挟娘娘对楚夫人做出什么让步的,再或者是帮楚夫人支个招,如何勾引大王的,“若是大王知道这些事情都是虢上卿在背后挑唆,必定将他五马分尸!”
秀秀说的气氛,念儿却听得平静,从书架上抽出了一卷空的竹简,在桌面上铺开来,“父王未必不知,只是如今还不能管罢了!”
“为什么不能管?”秀秀问道。
“这道理就同父王明知楚夫人要害娘,他也纵容楚夫人一样!”念儿说道,“若非是父王纵容,你我又何必挖空心思去想方设法的陷害那楚夫人,我才不情愿做这见不得人的事情哩!”他说完不满的撇了撇嘴,将笔在水洗中浸润,然后又沾了些墨水,在竹简上继续练字,“你去听听吧,一会儿虢石父来了,我去旁听便是,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你我如何在这里商讨对策?”
“说的也是!”秀秀点了点头,扶着桌案将自己的身体撑了起来,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念儿却忽然放下笔,看着秀秀的身影,觉得自己刚才那两句话说的颇为准确,若是不知道虢石父想做什么?他们又如何商讨对策?若是能在虢石父的身边安插一颗眼线,那就好了,这个眼线该由谁来做才合适呢?
赢开还是秀秀?
念儿的年纪还小,不懂男女之事,思忖了半天觉得赢开还有些正事儿要做,不妨叫秀秀去和虢石父套套近乎,想到这里他就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慢悠悠走到大殿一侧的时候,虢石父刚巧到了,进了东宫拜谒,对秀秀双手作揖说道,“微臣参见娘娘,还不知褒后何在?”
“娘娘还在午休,只怕是接见不了虢上卿了。”秀秀冷着一张脸说道。
“还在午休?”虢石父琢磨道。
“午时大王来了一趟,娘娘自然疲惫不堪,虢上卿有什么好诧异的?”秀秀冷哼了一声,“我既然是这宫中的女御,虢上卿有什么话不妨直接对我说便是了!我转达娘娘,也是一样的道理。”
“只怕不妥!”虢石父说道。
秀秀抬了抬手,大殿之中侍立的其他女悉就尽数退了下去,只余下了秀秀和虢石父二人,秀秀看着虢石父微微的笑了笑,夕阳的金色光晕打在她的面上显得格外好看,她眨着自己的眼睛,一步步的朝着虢石父靠过来,越走越近,这距离超出了一般男女之间相聚的最短的程度,秀秀呼吸的热气都打在了虢石父的面颊之上,他神色一慌,朝后退了一步,“不知娘娘有何指教?”
第353章 真假难辨0
秀秀轻笑了一声,这笑声在大殿上来来回回的激荡,回音绕梁,别有韵味,秀秀的容颜还算年轻,比不上褒姒的清爽淡然、也比不上郑夫人的妖娆富贵,只是这白嫩之中透着一股秀气,让人看了心生喜欢,她的嗓音也很好听,如钟鼓中的高音阶,听起来格外清脆,她靠近虢石父只为了说一句话,她问他,“褒后凡事从不瞒我,你以为你逼迫她妥协一事,我不知情吗?”她说完朝后退了一步,仰头看着虢石父的眼神中却有着一股鄙夷的姿态。
虢石父心中的怒火腾空而起,“噌”的一下子就全部都燃着了,可一转眼的,他就将这怒火转化为了笑意,这笑容看起来就像是沁着糖的砒霜,诱人却恶毒,“瞧娘娘说的,虢某倒成了这十恶不赦之人了!”
“此事,若是叫秀秀说,自然不能怪虢上卿,”秀秀心思一转,没有将话说死,反倒是上前帮虢石父理了理他的衣袖,“大王独宠褒后一人,这时间长了,褒后就有些不可一世了,自以为自己摆弄的了前朝后宫,实际上……谁会服她呢?虢上卿此举,我们所以看在眼里并不说话,无非是心中期待这虢上卿将褒后拉下来,我们也好看个笑话不是?可惜啊……楚夫人不是这块可造之材,只怕虢上卿要徒劳了!”
