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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女福妃别太甜-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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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心相贴,是细嫩柔软的触感,带着暖暖的温度,一直传达到到他心里,让他的心也跟着变得柔软。
    “阿修哥哥……”小姑娘轻唤。
    风青柏整个人蓦然僵硬,瞳孔骤缩。
    从心而生的窃喜与懊恼两种情绪在胸腔剧烈冲突,一边窃喜于她并未忘记他,一边懊恼于大意被抓了包。
    可是,即便懊恼,却又不是很想逃。
    心里叫嚣着快走,脚步稳稳定在那里挪不动。
    有那么一瞬,他竟然不敢抬眸去看她的表情。
    既想她看到他,又不想她发现他。
    矛盾而纠结。
    “……还不回来……再也不理你了……”轻轻的,有些模糊不清的嘟囔。
    风青柏愕然抬眸,他的小姑娘依然睡得香甜,刚才,只不过是梦呓。
    而他却做了一番十足的内心斗争。
    像个演独角戏的丑角。
    这一刻,风青柏突然觉得自己异常狼狈。
    那种狼狈让他落荒而逃。
    他在干什么?
    放纵渴望去接近她,然后把她拉到自己身在的深渊?
    最后,看着她在自己面前痛苦?
    那种痛苦,他尝过,所以,他怎么舍得,让她也去经历一番。
    房门仿似被风吹过,发出咿呀声响,床上人儿似受到了惊扰,微微皱眉,继而翻身继续酣睡。
    魏红蹑手蹑脚把半开的房门小心关上。
    若是主子在隐卫营里训练,这样的素质肯定过不了关,做完贼了连门都不关,还得她来帮他收拾干净尾巴。
    翌日起身,柳玉笙边洗漱边疑惑皱眉,“红姨,你昨晚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好像是门开关的声音。”
    魏红面瘫脸,答得诚意十足,“没有听到,应该是晚风太大,把门吹晃了。”
    柳玉笙看看十分结实的房门板,再看看魏红,“风能吹晃那么厚的门板?”
    魏红抬头望天,“能。”
    ……
    “福囡囡,红姨,你们好了没有,好了咱出去吃饭!”钱万金在东厢,隔着一条长长廊檐喊话。
    “咱不在这里吃?”
    “一般民宅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等他们折腾出来,还不如咱直接出去吃来得爽快。”要论精致跟口味,民宅大多是比不得酒楼的,钱万金宁愿多花点银子,吃的必须要好。
    柳玉笙想想也是,她们现在等于是借宿在民宅,虽然也交银子,但是到底不是专做营生的客栈,与其劳烦别人还不如自己出去吃,反正他们过来参加商会,也要到处走走看看的。
    “你们先到客厅等会,我们一会就来。”
    等柳玉笙换好装束出来的时候,却发现她们走不了了。
    客厅摆放的圆形餐桌上,一道道精致食点让人目不暇接,最重要的是,钱万金那货已经吃上了。
    边吃还边竖大拇指。
    柳玉笙扶额,朝站在圆桌旁微笑看着他们的福伯道谢,“福伯,麻烦你们了,之后我们的住宿费跟餐费您一并核算吧。”
    福伯点头笑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
    “福囡囡,吃这道点心,这叫朱兰玉翠,在京城很有名的,没想到这里居然也有人能做!”柳玉笙一入座,钱万金就做起了推荐,“还有这道,这是北方才有的小食,糯米鸡卷,风味很正宗,你也尝尝……”
    不大功夫,面前的食碟上就堆满了钱万金夹过来的各种食点,柳玉笙只想把这些东西塞他嘴里,把他的嘴给堵上。
    这个地方,服务周到的让人起鸡皮疙瘩,钱万金这货到底发没发现?
