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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福妃别太甜-第3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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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水深,事实是怎么样我们平头老百姓也不清楚,别跟着人云亦云,免得祸从口出,这种遭了砍头的事情还是少议论为妙。”
柳玉笙看向风青柏跟钱万金。之前她几乎一直呆在衙门里,外面的传言甚少能听到,对于城中出了什么大事,她是不知的。
但是她不知,不代表风青柏跟钱万金不知道,但是他们一个都没告诉她。
“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所以就没跟你提,免得你胡思乱想。”风青柏解释。在他看来,是真的不值得说道,这些事情表面缘由背后因果,用不着说来让女子操心。
钱万金也给自己辩护,“不是我不告诉你,那段时间你一个人忙里忙外照顾几个伤患,好容易我们好了,你能清净一下,把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告诉你做什么?再说那个人有那种下场,又不是我们干的是吧?是他们自己的‘天’下的令,就算冤魂索命,也找正主去。”
听着两人各自为自己开脱,柳玉笙揉眉,她倒不是真介意这个。只是她没想到,那个笑起来温润如玉的孩子,会下那样的命令。
同罪连坐。
她知道帝王心难测,或许走上那个位置的人,真的会在时光打磨中,变得越来越冷酷。
大人们说话的时候,另外三小只也把脑袋凑到一起,悄悄说起话来。
“哥哥,什么是同罪连坐?”
“就是一个人获罪,连累全家。跟全家抄斩差不多一个意思。”
“是皇上干的吗?”
“肯定是啊,除了皇上还有谁敢下这种命令?当官的要是敢越俎代庖先斩后奏,一准被上面的人收拾。当皇帝的最忌讳下面人不听话,滥用他的权力,挑战他的威严。所以以后离那种人远点,哥哥跟你说,当皇帝的人,都阴晴不定,又狠又毒,这个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巴豆对妹妹耳提面命。
这些时日他可是看着的,一同住在衙门里那个家伙,每次看到他们都想凑过来一起玩,还特别喜欢带着妹妹一块玩。
他担心妹妹涉世未深太单纯,被假象给骗住了。
红豆小眉毛皱起,“才不是呢,堂哥就很好,堂哥也是皇帝,他可好了。”
“……咱堂哥是个例外,不在我们讨论的范围,除了堂哥之外,昂?”巴豆抹汗,妹妹开始有脑子了,就不太好教了。
这边在说着悄悄话,另一边食客们的议论也没有停止,只是换了个话题。
“最近还有个关于南陵王跟南陵王妃的传闻,不知道你们听过没?”
开场白一起,柳玉笙就蹙了眉,同时再次看向风青柏跟钱万金,这两个表情相当淡定自然,让她拿不准接下来的传闻,他们是听过还是没听过。
她总觉得她呆在衙门里闭门不出这段时间,这俩瞒了她不少事情。
“老哥,你说的传闻是跟南陵王妃有关吧?这个我听过一点,南陵王妃不是神医吗?听说她之所以得的这个神医名头,是因为她手里有一种很神奇的药,能生死人肉白骨,就算你只剩下一口气在,吃了那个药,都能立马活转回来!”
“嘶!真的假的?这世上能有那么神奇的药?要是真有,那南陵王妃岂不成了活神仙了?”
“无风不起浪,能有人这么传,肯定不会是空穴来风。咱城里已经有不少人凑到一块,准备过两天求到衙门去,找南陵王妃给治病呢!”
“哎哟!要是真的,那可了不得!医者仁心,王妃要是真有那么好的药,当拿出来悬壶济世造福百姓啊!到时候咱都凑凑热闹去,有病治病,没病吃了那药说不定也能延年益寿,哈哈哈!”
……
一时间,整个小店里的食客都聊到一块,纷纷嚷着到时候找南陵王妃求药去。
柳玉笙沉下眉头,看着对面两个男人,“你们早就知道了?”