“那依娘娘之见,谁才是这可造之材?”虢石父挑眉看着秀秀,对秀秀这番言语有些闹不明白到底是试探还是出自真心的,秀秀听了虢石父这话,原地踱了几步,摇了摇头,转过身来瞧着虢石父说道,“这后宫之中能出褒后其右的,还真是没有一人!”
“娘娘呢?”虢石父问道。
“我?”秀秀指着自己“哈哈”大笑了出来,“我做了这个女御,无非是给褒后的陪衬而已,无非就是大王想要向世人宣告,他对褒后有求必应!我就是个笑话,供人瞻仰而已,纵然虢上卿忘了桑珠之死,这廿七的死可是近在眼前呀!”
“人人都说你同那褒后主仆一条心,今日看来倒也不尽然。”虢石父说道。
“本来是尽然的,我从未对她起过二心,可她待我却不当做自己人,我心中忿忿,自然是不会再对她效忠的。虢上卿,我劝你一言,与其相帮楚夫人,不如转投褒后,荣华富贵虽不能保你,起码不至于祸患加身啊!”秀秀劝慰道,打量着虢石父老奸巨猾的模样,虢石父掩嘴笑了笑,似乎对秀秀的这番表现感到了意外,秀秀的态度急转,叫虢石父找不到理由来,心中只当她的这番激将之词是个试探,“娘娘言重了,在下从未对褒后有过背叛之心!”
“哦?”秀秀拉长了这个字的尾音,“虢上卿莫说自己这举止叫做效忠娘娘?”
“正是!”虢石父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虢上卿这番效忠之意,空间倒还真大呢!”秀秀冷笑了一声,虢石父反诘道,“娘娘对褒后的不二之心,空间也并不小啊!在褒后的身边,还心存怨恨,只怕之后褒后有个三长两短的,娘娘肯定脱不了干系……虢某若是将你今日说与我的话说给大王,娘娘觉得自己这个女御还能做多久?”
“今日我转过头去就可以对褒后说,我出言激将,邀你的真心话,虢上卿以为这把柄要挟的了我?如今褒后是信你,还是信我?不管大王昨夜是否宠幸了楚夫人,今日午时却实实在在的折回了东宫,与娘娘一番云雨,虢上卿觉得这算是什么行径?大王一言一行,无非是要激怒褒后,试探真心而已,你若是将这看做大王要移情别恋的信号,真是可笑之极,也枉你在大王身边白白跟随了诸多年。”秀秀言语犀利的快速说道,她的语速很快,表情也十分自然,几分得意之中带着几分的嘲弄,虢石父饶是老奸巨猾,到底看不穿秀秀的真心。
“只怕娘娘的聪慧在褒后之上啊,养你在身边倒也真是养虎为患!”虢石父说道。
“虢上卿若是转成前来东宫赞扬我一二句的,我如今已经受用,却也不敢再褒后面前为虢上卿美言两句,虢上卿若是没有其他吩咐了,不妨请回?”秀秀伸出手,做出了谢客的姿态来。
虢石父立刻作揖拱了拱身,“虢某说我一向本着对褒后的效忠之心,实在是真心话,还请娘娘代为转达。当日在下攻打焦国,实不得已而为之,并非想要将焦国据为己有。在下攻打之时已存了私心,虽解了齐宋之争,却也不敢邀功。谁知楚侯得到消息,立刻前往镐京城要向大王参在下一本,若是参了这一本,大王便会两相为难,帮楚侯不是、帮在下更不是……在下心中惶恐,忽然心生一计,楚夫人一向与褒后不和,眼下能够说服楚侯不将此事在大殿之上说出口的也只有楚夫人一人而已了!”