    怕是发现不了了,一碰到好吃的,金算盘能瞬间变身二愣子。
    这一顿早膳,柳玉笙吃得有点食不知味,根本没心情去品尝那些精致食点的味道。
    早膳过后,一行四人离开那座小院,柳玉笙先行提议去寻客栈,若有空房就订下来。
    “这不是住得好好的干什么要去客栈?”钱万金扬眉,“福囡囡,你想得太多了,住在那里咱也是付银子的,银货两讫。用不着觉得心里不舒服,要是那家人真对我们有所图谋,也不会收银子了。”
    柳玉笙抿唇不语。
    魏红眸光闪了闪,“不用换,我昨晚查探过了,这个院子没有不妥之处。那个福伯看起来是管理这个院子的下人,惯了服侍人,所以做起事来太面面俱到,应该只是他的习惯。他没有恶意。”
第一百三十七章 破茧
    “哎哟喂红姨,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一次说那么长一段话,还说得句句在理!内涵埋得深啊!”钱万金嬉笑,“商会开始在即,到了这个时候城中客栈是很难找到空房的,我们反正也在这里呆不了多久,最多三四天的功夫商会就结束,凑合凑合吧福囡囡?这个小院真挑不出什么大毛病来,清净,干净,舒适,服务周到,一数全是优点啊,别人想来住还没那个际遇呢!”
    大黄也眨巴着眼睛看柳玉笙。
    一比三。
    柳玉笙只能点头,“我总觉得哪哪不太对劲,反正,住在这里这几日大家都小心些,就当我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防备些总没错。”
    钱万金主仆颔首赞同。
    魏红悄悄把脸扭到一边。守了这么多年的姑娘,不知道她警惕心有多强,主子,失败。
    因为是商会,所以很多商家早早就来这边订了摊位,在商会正式开始前,就先展示推销一波自家的产品。所以沿街而行,入目的商品可谓琳琅满目。
    有丝织品,绣品,有药材,还有金石玉器……种种能在商会里摆上台面的,都是各行各业里口碑顶尖的商品。
    柳玉笙感兴趣的是药品及药材类,所以直奔药品区域,在其中搜寻百草谷出品的成药。
    “怎么会没有呢?不是说百草谷的人会来吗?没看到他们的牌子啊。”
    “……有可能是他们来晚了没订到摊位?也有可能人家等到商会开始当天才展示商品,百草谷嘛,一直神神秘秘的,行事古怪点也不出奇。”钱万金下意识解释安抚。
    柳玉笙眯起漂亮眸子,“不会是百草谷根本没有在与会名单吧?”
    “怎么可能!我收到的请柬里详细注明了与会的商户,上面的确有百草谷!不信等回去了我拿给你看!”我去,那个小眼神,好像自己是大骗子似的。他能骗她?
    眼神不闪烁,鼻尖不冒汗,没有心虚表现,柳玉笙这才扭开视线,放过男子。
    只是看不到自己想看的东西,也就兴致缺缺了。
    “既然人家现在没来,咱就再等一天,明天商会就开了,你还怕看不到?”钱万金最见不得她意兴阑珊的样子,“你不是一直都喜欢收藏珍贵药材?这次能见到的珍品肯定不会少,你得打起精神来跟人抢啊!”
    柳玉笙都不想冲他翻白眼了,以前收集珍贵药材,是为了把空间药材拿出来用的时候有个来源可说,真要比药材珍贵度,这场子里加起来都不够看的。
    那些个比较稀缺些的药材,她这几年早就收集够了,不需要了。
    再买纯浪费钱。
    “那要不我带你们游湖去?徐州边上有个星月湖,在徐州也是名景点之一,租个画舫逛上一圈也不错。现在天色还这么早,我可不想太早回去,闲得能发霉!”
    “你们去吧,我想回去歇着,有点乏。”柳玉笙拒绝。
    钱万金一下蔫了,“你不去我们三个人去有什么意思。”
    “怎么没意思,去游下湖,听听曲儿,回来的时候说不定能给我唱上一段逗逗乐。”
    “你想听唱曲?”