风青柏笑笑,丝毫没有受那些话的影响,“这世上哪来起死回生的药,不过是有人制势,引导百姓网歪了想。想求起死回生药,去求菩萨好了。”
只有最熟悉他的人,才能听出他最后一句话里带着的讽刺。
而男子泰然淡定模样,让柳玉笙被扰乱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不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总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有风青柏在,她便能放宽心来。
连她自己都讶异,原来不知不觉间,她对他的依赖信任已经这么深。
第一四二零章 骑虎难下
只是事情的来势,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凶猛。
第二天,凉州衙门外就有人求上门来了。
且来求的人让柳玉笙极为意外。
是凤月监国府的边大夫人,着人抬着躺着担架上不停哀嚎的边昭华,在衙门口声声泣血。
“妾身恳求南陵王妃出来一见,救救小女吧!当日小女因得罪王妃,被逐出家门以平王爷王妃怒气,妾身自知是小女太过任性,当时不敢多言。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哪!妾身眼睁睁看着女儿在凤都过得连乞丐都不如却不能过问,已经歉疚难言,可是现在我女儿突然得了怪病,眼看就要没命了,妾身狠不下那份心肠!求王妃救命啊!”
这段时间,凉州城中百姓本来就一直密切关注衙门里的动静,关注着住在里面的南陵王跟南陵王妃有没有什么新动向,这头边大夫人一出现,立即就有好事者层层围在旁边看热闹。
听完边大夫人的话后,百姓们私下便开始交相议论,结合此前城卫副将因为得罪南陵王被下令同罪连坐的事情,心里对南陵王夫妇的观感开始暴跌。
衙门里面迟迟无人回应,只有守着衙门的衙役走了出来,大刀阔斧拦在门口,不让人往里闯。
因着天气着实太冷,带娃儿出去玩担心他们被冻着,加上上次出门听到百姓们私下的议论,柳玉笙之后就没再出过门,安生呆在衙门里,过完年之后一行就要启程去北仓。
窝在衙门里的时间,一行多是坐在大厅里,点一个火炉,烹一壶热茶,备上些点心,天南海北的闲聊。
不去想外面那些烦心事,尚算惬意。
是以衙门下人来报的时候,她还有些懵。
“你说外面是谁?”
“回王妃,说是从凤月过来的,是监国府的大夫人。”
柳玉笙眉头蹙起,风青柏则起了身,顺势把她拉起来,“去看看。”
钱万金也跟着往外走,“没想到这个边大夫人还真有胆子,带着人山长水远追到这儿来求医来了?她女儿得什么怪病了在凤月没人能治?专程过来恶心人来的吧?这段时间她吃饭是不是专挑的熊胆吃?”
三人相继离了大厅,火炉子旁边还剩下一大三小。
闫容谨,巴豆红豆跟七七。
“皇上,这事情您看?”彭叔皱眉,想问问意见。
这里是凉州,是东越的地盘,有人闹事闹到凉州衙门前来,虽然找的是南陵王夫妇,但是皇上在这里也不可能不闻不问。
但是若是皇上真的插手管了,那事情的性质可能就会变得不一样。
那些针对南陵王夫妇的暗涌很可能会顺势烧到皇上身上来。
一时之间彭叔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皇上会作何打算,若是以他的建议,他希望皇上最好别去插手。
当年的恩情是一回事,国朝之间的利益,却是不能用来还恩情的。
皇上这次出行,一开始他就不太同意,奈何拗不过皇上性子,最后才勉强跟了过来。
闫容谨垂眸静思片刻,看向旁边三小只,三小只的小脑袋已经又凑到一处了。
“你们想去看热闹吗?”他问。
巴豆立即警惕,“我们当然是要去的,但是不能带你,你年纪太老了,跟我们不是一国的,咱说话说不到一处,你要是想去就自己去吧。”
“南陵王好似说过不让你们乱跑,你们要是真的自己出去,等事情忙完了回转头来,你们爹爹怕是会罚你们,”闫容谨笑道,“若是带上我又另当别论,他要罚你们的时候,你们可以把过错往我身上推。”
把自己定位为背锅侠,闫容谨成功推销了自己,混进三小只的队伍,一道往衙门前堂溜去。
“说好了啊,要是爹爹论罪,你得出来帮忙顶上,这是你唯一的试炼机会,你要是出卖队友,以后再别想跟我们一起玩了。”临到前堂前,巴豆再次叮嘱一句,半眯起的大眼睛,颇有点气势,像他爹。
闫容谨饶富兴味,点头,“做人当以诚为本,再者我是皇帝,说出口的话金口玉言,任何情况下都是作数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出卖你们,否则以后我如何立足朝堂?”