“这么说来,虢石父确实为大王立下了不小的功劳?”秀秀问道。
“秀秀姑娘如此说辞,在下实难承受!在下前往酉阳宫向楚夫人表忠心,请楚夫人出手相助,并答应了她陷害褒后。如今事情既然已成,楚侯已将这苦水咽在了自己的肚子里,而大王也已经将这土地封赏给了郑伯,郑伯谢了恩、辞了官,还请世子掘突回到郑国封地。此事总算是告罄,在下也能前来东宫向娘娘赔不是了!”虢石父将自己的计谋一一道来,不能说这解释不圆满,秀秀听到耳中动摇了三分,再看着虢石父诚挚的表情,又动摇了六分。
“什么郑伯辞官?世子返回封地,那郑伯不是在朝中任职司徒,世子不是在朝中任职司马吗?怎么……”秀秀皱着眉,摇了摇头,心思已经被这个消息分走了,早晨才在这宫中见过了郑伯,怎么下午就传来了他辞官的消息,这消息未免传得也太快了。
“哦?娘娘还不知道?”虢石父看着秀秀问道。
秀秀摇了摇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一点消息都没有听到,早晨郑伯前来东宫的时候,也没有提及辞官一事。只是他临走之时,听见了大王同褒后……”秀秀说道这里咽了口唾沫,觉得在一个男人面前提起别人的男女之事,似乎有些不妥,便卡了壳,然后囫囵的将这话给带了过去,“郑伯面色一变,就向我告辞离开了,却忽然传来辞官的消息,只怕是郑伯被褒后的绝情伤到了。”
虢石父心中一笑,觉得自己猜测的果然不错,郑伯友的辞官是姬宫湦一早就安排好的,他纵然是再大度,怎么可能容得下这位情敌在自己的后宫之中进出自由?姬宫湦对褒姒情深,一时半刻绝不可能放下,更不会被任何其他的人所替代,虢石父寻了一圈的后补,一方面不愿意得罪楚夫人,一方面又反过来想要继续仰仗褒姒,“下午大王在酉阳宫中召见的郑伯,郑伯辞官,世子也辞了司马之位,大王都准了!”
“什么?”秀秀朝后一退,面色苍白。
“娘娘怎么了?”虢石父问道。
秀秀摇了摇头,深吸了口气,面上故作镇定的神色瞧着虢石父说道,“你要我带的话,我会带给褒后的,至于褒后信不信,那边是褒后的决定了,旁人也干涉不了。”
“能将此话带到,虢某已经万分感谢了!”虢石父说道。
“虢上卿若是没有别的事情了,还请回吧!”秀秀的情绪忽然低落了下来,虢石父还有些不明所以,心中掂量着必定是和郑伯辞官一事有关,可是郑伯辞官,同秀秀有什么关系?若是秀秀同郑伯有什么私情,这郑夫人早就可以做主,将秀秀许配给郑伯了,还需要她这么多年来跟着褒姒?这想法也就是在虢石父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一个女御的事情还不值得他如此费神,便说手作揖,说道,“多谢娘娘,虢某告辞!”他朝外退了几步,退到门边,转身走了去。
秀秀的晃神了一阵,听到大殿上的脚步声才猛然回过神来看着掘突,“能骗到虢石父吗?”
“几乎骗了我!”念儿说道。
“你信了?”秀秀笑了出来,“兴许我心中便是存有此心呢?”
“你明知我在听!”念儿应着秀秀的笑意笑了出来。
“就不怕我有心利用你?”秀秀问道。
“瞧把我说的蠢得,”念儿说道,“一个人撒谎纵然再精妙绝伦,总归是心虚!”他指了指秀秀的心,言外之意就是此刻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同念儿调侃,一看便知她根本就是诚心期满虢石父,叫虢石父自以为她同褒后不和了,“你打算用这法子接近虢石父?”
“是你说的,想要防止他害娘娘,总得先知道他要做什么啊!”秀秀说道,然后带着疑窦的神情问道,“你觉得……虢石父那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第354章 回到点0
秀秀被虢石父的一番话说得云山雾罩,仔细思忖倒是觉得也经得住推敲,似乎没有什么站不住脚的地方。秀秀拿不定注意,拿出这番话来和念儿说道,可念儿却似乎没个正形的模样,上下将秀秀打量了一个遍,嘴里还“啧啧”了几声,嘴巴“吧唧”的很有韵味,“我日后要是做了大王,肯定不封你做女御!”
秀秀嗤之以鼻的“哼唧”了一声,连个正眼都没有给念儿,“我是你父王的女御,轮得到你来封?”
“我封你做王后!”念儿吃吃的笑了出来,他还不懂男女情事,这话却叫秀秀面色一红,瞪了念儿一眼,“瞎说!”
“我才没有瞎说咧,虢石父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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