    “……”我只是随口开的玩笑。
    “行吧,等爷学会了,唱来给你逗逗乐!”
    别啊大爷,您能别学吗,我其实不想听……
    把柳玉笙送回小院门口,钱万金三人就往星月湖去了。
    转身前魏红往某个方向看了一眼,确定同伴在,柳玉笙安全无虞,才放心离开。
    一个人走在民宅静谧的园林里,没了那三人尤其是钱万金在身边,刮噪一下就远去了,清净得让人有些不习惯。
    柳玉笙自嘲笑笑,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个挺可怕的东西。
    就好像你明明想忘了一个人,可是有些习惯,会时时提醒你去想起。
    除非你能忍痛,连同那个习惯一并戒掉。
    沿着园林小径兜兜转转,边走边失神,思绪放空,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走出了客房的地界,似乎是,闯到了这间民院的里间。
    布置与外间风格一致,秀致静雅,里面是漂亮的花草,入口处则盘着一颗两人合抱的古樟树。
    应该是主人住的地方吧,柳玉笙自觉自己已经失礼,转身要返回之际,视线不经意扫过樟树干根部某物,停下了动作。
    转而走过去,慢慢蹲下来,看着那个东西出神。
    那是一只茧。
    附着在树根上,顶端已经破了个很小的裂缝。
    里面蚕蛹正在破茧。
    奋力挣扎,扭动,冲撞,用尽一切力量,拼命的去冲开束缚。
    那般痛苦和艰难。
    她只要伸出手指轻轻一捏,就能把它解救出来,可是她不能。
    破茧,是蚕蛹蜕变的磨练。只有靠自身破开茧壳,它才能化为美丽的蝴蝶。
    像阿修。
    倘若她援手,为它省去了生命的历练,那么它最终只会娇娇弱弱的死去,因为它没有历经过苦痛蜕变,它就承受不了大自然的风雨,它化不成蝶。
    看着茧在蚕蛹的拼命努力下,慢慢碎裂,蚕蛹从碎裂的洞口笨拙又坚定的爬出来,柳玉笙弯起嘴角,由心而笑。
    她希望阿修也一样,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破茧成蝶,哪怕她看不到他展示的美丽。
    蹲得太久,腿脚有些麻,柳玉笙缓了一下才走出来,继而,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糟,呆得太久,被主人抓正形了。
    心底哀嚎一声,柳玉笙抬头,挤出笑脸准备道歉,正正撞上一双深邃星空的眼眸。
    熟悉得,让她眼眶突然发热,嗓子失了所有声音。
    太熟悉了,那双眼睛。
    可是那张脸,却透着陌生。
    是了,她几乎从未见过阿修完整的模样,连做个对比都不能。
    直直瞧着那张脸,那双眼睛,然后看着他,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目不斜视。
    柳玉笙紧提着的心,一下荡到谷底,浑身发凉。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男子询问声。
    声如山间流泉,如和风拂面。
    只听声音,便让人觉出一股暖意,这该是个,很温柔的人。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只差写上他在乎
    柳玉笙愣愣转过身,才发现男子不知何时停下脚步,就站在她身后。
    此时,略带疑惑的看着她。
    君子清润,明月清风,暗紫锦袍随风微动,那双狭长眼眸似有温柔流淌。
    那种眼神,莫名将她心底埋藏的委屈给勾了上来,眼眶更红。
    “你在这里做什么?”男子又问,声音放得比刚才更轻,像是生怕惊扰了她的眼泪。
    “在看茧。”她吸吸鼻子,声音闷闷的。
    她没发现男子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广袖下紧攥的拳头微微松开来。他害怕她哭。
    一刻之前,收到属下密报,百草谷门人出现在城东福运来客栈,他带着两个随从准备赶过去,他没有想过会撞上她。
    那么意外又恰巧的,撞个正着。
    四目相对那一刻,他整个人都是放空的,脑子一片空白。
    而脚,还在机械的往前走。
    多年练就出来的波澜不惊,在这个时候竟能发挥到极致。
    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
    他该装作跟她不认识,那样才对她最好。
    可是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看到了她泛红的眼角。
    心猛地刺痛,怎么都没办法再若无其事往前走。
    迈不动脚步。
    他见不得她这般模样!