这番说辞,又成功说服了巴豆。
当皇帝的确实是这样,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口的话就一定要作数,否则会使得声威一落千丈,得不偿失。
此时衙门外头,已经人山人海,这边发生的事情经由百姓口口相传,很快就汇聚越来越多的人,都等着看热闹,等着看南陵王夫妻会如何处理。
如果今天南陵王妃接了这个病人,有了开头,那么后面等着争相求医的人,她就没有理由拒绝,否则名声必然遭人诟病。
如果南陵王妃不接这个病人,对他们夫妻两同样会带来莫大影响。只因被人得罪了,就要人家家族把人逐出家门,这还不算,还让人过得形同乞丐,却不准家族救济。现在更是眼睁睁看着人送命,空有一身医术却不治病救人济世悬壶。私心如此重者,怎配神医之名?夫妇二人怎配让天下百姓敬仰?
进退维谷,南陵王夫妇处在这种境地可说骑虎难下,他们会怎么做?
是继续一意孤行,还是积极挽回名声?
衙门大堂,两道身影联袂而来,男子高贵矜华,女子端庄清雅,两人站在一处,气质极为相衬。
“是南陵王跟南陵王妃!他们出来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原本还极为哄闹的人群立即像消音了一样,安静下来。
边大夫人站在人群中间,旁边躺着一直在疼痛哀叫的边昭华,形容邋遢狼狈,乍见,全然寻不到初见时的样子,枯槁狼狈,像换了个人。
见到柳玉笙跟风青柏出来,边大夫人眼底隐晦一沉,当众跪了下来,磕头,“王爷,王妃!小女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再大的罪过也该抵消了。人由恻隐之心,王妃更是南陵皇上亲赐的仁医,妾身求王妃,救救小女吧,可怜可怜她吧!您也是当娘的啊!”
第一四二一章 用眼神说,我不知道
柳玉笙淡淡看着不断磕头哭喊委屈的边大夫人,并没有叫她起来,也没阻止她叩头。
对一个这种时候还往她身上泼脏水的人,她并不觉得对方可怜。
举步,走到担架附近,看着在上面蜷缩成团不断嚎叫的人,柳玉笙眉头皱起。
边昭华的样子,很奇怪。
当初她被砸成重伤,虽然没有得到及时医治,但是柳玉笙却也知道她跟风青柏离开凤月后,边大夫人是立刻找了大夫替她治疗调养的。就算有些许的后遗症,也不可能会变成眼前这个样子。
脸颊凹陷,暴凸的眼睛充满血丝,一边喊叫一边干呕,两手把皮肤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在她蓬乱的头发间,甚至有极为细小的白色跳蚤样的虫子在爬行,于发丝间若隐若现。
“若我没记错,边大夫人在凤都是请名医替你女儿诊治过的。当时她可没有这么严重。”收回视线,柳玉笙看向边大夫人,“你现在找到这里来,口口声声要我救你女儿,把别人医坏的人丢给我,说是我的责任,边大夫人莫不是以为本王妃好欺?”
边大夫人忙道,“王妃误会了,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只是为人娘亲,实在不忍见着女儿这副模样,妾身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凤都名医治不好,妾身只能求到王妃这里来。纵观天下,王妃的医术能与鬼医比肩,您是妾身仅剩的希望。求王妃看在妾身爱女心切的份上,救救小女!”
