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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宠-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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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狝,不仅仅是为了打猎,练习骑射功夫,更多的,是圣人为了检验皇子王孙的骑射能力以及官吏武士的体能,若有在秋狝中吊儿郎当的人,很有可能会被处以极刑。
    今年秋狝,许是圣人兴致好,第二日围猎时,并未直接到看台登高观望,而是命令侍卫进行重围,头一个进行射猎,捕获一头白虎,这才作罢,回到看台之上。
    众人御马奔向林中,猎猎旗帜,战马腾腾,热闹非凡。
    禾生朝看台上观望,没有看到景宁王妃的身影,莫筝火也不在。
    百无聊赖,往下探,绿林森森,人马在其中奔跑,却因为隔得太远,只能看个大概。
    看台高筑,虽为直达云端,却能将草原树林的景色收之眼底。蔚蓝天空悬在身后,滚滚有白云涌过,看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实在坐不住,向德妃娘娘请示,先行回了帐子。
    刚回营帐,莫筝火骑马而来,原来她没去看台,是为了与景宁王妃一起驰骋草原。
    “你也回来了啊!也是,待在那里看一群大老爷们追鹿逐鹰,有什么好看的,倒不如自己策马奔腾,一起来么,我和你共骑一匹马?”
    禾生很是心动,却有些犹豫。往围猎场的方向一扫,怏怏地婉拒:“不了,你先去吧,我还有要事。”
    莫筝火不再劝,蹬马而去。“那我先走了,你忙你的!”
    营帐里侍女迎上来,打起帘子,问:“姑娘怎么回来了?”
    禾生一看,是是蕊。
    因着今日圣人发话,晚上命德妃作陪,故是蕊留在帐中准备晚上伴驾事宜。见她回来,难免有些惊讶。
    禾生笑了笑,道:“我与王爷有约,所以先回来了。”帐子里环视一圈,问是蕊:“好姐姐,我们没有小灶之类的么?”
    是蕊摇头,往一个方向指了指,“带了随行的厨子,膳食都是那边备出来的,各宫并未另开小灶。”
    禾生试探地问,“那边的厨房能够借用么,晚上我想亲自下厨。”
    是蕊当即明白她的用意,八成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呢。
    “姑娘跟我来,我与那边的总管相熟,借肯定是能借的。”
    是蕊拉了她去大帐厨房,虽是临时搭建的厨房,但用具齐全,要什么有什么。
    厨房总管一看是德妃的人,且是平陵王府的小娘子,哪里敢不应。只是因为要提早准备圣人的晚膳,只能匀一些小锅器具,并不能使用主器具。
    “够了。”禾生数了数自己要用的东西,转头央是蕊备了食材,高高兴兴地开始切肉做饭。
    打蛋下锅,娴熟翻炒,榨汁碾饼,一道道鲜美的菜肴飞快盛上,是蕊与总管站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御厨总管竖起大拇指,“姑娘这营生,够格来大内掌厨了。”
    是蕊拍他手,横眼笑道:“哪里能来跟你做厨子,我们家的姑娘,可是王爷心尖的人儿!”
    总管自知说错话,连忙道:“姑娘这样的贵人,偶尔下回厨房,也算是对我们的赏脸了。”
    禾生笑谢他,吩咐人将纱罩罩好盘子,端着回了营帐。
    围猎结束时,意料之中,沈灏仍是第一,圣人加以表彰,众人臣服赞叹。
    沈茂依旧输给卫锦之,不肯罢休,百般挑衅,卫锦之横竖不搭理他。
    沈茂哼了声,他活动完全身筋脉,杀豹猎虎的,一腔热血还未褪去,当头就是一句:“比得过我,却比不过二哥,能有什么用。”
    这话果然有威力。
    卫锦之环顾四周,将弓箭摔他身上,低声吼一句:“竖子!”