    “看茧?”男子视线看向她刚走出来的位置,落在地上空空的茧壳,划过了然,“同情它?”
    “不是,”柳玉笙摇头,垂下眸子,不再去看那双眼睛,“只是想陪伴它经历那个过程,让它不至于独自孤独的作斗争,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无人知晓。”
    她没看到头顶,男子眼眸骤然变深,强烈情绪冲突得那层伪装摇摇欲坠。
    “爷,我们得赶紧过去了。”魏紫低声提醒男子,半垂眼眸神色复杂。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主子跟这位姑娘说话时候的样子。
    怪不得这些年主子一直对杏花村避而不谈,他是怕一谈起就再无从隐瞒。
    一如他对这位姑娘的态度,只差明明白白写上了他在乎。
    而这已经是他极力克制的结果。
    在京都九年,谁见过主子对一位女子耐心有加小心翼翼的模样?
    听到他们要走,柳玉笙飞快抬头看向男子,正对上他同样凝着她的目光。
    只见男子跟身边人点了点头,然后又对她道,“这个院子里景致也不错,你若是无事,可以四处逛逛。”
    顿了下,玩笑般揶揄,“可莫要哭了。不然旁人见着你从这里走出去,会以为我欺负你。”
    怔怔的看着男子转身,大步离去,柳玉笙捏紧手指,不知哪来的一股孤勇,“你、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脚步微顿,“风青柏。”
    风青柏?
    南陵国大名鼎鼎的摄政王爷,南陵王风青柏?
    柳玉笙呆呆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自嘲,她还在想什么?
    除了眼睛之外,两人没有一点共同之处。
    小院门口,又有脚步声急匆匆赶来。
    “爷……百草谷门人……”
    距离有些远,柳玉笙只隐隐约约听到这几个字,心下一动,追了上去。
    “你们是要去找百草谷门人吗?”
    男子回头,微拧的眉头里还有未散的凝重,闻言点点头,“是。”
    “爷……”他身边侍卫似乎想要说什么,在他眼神示意下,欲言又止。
    柳玉笙抿唇,“可不可以带上我一起去?实不相瞒,我这次之所以会来徐州,就是慕百草谷之名。”
    风青柏愣了一瞬,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下意识想要拒绝,视线在触及她期待的眼神时,改了口,“可以。”
    魏紫直想扶额。
    那边出事了,他们现在是要去办正事,带上个娇娇弱弱的女子,爷到底在想什么?
    而柳玉笙,直到坐上马车,都没有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提出这个要求。
    她从来不是个随意纠缠别人的人,可是话就那么自然而然的说出口了。
    用钱万金的话来说就是,不见外。
    可是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尚且是陌生人。
    马车速度很快,车厢里空气有些沉闷。
    上了车后,男子没有再说话,她也想不出该要说点什么。
    而且她好像一次两次都在唐突别人,这让她觉得有些尴尬,干脆扭开了脸假装看窗外风景。
    她刚扭开头,他的视线就落在了她侧颜上。
    那双狭长黑眸里,丝丝缕缕密密麻麻涌动的,全是思念。
    马车在一处客栈门前停下,柳玉笙跟着男子脚步上了客栈二楼,最里面的客房房门大开,房门口全是围观的人。柳玉笙挤了进去,入目可见房中一片凌乱,像是打斗、纠缠过后的痕迹。
    地上还散落着碎裂的瓷片,以及一些药丸。
    空气里,是一片浓重血腥味。
    柳玉笙顿了下,想将视线往房中角落移,眼睛即被一只微凉干燥的手捂住,“别看。”
    是男子气息喷洒在她耳边。
    淡淡的,带着清雅的香气,冲淡了空气中血气带来的令人作呕的气味。
    他的这个动作,让她跟他靠得极近,她的后背几乎能感觉到他胸膛散发出来的热量。
    让人心慌。
    随后她就被人拉了出来,迷迷糊糊又坐上了马车。
    “他,那个人,死了?”柳玉笙问。
    “没有,折损在房中的是另一方人手,那个人逃掉了。”男子坐在她对面,说到这里眼神带了些歉意,“我们来晚了一步,抱歉,没能让你见着人。”
    “……”她想不通,他怎么会为这个跟她道歉?