“你若不是当本王妃好欺,缘何刚才诉诸你女儿被逐出家门的时候,没把她如何得罪本王妃的因由说出来?现在周围百姓一个个的看我跟看恶人一样,”柳玉笙环视周围,视线最后再次定在边大夫人身上,嘴角笑意淡薄,“你且说说,当日你女儿做了什么,才会惹怒王爷跟本王妃?”
抬头对上女子淡淡眸光,边大夫人脸色一下好几变。
她没有想到柳玉笙竟然会在众目睽睽之下,堂而皇之把那件事情摆出来,而且对方不亲口说,对方要她说。
从她口中说出来的事实,在这种情况下更能改变百姓们的观感。
柳玉笙是在用堂堂正正的阳谋,来打垮她的阴暗。
她想救女儿,她就必须说出事情真相。
否则,就得亲眼看着女儿死。
是救女儿的命重要,还是破坏南陵王夫妇的名声重要?
边大夫人嘴唇蠕动,心头犹疑不决。
“救、救我!是、是我错了,我不该踹小郡主!不该、命侍卫、打王妃!我错了、再、再也不敢了、救、救我!”她还没做下决定,身边原本意识混沌的边昭华却突然清醒过来,奋力往柳玉笙跟前挪,涕泪横流求救,“救我、救我!好多,好多虫子!”
边大夫人想拦已经来不及。
周围百姓一下哗然。
“这个边家大小姐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子了?居然敢踹南陵王府小郡主?还命人打王妃?!”
“什么熊心豹子胆,那叫嚣张跋扈!这种人我们见得还少了?我记得没错的话,南陵小郡主才四岁吧?之前王妃买线索的时候我见过小郡主,模样乖乖巧巧的,又懂事又可爱。那么小一个娃娃她都踹得下去,怪不得南陵王会震怒,把她打成重伤,分明活该!”
“亏得这边大夫人还有脸哭哭啼啼说自己女儿被逐出家门,过得跟乞丐一样,博取大家伙的同情!自作孽不可活!现在来求人家王妃救命,还往人身上泼脏水,正应了那句话,叫做上梁不正下梁歪!”
边大夫人有心想要辩解,说她女儿根本没有踹到小郡主,侍卫也没打到南陵王妃。可是现在辩解有用吗?想打跟没能打着,在这种时候说来有什么区别?
诸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柳玉笙看向边昭华,眉头皱的更紧,眼里闪过疑惑。
刚才边昭华说有好多虫子。
看她在身上不停抓挠,头发上布了不少白色跳蚤,柳玉笙心头隐有怀疑,可是怀疑什么,一时之间她又抓不住头绪。
边昭华在凤都过了一段时间邋里邋遢的日子,身上长出跳蚤不奇怪。
奇怪的是跳蚤怎么会是白色的?还有边大夫人既然把人接回去照顾了,不可能不为她除掉小跳蚤吧?
边昭华口口声声喊着好多虫子,提到虫子的时候眼睛里的恐惧不像作伪,这当中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蛊,她身上爬的是蛊虫。”身后,有男子声音淡淡传来。
周围百姓一听说是蛊,脸色纷纷大变,立即往后退了好大一段距离,生怕离的近了会被女子身上的蛊虫咬着,更有胆小的已经不敢继续围观,跑着逃离。
边大夫人脸色也变了,反应跟旁边的百姓一样,瞬间退出老远,换来一片嘲笑。
刚才还口口声声可怜天下父母心的人,在听到自己女儿身上有蛊虫时的反应,就是个笑话。
柳玉笙回头看向风青柏,“怎么说?若是蛊虫,应该在她体内才是,但是现在她头发上皮肤上都爬着虫子。”
这种现象,更像是边昭华身上有什么极为吸引的东西,吸引虫子往她身上钻。
就像蚂蚁闻到蜂蜜的味道,会前仆后继一样。
巴豆跟红豆、七七趴在衙门前堂门边,探着小脑袋往外看,把外面发生的事情全部看在眼里。
“那个女人怎么变这么丑了?你们看到她头发上的虫子了吗?太恶心了!”巴豆小脸上嫌恶表情不能更明显了。
“哥哥,爹爹说她身上的虫子是蛊虫,什么是蛊虫啊?”红豆对这个更感兴趣,外面那些人好像都很怕蛊虫的样子。
巴豆拍拍妹妹小脑袋,“小孩子家家的别问那么多,反正就是坏虫子就是了。”
什么是蛊虫,他也没见过啊,但是他不能说自己不知道,老大怎么能有不知道的事情。
巴豆小眼神瞄向七七,手肘悄悄撞了他一下,压低声音,“七七你说,那种真是蛊虫?”