    他被激起了,沈茂却有些彷徨,感觉自己好像不该说那句话,碍于面子,不肯低头赔礼。
    卫锦之往前扫视一眼,沈灏被人围着,忙着应酬根本没有功夫顾到这边。
    他放下心,往看台上去看,却没有看到心中人的身影,当即有些失落。
    不知何时,沈茂追了上来,凑他身旁低低一句:“你虽比不过二哥,却还有我相助。你的小娘子,现在还没有正式嫁入王府,尚有文章可做。”
    听了这话,卫锦之才舍得看他一眼,问:“此次秋狝一结束,圣人便要赐婚,不然你以为二殿下为何要带她来,为的就是让圣人瞅探,你虽贵为皇子,难不成还有办法阻止圣人?”
    沈茂嘿嘿笑,一谈到情字,卫锦之就跟傻瓜般,智慧锦囊全都抛之脑后了。
    双手环抱,脑袋往后前倾,“这个简单,待我们回京,你便能知道了。”
    卫锦之不太相信地盯着他。
    沈茂得意耸耸眉毛,伸手拍他肩:“别看我背书不太行,其他事,我干起来可是一把手,相信老子就对了!”
    卫锦之甩了他的手,闷着往营地走去。
    沈灏脱开身,回到看台,找了许久,没有看到熟悉的娇人儿,心中涌起沮丧。
    没有她一起共享喜悦的胜利,根本品不出意味。
    德妃朝他招手,看他脸上虽是平常般冰冷,眸底却多了丝失望。
    当即意识到他在想什么,出言道:“她回去了,你去帐子里找。”
    沈灏闻言,大手一挥,吩咐人牵马来,纵身奔向营帐。
    德妃看他身影怔怔离去,旁边淑妃凑过来道:“俗话说的好,有了媳妇忘了娘,这还没进门呢,二殿下就已被迷得这样,往后还不知成什么痴傻样。”
    若往细了听,她这话听得有几分嘲讽的意味。德妃笑得端庄,道:“不烦妹妹操心,他们越是要好,我越是高兴。衷情一人,总比在外沾花惹蝶,见着漂亮的就往府里带的好,淑妃妹妹,你说是不是啊?”
    这是在讥笑沈茂荒淫无度了。淑妃一甩帕子,瞪她一眼,气嘟嘟地挪到一旁去了。
    德妃背过身,翻了个白眼。她自己的媳妇和儿子,还轮不到别人来品头论足。
    横竖她这个做婆母的喜欢就行。
    沈灏脚程快,一炷香的功夫未到,已经到达营帐。
    朝德妃帐子走去,一眼望见是蕊与其他宫女在帐子外等候,以为她不在帐中,心中又是一阵失落。
    是蕊眼尖,余光望见沈灏的身影往这边来,喊了声;“二殿下!”
    像是有意说给帐子里的人听。
    沈灏止住脚步,是蕊与其他宫女上前,沈灏问,“看见姑娘了吗?”
    是蕊低眉顺眼答:“姑娘在帐子里。”
    沈灏抬头望了望天空,夜幕已经降临,问:“睡了?”
    是蕊答:“爷进去自己看看便知。”
    沈灏见她们神情有异,皱了眉头,一掀帘子,进了帐。
    营帐里未掌灯,厚实的牛皮将里遮得严严实实,外面的光半点都透不进来。
    沈灏立在黑暗里,喊了声:“阿生?”
    忽地亮起一燎光亮,昏昏黄黄的,显出一方皮影戏的遮幕来。
    淡黄的烛光下,白色幕布后剪纸人儿笃笃登场,一挥一踢地开始演绎。
    马儿晃动,背上的郎君一跃,娇女子伏地,幕布后的人开始说唱词:“小娘子,可有伤着,让郎君我瞅瞅。”
    娇女子往后退:“不烦郎君操心。”
    即刻有船的剪影映出来,郎君坐于船上,随从鞠手朝娇女子道:“小娘子,还请上船罢。”
    娇女子顿住身影,犹豫再三,上了船,为郎君施针。
    一幕幕,演的竟是他与禾生自相遇以来的故事。
    沈灏震住,这样的惊喜突然袭来,整个人就像是置于云端,轻飘飘的,忘了呼吸。
    幕布后有人唱:“郎君喊道:小娘子莫羞,妻从夫姓,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家里人了。小娘子闻话,听了头,只任他搂抱,两人登上船,自此夫唱妇随,和和睦睦,一世美好。”
    两个剪影拥在一起,故事戛然而止。
    禾生从幕布后探出头,笑脸盈盈。
    “喜欢吗?”