    “怕吗?”他又问,狭长眸子漆黑深邃,语气仿似不经意般随口问起。
    可是柳玉笙觉得,他问这句怕吗,绝对不仅仅是字面意思那么简单。
    想了下,晒然一笑,“这种事,得事到临头才知道怕不怕。”
    男子怔了下,然后低低笑开来,声音洋洋洒洒,像附加了魔力的音符,引人着迷。
    他点头,凝着她,“你说的对。”
    他的笙笙,并非养在温室里的菟丝花。
    她也娇养,可是她骨子里的韧劲,能让人为之侧目。
    一如当年所有人都放弃寻找他的时候,独她坚持了三年,坚持到找到他为止。
第一百三十九章 找亮点
    回到小院,在客房与内院的分叉路,柳玉笙低声作别。
    男子站在原地,目送她走远。
    钱万金几人还没回来,客房里一片安静。
    柳玉笙坐在床畔,不由自主的就想起那个人。
    风青柏,人如其名,清风朗月,如柏如松。
    他待人处事很克制,克制在一个礼貌又不至于太过疏远的距离。
    说话的时候,眼神清润柔和,让人生不出反感来。
    摄政大臣,南陵王。
    站的位置那么高,该是个历经千帆的人,偏生在他身上寻不到一丝冷硬。
    仿似天生,那就是个霁月风光的人。
    而且,那么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她在他身上竟然感觉不到距离感。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她跟他是平起平坐的人。
    内院,风青柏坐在圈椅上,有些失神的望着自己的右手。
    刚才,她的睫毛在他手心轻轻刷过,她肌肤细腻的触感还在上面残留。
    时隔九年,再次真真实实的触碰到她,竟是这样的情况下。
    答应带她去客栈,他已经预料到了她会看到什么场景,他是故意的。
    他想让她看清楚,他所生存的就是这样的环境。
    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算计他,无时无刻,都有人想要他死。
    他的生活,每一刻都在厮杀。
    她该会害怕,再见到的时候对他避而远之吧。
    可是最后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捂住了她的眼睛,不愿意那双干净澄澈的眸子,看到肮脏血腥。
    与其说他在吓她让她害怕,不如说是他在逼迫自己让自己远离。
    “皇叔,那个人,还能找到吗?”少年坐在一角,轻声问。
    自出门回来,皇叔就一直坐在那里发呆,表情眼神都跟平时大不一样。
    这种陌生的变化,让他觉得不安。
    “本王会尽力。”男子说,“找不到,再寻其他办法,若所有办法都不行,那你便做好心理准备,生死有命。”
    很无情的话,真真切切从男子嘴里吐出来,少年却觉得有种莫名的踏实。
    至少,他没有如其他人一样,用好听的话来哄骗他。
    “皇叔,如果我真的死了,能不能不要把我单独葬在一个墓,让我跟我爹娘埋在一处吧。”少年声音平静,看向男子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期盼。
    哪怕从未见过,他也想跟他们埋在一起。
    如果他们还活着,他想,他们一定会爱他的。
    爹爹的爱跟娘亲的爱,死后,他总能体会一番吧。
    风青柏静静凝着少年半晌,道,“好。”
    “谢谢皇叔!”少年脸上漾出高兴的笑容。
    要是往常他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皇叔是不会理会他的。
    今天他能那么干脆的答应,他很高兴。
    皇叔是个答应了就会去做到的人,所以不怕他骗他。