七七那个恶毒娘亲是蛊女,说不定七七认识。
七七把视线从边昭华身上收回来,对上巴豆时候,眼神懵懂茫然。
用眼神说,我不知道。
第一四二二章 毕竟身份有别啊,皇上
“问你话呢,你光瞅着我干啥?知道就点头不知道就摇头不就完了!”巴豆心肌有点梗。
光用眼睛瞅,谁知道你是个啥意思?
老让人家猜,人家不累的么?
七七立即摇头。
巴豆,“……”真不知道?你亲娘可是蛊女,还是蛊女中的圣女!这天下还有她没玩过的虫子?
算了,七七这个小可怜打小就不入他亲娘的眼,他还是别提那个人让七七伤心。
“那个夫人好讨厌。要是我身上有虫子,娘亲一定不会离我远远的,娘亲会帮我赶跑虫子。她不帮她女儿赶虫子,还离她远远的,这种才不是娘亲。”红豆的注意力还在外面,乌黑瞳仁瞪着外面的边大夫人,眼里全是不喜。
闫容谨低头,笑问,“红豆不喜欢她?”
“不喜欢。”红豆仰起小脑袋,眨巴着眼睛认真道,“我家的人,还有我们杏花村所有的人,都好疼孩子的。她不疼自己的小孩,她只会用嘴巴说。我爹爹说这种只说不做的人,都不值得交往。”
“你爹爹说的对,红豆要记牢了。”克制不住,捏上小娃儿肉呼呼的脸蛋,闫容谨抬头往外看去,“红豆不喜欢她,小七哥哥帮你把她赶走。”
话刚说完,还停留在小娃儿脸颊的手就被人一爪子拍开了。
闫容谨垂眸看去,正对上巴豆气呼呼的脸,“男女三岁不同席!授受不亲!你再摸我告状去了啊!”
忍俊不禁,闫容谨道,“那你家里舅舅们叔叔们也不能跟红豆玩?”
“那不一样,他们是长辈。”
“一样的,我也是长辈。”
巴豆耸肩大笑,“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儿哄呢?甭管你大我们十岁还是二十岁三十岁,你既然自称哥哥,跟我们就是平辈。想当长辈,不是不可以,那咱以后就叫你小七叔叔了?”
闫容谨眉眼间笑意深了几分。这孩子聪明得很,若是再大上几岁,他未必压得住。
“一个称呼,叫什么都无妨。只是我唤你娘亲为柳姨,她即是我的长辈。若你唤我为叔叔,那我的辈分就跟你爹爹平辈了,恐怕你爹爹不会高兴。”
这话非常中肯。
巴豆小脸上的嘚瑟劲儿微微垮了下来。
这时旁边有股轻轻的力道拉扯他,巴豆侧眸看去,是七七。
见他转头过来,七七便一手指指闫容谨,然后又指指头顶。
巴豆福至心灵,笑眯眯瞧向闫容谨,“说的是,不过一个称呼,但是这称呼却不是我们乱叫得的,毕竟身份有别啊,皇上。”
什么哥哥叔叔的,他们家跟闫容谨有那么亲近?凭啥让他攀关系占便宜啊?