    柔和的烛光洒在她的侧脸,就像蒙着一层纱,光线溶溶,仿佛所有的天真美好都集中到了那样一张脸庞上。
    沈灏走到跟前,俯下身将她环抱在怀,“喜欢的不得了。”
    禾生直着脖子,听见他的呼吸粗重,牢牢地贴在她的脸上。
    他抱得这般用力,她几乎快要窒息。
    禾生下意识想要推他,听见他在耳边喊她的名字:“阿生。”
    “嗯?”
    “遇见你真好。”他的声音稍作停顿,语速变快:“阿生,我爱你。”
    禾生僵住,平生第一次,听见有人对她说爱这个字。
    就连爹娘都从未说过的字眼,被他说出来了。
    禾生脑子空白,胸膛心跳似鼓,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唔了声。
    两人相背,看不清对方脸上神情,沈灏枕在她的肩上,嘴角扬起苦笑。
    多想听她说一声“我也是”啊。
    哪怕只是敷衍,也好。
    鼓足勇气才说出口的话,轻飘飘地像水滴坠入江河,还未来得及惊起半点波澜,就没声没息地消失了。
    多少有点不甘心。
    禾生拍拍他的肩,“王爷,我备了晚膳,再不吃就凉透了。”
    她一拍手,紧接着便有宫女涌入帐中,将四周灯火点亮。
    光线入眼,沈灏有些恍神,禾生笑靥如花凑过去:“王爷,吃饭了啦。”
    沈灏整理好心中思绪,抬眸间又恢复成平日那个冷静沉着不苟言笑的平陵王爷了。
    她揭开纱罩,一道道介绍,完了回头望他,见他脸上没有表情,似乎在发呆。
    “王爷?你不喜欢吃这些吗?”
    沈灏笑了笑,“只要是阿生做的,我都喜欢。”
    说罢,他拿起筷子,出于本能,夹了菜往她嘴边递。
    禾生笑:“王爷,是专门做给你吃的,你怎么还喂我呢。”她将碗递到沈灏跟前,摆好勺子与筷子。
    沈灏眸子清亮,看她粉脸娇嫩,语气宠溺:“喂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
    禾生拿起筷子,扬起笑脸:“这次换我喂你。”
    他端坐着,嘴里咀嚼,她喂什么,他便吃什么。
    一双眸子定在她闭月羞花的面庞上,移不开眼。
    还有什么不满足,她都已经快是他的人了。
    只要他爱她,就足够了。
    她什么都不用做,什么都不用应承,他来爱她,他来疼她。
    若两人相处,定要浓情蜜意,方能白头到老。那么便由他一人来生出这两份的爱意。
    沈灏忽地觉得好笑,若是半年以前的自己,一定会觉得这样的感情匪夷所思,令人咋舌。
    一直以为女人不过是宠物,轮到自己有了女人,才发现,爱上了,男人才是那个宠物。
    禾生堆着笑问他:“王爷,今日又是第一?”
    刚问完,想起他用膳不言的习惯,当即掩了声。
    他咽下嘴中食物,一改常态,揽了她道:“不然呢,难不成还有旁人能比得过你夫君?”
    禾生抚掌,“我就知道!”
    沈灏拿手蹭她下巴,玩味问道:“听母妃说,你一早便离了看台,怎么就知道了?难不成有千里眼顺风耳么?”
    禾生抿嘴仰脸,眼梢沾着得意:“总之我就是知道。”
    沈灏伸腿斜卧,改了席地而坐的姿态,从侧边抱住她。
    “说好三日头筹,服侍我用膳,今天才第二日,就提早实现允诺?昨日不还说我吹牛皮么?”
    禾生垂了视线,声音细细的,像是稍纵即逝的暖烟,“知道你肯定会赢的嘛。”
    沈灏装作听不见的样子,“你说什么?”
    他定是有意挑逗,禾生贴上去,加大声量:“我知道王爷会赢!”