    只是到时候,为了完成承诺,皇叔怕是要跟朝中那些个肱骨老臣好一番博弈。
    皇帝死后跟爹娘葬在一起,先朝从未有过先例。
    晌午后,福伯过来禀报居住在客院的姑娘已经用过午膳,歇下了。
    少年看到皇叔脸色流露细微柔和。
    之后是魏紫前来汇报百草谷门人失踪的进展。
    趁着无人注意,少年悄悄溜出了房门。
    早上那一幕他看到了。
    当时他就站在花厅的窗户旁,正好将那一幕看在眼底。
    他看到皇叔居然主动跟女子搭话。
    用他从未看见过的表情。
    隐隐约约的,他总觉得这女子跟昨日大街上惊鸿一瞥的少女有些相像,当时皇叔的反应就特别剧烈。
    他没想到那个女子竟然住到了客院,而且皇叔现在居然还照顾到人家的起居饮食,说没有古怪他绝对不信。
    他想去看看,那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
    “爷,皇上悄悄溜去客院了。”少年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后脚就被人打了小报告。
    正在听汇报的男子面色微顿,片刻后,“不用拦着。”
    少年也不知道,若不是有人有心放行,他根本走不出这屋子的范围。
    一路蹑手蹑脚钻进客院,有种做贼的刺激感,少年抹了一把脸,摆正心态,同时把弓着的腰挺了起来。
    沿着廊檐走,从各个客房打开的窗户往里看去,很快就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少女睡着了,睡颜安安静静,看起来很乖巧。
    白皙脸蛋布着淡淡潮红,肌肤吹弹可破。
    挺翘琼鼻,小巧菱嘴。
    组合起来至多也就一个清秀佳人,勉强耐看。
    少年有些失望的撇了下嘴角,“也没多漂亮啊。”
    比起宫里千娇百媚的美人差远了。
    怎么就偏偏能让皇叔另眼相待?
    手肘支在窗台上,撑着下颌,少年不死心的继续打量那张脸,试图找出点独一无二的亮点来。肯定有他没发现的地方吸引人,否则单凭这张脸,他敢打赌皇叔看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直到那双轻闭的眸子打开,大大方方看着他,少年才恍然。
    亮点,是那双眼睛。
    干净澄澈得像被雨水洗涤过的天空,没有一丝杂质。
    却又不是那种近乎天真无邪的单纯,而是不藏污垢的纯净。
    “还看?”柳玉笙起身,扬起眉毛,好笑的看着窗口半大少年,“你不知道这样盯着姑娘家看是不礼貌的吗?”
    在这古代,这个年纪也能称为登徒浪子了吧。
    “那你怎么不生气?”觉得他不礼貌,怎么不生气?不是该跟那些女子一般作态花容失色大叫登徒子哭的梨花带雨吗?
    少年没有被抓包的心虚,眼睛里反而带上了更多好奇。
    柳玉笙笑开来,灵动双眸弯成漂亮月牙,“因为你眼神很磊落啊。”
    登徒子跟纯打量的眼神,她尚且能分辨得出来。
    唔,少年点点头,笑容也是一个亮点。
    勉强算她过关。
    其实他怎么看她不重要,关键是皇叔喜欢,根本没他什么事。少年只是不承认这一点。
    皇叔都答应让他以后跟爹娘合葬了,他应该是能多相信他一点点的吧。
    两人都无父无母,也算相依为命八年。
    他既看上这个女子,他来帮他掌掌眼也合情理,应该的。
第一百四十章 逃不掉的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莫风,今年十岁,问人名字之前先自报家门,我知道规矩。”
    “……柳玉笙,年十六。”柳玉笙有种哭笑不得之感,这半大少年到底干嘛来的?