一句皇上,最是恰到好处。
既附和闫容谨的身份,这个身份也能限制他做出什么不合宜的举动来。起码,十五岁的皇帝,捏个小女娃的脸蛋,是不合宜的。
闫容谨怔愣须臾,无奈笑叹,“小小年纪,怎么如此排外。”
说话的同时,多看了那个不会说话的娃儿一眼,心头越发肯定,这个小娃儿藏拙了。
对他的目光,七七一点不避讳,反而抿了小嘴朝他扬起一抹温软浅笑,然后伸手指向外面妇人,继而,做了个请的姿势。
他刚才说帮红豆把妇人赶走。
现在七七说,请。
三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一齐瞅着他,天真无邪,单纯懵懂,就等着他去实现诺言为红豆出气。
闫容谨倒没有被赶鸭子上架之感,他确实是心有打算的。
只是同时,也为红豆之外另外两个娃娃的心智大为感叹。
南陵王教出来的人,全都不可小觑。
要是想欺他们年纪小,必定吃亏,被坑得找不着北。
真正单纯可爱的,只有红豆一个。
回了小七七一个微笑,闫容谨举步,慢慢走了出去。
外面发生这么大事情,知府马松早就赶出来了,只是出来的时候看到南陵王夫妻在亲自处理事情,是以侯在一旁先行观变,需要到的时候再出场。
现在冷不丁看到皇上居然也来凑热闹,而且有要插手的意思,心里吓得抖了三抖。
是皇上要出来,他到底是叫破皇上身份呢?还是依皇上此前的意思,继续瞒着?
这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配合啊。
“皇……”他试探了一下,还没叫出口,就被少年一记淡淡眼神给压了下去,重新退回原来的位置。
外头,因为跑离女儿边昭华身边被百姓群嘲的边大夫人,此时已经重新调整好了情绪,一脸悲愤看着柳玉笙。
“蛊虫?众所周知周边四国只有西凉人会蛊。我凤月一个小国从未得罪西凉,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我女儿下蛊虫?只怕是王爷王妃托词,把罪过推到西凉头上吧?王妃是神医,擅医者也擅毒!到了现在还要装模作样推卸责任吗?我女儿就算有罪,也罪不至死,王爷王妃心思太狠了!”
“怎么,爱女心切的慈母扮不下去了,便开始撕破脸皮诬陷本王妃,转移注意力?”柳玉笙瞧着歇斯底里的妇人,眼神很冷,“你既暗指本王妃下毒,可有证据?若无证据,空口白牙只凭一张嘴说,那你此行的目的在本王妃看来,根本不是来求医,更像是来报复的。”
“王爷王妃位高权重,王爷只要开口一句话,就能将我监国府夷为平地,我一小小妇人如何敢报复王爷王妃?不过是爱女心切,为女儿的遭遇感到不忿!妾身带着女儿千里迢迢来求医,并非是要惹怒王爷王妃来的,只要王妃能救回小女一命,妾身愿意跟王妃叩头谢罪!”
越说越激动,边大夫人双目赤红,悲愤之情溢于言表,这副模样倒又引得旁人生出几分同情来。
加上当初风青柏确实曾经扬言要将监国府夷为平地,边大夫人提起这一点理直气壮的样子,也让百姓们心头再次犹疑摇摆起来。
柳玉笙面无表情,对周围始终变来变去的目光视若不见。
旁观者,最多便是这种人。心思摇摆不定,道听途说,然后站在道德制高点,批判这个批判那个,宣扬个人的正义。
第一四二三章 本王很好奇
“卧槽我这个暴脾气!”钱万金在后头听得心火直冒,撸起袖子就准备冲上去,展开持久型骂战。
经过风青柏旁边的时候,被一只长臂拦下了,再对上男子眼神,分明在说,退后,别捣乱。
钱万金跳脚骂娘的心都有了。
合着他在风青柏眼里就这么没用啊?