    沈灏假装掩了耳,摸着耳朵喊疼。
    禾生以为自己声音太大,吓着了他,赶紧凑过去,拉他袖子察看:“是不是懵着了,我瞧瞧。”
    沈灏顺势将她整个人揽入怀里。
    “你亲亲它,我就好了。”
    他扭了扭脖子,将右耳凑过去。
    禾生往前倾,羞答答地亲他耳垂。
    “不够,要含着。“
    禾生依言,双唇紧贴,将他耳朵那一撮肉轻轻抿入嘴中。
    沈灏打了个激灵,丹田处一阵燥热。
    本是逗她,却将自己逗了进去。
    沈灏控制住紊乱的呼吸,声音有些沙哑:“阿生,我们有几日没亲热了?”
    禾生答:“七日了。”
    她一开口,舌头搅动,温暖湿润的舌尖触碰着敏感的耳垂,沈灏抓紧袖口,问她:“我不想吃饭了,要吃其他的,好么?”
    禾生怔忡,才吃了没几口,难道就饱了?
    算了,大概是他晒了一日,没什么食欲。舌尖从他的耳边轻轻滑过,声音有些含糊:“嗯,你想吃什么?”
    沈灏压身欺上,目光迷离,缠绵暧昧,“你。”
    ·
    围猎第三日,因着是捕猎最后一天,大家连猎了两日,到这第三日,反倒没有什么兴头了。
    男人们在一起,本来就是争强好胜的,但前两日头筹都是沈灏,想来今天头筹也是他的,强敌当头,连败两日,也就不盼头筹了。
    临出发前,皇后出列,提议要震士气。
    她平日鲜少在这种场合主动说话,此话一出,众人好奇得很,连圣人都转过脸问她:“皇后有何高见?”
    皇后穿翟衣花钗,往前一步,满头的翠盖珠结微微晃动,显出盛气凌人的傲然。
    “圣人请随我来。”
    众人跟着她一起下看台,草原上不知何时立起了箭靶,皇后道:“每年围猎,除却君王与众臣骑射共乐外,更多的是要一展朝堂精英的杀伐果断。头两日围猎,当属景宁王爷,二殿下,以及左右尚书等十几位将才,最是出色。”
    她停了停,视线从景宁王妃的面上扫过去,继续道:“这样,今日最后一天,大家也累了,我们便选最好的勇士,进入围猎场中,前方有箭靶,众位名列前茅的勇士,需得有百步穿杨的才能,方可一逐雄鹿。”
    意思是其他人可以歇着了,相对出色的这些人,得先展示自己卓越的骑射技术,才有资格进入围猎场里。
    射个靶子有何难,有人开始跃跃越试。皇后又吩咐人拿出几盘鲜红的苹果,道:“临危不乱,尚能自如发挥,才是真本事。射靶子没趣,各位勇士需得选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拿着这苹果,顶在头上,往靶下一站,射中了,才是好。”
    众人哗然。
    皇后不以为然,笑得端庄稳重,从盘里拿起一个苹果,对圣人道:“圣人,这头一箭,便由您来吧。”
    话罢,她根本不等圣人回答,径直奔向立靶,狠了心要让圣人开弓。
    众人噤声,不敢出大气,气氛凝固起来。
    李福全是圣人身边的老人,携起拂尘,轻声道:“娘娘也是高兴,兴致冲头,圣人莫往心里去,奴才这就请娘娘回来。”
    圣人摆手,视线触及不远处倔强而立的皇后,眼底结冰似的,从旁拿起大弓,冷声吩咐:“拿箭来。”
    宫人不敢踟蹰,立马捧上弓箭。
    禾生看得胆战心惊,悄悄问德妃:“皇后娘娘不要命了么,娘娘不劝劝圣人?”
    德妃乐得逍遥自在,“皇后难得作一回,随她去吧。圣人是个有思量的人,他的决定,不是旁人能够左右的。”
    一箭出弦,簌簌奔去,红果儿被射的摔成果片。
    众人松一口气。
    皇后归来,面容佯装淡定,压下因害怕而挑起的眉头,转面挑了几个苹果,头一个交给景宁王妃。
    笑着冲景宁王道:“想来王爷的箭术,定能与圣人比肩。”
    圣人勃然大怒,“胡闹!”