    “哦,”少年点点头,“比我大几岁,我该叫你柳姐姐,不对,我得叫你柳姨。”
    他要是敢叫她姐姐,皇叔可能会劈了他,那不是差辈了么。
    “……”柳玉笙确认,她不想跟这小屁孩聊天。
    她怎么就是姨了?
    “你家在哪啊?我家就在这里,不过我爹娘都死了,平时我一个人住。”
    “你家里都有什么人?他们对你好吗?我家里没人了,就剩一个小叔,他不太爱理我。”
    “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他们会带你玩吗?要是没有的话就孤单了,像我一样,从来没人陪我玩。”
    少年每次提问题之后,都会自动就这个问题给出自己的现状,大概是牢牢遵守他所谓的“规矩”。
    开始柳玉笙只木木坐在那里,听趴在窗台上的少年说单口相声,可是听着听着,倒有些怜惜起他来。
    他好像很爱说话,因为平时,没人跟他交谈吧。
    而且他能走进客院没遭人阻拦,想来确是这个院子的人。
    “你怎么都不答我话?那样很不礼貌你知不知道?我把自己家底都掏出来给你了,你怎么能这样!”少年皱起眉毛,气恼了。
    柳玉笙倒了两杯水,走到窗台,一杯递给少年,一杯自己喝。
    “说了那么久,口渴了吧,喏,先喝口水润润嗓。”
    “……”少年接过水杯一饮而尽,喉咙确实舒适许多。
    “想知道我家里的事情?”靠着窗台,跟少年隔窗相望,柳玉笙笑道,“那能说的可多了,估计三天三夜都说不完,你确定要听?”
    “当然要了!你说,我听着。”
    “行,那我开始说了。听过杏花村吗?一个很漂亮的地方,那里的人都特别好,勤劳朴实,善良本分,那里有个酒坊,出产的杏花果酒很出名的……”
    少女声音很清灵,说话语速不快不慢,带着一种软软的尾调,听在耳里,让人觉得舒服。
    少年听着听着就入迷了。
    下晌的客院里,满是少女清灵和缓的语调,以及少年时不时的一声惊呼。
    “豁!你爷爷那么大年纪了还去爬树摘果子?”
    “啧啧,你奶奶也太厉害了,怎么能老拿扫帚打人呢!”
    “你爹怎么那么笨,把农具扔给你二叔不就能抱你了么!”
    “你二叔也是,打个架还能让人给开瓢了,我告诉你,我八岁那会能一次打倒三个壮汉了!”
    魏紫觉得自己来的不太是时候,里面故事讲得正热烈,少年已经听得入戏,简直恨不能身临现场指点一二。
    可是他要是再不进去叫人,估计等天黑了故事也讲不完。
    到时候,爷的脸能比天色更黑。
    “小少爷,该回去了。”到时辰吃药了。
    少年身子一僵,显然明白魏紫出现所为何,怕是皇叔早就知道他在这里了。
    依依不舍的站直身子,边朝魏紫走去边回头叮嘱,“柳姨,故事没讲完呢,打个记号,明天接着讲啊!”
    柳姨沉静的脸抽了抽,“姨明儿没空,要去参加商会,有空再给你讲吧。”
    过来唤人的,她认得,是跟在风青柏身边的随从,那这少年跟风青柏是一道的吧。
    等院门口两人一同离去,柳玉笙才慢慢琢磨过味儿来。
    跟风青柏一道的,十岁少年,莫风,爹娘死了,一个人住,只有一个小叔。
    ……风墨晗。
    她给当今小皇帝讲了一下午故事。
    柳玉笙以额捶窗,我了个去啊!
    内院,少年回到书房乖乖喝了药,然后坐在风青柏对面,等着他下达指示,很是自觉。
    自己偷偷溜出去,以皇叔对他尤其严厉的性子,不可能不罚。
    可是左等右等,坐在他对面的男子只静静翻阅手中书卷,半点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那这是……什么意思?
    放过他了?
    咬了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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