心里恼得不行,但是钱万金却没再继续往前冲,而是站在两人身后,等着需要他时他再出场。
他相信风青柏既然拦下他,必然已经另有打算。
最后行出来的闫容谨也看到了风青柏的动作,本要迈出的步子顿了顿,停下。
南陵国南陵王,是各国皇室一听到名字就觉得头疼的存在。
皇室间对他最多的评价,是智多近妖,高深莫测,最擅打人个措手不及。若与南陵打交道,南陵王是第一个需要全力提防的人物。而且,往往事前做了万全的准备,真正到了南陵王面前,依旧地方不住。
最后吃亏的,总是跟他对立的人。
比如西凉皇,就是最为典型的例子。
他去南陵求和之前,难道没有预测过各种可能?没有专门针对南陵王做出各种研究跟对策吗?不可能没有。
可是最后,西凉皇赔了八座城池。
至此西凉在四国间一蹶不振。
这大概是西凉皇起行前做梦都没料到的结果。
他很想看看,面对这种情况,南陵王会怎么处理应对,能不能给他带来惊喜跟启发。
“你女儿是中毒还是中蛊,想要知道真相容易得很。凉州是东岳边城,城中有来自各国朝的名医,请他们来一验便知——便知你是不是在凭空诬陷。”
男子清清冷冷声线,在人群中间响起,声音不大,却让人有振聋发聩之感。
皆心头一振。
是啊,想知道地上女子是中毒还是中蛊,请城中大夫来查验不就知道了?多简单的事情,他们怎么就完全听了片面之词呢?
看着无法控制脸色的边大夫人,风青柏翘唇,笑意薄凉,“你来之前,边监国跟边侍郎难道没有提醒你,边城是人员最复杂的地方,这里,多的是各国大隐隐于市?”
后头马松极有眼色,立即吩咐衙役,“立即去把城中有名气的大夫全都请来!”
风青柏的话,没有停止。
“你女儿的事情暂且放在一边,本王很怀疑你来此的动机。现在是十二月中。本王跟王妃十一月从凤月出发,用最快速度,经时二十四天到达凉州。及后在凉州遇伏,不得已留下来养伤恢复。”
“从遇伏的十一月末算起,到现在时间也不过过去二十六天。你今天到达的凉州,那么推算一下,你是在本王遇伏的两天后出发来凉州的。本王好奇,你如何知道本王会在凉州滞留?便是遇伏的消息传出去,这么远路程想要传到凤月,飞鸽传书至少也需要近十天的功夫。难道边大夫人能未卜先知?”
“倘若不是未卜先知,本王就更好奇了,你敢如此笃定的赶来凉州,究竟是什么给你的依仗一定能见到我们?唯一答案,在本王遇伏之前你就知道结果,本王遇伏的事情,跟监国府有关!”
在男子步步紧逼的质问剖析下,边大夫人脸色一寸寸发白,最后满眼的心虚惊惶,“不不是!王爷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没有,监国府没有!我我只是爱女心切太过心急了,才会不管不顾跑来凉州,想着也许还能追上王爷王妃!”
风青柏嘴角笑意更凉,浮动讥诮,“是么?城门城卫回报,说边大夫人入城的时候,回答盘问说的是要来府衙。你如何知道本王跟王妃在府衙,而不是早就已经离开凉州,抑或是住在凉州客栈?是不是监国府留在凉州盯梢的人跟你在城外碰过头,报告了本王行踪?”
“不是,不是!你血口喷人!什么盯梢,什么跟见监国府有关,我监国府是清白的!王爷仅凭一张嘴就定我监国府的罪,怪道人都说南陵王高深莫测,诡计多端!”一步一步,被逼到墙角,男子始终淡定泰然,一举一动从容不迫,像是什么都在他掌握之中的样子,极大扰乱了边大夫人心绪。
相比男子的冷静,边大夫人整个更加心神溃散狼狈,已经被逼至只能用厉声尖叫来掩饰心虚。
但是这些辩解,没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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