    众人跪下。
    皇后面容僵硬,撇开了眼,依旧坚持已见。
    景宁王妃淡淡地看了皇后一眼,面上神情没有多大变化,提裙福礼:“谢皇后恩典。”
    言罢,她朝前大步走去,毅然决然,丝毫不畏惧。
    皇后心气顺了,根本管不得旁边圣人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随手指了指,“你们也去,大家一起射,才有气势。”
    沈灏卸了弓箭,这样危险的事情,他不能拿禾生来冒险。
    皇后的视线落在他头上,高高在上地喊道:“二殿下,难不成你要弃权么?连本宫都能亲自为圣人作靶,你还在犹豫什么,快叫她出列罢。”
    沈灏默了声。
    皇后盯着他,大有威慑的意思。
    以前因着老二的怪癖,不担心他会与太子争位,现在他有了女人,若诞下子嗣,圣人的顾虑便会消除。
    她决计不能让任何人动摇太子的位子。
    场上又僵持起来,时间虽短,却尴尬得很。队伍里有皇后一族的人,起头往箭靶走去,渐渐地,就剩了沈灏与沈茂两人前的箭靶是空的。
    禾生有些慌乱,搭搭地寻着瞧他。
    他站在人群中央,平日高昂的姿态全然不见,仿佛挫败的俘虏,被人压着不敢出声。
    她知道的,他不想让她去做箭靶。
    他说过要连夺三日头筹,当着这么多人,他若弃权,便会被人当做懦夫。
    别人都去了,她没有什么不能去的,不就当个靶子吗,他的骑射功夫那么好,不会有差池的。禾生快速深呼一口气,撂开了德妃娘娘的手,朝前走去。
    沈灏挡她面前,蹙眉道:“我不猎了。”
    禾生挑了苹果,道:“这个苹果又大又圆,你瞄准了瞅,定能射中的。”
    沈灏声有怒气:“不准去!”
    禾生拉拉他的手,莞尔一笑:“我不能让你输。”

  ☆、第55章

往前走几步,身后沈灏一把将她抱住。
    禾生推推他,“圣人他们都看着呢。”
    她的声音似流水般缓和,沈灏心如刀绞,问她:“万一我射偏了,怎么办?”
    禾生唔了声,若是射偏了,射到别处还好,若是射进身体里,与肉绞在一起,肯定很疼。
    见她露出犹豫的神情,沈灏趁热打铁,凑她耳边:“锋利的箭头戳进身体,往肉里钻,能痛得人死去活来。”
    他放慢语气,一双大手将她的身子慢慢掰过来,丝毫不在意周围数千人的眼神,低头与她额头相靠,脸上神情温柔:“不去了,好不好?”
    禾生抬眸问他:“若射偏了,会死吗?”
    沈灏舒展眉心,唬她:“会。”
    对面人没了声。
    十六岁的小姑娘,在生死面前,终究还是怕的。沈灏松口气,抬手欲携她回去。
    她却忽地背过身,踮起脚在他耳边道:“我不怕死,死了就当这条命还你了。”
    沈灏一窒,转瞬间她已往前跑去,宫绦飘在半空,流苏从他手边滑过。手一捻,指间上下相合,半点痕迹都没有留住。
    她跑起来的身影,像是腾在云上,广袖被风掀起,似云台上飞升的仙女。
    沈灏拢了眉眼,手指摁在弓箭纹路上,因太过用力而泛出青白。
    皇后一声命下:“请各位郎君就位。”
    德妃心头涌上恨意,移开了视线才忍住朝皇后一记眼刀。
    她要针对景宁王妃,偏偏要将其他人牵扯进来,疯了不成!
    目光触及不远处在风中晃荡的娇小身影,心中错综复杂。
    这样荒唐的事,圣人虽发怒,却并未阻止,是在暗示些什么?此次秋狝,圣人点名要见禾生,至今却未曾召见,难道是想趁着这次机会观量一二么?
    灏儿以后总归是要争夺皇位,要想手握极权,定是要经历一番腥风血雨。看得见的刀光远远不如人心险恶来得厉害,他身边需要的,不单单是能生儿育女的小情人,更需要一位足够与他风雨共度的妻子。
    显出了为灏儿出生入死的决心,圣人可能才看得上平民出身的禾生。
    世间凡事皆有因果,暂且将这看做考验,灏儿骑射功夫好,就算真有差池,也不会要了她的命。
    想到这,德妃又有些踟蹰,担心在这样的情境下,沈灏难免会被影响心情。
    走到跟前,细声安慰他:“她既然能将身家性命托付于你,你便要担得起她的信任,我命人换了钝箭,你只管放心。”
    沈灏沉声应了,踏步上前,盯着前方的人儿,眼神有些呆滞。
    她直直地站在箭靶下,身量刚到后面圆靶的红心,看得出紧张极了,僵着身子一动不动,见他看过来,视线立马黏着,眸子里有害怕、恐惧,以及佯装的镇定。
    明明怕得要死,却还说要为他豁出命。
    前一秒为她的鲁莽而纠结,此刻想起她待他的心,胸腔里像是被什么填满,一种无法言说的忧愁,带着三分喜悦占据身体。
    他抬手掖了掖耳垂,耳边她说过的话,轻烟一般掠过去,却在那里烙下印记。
    极目远眺,深深呼一口气,高举弓箭。
    沈茂的靶子前没人,皇后斜眼看过去,问他:“三皇子,快选人吧,莫不是让淑妃为你做靶么?”
    淑妃气噎,眼神愤岔,朝圣人娇嗔。
    圣人掩了眸中光彩,一心盯着前边的景宁王妃,无心顾及其他人。吩咐李福全将景宁王妃带回来。
    皇后站出来拦,朝前一指:“景宁王都不急,圣人急什么?他俩夫妻,同心同力,多好。”
    顺着视线看去,景宁王拿箭上弦,看样子是不打算退却。
    信任到了极致,一个敢于拉弓,一个敢于做靶,赤/裸裸地宣告众人夫妻间的默契与互相依赖。
    圣人顿了顿,面容未有变化,坐回竹榻,李福全噤着声,大着胆子瞅一眼,见榻上圣人眼睛一眨不眨,似是定格一般,目光淡淡地盯着半空虚无。
    李福全心头大骇,服侍这么多年,圣人的脾性多少能透知几分。
    皱着眉斥着声,面上显出来的,多半没有动怒气。像这般闷着不发一言,面上轻悄悄的,眸子没有半点光彩,只瞧着一点,看着是在发呆,但八成已经龙颜大怒。
    约莫是在心头暗暗计较事后算账。
    李福全几不可闻地微叹口气,同情地睨了眼皇后。
    沈茂呆头呆脑地蹿皇后跟前,大咧咧笑:“母后说要拣最重要的人,对于儿臣而言,母后与圣人是心头尖上的人。”
    未曾料到他这般胆大。皇后轻哼一声,不打算与他做口齿辩驳,拿出威严来,道:“你莫闹,快选一个。”
    沈茂笑了笑,回身往人群扫了眼,走到卫锦之跟前,道:“你是我跟前一把手,要不就你吧?”
    卫锦之瞪他,“殿下忘了,我骑射功夫比你好,就算要争夺围猎的资格,也该是殿下为我做靶。”
    沈茂嘿嘿笑,听惯了卫锦之的冷嘲热讽,如今他说出这样以下犯上的话,倒不觉得奇怪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正好想试试咱俩的主客情谊。”
    皇后在身后喊,“小书生,快站过去罢。”
    这个门客她知道的,颇有几分本事,沈茂那个半吊子,要是能一箭失手射死自己的门客,那自是再好不过。
    卫锦之横眉,不太高兴,上前一步,压了沈茂的手,问:“你行不行?”
    沈茂挤眉弄眼,“怕了?”
    卫锦之直起脖颈,轻言吩咐:“你若射偏,最好一箭穿心,否则,我若活着,也会自裁,以死填羞。”
    到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嘲讽他。沈茂耸耸肩,咧嘴一笑:“视死如归地去吧。”
    走到靶前,手里拿个苹果,视线往旁边飘去,卫锦之旁边是禾生,挨得并不远。
    若用正常音量说话,彼此正好能听见,再往远的地方去,便听不清了。
    卫锦之轻落落地冇着斜光,注意到她不停抓搡袖口的手,忽地开口问:“值吗?”
    禾生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蓦地听有人跟她说话,头上顶着苹果,不敢有所动作,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没有搭理。
    卫锦之又问一遍:“为他这样,值吗?”
    原来是三殿下的门客,咳血的那个。本来不用回应,大抵是神经集中到一点,下意识想要分散自己的注意力,鬼使神差答了句:“值。”
    她说的话,从风中荡过来,含糊着,根本听不清楚。卫锦之黯了神色,虽听不真切,却知道她扯动嘴角,只说了一个字。
    不值,是两个字,她只说了一个,那便是值。
    沈灏做了什么,她这般死心塌地?盛湖失火后的事情,他无从得知,再次看见她,她却以另一个身份出现。
    恨啊悔啊,却全无用处。现在只知道,要将她夺回来,她的身子她的心,他全要。
    哪怕她此刻是为另一男人出生入死,也没关系,来日方长,谁也无法料到以后的事情。
    前方小内侍举旗挥下,场内肃静凝重,簌簌弓箭齐发。
    景宁王一箭射中景宁王妃顶上苹果,俩夫妻并无多大起伏,平平淡淡的,没有庆祝没有笑脸,仿佛这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禾生发呆的瞬间,一箭已经挨着她的脑壳顶而过,气势磅礴,仍能听到风被划破的声音。
    垂眼看脚下摔得稀巴烂的苹果,她缓缓反应过来,结束了?
    前头有人奔来,她甚至来不及回想方才的危险瞬间,便被他一把揉入怀中。
    他力气大,竖在腰间,将她半空腾起,欢心雀跃地转圈。
    贴着面,一边转,一边亲她:“阿生,你真勇敢。”
    禾生怔忡,满心满眼都是他的面庞,晃啊晃地,前一秒是模糊的,后一秒又是清晰的。
    沈灏将她放了下来,踩到实地,才有种真实的感觉。
    她抬起头,恍惚间觉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却顾不得那么多,只想告诉他,她此刻的心情。
    蜻蜓点水般地往他脸上一啄,微微喘气:“王爷,你刚刚射箭的样子,可威武了!”
    沈灏背过身去,眉梢挡不住流露的喜悦,缓缓地,一点点从上往下,渐到心底去。
    得了她的褒奖,蹙起眉头却是一句:“下次,切不可这般自作主张。”
    禾生不应他,嗤嗤捂嘴笑。
    跟在他身后,往看台走去。他高大的身影挡在前方,禾生扯他袖子,问:“王爷,你是被我吓着了么?”
    男子汉,哪能轻易露怯。沈灏抓紧她的手,左侧脸畔上她轻轻带过的柔软触感,仿佛带着幽香,他微微一侧过头,便能感受到。
    他的眸子幽深黑亮,像是在指责她不听话。禾生移开目光,软软又问:“王爷,我若死了,你会怎样?”
    离看台只有几步的距离,他登上阶梯,纱袍被风掀起一角,回身道:“你若死了,我定抹了皇后脖子。”
    他说的这般笃定,不称呼母后而喊皇后,是动了真念头。
    禾生鼓鼓脸腮,伸手去掩他嘴,吐吐舌:“不许胡说。”
    沈灏轻笑,拉她上云阶,“没胡说。”

  ☆、第56章

德妃上来就拉着禾生,左看看右探探,问:“可有哪里不舒服,伤着碰着了吗?”
    禾生摇摇头,紧挨着沈灏。
    德妃舒口气,箭出弓弦时,她的心一直紧着,现在看人在跟前,半点事都没有,心里悬着的石头才放下。
    围猎仍要继续,禾生为沈灏整理轻甲。
    想起德妃昨日的提议,她心里头好奇,从未见过他跳舞的模样,倒还真有点想看看。
    手触上冰冷铠甲的凹凸处,指甲尖一下下刮着,轻声道:“王爷,晚上有篝火面具舞。”
    沈灏垂眼,看她眼睫扇动,桃羞杏让,撩人得很,胸腔里闷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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